第81章

    昌平,四贝勒府皇庄。

    这些天,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耿梨心情极好,每天都是笑容满面的,和之前要么是暴跳如雷要么是长吁短叹的状态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加上正值春日,到处都是百花盛开、鸟语花香的景象,本就坐不住的耿梨就更不爱呆在屋子里,天天都往外跑,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有孕六个多月的孕妇了。

    春桃她们劝也劝不了,只能一步不离跟着。

    这天天气正好,阳光明媚,耿梨像往常一样,带着春桃杏雨就往后山的林子去了,说是后山里的那几颗野枇杷果子熟了,要去摘枇杷。于是几个人带了篮子和摘枇杷的工具就往后山去了。

    “左边左边,摘左边那个,不对,是那一串。”

    “春桃别摘这颗树了,换这颗树,上面的枇杷颜色更深一些……”

    虽然一开始因为是新手的关系,三人这摘枇杷的网兜用地都不是很熟练,但是摘了一会了,也就慢慢熟了。不一会的功夫就摘了半箩筐。

    “这么多枇杷,看来能吃好几天了。”

    看着自己辛苦了半天的劳动成果,耿梨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随手拿了一个撕开外面的皮吃了起来。

    只是刚咬了一口气,耿梨的脸色就变了,然后立刻“呸呸呸”地吐了出来。

    “怎么这么酸?”她的牙都快酸掉了。

    “奴婢才就告诉格格了,这种山里长的野枇就是酸,寻常不能入口,格格非要过来摘。要是真的想吃枇杷,奴婢差人去城里买些就是了,何必遭这罪。”

    春桃看着酸地直吐口水的耿梨,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从随身带的荷包里倒出一颗蜜饯递了过去。

    她早就提醒过了,但是格格那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她又有什么办法?

    吃了蜜饯,耿梨觉得好多了,但还是固执道:“不对,肯定是因为这些枇杷还没有成熟随意才这么酸,这样,春桃,你去把那顶端的那几串枇杷摘下来,那是受日照最多,肯定是熟了的。”

    “……格格,这树顶有些高,咱们的摘网够不到。”看着离地面起码有两丈高的枇杷树顶,两人都有些无奈。

    她自然知道树顶的果子会更甜,但是要是能摘到的话刚才就摘了,还等到现在?

    “够不到吗?”耿梨眨了眨眼,看了看不到一丈长的摘网,认同地点了点头。

    “好像的确是够不到啊,算了,既然摘网不行,那你们就用石头砸下来吧!”耿梨理所当然道。

    “……砸下来?”春桃看着树顶的枇杷,两人神色都有些为难。

    毕竟这枇杷不是枣子,想要砸下来怕是不容易。

    但是既然主子发话了,她们也只能照办了,捡起地上的石子就开始砸树顶的枇杷来。但可砸了半天,枇杷叶倒是掉了一片,果子却愣是一个都没砸下来。

    “不就是砸个果子吗?有这么困难吗?”看着两人折腾了半天一无所获,耿梨不耐烦了。

    弯腰顿随手捡起一个石子在手中抛了抛,然后手上稍微用力,石子就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咻”地一下向往树顶砸去。

    因为速度太快,春桃根本就没有看到石子的轨迹,只听到一声尖利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眼前飞过去了,然后就看到枇杷树顶上那串黄澄澄的枇杷掉了下来,落在了草地上。

    春桃杏雨:“……”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两人没想到耿梨这么容易就把枇杷给砸下来,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愣着干嘛,还不快捡起来?”耿梨拍了怕手上的灰,一脸自然道。

    “……格格,你是怎么做到的?”耿梨的声音把两人拉回神来,春桃一脸惊奇地问道。

    还能怎么做到的,靠魂力呗!别说树顶的枇杷了,就是九天之上的雄鹰她都能给砸下来!

    耿梨心里得意,却是一脸轻描淡写地说道:“什么怎么做到的?这随便扔扔不就砸到了吗?”

    说着耿梨又捡起一个石子扔了过去,又一串枇杷应声落地。

    看着耿梨砸地这么容易,两人越发佩服了,只有试过的人才知道这要把树顶的枇杷果砸下来有多不容易。

    看着两人敬佩的目光,耿梨心中越发得意,砸地自然也越起劲,小石子更是咻咻乱飞,但几颗枇杷树却因此遭了殃。

    因为魂力的加持,一颗石子射出去的威力不下于子弹,被砸下来的不仅有枇杷果,就连一根根的枝桠都要砸断掉落下来,不一会功夫,地上就已经满是被砸断的枝叶了。

    春桃两人也由原来的震惊变为惊恐,有次因为没瞄准砸在了树干上,那婴儿小臂粗的枝干差点没把正在树下捡果子的春桃给砸到,吓得春桃直叫。

    “格格,够了够了,这些枇杷够吃的了。”春桃捂着受惊的心脏,一脸的惊魂未定。

    她从来不知道他们格格的劲会这么大!难道格格就是那所谓的天生神力不成?

    耿梨却是不干,正在兴头上的她哪里肯就这么回去?

    “这哪够啊,砸到现在,也就吃了几颗甜的,再砸。”说着就又从地上捡起几颗石子,准备像先前一样朝树顶砸去。

    只是魂力刚运转到一半,耿梨突然觉得肚子一凉,就连周身的魂力瞬间出现了片刻的凝滞,手上的刚刚凝聚的魂力也顷刻消散了,这耿梨不由得一愣。

    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肚子,感受着肚子里那活跃的气息,耿梨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她要是没有感知错的话,肚子里的小家伙刚才好像是在吸收自己的魂力吧……? ? ?

    见耿梨停了手,春桃还以为她终于砸过瘾了,连忙道:“格格,您今天砸地也够多了,要不咱们就回去吧。”

    春桃的声音让耿梨回过神来,当即撇了撇嘴,不乐意道:“我还没砸过瘾呢,等过完瘾再回去。”

    说着又随手扔出去一颗石子,这次并没有出现魂力凝滞的情况,随着石子飞过,树顶的枇杷应声而落。

    嗯,这次没有出现魂力突然消散的情况,所以刚才应该只是意外吧!

    春桃:“……”

    这要砸到什么时候才过瘾,才这样砸下去,这几株枇杷树都要被砸死了!

    “格格,你看,山下那辆马车是不是要往咱们庄子上来?”就在春桃头疼的时候,就听到杏雨迟疑的声音。

    “马车?是四爷来了吗?”

    听到有马车过来,耿梨顿时眼睛一亮,也顾不得砸果子了,连忙伸长脖子往山脚看去,果然看到一辆做工精致的马车正徐徐地向山上驶来,顿时兴奋起来。

    几乎想都没想,耿梨就向山腰处的别院跑去,动作之迅捷,丝毫看不出是个已经有孕6个月的孕妇了。

    “格格!”

    见耿梨又跑了,春桃急地直跺脚。

    “这性子怎么这般急,再说不是前才见的爷吗?怎么像是分别了几个月没见似的?”春桃一边跟上一边抱怨着,很是恼火。

    “格格和爷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杏雨冲着春桃眨了眨眼睛,抿着嘴偷笑道。

    春桃也不禁想到爷和格格夫妻间的那点事,春桃顿时羞红了脸。

    爷和格格实在是太胡闹了!格格还怀着孕呢!就不能等把小阿哥生下来再说吗?

    不过看着那徐徐驶来的马车,春桃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过来的真的是爷吗?这马车怎么看着不像是爷平常坐的那辆,似乎没见过?”

    春桃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只是还没等想明白,就看见耿梨跳着跨过了一个三尺长的渠沟,吓得她心跳都停了半拍。

    “格格!你给我停下来!”

    春桃大喊一声,也顾不得心中那点疑惑了,连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一鼓作气,耿梨就从山上俯冲到别院。

    何满刚从大门出来,迎面就看到了挺着肚子朝这里本来的耿梨,手里似乎还攥着一串……枇杷?

    连忙迎了上去:“格格,您回来了,董嬷嬷正要差奴才去找您……”

    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耿梨打断,耿梨一脸迫不及待问道:“四爷呢?四爷在那里?”

    “呃~~”何满一愣,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刚才有说来的是爷吗?

    “格格,这次来的是李格格……”

    只是耿梨性急,没听到何满后面说的那三个字就已经冲了进去,只留下何满愣住在原地,一脸的疑惑。

    “……格格和李格格的关系有那么好吗?这么着急去见面?

    “四爷,你来了……怎么是李格格你?”

    耿梨兴冲冲地跑回了自己的东跨院,刚想好好表达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突然发现来人不是胤禛,而是李氏,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好看的秀眉慢慢皱了起来。

    怎么来的是李氏?

    来的自然是李氏。

    自打从晚秋那里知道胤禛有意把本属于自己的侧福晋之位给耿梨后,李氏心中的火气就没有平复过,这几天一直都寝食难安,一直思考着该怎么扭转这糟糕的局面。

    她也不是没想过直接找胤禛,用昔日的情谊博取对方的怜惜,让他改主意。

    但是李氏也是了解男人的,知道自己现在刚生产完,相貌和身材都没有恢复,尤其是肚子上的那一道道妊娠纹更是难看异常,试想会有哪一个男人对这样的女人有兴趣?

    福晋那边更不要说了,这侧福晋的位置给谁都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更何况福晋已经为她和爷争过一次了,怎么可能冒着被爷不喜的风险硬和爷过不去?

    至于她母家这边,她不过是包衣出身,父亲不过只是个七品知县罢了,就这还是借了爷的势才谋的缺。可以说连在爷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可能左右侧福晋册立一事?

    于是李氏想来想去,终于让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法子。

    于是第二天的,李氏就以回娘家看望父母的理由请示福晋要出府一趟,乌拉那拉氏倒也没有怀疑,毕竟李氏刚生了四阿哥,回去一趟也是应该的,就同意了。

    李氏出了门之后的确也回了趟自己的娘家,毕竟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只是李氏在娘家并没有多呆,只留了一会儿就推脱有事,然后就往庄子上来了。

    来的这一路,李氏一直要告诫自己,等要不论发生了什么,一定要控制自己的脾气,只是真当她看着耿梨时,还是差点没住心中的愤恨。

    尤其是耿梨越发娇俏的脸蛋、润泽的肌肤、和除了那肚子丝毫没有走形的身材,更是让李氏嫉妒不已。

    虽然李氏自认自己怀孕后的状态并不差,和没有怀孕时相比没差多少,但是到底还是有所不同的。

    皮肤暗沉了不说,就连脸上的斑都有了,身材也开始走形,甚至到了后两个月更是全身开始浮肿,哪怕现在已经出了月子也都没有缓解多少。

    李氏本以为所有孕妇都是一样,但是今天今天见过耿梨,这才知道,原来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耿梨不仅没有没变丑,反而如同突然长开了一般,在怀孕之后更漂亮了,尤其是眉目流转间那漫不经心的风情,怕是男人一见身子就先酥了半边了。

    可惜李氏不是男人,尤其想到耿梨就是用这样一副狐媚子的做派勾引的爷的,对耿梨本就嫉妒的她更是又添了三分厌恶。

    强压着心中愤恨,李氏站起身来,款款笑道:“妹妹你来了?见你不在我正准备差人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当真是巧呢!”

    “巧什么?我在山上远远的就看到有马车上山了,还以为是爷来了呢,这才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早知道来的是你,我就不来了。”

    耿梨没好气说道,往榻上随意一躺,心里很是郁闷。

    早知道来的不是四爷她还不如留在山上继续砸果子玩呢!现在好了,还得她陪着。

    对于小心眼又爱吃醋的耿梨来说,对胤禛的这些前小三小四小她五自然是不会有多少好感的。尤其是这李氏还曾经诅咒过自己的孩子就更难有几分好脸色了,她没有把她赶出去就不错了。

    耿梨自认为自己对李氏算是客气了,但是在李氏看来,耿梨这种态度无异于是在羞辱她,当即气得脸色都红了,指甲都嵌进了掌心,看耿梨的眼神更是像是淬了毒一般。

    还真当自己侧福晋的位置板上钉钉了不成?居然这么如此羞辱她?

    且等着,等她成了侧福晋的,今天的受到的屈辱定要加倍还回去,不然难消此恨。

    李氏在心中暗暗发誓道。

    第82章

    李氏的愤恨耿梨不在意,却逃不过董嬷嬷的眼睛。

    看着一脸愤恨的李氏,董嬷嬷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看向耿梨的眼神满是无奈之色。

    她是知道格格的性子的,一向是随性惯了,说话也直,庄子上的人也都习惯了格格那直来直去的说话风格,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是李格格可不是庄子上的,这么说不是给自己拉仇恨吗?

    但是董嬷嬷也知道,耿梨就算知道李氏会不高兴,也不会收敛自己的性子的。毕竟她就算是在胤禛面前都是口无遮拦的,常常把对方气得哑口无言,更何况区区一个李氏?

    看着李氏气得脸色都发青,董嬷嬷也怕把人气出个好歹来,连忙打着圆场:“李格格您别在意,我们格格是在和您开玩笑呢!是吧,格格?”

    说着董嬷嬷朝耿梨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收敛一点。

    耿梨撇了撇嘴,却也没有拆对方的台,敷衍地回了一句:“许久没见府上的人,一时有些激动了,说话有些没过脑子了,还望李姐姐见谅。不知道这次李姐姐突然来我这破地方做什么?”

    看着一脸敷衍的耿梨,李氏心中的怒火更盛,但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李氏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李氏强笑道:“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我自然是没放在心上。之所以过来,主要是想来看看妹妹您。”

    说着李氏换上一副愧疚的表情,叹道:“说来自你被爷打发到庄子以来,我一直都想过来看看你,只是当时姐姐我也身为六甲,爷担心我的身子不让我过来,我也没法子。只得一出了月子,姐姐就来看你来了,妹妹不怪姐姐吧!”

    耿梨闻言忍不住眼睛微眯,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之色。

    还真是几日不见,这李氏身上的绿茶味是越发重了。

    什么叫做爷担心她一直不让她过来?这是来看她还是在来气她的?

    还有,她才不相信李氏有这好心来看她,当她不知道这些日子她暗地里对她的咒骂吗?

    她不来害自己就已经是遵守道德底线了,还能好心来看她?

    耿梨心中嗤之以鼻,不过不管李氏到底来是什么目的,她都没兴趣知道。

    不咸不淡“哦”了一声,耿梨侧身斜躺,单手托腮,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那就多谢李姐姐还惦记着我了,不过既然李姐姐是来看我的,想必带了不少东西来吧!”

    说着耿梨朝着李氏伸出手,然后动了动手指,似笑非笑道。

    “姐姐给我带的礼物呢?”

    这话一出,别说李氏懵了,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愣了愣,春桃更是嘴角都抽了。

    当着人的面就要东西,这还真是只有他们格格能干出来的事啊!

    要是往常,她说不得要唠叨格格两句,但是今天,她只能说干地漂亮!

    春桃环顾了一下和以往并无二样的屋子,忍不住撇了撇嘴,看向李氏的眼神多了一丝鄙夷。

    说是来看望格格却什么都不带,这是看望人的态度吗?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格格打她的脸了。

    果然,李氏瞬间脸色涨地通红。

    她本来就不是真心来看望耿梨的,哪里会带什么礼物来?况且她也舍不得把自己的东西给别人,尤其这人还是耿梨。

    本以为自己就算不带东西来,耿梨就算背后嘀咕,但是当着她的面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却没想到对方不按套路出牌,居然当面向她索要起东西?

    果然是小家子出身的贱人,居然能做出这种当面索要财物之事?这种人若能成侧福晋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一时间,李氏又气又恼,可谓是把耿梨恨毒了。

    但是李氏到底是内宅混出来的人物,在羞愤之后很快就调整好心态,眼珠子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李氏笑道:“瞧我,说了这么半日的话,都忘了把东西给妹妹你了。绿柳,把我妹妹准备的那百年人参,金丝血燕和上次爷赏的那四匹苏州制造进贡的缎子拿给耿格格。”

    百年人参?金丝血燕?苏州锦缎?李氏居然带这么些好东西来看望格格?

    听到李氏说的这些东西,所有人又再次愣住了,就连春桃也忍不住自我怀疑了一下。

    难不成是她错怪了李格格,许是东西没拿下来,还在马车里?

    但是要说到最懵的却是绿柳了。

    格格压根就没带东西过来,她哪里去找格格说的这些东西?

    不过绿柳也是个机灵的,看到李氏给自己使的眼神,一下就领会了李氏的意思,当即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在了李氏面前,一脸的诚惶诚恐。

    “格格恕罪,都是奴婢的错,昨晚睡的有些迷糊了,因而格格昨晚准备的这些东西,奴婢来的时候忘记带上了。”

    “忘了?”听到东西没带,李氏一脸吃惊地站了起来,似乎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你怎么能给忘了呢?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你居然给我忘了?你……”李氏一脸嗔怒,似乎想要发火,但是好像顾忌着这里不是自己家里,又给按了下来。

    “妹妹,你看,这……姐姐我御下不严,真是让妹妹见笑了。”李氏转头一脸为难地看着耿梨,似乎对自己丫鬟的过失很是不好意思。

    耿梨:“……”

    这主仆俩一唱一和地搁她这里唱双簧呢?真当她都是傻子不成?

    耿梨在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依然笑眯眯的,很是大度道:“哎呀,不过是小事一件罢了,姐姐何必这般生气?想来你这丫鬟也不是故意的,快让人起来吧!可怜见的。”

    听耿梨这么说,李氏还以为这事揭过去了,心里松一口气,嘴角更是忍不住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只是还没等李氏得意一秒,下一刻就听到耿梨说道:“大不了等姐姐你回府后,再差人把姐姐说的这些东西送来就是,这迟个一两天的我又不是等不起?

    姐姐要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想要赔罪的话,再添个三四倍送来,妹妹我也是不介意的。 ”耿梨一脸真诚道。

    李氏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三四倍?她怎么不去抢?这耿氏怎的这般厚脸皮,还真盯着别人要东西?

    看着耿梨那灿烂的笑容,李氏恨地牙痒,恨不得把她的脸给抓花。

    强忍着内心的滴血,李氏艰难地点了点头,咬牙笑道:“到底是妹妹明事理,明天姐姐就让人把礼物送来。”

    “那就谢谢姐姐了。”耿梨咧嘴一笑,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然后亲自给李氏倒了杯茶。

    “姐姐,喝茶。”刚坑了李氏一把,耿梨的心情大好,也乐意对李氏“好点”了,不过这“好点”只限于茶水,点心还是要留给自己吃的。

    这样想着,耿梨又慢慢地把李氏面前的点心碟子往自己面前挪了挪,心里对董嬷嬷有些抱怨。

    不过是个李氏而已,上这多点心做什么?她自己都吃不够呢!

    “……多谢妹妹了。”李氏没发现耿梨的小动作,更不知道她的心中所想,也觉得自己的确是该多喝些茶了,不然心中的火气都降不下去。

    春桃有些怜悯地看着头上汗都出来的李氏,忍不住为她默哀了一秒。

    爷在格格面前都讨不了巧,还敢和格格耍心眼?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在连喝了好几杯茶之后,李氏终于平复了心情,终于准备进入正题了。

    叹了口气,李氏放下茶碗,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耿梨:“哎,说来爷也是太狠心了,当初你诈尸一事到底是个误会,更何况你又怀着爷的孩子,爷怎么能让你一直呆在庄子上呢?妹妹,你怎么就不求求爷,让爷接你回去呢?”

    让她回去?

    正在吃点心的耿梨一愣,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话说当初她之所以在诈尸第二天就被打发到了庄子,还有这李氏一分功劳吧!而且李氏不是一直都希望她永远不回贝勒府吗?怎么听这话的意思,倒是想让她回去似的?

    “李姐姐是在为我鸣不平?当真是意外呢!我还以为姐姐会不希望我回贝勒府呢!”耿梨放下手中的点心,直勾勾地看着李氏的眼睛,似笑非笑道。

    李氏被耿梨看得有些心虚,干笑道:“妹妹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怎么会不希望你回府呢?说来你我虽然平日相处不多,但是你年纪最小,我对你总是存着一分怜惜的。

    而且许是当了母亲的关系,在生了四阿哥之后,我总是会想起你,一想到四阿哥能在生活在府上,在爷和福晋的关爱下长大,而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却只能在庄子上孤零零的,我这心里就难过。妹妹,你不该在这里受苦的。 ”

    说到动情处,李氏还掉下几滴泪来,看得耿梨着实有些羡慕。

    真好,这眼泪说掉,不像她,挤个眼泪跟挤命似的,难怪春桃常说她光打雷不下雨,戏太假了。现在看来,别的不说,光哭戏这一项她的确和专业的绿茶比还是有一点距离的。

    但是随即耿梨又不服气地撇起嘴来。

    光哭戏好又有什么用?演戏不走心,剧情逻辑有bug ,哭地再好都是一眼假。

    什么对她存有怜惜?这是那个每晚都在骂她狐媚子的李氏会出来的话吗?

    而且李氏这也不是第一次当娘吧!怎么只有这次生了四阿哥才母爱泛滥,之前生的都是棒槌吗?这话还能再假一点吗?

    “呵呵,真是多谢姐姐这般怜惜我,只是我觉得在庄子上过得挺好的,这回不回去倒也没那么重要了。”耿梨笑眯眯道,一脸的心满意足。

    “你这哪里过的好了?”听到耿梨说不想回去,李氏不禁有些急,连忙劝道。

    “你看看你这吃穿用度,再看看你住的这地方……呃~”

    李氏刚想例举耿梨在庄子上的这些境遇让她回心转意,却突然想到刚才喝的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这茶就是她那里也都是极少的,至于这点心更是不简单了。

    这点心她虽然没吃,但是看样式,却是京城最好的点心铺子百味斋特有的。

    这百味斋的点心除了好吃,最大的特点就是贵。爷和福晋一向节俭,所以府上采买的次数也不多,却没想到在这里看到这么多不同种类的!

    更让李氏嫉妒的是,她竟然还发现耿梨身上穿的衣裳竟然是今年江宁织造最新进贡的妆花缎所制?这让李氏当即忍不住眼睛一红。

    这料子别说她没有了,就连福晋那里都只有几匹,平常也难上身。但是现在这么好的料子竟然出现在耿梨身上?而且看只是平常穿的衣服,上面甚至还沾了几根没来得及清理的草屑。

    这屋子里的陈设更不说了,说富丽堂皇可能是夸张了点,但也是雕梁画栋,清雅中透着精致,多宝阁上更是摆满了古董陈设,有些陈设她曾在爷的屋里见过,不用想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一时间,李氏只觉得嫉妒像毒蛇一般噬咬着自己的内心,贝齿几乎被咬碎。

    这些本该都是她的!

    李氏眼中的嫉妒没有逃过耿梨的眼睛,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扩大了几分。

    把身子往李氏跟前凑了凑,耿梨一脸天真道:“姐姐觉得我这里怎么样?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她最乐意看到不喜欢的人吃瘪了!

    “……倒也不算太差,你毕竟还怀着爷的孩子,爷到底还是怜惜你的。”努力把心中的嫉妒压下去,李氏艰难说道,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

    “只是虽说爷没在这些吃穿用度上亏待妹妹你,但是这庄子到底不是久居之地。先不说庄子离群索居,平常连个人都见不到,长此以往下妹妹难免会心情郁郁,要是伤及腹中胎儿可就不好了。

    且说句不中听的,爷现在喜欢妹妹,自然常来看望妹妹。但是男人的宠爱哪有长久的?一旦爷有了新欢,妹妹的处境怕是要难了啊!

    若是在府上倒也罢了,福晋公正,就算是为了贝勒府的脸面,咱们也能一生衣食无忧。可庄子上山高皇帝远的,一旦妹妹你失了势,那起子攀高踩低的奴才岂不是要踩到你脸上?以后妹妹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况且妹妹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的将来考虑啊!妹妹你想啊,府上所有孩子都是诞生于贝勒府中,要是只有你的孩子出生在庄子上的话,姐姐我倒是没什么,但是别的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怕是会轻视妹妹和妹妹的孩子。

    就算是为了妹妹自己还是肚子里的孩子,妹妹还是尽早求爷接自己回贝勒府的为好。 ”

    李氏这一番长篇大论,让本来还存着看笑话心思的耿梨很是意外。

    她本来以为李氏说想她回去是随口说说,或是想讽刺她被四爷发落到庄子上不能回找点心理上的平衡,并不是真心。

    但是听这一番话的意思,倒是真的像是为她考虑似的?

    李氏吃错药了?

    耿梨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83章

    不过虽然疑惑,但是耿梨绝不相信李氏是真心诚意想让她回去的。

    她又不瞎,李氏看她的眼神都跟淬了毒似的,怎么可能真的乐意和她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眼珠子一转,耿梨计上心来,点了点头,一脸深以为意。

    “李姐姐这话说的不错,是该早些为自己做些打算的。这庄子虽然自在,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住的地方。既然姐姐这么心疼妹妹,那不若姐姐去爷跟前说说,让爷接我回去?”

    李氏没想到耿梨会让她去向胤禛求情,不由得脸色一僵,讪讪道:“姐姐我倒是想帮这个忙,只是这种事我一个外人去说爷未必会听,还是妹妹你亲自向爷开口比较好。

    不过妹妹也不必担心,爷这么疼妹妹,定然会同意妹妹的请求接妹妹回去的。就算一次不成,妹妹多求爷几次就是了,为了妹妹的将来,妹妹可千万不能放弃啊! ”李氏一脸真诚道,像是真的在为耿梨的将来出谋划策。

    耿梨眼中的疑惑之色越发重了。

    这么想要她回去,却又不肯帮她求情,而是一直撺掇她自己去找胤禛,李氏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李氏自然是不想耿梨回府的,毕竟谁乐意和夺了自己宠爱和前途荣华的仇人朝夕相对呢?若是可以,李氏恨不得耿梨在庄子上呆到老死。

    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加剧耿梨的担忧和不安,自己主动去向胤禛提出回府一事而已。而一旦耿梨这样做,必定会引来对方的不喜。

    在李氏看来,胤禛一直没接耿梨回去,肯定是因为顾忌之前诈尸一事,所以哪怕耿梨已经有孕在身了也一直没有接她回去。

    所以耿梨一旦向胤禛提出回府的事,无异于自掘坟墓,届时她在胤禛跟前敲敲边鼓,不愁离间不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哪怕胤禛真的宠爱耿梨至深允许耿梨回府,李氏也是不怕的,甚至会更乐见其成。

    之前耿梨因为诈尸一事,在府上惹出了好大的动静。虽然到现在已经平复下去了,但是府中上下的人都还记着呢!若是在耿梨回来的后府上再出几件闹鬼的事,傻子都会把这事联想到她身上。

    到时候,耿梨别说侧福晋之位了,怕是连昌平这里的庄子都呆不下去了,定会被打发地远远的,还凭什么和她争?

    想到自己的后手,李氏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深深的得意,似乎已经看到耿梨凄惨的未来。

    李氏自认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但是却忽略了一个重要前提——就是耿梨要有回府的念头才行,但是不巧的是,这个念头耿梨半分都没有。

    耿梨虽然不知道李氏到底在谋算什么,但是也知道对方没安什么好心思。

    在猜不到对方打什么算盘之后,耿梨索性也就懒得猜了。

    轻轻打了个哈欠,耿梨神色慵懒道:“还要多求几次?那还是算了吧!我这人一向不爱求人,回不了府就回不了府吧!反正这几个月我也习惯了庄子上的生活,要我回府我怕是还不习惯呢。

    至于我的孩子,那就更不用我担心了,他身上怎么说也流着爷的血脉,虎毒还不食子呢,爷肯定不会不管他的,姐姐就放心吧! ”

    也不知道是不是孕晚期的缘故,还是她刚才为了砸枇杷动用了不少的魂力,她都有些困了,现在只想躺回被窝,好好地睡一觉。

    “我怎么能放心?妹妹,你怎么连试都没试就这么放弃了?”见耿梨不打算回去了,李氏心中大急,连忙劝了起来。

    只是李氏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激起耿梨回府的念头,但是奈何只是白费口舌,激不起耿梨心中的半分涟漪。

    到了最后,耿梨也被说烦了,直接道:“姐姐说了这么多话不觉累得慌吗?要是累了就尽早回去吧!回去晚了福晋怕是要怪罪了。”

    对于如此直白地赶客,李氏脸色一僵,勉强一笑:“倒也不是很累,许久没见妹妹了,我这心里高兴,再说这天色还早,再留一会也是无妨。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哦,是……”

    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对李氏如此不死心,耿梨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复又笑了起来。

    “姐姐想留就留吧!只是姐姐还得有心里准备地好。”

    “心理准备?”李氏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什么心理准备?”

    “倒也没什么,就是我这庄子建在山上,所以难免会有小动物来我这屋里玩,姐姐若是看见了可憋太惊讶。”

    说着耿梨懒懒地往身后的靠枕一躺,单手撑着额头,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李氏,看得李氏心中莫名的一寒。

    “小动物?”李氏的声音有些颤,总觉得耿梨嘴里的小动物和她想象的可能会不大一样。

    “是啊,还不少呢!”耿梨语气低沉,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深了。

    “像是什么蜈蚣啊、蜘蛛啊、癞蛤蟆的,可是经常能在我这屋里发现这些小动物的身影。哦,对了,昨天的晚上,我还在窗台发现了一条竹叶青,浑身碧绿碧绿的,煞是好看呢!不过,这些小动作寻常人不太能接受,想来姐姐也不会很喜欢。”说着耿梨摇了摇头,看着很是可惜的样子。

    蜈蚣?蜘蛛?癞蛤蟆?竹叶青?格格/耿氏在说什么呢?

    不仅李氏被吓到了,就连春桃她们也是一脸懵。

    庄子因为建在山上的缘故是有这些虫蛇不假,但是别院每天都是有专人打扫,还会定期撒上一些祛除蛇虫的药粉,怎么可能会有这些东西进来呢?更何况还是进格格的屋子,就更不可能了。

    还有格格说的那个什么竹叶青,她们好歹也是贴身伺候格格的,怎么没有看到?

    唯独董嬷嬷皱了皱眉,看着一脸坏笑的格格,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格格,这不会是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吧?

    “……妹妹真爱开玩笑,这主子的屋子都有丫鬟婆子们每天清扫,怎么会有蜈蚣、蛇这种东西呢?妹妹这是吓唬姐姐呢!”

    虽然李氏被耿梨描述的画面吓地脸色都有些白了,不过心底还是有些不太信这些话的,只当耿梨是在故意吓她。

    “没有吗?”耿梨眉头一挑,指了指李氏的右肩,一脸无辜道,“那姐姐肩膀上趴着的那是什么?好像是一只蜘蛛呢!”

    蜘蛛?格格说笑吧!

    众人一愣,随即下意识地顺着耿梨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连李氏自己都忍不住转过头来,然后她就看到一个铜板大小的蜘蛛就停在自己的肩膀上。

    在沉默了一秒钟之后,屋子里就爆发出了惊人的尖叫声。

    “啊,蜘蛛,快掸走,快掸走!”

    “格格,您快别动,它跑到你头上去了。”

    “头上,啊啊啊……”

    虽然蜘蛛的突然出现打得众人一个兵荒马乱,但是好在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在众人的努力下,李氏头上的蜘蛛终于被拍下来了。

    就是李氏的簪子掉了、发髻也散了,本来梳地一丝不苟的发丝散落了好几缕在鬓角两侧,就像是刚刚狠狠地和人干了一仗似的。

    “为、为什么你这屋子里会有蜘蛛?”李氏半依在丫鬟的身上,一脸的惊魂未定。

    耿梨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我刚才都不是说了吗?这庄子建在山上,自然会有蜘蛛这些蛇虫的。再说不过是个蜘蛛罢了,姐姐又何必大惊小怪的?”

    耿梨蹲下来看着已经被踩死的蜘蛛,脸上满是怜悯,在心里给默默地给它念了一遍往生咒。

    哎,也算你运气不好吧,谁叫你贪图我的魂力急急忙过来呢?现在送了命也算是命中有此一劫了,下辈子还是投个有智商的胎吧!

    这蜘蛛,自然不是耿梨屋子里本来有的,而是她用魂力吸引过来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刚好就落在李氏的肩上这么巧。

    说来这用魂力引动物的伎俩,还是耿梨当初还在当地缚灵的时候自创的。当时的她被困在归山出不去,就只能用这种方法吸引小动物过来给自己解闷。好些日子没用了,倒也没生疏。

    李氏被耿梨这轻慢的态度气地脸色发青,却又不好对她发作。不过当她眼睛扫到一旁的春桃时,李氏突然脑子一热,想都没想就一巴掌甩了过去,怒气冲冲骂道。

    “你这个贱婢是怎么打扫屋子的,这么大个蜘蛛居然都没有发现?如此轻慢,等我回去回禀爷和福晋,看不揭了你的皮。”

    彼时春桃正在耿梨身后劝她赶紧起来,却不成想先是被人打了一巴掌,接着又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委屈地差点眼泪都掉下来了,却也不敢辩解,只能一直认错。

    看着春桃脸上那醒目的巴掌印,耿梨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看李氏的眼神又多了一分冷意。

    什么时候,她的人轮到一个外人来教训了?

    看到耿梨眼中的冷意,董嬷嬷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她太了解格格那护犊子的性子,别看格格平时总是怼春桃,但是在她的心中,春桃的份量怕是仅次于爷和未出生的小阿哥。现在李氏竟打了春桃,格格岂会善罢甘休?

    现在她只能祈祷格格能收住一点,要不然闹地太过的话,这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此时的李氏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在发了一通火之后,李氏觉得心情舒畅不少。

    理了理鬓边的落发,李氏看着耿梨假笑道:“妹妹,我替你教训一下不懂事的奴婢,你不会怪姐姐我吧!”

    耿梨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自然道:“我怎么会怪姐姐呢?说到底是奴婢们的错,清扫屋子的时候连这么大个蜘蛛都没看到,惊着姐姐了。说来应该是妹妹向姐姐赔罪才是,还请姐姐莫怪。”

    说着耿梨朝着李氏深深地福下身来,认错的态度很是诚恳。

    “格格。”看着耿梨因为自己向李氏低头,春桃眼眶又是一红,觉得自己连累了主子。而一旁的董嬷嬷却是重重地摇了摇头,看李氏的眼神越发地怜悯。

    格格现在把姿态放地越低,怕是要百倍地还回去,李氏……要倒大霉了。

    见耿梨这般识趣,李氏心中很是满意,故作大度地摆了摆手:“罢了,都过去了,妹妹也不必自责了。不过不是我说,你这奴婢实在是太不中用了,还是趁早打发了吧,今儿个被吓到的是我也就是罢了,但是妹妹你现在可是怀着身孕呢,要是吓出个好歹来就不好了,不知妹妹觉得姐姐说地可对?”

    “姐姐说的倒是有理,可是有一点妹妹觉得不太通。”耿梨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这些小动物这么可爱,姐姐怎么会被吓到呢?”

    “可爱?”李氏看着那已经被踩死的蜘蛛,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扭曲。

    “妹妹可真会说笑,这些东西又不是猫儿狗儿的,怎么会可爱?”

    “可是我真的觉得可爱啊!”耿梨眼睛微闪,然后指了指李氏的脚下,脸上的笑容灿烂地让人晃眼。

    “就像姐姐你脚边的这只小青蛇,姐姐你不觉得它身上那翠绿的青色就像是上好的翡翠吗?这颜色真是漂亮呢!”

    小青蛇?怎么又出来一个小青蛇?

    “……”看着李氏脚边那盘成一盘、大拇指粗细、翠绿的竹叶青蛇,众人都有些懵了。

    这蜘蛛也就罢了,长得小,藏在边边角角不容易发现也是正常,可是这么长一条蛇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明明刚才还什么都没有的!

    不过不管这条竹叶青是从何而来的,此刻众人也来不及思考这些了。

    不同于蜘蛛,大部分人虽然不喜欢,却也不至于太过害怕,就连李氏刚才也是因为离她太近没有思想准备,猝不及防下才被吓到的,也并不是真怕。

    但是这竹叶青蛇就不同了,她们是真怕啊!关键是,这蛇还是有毒的!

    这下所有人都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起来,就连春桃也顾不了心里的难受,连忙把耿梨护在身后,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但是要说最害怕的,无疑是离得最近的李氏,看着只离自己鞋不到两寸的竹叶青,李氏刚恢复了一点血色脸吓得瞬间又白了,尖叫着连连后退,想要逃离这条恐怖的蛇。

    但是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本来还算安静的竹叶青咻的一下就窜到了李氏的手臂。

    看着手臂上的竹叶青,李氏的尖叫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了。

    李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整个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第84章

    “格格!”

    看到这惊悚的一幕,绿柳大急,本能地想要上前解救李氏,却被耿梨拦了下来。

    “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耿梨抱着胳膊轻飘飘说道。

    “现在这蛇可是在你们格格身上呢,要是受到惊吓咬了你们格格可就不好办了。这里可不是京城,要是医治不及时,我可不能保证你们格格的小命能不能保住。”

    听耿梨这么一说,绿柳被吓得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但是心里越发着急了。

    “可、可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急什么,我瞧着这竹叶青也没有要咬人的意思,说不定等下它就自己走了。”耿梨笑眯眯道。

    绿柳:“那它什么时候走?”

    “估计等它玩腻了了,就自己走了吧!”耿梨一脸意味深长道。

    此时所有人因为竹叶青的出现都绷着一根神经,也没听出耿梨话中的深意,春桃更是一个劲地把耿梨往屋外拽,生怕那条蛇窜到自家格格身上去,只有董嬷嬷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看来,怕是只有等格格出完这口气,这蛇才能从李格格身上离开吧!

    就如耿梨说的那样,在缠上李氏的手臂之后,竹叶青并没有去攻击李氏,反而顺着李氏的手臂开始在李氏的周身游走起来,一会是手臂,一会是大腿,一会又是腰身,甚至还在李氏的脖子上缠了两圈,就像是在找什么似的,吓得李氏差点翻了白眼。

    竹叶青的确是在找东西,确切地来说是在找耿梨释放出的魂力。

    不管是刚才的蜘蛛还是现在李氏身上的竹叶青,都是被耿梨用魂力吸引过来的。而竹叶青之所以缠上李氏,则是因为刚才耿梨在她身上留了一丝自己的魂力。

    但是魂力离体之后是不能长时间留存的,因而李氏身上的魂力很快就没了。但是对于没有开启智慧的竹叶青来说却不懂这些。

    在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那丝让自己心醉的气息之后,竹叶青开始逐渐暴躁起来。

    游走到李氏脖颈的位置,竹叶青慢慢地弓起身子,绿豆大小的竖瞳直勾勾地看着李氏,鲜红的蛇信吐出来,又快速收回去,完全是一副攻击的状态。

    本就惊恐万分的李氏,现在更是吓得心都凉了,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支撑着自己,她怕是直接叫出声来,恨不得直接昏过去的好,那她就不用面对这恐怖的一幕了。

    “格、格格,奴婢怎么瞧着这蛇,这蛇好像要咬人了啊!”春桃使劲咽了咽口水,只觉得牙齿都开始打颤了。

    “春桃你以前驯过蛇吗,这都能看出来?”耿梨惊奇地问道。

    “格格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要再开玩笑了,这不是明摆着吗?格格咱们还是离远点吧,要是误伤了你就不好了。”春桃有些急道。

    谁知道这蛇会不会再来咬别人?格格现在的情况可是一点风险都不能冒。

    “咳咳,格格,这情况看着不太妙,咱们要不要还是想想法子把这蛇弄走吧!李格格看样子撑不了多久了。”董嬷嬷轻咳了两声,意有所指道。

    “唔,看样子的确是快撑不住了。”耿梨摸了摸下巴,看着一副摇摇欲坠、都快昏过去的李氏,有些不大满意地皱了皱眉。

    这李氏心里承受能力太差了,就一条小蛇就吓成这样了?

    罢了,她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今天就这样吧,大不了今晚再去李氏那里让她撞一次鬼就是了!

    摇了摇头,耿梨手中凝聚出一丝魂力,想要把竹叶青引开。

    只是魂力刚刚凝聚,耿梨突然觉得肚子又是一凉,刚凝聚的魂力瞬间消散,情况和之前在山上砸枇杷时时一模一样。

    耿梨不由得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耿梨愣神的时候,那边的竹叶青已经向李氏发起了攻击。

    只见它弓起脖子、张大嘴巴,然后尾部发力猛地朝李氏的脖子咬去。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绿柳更是吓地直接尖叫了起来,把走神的耿梨思绪给拉了回来。

    眼看着竹叶青就要咬到李氏的脖子了,耿梨眉头一皱,然后一道魂力射了出去,竹叶青当即就被轰开,直接从李氏身后的窗户飞了出去。

    “……”刚才发生了什么?

    众人本以为李氏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却没想到峰回路转,这蛇突然就飞了出去,就像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给控制了一般。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懵,不明白这蛇怎么就飞出去了?

    李氏却不管那么多,劫后余生的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情绪,整个人一下瘫在了地上,然后开始放声大哭,旁人劝都劝不住了。

    耿梨虽然乐意看李氏笑话,但是哭多了她听着也烦,再说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确认。

    见李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耿梨悠悠地来了一句:“姐姐想哭就哭吧,只是这屋子里说不定还有其他蛇,姐姐别把它们都招来就好。”

    一句话吓得李氏脸色都白了,哪里还敢在呆下去?当即逃命似的离开了庄子。

    “总算是走了。”见李氏一行人走了,春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了,心累地紧。

    但随即春桃又有些疑惑:“奇怪了,咱们这别院里怎么会有蛇呢?以前可从未见过啊!它怎么进来的?”

    难道真的是打扫的婆子没上心?

    “还有那蛇,就像是盯上李格格了一样,只围着她一个人转,最后突然飞出去也奇怪地很。这眼看着就要咬到李格格了,怎么就突然飞出去了呢?”春桃摇了摇头,越想越觉得离奇。

    “谁知道呢,可能是那蛇成精了吧!”耿梨随口回了一句,手掌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沉思。

    看来,真的不是她的错觉啊……

    “……格格真会说笑了,青天白日的哪里会有什么精怪?”

    虽然心里也知道格格怕又是在和她开玩笑,但是想到刚才那诡异的场面,春桃还是没得心中一寒。

    该不会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就在春桃思考着是不是该去庙里求点开过光的符纸的时候,就见耿梨起身向里屋走去,连忙问道:“格格,您这是要做什么?”

    耿梨:“睡觉。”

    她得确认一下心中的猜测。

    “睡觉?”春桃一愣,连忙阻拦。

    “格格,您现在不能睡啊!咱这屋里有蛇,要是藏在你的被窝里怎么办?格格,你就算真想睡也得让奴婢把这屋子重新收拾了再睡啊,格格,你有没有听到奴婢的话……”

    京城四贝勒府后宅

    虽然说之前胤禛的绝情很是伤了乌拉那拉氏的心,但是就如胤禛对她的评价一样,她心中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任何一件都比这虚无缥缈的情爱要来的重要。

    在难过了一个晚上之后,乌拉那拉氏又成了那端庄大方、贤良淑德的四福晋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乌拉那拉氏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正堂上首的椅子上,翻看着府里的账簿。

    不知不觉,大半日就过去了,乌拉那拉氏账簿也看累了,准备喝口茶,顺便歇歇。

    “晚秋,倒茶。”乌拉那拉氏捏了捏眉心,有些疲倦道。

    乌拉那拉氏本以为晚秋会立刻把茶盏端过来,但是等了半天却不见动静,抬头一看,却发现晚秋一直向外张望着,神情焦虑,似乎在等什么。

    乌拉那拉氏眉头一皱,声音高了两分:“晚秋,你在看什么?”

    “福晋恕罪,奴婢是在看李格格什么时候回来呢!”晚秋这次终于听到了乌拉那拉氏的声音,急忙走了过来,神色有些尴尬。

    不过很快神色如常道:“福晋你说,您允许李氏回娘家探望,她倒好,去了大半日了都没有回来,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晚秋一边倒茶一边抱怨道,似乎对李氏的行为很是不满。

    听晚秋这么说,乌拉那拉氏倒也没怀疑,接过茶盏说道:“罢了,她也久没回娘家了,许是想念地紧了,就让她和家人好好聚一聚吧!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到底是福晋宽宏大量。”晚秋笑了笑,心里松了一口气。

    就在主仆俩说着闲话的时候,突然屋外就传来一阵阵嘈杂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甚至还夹杂着阵阵哭声。

    “怎么回事?”乌拉那拉氏放下手中的茶杯,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奴婢这就去看看。”见福晋不高兴了,晚秋连忙表示,只是没等她走出屋子,就有人先冲进来了,不是旁人,正是李氏的贴身的丫鬟绿柳。

    还没等乌拉那拉氏问绿柳过来的用意,就见绿柳“噗通”一声跪在了乌拉那拉氏面前,声泪俱下:“福晋,您快去看看我们格格吧!我们格格不好了。”

    “什么叫不好了?你们格格出什么事了?”听到绿柳说李氏不好了,乌拉那拉氏顿时心中一紧,连忙站起身来问道。

    绿柳摸着眼泪哽咽道:“格格在庄子上受了惊吓,回来的路上就开始发热,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还一直说着胡话,福晋,您快请大夫去看看格格吧!”

    “等等,你们主子不是回娘家省亲的吗?怎么说是在庄子上受到惊吓?”敏锐地抓住关键词,乌拉那拉氏不由得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李氏不是回的李府吗,怎么又说是庄子上?难道是在李府自家的庄子?又或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乌拉那拉氏眼神一凝,急忙问道:“你们去了昌平的庄子?”

    “呃~~”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绿柳的哭声不由得一滞,眼神也下意识地躲闪起来。

    本想辩解自己说错了、把这事蒙混过去,但是看着乌拉那拉氏那凌厉的眼神,绿柳瞬间气弱了三分,缩着脑袋讷讷道。

    “是……”

    “你们……”乌拉那拉氏刚想发火,就被晚秋拦了下来。

    “福晋,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是先去看看李格格吧!听情况,李格格似乎不太妙。”晚秋不动声色劝道。

    乌拉那拉氏虽然生气,但是也知道轻重缓急,深深看了一眼绿柳,沉声说了个“走”,然后一行人就急匆匆往李氏所在的东小院去了。

    如绿柳所说,李氏的状态不太好,额头滚烫,人也一直昏迷着,嘴里还一直说着“不要过来”之类的胡话,脸上满是惊恐,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乌拉那拉氏见状不好,连忙让晚秋请了大夫过来诊治。

    经过大夫的诊断,得出的结论是受惊过度,以至于高热昏迷。不过这病虽然看着凶险,倒也没有性命之忧。

    在灌了一碗汤药之后,李氏虽然额上的热度没怎么退,但是神色却平和了不少,也不再说胡话了,沉沉地睡过去了。

    见李氏终于安稳了下来,乌拉那拉氏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不过李氏虽然暂时没事了,乌拉那拉氏心中的疑惑却没有得到解决。不明白李氏怎么就去了庄子,又发生了什么事会把李氏吓到高热昏迷这种程度。

    只是虽然当事人已经昏睡过去了,她暂时也问不出来,但是这不代表她就没办法了。

    当即就审问了绿柳,她是李氏的贴身丫鬟,又是跟过去的人,自然清楚事情的始末。

    绿柳也不敢隐瞒,只得地说出了事情的始末,不过有些不利于李氏的地方模棱两可模糊过去了。

    至于李氏去庄子的原因,更是咬死了是李氏从娘家出来后心血来潮,有些想念庄子上的耿梨,这才去的庄子,却没想到受了这么大的罪。

    乌拉那拉氏倒也没多问,似乎相信了绿柳的说辞。

    第85章

    乌拉那拉氏没有对李氏去庄子的原因继续盘问,而是问起了庄子上发生的事。

    一开始,乌拉那拉氏以为是李氏和耿氏起了冲突,李氏人单势薄,耿梨又仗着受宠对李氏做了什么威胁恐吓之举,才让李氏受到如此大的惊吓,但是盘问之后,却发现事情的经过和她想象的全然不同。

    “你说,你们格格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被蛇吓到的?”乌拉那拉氏皱着眉头,有些怀疑地看着绿柳。

    这怎么可能?庄子的别院是在山上不假,但是以爷对耿氏的宠爱,别院定然会被精心清扫看护,怎么会让蛇这种东西混进来呢?

    况且这种建在山上的别院都会撒上祛除蛇虫的药粉,就更难有蛇了。怎么还会有蛇混进别院来,还进了耿氏的屋子?怎么看这蛇的来历都有些蹊跷。

    “是的,是一条碧绿色的竹叶青。”一想到那个画面,绿柳到现在都有些心有余悸。

    “那蛇不知怎么的就偏偏窜到了格格身上,还一直在格格身上游走,一直爬一直爬,最后甚至还缠上了格格的脖子,冲着格格吐着蛇信子,那双红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格格看,实在是太恐怖了。”绿柳打着寒颤,一脸惊恐道。

    众人虽然不在场,但是听着绿柳描述的那个画面,仿佛也看过了当时的场景,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凉意。

    就连乌拉那拉氏都被说地心中一紧,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但是心中的疑惑越发大了。

    她怎么觉得这蛇是盯上李氏了呢?

    暂且按下心中的疑惑,乌拉那拉氏又问道:“那你们格格是怎么脱困的呢?”

    “这,奴婢也不大清楚,眼看着那蛇就要咬到格格了,但是不知为何那蛇自己突然就窜到窗户外面去了,格格这才脱的困。”回想当时的画面,绿柳也有些混乱了。

    她总感觉那蛇并不像是自己窜出去的,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扯出去一样。只是当时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绿柳觉得应该是自己看花眼了,又或是太害怕产生幻觉了。

    “自己窜出去了?”都要咬上了还能自己窜出去?

    乌拉那拉氏的眉头皱地更紧了,不过她倒也没怀疑绿柳会骗她,毕竟当时在场的又不止她一个,她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欺瞒自己。

    又问了一些细节,见问不出什么了,乌拉那拉氏就放绿柳回去照看李氏了。

    绿柳走后,乌拉那拉氏撑着额头,眉头紧锁,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福晋,绿柳的话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晚秋端着茶递到乌拉那拉氏手边,小心问道。

    “不妥?不妥的地方太多了。”乌拉那拉氏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两手端着放在双腿之上,眼睛微眯。

    “首先就是李氏去庄子上的原因,李氏的丫鬟说李氏是从娘家出来后突然想起庄子上的耿氏,临时起意去的,这话你信吗?

    别说耿氏去庄子之前,李氏和耿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且自从耿氏得宠之后,爷对李氏的眷顾就一落千丈,李氏不恨死耿氏就已经是她大度了,怎么可能还会去看耿氏?其中必有古怪,她不会是特意去庄子上找耿氏茬去的吧! ”乌拉那拉氏一脸的怀疑之色。

    晚秋的神色却是有些不自然,干笑道:“福晋多虑了吧!李格格虽然平时有些娇纵,但是也是分得清轻重,怎么会特意去庄子找耿格格的茬呢?许是李格格刚生了孩子,一时母爱泛滥,又想到耿格格也怀了身孕,心血来潮才去的庄子吧!

    况且福晋您刚才也听到了,李格格到庄子上后和耿格格也算是相谈甚欢,还一直劝耿格格早做打算、求爷接她回府,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去找茬的……”

    晚秋只顾打消乌拉那拉氏的怀疑,却没有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幽深。

    等晚秋注意到的时候才惊觉自己说的太多了,顿时吓得一身冷汗。

    “福、福晋,您为何这般看我?可是奴婢说错了什么?”晚秋紧了紧满是汗水的掌心,强扯出一抹笑容来,想要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乌拉那拉氏眼睛依然直直地望着晚秋,语气很是淡淡:“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最近似乎对李氏倒是改观不少,现在都开始为她说起话来了。”

    晚秋心中一惊,手心的汗又冒出了一层,几乎都要维持不了脸上的笑容。

    “福晋说笑了,奴婢也只是就是论事罢了,哪里是在为李格格说话?福晋……”

    “你还想瞒我?”晚秋的话还未收完,就见乌拉那拉氏脸色一变,把手中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声色俱厉道。

    “我之前就发现,这两天你和李氏那边走动颇勤,和以往大不相同,李氏那里对你也是热络许多。

    今天在审问绿柳的时候,更是发现你的神色很不是不对劲。还有那个绿柳,虽然动作隐蔽,但是我也发现她朝你那里看了好几次。而今天你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连让你倒茶你都没听见,想来你是早就知道李氏今天会去庄子上吧!说,你和李氏在谋划什么? ”

    乌拉那拉氏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福晋的人,一下就看穿了晚秋的那些小动作,吓得晚秋脸色都白了,当即就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福晋明鉴,奴婢真的没有和李格格在谋划什么。”

    见乌拉那拉氏还是一脸漠色,晚秋毫不犹豫就竖起手指,一脸决绝:“奴婢可以发誓,奴婢要是有半点要害福晋的心思,就让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永世不得超升。”

    见晚秋发了这么重的誓,乌拉那拉氏的脸色缓和不少:“行了,起来吧,以你我主仆这些年情分我自是信你不会害我的,不然我也不会私下问你,而是直接把你拿下了。

    但你且你老实告诉我,这些天你为何和李氏走的这般近,李氏又为何会去庄子上?这一切和你是否有关? ”

    “谢福晋!”听到福晋让她起来,晚秋就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过当听到乌拉那拉氏问到她和李氏走的近的原因时,晚秋不免又是心中一紧,但是却也不敢不答。

    她已经擅作主张一次了,要是再隐瞒,怕是要真的失了福晋的信任了。

    只得硬着头皮,把自己对李氏的那些挑拨全都合盘脱出了。

    当知道原来是自己的心腹在里面挑拨离间,乌拉那拉氏气的差点心梗。唯一让她庆幸的是,晚秋只是挑拨,并没有参与李氏的那些谋划,不然这个奴婢她真的是留不住了。

    不过现在肯定的是,李氏之所以去庄子上的确没安什么好心思,就是不知道做了什么。

    突然袭击李氏的那条蛇,乌拉那拉氏顿时心中一凛,连忙道:“那条蛇不会就是李氏自己带过去的吧!”

    乌拉那拉氏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脸上满是恼火之色:“这个李氏好毒的心思,居然还敢带蛇过去咬耿氏?这是想让耿氏一尸两命不成?”

    虽然对于耿梨,乌拉那拉氏心中是十二分不喜的,毕竟谁会喜欢抢了自己丈夫的人呢?但是就算是再不喜,她也没动过这种要人命的念头。

    乌拉那拉氏清楚地知道,争风吃醋可以,取人性命是万万不行的。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上行下效,整个贝勒府怕是要乱了。

    李氏今天不过是因为记恨耿氏抢了她的侧福晋之位就想除掉她,若是以后皇上直接赐下贵女,李氏是不是也要除掉对方呢?又或是,李氏想要自己的儿子坐上世子之位,那是不是还要把她的弘晖也一并除去?

    一想到有人会威胁到自己弘晖的性命,乌拉那拉氏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杀意。

    李氏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踩到乌拉那拉氏的雷点上了。

    晚秋不知道这一瞬间乌拉那拉氏已经想了这么多,还以为福晋是被李氏的行为激怒了所以才这般生气。

    犹豫了一下,晚秋说道:“不是奴婢要替李格格说话,但是奴婢觉得,这蛇应该不是李格格带过去的。”

    像是怕乌拉那拉氏怀疑她和李氏有所勾结,晚秋连忙解释道:“奴婢曾听说李格格幼时曾被蛇咬过,最是怕蛇了,就算她想要让耿格格受惊难产,也绝不会想出带蛇去这种法子的。

    退一万说,李格格就算能过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把蛇带过去,那也不会带条有毒的竹叶青过去的,毕竟这一路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要是咬到自己可就危险了。

    就算能一路安全带到耿格格那里,并成功让这蛇咬了耿格格,但是这样也太打眼了,任谁都会怀疑这事和李格格有关。爷盛怒之下,李格格怕是不死也要脱成皮,想来李格格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

    “……你说的倒也是。”听晚秋这么一说,乌拉那拉氏也惊觉自己可能的确有些想多了。

    的确,李氏又不傻,怎么可能做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况且李氏的性子她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平时是小心思多了一些不假,但是若说到害人性命,却是没这个胆子、也没那个魄力。

    若这蛇是真是李氏带过去的,也不会让自己被吓到高热昏迷的程度了。

    想到还在昏睡的李格格,乌拉那拉氏心中的杀意顿时弱了不少,但是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既然这蛇不是李氏带过去的,难道真的是自己钻出来的不成?

    在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出这蛇的来历后,乌拉那拉氏只是把这蛇归结于意外了。

    “罢了,就当时意外吧!这蛇只要不是李氏带过去的就好。”喝了一口茶,乌拉那拉氏叹道。

    “不过既然这蛇不是李氏带过去的,那李氏这次去庄子目的到底是什么吗?”乌拉那拉氏皱眉问道,反正她是不相信李氏是真的想让耿氏回来。

    就在乌拉那拉氏暗自猜测的时候,突然发现晚秋正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晚秋,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这……”晚秋迟疑了一下,说道,“奴婢也只是猜测,但是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不该说……”

    “那就说。”乌拉那拉氏眉头皱地更紧了,隐隐有了一丝不耐烦之意。

    见福晋不耐烦了,晚秋也不敢再迟疑,连忙说道:“就是奴婢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绿柳前两天经常出门,行迹很是诡异,奴婢特意找人跟踪了一下,发现绿柳去城北找到了一家变戏法的班子。”

    “变戏法?”这下乌拉那拉氏是真的纳闷了,“这李氏让人找变戏法的做什么?”

    难不成是李氏闷了,想看看变戏法解解闷?可是这和李氏劝耿氏回来有什么关系?

    绿柳顿了一下,说道:“听说这个戏法班子能表演不少非常人能做的事,诸如让鬼影飘浮在空中,白纸上出现文字,甚至还能让死去亲人的鬼魂上人身之类的,看过的都说画面很是逼真,就像是真有其事一样。”

    “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见晚秋答非所问,乌拉那拉氏眉头皱地更紧了,但是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

    “这李氏不会是打着先让耿氏回来,然后再在府里制造几起闹鬼的事推倒耿氏头上的主意吧!”

    “看样子应该是的。”晚秋苦笑道。

    “奴婢原不知道李格格怎么突然对这变戏法的感兴趣了,但是刚才听绿柳说,李格格去了不仅没有找茬反而劝了耿格格好些回府的话,奴婢就隐隐明白李格格怕是这么打算的。”

    晚秋原本以为李氏去庄子上是因为侧福晋之位的事,对耿梨起了嫉恨之心,去找耿梨麻烦去的。但是现在看来,这李氏可比她想的要有“出息”的多了。

    若是李氏的计划成了,耿梨在回府之后出现了这么多“闹鬼”的事,不管贝勒爷之前是多么宠爱她,心里也肯定会有疙瘩的。

    不用说这侧福晋之位肯定是没了,这府里也定是待不下去了。而且这次,怕就不是被打发到昌平那么好的地界了,那可能真的要山高水远了。

    可惜的是,李氏的计划功亏一篑,人没劝成功,自己反而先被一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蛇吓到昏迷。

    更糟的是,计划还被福晋洞悉,以福晋那对贝勒府名声的看重,李氏的这计划怕是再不会有成功的一天了。

    第86章

    果然,乌拉那拉氏刚刚稍微平复一点的心情,在知道李氏的打算之后,又再次动了真火。

    “这个蠢货!”乌拉那拉氏怒道。

    “她是嫌咱们贝勒府不够热闹吗?想要再来几件给府上添些热闹?”

    去年就因为耿梨“诈尸”一事,府上就已经是人心惶惶了好一阵了,更是招来了不少风言风语。

    这要是再来几件这样的事,府上不得安宁不说,整个贝勒府怕都要处于风口浪尖了,说不定还会被有心人用来大做文章。

    这李氏是要为了一己私欲,弃整个贝勒府的名声于不顾了吗?

    乌拉那拉氏气得只咬牙。

    “福晋息怒,要是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好在咱们现在已经知道了李格格的谋划,李氏也翻不了风浪了,再好生敲打她一番,也就是了。”晚秋劝道。

    “这让我怎么敲打,李氏虽然有这个心,但是到底还什么都没做,她要是死不承认我又能如何?”乌拉那拉氏没好气地说道。

    “那要不……告诉爷?让爷来决断?”晚秋迟疑道。

    乌拉那拉氏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按理说,这事让爷出面是最好的,但是以爷那谨慎周密的性子,保不齐会顺藤摸瓜查到你身上,那到时候就真说不清了。”

    还有一个理由乌拉那拉氏没说,那就是她私心里还想留着李氏去制衡耿梨。

    虽然说现在的李氏已经失宠,但是她到底得宠多年,还为胤禛生了好几个孩子。哪怕是为了孩子,胤禛也不会彻底冷落李氏,保不齐哪天又念了旧情。

    而只要胤禛心里对别的女人有了心思,那耿氏那里就好对付了。但是倘若让胤禛知道李氏今天的谋划,李氏怕是要彻底被厌弃了,这对她实在不利。

    “罢了,李氏今天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也算是得到教训了,就不要告诉爷了,免得节外生枝。至于李氏的那些算计,既然我们咱们已经知道了就好办了,你派人盯着些就是了,谅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来。”乌拉那拉氏按了按额头,只觉得心累的很。

    见乌拉那拉氏这般疲倦的样子,晚秋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本来想替福晋出口气,却没想到反而给福晋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晚秋忍不住安慰道:“福晋您也别太操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格格今天被这么一吓,想来也不敢再去庄子了。至于耿问,她虽然得爷宠爱,但是爷心中最敬重的还是福晋您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把这耿格格安置在庄子。”

    听了晚秋的安慰,乌拉那拉氏不仅没有心情好转,反而苦笑起来:“是啊,爷对我,怕是只剩下敬重了,和庄子上那位,倒像是真夫妻。”

    “福晋,这话可说不得。”见乌拉那拉氏连这样的丧气话都说出来了,晚秋的心又是一揪,忙道。

    “福晋你可是皇上亲赐的四福晋,是上了玉蝶的,那耿氏不过是个包衣出身,哪能和您相提并论?

    在奴婢看来,爷不过是一时被庄子上那位迷了心智罢了。现在爷正新鲜着,自然眼里看不到旁人。但是再新鲜能新鲜几年?等过个三年五载的,爷对这耿氏的兴致淡了,自然会回到福晋您身边的。 ”

    虽然也知道晚秋说的是安慰话,但是听到晚秋说到耿梨新鲜的时候,乌拉那拉氏不由得心中一动。

    爷之所以这般痴迷耿氏,难道是平日见的少了,所以偶尔见一面才更让人难以念念不忘?

    这就像是京城有些纨绔子弟一般,放着家里的妻妾不爱,偏偏喜欢养外宅,不就是应了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要是有人在里面硬拦着,那就更了不得,想分都分不了。难不成爷也是这样的心态?

    这个念头一起,顿时一发不可收拾,乌拉那拉氏越想越是觉得是这么回事。

    这耿氏虽然不是什么外室,但是一直住在庄子上,倒也和外室差不离了。爷也是突然在这耿氏去了庄子之后才对她突然起了兴趣的,在这之前爷对耿氏的态度可着实一般。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局就不难破了,直接把人接回来就好了。

    她也无需做什么,就任由爷去这耿氏那里。但这两人朝夕相对,日子久了,想来再新鲜也新鲜不到哪里去了,而且这面见得多了矛盾也会增多,这感情想不淡都难……

    乌拉那拉氏不禁有些心动,可随即又迟疑起来。

    毕竟这说到底,也只是她的猜想罢了,若是事情不如她想的那样,她把人接回府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现在这样,她起码还能落得个眼不见为净……

    “福晋,您在想什么?”见乌拉那拉氏低着头久久不说话,一脸若有所思,晚秋不由地有些奇怪。

    福晋想什么这么出神?

    乌拉那拉氏迟疑了一下,到底没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

    “没什么,只是有些走神罢了。”乌拉那拉氏摇了摇头,又恢复了往日的雍容。

    站起身来淡淡道:“罢了,先不说这些了,爷快从衙门回来了,准备一下吧!”

    这事再看吧,她现在还是先好好想想待会该怎么把李氏去庄子上和爷说。

    胤禛从衙门回来后没一会儿功夫,乌拉那拉氏就去了书房,告知了李氏去昌平庄子一事和被蛇吓到高热昏迷一事。

    “蛇?”听到耿梨屋子里出现了蛇还缠上了李氏,胤禛先是一愣,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神色。

    这蛇,不会是阿梨弄的吧!

    尤其听到这蛇出现前,李氏还动手打了耿梨的丫鬟春桃,胤禛是越发笃定了。

    毕竟以她那小心眼又记仇的样子,自己的人被打了,怎么可能不报复回去?用蛇吓李氏算是轻的了,若是心气再不顺一些,让李氏再见一次“鬼”都是可能的。

    见胤禛神色有异,乌拉那拉氏还以为胤禛是担心耿梨,语气不由得有些淡淡:“爷放心,耿氏没事,也没没有受什么惊吓,爷不必担心了。”

    胤禛的神色越发古怪了。

    担心阿梨?她还需要人担心?别说一条小小的竹叶青了,就是豺狼虎豹在自己面前,那女人都不会眨一下眼睛,说不定还高兴的很。

    “嗯,没事就好。”胤禛敷衍地点了点头。

    嗯?

    乌拉那拉氏这时才发现,从刚才起,胤禛的神色都很平静。按理说,被蛇吓到的是李氏,胤禛不在意也是正常,但是耿氏也算是当事人,那种情况爷就不担心的吗?

    但是看胤禛的脸上却看不到半点担忧,甚至都没有主动问起耿氏的情况,就像是笃定耿氏不会有事一般,就让乌拉那拉氏觉得很是怪异。

    爷凭什么这么笃定?

    就在乌拉那拉氏兀自疑惑的时候,就听到胤禛问起李氏来。

    “李氏既然受到了惊吓,就让她好好养着吧。只是等李氏醒来后还望福晋好好提点她一下,让她以后没事就不要去不该去的地方,免得再出事就不好了。”胤禛沉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之色。

    虽然胤禛也没问李氏去庄子的目的,因为不用想知道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不让李氏再去庄子倒也是不担心李氏能对耿梨造成什么威胁,毕竟以李氏那些手段还不够耿梨一跟手指打的,但是去多了终究是麻烦了。

    尤其耿梨身上还有许多秘密,耿梨又是个不会收敛的性子,保不齐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就像是今天这蛇,一次两次别人还能当时意外,要是次数多了,肯定会惹人怀疑的。

    再出事?

    乌拉那拉氏的神情越发疑惑了。

    今天李氏遇蛇这事不是只是一个意外吗?但是她听着爷的意思,怎么感觉爷像是笃定这是人为的呢?还是说,爷是知道什么?

    乌拉那拉氏只觉得脑中闪过很多念头,但是仔细去想,却又什么都抓不住,只怀着满心的疑惑出了书房。

    乌拉那拉氏离开后,胤禛就开始等待耿梨的到来了。

    本以为今天李氏去了庄子,还打了她的丫鬟,以耿梨那小心眼的性子,定会早早过来和他告状。

    但是直到等到快亥时(晚上9点)了,都不见耿梨过来,这让胤禛很是奇怪。

    难道是李氏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把人给气到了?但是这不是更应该过来找李氏算账吗?又或是说,李氏的到来又勾起了她想和他了断的心思?

    想到耿梨那善变的性子,胤禛不禁有些头疼。

    这该怎么哄?

    因为耿梨不在,胤禛一个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一册公文看了半个时辰都没看完,这让一旁的苏培盛忍不住开始嘀咕。

    这爷不是平时抱怨格格格格话太多,吵到他处理公务了吗?这难得格格不来一次,爷却是怎么连公文都没心思批了?

    见胤禛又在那里发呆了,苏培盛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假笑劝道:“爷,说不定格格是有什么事被绊住了才来迟了,以往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爷您就不要担心了。时辰不早了,要不你还是去床上等格格吧!”

    “你知道什么?”胤禛白了苏培盛一眼,没好气说道。

    他媳妇都要跑了,他能不急吗?

    苏培盛:“……”

    他怎么就不知道了?格格不是有好几次因为痴迷打马吊来迟了吗?

    苏培盛被骂地有些委屈,也不敢辩解,只能讷讷地站在原地。

    “罢了,先梳洗吧!”胤禛站起身来,叹了口气。

    也许同苏培盛说的那般,等会魂就来了。

    因为等地时间有些晚了,加上白天又忙了一天,此时的胤禛精神也有些乏了。就让苏培盛打来一盆热水,把脸都埋进水中,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刚把脸埋进水中,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激动,然后一个熟悉且欢快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四爷,我好想你,我还以为今天来不了你这里呢!”

    突然听到耿梨的声音,胤禛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却忘记自己此时脸还在水中,大量热水迅速顺着鼻腔进入气管,胤禛顿时剧烈的咳了起来。

    “咳咳咳……”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苏培盛:“……”

    虽然说他看不到格格,但是就冲爷这熟悉的咳法,想来格格已经来了。

    有些怜悯地看着把脸都咳红了爷,苏培盛默默地把手中的面巾递了过去。

    爷自己选的路,是好是歹爷自己受着吧!

    耿梨却是一愣,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这是怎么了?

    看了看脸上全是水渍还在拼命咳嗽的胤禛,又看了看面前的水盆,耿梨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惊讶道。

    “没想到四爷你的爱好还挺特别的,大晚上练憋气?不过我提醒两句,新手练憋气的话还是要循序渐进的好,这要是一味逞能,把自己呛死了就不好。四爷,你可悠着点,我可不想当寡妇。”

    胤禛当即咳地越发厉害了。

    他又不凫水练哪门子憋气?洗脸盆、脸巾都在这里,正常人不应该只会认为他只是在洗脸吗?要不是她突然出现,他何至于会被呛到?

    虽然胤禛心里又气又闷,但是倒也听出来耿梨没有因为李氏的到来又动了跑路的念头,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心里又有些疑惑,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今天为何来地这么迟?

    想到刚才耿梨说的“以为来不了”,胤禛忍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会来不了呢?难不成是害喜症状又反复了?

    但是又不好问,只能静等着耿梨自己说出原因。

    可等了半天,他都已经梳洗完毕准备就寝了,耿梨还在就“憋气注意事项”滔滔不绝地发表长篇大论,而且有发展到解说游泳的趋势,胤禛不得不做人为干预了。

    轻咳了一声,胤禛对一旁的苏培盛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先下去吧!对了,和厨房说一声,明早多做一些点心,今天耿氏受到了惊吓,明天我去庄子上好好安抚一下她。”

    果然,经过这么一打岔,耿梨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但是转移地有些偏了。

    听到胤禛明天要去庄子上看她,耿梨高兴地眼睛都亮了,下一秒就像只花蝴蝶般围着胤禛转圈圈。

    “四爷你明天要来庄子上吗?太好了,我可想你了。说来也奇怪,我以前虽然想你,但是却也没有这么想你?难不成是开了荤的缘故?”耿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这男女之事做起来这么舒服啊!可惜了,我现在有些身孕,不能多做。

    不过也快了,再过个三四个月,等我出了月子,我们就可以尽情做了,想想就开心。 ”

    耿梨说这话时眼中泛着春光,就连魂体的双颊都染上了红晕,双手合拳放在心口的位置,一脸的期待之色。

    “……!!!”这女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胤禛的耳根子一下红了,然后不出所料的又开始咳了起来。

    “咳咳咳……”

    一旁的苏培盛正准备回话,见胤禛又咳了起来不由得愣住了。

    格格这又说了什么,把爷气成这样?这耳根子都给气红了。

    第87章

    胤禛虽然知道苏培盛看不到耿梨,也听不到她的话,但是看着苏培盛那疑惑的表情,依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好像被人看了笑话一般,想都没想就怒斥道。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出去?”

    苏培盛被胤禛的怒吼吓得一激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退了出去,只是离开前瞥了一眼爷那微红的脸色,心中莫名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

    他怎么感觉,爷这不像是被气的,到像是羞地?错觉吧!

    苏培盛走后,胤禛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转头看向耿梨,又忍不住头痛起来。

    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这要传出去,指不定她的名声要糟成什么样呢?

    胤禛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哪天和耿梨说说道理,或者送些女训女则过去,收收她的性子?

    只是这个念头刚起,胤禛就看到已经趴在床上、双手撑着脑袋的耿梨,正一脸欢喜脸色盯着自己,顿时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既无奈又宠溺的神色。

    罢了,反正她在庄子又没有外人在,放肆一些又如何?就让她按照自己的性子活吧!

    这样想着,胤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就在耿梨身边躺了下来,像之前所有夜晚一下,身体弓起,把身边的人“揽入怀中”。

    耿梨也熟稔地滚到胤禛的怀里,然后像以往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天发生的事。

    和胤禛预料的一样,一开始几乎都是对李氏的控诉和批判,尤其说到李氏打春桃巴掌的时候,耿梨更是一脸义愤填膺,一副恨不得再让李氏见一次“鬼”的架势,吓得胤禛的汗都下来了。

    就李氏现在这身体,耿梨要是动真格的话,那李氏以后怕真能一直见鬼了……

    好在最后耿梨考虑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到底把这个念头按了下来。

    摆了摆手,耿梨有些遗憾道:“算了,今天的魂力消耗太大了,就算了,不然我非得再教训教训她不可。就来你这里,我都是吸收了一个时辰的月华之力才勉强恢复了一些,一会就要回去了。”

    魂力消耗太大?难道这就是今天耿梨迟来的原因?

    听到这里,胤禛忍不住皱了皱眉,但又有些疑惑。

    不就是用魂力砸些枇杷,吓一吓李氏吗?怎么会魂力消耗过度呢?之前也不见她会这样?难不成是像那次和老十四赛马一样、动用了本命魂元?

    就在胤禛各种猜测的时候,就见耿梨摸着自己肚子,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不过话说回来,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能够修炼,但是现在看来,这貌似还可以遗传?这小家伙,居然都能吸收我的魂力了?”

    不怪耿梨会没想到这里,其实在她还是阿飘的时候,为了解闷,耿梨就用自己的魂力做过了各种试验,其中自然包括把魂力渡给其他生物,看能不能培养出一只妖物来。

    但是很可惜,这魂力虽然可以渡过其他生物,但是并不会在它们的身体里停留太长时间,充其量可以改善它们的体质、消除身上的灾病,就像踏云一样。

    如今的踏云虽然在她魂力的滋养下越发神骏健硕,但说到底它依然还是一匹马,吸收不了月华,也凝聚不了自己的本命魂元,除了更通人性一些,其实和普通马并无本质差别的。

    但是现在它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就不一样了。

    虽然因为还在肚子里的关系,无法吸收月华之力,但是耿梨还是感觉到他在靠吸收她的魂力。相信等他出生之时,相信假以时日,他就能凝聚自己的本命魂元了。

    其实按道理说,这种变化耿梨早就应该察觉的,但是他们现在是母子一体,胎儿就算有什么动静,耿梨也只当是正常现象,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且这种吸收在前期的时候很细微,和她日常消耗差不多,也就是到了孕晚期,胎儿的自主意识越来越强烈才渐渐显现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等你出生后,咱们娘俩好好用魂力过过招,妈妈以后就不无聊了。”耿梨捧着肚子,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

    耿梨是开心了,但是一旁的胤禛却越听越心惊。

    他不是没想过这种非人的力量能够遗传给下一代,但是真正从耿梨口中得到证实,依然不免有些惊讶。

    真正让胤禛紧张的,却是这个孩子吸收魂力的太多了。

    这才六个多月,这孩子吸收的魂力就已经让阿梨亏空到需要吸收了一个时辰的月华之力补足后才能够进行灵魂离体。这要是等到足月之时,阿梨还有命在?

    想到这里,胤禛眼中的晦暗之色越发浓烈,看向耿梨的肚子闪过一丝深深的杀意。

    要真是这样的话,这孩子怕是不能留了……

    耿梨丝毫没察觉胤禛已经对她的孩子动了杀心,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孩子出生后的期许。

    拍了拍肚子,耿梨一脸遗憾和不满:“哎,本以为多输给你点魂力你也长得快些,也能早点出来呢。但是却没想到你胃口那么小,吸收了那么点就不吸收了,害地我那么多魂力都浪费了,连来你阿玛这里都迟了,真是没用!看来只能等足月了你才能出来呢!”

    今天下午在李氏离开后,耿梨就一直自己屋子里给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输送魂力。

    虽然起初的目的是为了确认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真的在吸收魂力,但是等到真的确认之后,她就不满足了,想着让肚子里的孩子多吸收点,长好点,长快点。

    所以越输越多,等耿梨意识到自己好像输地有点多的时候,她都已经把魂力消耗一空了,连来胤禛这里的魂力都是临时吸收月华之力才凑齐的。

    此时胤禛正思考着该怎么除掉耿梨肚子里的孩子还能让她不难过的法子,听到这里忍不住脸色一黑。

    “……”感情她之所以会消耗掉所有的魂力,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吸收的,而是她自己作的?

    她就不怕魂力输的太多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撑死?还让孩子早点出来?这十月怀胎不是基本常识吗?她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胤禛眼皮子直跳,心口一阵阵起伏,差点没控制自己的情绪跳起来。

    不过虽然气归气,但是听到耿梨是自己主动输的魂力,胤禛还是松了一口气。

    这代表着目前的一切还在她的掌控之中,胎儿吸收的那点魂力暂且还影响不了母体本身。

    不过虽说现在没影响,不表示这个孩子在接下来的这三个月会不会脱离掌控……

    胤禛微微地睁开眼睛,看向耿梨肚子的眼神冷了冷,又闭上了眼睛。

    再看吧,如果这孩子不会对阿梨的身体造成负担,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了。

    可如果他的出生会威胁到阿梨的性命,那他只能没有这个孩子了……

    第二天,胤禛休沐,因为担心耿梨魂力被吸收一事,所以早早地就带着苏培盛出了门。

    得知胤禛去了庄子,乌拉那拉氏不由得有些失望。

    昨天她见胤禛对耿氏屋子里出现蛇一事并不怎么担心,甚至都没多问几句情况,还以为他对耿氏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心中还隐隐有些期待胤禛能够回头是岸。

    不过现在看来,胤禛不是不担心,只是把这份担心压在心里罢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往庄子去了。之所以没在她面前表露出来,想来也不过是顾忌她这个做福晋的脸面的吧!

    想到这里,乌拉那拉氏不知道是该觉得欣慰还是该可怜自己。

    罢了,既然自己丈夫的心都已经不在她这里,她苦苦挽留又有什么意思?这样只会显得她又可怜又可笑!

    一瞬间,乌拉那拉氏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只是这个念头刚起,身旁就传来一道稚嫩的童音。

    “额娘,你是累了吗?”

    乌拉那拉氏抬起头,发现是自己儿子弘晖不知何时过来了,此时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看到儿子,乌拉那拉氏顿时感觉所有的烦恼和疲惫在这一刻全都消除了,就连嘴角情不自禁地开始上扬。

    笑着把弘晖拉到自己怀里,乌拉那拉氏摸了摸弘晖光溜溜的脑门,一脸慈爱道:“额娘不累,倒是你,今天先生难得放了你的假,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么早就来额娘这里了?”

    弘晖虽然被摸地有些害羞,却也不躲避,稚声稚气道:“虽然今日不上学,但是阿玛说了,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不可一日懒怠,即便没人监督,也要约束己身。”

    见弘晖这小大人般的模样,乌拉那拉氏不由得忍俊不禁:“你这性子还真的和你阿玛如出一辙。”

    “我是阿玛的儿子,自然就应该像阿玛的。”弘晖挺了挺胸口,神情很是骄傲,但随即又害羞起来,有些扭捏道。

    “不过儿子之所以这么早起来,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儿子听说阿玛今天也休沐,所以想来看看阿玛,额娘,阿玛人呢?儿子好些天没见到阿玛了。”弘晖东张西望道,一脸的慕孺之色。

    乌拉那拉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僵,复又笑道:“你来的有些不巧了,衙门有事,你阿玛刚才出去了,你怕是见不到了。”

    “阿玛又走了?”听到胤禛不在,弘晖的脸上闪过一丝深深的失望之色。

    弘晖垂着脑袋有些丧气道:“早知道我就不贪睡那半刻,再来早些就好了,说不定还能见到阿玛。”

    看着一脸失落的弘晖,乌拉那拉氏的心揪了揪,想到胤禛的绝情,心中生出一股深深的怨气和恨意。

    强行把心中翻滚的情绪平复下来,乌拉那拉氏揉了揉弘晖的脑袋,叹道:“你阿玛公务繁忙,这也是没办法的好了,等你阿玛回来了,我就让他过去看你,也是一样的,可好?”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失望,但是弘晖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儿子明白。”

    “嗯,随额娘一起用早膳吧!”看着弘晖如此懂事,乌拉那拉氏越发心疼了。本来打算放弃的念头,又再次被按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她是可以不要这个丈夫,但是她的儿子却不能没有阿玛,她算是为了弘晖,她也要争一争。

    不过前提,是要先解决庄子上那位……

    想到庄子上的耿梨,乌拉那拉氏的眼神顿时幽深了下来,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晦暗,但是很快这丝晦暗之色又消失不见,就像是错觉一般……

    胤禛从贝勒府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去庄子上,而是先去李太医家里。

    耿梨魂力被吸收一直是胤禛一个刺,虽然说耿梨自己说了不妨碍,但是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思来想去还是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之所以找李太医,一是他和德妃有交情,之前也给耿梨诊过脉,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就算诊出什么也不会乱说。

    再就是他这是临时起意,别的太医都在当值,想找一个空闲的也不容易,唯有前些日子因为老母亲去世丁忧在家的李太医最好请。

    看到胤禛的到来,李太医不禁有些诧异,当胤禛说明来意后,他下意识地想起了上次被两位爷带去庄子的场景,吓得脸色都变了。

    那次他真是一把老骨头差点没给颠散架,回来后躺了好几天才修养好了。

    “敢问贝勒爷,咱们这次怎么去庄子?格格那里急不急?”李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心赔笑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

    胤禛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说道:“自然是坐马车去,至于庄子那里,倒也不是很急,怎么?李太医今天还别的事要处理吗?”

    “没、没有。”听到胤禛说不急,李太医心里舒了一口气,不急就好。

    连忙的:“微臣这就收拾药箱随贝勒爷去庄子。”

    李太医收拾好药箱,几人就往庄子去了,马车速度不算快,在一个多时辰后一行人才到达庄子门口。

    第88章

    因为昨天就知道胤禛今天要来的事了,所以用过早膳后,耿梨就在别院外的那颗大樟树下等着了。

    不过干等实在不是耿梨的性格,刚好今天春太阳好,风和日丽的,耿梨就让春桃搬了桌子和摇椅,又让杏雨从厨房端来茶水和点心,她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躺在摇椅上看着山下的风景,好不惬意。

    尤其春天那温暖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地她差点没睡过去。要不是春桃把她喊了起来,她怕是真的要梦周公了。

    “干嘛喊我?我这正做着好梦呢!”耿梨打了个哈欠,然后一脸谴责地看着春桃,对她这种扰人清梦的行为很是不满。

    看着哈喇子都快出来耿梨,春桃嘴角抽了抽,心里很是无语。

    格格这是不是忘了她本来是要做什么的了?

    春桃面无表情道:“格格,爷来了。”

    “爷?什么爷?”耿梨揉着眼睛,一脸的漫不经心,就好像还没没睡似的。

    只是话一出口,耿梨瞬间整个人就清醒了。

    “是四爷来了?”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耿梨连忙向山下看去,果然看到一行人正往别院这里走来,走在最前头的赫然就是胤禛。

    耿梨当即脸上就笑开了花,提着裙子就向人跑了过去。

    “四爷!”

    “格格!”见耿梨又这么跑开了,春桃等人很是头疼。

    虽然说这段时间下来,她们也算是知道了格格的身体有多好,说是壮地跟头牛都是轻的了,但是每次看到格格这大开大合的动作,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惊胆战,连忙跟了上去。

    胤禛正向别院走,就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快的呼喊,抬头就看到耿梨正朝自己飞奔来。那满脸笑容的模样,让胤禛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连忙加快了脚步,胤禛把扑向自己的人一把抱住,有些嗔怪道:“怎么跑地这么急,你还怀着孩子呢!要是摔着可怎么是好?”

    “可是人家想四爷你嘛!”耿梨直直地看着胤禛,因为高兴连眼睛都弯成月牙。

    “从早起开始我就一直等着四爷你过来,等的地我是望眼欲穿,现在看到四爷就在我面前,自然是一刻都不想分开,只想和四爷你好好亲近亲近。”

    耿梨这一番独白,听得随后赶来的春桃差点没对天翻白眼了。

    什么叫做等地望眼欲穿?也不知道刚才那都快睡着的人是谁?格格这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发厉害了。

    胤禛虽然也知道耿梨这番话有一半真心实意都是难得了,但是看着耿梨那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快速跳动起来。

    摸了摸耿梨的脸颊,胤禛的脸色越发温柔了:“那就真是让你等辛苦了,以后我常来看你。”

    “嗯。”

    见这两人又在这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了,苏培盛不禁有些尴尬。

    其实以往这样的场景,他们也见了不少了,虽然觉得爷和格格有些腻歪,但是看多了也习惯了,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今天却有些不同。

    看着一旁从低眉垂眸、却一直暗暗打量着两人的李太医,苏培盛心里暗暗叫苦。

    我的爷,你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外人在?

    眼看着这两人接下来就要互诉衷肠了,不得已,苏培盛重重地咳了一声。

    “爷,格格一直站着怕是累了,不如进屋说话吧!”

    听到苏培盛的声音,两人这才回过神来,尤其是胤禛,这才忽然想到这次随行的还有李太医,不禁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耿梨也注意到了李太医的存在,不过她倒是不会尴尬,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毕竟这庄子极少会有生人过来了,忍不住问道。

    “这老头是谁?四爷你给我新找的奴才?不过这么大年纪,怕是扫个地都扫不干净吧,那不成是看大门的?”

    正准备行礼的李太医听了这话,顿时脸僵了僵。

    看大门?这位耿格格是故意装不认识他呢?还是说是在给他下马威?

    见耿梨一开口就又得罪人了,胤禛不禁有些无奈。

    虽然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以她那随意的性子怕是真的把李太医这种不相干的人给忘了。

    其实忘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后面这话就有些伤人——虽然这怕是她心里真的这么认为的。但是他觉得,有时候,真心话其实可以不用说出来了。

    眼看李太医的脸色都黑了,胤禛连忙提醒道:“咳咳,阿梨,你忘了,这李太医你之前见过的,上次你见红的时候,就是他给你诊过脉的。”

    “哦~~我想起来了,是见过的,李太医你是给我诊过脉。”

    听胤禛这么一说,被耿梨埋了好几个月的记忆又再次被翻开,耿梨一脸恍然大悟。

    见耿梨终于想了起来,胤禛心里松了口气,就连李太医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只是还没等胤禛这口气松完,就又听到耿梨说道:“上次就是你给我开了一大堆没用的苦药!”

    李太医刚晴了一点的脸瞬间又黑了。

    胤禛:“……”

    他就说了,有时候真心话真的是可以不用说出来的。

    “……别胡说,李太医医术高超,开出来的药怎么可能没用?”看着脸色又黑了的李太医,胤禛忍不住有些头疼,但也只能继续帮忙描补,不轻不重地训斥道。

    “这次过来,也是想让他帮你诊诊脉。”

    “帮我诊脉?”听到这话,耿梨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掩嘴笑道。

    “四爷,你也真会和我开玩笑,就我这身体,还要诊什么脉啊!再说了,就李太医那点医术,能诊出来……唔!”

    在魂力的不断改造下,她现在的身体不说刀枪不入,但想要生点病怕是比登天都难了。就有身体真出什么问题,那也是魂力修炼出了岔子。但若是魂力出现了问题,一个太医又有什么用?

    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被胤禛一把捂住了嘴巴。

    “……唔唔?”耿梨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困惑。

    四爷捂她干嘛,她话还没说完呢!

    “闭嘴!”胤禛眉心跳了跳,狠狠地瞪了耿梨一眼。

    这女人,是非要把人气死了才甘心吗?

    转头对着脸色已经快黑成锅底的李太医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李太医,咱们还是先进屋子吧!这里风大,都把人吹得都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李太医:“……”

    他看这四贝勒爷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都把过错推倒风上了。

    李太医的眼角狠狠地抽了抽,不过虽然知道对方是在找借口,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来都来了,他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

    先不说这样做会不会得罪四贝勒爷和宫里的德妃娘娘,单就这几十里的路,他要怎么回去?靠两条腿吗?

    捏了捏鼻子,李太医只能把这个哑巴亏给咽了。

    几人回到别院后,胤禛也没有耽搁,直接进入正题,让李太医给耿梨诊脉——他怕再耽搁下去,又让耿梨说出什么气人的话来,这李太医能被气得掉头就走。

    而李太医虽说的确也被耿梨气得有些心梗,但是作为大夫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很快就调整好心情给耿梨诊脉。

    至于耿梨,她虽然觉得这所谓的大夫一点用都没有,但是在胤禛的严厉的眼神警告下,她只能配合接受李太医的诊脉,而且还不能发表任何意见。

    “四贝勒爷放心,格格身体强健,胎像更是稳固,定能平安生产。”

    在经过认真地诊断后,李太医收回手,起身说道。

    “看吧,我就说我的身体没事,四爷你还非要诊。”耿梨撇了撇嘴,看向胤禛的眼神满是幽怨。

    这人怎么就不听劝呢?都说不用诊了还要诊,害她枯坐了半天,连动一下都要被眼神警告,更别说开口说话。

    “你的身孕已经六个多月了,自是该多精心些,诊一下也好放心些。”看着耿梨气鼓鼓的脸颊,胤禛有种想捏一下的冲动,但是到底忍了下来。

    “行了,别抱怨了,你先在这里自己玩,我去送一下李太医,等下进来和你说话。”说着胤禛捻起茶几上的一块绿豆糕塞进耿梨的口中,一脸的宠溺。

    耿梨:“……”

    这是拿她当小孩子哄吗?

    耿梨心里有些郁闷,忍不住瞪了胤禛一眼,但是到底没舍得把口中的绿豆糕给吐掉。

    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道:“那四爷你快点回来,别和不相干的人说太多废话。”

    胤禛:“……”

    他就知道不应该让她开口的。

    但是要说最郁闷的还是李太医了,临走了还要被人怼一顿,这是什么事啊!

    万幸,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来这庄子上了,他一把年纪了,实在是受不了这位耿格格的心直口快。

    李太医这般想道。

    两人离开耿梨的屋子,一出别院,胤禛的表情就立刻冷了下来。

    “李太医,你实话告诉我,耿氏的身体到底如何?”

    “四贝勒这话是何意?”看着一脸凝重的胤禛,李太医脸上满是诧异之色。

    “刚才微臣说的句句属实,格格的脉象强健有力,腹中胎儿也很是康健。不瞒贝勒爷,微臣行医这几十年,还没有看到比格格状态还要好的孕妇。”李太医感慨道。

    其实何止是孕妇,就算是在他所有人诊过的人中,这位耿格格的身体素质都是极为罕见的,简直壮地跟头牛似的。如果不是亲眼所在,他都不敢相信。

    但是胤禛却没有因为李太医的话而放松,反而眉头皱地更紧了。

    “那就没有别的不同寻常的地方?哪怕一丝细微的也没有吗?”

    “……”这四贝勒爷是非要他说出个好歹来是吗?

    李太医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但是无奈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他怎么感觉,这四贝勒是笃定了耿格格的身体有恙似的?

    迟疑了一下,李太医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说道:“要得说有什么不同的,就是格格的胎似乎有些过于康健了,看着似乎比格格自己的情况还要好些。

    这种情况有些像孕妇在孕中受补过度,把胎儿养地太好了。一般这种情况还是有些危险的,因为胎儿如果养的太大的话,就容易被卡在产道,造成难产。

    不过四贝勒也不用太担心,格格的胎虽然养的好,但是并不算大。就算大些也是无妨的,格格的身体很是康健,定然能平安诞下孩子的。 ”

    果然!

    听到李太医的回答,胤禛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子强母弱的征兆已经出现,虽然说就目前看耿梨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但是离生产还有三个多月,谁也不能保证形势会不会继续恶化。

    尤其耿梨这种特殊的情况,若是让胎儿一直继续吸收母体的魂力,谁也不知道耿梨的身体会受到怎样影响……

    “……四贝勒?”看着浑身散发着凛冽气息、一脸晦暗不明的胤禛,李太医忍不住有些心惊。

    他只是说这耿格格的胎儿养的有些好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问题,这四贝勒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不知道地还以为他想把这胎儿给打掉呢!

    虽然他早就听闻这四贝勒极为宠爱庄子上的这位格格,两次亲眼所在也能证明传闻不虚。但是就算再宠爱也只是个格格罢了,有必要如此吗?

    深吸了一口气,胤禛让自己冷静下来,朝着李太医拱了拱手:“李太医,接下来有件事还要麻烦你一下。”

    李太医连忙回礼:“不敢,四贝勒有什么吩咐的直接说就是,微臣能做到的定然竭尽所能。”

    “那就好。”胤禛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那就麻烦你这些天照看一下耿氏的胎,你也不用做什么,给她诊一下平安脉,把诊脉结果告诉我即可。”

    李太医顿时身体一抖,脸都皱了起来,深恨自己为什么要多这个嘴。

    只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再想拒绝也不能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李太医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那不知道贝勒爷让微臣几天诊一次平安脉?五日还是十日?”

    “这时间隔地太久了。”胤禛皱了皱眉,对这时间有些不满。

    “这样吧,要不这些天你先每天都来诊治一次,我先看看情况,等情况稳定了再说。”

    每天来一次?

    李太医顿时脸色一黑,差点没一头栽了下来。

    想到自己在接下来的日子要每天看到那看着天真活泼,但是说起话像刀子一样扎人的耿格格,李太医就已经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隐隐作痛了。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第89章

    送走了一脸萧瑟的李太医,胤禛又回到别院里。

    看到胤禛回来了,正在吃糕点的耿梨立刻把手中的糕点一扔,然后欢快地扑倒胤禛的怀中抱怨道。

    “四爷,你怎么才来,我等你等地好无聊,你和那个江湖郎中聊什么呢?”

    “……”无聊吗?他倒是觉得她等得挺惬意的。

    看着茶几上糕点茶水果盘等吃食,以及还摊开着的话本子,胤禛有些无语。

    牵起耿梨的手往炕塌走去,胤禛有些无奈道:“没什么,就聊了些孕妇要注意的一些事项罢了。还有,人李太医是太医院得用的太医,医术高明,不是什么江湖郎中,以后可别当着人家的面说这样的话,容易得罪人。”

    耿梨媚眼嗔了胤禛一眼,有些不满道:“瞧四爷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分寸还没有吗?怎么会当人的面说这种扎心的话呢?”

    她瞧四爷这话就挺得罪她的,居然这么说她。

    胤禛:“……是吗?”

    你要是有分寸的话,刚才就不会把李太医气地脸都青了。

    耿梨眼中的鄙夷看得胤禛眉心跳了跳,心中的无奈又多了一分。

    罢了,早知道嘱咐她无异于对牛弹琴,他还是让董嬷嬷多注意些吧!

    “行了,不说这些了,吃糕点吧!”叹了口气,胤禛又捻了一块桂花糕递到耿梨嘴边。

    耿梨也不客气,就着胤禛的手就吃起了糕点。

    看着耿梨吃得那鼓囊囊的模样,胤禛心里不由得一软,嘴角忍不住开始上扬。

    只是当他的目光移到她那越发滚圆的肚子时,胤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连眼神都变得阴郁起来。

    这,终究是个隐患。

    “四爷,怎么了?”敏感地察觉到胤禛情绪的变化,耿梨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些担心你的身体。”胤禛笑了笑,像是随口说道。

    “都说女子生孩子是一道鬼门关,想着你也是第一次有孕,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这几天更是总是梦到你生产的时候遭遇了难产,产婆问我保大还是保小,很是吓人。”

    “原来四爷你是做了噩梦才会找太医过来的啊!”像是明白了一般,耿梨顿时恍然大悟。

    “那四爷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的身体这么好,肯定不会出现难产的。”耿梨笑着说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胤禛眼睛微闪,不置可否道。

    “不过话说,若是你真的遇到难产,我绝对先会保全你的,你放心。”

    虽然胤禛是用玩笑的语气说这句话的,但是眼神却格外的认真,就像是在告知她一般,听得耿梨不禁一愣。

    ……她怎么觉得今天的四爷怪怪的?

    “四爷……”

    耿梨刚想要说些什么的,胤禛就把话题直接岔开了:“对了,我从府上拿了带了一些新鲜吃食,这就拿去厨房让人热一热,你先吃着糕点,我等下过来。”

    说着没等她反应过来胤禛就出去了,看得耿梨又是一愣。

    “……让春桃去不就成了吗……”她怎么觉得四爷刚才是在刻意回避她?

    看着胤禛离去的背影,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耿梨忍不住皱了皱眉。

    “春桃,我怎么觉得爷似乎不怎么待见我肚子里的孩子啊!”感受着那股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跳动,耿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肯定是格格您感觉错了。”春桃正在帮耿梨倒茶,听了这话还以为她又想出什么幺蛾子,顿时心中一紧,连忙一脸严肃道。

    “爷这么喜欢格格你,怎么会不待见你的孩子呢?格格,您可千万别瞎想。”

    虽然爷现在的确是喜欢格格不假,但是就冲格格那个作劲,早晚都能把这份喜欢给作没了,她可是要好好盯着一点。

    “这倒也是。”听春桃这么一说,耿梨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起来,刚才心中的那点怀疑顿时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自从发现耿梨的魂力一直在被腹中胎儿吸收后,胤禛就有一种莫名的紧迫感,总感觉这个孩子是个巨大隐患。

    而且也如他料想的一样,在接下来日子里,胎儿吸收的魂力越来越多,甚至还影响了她魂魄离体的时间。

    本来只要是晚上耿梨就能自由进行魂魄离体,但是现在却只能停留到子时就要被迫回去,且还有越来越短的趋势。

    就连平时动用魂力的时候也出现了魂力凝滞的情况,虽然很快就能恢复,但不得不说这不是个好的兆头。

    对此,胤禛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数次动了除掉耿梨肚子里孩子的念头,但是因为一直没想到万无一失又不引起耿梨怀疑的方法,只能暂时作罢,只是去庄子的次数越发勤了。

    发展到后面,胤禛基本上不上朝都会去庄子一趟。

    唯一让胤禛感到安慰的就是,耿梨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依然是能吃能睡,这让胤禛稍微有了些安慰。

    胤禛频繁地去庄子上很快就引起了府中人的议论,就连府外都有了些风言风语,甚至有好事的还专门到乌拉那拉氏这里打听情况的,让她很是难堪。

    不过还没等乌拉那拉氏先发作,就有人先她一步爆发了。

    这天早上,李氏和宋氏照例去上房给乌拉那拉氏请安。

    本来在例行行过礼之后,两人就可以各自回去了,但是李氏今天却是一反常态的留了下来。

    李氏也没有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福晋,爷最近的种种行为您也是看到了,为了这耿氏都快疯魔了,您身为福晋,一定要好好规劝爷啊!要是再这么下去,不仅让外人看了笑话,怕是连皇上对爷都要有意见了吧!爷的前程还要不要了?”

    提到耿梨的名字,李氏的眼睛就忍不住开始泛红,有些苍白的脸上满是恨意。

    自从上次在庄子上被蛇惊吓后,李氏缠绵病榻半个多月才勉强下床,但是却也落下了容易心悸的毛病。

    现在只要看到蛇状的东西就会害怕,就连绿色看多了也会心里不舒服,因而这些天她连门都不怎么愿意出,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房里。

    自己受了这么大一个罪,李氏自然是要找一个发泄口了,而不用想耿梨就是最佳的选择。

    在李氏看来,如果不是耿梨没有让人把庄子打扫干净,怎么会让蛇进来,自己怎么受这么大惊吓?甚至说不定这蛇就是她自己招过来的,要不然蛇为什么就偏偏缠上了她?自然把耿梨恨上了。

    尤其想到她受惊这么多天来,胤禛仅仅只去看过她一次,却几乎每天都往庄子上跑。

    如此天壤之别的对待,更是让李氏把耿梨恨到了骨子里。

    但是她也知道以她的一己之力,想要对付耿梨太难了,更何况先前的计划因为犯了福晋的忌讳,被狠狠地敲打了一番,就更加不可能了,但是这不代表她就放弃了。

    她是没办法,但是不代表别人就动不了耿氏那贱人。

    看着端坐在上首处、那位端庄大方、总是一副尽在掌握中的乌拉那拉氏,李氏眼底闪过一丝厉芒。

    她就不信了,都在这个地步了,这位四福晋还能忍得下去?

    如李氏所想的那样,乌拉那拉氏的确被她的话说的气血翻滚、心烦意乱,但是长年累月的养气功夫,还是让她维持了表面的平静。

    乌拉那拉氏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李氏你要慎言,爷是宠爱耿氏不假,但不过是去庄子上勤了一点罢了,哪里就疯魔了?听闻耿氏现在胎像不稳,爷多关心一些也是正常,想来等这一阵过去也就好了。”

    “福晋这话是真心实意还是自欺欺人呢?”李氏没想到都到这个地步了乌拉那拉氏还是这般不为所动,怒气越发压抑不住,苍白的脸上涌出一抹潮红。

    李氏冷笑一声,脸上满是嘲讽:“爷都快住在庄子上,福晋也能说出爷只是去的勤了一些的话?福晋当真是以夫为天的好福晋啊,一切都以爷的心意为大。”

    “李氏!你的规矩呢!”见李氏这般放肆,乌拉那拉氏也怒了,狠狠地一拍桌子,脸上满是厉色。

    “这次我谅你大病初愈就不予计较,下次若再这般言行无状,我定严惩不贷!”

    李氏其实在话出口也意识到自己怕是戳了乌拉那拉氏的痛处了,隐隐有些后悔。

    毕竟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宠爱,侧福晋之位更是没她的份了,以后想要在这贝勒爷立足,怕是只能依靠乌拉那拉氏了,得罪了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但是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受的苦,李氏到底咽不下心中那股气。

    站起身来,朝着乌拉那拉氏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李氏皮笑肉不笑说道:“福晋恕罪,妾身前段时间受惊太过,有些伤了心神,以至于刚才胡言乱语了,以后定然谨言慎语,务必不失了贝勒府的规矩。只是……”

    李氏话锋一转,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深的轻蔑和嘲讽,意味深长道:“咱们这贝勒府现在还有规矩吗?”

    说着不等乌拉那拉氏说话,李氏又朝她福了一福,说道:“妾身有些身体不适,不能陪福晋说话了,先告退了,绿柳,我们走。”

    说着李氏就带着丫鬟毫不犹豫离开了这里。

    李氏一走,乌拉那拉氏就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本来挺地笔直的脊梁一下弯了下来,一脸的颓然。

    “福晋,您没事吧!”见乌拉那拉氏这一脸灰败的模样,晚秋心中着急,忙道。

    “福晋,您千万不要把李氏的话放在心里,她就是自己恨上了耿氏,却又没有对付她的法子,这才故意激你呢!您要是信了她的话可就真上当了。”

    “我自是知道她是在激我,但是她的话又有哪里不对吗?爷现在不就是快住到庄子去了吗?这贝勒府,倒像成了摆设似的。”乌拉那拉氏强行提起一口气,语气中满是嘲讽。

    她本以为胤禛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够荒唐了,但是事实证明,他还可以更荒唐了。

    “福晋……”晚秋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是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剩下心酸。

    “行了,什么话都不要说了,还是先解决耿氏的事吧!”乌拉那拉氏抬了抬手,神色越发疲倦。

    “福晋打算怎么做。”见乌拉那拉氏终于要有动作了,晚秋连忙问道。

    “自然是先把耿氏接回来。”乌拉那拉氏眯了眯眼睛,神色有些冷。

    其实在上次因为弘晖,她就动了这个念头,只是到底没彻底下定决心,毕竟她实在不想再见到这抢了自己丈夫的人,想着看是否有其他法子把胤禛的心回转过来。

    但是现在情况都已经这样了,她就是不想接也得把人接回来了,要是再放任下去,爷的名声好不好她不知道,但是她怕是要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了。

    想到上次和八福晋五福晋等几个妯娌小聚的时候,被八福晋明里暗里地嘲笑她拢不住丈夫管不住小妾,乌拉那拉氏的眼眸瞬间深了下去,手中的帕子更是在无意识中被绷地没有一丝褶皱,仿佛随时就要裂开一般。

    “福晋要接耿氏回来?”晚秋大吃一惊,不明白福晋为何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这分隔两地爷就耿氏痴迷地这般厉害,这要是再把人接回来,见面就更方便了,那爷眼里还能再看的进谁?福晋这是气糊涂了吧!

    不过当听了乌拉那拉氏的分析之后,晚秋才惊觉是自己小看了主子了。

    “福晋这法子的确是妙,这见得多了,的确也就不新鲜了,这矛盾也自然多了不少,奴婢就不信两人还能像现在这般如胶似漆。

    退一步说,就算短时间内没什么效果,但是爷也不用成天往庄子上跑了,也免得让外人看了笑话,这叫胳膊折在袖子里,福晋当真是好计策。 ”晚秋眼睛明亮,一脸的惊喜,但是很快又迟疑了起来。

    “只是,福晋,以贝勒爷对耿氏的看重,爷怕是不会允许咱们私自把耿氏接回来吧!”晚秋皱了皱眉,神色有些为难。

    “所以,我们要在爷不在的时候,把人接回来。”乌拉那拉氏眼神微闪,低声说道。

    “福晋是打算先斩后奏?”

    晚秋一惊,连忙劝道:“福晋三思啊!您要是这么做怕是会触怒爷的,爷……”

    “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怕触怒不触怒他吗?再说我堂堂贝勒府的嫡福晋,难道连接一个格格回来的资格都没有吗?”

    晚秋的话就像是触动了乌拉那拉氏某一根敏感神经一般。想到自己做了十几年的四福晋,一直循规蹈矩地活着,以夫为天,不敢有半分逾矩,但是到头来却是换来这样一个结果,乌拉那拉氏心中的戾气陡升,忍不住大声怒吼道。

    晚秋伺候乌拉那拉氏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福晋发这么大的火,顿时噤若寒蝉,立在一旁,不敢再劝。

    看晚秋那畏惧的模样,乌拉那拉氏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了。

    捏了捏心,一脸疲倦道:“放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只是把人接回来而已,又不是要对耿氏做什么不利的事,爷就算再有不悦,还能为此问责我什么?顶多也就冷落我罢了。”

    而这些日子,她已经被冷落地够多了,还怕再彻底一些吗?

    见乌拉那拉氏心意已决,晚秋也不好再劝,讷讷地问道:“那福晋打算何时接耿氏回来。”

    “未免夜长梦多,就明天。”乌拉那拉氏目光灼灼。

    “今晚你就点齐了人手,明早爷一去上朝,我们就出发去庄子!”

    乌拉那拉氏虽然平日看着温婉,但是真拿定了主意,却也不拖泥带水、瞻前顾后。

    第90章

    自从打定主意后,第二天胤禛前脚去上朝,后脚乌拉那拉氏就带齐了嬷嬷丫鬟,坐上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庄子去了。

    贝勒府上虽然也有胤禛留下来的人,但是乌拉那拉氏此行目的很是保密,除了心腹,旁人根本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他们虽然觉得福晋今天有些反常,但是却也不敢多问什么,不过张起麟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派人远远地跟着,以防万一。

    而此时庄子上耿梨,还不知道即将会有一位不速之客即将到来。

    在照例睡到日上三竿,耿梨打着哈欠在春桃的服侍下开始梳洗穿衣。

    “格格,奴婢瞧着您今天好像没睡好的样子,要不就再睡一会吧!”看着耿梨又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正在给耿梨梳头的春桃不禁有些担忧。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格格这些天比之前更容易困倦了。虽然说孕妇越到后面就越容易累,容易困倦也正常,但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格格不应该如此。

    “不用了,就是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最近抢能量抢地有点凶,我有些供应不上,加上昨天晚上又在四爷那里呆的时间有些长了,所以才有些困。等下我洗个冷水脸,再吹了西北风就清醒了。”耿梨又打了哈欠,口齿不清地说道。

    自从肚子的小家伙被她发现偷偷吸收她的魂力之后,耿梨就发现这小家伙就好像破罐子破摔了一般,也不藏着掖着了,开始大大方方地吸收魂力了。这半个多月,她的魂力消耗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快了起来。

    虽然说现在被吸收的魂力还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但是若是照目前这个速度再增加下去,怕是不出三个月,连她都有危险了。

    不过好在,不用两个多月她就要生了,等胎儿离体自然就不会再吸收她的魂力,而她消耗的魂力也能通过吸收月华补回来。

    春桃:“……”

    她觉得格格现在的确是挺不清醒的,昨天爷都没来,格格去哪里见的爷?再说了,现在才四月下旬了,哪里来的西北风给格格喝?

    春桃有心想吐槽两句,但是听到耿梨说肚子的胎儿抢她能量的话,又想到这段时间,经常来庄子上给格格诊脉的李太医的话,春桃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迟疑了一下,春桃说道:“格格,要不您最近的膳食奴婢都给您减半吧!李太医也说您最近的膳食有些太好了,这若是把肚子里的孩子补地太大就不好了。”

    正在打哈欠的耿梨听到这话差点没被风给呛了,本来还有些困的她更是立马清醒地不能再清醒了。

    “你敢!”

    耿梨当即怒了,转过头狠狠地瞪了春桃一眼,眼中满是威胁之色:“你要是敢克扣我的伙食,信不信我半夜让你见鬼?”

    膳食减半?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春桃:“……”

    见鬼?这是什么个威胁法?

    春桃有些无语,但是看着格格那一副猫儿炸毛的样子,也知道这节食是行不通了,想了想,道:“那等格格用了早膳之后,奴婢就陪你去后山转转吧!听说山上的野李子和桑果都熟了,格格正好去摘些。”

    既然这膳食断不了,那就多走走吧,听老人说,孕妇生产是要多走动走动才能生地顺,厨房那生了八个的宋嬷嬷更是说,她到临产前都在烧饭洗衣,想来这也是有用的,格格也喜欢。

    想到等下格格那欢喜的表情,春桃也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摘果子?”听到春桃居然主动让她去后山采水果,耿梨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春桃平时最不喜欢她到处乱跑的吗?今天是怎么了?还笑得这么诡异?

    想了想,耿梨伸出手,在春桃没反应过来就一把摸上了她的额头,然后一脸担心地看着她:“你发烧了?”

    春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了。

    她就知道自己不该可怜格格的!

    在得知了春桃的本意之后,耿梨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份好意。用过早膳之后就提着篮子急忙忙带着春桃杏雨上山了。

    找到一颗李子树,三人就开始开打,只是还没等她们打下几颗李子来,远远地就听到有人在叫她们。

    往山下一看,耿梨就看到何满正气喘吁吁地朝她们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

    “格格!格格!”神情急切。

    “又出了什么事了?”耿梨眉心一跳。

    每次这样着急叫她肯定没好事。

    “来、来了。”因为跑地太急,何满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说道。

    “谁来了?”耿梨眉心又是一跳,心中隐隐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今天有大朝,她自然不认为来的是胤禛,要不然她也不会出来摘野果。

    想到最近常来庄子上的人,耿梨不由得脱口而出道:“不会是那个江湖郎中又来了吧!”

    耿梨口中的江湖郎中自然就是李太医。

    一想到李太医又来了,耿梨的脸色就满腹怨气。

    耿梨也不知道胤禛最近是怎么了,莫名担心起担心她会难产来,为此每天都让那个李太医给她诊脉。

    其实诊脉什么的她倒也不是很介意,但是给她开了那么多苦地掉渣的汤汁子是怎么回事?还让董嬷嬷监督她喝下去,她现在想起都觉得反胃。

    可以说现在李太医算是耿梨最不想见到的人了。

    要不,她还是给这个李太医一点教训吧,不知道花儿为何这样红,还真当她是泥捏的吗?

    耿梨阴恻恻地想道。

    要是耿梨的想法让李太医知道,怕是要大呼冤枉。

    是他自己想来的吗?他明明才是被强人所难的那个。而且每天坐两个多时辰来返两地,他这把老骨头都快废了,论受罪谁更受罪?

    再说了,这些强壮母体的药明明就是四贝勒硬逼着他开的,他都说了格格身体强健无需这些但是贝勒爷不听,他一个小小的太医又有什么法子?

    “……”人李太医明明是正经太医,怎么在格格嘴里就成了江湖郎中了?

    听到格格又把李太医称呼为江湖郎中,春桃嘴角忍不住,但是也有些奇怪。

    毕竟在格格的严厉抗议下,李太医给格格的诊脉已经改成了四日一次,前天李太医已经来过了,这日子还没到,怎么李太医提前来了?难不成是贝勒爷吩咐的?

    就在春桃各种猜想时,何满终于喘匀了气,急忙道:“不是李太医,是福晋。格格,福晋来了。”

    “福晋?乌拉那拉氏?”听到是乌拉那拉氏来了,耿梨脸上的戾气一收,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诧异。

    “她怎么来了?”

    之前她因为孕吐厉害的关系,乌拉那拉氏倒是来过几次,但是这之后就没有来过了。现在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怎么突然又想起过来了?

    “奴才不知道,但是福晋带了好些人过来,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何满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道。

    听到乌拉那拉氏带了许多人过来,春桃不禁心中一紧,忙道:“格格,福晋看着来者不善!您要多当心啊!”

    想到最近贝勒爷总是频繁来庄子上,春桃心中更是忐忑。

    福晋不会是因为爷来庄子的次数太多、心里不高兴,特意来教训格格的吧!

    “福晋不过就是多带了些人而已,怎么就不善了?”耿梨正在思考乌拉那拉氏来意,听到这话不禁有些纳闷地看了春桃一眼。

    “说不定福晋是为了防山贼呢,毕竟这荒郊野岭的。”

    说着耿梨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春桃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劝谏:“小小年纪,心理别这么阴暗,容易短寿的。”

    春桃:“……”她心理阴暗?

    春桃被气地几乎心梗,她不过是好心提醒了一下格格,怎么就心理阴暗了?

    还有,这附近一带都是皇庄,有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这里打劫?

    好心当成驴肝肺,她下次再提醒格格她就是猪。

    “行了,走吧,说不定福晋只是来单纯看看我的。”摆了摆手,耿梨说道,然后带着人就下山往别院去了。

    只是还未进大门,耿梨就发现有些不对了。

    首先看守大门的人换成了两张生面孔,不用想就知道是乌拉那拉氏的人,这让耿梨不由得有些疑惑。

    就算乌拉那拉氏来看她,但是有必要把看门的人都换了吗?不知道地还以为是来捉她的呢!

    耿梨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继续往里走。

    只是越往里面就越不对了,从院门到二门,再到她的屋子前,短短几十米的路程就站了十来个嬷嬷婆子,而且各个看起来都孔武有力,一看都是干惯了粗活的,此时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打量着她,就好像是她是什么稀罕物件一般。

    “……春桃,看来你说的是对的,福晋此次过来,怕真是来着不善啊!”耿梨一脸感慨道。

    春桃:“……”刚才她提醒了还说她心理阴暗,现在知道她是对的了?

    若是在平时,春桃怕是要好好吐槽一下了,但是现在的她完全没心思想这些。

    看着这一个个看起来一个能打她两个的婆子们,春桃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格格,福晋这是打算做什么啊?”福晋带这么多人来,不会是想教训格格的吧!

    “做什么?进去问问福晋不就知道了吗?”耿梨眼神微闪,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就向自己屋子迈了过去,春桃杏雨虽然担心但也连忙跟了上去。

    一进屋子,耿梨就看到屋子里站满了人,但是却一声咳嗽声都不闻,安静到压抑。

    而作为主角的乌拉那拉氏则是坐在自己常住的紫檀宝座上喝着茶,她梳了一个标准的架子头,头上首饰并不多,只一根银制的八宝流云簪,两朵通绒花草,身上一身雪灰纹缎绣衬衣外罩着蓝地绸绣兰蝶金团寿纹琵琶坎肩,大方又不失端雅。

    看到耿梨进来,乌拉那拉氏也不说话,依然慢条斯理用着手上的茶,就像是没看到人一般。

    耿梨眼睛眯了眯,朝着立在一旁的董嬷嬷看去,只见她眉头紧皱,看见她进来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只冲她微微摇了摇头,一脸的担忧。

    耿梨顿了顿,复又笑了起来,上前两步走到乌拉那拉氏面前,双手放到腰间一侧,然后深深地蹲了下来。

    “妾身见过福晋。”

    乌拉那拉氏终于正眼看了耿梨。

    虽然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真当看到这抢了自己丈夫的人时,乌拉那拉氏依然觉得心中怒火翻涌,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心绪。

    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淡淡道:“你还有着身孕,起来吧!”

    “谢福晋。”耿梨笑眯眯地道谢,然后不等乌拉那拉氏说话就自顾自地坐到了下首的的椅子上,很是利索。

    “……”乌拉那拉氏心里又是一滞,本来就积了许多气的胸口又添了一分,只觉得心中越发胀了。

    按了安隐隐发痛的胸口,乌拉那拉氏狠狠地闭了闭眼睛。

    罢了,正事要紧,这些小节先放放。

    敛了敛心神,乌拉那拉氏笑道:“许久没来庄子上看你了,耿氏你的身子如何?”

    “拖福晋的福,妾身的身体很好。”耿梨的回答很是标准。

    “是吗?但是怎么我听说这些天李太医总是来庄子上给你诊脉,可是你这胎有什么问题?”乌拉那拉氏看了看耿梨的肚子,似乎很是担心担忧。

    耿梨:“让福晋担心了,腹中孩子无事,不不过是寻常的平安脉罢了。”

    “没事就好。”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耿梨的说辞。

    但是随即话锋一转,乌拉那拉氏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胎已经有七个多月了,再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这个时候是最要当心的时候,难免不出什么纰漏。为了以防万一,耿氏你还是随我回府吧。”

    回府?

    耿梨没想到乌拉那拉氏这次来的目的是接她回府,不禁有些诧异。

    刚才场面那么凝重,她还以为这福晋是来找她茬的呢?没想到只是接她回府?只是好端端地怎么突然想起来接她回府?

    而且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四爷不是和她说过不会接她回去吗?怎么这乌拉那拉氏还过来?有什么目的?

    不过不管乌拉那拉氏到底是什么目的,耿梨都没有打算回去了。

    耿梨笑道:“福晋的好意,我原不该拒绝的,只是这段时间,我在这庄子上已经是住惯了,要是再回贝勒府怕反而不适应。况且之前我诈尸一事在府上闹地人心惶惶的,这要是回府,这府上怕又要不安宁。既然如此,那妾身就不惹人嫌,就呆在庄子上吧!”

    乌拉那拉氏却是不为所动,笑道:“你这话就差了,你本就是府上的格格,住在贝勒府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会惹人嫌呢?当初让你来庄子上虽然的确和诈尸一事有关,但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当初的风波也早就平息了,正是该让人回来的时候。

    至于不习惯府上,这更不是什么问题了,你之前也是在府上住过的,等多住几天,也就适应了。 ”

    “可是……”

    耿梨还想说什么,却被乌拉那拉氏直接打断:“好了,有什么话等回府再说吧!晚秋,让人给格格收拾东西,这屋子里的所有的东西都带上,免得格格回府后用不习惯。”

    “是,福晋。”

    看着这主仆俩自说自话,完全没把她放在眼中,耿梨的眼神暗了暗,看向乌拉那拉氏的眼神多了一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