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烛火太过昏暗,耿梨没有注意到胤禛那难看的脸色,还在那里兴致勃勃地和胤禛探讨着要穿越的年代。
“要不再提前一点,穿越到东晋十六国也行?话说那个朝代的百姓真是惨啊!异族大肆屠戮中原,百姓死了有七成,更甚者还有被当成两脚羊吃掉的,实在是太惨了。
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一个现代穿越者,一定会结束这场战乱,给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的。 ”
耿梨一会捂着胸口一脸悲戚之色,一会咬牙切齿、义愤填膺,最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看得胤禛眼皮子直跳。
东晋十六国?就东晋十六国那么混乱的局面,哪怕是太祖皇帝在世都不一定能有所作为,更何况一个一直长于和平年代、从未经历过战争洗礼的小屁孩,想得倒美!
耿梨又继续说道:“其实明朝穿越倒也是个不错的题材,某点明穿小说也是最多的,很多都能借鉴一下。
只是可惜,明朝后面就是清朝了,我总不能写穿越成了崇祯皇帝,把清朝的开国祖宗努尔哈赤皇太极他们打得股滚尿流、复我汉家河山吧! ”
说着耿梨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之色。
哎,题材是好题材,就是不能写,实在是太可惜了。
看着耿梨脸上那遗憾的表情,胤禛气得一哆嗦,差点没把手中的毛笔给捏断。
胤禛狠狠地闭上了眼睛,一边在心里默念着清心咒,一边在耿梨不注意的时候颤颤巍巍地朝着太庙的方向向祖宗拱手躬身忏悔。
真是家门不幸,他一个人被这么个孽障缠上也就罢了,如今还连累祖宗都跟着一起受辱,他实在愧对爱新觉罗的列祖列宗。
再三地在心中默念忏悔后,胤禛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看向还在那里碎碎念挑选穿越朝代的耿梨,深深地吸了口气。
看来,他是该好好打听一下有什么法子能加重一个人的害喜了。
他倒是要看看,吐得连路都走不了,这女人还怎么写她的历史穿越小说?
此时耿梨正全身心考虑着自己笔下的男主应该穿越到哪个朝代建功立业,突然感觉后背一凉,然后莫名地打了个冷战。
“真是见鬼了,鬼也会打冷战吗?不会是有什么不祥之事要发生吧!”
耿梨抱着胳膊自言自语道,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一双漆黑的眼睛正阴恻恻地看着自己。
胤禛到底没有使什么手段去加重耿梨的害喜症状。
倒不是说他于心不忍,或者有什么顾虑,而是耿梨自己在经过再三思考后,最终还是放弃了写历史穿越文,改写仙侠了。
耿梨虽然彪,但是也知道自己现在生活的时代是在文字狱大兴的满清,历史穿越文虽然是小说,但是内容的本质到底还是造反,这种书在历朝历代都是禁书的存在。
耿梨摇了摇头,一脸可惜道:“算了,还是写仙侠文吧!你们满清的文字狱太厉害了,我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写的小说最后打了水漂。还不如写仙侠文了,仙侠文都是修炼者成仙成神的事,再套一个平行世界,谁也挑不出我的错来。”
不过很快耿梨又振作了起来,挺直了脊背站在胤禛面前,一脸得意:“四爷,你就等着看我写的仙侠小说,说来这也是四爷你的运气,要不是我穿过来了,你哪有机会能看到那么波澜壮阔、精彩绝伦的小说?我的小说,可是会载入史册,流芳百世的!”
胤禛:“……”
精彩绝伦?载入史册?流芳百世?
看着一脸得意的耿梨,胤禛的脸都要抽了。
要不是知道对方有几斤几两,他都以为说这话得到话是哪个文学大家了。
而且他算是哪门子的幸运?倒了八辈子血霉还差不多,要不是因为她的穿越,他哪里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怕她这个火药桶不知道哪天就炸了。
还有,他不爱看小说!
虽然心里吐槽地厉害胤禛,但是听到耿梨总算放弃了写历史穿越文的想法,胤禛一颗心终于落了地,要不然,他真的只能对对方采取“强制措施”,免得她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耿梨还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在确定了要写小说之后,一向喜欢睡懒觉的耿梨难得一大早就起来了,这让已经习惯了耿梨睡到日上三竿的春桃她们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她们也没多问什么,毕竟这样的情况虽然少却也不是没有过,就像之前格格也曾早起过去看朝阳或是骑着踏云去遛弯。
本以为耿梨今天早起也是为了看朝阳什么的,却发现耿梨在梳洗过后就来到的花厅的书案前铺起纸来,似乎要写什么的,这就让春桃有些看不懂了。
“格格,您这是要给爷写信吗?”春桃一边研着墨,有些纳闷地问道。
格格昨晚不是已经给爷写了信吗?怎么现在又写,难道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告诉爷不成?
“不是啊,我是在准备写小说呢!”耿梨抬头说道,一脸的理所当然。
“……写小说?”春桃的动作一滞,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就格格那半吊子的文化水平,找个诗词都需要把唐诗宋词翻个遍、连《礼记》都没看过,还想写小说?谁给格格的勇气?
许是春桃质疑的表情的太多明显,耿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有些不高兴道:“怎么?我就不能写小说吗?”
这副不信任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不相信她的能力?
“格格自然是能写小说的。”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似乎有些过于明显了,春桃立刻扬起笑脸。
“只是奴婢有些不明白,好端端的,格格怎么突然想起写小说来了?”难道是这几天看了太多的话本被勾起了兴致?
听春桃问起原因,耿梨忍不住撇了撇嘴,脸上带着一丝嫌弃。
“还不是因为那些小说写的太难看了,还传播着不良的价值观,看得我如鲠在喉、如坐针毡的。没办法,既然看不到自己满意的小说,只能我亲自出手了。”
说着耿梨叹了口气,一脸的任重道远之色。
春桃的眼睛忍不住抽了一下,心里忍不住想吐槽。
格格嫌弃那些小说写的难看也就是罢了,毕竟又不是银子,哪能做到人人都喜欢呢?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格格是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写的小说就比旁人写的好?
只是看着一脸兴致勃勃地耿梨,春桃也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嘴角扯着一个勉强的笑容,违心说道:“格格说的是,这市面上的小说质量都参差不齐的,格格要是认真写肯定比他们写的要好。”
“这话说的不错。”听了春桃的恭维,耿梨的心情不由得大好,笑道。
“春桃,你等着,你快你就能看到一部可以载入史册的史诗级的鸿篇巨作。”
春桃:“……”
突然间,她感觉自己都要不认识鸿篇巨作这四个字了。
不管春桃在心里怎么的吐槽,耿梨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仙侠小说的创作之中了。
春桃本以为要过个三五个月才能看到耿梨的小说,但是没过半个月,耿梨就拿出了一本册子递给了春桃,说是她写的小说。
“格格,您小说写好了?”看着面前的书册,春桃脸上露出了震惊和怀疑的神色。
这不是才写没几天吗?这么快就写好了?这写出来的东西能看吗?
“没有呢,这才写了个开头呢!不过我怕你等不及了,就让先让你看看。”耿梨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地催促道。
“你快看看,我这小说写的怎么样?”
春桃:“……”
这哪里是怕她等不及,明明就是格格自己等不及了。
虽然心中有些吐槽,但是这几天看格格写的不亦乐乎地,春桃倒是对格格的那个小说起了一点兴趣。
有些期待地翻开书册,只是在看了第一章之后,春桃整个人都无语起来。
这也叫小说?
要吐槽的地方实在太多,一时间,春桃居然有种槽多无口的感觉。
她就不说内容怎么样了,就那通篇的白话是什么鬼?简直完全就和日常对话没有任何区别,哪里像小说?
到底把吐槽的话咽了下去,春桃委婉提醒道:“格格,您这小说的这个用词……是不是过于口语化了些?奴婢瞧着人家那些小说写的都挺讲究的。”
耿梨完全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这就不懂了吧,看小说本来就是图一乐,整那些花里胡哨的词语干嘛?没得看得人心累!这小说最重要的就是故事,故事好看才是最重要。”
春桃:“……格格说得倒也有理,白话一点的确适合小说。”
这是什么强词夺理?
看着一脸理直气壮的耿梨,春桃只觉得嘴角抽地更厉害了,却也懒得和耿梨辩解,反正辩也辩不过,对方总有一堆歪理来反驳,还不如顺着对方来,起码自己的耳根子能清净些。
不过虽然说第一次看如此白话的小说春桃有些不习惯,但是在接受了那简洁的大白话和古怪的行文方式后春桃倒也看出几分趣味来,甚至慢慢沉溺其中。
尤其小说里描述的庞大世界观和繁杂的修炼体系、五花八门的天材地宝武器丹药等等,看得春桃这个土著是眼花缭乱,整个人都快陷入了人生怀疑中。
“格格,你的想象力真丰富,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正的修仙世界就是这样的呢!也不知道格格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春桃一脸赞叹道。
耿梨心里嘀咕,还能怎么想到的,自然是从后世那些庞大的网文中看来的。
不过看着春桃那惊叹的表情,耿梨不禁心中有些飘飘然,有些得意道:“现在还只是个开头呢,后面的情节更加精彩,春桃,你等着,很快你就能看到一个波澜壮阔的修仙世界。”
接下来半个小时的时间,耿梨都在给春桃科普这个修仙世界的世界观,把本就见识不多的春桃唬的是一愣一愣的。
等胤禛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耿梨犹如一个得道者一般正在高谈阔论,那一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模样,看得胤禛脸上的肌肉无意地扯了扯。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这女人又闹什么幺蛾子呢?
“四爷,你来了?”看到胤禛到来,耿梨顿时喜笑颜开,也不理春桃了,一把抄起自己的小说,欢欢喜喜地就朝着胤禛跑过去,一脸兴奋之色。
“四爷,我刚才正在和春桃谈论我写的小说。”说着耿梨就把自己的小说塞到了胤禛手上,催促道,“爷你快看看。”
“小说?你的小说不是才写吗?这么快就写好了?”
胤禛情有些纳闷道,却也没有拒绝,接过耿梨的小说,一边往里走一边漫不经心的地翻看起来。
“虽然还没写好,仅仅仅仅一个开头,就已经能看到旷世佳作的雏形了。”耿梨一本正经地说道。
胤禛正往里走,突然听到这么厚颜无耻的话脚下瞬间一个不稳,差点没直接摔到。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胤禛瞪着耿梨,没好气地反讽道:“你倒是对自己还挺有自信的。”
胤禛就不明白了,这女人难道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吗?这种话也能说出口?
完全没听出胤禛话中的讽刺之意,耿梨摇了摇头,一脸认真道:“不是自信,是实事求是。”
融合了那么多网文最精彩的梗,要是还不好看,那她这些年的小说还真是白看了。
胤禛:“……”
这女人好赖话听不懂是不?
“……算了,我还是看你写的怎么样吧!”看着一脸自信地耿梨,胤禛只觉得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一样,心里觉得憋屈地很。
也懒得和耿梨再说什么,胤禛看着手中那所谓的小说来。
许是这段时间耿梨晚上一直和他念叨后世的网文,所以对于耿梨这种白话的写作方式,胤禛虽然觉得别扭,但是倒也有了一定程度的适应,只是……
本是天之骄子,一朝被打入尘埃,被万人嫌弃,又遭遇未婚妻退亲……这小说情节,他怎么看着这么像耿梨之前和他说过的后世那本著名的退婚流小说呢?就是斗气变成修仙了而已,就连小说的名字都是那本小说的变种——《剑破苍穹》? ? ?
所以……她这小说是抄后世的网文吧!
想到这里,胤禛的嘴角抽地更厉害了。
“……你这故事,是你自己想的吗?”胤禛抬起头问道,语气很是一言难尽。
耿梨眨了眨眼睛,随即一脸真诚地点了点头:“自然是我自己想的,四爷难道觉得不好吗?”
如果再推后三百多年了,这故事自然不是她的,但是谁让她现在年纪大呢?她先写出来那她就是原创作者了。
见耿梨这般的理所当然,胤禛很想问问她还要脸吗?抄别人的还能这么心安理得?
胤禛干笑一声,违心道:“没有不好,我就是觉得你这小说写的挺不错的,挺新奇的。”
完全没发现胤禛说这话时表情有多么的勉强,听到胤禛夸自己的小说新奇,耿梨脸上的笑容越发盛了。
耿梨得意道:“我就说我的小说好吧,这么精彩的故事,可是古今少有呢!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好的小说,要是只是咱们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惜了。要不,我出书,四爷你看怎么样?”
越想越觉得这个操作可行,耿梨高兴地建议道。
而胤禛则在听到耿梨要把这小说印刷成册的时候脸色忍不住僵了。
说她胖她还喘上了,自己写的什么玩意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还敢出书?拿出去丢人现眼吗?
“不行。”胤禛毫不留情地拒绝道。
“为什么不行。”耿梨正做着出版的美梦呢,就听到胤禛这毫不留情的拒绝,当即就有些不乐意了。
“爷,好的东西是要给众人分享的,你不能自己喜欢就不让别人看啊,这种行为实在是有些过于自私了。”
她还指望着自己的小说流传到后世了,这不让出版怎么行?
看着耿梨那谴责的眼神,胤禛被噎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什么他喜欢就不让人看了?他那是怕丢人!
胤禛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自古小说都是完结之后再有印刷成册的,你这小说才写了个开头怎么出版?就是书铺也不会收的。你要是真想出版,起码也要先把小说写完才行。”
现在胤禛只能用拖字诀暂时打消耿梨的念头了。
“是吗?”耿梨努力想了想,发现的确是这样的,只是暂时放弃。
耿梨一脸遗憾道:“哎,看来只能先把小说写完了才能出版了,估计要等上一两年了。”
见耿梨终于打消了自己的念头,胤禛终于松了一口气。至于一两年后的话胤禛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胤禛看来,耿梨不过是三分热度,现在正在兴头上自然写的开心,但是说不得写了几天就烦了,更别说出书了。
但是让胤禛没想到的是,这次的耿梨格外的有毅力,每天都坚持写小说,就连每天给他的书信,也全都变成了小说的手稿,美其名曰怕他等不及看,让胤禛很是无语。
不过不得不承认,虽然心里吐槽地厉害,但是看着看着胤禛倒也看出几分兴趣来了。
虽然谈不上痴迷,但是现在每天晚上看耿梨的小说倒是慢慢成了他的习惯了。
倒是胤祯,在一次去胤禛府上用膳的时候,偶然在胤禛的书房里发现了耿梨小说的手稿,当时就惊为天人,深深被里面那广阔的修仙世界给吸引了,看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茶饭不思。
虽然在知道这本小说是耿梨写的之后很是别扭了两天,但是实在是抵不住小说的诱惑,没坚持两天,又眼巴巴地跑到胤禛府上要后面的章节了。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时间也来到了十二月中旬,天气也越发冷了,庄子上也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
不过虽然天气冷了,但是因为临近过年的关系,本来还有些冷清的庄子上反而热闹起来。
从腊八开始,董嬷嬷就开始带着庄子上的仆妇准备过年用的东西,今天做枣糕,明天就是炸丸子,有时候忙起来就连春桃杏雨都被拉去帮忙。
不过虽然忙,但是毕竟是过年,全庄上下都喜气洋洋的,但是要说最高兴地,莫属于耿梨了。
毕竟当了太多年的阿飘了,别说过年了,连人都少见。这十六年来第一次过年,耿梨可以说是相当的兴奋。
因而这些天,耿梨上午写小说,下午则挺着个肚子跟在董嬷嬷身边,美其名曰帮忙,实则是凑热闹。
见耿梨挺着个肚子跑来跑去,董嬷嬷实在是担心会磕到碰到她的肚子,为了耿梨的安全,董嬷嬷特意让人去城里买了一副麻将回来,想让转移她的注意力。
麻将买回来后,也的确如董嬷嬷所料,耿梨一下就打上瘾了,每天都要拉着人打几圈才罢。
但是让她失望的是,耿梨依然没放弃凑热闹,所以为了不耽误打麻将的功夫——她把小说停更了。
变成了上午打麻将,下午跟在董嬷嬷她们身边瞎折腾,晚上则是习惯性到胤禛那里串门,这日子可以说过得是相当充实。
这天又下了一场大雪,庄子上没什么事,耿梨就让春桃把自己的被子挪到了窗边的炕榻上,又叫杏雨给自己冲了一个汤婆子,自己则抱着汤婆子钻了进去。
而被子上面架着茶几,上面放着话本和糕点,炕榻旁的炭火盆上还支了一个铁架子,上面放着一个茶壶,不过耿梨不怎么爱喝茶,因而里面换成了牛乳。
茶壶旁边则放着一些红薯、玉米、土豆、花生之类的吃食,虽然这些东西在平时很少吃,但是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时候,喝一口温热的牛乳,再吃上一口鲜甜的烤红薯,别提有多惬意了。
“哎,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我这辈子也算是没白活。”把春桃剥好的瓜子仁一把扔进嘴巴里,耿梨看着窗外的雪景,幸福地眯上了眼睛。
难怪现代那些人都想穿越到古代,这么腐朽奢靡的生活,是个人都会沉沦。穿越这几个月来,耿梨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格格现在怀了小阿哥,以后享福的日子还多着呢!”
看着耿梨像猫一样慵懒的样子,正在剥瓜子的春桃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只是想到耿梨现在的情况春桃又忍不住皱起眉来。
第62章
春桃有些担忧地说道:“只是现在都已经二十二了,也不知道爷什么时候接格格回府。”
“接我回去?好端端地接我回去做什么?”耿梨正准备剥红薯,听到这话忍不住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地问道。
“回去过年啊!”春桃理所当然道,“这过年了,自然是要和家人一起过才行,这样才吉利嘛!”
“家人?”耿梨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神情越发不解了,“这不是在这里吗?”
“……格格,奴婢说的是爷、福晋、李格格和宋格格他们。”春桃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奈地说道。
虽然说早就知道格格没把府上的人当做一家人,但是这么直白地表现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大好?
“哦,你说的是他们啊,你不说我都忘了。”经过春桃提醒,耿梨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随即有些怪异地看了看春桃。
“春桃,是不是这屋子里太暖和了,把你脑子给热傻了?你忘了当初你家主子是怎么来到庄子上的?府里可没有一个待见我的,我这要是回去,这府里上上上下的,还能过一个好年?”
当初她找回肉身的时机有些不凑巧,在所有人面前演了一场“诈尸”,以至于到现在府里有着她的传说呢!
耿梨敢肯定,她这要是回去不用说定会被指指点点的,她虽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也不想无缘无故给自己找不自在。
听耿梨提到这事,春桃顿时萎了,忍不住为耿梨抱委屈,嘟囔道:“格格明明就是因为有孕反应太大才会假死的,这些人怎么就想不明白呢?现在连过年都不能回府。”
倒是耿梨,却是丝毫不介意,挥了挥手,一脸的无所谓。
“别抱怨了,不回去不是更好吗?府上规矩那么多,动不动就要行礼问安的,哪有庄子上这么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要我回去我还不乐意呢!这个年啊,我就跟我家小包子在庄子上过。”说着耿梨就喜滋滋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只是手刚放上去,耿梨就感受到肚子里传来一股轻微的震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春桃,我、我刚才肚子动了。”耿梨皱了皱眉,神情肃穆。
“格格你又吃撑了?”听到耿梨说肚子动了,春桃第一个反应就是格格又吃撑了,忍不住开始唠叨。
“奴婢刚才都已经让你少吃一点了,才用了午膳,怎么还能吃这么多呢?格格你可不能因为不再害喜就不控制自己的饮食,奴婢听老一辈人说,补地太过也不好……”
“……不是。”耿梨有些无语地回头看了眼还在絮叨的春桃,语气幽怨,“我的意思是,我的小包子动了。”
在春桃的眼中,她就这么饭桶的吗?
“小阿哥动了?”春桃愣了愣,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格、格、格、格、格、格格,你不会是胎动了吧!”春桃指着耿梨的肚子,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让耿梨严重怀疑她会不会一口气喘不上来。
耿梨有些纳闷地看着一脸紧张地春桃:“不过是胎动而已,怎么说话还结巴了?不知道还以为我这屋子里藏着一只下蛋的母鸡呢!”这“格”了半天的!
“格格,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呢!不行,奴婢得赶快找董嬷嬷才行。”
虽然被耿梨给怼了,但是处于紧张中的春桃也懒得计较这点小事了,当即一溜烟地去找董嬷嬷去了,看得耿梨有些无语。
不就是胎动吗?这么紧张做什么?
春桃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功夫,董嬷嬷就来了。
许是被春桃的态度给影响到了,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的耿梨也突然觉得有些紧张了。尤其是肚子里的胎动又开始时,耿梨整个人都忍不住僵了僵。
等春桃把董嬷嬷找来的时候,耿梨已经半躺在在炕榻上,身子微微有些发僵,就连额头也开始微微出汗出来。
“格格,您怎么了?”董嬷嬷有些被耿梨此时的样子给吓到了,连忙给她把起脉来。
不是说胎动吗?这样子她怎么感觉这像是动了胎气似的?
“他刚才,又动了。”耿梨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有些艰难地说道。
虽然说早就知道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也经常用魂力探查肚子里小包子,但是这种切切实实的胎动耿梨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让耿梨莫名地有些发慌,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
董嬷嬷难得见到一向散漫的耿梨有如此的紧张地一面,忍不住笑了起来,但还是安慰道。
“格格的身孕都已经四个多月了,会有胎动是正常的,格格不必紧张。格格脉搏强健有力,一定会生出一个健康的小阿哥。”
“是吗?”虽然得了董嬷嬷的安慰,但是第一次感受到胎动的耿梨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紧张。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第一次感知到胎动之后,耿梨莫名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好似突然有了灵魂一般,而不像之前只是一个能感知到的生命。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耿梨紧张的同时又莫名地开始心慌。半天下来,耿梨整个人都变得紧张兮兮的了。
“不行,我得找个有经验的人问问情况才行,这一会动一会不动的,太吓人了。”耿梨盯着自己的肚子,神情越发肃穆。
这哪里吓人了?
董嬷嬷听了不由得有些无奈,不明白先前知道有孕都敢骑马的耿梨,这会不过是胎动了而已,怎么就突然紧张了起来?
但是董嬷嬷倒也能理解她初为人母的心情,想了想道:“那,老奴找宋嬷嬷过来?她经验多,想必能帮到格格。”
宋嬷嬷是庄子上的厨娘,虽然今年才三十出头,但是已经生了八个儿女了,哪怕是在讲究多子多福的古代也算是高产的了。
耿梨听了不由得迟疑了一下,有些怀疑道:“问她能行吗?她怀的又不是爷的孩子,血脉都不一样,她的经验能用到我身上呢?”
董嬷嬷听了忍不住抽了抽,有点想吐槽。
这怀的不都是孩子吗?又没有跨物种,怎么宋嬷嬷的经验不能放在格格身上了?
只是想到耿梨那一身的鬼神之力,保不齐她的孩子真的和寻常的孩子不大一样,本来还笃定的董嬷嬷自己也忍不住迟疑起来。
想了想,董嬷嬷不确定回道:“应该……可以吧!”
耿梨:“……”
在经过慎重考虑后,耿梨还是决定找一个有经验的、且与自己的孩子有血缘关系的人好好打探一下情况。
最终耿梨把目光锁定到了已经为胤禛生了三个孩子,并且现在还怀着未来的三阿哥弘时的李氏身上。
所以天色一黑,耿梨就把人赶了出去,自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被窝准备去找人。
而此时在京城的贝勒府中,李氏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对自己的小丫鬟发火。
至于发火的原因,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只是李氏份例的红罗炭用完了,小丫鬟给她换了普通的黑炭,结果自然引起了李氏的不满。
闻着空气中那有些呛鼻的味道,李氏皱着眉头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手炉,有些不满道:“为什么用的是寻常的黑炭?以往不是用的红罗炭的吗?”
见李氏有些不高兴,小丫鬟彩画小心回道:“格格,咱们红罗炭的份例已经用完了,现在只能用黑炭代替了。”
李氏听了越发不高兴了:“用完了你不会找福晋要吗?我现在怀着贝勒爷的孩子呢?福晋难道连这点小事都不答应吗?”
彩画被骂地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心里有些委屈,低着头道:“奴婢去问了,但是福晋身边的晚秋姑姑说,府上的红罗炭已经全被爷送到昌平的庄子上了,就连福晋那里都是用的次一等的炭,实在没有红罗炭可用了。”
听到说红罗炭被送到庄子上了,李氏当时眼睛就红了,把手上的手炉重重地放在手边的茶几上,恨恨地骂了一句。
“又是耿氏这个贱人!”一想到这段时间胤禛对耿梨的种种特殊对待,李氏只觉得妒火中烧,心中对耿梨的恨意又多了一分。
不难怪李氏会如此生气,毕竟在耿梨穿过来之前,她可以说是后院最得宠的,就连福晋也不如她,这府中大半的孩子都是出自她的肚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自从耿梨穿过来后,李氏感觉自己的受关注程度一落千丈,这让李氏对耿梨极为有意见。
尤其发生了上次胤禛为了帮她缓解害喜特意问到了她那里后,这让李氏对耿梨的怨念是越发深了。现在又出了红罗炭一事,李氏自然一下就炸了。
而刚灵魂出窍的耿梨一过来,就听到李氏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大骂她自己是贱人,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是贱人?
“……美女,我好像你没得罪你吧!怎么就成了贱人了?”看着坐在那里咬牙切齿,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李氏,耿梨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虽然一过来就听到自己被骂贱人,但是耿梨倒没有多生气,更多的只是有些纳闷。
毕竟在耿梨的记忆中,她和李氏的交集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原身刚进府最是谨小慎微,对谁都不敢得罪,更别说有着身孕又得宠的李氏了。至于耿梨穿过来后就更不要说了,除了在她诈尸的时候见过一面,耿梨第二天就被送到庄子上去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就在耿梨暗自疑惑的时候,就听到李氏一脸怒色道:“真不知道这耿氏对爷使了什么手段,不仅哄得爷对她嘘寒问暖的,还勾地爷隔三差五地就往庄子上跑,不知道地还以为昌平那地才是贝勒府呢。”
听到这里,耿梨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吃醋了啊!
但是随即心中有些无语,话说,四爷去她哪里的次数也不多吧!也就七八天才去一次,而且最近因为下大雪的缘故胤禛已经十来天都没去庄子上了,就这点飞醋还要吃?
耿梨心中忍不住嘀咕。
殊不知,虽然胤禛七八天才去一次庄子,这个频率对于现代的小情侣来说不算高,但是在交通不便的古代就已经算是频繁的了,尤其是放在一向冷淡的胤禛身上,就更加显得不寻常了,自然让李氏打翻了醋坛子。
见李氏越说越生气,本来还在一旁装透明人的绿柳不得不出面安抚,毕竟李氏现在还有些身孕,要是气出个什么好歹来,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也吃不了兜着走。
绿柳笑着道:“格格您想多了,爷那样英明神武的一个人,岂是区区耿氏能勾引地了得?爷要是真的这么在乎耿氏,早就接回来了,还能就这么放着她一个人在庄子上,就连快过年了,爷都一点没接她回来的意思。想来爷也不过是看在她肚子的子嗣的份上才待她好点,格格不必生气。”
“什么爷的子嗣,谁知道她怀的是个什么东西?”听到绿柳提到耿梨肚子里的孩子,李氏越发生气了,忍不住嗤笑一声。
“耿氏刚怀孕的时候就死了一回,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说不定是恶鬼转世都说不好。依我说,趁着这个鬼胎还未出生,一碗药打掉算了,也免得爷的名声受损。
且耿氏刚有孕那会就大病一场,之前又见红了,想来就算这孩子生下来也不会是个健康的,也就是个早夭的命,还不如早早打了,耿氏以后也免得更伤心。 ”李氏不无恶毒地说道,眼中满是阴狠的戾气。
而本在安静吃瓜的耿梨,在听到李氏居然这般诅咒自己的孩子,脸色一下冷了下来,看向李氏的眼神忍不住多了一分杀意。
其实对于别人对自己的诋毁和咒骂,耿梨向来不在意,但是诅咒她的孩子,却是她不能忍的。
看着还在那里肆意诅咒着的李氏,耿梨看她的目光也越来越危险,一抹无形的风刃在耿梨的手中慢慢凝聚。
就在耿梨思考着这风刃应该扎在李氏身上什么部分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肚子动了一下,耿梨一愣,手中的风刃瞬间消散。
“你这是不让我杀人吗?”耿梨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迟疑地说道。
而肚子里那个弱小的灵魂就像是在回应她一般,又轻轻动了起来,让耿梨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耿梨笑眯眯地拍了拍肚子,一脸宠溺道:“行吧,看在你们两个好歹是同一个爹的份上,我就放李氏一条生路。不过嘛,要是什么都不做,我这口气实在难消,既然这样……那就小惩大诫好了。”
随即耿梨眼珠子一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第63章
耿梨慢慢地走到李氏的后面,然后在她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
李氏还在那里肆意地诅咒着耿梨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突然感觉耳后根一凉,似乎有一阵冷风在自己身后吹过一般,冷地李氏忍不住打了寒颤。
“彩画你怎么搞的,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关窗户?”以为是丫鬟没关窗户的李氏忍不住缩着脖子,指着小丫鬟骂道。
无端被骂的彩画有些委屈:“格格,屋里的窗户都关着呢!”
而李氏骂过之后也才发现了窗户都是关着的,不由得有些疑惑:“那我怎么感觉屋里有风?算了,绿柳,你帮我倒杯茶吧!我有些渴了。”
虽然心里疑惑,不过李氏倒也并没有放在心里,只当时自己走路的时候带的风,就径直于炕榻上坐下歇歇,毕竟骂了这会子,她也累了。
只是刚坐下,李氏就感觉耳后根又吹来一股凉风,不由得心中一惊,连忙回头。
“格格,怎么了?”正在倒茶的绿柳见李氏突然回头,不禁有些奇怪。
“没、没什么,就是总感觉这屋子里有风似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后,李氏咽了咽口水,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刚才那风……应该是错觉吧!
“格格可能是冷了吧,格格先喝杯茶暖暖身子,等会奴婢再给格格冲个汤婆子。”绿柳也没把李氏的话放在心上,笑着把茶杯递了过去。
“……也许吧!”李氏接过绿柳端过来的茶水,想要喝口茶压一压心中的恐惧,只是刚接过茶,李氏就看到手中的茶碗中飘浮着一张七窍流血的鬼脸,吓得李氏当即尖叫一声,连忙把手中的茶碗扔了出去。
“啊,鬼啊!”
绿柳和彩画见李氏突然把茶杯扔了,还大喊大叫起来,纷纷有些不明所以,连忙上前。
“格格,你这是怎么了?”
“鬼、鬼、有鬼!”李氏哆哆嗦嗦地指着那已经被摔成碎片的茶杯,一脸的惊恐之色。
“格格,这不过是杯茶而已,怎么会有鬼呢?”绿柳看了看茶杯又看向李氏,眼中透着一丝怀疑。
“真的有鬼,我刚才看见了,那茶杯里有一个七窍流血的鬼脸。”像是怕绿柳她们不相信一样,李氏仔细描述着刚才的画面,表情依然惊慌地厉害。
但是对于李氏的话,绿柳她们却是不信的,只当她是出现幻觉了,绿柳安抚道:“格格,你是不是看错了,可能是茶叶太多了,烛火又昏暗,才让格格您一时看岔了也说不定。”
“……是这样吗?”虽然刚才那恐怖的画面让李氏依然惊魂未定,但是在绿柳她们的安慰下,李氏也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看错了。
“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李氏抚着胸口,看着碎了一地没有丝毫特别之处的茶水,恐惧的心情也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算了,把这里打扫一下,我今儿个累了,想早些歇息了。”被刚才那么一吓,李氏也没心思说闲话了,只想早些上床休息。
看着已经渐渐平复的李氏,一旁的耿梨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失望,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
“这么快平复下来了?难道是因为我刚才太过收敛了?这可不行,这夜才开始呢,现在就睡了也太早了,还是让你精神精神吧!”说着耿梨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恶作剧的笑容。
而李氏这边这说要歇息之后,绿柳就连忙帮她铺起了床铺,等铺好床铺后,绿柳就退了出去准备冲汤婆子,而李氏也准备脱衣就寝。
只是绿柳刚走,正在脱衣服的李氏就看到本来只有绿色锦被的床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只见这人头戴凤冠、一身穿红衣嫁衣,就如同出嫁的新娘一般,只是这个新娘却脸色脸色惨白、七窍流血,看着极为恐怖,犹如死人一般,当即让李氏倒吸一口凉气。
更恐怖的是,在李氏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本该是闭着眼睛的新娘突然睁开了眼睛,冲着已经被吓地快魂飞魄散的李氏咧嘴一笑,然后轻轻地说了句。
“你来啦!”
床上的这个新娘自然是用耿梨用魂力制造出来的幻象。
她的魂体虽然不能被人看到,但是这归山的这十六年时间,为了打发时间她也琢磨出来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法术,就像是刚才在李氏茶碗中凝聚的鬼脸也是一样。这个幻象维持的时间不算长,但是用来吓唬人已经足够了。
而李氏本来在看到床上的新娘时就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嘴唇直打颤,现在听到新娘冲她说话,更是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直冲天灵盖,浑身血液都凝结了。
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恐惧,李氏大喊一声“鬼啊”,然后头也不回就朝着屋外冲去,想要离开这间可怕的屋子。
而外间的绿柳和彩画没想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李氏突然发起狂来,吓得一愣一愣的。
直到看到李氏冲了出去才反应过来,想要把李氏拉回来。但是此时恐惧已经占满了李氏的全部心神,整个人几乎崩溃到了极点,任凭不明所以的绿柳和彩画怎么安慰都没用。
一时间,整个屋子乱成了一团。
而就在此时贝勒府的另一个地方,胤禛正和乌拉那拉氏在正房用宵夜。
而耿梨出现的那一瞬间,那熟悉的悸动就让胤禛感知到了耿梨的到来,不过这都是习以为常的事了,胤禛也没有在意。
本以为耿梨会像往常一样,来他这里絮叨今天发生的事。但是等了半天却不见对方过来,这让胤禛心里忍不住犯了嘀咕,不明白今天的耿梨到底怎么了。
因为担心耿梨,胤禛有些出神,以至于连自己现在在用膳都忘了,还是乌拉那拉氏的声音才让他反应过来。
“爷,您怎么了,可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要不要我让厨房再重新做几道?”见胤禛盯着目前的膳食久久没有动筷子,乌拉那拉氏还以为胤禛不喜欢今天的菜肴,连忙表示道。
“嗯?没有,我只是觉得不过是个宵夜罢了,这一桌子的菜实在是太丰盛了。”回过神来胤禛看着乌拉那拉氏,不动声色说道。
大清的用餐和其他朝代差不多,基本上只有两餐,早膳一般在卯正以后(早晨6-8点),晚膳则是在未时前后(下午1-2点左右),但是不代表其他时辰就没有膳食了。
尤其是在皇家,在早膳和晚膳这两顿正餐之外,还有“早点”和“晚点”,这用晚点时间一般在酉时(晚上6点)。不过相比于丰富的正餐,两顿副餐的膳食会简单不少。
乌拉那拉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爷不常在家用膳,难得在家吃上一顿,多准备几道也是应该的。爷,尝尝这道砂锅煨鹿筋吧,鹿筋具有补肝、强筋、补血之效,冬天用最是滋补了。”
说着乌拉那拉氏起身就为胤禛夹了一筷子煨鹿筋。
胤禛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点了点头,刚准备吃菜,就听到后院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让胤禛夹菜的动作顿时一顿,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大晚上的,谁在大呼小叫的?”乌拉那拉氏的脸色也有些不好。
她一向自认治家有方,却没想到有人会在在府上喧闹,还是在胤禛的面前,这让乌拉那拉氏的面子怎么过得去?
倒是胤禛却并没有乌拉那拉氏想象中的生气,只是在听到尖叫声的那刻,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要是没感知错的话,刚才尖叫发出的地方……貌似就是耿梨所在的地方吧!这不会是耿梨做了什么吧!
晚秋迟疑了一下,说道:“听声音,似乎是李格格在叫。”
而就像是验证晚秋的话一般,她的话音刚落,后院此时又响起了一声尖叫,确确实实是李氏的声音,而且众人还清晰地听到李氏叫着“有鬼、有鬼”之类的话。
而听到李氏喊“有鬼”,本来心中就感觉要出事的胤禛顿时脸色一僵,只觉得头疼万分,不明白耿梨又是抽哪门子疯,居然捉弄起李氏来?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容不得胤禛思考这些了。
想到耿梨那无法无天的性子,又想到李氏现在还怀着身孕,胤禛是一刻都坐不住了,连乌拉那拉氏都顾不上了,“啪”地一下就放下筷子,急匆匆地就往李氏的屋子而去。
见胤禛这么急着去后院,晚秋还以为他是担心李氏的情况,忍不住为自家主子抱不平。
“爷可真是担心李格格,不过是叫了两声罢了,爷就这么着急过去做什么?”
乌拉那拉氏虽然因为胤禛的行为而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行了,别说这些了,李氏叫成这样,必然是有缘故的,还是去看看情况吧!”
乌拉那拉氏了解李氏,虽然矫情做作还喜欢扮可怜,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像这样的大喊大叫几乎不会发生在她身上。而刚才的惨叫,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让李氏惊吓至此。
想到这里,乌拉那拉氏也忍不住担心起来,也连忙跟了上去。
胤禛来到李氏的小院的时候,就看到披头散发的李氏在那里尖叫连连,嘴里一个劲地喊着“有鬼”,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一看就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而两个丫鬟则在旁边安抚着,想要让李氏冷静下来,至于罪魁祸首耿梨则是撑着下巴蹲在廊檐下,脸上还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看到胤禛的到来,耿梨忍不住“啧”了一声,心里有些不高兴,忍不住嘟囔道。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这李氏果然还真是四爷你的心肝小宝贝,不过是叫了两声而已就巴巴地过来了,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胤禛听了顿时脸色一黑。
他能不紧张吗?要是让她折腾下去,后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这个女人还是这么的任性妄为!
虽然对耿梨的行为很是恼火,但是胤禛却也知道耿梨并不是真的蛮不讲理的人,甚至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性子,她会这样吓唬李氏,必然是李氏做了什么触及了她的底线。
只是现在胤禛也来不及思考这里面的因由,先把李氏的情绪安抚下来要紧,毕竟李氏现在还怀着身孕,再让她这么惊惧下去,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而此时的李氏也看到了胤禛,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李氏发疯似的朝着胤禛冲了过去,死死地抱着胤禛一脸惊惧道:“鬼,爷,屋子里有鬼!”
“别胡说,这里是贝勒府,哪里有什么鬼的?你是不是看花了眼了?”胤禛瞥了一眼旁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耿梨,越发觉得头疼了。
胤禛本想先让李氏进屋,毕竟正值寒冬腊月,外面冰天雪地的,加上这两天一直大雪的缘故,外面更是冷地很,李氏怀着身子的人要是受了凉就不好了。
但是一听说要进屋,李氏脑中瞬间就浮现出那红衣新娘的画面,本来就惊惧的她越发激动了,死活都不进屋,让胤禛很是头疼。
恰好这时乌拉那拉氏也赶了过来,商议之下决定先把李氏安置在了旁边宋氏的屋子。
宋氏其实刚才就听到李氏这里的动静了,本来想出来看看动静,但是听到李氏喊有鬼,吓得她又回去了。
现在胤禛和乌拉那拉氏指明要把李氏安置在她这里,她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以她的身份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还把自己刚暖好的炕榻让了出来。
坐在暖和的炕榻上,又喝了一口乌拉那拉氏让人上的姜茶,再加上现在人多的关系,李氏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些,但是心里依然惊惧地厉害,哆哆嗦嗦地描述着当时自己看到的画面,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恐。
“爷,真的,我的屋子里真有鬼,那鬼穿着鲜红色的嫁衣,就躺在我的床上,满脸都是血的,死状很是凄惨,她还冲我笑,还对我说你来了!爷,你说这个厉鬼是不是来找我索命的吧!”
李氏描述的很是细致,甚至连“女鬼”当时的语气都一般无二,再配上她那一副惊恐到极致的表情,让本来还不以为意的乌拉那拉氏都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寒意,更不要说本就怕这些脏东西的宋氏了,当即就打了个寒颤,死死地握住丫鬟红云的手,似乎想要获取一丝慰藉。
其他人也被李氏描述的这一画面吓得不轻,各个脸色都有些发白,唯有知道实情的胤禛一脸淡然,只是当看到紧挨着李氏坐着、正虚空戳着她脑门的耿梨时,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要是让李氏知道这个“女鬼”此刻正贴着她坐着的话,怕是会被吓疯吧!
胤禛轻咳一声,打破了一屋子凝滞的氛围,一脸正气道:“什么索命不索命,你又没有做亏心事?怎么会有女鬼缠上你呢?别瞎想了。”
听到胤禛说李氏没做亏心事,正在那里“戳着”李氏的脑门的耿梨拧着眉不高兴了。
“谁说她没做亏心事的?她居然敢诅咒我的小包子,就这么吓唬了她一通已经算是便宜她的了,要不是小包子拦着我,我非得在她身上捅几个窟窿不可。”耿梨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看向李氏的眼神也多了一道戾气。
听到这里,胤禛也总算明白一向“好脾气”的耿梨,为何会一反常态地往死里吓唬李氏了。
孩子就是她的逆鳞,之前胤祯因为无心之失害地她动了胎气,要不是他极力在里面斡旋,胤祯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现在李氏敢诅咒她的孩子,以耿梨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轻放过去?这只是吓唬了一下、让李氏撞了一回“鬼”,的确算得上是轻放。
不过想到平时在他面前一向温顺可人的李氏居然会在私底下诅咒耿梨的孩子,胤禛看李氏的眼神也忍不住冷了下来。
此时的胤禛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对待耿梨的态度是越来越偏了。
只是不满归不满,但是李氏现在肚子里到底怀着他的孩子,就算是为了子嗣,胤禛也不能真的放任李氏不管。
第64章
而这时乌拉那拉氏也反应过来,连忙安抚道:“是啊,天子脚下,哪里有什么女鬼?我瞧着你应该是最近太累了,加上临近生产,把床上的被子看成了那个东西,都是你的错觉罢了。要不然都在一个屋子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看见鬼,你的丫鬟却什么都没看见?”
乌拉那拉氏也不确定李氏到底是不是真的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是先前耿梨的“诈尸”的影响好不容易才消弭下去,要是现在又来个闹鬼,府中怕又要人心惶惶了。为了府上的安稳,乌拉那拉氏也只能笃定李氏看错了。
李氏的两个丫鬟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格格,您肯定是产生幻觉了,咱们什么都没要看见。”
虽然李氏描述的画面的确让两个忍不住头皮发麻,但是就像福晋说的那般,她们的确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自家格格像疯了一样的喊着“有鬼有鬼”的,这让她们也忍不住怀疑格格是不是真出现幻觉了。
虽然李氏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但是在两夫妻和众人的连番洗脑下,李氏也渐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又加上胤禛让人去李氏的院子仔细过后依然什么都没发现,李氏越发觉得自己应该是出现幻觉了。
在恐惧慢慢退去之后,李氏的理智也渐渐地开始回笼,心里安定不少,甚至开始思考起怎么利用这次见鬼一事博取胤禛的怜惜。
心念一转,李氏顿时眼眶一红,昂着头楚楚可怜地看着胤禛,用期盼又害怕的语气道:“爷,您今晚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我实在是怕!”
说着李氏还主动拉起了胤禛的手轻轻摇晃着,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
看着李氏这幅作做派,乌拉那拉氏的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了。
毕竟和李氏“斗”了这么多年,她哪里能看不出来李氏的这点小伎俩?不过是在邀宠罢了。
这让乌拉那拉氏不得不怀疑刚才的那见鬼一事是不是李氏在自导自演。
而作为这间院子主人的宋氏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她本来就不愿意李氏过来挤占她的地方,现在李氏居然还在她的地盘堂而皇之地勾引爷让爷留下来陪她?这把她这个主人的面子置于何地?这让府中上下会怎么看她?
而本来兴意阑珊的耿梨看到这一幕眼睛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
只见耿梨上下打量了李氏一番,忍不住啧啧了两声:“啧,瞧这勾人的小眼神和那娇滴滴的声音,真不愧是顶级绿茶,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这勾引男人的本能却是没丢,看来是我刚才吓得太轻了啊,得再加重点剂量才行。”
其实若是放在以往,耿梨还是很高兴看到胤禛后院的这些宅斗戏码,给自己的生活增添一些趣味。不过今天是个例外,谁让李氏刚得罪过她呢?她怎么会让李氏如愿以偿呢?李氏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眼看着耿梨看李氏的眼神越来越危险,胤禛的头上汗瞬间流了下来,想都没想就一把甩掉李氏的手,厉声喝道:“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李氏万万没想到在胤禛会这么不给她面子,脸上顿时一白,又是难堪又是羞愤,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地委屈巴巴道:“爷恕罪,我只是太害怕了,才一时失了礼数。”
若是以往李氏摆出这委屈可怜的样子,胤禛少不得要安慰她一番,但是今天这种情况,他若是对李氏关心太过,那不是在帮她了,而是在害她了。
想到这里,胤禛对李氏的语气越发冷淡:“行了,你今天就也吓着了,早点歇息吧,福晋,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我先回书房了。”
说着没等李氏再说什么,胤禛就径直出了屋子。
胤禛说走就走,让一屋子的人大感意外,毕竟李氏之前一直都是胤禛宠爱的,本以来这次受惊会让胤禛大为怜惜,却没想到胤禛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冷淡,甚至还隐隐有些不耐烦之色,这让众人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就连本来打算再出手整治李氏一番的耿梨也被胤禛这一操作搞的有些懵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
“没道理啊,按理说李氏这副小白花的姿态,是你们男人最喜欢的调调,是个男人都会怜香惜玉的啊,怎么四爷你的反应这么冷淡呢?”看了看一脸冷色的胤禛,耿梨摸着下巴,脸上满是纳闷之色。
黑夜中,胤禛听到这话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呵呵了两声。
要不是因为平息她的怒火,他至于对李氏如此冷淡吗?
他如果不对李氏的态度差一些,鬼知道她等下会使出什么手段对待李氏呢!
就在胤禛在心中吐槽不已的时候,一旁的耿梨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一拍手,一脸恍然大悟道:“哦,对了,我忘了四爷你已经不行了,自然就不会被李氏的这些小手段拿捏了。”
想到这里耿梨就忍不住幸灾乐祸道:“呵呵,对着一个不行的男人使这些绿茶手段,不是等于抛媚眼给瞎子看吗?难怪四爷你会这么生气?这不是踢到铁板上面了吗?”
听到这话,胤禛脸色顿时一黑,头上的青筋更是忍不住狂跳,心中的郁闷无以复加。
这话是在嘲笑李氏呢,还是在嘲笑他呢?还有,他没有不行!
想到这里,胤禛不由得想到福晋这些日子对他的旁敲侧击,话里话外想要给他找郎中调理身子,心里越发觉得郁闷了。
胤禛也知道自己这几个月的反常已经引起乌拉那拉氏的怀疑了,但是让他耿梨面前上演活春宫,他实在是做不到。
而他这些年受到的教育,更是不允许他白日做这种事,只能就这么囫囵地拖着了。
不过胤禛却也知道这也不是长久之际,更何况明年还是大选之年,以他的身份,后院必然会再进人,夫妻间地房事是避无可避的,想到这里,胤禛就忍不住开始头疼。
或许,他应该从现在起努力适应着这个女人的存在?
胤禛不动声色地看了一旁还在喋喋不休唠叨地耿梨,心中暗暗想道。
此时耿梨还在那里说这事胤禛不行的事,一脸可惜道:“话说回来,四爷你一向都是冷冷淡淡的、真像个老古板,我倒是挺好奇你在和人做那事的时候会是个什么反应,是和你平时一样矜持,还是会变的异常狂野?哎呀,想想都好奇!四爷,你的不举之症还是快点好吧,我还等看你床上的表现呢!”
说着耿梨还虚空地拍了拍胤禛的肩膀,脸上满是鼓励之色。
胤禛:“……”
他觉得,自己的“不举”还是晚几年再好吧!
被气到几乎心梗的胤禛一脸寒霜地回到了书房,等乌拉那拉氏安抚好李氏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胤禛一脸煞气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有些纳闷。
虽然说李氏大晚上在院子里闹着见鬼的确有些不像话,但是爷也不至于气到现在吧!
看见乌拉那拉氏到来,胤禛强压着心中的郁闷,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李氏那边已经安置妥当了?”
“已经安置妥当了。”见胤禛问话,乌拉那拉氏忙敛了敛神,回道。
“李氏总觉得她那个屋子闹鬼,不肯回去,我就先把她安置在宋氏的屋子里住着。
虽然挤了点,但是多个人陪着,李氏多少也能安心点,等过两天的李氏情绪再稳定了些,我再把她挪回去,只是……”
说到这里,乌拉那拉氏顿了一下,试探道:“刚才爷待李氏的态度有些冷淡,李氏心里不好受,刚刚还哭了一场,爷要不要明儿个抽个时间去看看李氏,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让他去安抚李氏?那不是把李氏往黄泉路上再送一遭吗?
胤禛看着一旁虎视眈眈、一副大有他敢去安抚李氏,她就把李氏孩子都吓出来的架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女人,心眼还真不是一般地小!
胤禛沉着脸道:“不好受就让她不好受去,这快过年了,她还闹着有鬼有鬼的多触眉头?还嫌我这贝勒府的流言蜚语不够多吗?不用管她!”
见胤禛对李氏这么不留情面,耿梨脸上顿时露出了满意地笑容,像拍皮球一般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一脸宠溺道:“宝贝,今天你爹也算给你出气了,为娘的心中的这口气,总算是消了。”
乌拉那拉氏虽然觉得胤禛这话有些过于绝情,但是却也没有想太多。
毕竟就如胤禛所言,这大过年了,李氏却提什么鬼不鬼的,的确很不吉利,况且之前还府上还因为耿氏诈尸一时而流言四起,现在若再出一个闹鬼的传言,那他们整个贝勒府怕是都要成为京城的笑柄了。
乌拉那拉氏叹了口气道:“爷你也不用太过生气,想来李氏也不是有意的,看到李氏有孕的份上,爷也不要和李氏计较了。”
“行了,李氏的事就这样吧!你上点心就是了。”胤禛故作不耐烦地说道。
他怕在提李氏的名字,会再度勾起耿梨的不满,要是再让她这么一吓,李氏肚子的孩子还真不一定能保得住。
“是。”乌拉那拉氏见胤禛已经不耐烦了,自然也不会和胤禛对着来,故而转移话题道。
“对了,爷,今儿个已经是二十二了,是不是要把耿氏接回来?也免得大过年的耿氏一个人在庄子上孤零零的。”
听到乌拉那拉氏要接自己回来,胤禛还没说什么,一旁的耿梨先不干了。
“四爷,别听你老婆说的,我在庄子上可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我有小包子有春桃有董嬷嬷,热闹地很。反倒是这府上,规矩一大推,我可不耐烦待,你可千万不要答应接我回来!”
看着那一脸不乐意的耿梨,胤禛眼角忍不住开始抽搐。
她不想回来,他还不想接她呢!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胤禛也已经对耿梨的性情了解了十之八九,虽然谈不上疯狂无智,但也绝对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主,万事只凭自己的性子来,旁人的话全当耳旁风。
这样的性子如果只是在庄子上倒也罢了,毕竟作为庄子上唯一的主子,让她放肆一丝倒也不算什么。但是若是回到府上,那可就要闹翻天了。这次李氏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人还没回来呢就闹出这么大一动静,这要是回来了,胤禛不用想就能知道那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场景。
那到时候不仅贝勒府乱了套,更有可能会引来京中那些不怀好意之人的窥视,如果让人发现耿梨的秘密,那就麻烦大了。
想到这里,胤禛沉声道:“还是算了吧!这些天京城大雪,京城到庄子的路上积了不少雪,马车来回不便,耿氏又怀着身孕,更是难行,就让她在庄子上过年就是了。”
此时耿梨正在胤禛耳边碎碎念地抱怨着这贝勒府那拘束的规矩,乍一听胤禛不打算接她回去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在意识到胤禛说了什么后顿时怒了。
只见耿梨双眼圆整,单手叉腰,指着胤禛就开始骂了起来。
“四爷你这个负心汉,这大过年的,我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居然如此狠心抛下我们母子两独自在庄子上,你好狠的心!
早知道你刻薄寡恩,没想到这居然对你们妻儿都如此绝情,难道我们这些日子的情分都是假的吗?
早知道你如此冷心冷情,我还写了那么多信给你做什么?可怜我一片真心,全都喂了狗了! ”
说着耿梨摸出一块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帕子,拭着眼睛压根就不存在的泪水,看向胤禛的眼神幽怨中带着愤怒,凄婉中又带着一丝绝望,看着很是复杂。
胤禛:“……”
这又是跟他演哪出?
看着又演上了的耿梨,胤禛只觉得眼皮子跳地越发厉害了,严重怀疑这女人上辈子是不是混那个什么娱乐圈的,这么爱演?
还有,刚才不是她自己嫌贝勒府规矩多不想回去的吗?现在又指责他不接她回去是几个意思?
乌拉那拉氏看不到耿梨,自然不知道就刚才那一会的功夫发生了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听到胤禛要把耿梨留在庄子上,乌拉那拉氏脸上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
“这……不大好吧!我知道爷是为耿氏考虑,但是今年到底是耿氏进咱们府的第一年,她又怀着爷的子嗣,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在庄子上过年,耿氏难免会多想,要是有个什么就不好了,别人也会说闲话的。”乌拉那拉氏试探道。
还有一个理由乌拉那拉氏没有明说,那就是耿梨在庄子上呆的时间太久了,外面已经有风言风语了,说是她这个福晋容不得人才故意把耿氏留在庄子上。
虽然说乌拉那拉氏不是一个小气量的人,但是听到这种闲话心里也很是不舒服。
本想借着过年这个机会趁势把耿氏接回来,那些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却没想到爷居然不打算接耿氏回来,这让乌拉那拉氏不由得有些心焦。
对于乌拉那拉氏这些日子承受的压力,胤禛也是知道一二的,不觉心下有些愧疚。但是耿梨的特殊,注定是不可能让她回京城,因而对于福晋的暗示,他也只能当做听不出来。
看着那边已经演上瘾、还在一个劲指责他是渣男、负心汉、没良心的耿梨,胤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一下已经升高的血压,淡淡说道。
“这个我已经考虑过了,这个月二十九,我会去一趟庄子上,提前和她过个年,也是安她的心了。”
其实不是为了安耿梨的心,而是为了安自己的心。
胤禛觉得,自己要是不陪她过这个年的话,他之后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第65章
听胤禛说二十九会去庄子上同耿梨一起过年,别说乌拉那拉氏愣住了,就连已经把自己代入王宝钏、林品如这类苦命女子的耿梨也瞬间止住了“哭”声。
在愣了一秒之后,耿梨猛地扎进胤禛的怀中,然后双手住他的腰身,用脸使劲在胤禛怀里蹭了蹭,脸上满是开心地表情。
“哈哈哈,我就知道四爷你心里还是惦记着我们娘俩的,四爷,你真好。”
胤禛本来正对耿梨没好气着,突然被耿梨“抱住”,不觉全身一僵,就连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按理说现在的耿梨是魂体的状态,胤禛是感觉不到耿梨的拥抱的。
但是不知为何,看着耿梨那开心的笑脸,他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喜悦一般,嘴角也忍不住跟着上扬起来,眼中更是流露出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宠溺。
胤禛没有察觉,但是一直留心他反应的乌拉那拉氏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那打心底流露出来的宠溺,乌拉那拉氏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却发现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觉得脑袋懵懵的,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再去细想,又发现依然是一团迷雾。
最后乌拉那拉氏只抿了抿嘴,扯出一个向上的弧度,微笑道:“这样也好,虽然说耿氏不能回府一家团圆,但是爷能过去,想必耿氏心中多少也能有些慰藉。届时我让人多备些过年吃的用的让爷带过去,毕竟是过年,也该有个过年的样子。”
“嗯,还是福晋你想的周到。”胤禛笑着点了点头。
又聊了一些杂事后,乌拉那拉氏就起身离开了。
只是一出胤禛的书房,乌拉那拉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了,眉头微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见乌拉那拉氏神色不好,晚秋还以为她是在为胤禛要去庄子陪耿梨过年的事而不满,忍不住劝道。
“这事福晋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奴婢瞧着爷也不过看在耿格格怀着身子的份上、又一个留在庄子上才对耿氏稍微顾惜了些,况且只是二十九而已,又不是大年三十,算不得什么。”
“话虽如此,但是我总觉得爷待耿氏与旁人不同。”乌拉那拉氏摇了摇头,若有所思。
“今晚发生的事你也是在场的,不管李氏是真见鬼还是假见鬼,但是看着的确是受惊不小。若是以往,爷必定会好生安慰一番,但是今天爷的态度你也是看见了,对李氏很是冷淡,完全不复以往的怜惜。
反倒是对于耿氏,爷虽然没有接她回府的意思,但是却主动说要去庄子陪她过年。这两相一对比,差别一目了然。 ”
“害,这有什么,左不过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罢了。这李氏得宠多年,爷腻了也是正常,这耿格格毕竟才进府不久,爷一时新鲜更是平常不过的了。
不过话说回来,任凭她们怎么争,福晋您的地位都是稳稳的,您呀,只要看着就是了。 ”
晚秋却不以为意,甚至脸上还带着些许的幸灾乐祸,毕竟李氏得宠这些年,多少有些骄狂,晚秋早就看李氏不顺眼了,现在自然也乐得看她吃瘪。
乌拉那拉氏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丝苦笑:“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可是……”
如果真的只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乌拉那拉氏自然不会太在意,但是胤禛对耿梨的特殊对待,总让她不由自主联想到爷这几个月的反常。
不知为何,乌拉那拉氏也发觉得,爷这几个月不进后院,也许不是因为身体出了什么原因,而是因为这个耿氏。
想到胤禛刚才那宠溺的眼神,乌拉那拉氏的眼神更是忍不住暗了暗。
“可是什么?”见福晋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晚秋不由地有些奇怪。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乌拉那拉氏摇了摇头,强行把那莫名其妙地想法给压了下去。
“行了,咱们也回吧,明天还有好些事情要料理呢。”乌拉那拉氏深吸一口气,看着这苍茫的黑夜,然后坚定地向前走去。
因为感受到了胎动,加上知道胤禛要来庄子上陪她过年,耿梨这几天的心情都非常的好,每天都喜笑颜开的。
而庄子上的人在知道胤禛会在二十九过来之后,也全都紧张了起来,本来还算清闲的庄子一下子忙碌了起来。
打扫屋子的打扫屋子,做点心的做点心,就连董嬷嬷也带着春桃和杏雨开始做灯笼,说是之前做的灯笼有些少了,不够喜庆。
总之整个庄子都一副欢欣鼓舞、喜气洋洋的景象,都等着胤禛的到来。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只是这天早起,已经晴了好几天的京城又开始下起雪来,一开始雪势还不算大,只有零星一些雪花,但是到了中午,这雪陡然就变大了起来,就连到了晚上依然没有停,这让众人心中陡然生出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到了二十九早上打开大门一看,地上的积雪都已经到小腿的高度了,不仅如此,外面的雪依然下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看到这个情景,众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了点数:雪下得这般大,贝勒爷今天怕是不会来了。
耿梨也怔怔地看着看着外面如柳絮一般的漫天飞雪,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耿梨一言不发,春桃不禁有些担忧,毕竟她可知道格格这些天有多么期盼爷能过来陪她过年,甚至为了过这个年,格格这些天连断了好几天的话本又重新写了起来,说是怕爷来了没得看,得赶快把之前的补上。
想了想,春桃走上前安慰道:“格格,你也不要难过,这到底也不能怪贝勒爷,谁能想到都二十九了,还会下这么大的雪呢?”
难过谈不上,但是耿梨的确是挺失望的。
当了十六年的阿飘之后,耿梨本以为自己也算是习惯了孤独了,更何况今年她也不算是孤独一个人。
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身边还有春桃董嬷嬷她们,耿梨原本以为自己会满足,但是一想到胤禛不在,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
“哎,这人啊,还真不容易满足的动物,得到了这个就想要那个,真是太贪心了。”耿梨按了按脑袋,总觉得自己最近似乎越来越贪心了。
“算了,不来就不来吧,反正平时也看不到爷,我就当自个儿是寡妇了。
春桃,你把杏雨和董嬷嬷叫过来,让她们陪我打几圈麻将,反正爷今儿个怕是来不了了,她们也不必忙活了,左不过明天才是大年三十呢! ”耿梨挥了挥手,故作轻松道。
听到耿梨把自己比作寡妇,春桃听了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这哪有把自己比作寡妇的?这是在咒自己还是在咒爷呢?
不过虽然心里嘀咕,但是春桃也看出来格格的心情不是很好,当下也敢多说什么,连忙应下来,找来了董嬷嬷和杏雨。
不一会功夫,春桃就支起了牌桌,四人一块打起了麻将,只是耿梨的兴致不高,牌桌上也不像以往那么热闹,整个屋子看着有种诡异的安静。
而此时在京城的贝勒府上,胤禛看着这漫天的飞雪,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头疼地很。
昨天早上开始下雪的时候,胤禛就感觉不大好了,担心这雪会下大,结果果不其然,这雪从昨天一直下到现在,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这么大的雪,别说马车了,就是走路都费劲。虽然说京城的各主干道上会衙门的人安排扫雪,但是出了京城的官道上可就没人管了,到时候可就是寸步难行了。
尤其想到昌平到这里的距离,胤禛越发觉得头疼了,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犹豫。
只是刚打完退堂鼓,耿梨那满脸期待的样子就浮现在眼前,胤禛一怔,随即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苦笑。
“苏培盛,备马吧!”胤禛按了按头,认命地叹了口气。
罢了,摊上这么一个人,他认命了。
“爷,这个天还要去庄子吗?”听到胤禛说备马,苏培盛心中一惊,连忙问道。
“你觉得,就耿梨那脾气,我能不去吗?”胤禛白了苏培盛一眼,没好气地反问道。
苏培盛也想到耿梨那无法无天的性子,不由得尴尬一笑,顿时不说话。
“行了,别说废话,赶快准备去吧!不过马车是走不了了,只能骑马了。”胤禛深深地吸了口气。
胤禛要去庄子上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正在正院忙碌过年事宜的乌拉那拉氏耳朵里。
听到胤禛要去庄子,惊地乌拉那拉氏连忙把手头的事放下,匆匆赶了起来阻止。
看着已经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胤禛,乌拉那拉氏就知道胤禛的确是要去庄子上,连忙劝道。
“爷,外面雪下得这般大,这路都盖住了,说不定马车就卡在半道了,这庄子还是不要去了吧!耿氏一向善解人意,想必也能理解爷的。”
听到乌拉那拉氏说耿梨善解人意,胤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耿梨善解人意?福晋这是对她有多大的误会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胤禛淡淡道:“福晋不必担心,这雪虽然下得大,但是也不至于走不了路,况且这里到庄子上一路都是官道,坐马车的过去也许有些麻烦,但是骑马倒是无妨的。”
“可是这雪实在太大了,爷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是好?爷……”胤禛的话完全没让乌拉那拉氏放心下来,心中越发着急,刚想要再劝,却被胤禛一下打断。
“好了,既然我之前也已经传信过去今天会去,自然是不能食言的,福晋放心,我会早去早回的。”
说着胤禛也不等乌拉那拉氏再说什么,接过苏培盛手上的毡帽戴上就朝着门外走去。
乌拉那拉氏怔怔地看着胤禛远去的背影,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那个被她埋在心底的猜测,在这一刻又再次浮了上心头。
也许,她真的一直都猜错了……
就在胤禛冒着风雪往庄子上赶的时候,耿梨还在和春桃董嬷嬷三人在屋里搓着麻将。
不过不同于以往打麻将时的积极,今天的耿梨却总有些心不在焉,眼睛还总不由得自主地朝着门外张望一下,在发现没人进来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众人也明白她的心情不好,一开始倒也不敢多说什么,但是随着耿梨叹气的频率越来越高,几乎到了摸一张牌就要叹一口气的地步,众人都有些受不了了。
尤其是春桃,在耿梨第108次叹气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格格,您不用看了,今儿个雪下得这般大,爷怕是不会来了。”春桃木着脸说道,想要耿梨认清现实。
耿梨刚把头转过去看门外,听到这话又把头转了过来,一脸幽怨地看着春桃。
“春桃,你就不能让我心存点幻想吗?这不是还没天黑吗?说不定爷就来了呢?”
虽然说就目前这个情况,四爷基本上是不会来的了,但是这做人嘛,还是要有梦想的,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春桃依然板着脸,不为所动:“格格,不是奴婢非要打击您,而是今儿个这个情形,奴婢实在想不到能有什么理由让贝勒府冒着这样的大雪从几十里外的贝勒府来咱们庄子。”
“……倒也不是没有理由。”耿梨想了想,认真回道。
“什么理由?”听到耿梨说有理由,众人都有些好奇,就连一向寡言的杏雨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理由就是爷对我情根深种,不忍我失望,即使大雪封山,也会不顾一路的艰难险阻来这里陪我过年。”耿梨一本正经地回道。
众人听了纷纷嘴角一抽,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格格……可真敢想啊!
春桃狠狠地抿了抿嘴,强压下心中的吐槽,干笑一声道:“格格,奴婢觉得,要不您平时还是多打打麻将吧!那些话本就不要写了,免得到时候连现实还是做梦都分不清就不好了。”
耿梨:“……”
这是在嘲笑她白日做梦吗?
“……我想想还不行吗?”耿梨狠狠地瞪了一眼,没好气道。
这个春桃,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讨喜!本来看她伺候还算尽心的份上还打算过年给她包个大红包的,现在看还是算了!
“好了好了,格格也不必失望,爷不来就不来吧!不是有咱们陪着吗?格格,咱们继续打麻将吧!”眼看着耿梨不高兴了,董嬷嬷连忙打圆场道。
“算了,打麻将打麻将。”耿梨本来也没有计较的意思,被春桃这么一打岔,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正当耿梨准备专心打麻将时,蓦然发现自己面前所剩无几的铜板时,忍不住惊讶地叫出声:“我的钱怎么就剩这么几个铜板了?我记得我拿出来好几个银角的?”
她的钱呢?
这时春桃凉凉地提醒道:“格格,您是不是忘了,您今儿个本来就没胡几把,而且还总看错牌,诈胡了三把,赔三家,那些银角铜板自然是输出去了。”
今天就格格那心不在焉的状态,能赢才有鬼呢!她怀疑要是格格以这个状态打到晚上的话,这一年的份例都能输出去。
杏雨这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倒也好,以前格格赢了奴婢们不少钱,难得格格今儿个手气欠佳,也该轮到奴婢们赢钱了,也算是过年添点零花。””
“……不行,我得把这钱给赢回来。”耿梨深吸一口气,一脸严肃道。
钱不钱的,耿梨不在乎,但是在牌桌上输钱却是她不能容忍的,她上辈子在牌桌上就没输过,没道理穿越过来还能输给古人!
“格格,爷来了!”
“谁?”耿梨正摩拳擦掌,想要把本扳回来的时候,就有小丫鬟进来说胤禛来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再次确认的确是胤禛来了之后,耿梨想都没想就把手中的麻将一推,然后噌的一下站起来,捧着肚子就朝着屋外冲去。
而董嬷嬷春桃她们在听到胤禛来了之后也都懵了,毕竟今天下这么大的雪,谁都没想到胤禛居然会真的会冒着大雪过来。
在看到耿梨跑出去后众人才反应过来,春桃更是吓出了一声冷汗。
“格格,您不能出去。”
春桃连忙跟上去,想要把拦住耿梨,但是就她的速度怎么赶上耿梨?
没一会功夫,耿梨就冲出了别院的大门。
看到不远处风雪中正牵着马艰难地向她这里走来的熟悉身影。
这一瞬间,耿梨感觉有什么东西即将在心中破土而出,耿梨忍不住大喊一声:
“四爷!”
终于要开窍了!
第66章
虽然来之前,胤禛已经预料到这次去庄子一行怕是不会太顺利,但是一路过来,他发现这一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冷就不必说了,虽然来之前他已经把能穿的都穿上了,但是到底是在骑马露天的环境下,自然不比在马车能遮风挡雪,这腊月的天气冻得人浑身直打哆嗦。
不过好在骑的时间长了,这身子也渐渐热了起来,倒也没有开始那么冷了。
只是人虽然不冷了,但是这路却很不好走。
虽然一路走来的都是官道,但是由于大雪覆盖地太深,一路走来都是磕磕绊绊的,加上越靠近庄子,这土路越多,不知道哪里就是一个坑。
这几个月来胤禛经常往返于庄子和京城,对这段路也算是熟了,但是现在遍地的白雪把路都淹没了,想要分清楚哪处有坑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已经很小心了,还是不可避免地踏了几次坑。
好在坑都不深,最严重的一次也不过是从马上滚了下去,但是周围都农田,加上有雪的缓冲,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就这样,平时半个时辰的路程,这次足足花了一个半时辰,两人才到达庄子的山脚下。
“爷,不是奴才多嘴,您今儿个就不该过来,这一路过来实在是太遭罪了。”苏培盛一边牵着马往山上走,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身形很是狼狈。
毕竟这一路过来,他摔得跟头也不少,虽说没有受伤,但是身上也被蹭地都是泥。
胤禛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也是一块黑一块黄的,看着有些滑稽。
听苏培盛这么说,胤禛也觉得自己来庄子这个决定做的有些草率了,想到待会还有冒着风雪再回去,胤禛心中更是忍不住生出一丝后悔之意。
但是来都来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
胤禛皱着眉道:“行了,都已经到庄子上了,就别说这些废话了,赶快进别院吧。”
现在的胤禛只想尽快喝上一碗姜汤暖暖身子。
看在已经近在咫尺的别院,胤禛心中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刚想走快些,突然发现别院的大门里窜出来一道红色人影。
风雪太大,还没等胤禛分辨出这人是谁的人时候,就突然听到一声响亮的呼喊声。
“四爷!”
胤禛一愣,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看到那个红色的身影像只飞舞的蝴蝶一般冲了过来,然后一头扎进他的怀抱中。
耿梨紧紧地抱着胤禛的腰身,抬头直直地望向胤禛的眼睛,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
“四爷,你来啦,我等你好久了。”
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眼中更是满是自己倒影、一脸喜悦的耿梨,胤禛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狠狠地振动了一下。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路过来的艰难都算不上什么,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胤禛脸上扯出一个发自肺腑地笑容,然后用力地回抱住怀中的人,轻声说了句。
“嗯,我来了。”
天寒地冻地,外面又下着雪,两人没在外面抱多久,就被随后赶来的董嬷嬷和春桃等人拉进了别院中。
两人来到耿梨的屋里,下人们火速抬来了火盆和热水,又拿来干净的衣服来给胤禛换洗。
至于耿梨则是被春桃按在了床榻,然后又用厚厚的棉被给裹住,三令五申让她不要再乱动了,刚才格格就那样跑出去可是把她给吓坏了,要是再来一次她都要疯了。
耿梨这次倒也听话,乖乖地裹着棉被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的正在换衣服的胤禛傻笑。
“笑什么?”胤禛刚脱了外面沾了泥水的外衣,正准备换上干净的衣服,转头就看到耿梨在那里笑,像是被感染般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幸福的。”耿梨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胤禛。
“这样的雪天,有四爷你,有孩子陪在我身边,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胤禛心中越发柔软,也没有接过董嬷嬷递过来的衣服,而是走到耿梨床边坐下,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耿梨的脑袋,眼中满是温柔:“那我们躺下,一起说说话?”
耿梨眼中顿时一亮,连忙掀开被子,自己则是往里边退了退,拍了拍自己刚坐的位置,语气兴奋道:“四爷,快上来。”
看着耿梨那迫不及待样子,胤禛不禁莞尔一笑,却没有说什么,利落地脱了靴子就爬上床,然后一把把耿梨抱进怀中,那熟练的动作,就好像之前已经做过千百次一般。
看着这两人就这么在自己面前上/了床,众人都忍不住有些目瞪口呆,最后还是董嬷嬷先反应过来,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挥了挥手把人都带了出去,最后默默地关上了门。
“没想到爷居然还真过来了,看来爷真是把格格放在心尖尖上了。”
一出屋子,春桃就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一脸兴奋地说道。
虽然说之前春桃嘴上一直在说耿梨异想天开,但是打心底,她还是希望格格的心愿能达成。不过她也是在心里想想而已,毕竟今天这雪实在的太大了,却没想到爷还真来了。
想到这里,春桃就忍不住激动。
董嬷嬷却没有春桃的高兴,反而越发忧心忡忡起来。
她本来就不希望两人走的太近,这个局面并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人的关系会淡下来,但是刚才两人之间那种谁都插不进去的氛围告诉她,她的期望怕是要落空了。
注意到董嬷嬷神情的不对劲,春桃不禁有些奇怪:“嬷嬷,你不为格格高兴吗?”
“爷能来陪格格过这个年,我自然是为格格高兴的,只是有些担心爷待会怎么回去。”董嬷嬷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道。
“瞧爷这一身狼狈的样子,这一路过来怕是不容易,眼下这雪还下着,回去怕是更难了。”
“这倒也是。”春桃倒也没怀疑董嬷嬷的话,却也不怎么担心。
“嬷嬷也不必担心,我瞧着这雪比先前那会小了不少,说不得待会就停了,要是实在回不了,大不了明儿个再回去也成。”春桃笑嘻嘻说道。
“你这算盘打地倒是精,还想着爷陪着格格过三十呢?别想了,明天一早爷可是要进宫朝贺,爷就算有心留下来也是不成的。还是准备晚膳去吧,让爷和格格好好过个年。”董嬷嬷没好气地笑骂了一句。
“是,嬷嬷,我这就叫人去安排。”春桃笑嘻嘻地行了个礼,然后拽着一旁掩嘴偷笑的杏雨就往厨房去了。
等春桃她们一走,董嬷嬷脸上的笑容瞬间又淡了下去。
看着紧闭的屋门,董嬷嬷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这两人都不是她能劝得了的,只希望在未来,爷不后悔现在的决定。
房间里,胤禛和耿梨两人正躲在被窝里聊得不亦乐乎。
耿梨抱着胤禛,感受着那比自己稍高一些的体温,忍不住满足地叹了口气。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和爷你一起睡的感觉最舒服了。”
虽然严格意义上说,这次并不是耿梨第一次和胤禛睡同一张床,上一次为了缓解她的害喜症的时候胤禛就留下来过。
但是当时耿梨正是害喜最厉害的时候,什么感觉都不记得,只知道有胤禛在自己的身边,她晚上终于不用再吐了。
直到这一次,耿梨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和四爷一起睡是什么感觉,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样,既温暖又安心,甚至有种一直这么睡下去的冲动。
看着耿梨那像猫一样慵懒的表情,胤禛不禁想到每晚耿梨躺在自己身边那满足的样子,神色瞬间柔和了下来。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那我以后常来陪你一起睡?”
“爷你真好!”听胤禛这么说,耿梨的眼睛顿时一亮,然后把脑袋扎进胤禛的怀中使劲蹭了蹭,想要表达自己的欢喜。
只是刚蹭了一下,耿梨就感觉胤禛的胸口又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忍不住按了按:“爷,你胸口藏着什么呢?这么硬。”
胤禛一愣,这才想起了胸口还放着的桂花糕,连忙拿了出来。
“桂花糕?”看着面前用油纸包着、已经有些碎了的桂花糕,耿梨忍不住一愣。
四爷的怀里怎么会有一包桂花糕?
“是啊,你不是最喜欢吃府上的桂花糕吗?我特意给你带的。”胤禛理所当然道,然后自然地把桂花糕递到耿梨的手里。
“本来我还让人给你准备了一车子吃食的,但是因为下了大雪,这马车不好走,都带不来,就只带了这几块桂花糕来。”说着胤禛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早知道这雪会下得这么大,他还不如早几天就把东西送来了,现在全都白准备了。
耿梨却是直直地看着手中那还带着胤禛体温的桂花糕,眼神怔怔,只觉得有一股陌生的暖流从心底喷涌而出,心口更是莫名地发胀。
“怎么,你不喜欢吃碎的?”胤禛见耿梨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嫌弃桂花糕碎了,不禁有些歉意。
“不喜欢就不吃吧!过年了,吃碎了的糕点的确不好,我让人扔了,待会让董嬷嬷再做好的来就是了。”说着胤禛伸手就要把桂花糕拿走,却被耿梨一把按住。
“没有,我要吃。”听到胤禛要我把桂花糕扔了,耿梨立刻回过神来,抓起帕子里的桂花糕给塞进了嘴巴里。
没一会功夫,几块桂花糕就全进了耿梨的肚子,胤禛连拦都来不及。
“……没人跟你抢。”
看着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耿梨,又看了看这满床的桂花糕的碎屑,耿梨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认命地把床上的碎屑一点一点地拂下床去,胤禛又下床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耿梨的嘴边,一边帮着她擦着嘴角的碎屑一边抱怨道。
“这么大个人,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吃个东西还弄得满嘴都是?来,喝点水,别噎着。”
“……”看着嘴边的茶水,又看了看无奈中又带着一丝宠溺的胤禛,耿梨再次怔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幽怨地看向胤禛。
“四爷,你对我这么好,会让我产生非分之想。”
“什么非分之想?”胤禛一愣,心中却忍不住有些雀跃起来。
难道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耿梨想了想,一脸认真道:“把你锁在我的身边,一辈子伺候我。”
胤禛脸色顿时一黑:他就知道这女人嘴里说不出什么正经话来!
“四爷别生气,我就开个玩笑。”耿梨笑眯眯道,然后就着胤禛的手咕噜两口喝完了茶,最后不顾形象地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看到这里,胤禛忍不住摇了摇头,把茶杯重新放回桌上后又回到床上,准备再躺一会,毕竟赶了这一路,他也是累了。
只是刚躺下,胤禛既听到怀中的耿梨轻声道:“不过爷,我刚才说的也不全是开玩笑,你对我太好,我真的会有非分之想的。”
“是是是,我知道你对我有非分之想。”胤禛完全没把耿梨的话放在心上,敷衍地附和道,然后又把耿梨肩处的被角仔细掖了掖。
“行了,别乱动了,小心漏风。”
“爷,我这次说的是真的,别敷衍我。”听出胤禛话中的敷衍之意,耿梨有些不满地踢了踢被子里胤禛的小腿,当即疼地胤禛龇牙咧嘴起来。
这个女人,不知道自己和普通人类不一样吗?他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被驴给踹了。
“行,你说,我听着,你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被踢地有些发痛的小腿,胤禛咬着恨恨说道。
他倒是要听听这次这女人还能说出什么离谱的事来!
耿梨沉默了一下,一向欢快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茫然。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觉得,你要是再对我这么好的话,我会离不开你的。”
胤禛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尤其看着耿梨那茫然的表情,有什么答案这一刻呼之欲出。
强忍着心中的悸动,胤禛伸出手摸了摸耿梨了脑袋,语气温柔且缱绻:“我是你的丈夫,你离不开我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吗?”看着一脸温柔的胤禛,耿梨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犹豫,但是很快地,这丝犹豫又被冷漠所代替。
耿梨坚定地摇了摇头:“这不一样,四爷你终究不可能陪着我一辈子的,要是对你太过依赖,以后你离开我,我会受不了的。”
在禁锢了五千多个日日夜夜、当了十六年无人发现的孤魂野鬼之后,耿梨的要求真的不多。
她只是想要一个能一直陪着她的人就好了——她实在不想再经历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了。
所以她才在拥有自己的身体后,迫切想拥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在她看来,只有自己的孩子才不会抛弃她。
至于胤禛,耿梨虽然觉得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着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就像是某种契约一般。但她更明白,这位未来的雍正皇帝终究不可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的生命中有太多东西,以后还有有形形色色的人进入他的人生,而她只占据他人生的极小一部分而已。
她如果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注定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已经孤独了太久了,绝不要再经历一次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了,要不然她怕是连现在的理智都维持不了——她真的会疯的。
耿梨眼中的冷漠和孤独像一根尖刺一般,狠狠地扎进了胤禛的心里,不算太疼,却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之感。
“不要露出这样的眼神,不适合你。你呀,就该每天开开心心的。”胤禛伸出手轻轻摩挲着耿梨的面颊,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随即胤禛的眼神暗了暗,就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对于耿梨灿然一笑:“放心,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
胤禛的笑脸让耿梨出现了片刻的晃神,随即下意识地移开眼睛嘟囔道:“四爷,人的一辈子很长的,别轻易许诺,不然我会当真的。”
“那就当真。”胤禛捧着耿梨的脸又再次扳回来对着自己,脸上虽然笑着,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无比的认真。
“我一辈子都陪着你,怎么样?”
看着眼前这双写满了坚定地眼睛,耿梨感觉自己心中好像什么东西被释放出来了一般,就像是有颗种子在这一刻突破了最后那层束缚自己的障碍,发出新芽,破土而出了。
就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耿梨点了点头,同样回了胤禛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
第67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春桃发现,这次贝勒爷来之后,格格和爷的感情是越发好了。
虽然说以前爷和格格的感情也好,但是她总觉得这两人间似乎是隔了什么似的,有点像是小孩子在过家家,确切地来说,是爷在陪格格过家家。
但是这次爷和格格相处的时候却丝毫没有之前那种的儿戏感,两人之间有种莫名的和谐和亲昵,甚至有时爷和格格那对视时那甜腻的眼神,她一个外人都看得眼红心跳。
“董嬷嬷,我怎么觉着格格和爷之间的感情越发好了?”看着席上正在用膳的两人,春桃侧过身子小声对董嬷嬷问道,脸色有些发红。
董嬷嬷心中忍不住有些嘀咕,能不好吗?从刚才到现在,这两人的眼睛几乎都没从对方身上移开过,爷更是一个劲地给格格碗里夹菜,那股子殷勤劲,她照顾了他二十多年都没见过他这样过。
又看了看席上紧紧挨着、都快成连体婴儿的两人,董嬷嬷默默地叹了口气:“可能是这次爷冒雪过来陪格格过年,让两人的感情更好了吧!”
罢了,她老了,也管不了了,该怎么就怎么吧!
胤禛和耿梨用过晚膳后,两人又到床上一块躺着了。
天南地北说了一些闲话之后,时间也一点点过去了,也到了分离的时候。
此时风雪虽然已经停了,但是积雪却也比早先胤禛来的时候更厚了些,这路更不好走了。
耿梨就让何三把踏云牵了过来给胤禛,毕竟作为马王,踏云不仅跑得快,对危险更是异常敏锐,加上这段时间耿梨陆陆续续给它输了不少魂力,现在的踏云是越发神骏了,就算是一两米高的深坑也能轻松跳出来。
别院大门处,耿梨摸了摸有些不情不愿的踏云,笑着道:“好了,别委屈了,平平安安把爷送回去,知道了吗?”
踏云用脸颊蹭了蹭耿梨的手掌,又回头看了看胤禛,不轻不重打了个响鼻,勉强算是答应了。
看到此情此景,胤禛不禁有些无语。
说来这踏云还是他先驯服的呢,却没想到自己想要再骑它还要经过别人的同意,也是没谁了。
压下心中的吐槽,胤禛牵过踏云对着耿梨说道:“行了,就送到这里吧,天气冷,你快些回去吧!别冻着了。”
耿梨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没事,这点温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再说,肚子里的小包子也想送你呢!对不对?”
说着耿梨又伸出手摸了摸肚子,低头笑着说道。
看着耿梨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胤禛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暖意,忍不住把手覆了上去,而肚子里的小家伙就像是有感应一般,也肚子里动了一下,让胤禛也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看来,你这肚子里的小家伙也是个好动的,以后的性子定然同你一样……”
“样”字刚说出口,胤禛突然想到了耿梨那无法无天的性子,脸色顿时一僵。
一个耿梨已经够头疼了,要是再来一个,这天怕是都要捅破了……
耿梨还没注意到胤禛神色的变化,喜滋滋道:“那敢情好啊,到时候小包子就能同我一块玩了。”
胤禛:“……”
这生孩子就是为了玩吗?
胤禛有些无奈,但是看着一脸欢喜的耿梨,胤禛的心又忍不住软了下来。
算了,这样也好。
在稍作告别之后,胤禛就骑着踏云带着苏培盛离开了,耿梨则是一直站大门外目送着对方离开。
看着迟迟没有回去意思的耿梨,春桃忍不住劝道:“格格,回吧,外面凉,别冻着自个儿。”
耿梨没有说话,只抬头看了看那依然敞亮的天空,喃喃道:“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送爷一程。”
送爷?春桃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不是刚送的吗?
不过没等春桃想明白,耿梨就转身进院了,春桃也来不及再想,也连忙跟着进去了。
虽然回京城的路途比来的时候还要艰难,但是因为有踏云的缘故,这次回去的过程出奇的顺利,不仅没出现踏空的情况,甚至连回去的时间都少了不少。
但是即便这样,等他们赶到内城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看着前面不远处的贝勒府,苏培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脸庆幸道:“幸好有格格的踏云,不然咱们这一路怕是不会这么顺利了。”
胤禛本来也松了一口气,但是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脸色一黑。
什么叫做格格的踏云?这分明就是他的踏云!
“行了,别说废话了,快些回去吧,要不然福晋他们怕是要着急了。”胤禛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然后双腿一夹马肚,准备回去。
只是踏云刚动,胤禛心中就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悸动,连忙一勒缰绳停了下来。
“爷,怎么了?”看见胤禛突然又停了下来,苏培盛不禁有些奇怪,连忙问道。
“……没什么!”看着坐在自己怀中、正紧紧抱着自己一脸满足的耿梨,胤禛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我就是觉得,这日子过得挺幸福的。”
苏培盛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丝诡异之色,心里忍不住有些嘀咕。
爷今天是中邪了吗?居然会有这么肉麻的感慨!这还是他那个冷漠刻板的爷吗?
丝毫不知道苏培盛心中的吐槽,心情大好的胤禛一甩缰绳,大声道。
“走,咱们回家!”
四贝勒胤禛在腊月二十九这天冒着风雪前往汤平庄子陪庄子上有孕的耿氏过年这事,到底在府上引发了不小的热议。
府上的人议论纷纷,都在说这耿氏怕是要翻身了,之前还以为是就在庄子上老死的命,现在不仅有了爷的孩子,还让爷如此上心,这以后这前途怕是不小,这李格格的侧福晋之位怕是悬了。这话传到李氏耳朵里当即把李氏气得够呛。
李氏本来就因为前段时间见鬼反被胤禛责怪一事颇为伤心,现在听到这话更是直接在屋里哭了半天,丫鬟左哄右哄都没用,最后还是自己哭累了才渐渐停了。
隔壁的院中的宋氏心里自然也不好受,说来她还是这后院资历最老的人了,甚至还为胤禛生了他的第一个孩子,但是现在她反倒成了这后院最不得势的,这心里怎么得劲?
不过在看到李氏哭地那般伤心之后,宋氏顿时觉得自己心里好受多了,甚至还隐隐有种报复的快感。毕竟说到恩怨,她和李氏的恩怨自然更多,如今看到李氏失宠,她自然也乐得高兴。
府上的这些闲言碎语自然逃不过福晋乌拉那拉氏的耳朵,因而乌拉那拉氏也是颇为心烦。
但是更让乌拉那拉氏忧心的,却是胤禛对耿梨的心思。
乌拉那拉氏着实没想到,那位一向绝对理智的爷,居然也会像话本小说里面为一个女人守到如此地步,简直是匪夷所思。想到这里,乌拉那拉氏只觉得有种莫名地可笑和荒谬。
贝勒府正房乌拉那拉氏的起居室中,晚秋看着从刚才起就一直正在梳妆镜前一言不发的乌拉那拉氏,不禁有些奇怪,却有不好多说什么,只站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在又等了一会儿,见乌拉那拉氏还是没有动作,晚秋忍不住提醒道:“福晋,刚才前面传话,说是爷已经去了前厅,要不咱们也去吧!”
乌拉那拉氏却没有动,眼睛依然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道:“昨天,爷,去了耿氏那里。”
以往照镜子倒还不觉着什么,现在看来,自己似乎真的已经不年轻了。
晚秋一愣,还以为她是在因为昨天爷冒雪前往庄子陪耿氏一事而生气,忍不住劝道:“福晋,奴婢觉得这事您也别放在心上,左不过只是一个格格罢了,爷就是再宠爱,顶了天也不过是个侧福晋的身份罢了。再说了,这耿氏远在庄子,也碍不着福晋您的眼,也算是眼不见为净了,福晋您就当她存在就是了。”
“你觉得,爷对耿氏真的只是宠爱吗?”乌拉那拉氏转过头看着晚秋,语气莫名。
“福晋这话……是什么意思?”晚秋刚想说是,但是随即意识到福晋这话里有话,语气不禁有些迟疑。
乌拉那拉氏眼眸低垂,语气平静地近乎诡异,淡淡道:“从今年九月起,爷就再也没有让人谁伺候了,甚至连在后院歇一晚都不曾有过。”
晚秋不成想乌拉那拉氏突然提起这事,不禁有些疑惑,迟疑道:“福晋,您不是说许是爷是因为身体的有碍才……福晋您不会真的认为爷不让人伺候是为了耿氏吧!”
像是明白了什么,晚秋当即脸色一变,瞪大眼睛说道。
晚秋随即僵笑道:“福、福晋,您是不是想太多了,爷那样理智的人,怎么可能只守着耿氏一人呢?肯定是因为身体才……”
“但是我仔细查了爷这几个月的饮食起居,爷这几个月并没有用过任何补身子的药。”不等晚秋话说完乌拉那拉氏就直接说道,眸色深沉。
“若是爷的身子真的出了问题,爷怎么可能会不急?就算这种事不好和我说,自己也会想法子医治的,但是爷却没有!而且爷这几月的气色你也是见了,哪里像是气亏肾虚之人?”
想到胤禛那红润的脸色,晚秋也不禁有些动摇,但还是有些不信:“就算爷的身体真的没事,但是也不一定是因为耿氏啊,说不定是因为别的原因也说不定,福晋你别多心。”
“我也不想多心,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也容不得我不多心。”想到自己的调查,乌拉那拉氏眼神又暗了暗。
“还有一件事晚秋你可能不知道,我查到这几个月以来,爷和耿氏几乎每天都保持着书信联系。晚秋,你能想象爷那样的人会每天都像一个情动初开的毛头小子给一个女子写信吗?
还有爷对耿氏的态度,爷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每次提到耿氏时的表情有多么的温柔和宠溺,这种温柔和宠溺,我从来没见他在哪个女人身上有过。 ”
乌拉那拉氏仰着头看着屋顶,脸上挂着凉薄的笑容,眼中却满是落寞。
对于外人来说,她的第一身份是四贝勒府的四福晋,其次才是胤禛的妻子,哪怕是在乌拉那拉氏自己心中,在也是更看重四福晋这个身份的。
但是这不代表,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宠幸别的女人不会难过。
尤其想到胤禛居然会为了耿氏不再碰其他女人,乌拉那拉氏更是觉得心里像针扎一般,突然觉得自己这十几年就像是个笑话。
“福晋……”看着这样的福晋,晚秋忍不住愣神。
这样的福晋是她从未见过,晚秋只觉得莫名地心酸,嘴巴张了张,本想说两句安慰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却瞬间滚落了下来。
“你这个傻丫头,又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哭什么?”见晚秋哭了,乌拉那拉氏也觉得眼眶热热的,但是到底忍了下来,笑骂了一句。
“再说了,这事说到底也是我自个儿的猜测罢了,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呢,说不得压根就是我想多了!”乌拉那拉故作轻松道。
见福晋这个时候还想着安慰她,晚秋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哭惹得福晋再伤心,立刻擦干眼泪,笑了起来:“福晋说的是,爷和耿氏这事怎么听都像是话本子里才有的,也太假了。”
“就是,这也太像故事了。”乌拉那拉氏也跟着笑了起来。
“行了,今天大年三十的,难得高兴,就别说这些扫兴的话了,扶我去前厅吧,爷和孩子们还等着咱们了。”乌拉那拉挥了挥手站了起来。
“是,福晋。”晚秋笑着应道,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假象而已。
乌拉那拉氏扶着晚秋的手出了屋子,然后一步一步地朝着前厅走去,步伐虽慢,却异常坚定。恰好此时一簇烟花升上天空,在漆黑的夜空绽放开来,极为绚烂,让乌拉那拉氏脚步为之一顿。
“福晋,您看,府上放烟花了,这五颜六色的真漂亮,以前可从未见过,定是内务府新制的样式。”晚秋指着天空的烟花说道。
“是啊,新的烟花,真漂亮。”乌拉那拉氏仰头望着夜空中的烟花,心情似乎也好了一点。
看着那绚烂的烟花,乌拉那拉氏喃喃道:“但愿这新的一年,也能如这烟花一般有新的气象。”
第68章
胤禛去庄子陪耿梨过年一事,不仅把本来还算平静的贝勒府搞地沸腾起来,还传到了府外其他有心人的耳朵里,自然也免不了被一番议论一番。
康熙四十三年大年初一,紫禁城的干清宫举行宗亲宴,康熙所有的儿子,包括皇室近支亲藩全都来了,所有人齐聚一堂。
在行过一系列繁琐的礼仪之后,宴会才会真正开始,酒过三巡之后,众人也都放松了下来,甚至开始互敬起酒来,说些新年的祝福。
而胤禩胤禟胤俄三人一向交好,此时自然是聚在一起,说着说着就谈起了胤禛。
看着不远处正在端坐在自己位置上安静用膳的胤禛,老九胤禟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语气更是轻蔑异常。
“没想到我们这四哥还真是一个情种啊,前天下那么大的雪,居然还敢就只带着一个奴才就去到几十里外的庄子,就是为了和他那个心肝妾室一同过个年,这般深情,可真是古今少见啊。”
胤俄却是有些纳闷:“不是说这个格格是因为之前惹了四哥忌讳才被送到庄子上的吗?怎么这会子又宠爱了起来了?”
“谁知道呢?也许四哥就喜欢来点刺激的也不一定。”胤禟嗤笑一声,不在意地说道。
但随即胤禟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凑到胤禩耳边小声道:“八哥,你说咱们要不要让我们的人参四哥一个宠妾灭妻,给四哥添点堵?”
“你还是不要折腾了,就这点小事罢了,还能够得上宠妾灭妻的?”
胤禩本来没打算发表意见的,听到胤禟居然想让人去参胤禛,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些无奈道。
“虽然那天的风雪的确是大,但是四哥到底不是除夕去的庄子,哪里不合规矩了?咱们能参什么?而且这事你当皇阿玛那边不知道吗?
皇阿玛都不在意,咱们瞎参什么劲?再说了,要说到宠妾灭妻,老九,你身上的问题怕是更严重吧! ”
想到胤禟那一团乱的后院,胤禩不禁有些头疼,忍不住道:“前段时间,你福晋董鄂氏还和你嫂子哭诉,说你偏爱府上的妾室,纵容府上的格格对她不敬。
老九,不是我说,就算你真的不喜董鄂氏,但是作为你的嫡福晋,这该有的脸面还是要给她的,不然要是传出去,这让别人怎么看你?就是皇阿玛也会不高兴的。 ”
胤禟没想到胤禩一个回旋镖甩到了自己,不禁有些尴尬,却也辩驳不了,因为事实的确如胤禩所说,他对董鄂氏的确有些薄待了。
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胤禟干笑一声:“八哥说的是,这些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过八哥,咱们真的不趁机做点什么吗?”
胤禟的神色带着点惋惜,总觉得不拿着四哥这点事做点文章实在是太浪费了。
“急什么?”胤禩不动声色地朝着胤禛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口酒,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如果四哥对这个耿氏只是一般地宠爱,我们做什么都没用。反之要是真的对这个耿氏宠爱太过,不用我们动手,四哥后院自己就会先乱。到时候我们想做点什么,就大有可为了。”
胤禟胤俄两人一愣,随即朝胤禩偷来佩服的目光。
“到底是八哥,想的就是周到,也是,现在情况未明,咱们贸然出手怕是会引起皇阿玛的猜忌,只有等四哥自己先露出破绽,咱们才能直击要害。”
三人相视一笑,看向胤禛的眼神也多了一分恶意。
作为当事人,胤禛自然也感受到了三人那略带恶意的眼神,忍不住皱了皱眉。
胤祥也注意到了胤禩他们,连忙杵了杵胤禛的胳膊,提醒道:“四哥,八哥九哥他们一直往你这里看,是不是又想算计你什么呢?”
这几个人又在打什么算盘呢?
胤禛的眉头皱地更紧了,不过却也不怎么担心,淡淡道:“别管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我不行差踏错,他们就是算破天都没有。”
“四哥这话倒也是。”胤祥想了想道,也觉得这话有理,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四哥你最近闹地有点大哦,前天那么大的风雪都不能阻挡你去见小四嫂,现在都有人传你对小四嫂情根深种了,说不定明儿个八哥那边就撺掇人参你一本说你宠妾灭妻了。”说着胤祥朝着胤禛挤了挤眼睛,调侃意味十足。
饶是胤禛一向在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忍不住脸色有些发烫。
轻咳了一声,胤禛强装镇定道:“别听那些小道消息,我之所以会冒着风雪过去是因为这事是之前就已经定好的。俗话说得好,君子一诺千金,我总不能在一个小女子面前失信吧!
再说耿氏的性子你之前也是见了的,最是小心眼了,我要是不去,她怕是要念叨我好久了,我也是嫌烦。 ”
“哦~~原本四哥是怕小四嫂念叨啊!”胤祥把“哦”字拖得老长,脸上的调侃之色越发明显,让胤禛本就有些发烫的脸庞温度又高了几分。
“……其实倒也不是怕她念叨,只是她到底怀着身子,我要是不去她怕是又要胡思乱想了,要是伤了身子就不值当了。”胤禛一脸认真说道,似乎这样就能说服胤祥。
胤祥识趣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深了:“四哥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胤禛:“……”
你明白什么了?
“行了,别说这些了,太子来了,该给太子敬酒了。”眼看着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胤禛只能无奈地转移话题了。
说话间,胤礽已经走了过来。
“四弟,老十三,你们俩说什么这么热闹呢?”太子举着酒杯大步朝着胤禛胤祥迈来,脸上满是豪爽的笑容,看着心情很是不错。
胤礽的心情的确挺不错,虽然说去年九月间,康熙赐死了索额图,算是断了太子的一大臂膀,让太子很是惶恐不安了一阵子。但是之后,康熙为了稳定朝局,又重新厚待了他,他的地位比之前还要稳固,这自然让太子心情大好。
“太子。”见胤礽过来,胤禛胤祥连忙行礼。
“大过年的还能说什么,不过是说些吉祥话、唠唠家常罢了。”胤禛轻描地把话题带了过去,笑着给太子敬酒。
“祝太子在新的一年身体康泰、万事如意。”
“你也如意。”胤礽笑着接受了胤禛的祝福,然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胤礽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道:“不过说到家常,四弟,最近你的事倒是挺出风头的啊!孤倒是没想到,四弟你也能干出这种风雪会佳人的事,孤平日倒是小看你。”
说着胤礽拍了拍胤禛的肩膀,对他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你懂的”表情。
胤禛:“……”
怎么连太子都八卦起来了?
看着一脸揶揄之色的太子,胤禛嘴角抽了抽,干笑道“……不过是微末小事罢了,没想到还传到太子耳朵里,实在是让太子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男人嘛,为心仪的女子干几件傻事不是很正常吗?”
见胤禛脸色窘迫,胤礽的心情越发愉悦了,看得胤禛嘴角抽地越发厉害了。
但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耐着性子和对方周旋。
好不容易送走了太子,胤禛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只是还没等这口气松完,大阿哥胤禔就走了过来,而且不同于太子的还先唠了几句别的,胤禔一开口就是——
“老四,听说你二十九那天冒着那么大的风雪跑到几十里外的庄子上会红颜去了?”
胤禛:“……”
所以这事有完没完了?
胤禛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今晚这事怕是过不去了。
而事实也的确也如胤禛所料的那般,几乎每个前来给胤禛敬酒的都问到了胤禛的这件“壮举”,区别只在于是直接地问还是委婉地问罢了。
都是兄弟叔侄,胤禛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把郁闷往肚子里咽。这一通酒敬下来,胤禛的脸都僵硬了。
等到胤祯过来敬酒的时候,胤禛终于怒了,板着脸呵斥道:“怎么?你也是来问我那天的事的?”
“什么那天的事?”胤祯被胤禛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
“我只是想问问四哥你,小四嫂那本小说的最新章节出来了没,都已经好些天没更新了。”胤祯有些急切道。
自进腊月以来,许是因为犯懒的缘故,耿梨小说的更新就越来越少了,有段时间更是因为沉迷于打麻将断更了好几天。
这作者不更新,这读者自然就没有的看,胤祯已经有好些天都没有看到新的小说内容了,自然是等着心痒难耐,所以才来胤禛这里打听消息。
“你说的是这个啊!”听胤祯问的是小说,胤禛不禁有些尴尬。
轻咳了一声,胤禛装作若无其事道:“前天去庄子的时候带了一沓最新的书稿回来,现在在我府上书房放着,你要是有空直接去取就是了。”
“太好了,我明天就去四哥你府上去取。”听到有最新章节的书稿,胤祯当即高兴地挥了挥拳头,随即问道。
“所以四哥,腊月二十九那天,你真的冒着风雪骑马到庄子上陪小四嫂过年了?”
“……”看着一脸好奇的胤祯,胤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这小说的手稿还是烧了吧!急死这个缺心眼的傻弟弟!
虽然说胤禛因为二十九这天的“壮举”很是当了一段时间众人茶前饭后的谈资,但是谁也没有太把这事放在心上。
毕竟在众人看来,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会有一两个偏宠的妾室更是常有的事,只要不宠妾灭妻、在外人面前给足正妻的脸面就好了。
哪怕是宫里的德妃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也没有责怪自己的儿子半句,只是把乌拉那拉氏叫进宫说了一些体己话,又赏了一些布匹首饰,算是安抚了。
面对一脸轻描淡写的德妃,乌拉那拉氏心中有苦说不出,只能强笑着接受了德妃的安抚。
从德妃的永和宫一出来,憋了好半天的晚秋就忍不住急道:“福晋,爷和耿氏那事您怎么不和德妃娘娘说呢?让娘娘劝劝爷也是好的啊!”
乌拉那拉氏不由得苦笑:“你让我怎么说?就凭我的那些猜测?无凭无据的事,你觉得额娘会相信最是规矩方正、冷心冷情的四贝勒,会为了一个女人把整个后院都弃了吗?”
晚秋被反问地语气一滞,但还是有些不死心。
“这还要什么证据?爷都能为了见她,冒着那么大的风雪去庄子上,连自身安危都不顾了,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吗?
而且这年后爷去庄子上的次数更勤了,甚至还在庄子上留宿了。再这么下去,爷怕是要把整个贝勒府搬到庄子上了。 ”晚秋是越说越生气。
本来爷之前虽然也去庄子上,但是也就七八天去一次,不算太频繁,也几乎从来不在庄子上留宿。
但是年后的爷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仅去的次数多了了,而且每次去都必定会留宿。而且看爷每次从庄子上回来后都满面春风的样子,傻子都知道在庄子上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晚秋在心里把耿梨骂了个狗血淋头。
都已经有孕的人了,为了笼络爷,居然还勾着爷做那种事,也不怕把肚子里的孩子折腾没了。
如果晚秋的心里话被胤禛知道了,怕是脸都要黑了。
他是在庄子上留宿了没错,但是也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什么都没做。难道在别人的心中,他就是那种用下半身思考的人?
晚秋恨恨说道:“就算娘娘一开始不信,但是只要福晋你说了,娘娘心中必然会存个影的,到时候福晋你再多敲敲边鼓,由不得娘娘不怀疑,到时候由娘娘出面,这事就好办多了。”
乌拉那拉氏被晚秋说地有些动摇,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叹道:“还是算了吧!爷和额娘的关系僵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这段时间才有所缓和。要是因为耿氏的事再闹僵了,当真是我的罪过了。”
“爷都对福晋您这样了,您还这么向着爷。”听乌拉那拉氏这么说,晚秋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是也知道想借着德妃的手解决耿氏怕是行不通了,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
“那福晋,对于爷和耿氏这事,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倒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乌拉那拉氏眼睛微眯,语气有些飘忽。
“二月底,就是大选了。”
晚秋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起来:“对啊,二月就是大选了,以爷的身份,这后院肯定是会进人的,倒时候由皇上下旨,爷就是不想不要也不得不要。只要有了新人,爷想要再只守着耿氏就不可能了,到时候区区耿氏算得了什么?”
虽然说晚秋也不乐意这后院再进人,但是比起让耿氏独占了爷的话,她宁愿这后院的人多些,不让把福晋至于何地?
“福晋,还是你这主意好,既然解决耿氏的事,又不会引起爷的反感,简直是一举两得。”
晚秋说这话时一脸的兴奋,仿佛都能看到耿梨失宠后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了。
不过相较于高兴的晚秋,乌拉那拉氏却没有这么的乐观。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事情可能不会如晚秋想的那么顺利。
“福晋,你怎么了?这个法子还有什么问题吗?”见福晋还是眉头紧皱的模样的,晚秋不禁有些奇怪。
不是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了吗?怎么福晋还这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李氏的身孕,还有不到一个月李氏就要生了,该准备的也该准备了,要是一旦有个万一,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乌拉那拉氏勉强一笑,随意找了一个由头,到底没有把心中的担忧说出来。
“原来福晋担心的是这个,这就不用担心了。”晚秋满不在乎道。
“李格格都已经生过三个了,也算是有经验的了,还能出什么岔子?”
“还是注意着些吧,我瞧着李氏最近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听她院里的丫鬟说,这些天李氏总是哭。”想到李氏最近的状态,乌拉那拉氏忍不住有些头疼。
胤禛对耿梨的特殊,是个瞎子都能看见,李氏自然也不例外。
哪怕李氏并没有乌拉那拉氏知道的多,但是胤禛对她的冷淡,李氏自己怎么能感觉不出来?
之前还能骗骗自己是胤禛公事繁忙才少去她那里,但是在出了二十九那事之后,李氏怎么还骗的了自己?因而这些天心情一直郁郁。
想到这里,乌拉那拉氏也暂时管不上胤禛和耿梨的事了,开始把注意力着重于李氏的生产上了。
第69章
随着李氏的产期临近,不仅乌拉那拉氏开始关心起李氏来,就连之前基本上只在胤禛身边打转的耿梨,也开始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倒不是说耿梨对李氏肚子这位来未来的三阿哥有什么兴趣,她只不过是想在李氏这里取取经罢了。
毕竟作为耿梨目前能接触到的唯一待产妇,她的生产经验对于同为孕妇的耿梨来说,还是有一定的借鉴意义的。
所以这些天,耿梨晚上也不围着胤禛打转了,而开始时不时地往李氏那里跑打探情况。
一开始耿梨在李氏那里的呆的时间还不算长,不过一时半刻的。但是随着李氏的预产期越来越近,耿梨留在李氏身边观察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胤禛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耿梨会不会对李氏不利,毕竟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见耿梨没有瞎胡闹也放下心了。
不过随着耿梨留在李氏那里的时间越来越多,胤禛开始不满了。
二月十三这晚,耿梨还是像往常一样来到胤禛这里。
看到胤禛,耿梨就习惯地就冲到胤禛的怀里坐着,然后熟稔地抱着他的腰,使劲地在他胸口蹭了蹭,一脸的满足。
“四爷,我又来了,我可想你了,你想不想我啊!”
看着耿梨,哪怕胤禛感受不到对方的触碰也不由得心中微荡起来,眼中更是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丝宠溺之色。
胤禛发现,自从发生了他那次冒雪去庄子陪耿梨过年的事之后,耿梨对她的态度开始有些变了,确切地来说,变得更加亲密了。
虽然说以前的耿梨对他也亲密,但是这种亲密更多地像是亲人、朋友,对他总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疏离在里面。但是自那之后,这层疏离好像一下不见了,耿梨对他也越发的依赖起来。
想到这里,胤禛看耿梨的眼神越发的温柔起来,本来搭在扶手上的双臂慢慢抬了起来,再合拢,仿佛想要把怀中的人圈起来一般。
只是还没等胤禛把手合拢上,怀里的耿梨就“刷”地一下从胤禛的怀里跳了出来,把胤禛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举动被耿梨发现了,心跳都忍不住停了一下。
耿梨倒是没发现胤禛的异常,她只是觉得自己该走了。
想到自己的目的,耿梨的表情当即严肃了起来:“行了,不能在你这里耗了,李氏这两天就要生了,我得去盯着点,回见了您呐,四爷。”
说着朝着胤禛敷衍地挥了挥手,然后没等胤禛反应过来就离开了书房。
听到耿梨又要去李氏那里,胤禛顿时脸色一黑。
又是去李氏那里?这都观察多少天了,还没观察完?
想到这些天耿梨留在她这里的时间越来越短,今天甚至仅仅就敷衍地抱了他一下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胤禛的心里越发觉得不平衡。
“天天往李氏那里跑,不知道地还以为她李氏有什么意思呢!我看她以后也不要来我这里了,直接去李氏那里得了。”说着胤禛把手中的毛笔往桌上一扔,一脸的郁郁之色。
听着胤禛这满是醋意的话,一旁伺候的苏培盛脸都要抽了。
要是李格格是个男人倒也罢了,但是李格格是个女人不说,还是爷的妾室,爷连李格格的醋都吃,这醋劲大地是不是有些过头?
而且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之前的爷可是巴不得格格早点离了他这里吧!现在格格终于不缠着爷了,反倒是爷不乐意了?
这陷入爱恋的人果然是没道理可讲!
苏培盛干笑一声:“爷也不必生气,说到底格格也是为了能平安生下肚子里的小阿哥,这也是人之常情。”
胤禛本来也没有生气,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罢了。
“罢了,随她吧,反正李氏生产的日子也就在这几天了,她也去不了几天了。”胤禛叹了口气,重新拿起毛笔,准备处理公务。
但是提到李氏,胤禛像是想到什么,手一顿,抬头问道:“李氏的预产期到了,福晋可有准备好生产的用的一应东西?”
虽然说这些日子以来,胤禛对于李氏的心思早已经没了,但是不管是不出责任,还是看在李氏给他生的那些儿女的份上,他也不可能对李氏不闻不问,对于李氏这次生产,胤禛还是很是上心的。
“爷放心,有福晋在呢,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就连稳婆福晋也已经安排在府中住着了,以防万一。”苏培盛连忙回道。
“嗯,这便好。”听到福晋都已经安排好了,胤禛也就不再过问,继续处理公务来。
耿梨来到李氏的院子的时候,李氏还是像往常一样,正捧着肚子在自己屋子里来回踱步以便更好生产。
见李氏还是没有生产的迹象,耿梨当即就忍不住“啧”了一声,有些不高兴地嘟囔道:“这怎么还没生?这都多长时间了?乌拉那拉氏不是说李氏最近忧思过重,可能会早产吗?怎么还给我拖到了足月?这所谓的忧思过重不会又是李氏的争宠手段吧!”
等了这么长时间,耿梨实在是等地有些不耐烦了。
本来么,她就是想从李氏这里吸收一点生产的经验,虽然说辈子耿梨在电视剧上看过不少生孩子的桥段,但是电视剧就是电视剧,里面都有很多艺术的成分,加上为了过审,很多都遮遮掩掩的,看了也等于没看,什么有用的知识都没有,还是真人比较靠谱。
只是之前听乌拉那拉氏和自己丫鬟说,李氏最近忧思过重,有早产的风险,还早早地把产房、乳娘、稳婆等都准备好了,搞的她也以为李氏随时都要生了,不得不每天都过来看一下情况,连和她家四爷相处的时间都变少了。
结果么,李氏肚子里的那块肉一直安安稳稳的,到现在都没有要生的意思,让耿梨很是失望。
“小包子啊,你的这个三哥在他娘肚子里呆了那么长时间,怕也是闷得慌了,要不……咱们帮他一把,让他早点来到这个世界?”
耿梨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向李氏那圆滚滚的肚子,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而李氏丝毫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一个人正在打着让她早产的想法,在走了一段时间微微出了汗之后,李氏就不走了,被绿柳扶着在炕榻上坐着歇息了。
而耿梨这边,在经过认真思考后,到底还是打消了让这位未来的三阿哥弘时提前出来的想法。
“算了,我以前还没用魂力帮人催生过,这要是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弄个一尸两命就不好了。”耿梨叹了口气,看着正在喝茶的李氏,脸上闪过一丝可惜之色。
“我还是去找四爷吧,总是在这里呆着实在太没意思了。”
耿梨摇了摇,准备离开,只是刚飘到门边,就听到身后的李氏说起了胤禛,顿时身形一顿。
“绿柳,爷现在还是在书房吗?”得到绿柳的肯定的回答之后,李氏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伤心之色。
“我这都快生了,爷都不来看看我吗?想当初我怀弘昀弘盼的时候,爷几乎每天都来看我,还一直陪我说话,现在才几年的光景,爷就对我不闻不问了?如此薄情,当真好狠的心。”
每天去看李氏,还一直陪她说话?
听到这里,耿梨的眼神忍不住眯了眯,然后抬头朝着胤禛现在所在的书房方向看去,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看来,四爷之前和李氏的感情还真是挺不错的啊,居然每天都去看她?这可比来庄子上见自己的频率高多了。
耿梨本来之前还觉得四爷对她还挺不错的,现在看来,自己居然还不如李氏?这着实让她有点伤心了。
要不……她找四爷出出气去?
想到这里,耿梨的眼神情不自禁冷了冷。
“阿嚏!”
此时正在书房处理公务的胤禛,突然一阵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然后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爷,您可还好,可是着了风?”见胤禛好端端地打了个喷嚏,苏培盛心中一紧,忙问道。
“……没事,就是觉得鼻子有些痒。”胤禛揉了揉鼻子,自己也感觉有些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打了喷嚏。
苏培盛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奴才小时候常听村里的老人说,这突然打喷嚏,若不是伤风了,就是被人念叨了。爷既然没着了风,想必是有人在想着爷呢。”
“这是从哪听来的歪理?尽胡说八道。”
虽然这么说,但是胤禛却不由得想到了现在还在李氏那里的耿梨,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涟漪,但是随即就把这荒谬的想法压了下去。
这怎么可能?这又不是在白天,她想见自己随时都能见,还用得着想他?
胤禛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摇了摇头,吩咐道:“许是屋里有些冷吧!行了,再去添点炭吧。”
虽然已经开春了,但是到底还是二月了,这夜里就更冷了。
说着胤禛就又继续处理起公务来,刚才那个突然的喷嚏也被他抛之脑后了,丝毫没想过这喷嚏会不会代表着一种危险的警示。
而耿梨这边,此时已经在脑海中想好了十几种给自己出气的法子。
就在她想着该用其中的哪一个,或者是每种都在胤禛身上试一遍的时候,就突然看到刚才还哭唧唧、看着好不可怜的李氏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重重地把手中的茶杯嗑在茶几上,李氏的脸上满是恨色:“都是耿氏那个贱人,要不是她迷惑了爷的心智,爷怎么会对我如此无情?一切都是因为她!”
耿梨:“……”
怎么又骂起她了?又不是她不让四爷不来她这里的?
看着又在那里用各种恶毒语言对她进行人身攻击的李氏,耿梨的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虽然说对李氏的这些辱骂,耿梨心中掀不起半点波澜,也没有多少愤怒的情绪。
但是就正常人被人这么骂都会生气,她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是不是显得她太窝囊了、一点脾气都没有?也对不起她这一身的本事不是?
想到这里,耿梨看向李氏的眼神顿时又危险起来。
李氏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在找死的路上越走越远,还在那里对耿梨大肆诅咒着。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太过激动的关系,骂着骂着,李氏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开始阵痛,当即脸色一白,捂着肚子呻吟了起来。
“格格,你怎么了?”见李氏状态不对,绿柳连忙问道。
“肚子、我肚子疼。”忍受着腹部传来的疼痛的,李氏喘着粗气说道,脸色越发难看了。
而与此同时,李氏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腿间流了出来,这对于已经生过三个孩子的李氏来说,这实在是太熟悉了。
李氏咬着牙道:“绿柳,快去告诉爷,我羊水破了,要生了。”
“格格你要生了?”听到李氏说要生了,绿柳不由得心中一惊,但是伺候李氏这么多年,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见了,绿柳很多就冷静下来,连忙让人前正院禀告,自己则连忙把李氏扶到早就准备好的产房待产。
虽然说古代生孩子不像现代那样要去医院生,但是稍微讲究一点的人家都会在孕妇生产前专门腾出一间屋子作为产房。
这倒不是出于关爱孕妇的目的,而是纯粹是因为妇人分娩是件“不洁”的事。为了避免屋子沾染晦气,所以才另设他室作为产房。而李氏的产房就是自己院子东边的厢房。
而一旁正打算教训李氏的耿梨在听到李氏要生的消息后也忍不住愣了愣。
“这就生了?”
虽然说着些天耿梨一直盼着李氏能早点生,但是真听到李氏说要生了,耿梨还是觉得有些突然。
不过反应过来的耿梨很快就高兴起来:“这下好了,等了这么多天,终于要生了,不行,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四爷去,他小老婆要给他生儿子。”
说着耿梨就立刻朝着书房飘去,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胤禛。
“四爷,你小老婆要生了。”
胤禛此时正在喝茶,耿梨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来了这么一句,吓得差点没把口中的茶水给吐出来,费了好半天劲才把茶水咽下去,又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然后默默地在心中安慰自己。
不气不气,这种事之前不是常有吗?就当是重温了以前的感觉了。
看着一脸兴奋的耿梨,胤禛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
是李氏要生,又不是她要生了,这么激动做什么?这突然出现,吓得他差点露馅了。
耿梨不知道自己刚才又把人吓到了,还在那里兴高采烈说着事情的经过。
“……本来说李氏总是拖着不生,我都想是不是该采取点方法帮她催生,让这三阿哥早点出来了,没想到今天就生了,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
胤禛听了眼皮子直跳。
帮李氏催生?这怎么催?李氏怀的又不是哪吒,瓜熟蒂落自然就生了,还用得着催生吗?
就在胤禛在心中的吐槽的时候,耿梨已经结束了汇报工作。
“行了,我等赶紧回去看李氏是怎么生孩子了,先走了,你等下赶紧过来。”说着耿梨朝着胤禛挥了挥手,然后又消失在屋中。
胤禛:“……”
所以,这火急火燎跑过来就是告诉他李氏要生了?她是不是忘了,他是“看不见”她的?
看着火急火燎离开的耿梨,胤禛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然后合上面前的公务放到一旁,却并没有起身去李氏那里的意思,而是抽出一旁耿梨写的话本看了起来。
“爷,今天不处理公事了吗?”见胤禛把账册放在一旁开始看话本,苏培不禁有些惊讶。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处理公事看起话本子来了?
胤禛摇了摇头,一边翻着手中的话本一边说道:“今天就不了,李氏要生了。”
虽然说李氏生产他不一定非要过去,但是这个晚上的贝勒府注定是平静了,他怕是想好好处理公务都不行了。
“李格格要生了?”苏培盛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怀疑。
爷又不会未卜先知,怎么就这么确定李格格今天就会生产?
就在苏培盛在心里暗自嘀咕的时候,张起麟就走了进来,一脸严肃道:“爷,刚才李格格那边来人说,说是李格格羊水破了,怕是就要生了。”
苏培盛:“……?”
爷还是未卜先知吗?
第70章
诚如胤禛说的那样,李氏要生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贝勒府,本来安静的贝勒府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乌拉那拉氏自不必说了,在知道李氏要生了之后,第一时间就带着人去了李氏所在的小院。
在乌拉那拉氏的指挥下,本来还有些乱糟糟的场面一下子就变得井然有序起来,每个人各司其职做着自己的事,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安排好这些后,乌拉那拉氏就让人把李氏要生的消息告知了胤禛,虽然说,她并不认为胤禛会来。而诚如乌拉那拉氏所预料的,胤禛也的确没第一时间过来。
毕竟在这个时候,可没有当父亲的一定要侯在妻子产房外等待这一说法,而且越是大户的人家越讲究,更何况李氏还只是区区一个格格,就更加不可能陪产了。
贝勒府的这个几个孩子,也只有乌拉那拉氏生弘晖、以及宋氏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胤禛在产房外等过,其余的都是孩子生完了告知胤禛,胤禛才过来的。
所以胤禛没有过来,别说乌拉那拉氏习以为常,就连正在生孩子的李氏也没有多失望,唯独耿梨,在知道胤禛不来后,很是愤愤不平,当即就飘到胤禛准备好好谴责对方一番。
一进书房,耿梨就看见端坐在书桌前拿着她的小说看着一副悠闲自得模样的胤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说人家都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给你生孩子,你不进产房陪产也就罢了,居然连在外面等都做不到,还在这里悠哉悠哉地看着闲书,你们这些男人好狠的心。”
一想到自己将来生小包子的时候,这个男人也会是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耿梨心中的委屈更甚。
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耿梨一脸哀戚道:“宝宝,还没出生呢,你阿玛就如此不重视你,你以后可怎么办吗?”
“……”看着又演上了的耿梨,胤禛的眼皮子又忍不住狂跳了起来。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先不提他们这个年代本就没有男子陪产的说法,就算有,可李氏羊水才破,离生产起码还要一天的时间,他难道一夜都不睡了,就在李氏门外守着吗?
还有,明明正在生孩子的是李氏,跟她有什么关系?他怎么就不重视她的孩子了?牵强附会也不是这么个牵法啊!
看着已经进入谴责阶段的耿梨,胤禛顿时觉得头疼无比,只希望耿梨说痛快之后早点离开她这里,他的耳朵也能落个清净。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戏瘾发作,还是真的想到了未来自己的境况可能会落得和李氏一样,耿梨是越说越激动、甚至说到后面还说出带着孩子离开这个伤心地的话,这下胤禛终于坐不住了。
扔下话本“唰”地一下站了起来,胤禛脸色有些发青。
“苏培盛,陪我去看看李氏。”说着胤禛提腿就朝屋外走去——他怕他要是再不去看看李氏,这女人就要真的要给他演一回带球跑了!
“嗯?”见到胤禛突然去看李氏,苏培盛有些愣住了。
以前李格格生产的时候爷可从来没去过,今天是怎么了?
但是此时的他也来不及想太多,见胤禛走了,自己也连忙跟了上去,只留下还在那里编织自己未来悲惨生活的耿梨还有些懵。
“……”看着胤禛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耿梨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这怎么就走了呢?她才编到自己带着孩子离开贝勒府后艰难求生的戏份呢,这悲伤的情绪才刚酝酿出一点,这主角之一就走了,那她这出戏还怎么演下去?
但是人走都走了,耿梨就算不乐意也只能跟上了。
熟门熟路地飘到了胤禛的背上,耿梨搂着胤禛的脖子有些不高兴地嘟囔道:“你还真是会挑时候走,起码让我把这段演完啊!这演到一半就被打断,这滋味真的很难受……”
听着背后人的抱怨,胤禛的嘴角抽了抽。
她还难受?他还没说他被她吵得脑壳疼呢!要不是她一直在那边碎碎念,他能走?
尽管心中抱怨地厉害,但是胤禛的双手却下意识地背到了身后,就像是要托住趴在他身后的某人一般……
胤禛的到来让乌拉那拉氏很是吃惊,毕竟以往这种情况,爷向来都是不来的,连忙迎了上去。
“爷,你怎么来了?”
“……听说李氏要生了,左右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情况。”看着一过来就甩下他、急吼吼地朝着产房飘去的耿梨,胤禛眼角抽了一下,心中有些无语。
既然这么着急想知道李氏是怎么生孩子的,那刚才还在他那里耗了半天?
“……原来如此。”虽然对胤禛给的解释乌拉那拉氏并不是很信服,但是她也聪明地没有问太多。
笑道:“爷放心,稳婆和大夫都说了,李氏的情况很好,且这也不是李氏第一胎了,定然能平安生产的。只是李氏才刚开始宫缩,离生怕是还有段时间了,爷不妨先进里屋歇会吧。”
“嗯,也好。”胤禛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异议。
他本来就不是真的过来等结果的,纯粹是为了耳根子清净罢了。现在乌拉那拉氏这么说,他也就趁势进屋闭目养神起来。
而产房里的耿梨,一开始还想着自己要认真地观察着李氏的一举一动、学习相关生产经验。
但是在看了半天,发现李氏只是蜷缩在那里皱眉,却依然没有要生的迹象之后,耿梨有些不耐烦了。
在等了两个小时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耿梨一脸失望地出了产房,一边走一边小声抱怨道:“这李氏不是羊水破了吗?怎么还没生呢?这要等到什么……咦,四爷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看着还在正屋里的胤禛,耿梨先是有些愣,随即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道:“四爷你还真是宠爱李氏啊,居然一直在这里等着,怎么,怕你的心肝宝贝生产的时候出什么意外吗?真是儿女情长!”
胤禛:“……”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一个时辰前,她还在指责他无情无义、不来陪产吧!
现在才过了多久,又说他儿女情长、在这里待地时间太长了?这到底是嫌他不关心李氏呢还是太关心李氏呢?
胤禛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对于耿梨这前后不一的行径心中是一百个无语。
刚想在心里吐槽两句,只是看着耿梨误以为他是因为担心李氏而留在这里那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胤禛忍不住愣了愣,脑海中不由自主闪过一个念头。
她……不会是吃醋了吧!
胤禛怔怔地看着还在那里碎碎念抱怨的耿梨,突然捂着脸无声地笑了,如果这时有人掰开他的手就能发现,此时胤禛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灿烂。
乌拉那拉氏见胤禛突然捂住脸,还以为他困了,忙道:“爷可是困了?要不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成了。”
“倒也不困。”看着一听说要回去立马停止碎碎念、目光炯炯看着他的耿梨,胤禛的心情越发愉悦,脸上的表情却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胤禛皱着眉看向产房的方向,语气有些紧张:“李氏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稳婆可说什么时候会生?”
听胤禛不仅没要回去的意思反而还问起了李氏的情况,耿梨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是下一秒,耿梨看胤禛的眼神就危险起来。
“看来,四爷你还真是喜爱李氏未来的这位齐妃娘娘啊!”
耿梨此时虽然笑着,但是眼中的笑容却未达眼底,尤其耿梨说到“喜爱”两个字时,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听到胤禛顿时觉得心中一凉。
糟了,撩拨过头了!
看着耿梨眼中的冷色,胤禛额头忍不住沁出了点点汗珠,有些懊悔自己刚才的举动了。
此时的乌拉那拉氏丝毫没察觉胤禛此刻的心情犹如坐了过山车般在剧烈变化,还在叙述李氏的情况。
“听稳婆的意思,这宫口应该快要开了,但是生的话,可能要到夜里,甚至得明天早上了,爷要是等的话……”
“那就不等了。”没等乌拉那拉氏把话说完,就被胤禛打断。
只见胤禛一脸严肃道:“明天我还要上朝,这里就交给你了,李氏若是生了,你派人告知我一声就成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胤禛没等乌拉那拉氏说什么就直接朝着屋外走去。
而听到胤禛说要回去了,耿梨就如同川剧变脸一般,刚才还乌云密布的脸上此时满是笑容。
一下子就飘到胤禛的后背上,就像来的时候那般搂着胤禛的脖子,耿梨的语气很是欢快。
“这才是了嘛,左右现在又生不了,咱们总在这里耗着不是浪费时间吗?还不如回去睡觉了,我都困了。”
说着耿梨还打了个哈欠,又在胤禛的肩膀上蹭了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趴下,似乎真的困了。
“……”听着耿梨那欢快的语调,胤禛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心中吐槽。
还女人,还真是翻脸跟翻书似的,顺了她的心,什么都好说,但是要是不顺心了,还真有几分从地府爬出来的厉鬼的味道。不过……
歪了歪脖子看着趴在她肩上打着哈欠、一脸慵懒模样的耿梨,胤禛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又弯了下来。
若是一直被身后这只厉鬼缠着,他乐意。
像来时一样,胤禛双手背到了身后,背着身后的人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而乌拉那拉氏在胤禛离开的时候则是一下懵了。
虽然说乌拉那拉氏早就知道胤禛是不可能在这里久呆的,能等到现在已经很让她意外了,但是这说走就走,也着实让乌拉那拉氏有些没反应过来……明明刚才爷不是还一脸担心的问她李氏的情况吗?怎么一转眼就要回去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里面的因由,胤禛已经出了屋子了,乌拉那拉氏也来不及多想,连忙追出去相送。
刚想开口让下人掌好灯,乌拉那拉氏突然就注意到胤禛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不是自然垂下,而是背在身后,整个人的姿态就像是身后趴了个人一般,有种莫名的诡异……爷的背后不会是趴着什么脏东西吧!
一瞬间,乌拉那拉氏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福晋,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冷了?”晚秋还以为乌拉那拉氏是被冻到了,就要扶她进屋。
“福晋,快进屋吧,夜里冷,这要是冻着了可就不好。”
“……也好。”乌拉那拉氏搓了搓胳膊,没有拒绝。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累到了,还是进去歇歇为好,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吗?
先别说那些鬼神之说本就是无稽之谈,就算真的有,爷乃大清皇子,有龙气傍身,诸邪避退,怎么会有脏东西敢靠近爷呢?一定是她想多了……
虽然乌拉那拉氏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但是看着胤禛那有些佝偻的背影,她的心里沉甸甸的,总觉得她可能忽略掉什么重要的事了……
从李氏的院子回到书房后,胤禛就直接就寝了,耿梨也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而是留了下来。
用她的话说,她还要观摩李氏生产的过程为自己累积经验,一来一回太麻烦了不说,而且她实体状态下的睡眠质量实在是太好了,沾上枕头就像是吃了安眠药一般,就很再醒了,还不如留下来,以防万一。
耿梨算盘打得很好,但是却忘记了,即便是魂体状态下的她不能真正入睡,但是只要是在胤禛身边,她个整个灵魂就会格外的安心放松,就如同两人初遇住在岫云寺的那几晚一样。
而这一放松的结果就是,直到苏培盛过来告知胤禛李氏生产结果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从放空的状态慢慢回过神来。
刚醒来的耿梨还没听清楚苏培盛说了什么,只觉得这个太监实在是太不识趣了,大半夜的过来扰人清净。
耿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满地嘟囔着:“有什么事不能留着明天说吗?这大半夜正睡得舒服呢跑过来做什么……”
好久没有在魂体的状态下“睡觉”了,这让她都有些不习惯了,总觉得人恍恍惚惚的。
可话刚说到一般,耿梨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打哈欠的手一顿,眼睛更是蓦然瞪大,连忙手脚并用地爬到胤禛的身边,瞪着苏培盛急切问道。
“不会是李氏生了吧!”
不然呢?
看着眼睛瞪地跟铜铃似的耿梨,胤禛心里有些无语。
她是不是忘了自己今天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苏培盛看不到耿梨,自然也回答不了她的问话,但是他过来本来就是汇报这件事的,躬身道:“爷,福晋说了,李格格和四阿哥母子平安,让爷放心,同时让奴才问问爷,要不要过去看看四阿哥?”
“真生了?”耿梨哀嚎一声,一脸的懊恼之色,“早知道我就不睡了,守在李氏身边了。”
为了蹲李氏生产,她可是足足等了大半个月,眼看等到李氏终于要生了,她却完全错过了,这大半个月的努力全都泡汤了。
耿梨越想越不甘心,忍不住迁怒起胤禛起来:“都是你,你明知道我睡眠质量好,怎么就不知道提醒我呢?害地我全都错过了。
嗯,不对啊,李氏生的不是三阿哥弘时吗?怎么苏培盛说是四阿哥?四阿哥不是弘历吗? ”
“……”看着一脸谴责之色的耿梨,胤禛心中的无语更甚。
这个女人是睡糊涂了不是?又忘了她现在是魂体的状态,别人都看不见她的情况下他怎么提醒她?让他不打自招吗?
还有,她就没想过,既然她刚才在睡觉,他难道不是应该也是在睡觉吗?总不能他大半夜不睡觉一直在等消息吧!
再者,李氏生的本来就是老四,弘昀才是老三,总不能因为老二弘盼早夭就直接把人给抹除了吧!
本来见天色暗沉又更深露珠的,胤禛本不想去的,但是听着这耳边的抱怨怕是短时间内是很难消停了,这想睡也睡不了了。
胤禛索性也就起身穿衣,往李氏院子去了,跟着去的自然还有一直胤禛耳边抱怨的耿梨。
此时已经是将近五更天,天依然黑地厉害,但是整个贝勒府却是灯火通明,尤其是李氏的院子,远远地就能看到人影绰绰、人来人往的,看着很是热闹。
而耿梨则是嫌胤禛的速度太慢,早就半道上就自己先一步去了,看得胤禛有些无语,这都已经生了,现在这还急着去还有什么用?
胤禛按照自己的步伐来到小院,早有等候了多时的乌拉那拉氏过来给他道喜。
“恭喜爷、贺喜爷,李氏平安为咱们府上又添了一位阿哥,以后弘晖弘昀也多一个弟弟作伴了。”乌拉那拉氏脸上满是笑容。
“是吗?”胤禛的脸上情不自禁扬起一抹欢喜的笑容。
倒不是说他对李氏还有什么感情,而是和这个时代所有的男子一样,胤禛对于子嗣还是很是在意的。现在听到李氏给他生了儿子,他心里自然高兴。
想了想,胤禛觉得自己对李氏还是关心一下,问道:“李氏现在怎么样了?可还好?”
乌拉那拉氏:“爷放心,李氏一切都好,就是生产的时候有些脱力了,现下已经睡过去了,爷可要去瞧瞧?”
胤禛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听到李氏已经睡了更就不会去了,淡淡道:“不用了,她也是累了,就让她好好歇着吧!你让人把四阿哥抱过来让我瞧瞧吧!”
相较于李氏,胤禛还是更关心刚出生的四阿哥。
乌拉那拉氏自然更没有异议,连忙让奶娘把四阿哥抱出来。
从奶娘手里接过襁褓中的四阿哥,乌拉那拉氏亲自抱到胤禛面前,笑着道:“爷,你快看看,四阿哥长得多好看,瞧着眉眼,和李氏很是相像,嘴巴像爷,长大了肯定是个俊俏的孩子。”
虽然说对于李氏的儿子,乌拉那拉氏并没有多少情感,但是看着怀中的孩子,乌拉那拉氏不禁想到了弘晖出生时的场景,眼神也不禁温和起来。
满人讲究抱孙不抱子,所以胤禛也没有打算打破惯例亲自上手的意思,只是就着乌拉那拉氏看了看她怀中的孩子。
刚出生的孩子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自然算不上好看,但是父子连心,看着在乌拉那拉氏怀中嗷嗷待哺的孩子,胤禛的心也不由得软了下来。
“眉眼的确像李氏。”胤禛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地用手指蹭了蹭四阿哥的眉心,眼神越发温柔了。
胤禛的动作并不大,但是对于刚出生的小婴儿来说,可能有些过于烦人了,当即就动了动脑袋,哇哇地哭闹起来,看样子很是不满自己这个阿玛的行为。
胤禛忍不住笑道:“这个小家伙,也是个暴脾气的,摸一摸就嫌烦了?怎么,阿玛还摸不得吗?”
说着胤禛又轻轻用手指戳了戳小家伙的小脸,自然引来了更大的抗议,反而让胤禛笑得更开心了。
“爷,您怎么还跟个孩子计较呢?”看着胤禛这难得孩子气的举动,乌拉那拉氏不禁好笑起来,却没有阻止的意思,眼神越发的温柔。
胤禛和乌拉那拉氏逗弄着怀中的四阿哥,就如同一对普通人家的夫妻在逗弄他们的刚出生孩子一般,画面温馨而美好。
“四爷,李氏怎么生完就睡了,我连个产后感想都捞不到……”
刚从李氏屋子出来的耿梨本想找胤禛抱怨,只是一出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顿时愣住了,嘴巴就像是上了封条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一瞬间,耿梨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外人一样格格不入。
耿梨好像第一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并不仅仅只是她的四爷,他同时还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
一想到这里,耿梨的心里第一次觉得莫名地堵得慌,好像有一块千钧重的石头压在胸口一般,沉甸甸的,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远远的天际似乎泛出了点点的鱼肚白,耿梨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我说心口怎么这么难受呢,原来是天亮了啊!的确也该回去了。”耿梨语气喃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自己解释。
耿梨嘴角重新扯出一个笑容,本想像往常一样,过去和她的四爷抱一抱、做个告别再回去。
但是看着那和谐的一家三口,她的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样,一步都迈不出去。
耿梨神情怔了怔,随即轻笑一声,然后瞬间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