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此时远在庄子上的耿梨丝毫不知道这场因为自己引起的风波。

    在知道自己有孕之后,耿梨每天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孕妇的禁忌实在是太多了。

    不能骑马,不能多动,不能吃寒凉的食物,不能泡温泉,甚至连抬一下手都不行。

    因为是两辈子第一次怀孕,一开始耿梨很多都不了解,还乖乖地听董嬷嬷她们的嘱咐。

    但是她本来就是坐不住的性子,乖了没两天,在发现这些所谓的禁忌对她都没有丝毫影响之后,她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彻底不听劝了。

    该吃吃该喝喝,要不是董嬷嬷春桃她们防地厉害,她都骑着踏云跑几圈了。

    看着拦在踏云前边、用防贼一样的眼神看她的春桃,耿梨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有些伤心地拿起帕子,一边拭着眼睛一边控诉道。

    “春桃,你也太不信任我了,我就是想和踏云亲近亲近而已,又没打算骑它,你拦在前面做什么呢?”

    面对耿梨的苦肉计,春桃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呵呵了两声,假笑道:“那格格能告诉奴婢,昨天格格趁着奴婢们不注意偷偷骑上了踏云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格格是忘了?”

    耿梨被春桃拆穿了,却没有半分脸红,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道:“那是为了和踏云更好地亲近,后来我不就是下来了吗?也没骑着踏云跑啊!”

    说到这里耿梨就有些遗憾。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甩开春桃他们,结果刚上马就被拦了下来了,连馬廄都没能出去,太倒霉了。

    “……那是因为奴婢们找来的快,要是再迟一步,怕是格格早就骑着踏云冲出去了吧!”春桃实在是被自家格格这厚脸皮整地脸都抽了,没好气道。

    就格格那点心思都快写在脸上了,真当他们瞎吗?

    春桃也懒得兜圈子了,直接道:“格格也不用和奴婢掰扯这些了,格格有孕期间,奴婢是绝不会让你骑马的。”

    见耿梨要说什么,春桃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苦口婆心劝道:“奴婢也知道格格您喜欢骑马,但是格格您好歹也要顾忌一下肚子里的小阿哥啊!

    前几天才刚刚见了红,好不容易保住了,这要是再出个什么意外可怎么是好?格格你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一点要小心啊,这可是您后半辈子的指望啊……”

    见春桃又开始长篇大论起来,耿梨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连忙伸手打住:“行了行了,别絮叨了,像个祥林嫂似的,我不靠近踏云就是了。”

    倒不是说耿梨真的放弃了,而是眼下这个情况越过春桃去骑马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她也只好暂时放弃另做打算。

    春桃虽然不知道谁是祥林嫂,但是见耿梨放弃了,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见耿梨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也不害怕,笑道:

    “这就是了,格格有孕呢,怎么能骑马呢?格格您也在这里半天了,想必也饿了,厨房已经做好早膳了,格格回去用些吧!”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春桃也摸清了耿梨的性子,除了喜欢骑马,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吃了。

    现在马是不能骑了,心情自然不好,只能用吃的哄哄了。

    果然,听到早饭好了,耿梨脸上的笑容顿时多了几分,忙道:“你不早说?走,去吃饭!”

    说着也不等春桃,耿梨就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东垮院。

    净了手之后,耿梨就端坐在花厅的八仙桌旁,然后眼巴巴地等开饭了。

    只是当春桃把今天的早膳一个个端上来后,看着这些往常平时自己喜欢的吃食,耿梨并没有多少欣喜,反而觉得胸口堵得慌,甚至还莫名有些反胃。

    这让耿梨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昨晚吃地太多撑着了,以至于自己看到吃的竟然有恶心的感觉?

    春桃还没发觉耿梨的异常,还在兴致勃勃地给耿梨报着菜名,没注意到自己每报一道菜名,耿梨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格格,今天的早膳有鸡汤银丝面,煎饺、什锦菜、酱瓜、南瓜粥、豆面饽饽、银耳汤、鸡蛋羹。都是格格您爱吃的。

    格格您现在可是两个人的身子了,可要好好补一补……格格,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

    此时的春桃终于发现耿梨的神色不对了。

    不仅苍白,而且还不停地出汗,不由得一惊,还以为耿梨的肚子又出了什么问题,当即就要叫董嬷嬷过来,却被耿梨拦下了。

    “别大惊小怪的,我肚子没事,就是感觉有些撑。”耿梨身子微微后仰,然后深吸一口气,感觉好了些。

    “撑”春桃一脸茫然,看了看还一点都没动的早膳,迟疑道。

    “可是格格,您的早膳还一口都没吃啊!”这是撑哪门子?

    “可能是昨天晚上吃多了,所以有些顶得慌。”耿梨用力压了压胸口,皱着眉头道。

    听到是昨晚吃多了,春桃顿时有些无语,抱怨道:“奴婢当时就说格格您晚膳吃多了,您还不信,又还吃了那么多的桂花糕,这东西本来就不好克化,你吃了后更是就直接睡了,现在能不撑吗?”

    春桃真是服了她家格格了,刚吃完晚膳就趁他们不注意把苏公公送来的一整盘桂花糕给吃了,当时她就觉得不太好,现在看果然是撑住了。

    “可我昨晚吃的时候没觉得撑啊!”耿梨被说的有些心虚,但还是不服气道。

    “我要是吃撑了我怎么还会继续吃呢?”

    春桃:“……”

    呵呵,也不知道那次是谁把自己吃撑到吐的。

    懒得揭穿选择性失忆的格格,春桃假笑道:“既然格格您现在觉得撑,要不这早膳暂时就不要吃了,奴婢让人撤下去,格格你看……”

    听到春桃说不吃了,本来还有些难受的耿梨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一脸认真说道:“我突然觉得不撑了,这早饭就不必撤了。”

    开玩笑,吃饭可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乐趣之一,怎么能因为有一点点撑就不吃饭呢?

    尤其是在怀孕之后,胤禛总算是放开了对她饮食的限制,她怎么能不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多吃一些呢?

    说着耿梨就立刻端起手边的鸡汤面开始吃了起来,一边还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春桃,一副生怕她抢的模样。

    “……那格格你慢慢吃。”看着护食的格格,春桃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真不明白格格是什么时候养成这护食的性格的,难道是从贝勒爷开始限制她的饮食开始?

    就在春桃在心里吐槽的时候,却发现耿梨进食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竟然把碗放了下来。

    春桃一愣,不解地问道:“格格,您怎么不吃了?”

    面的分量本来就不多,也就三四口的样子,要是往常早就被格格吃的连汤都没了。现在居然还有一半都没吃,这不像像格格的风格啊!

    耿梨深深地看了春桃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而春桃却被这一眼看得莫名地有些发凉,不明白格格这是什么意思,刚想问问,就见耿梨风一阵地跑到盥洗架旁抱着盆开始大吐特吐。

    春桃:“……”

    格格这是又把自己撑吐了吗?

    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情景的春桃这次表现地淡定了许多。见耿梨又吃吐了,连忙叫人进来收拾,就是有些纳闷,要是真是吃撑了话昨天就该吃吐了才是,怎么今天才有反应?

    不过春桃也没有多想,还以为耿梨是被刚才那几口面给顶住了。但是看着耿梨吐了之后不仅没有好点,依然一个劲地在干呕,春桃顿时意识到不对劲了,连忙叫来了董嬷嬷。

    而看到耿梨这反应,董嬷嬷却显得淡定地很,把了脉之后更是轻飘飘地给出了七个字——没什么,害喜罢了。

    听到只是害喜,众人的心瞬间落了地,只是耿梨接下来的害喜反应之激烈,却着实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

    早上的时候,耿梨还能勉强吃下去几口银丝面——虽然说最后还是都吐了,但是好歹也算是吃了的。

    但是到了中午,耿梨就一点东西就吃不下了,只喝茶。而等到了晚上,她甚至连食物的味道都闻不得了,有一点异常的气味就开始反胃。

    耿梨本来还打算用魂力缓解一下孕吐的反应,却发现她的魂力对孕吐一点用都没有,该恶心还是恶心。

    一天下来,耿梨可以说是被孕吐反应折腾地够呛。

    “拿走拿走,我不吃,全都给我拿,呕~呕~。”

    看着这满桌子的菜,耿梨不仅没有以往见到食物的欣喜,反而一脸惊恐,连忙让春桃他们赶紧把饭菜端走。

    只是话刚说到一半,食物的香气就钻进了耿梨的鼻腔,以往闻着万分香甜的味道此刻就像是催命符一般恐怖。

    霎时间,耿梨只觉得整个胸腔都开始翻江倒海,瞬间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就冲到了一旁的脸盆架,然后又抱着盥洗盆就开始呕吐起来,只是因为这一天几乎没吃东西,吐出来的只有黄疸水罢了。

    “格格。”见耿梨连黄疸水都吐出来了,春桃大为心疼,一边给她拍背递水一边道。

    “格格,您这样总这么干呕也不是办法,要不要吃点东西吧,能吐出东西来也是好的。”

    一听到吃东西,刚吐出来的稍微好了一点的耿梨又反射性地就开始反胃,又干呕起来,一边干呕还一边疯狂的摇头。

    “不吃不吃,死都不吃,呕~~”

    见自己一句话就让格格起这么大的反应,春桃越发担心,但是看耿梨这般抵触又不能强逼着她吃东西,只好寻求一旁的董嬷嬷帮助。

    “嬷嬷,格格这样不行啊,你老人家见多识广,又精通医理,快想想能不能开个方子,把格格这害喜给止住才行。”

    “这怀孕的妇人几乎就没有不害喜的,哪能说止住就止住的?再说是药三分毒,格格现在有着身孕呢,这药是断断不能服用的。”董嬷嬷也有些无奈。

    她本以为像耿梨这种拥有鬼神之力的人,是不会有寻常妇人害喜这种事,却没想到耿梨不仅会害喜,这反应还比寻常人大地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想了想,董嬷嬷劝道:“不过春桃说的也有道理,格格您这样不吃东西的确不行,身子会受不住的,要不老奴让厨房给你煮点清粥吧,你好歹吃点,垫垫胃也是好的。”

    “不要,我不吃,打死我也不吃。”

    不管董嬷嬷和春桃怎么劝,被强烈地孕吐折腾地死去活来、都快形成心理阴影的耿梨现在打死都不肯再吃东西,最后还是胃饿的实在受不了,吃了个苹果,但是没过一会又被吐了出来。

    “呜呜,春桃,我好难受。”耿梨蜷缩在床上嘤嘤地哭着,看着好不凄惨。

    耿梨真的觉得太难受了,她两辈子都没这么难受过,具体怎么个难受法她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全身都难受,甚至连灵魂都难受地很,尤其是心口的位置,就像是有人在她胸口塞了一堆头发一样,恶心地让人发疯。

    这强烈的孕吐反应就像是开闸的水库一般,丝毫没有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剧烈地让耿梨几乎怀疑人生。

    看着床上把自己努力蜷成一团、和平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大相径庭的格格,春桃也是心疼不已,却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道:“格格,要不你睡觉吧,睡着了,可能就不这么难受了。”

    “对,睡觉,现在是晚上了,我可以睡觉了,只要我能屏蔽身体的感觉我就不会感到恶心了。”

    春桃的话像是点醒了耿梨一般,被孕吐折腾了一天的大脑总算恢复了一点理智。

    想到自己还有灵魂离体这个技能,耿梨顿时感觉自己又重新找到了活的希望,没等春桃等人离开,耿梨就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一边干呕一边恶狠狠地碎碎念。

    “等下我一定要向四爷好好告状不可,说他儿子欺负我,等这个臭小子出生后一定给我好好教训他,这还没出生呢,就敢这么折腾她亲妈,真是逆子……”

    只是愿望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耿梨突然发现,自己突然不能灵魂离体。

    倒不是她的这项技能消失了,而是灵魂离体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内心平静全身放松,可她现在的情况身体根本就不可能放松地下来。

    每每刚把自己调整到一个平和的状态,那熟悉的恶心感就翻涌上来,一下子就把她的状态全破坏掉了。

    试了好几次,最好都没有成功,最后一次还成功让耿梨再次吐了。

    这次耿梨终于受不了了,一边趴着干呕,一边哭地稀里哗啦地开始怼天怼地怼苍生,最后更是连庄子上看门的大黄都骂了起来。

    董嬷嬷等人这些天也都渐渐的习惯了耿梨的口无遮拦,要是平时,她们多少也会劝劝,但是现如今看着她这么难过的样子,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能尽力安抚。

    愣是折腾了一个晚上,直到三更时分耿梨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但是就算是睡着了也睡不安稳,眉头紧锁、身体无意识地蜷缩,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一般。

    今天的胤禛还是和往常一样,从衙门回来之后就先去了内院乌拉那拉氏的正房,在问了府中的事物、几个孩子的身体情况和弘晖的功课一些情况后,就又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梳洗之后,胤禛就开始处理了公务和明天上朝要准备的事项。

    但是很快地,胤禛就感觉不对劲了——耿梨没来。

    以往这个时候,耿梨已经过来了,而且已经开始在他的身边唠唠叨叨汇报一整天干的事了,但是今天却迟迟不见耿梨的身影,这让胤禛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过胤禛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对方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就继续处理自己的公务了。

    但是又过了半个时辰后,胤禛依然没有见到耿梨的身影,这让胤禛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胤禛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苏培盛,今天庄子上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苏培盛一愣,忙回道:“回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今天中午董嬷嬷来信,说格格开始害喜了。”

    “害喜?你说耿梨害喜了?”胤禛脸上顿时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完全没想到以耿梨的能力居然会像寻常女子一样害喜。

    “呃,是的,格格的确开始害喜了。”见胤禛一脸震惊、像是完全不知的样子,苏培盛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格格不是每天都过来吗?爷怎么还问他?

    不过随即苏培盛突然想到,今天爷似乎并没有提醒他格格来了,心中越发疑惑,难道今天格格没来?

    得知耿梨开始害喜了,胤禛不由得有些不放心,问道:“那董嬷嬷还说了什么,耿梨的害喜可算严重?”

    苏培盛迟疑了一下,道:“这,董嬷嬷在信里也没有说,不过以格格的能力,想来区区害喜也不算什么,爷安心就是了。”

    在苏培盛看来,格格已经不能算是凡人了,怎么还会被区区害喜给影响?

    “是吗?”听苏培盛这么说,胤禛不仅没有放松,反而眉头皱着更紧了。

    他太了解耿梨的性子了,那是半点委屈都不愿意受。

    如果真的害喜了,肯定早就来他这里抱怨了,但是今天迟迟没有来,显然是有些不对劲了,这让胤禛不由得有些忧心,打算明天下朝后就去庄子上看看情况。

    不成想,第二天的朝会格外的繁多,一直商议到未时方才散去。

    一下朝之后,胤禛就匆匆往府上赶,和乌拉那拉氏说了一声后,就回房换了常服,然后就带着苏培盛往庄子上去了。

    乌拉那拉氏本来也想一同跟去的,但是却被胤禛以天色不早的理由拒绝了,乌拉那拉氏也就没有坚持,毕竟庄子离京城的确不算近,若是骑马倒还能勉强赶回来,要是坐马车花的时间就长了。

    胤禛和苏培盛骑着快马来到庄子,刚踏进东垮院,胤禛就听到耿梨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不过不同于以往的欢快清脆,此时耿梨的声音却满是气急败坏和惶恐。

    “拿走,拿走,别靠近我,呕~~”

    听着这声音,胤禛不由得狠狠地皱了皱眉,不是说昨天才开始有害喜反应吗?怎么听着这害喜反应似乎不轻?

    脚下的步伐下意识地加快了几分,胤禛来到推门进屋,一眼就看到抱着一个绣墩,正和董嬷嬷等人对峙、一脸警惕之色的耿梨,而董嬷嬷春桃等人手上则都捧着一个碗,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胤禛:“……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怎么看着像是打架似的?

    “四爷?”看到胤禛来了,耿梨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了,刚想冲过去,但是随即脸色大变,把手中的绣墩一扔,就抱着一旁的一个木桶开始大吐特吐起来。

    “呕~~呕~~”

    胤禛:“……”

    他这一过来,就当着他的面吐成这样是几个意思?看到他就恶心?

    虽然心中有些嘀咕,但是看见耿梨吐成这样,胤禛不由得心中一紧,连忙上前,些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吗?”

    不问还好,一问耿梨就像是所有委屈找到了释放的缺口一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个劲地摇头。

    “不好,一点也不好,四爷,我快要死了,呜呜~~呕~呕~”

    “别胡说八道,不过是害喜罢了,怎么就要死了?”

    看见耿梨哭地稀里哗啦的同时还吐得上气不接下气,胤禛不免有些心疼。

    也不顾污秽就把耿梨抱在怀里,一边给她抚背一边轻声安抚,看向董嬷嬷等人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凌厉。

    “你们难道就看着你们格格这么吐着,什么都不做吗?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

    “爷息怒。”见胤禛发火了,董嬷嬷等人连忙跪下来请罪。

    董嬷嬷无奈解释道:“爷,不是奴才们不作为,而是格格这害喜的反应实在是有些特别,奴婢们这一天尝试了不少办法,但是似乎对格格都没什么用,格格依然是害喜不止,我们也是没辙了。”

    这两天,她们也想了不少方法,但是那些对寻常孕妇都有效果的办法在耿梨这里是一点作用都不起,也是见鬼了。

    “一点用都没有吗?”胤禛狠狠地皱了皱眉.

    这和他想的似乎有些不一样,不仅耿梨的害喜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而且居然还没有缓解的法子,不由得有些发愁。

    见胤禛发愁,董嬷嬷安慰道:“爷您也不用太过忧心,这怀孕的妇人几乎都会害喜的,不过轻重不同而已,但是也没听说因为害喜而出人命的。

    不过虽然害喜不会死人,但是格格这不吃东西可是不行。爷您来了正好,劝劝格格吧!从昨天早上开始,格格就不肯吃东西,这样下去,格格的身子可撑不住。 ”

    董嬷嬷原本以为耿梨这样的人,区区害喜不可能会把她怎么样,但是现在看这情况,却是和普通人一样,甚至还不如普通人。

    听说耿梨不肯吃东西,胤禛心里感到莫名的荒谬,他可是到现在都记得她第一次回归身体后把自己吃吐了这件事,现在居然不肯吃东西了?

    只是看着依然在那里又哭又吐、一脸痛苦之色的耿梨,胤禛又有些不确定了。

    迟疑了一下,道:“董嬷嬷说的对,你不吃东西也不行,要不多少吃点?”

    第52章

    一听到吃东西,耿梨又反射性地开始呕吐,脑袋更是摇地跟拨浪鼓似的。

    “不吃不吃,打死你都不吃。”

    胤禛:“……”

    应该是打死“我”吧!

    “你怀着孩子,不吃东西是不可能的。”从桌上端起一碗薏米粥,胤禛走到耿梨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

    “而且你这害喜少则持续一个月,严重地可能会吐到生产为止,你确定你能撑这么长时间?”

    “吐到生?”一听到自己可能会吐到生,耿梨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失声道,“这么长?”

    “嗯,就是这么长。”胤禛郑重地点了点头,神色很是凝重。

    耿梨的脸上满是挣扎之色。

    本以为自己这害喜过个几天就能缓解,但是听四爷这么说,她起码得抗一个月。而且耿梨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感觉她很有可能要抗不止一个月。

    在饿死和吐死这两种死法里衡量了很久,耿梨最后还是觉得,自己还是不想当个饿死鬼。

    而且就她目前的情况,她就算不吃同样也要吐。既然如此,那她还不如吃,起码也能安慰自己是吃吐的。

    咬了咬牙,耿梨发恨道:“四爷你也不用上稀粥了,让人把那些大鱼大肉都上来吧,我要吃饭!”

    胤禛:“……”

    这又是抽哪门子疯呢?

    虽然胤禛觉得耿梨眼下的情况不适合吃那些大荤之物,但是耿梨执意闹着要吃,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人把饭菜端上来。

    和胤禛预料到的一样,这些大荤之物一端上来,刚刚稍微止住呕吐的耿梨就又开始犯恶心了。

    “呕~~”

    “……你确定现在还要吃吗?”胤禛有些无语。都这样了,还吃?

    “……吃。”耿梨使劲咽了咽口水,强行把那呕吐的冲动给压了下去,夺过春桃手中的筷子就把夹了一个红烧狮子头塞进了嘴巴。

    庄子上的红烧狮子头是厨房的拿手好菜,将肥瘦相间的肉剁成肉沫,再配上同样剁碎荸荠,香菇做成丸子,先炸后煮,做出来的狮子头可谓是醇香味浓,超级美味。

    以往耿梨尤其喜欢这道菜,光这一道菜就能吃上三碗饭。

    但是今天,狮子头一入口,耿梨感觉自己就像是喝了一口过期几年的荤油一般,恶心地要命,几乎当场吐出来。

    但是考虑到肚子里的逆子,最后还是咬着牙咽了下去,然后又夹了几筷子素菜,囫囵地扒着米饭吃了下去。

    见耿梨终于能吃下东西了,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尤其是春桃,更是几乎要喜极而泣了。耿梨这两天没吃东西,可几乎都要把她焦虑死了。

    胤禛也很欣慰,不过见耿梨吃地这么急,有些担心她会噎着,刚想提醒她慢点,就看见本来脸色就不怎么好的耿梨突然脸色一变,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把筷子一扔,然后转身又抱着木桶大吐特吐起来。

    “呕~~呕~~”

    众人:“……”

    好像高兴早了。

    又被恶心一遍的耿梨越发委屈了,一边吐一边哭着控诉胤禛的恶行。

    “呜呜~~我就说我不吃,你非要我吃,呕~现在还不是吐了?呜呜~四爷,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胤禛:“……”

    他记得,他刚刚明明只是让她喝些米粥而已吧,是她自己非要吃这些大荤之物,他劝了又不听,现在吃吐了又把账赖在他的头上?

    胤禛很是无奈,但是见耿梨这么痛苦,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和她争辩什么,只好让人赶紧把这一桌子饭菜给撤了下去,又让人上了一碗米汤。

    “好了,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吃那些油腻食物,这米汤除了有一点点米香外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气味了,而且也养人,你就当水喝了吧!”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胤禛自然地从春桃手中接过米汤,然后用嘴吹了吹,最后扶起耿梨把汤碗送到了她的嘴边。

    缩在胤禛怀里的耿梨才吐了一场,看到米汤就条件反射地不想喝,但是长时间没有进食让她的胃都开始不自觉地痉挛起来。

    耿梨轻轻闻了闻,虽然还有些味道但是尚且还在自己的忍耐范围之内,勉强点了点头,凑着胤禛的手喝起了米汤。

    事实证明,耿梨现在的身体情况对米汤尚且还能接受,起码喝了米汤之后没有立刻吐了出来。

    不过现在的耿梨就是光坐着就会吐,没过多会功夫,那些米汤就又全被吐了出来,胤禛只能让厨房再上米汤。

    如此循环往复,耿梨也算是喝了个水饱,但是整个人也被折腾地够呛。

    “呜呜,四爷,你儿子折腾我,我好饿,我也好困!”

    想到自己从昨天到现在几乎吃什么吐什么,而且强烈地害喜反应折腾地她连觉都睡不好,耿梨更是觉得悲从中来,哭地越发大声了。

    “呜呜~~早知道就不要这个孩子了,四爷,你要替我出气啊!呕~~”

    胤禛:“……”

    是谁当初想要生孩子都快成执念,都快打上红杏出墙的主意了?现在孩子有了又不想要了?而且这孩子还没生呢,他怎么替她出气?

    胤禛心中吐槽,但是见耿梨哭地可怜兮兮的,整个人为了抵抗害喜的感觉都快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不觉有些心疼。

    把耿梨抱在怀里然后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态,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顺着她的话安慰道:“好好好,等这臭小子生了,我就替你出气。”

    耿梨哭着哼唧道:“让他天天抄书,累死他。”

    胤禛嘴角抽了抽,无奈地应道:“好,抄书。”

    这是从他罚十四那里得到的灵感吗?

    耿梨抹着眼泪补充:“还要让他每天早起,不能睡懒觉。”

    胤禛眉心又一跳,勉强点了点头:“……好,每天都早起。”

    当谁和你似的,天天睡到日上三竿?

    耿梨的哭声小了一点:“还不能让他吃零食,馋死他。”

    胤禛:“……好,不吃。”

    怎么都是些小孩子的惩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胤禛的安抚起了作用,还是折腾累了。

    慢慢地,耿梨的状态稳定了许多,最后竟然在胤禛的怀中睡了过去,而且神情看着也并不痛苦,看得董嬷嬷春桃等人啧啧称奇。

    要知道昨天耿梨即使是睡着了也是很不安稳,就连在睡梦中都无意识地呕吐,让人看着就揪心,没想到今天格格在爷的安抚下,竟然能睡地如此安稳,当真是出人意料。

    见耿梨睡着了,董嬷嬷舒了一口气,上前小声道:“爷,既然格格已经不吐了,您安心就是了。现在天色不早了,爷还是尽早回去吧,晚上赶夜路可不安全。”

    胤禛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果然暗了下来,刚准备起身,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口的衣服被耿梨紧紧地抓住了,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无奈。

    “罢了,今晚我就不回去,反正明日也没有早朝,今日不回去倒也无妨,你差人去一趟贝勒府和福晋说一声,别让她等急了。”

    “可是……”

    听胤禛说不回去了,董嬷嬷一愣,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见胤禛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则是脱了鞋袜上了床,然后还不忘给怀中的耿梨调整一下睡姿、让她能睡地更安稳些。

    看着胤禛这小心翼翼的动作,董嬷嬷不禁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中着实有些无奈了,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该劝的那天她都已经劝过了,现在再劝就该讨人嫌了,只能静看事情发展了。

    可能是因为有胤禛陪在身边的关系,耿梨今晚睡地很是安稳,一晚上都没有再吐。

    但是等她睡饱了醒来后,那强烈地恶心感又再次袭来,又开始新一轮的孕吐了,害喜程度和昨天相比丝毫没有减轻的趋势,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让胤禛也很无奈,只能尝试着让董嬷嬷做各种清淡的食物给耿梨尝试,但是几乎都被吐了出来,只有一些没有气味的米汤和味道较酸的果汁能喝的下去,但是依然在胃里呆不了多长时间。

    唯一值得庆幸的时候,耿梨在睡着的时候不会感到恶心,但是前提是一定要胤禛陪着入睡才行。

    但是只要是人,总不能一天24小时都在睡觉,而且这里毕竟是庄子,不是京城。昨天胤禛已经在庄子上留了一天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了。

    听到胤禛要走,耿梨顿时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看向胤禛的眼神满是幽怨、绝望、和凄婉之色,眼泪更是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倒是有那么一点琼瑶剧苦情女主角的样子——如果忽略掉她怀中抱着的随时准备呕吐煞风景的木桶的话。

    只见耿梨抱着木桶,眼泪汪汪地打着噎:“四爷,你这一走,前路未知,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再相见,你真的忍心要舍我而去吗?”

    孕吐太过强烈让她连灵魂离体都做不到了,离了她的救命稻草她要怎么活啊?这是要她自己硬抗吗?

    胤禛:“……”

    他不过是回一趟京城而已,这怎么听着好像他要去赴死一样?

    要不是已经习惯了耿梨这乱说话的性子,他都快以为她是在咒他早死呢。

    胤禛的嘴角抽了抽,但是见耿梨这番模样,心中也很是不忍,叹道:“明天皇阿玛召集众大臣商议山东赈灾事宜,不得不回去。

    况且你的害喜也是个大问题,要尽快解决才是,府中的福晋、李氏和宋氏都有孕过,也都害过喜,尤其是李氏最有经验。问问她们,说不定她们能有什么止住害喜的法子。 ”

    听到胤禛回去是给她找止住孕吐方法的,耿梨顿时就像是打了一剂强心剂一般,本来已经灰暗的眼睛又瞬间亮了起来,刚想说什么,一阵熟悉的恶心感又再次袭来,“哇”地一下,耿梨又抱着木桶吐了起来。

    但是即使是这样,耿梨依然倔强地看着胤禛,一边吐一边问道。

    “真的~~呕~~吗?四爷?福晋她们~~呕~~真的有让我不吐的方……呕~~”

    胤禛:“……应该有吧?”

    本来胤禛还有点信心的,但是看见耿梨这害喜的样子,他突然就没那么有信心了。

    害喜害成这样?真的靠福晋李氏她们的那点经验能把耿梨的害喜给治好?

    但是话都放出去了,又不好收回,胤禛只能硬着头皮道:“就算福晋她们的那些法子不行,还有宫中的太医,他们见多识广且精通医理,想来就算不能治好你的害喜,起码也能缓解一二,不至于让你这么难受。”

    但是此时的耿梨已经听不进去这些了,孕吐反应把她折腾地要死,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耿梨迫不及待道:“那爷你还不快回去,不要再在庄子上浪费时间了,呕~~”

    胤禛:“……”

    这女人还真是用过就扔。

    虽然心里有些不放心,但是眼看时间不早了,胤禛只能无奈地离开了庄子。走之前,胤禛特意吩咐了董嬷嬷他们一定要让耿梨吃东西。

    四贝勒府中内院

    看着已经擦黑的天色,乌拉那拉氏忍不住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晚秋自然自家福晋在担忧什么,劝道:“福晋放心,明儿个还有早朝呢,爷总不可能放下早朝不上就歇在庄子上吧!爷今儿个肯定是回来的。”

    乌拉那拉氏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鬓角叹道:“话虽如此,但是爷没回来,我到底不放心,今天也没个信传回来,怎么让人不担心?也不知道怎么这般迟。”

    “奴婢觉得说不定是耿氏缠着爷不让爷回来才耽搁了的。”这时小丫鬟喜鹊插嘴道。

    “这耿氏怀了孕都没被接回来,心里肯定憋着劲呢,说不定这次害喜也是耿氏想出去来的计策,就是为了博取爷的怜惜好让爷把她接回府呢!真是心机深沉。幸好送走了,不然又是一个李氏。”喜鹊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你这个丫头就知道胡说八道了,这话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听喜鹊说的不像,晚秋暗暗地瞪了她一眼。

    这说的是什么话,这要是让别人听到还以为他们福晋容不得人呢,这不是败坏福晋的名声吗?

    “我又没有说错。”被晚秋训斥了,喜鹊不由得有些委屈,忍不住瘪了瘪嘴。

    乌拉那拉氏听了忍不住皱了皱眉,她虽然觉得喜鹊这话说得有些刻薄,但是也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毕竟任谁被打发到了庄子上哪有不想回来的?会使些手段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想到耿梨的境遇也算是可怜,乌拉那拉氏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轻不重地训道:“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再去二门问问爷没来了没,别连爷回来了都不知道。”

    “是,福晋。”被乌拉那拉氏训了,两人也偃旗息鼓了,刚准备去前面看看情况,就有人进来通传了,说是爷回来了。

    听到胤禛回来了,乌拉那拉氏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刚准备去迎接,就见传话的小丫鬟一脸的犹豫之色,低着头期期艾艾道。

    “福晋现在怕是不便过去。”

    乌拉那拉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迟疑道:“怎么?爷又去了书房吗?”

    按照以往的情况,乌拉那拉氏只当胤禛又去了书房,毕竟这一个月几乎每天都是如此了。

    小丫鬟把头埋地更低了:“不是,爷去了李格格那里。”

    乌拉那拉氏:“……”

    胤禛一回到贝勒府就直奔李氏的院子去了。

    彼时李氏正因为胤禛去了庄子,还在庄子上宿了一夜打翻了醋坛子,和丫鬟绿柳在屋子里说了一箩筐的酸话,说到激动处更是哭自己命苦,绿柳只能不断找话安慰她。

    听到胤禛来的消息,李氏正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在确认胤禛的来了之后立刻欢天喜地起来,连忙出门迎接。

    “爷,你终于来看我了。”看着面前的胤禛,李氏一脸的激动,眼睛更是含情脉脉地都快滴出水来。

    相较于李氏的激动,胤禛却是平静地多,可有可无点了点头,淡淡道:“外面天凉,进去吧!”说着就抬脚进了屋子。

    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他是又冷又累,可不想站在外面说话。

    李氏却误以为胤禛在关心自己,脸上浮现出一丝娇羞,甜甜地应了一声,连忙跟着进屋。

    一坐下,胤禛的眼睛就朝着李氏有些滚圆的肚子看去,若有所思道:“说起来,你这身子已经有5个多月了吧,现在还害喜吗?”

    听到胤禛一进来就问自己的肚子,李氏更加误会了,声音也越发娇软了:“爷好记性,的确有五个多月了,大夫说了,明年二月就要生了。这害喜的症状也比先前好些了,虽然每日早起的时候还是有些犯恶心,但是也比头三个月好多了,那些天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连觉都睡不好。”

    “哦?”听到李氏也是吃什么吐什么,胤禛顿时眼睛微亮,立刻问道。

    “既然害喜这般严重,想必你那段时间定然极不好过,那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见胤禛这般紧张自己,李氏的内心更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低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满是母性的光辉。

    李氏柔柔叹道:“那段时间自然是不好过的,但是俗话说的话,为母则刚,为了肚子里的小阿哥,就是再艰难妾身也是会忍耐的。况且妾身之前已经怀过三胎了,也算是有些经验了。”

    李氏先是说了自己怀孕的辛苦和坚忍,又委婉地提到自己先后怀过四个孩子,是整个贝勒府的大功臣,暗示的意味很是明显。

    但是此时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的胤禛压根本没有听出李氏话中的潜在含义。听到李氏说自己是靠忍的,胤禛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硬抗?就耿梨那种吐法硬抗怕是扛不住的。

    但是到底不死心,胤禛想了想问道:“虽说如此,但是你就没想什么法子缓解害喜的症状?怀着身子不进食怎么成?”

    “呃,倒也是有的。”见胤禛问的这般细,李氏不由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

    李氏笑道:“虽然寻常食物吃不下,但是妾身对那些酱菜倒是能勉强接受,尤其是三必居的酸黄瓜,用了之后不仅不会吐就连其他饭菜也能用上些,现在妾身每顿饭都还用着呢!”

    “酸黄瓜?”听到李氏是用酸黄瓜缓解害喜症状的,胤禛眼中的失望之色越浓了,因为这个法子他们在庄子上也试过了——没用,耿梨吃了之后照样还是吐。

    不过想到李氏用的不是府上的酸黄瓜而是外面的,胤禛心里到底还是存了一点希望。

    “三必居吗?”胤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道。

    “行了,我知道了,回头我让苏培盛让人给你送一坛子三必居的酸黄瓜过来,你多用些。”

    “啊?”听到胤禛要给她送酸黄瓜,李氏不由得有些傻眼。

    她这都快不吐了,这爷还给她送酸黄瓜做什么?还是说爷刚才没听到她说的话?

    刚想说不用了,就见胤禛已经站起身来作势往外要走,心中一急,连忙道:“爷,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里?”

    爷这不是要走吧!

    事实也和李氏猜的一样,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胤禛也没有心思多留了,只淡淡道:“我去福晋那里,你好好歇着吧。”

    说着胤禛抬脚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李氏的屋子,李氏连再挽留的时间都没有,气得她直跺脚。

    丫鬟绿柳连忙安慰:“格格您也不要气了,爷一回来就来了格格这里,心里自然是有格格的,只是福晋到底是福晋,爷自然也是要顾及一下福晋的面子的。”

    “你说的倒也有理。”听绿柳这说李氏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不过回想起刚才两人的对话,不禁有些疑惑。

    “也不知道爷今天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害喜的事情?”

    绿柳也觉得有些奇怪,毕竟格格害喜已经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当时不见得爷多问,现在怎么想起来问格格这事?

    不过对于自家主子,绿柳向来都是挑好的说,笑道:“这有些什么奇怪,想来是爷也知道自己近日对格格疏忽了,这才特意关心格格的身子吧!这不爷还担心格格害喜进地不香,说要给格格送三必居的酸黄瓜呢!”

    果然,听绿柳这么说,李氏的心情顿时好多了,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刚想谦虚两句,就见自己另一个丫鬟彩画的神色有些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不禁愣了愣。

    随即皱了皱眉,李氏有些不满道:“彩画,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

    她平时就最不喜欢这丫头就是这一点了,人不机灵就算了,连说个话也不利索,一点也不像绿柳那样会讨她欢心。

    见李氏不高兴了,彩画瑟缩了一下,也不敢隐瞒了,连忙道:“倒也没有什么说的,就是奴婢突然想到今天早上去上房那里取东西时听到晚秋姑姑和喜鹊说话,说是昌平庄子上耿格格也害喜害地厉害,而爷又是刚从庄子上回来。所以奴婢在想,会不会是爷心疼耿格格,所以才特意来格格您这里打听这缓解害喜法子的?”

    李氏:“……!”

    第53章

    胤禛还不知道在自己走后,被当成工具人的李氏气地差点没把整个屋子砸了,从李氏的院子出来后,就直接去了福晋的上房。

    看到胤禛的到来,乌拉那拉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虽然不是善妒之人,但是却也要面子,胤禛一回来就去了李氏那里,这让她的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现在见胤禛并没有在李氏那里久留就来了她这里,她心里也好受许多。

    对于胤禛为何一回来就先去了李氏那里,乌拉那拉氏没有多问,而是先问起了庄子上的耿梨的情况。

    亲自给胤禛上了茶,乌拉那拉氏有些担忧地问道:“听说耿氏的情况不大好,果真害喜害地很厉害吗?”

    听乌拉那拉氏提起此事,胤禛不由得有些烦心,喝了口茶道:“的确很厉害,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就是不吃也吐,耿氏这两天也几乎被折腾掉了半条命了,再这样下去,耿氏怕是抗不住了。”

    “这么厉害吗?那这可怎么是好?这有了身子的人,不吃东西可是不成的。”听胤禛这么说,乌拉那拉氏脸上的忧色也跟着重了起来,心中却有些不以为意。

    在乌拉那拉氏看来,这怀孕的人哪有不害喜的?害喜害地厉害地自然也有,但是要是说被折腾掉半条命了,那就夸大其词了。

    乌拉那拉氏倒是没有认为胤禛会在这事上骗她,只是在猜测这是不是耿氏在演戏,好博取爷的怜惜,重新获得厚待?

    胤禛皱着眉道:“所以刚才我去了李氏的屋里,想问问她是怎么缓解这害喜的,毕竟她有孕的次数最多,现在也怀着身子,先前害喜也厉害,也是吃什么吐什么,想必有什么缓解的法子。”

    听到胤禛说李氏害喜厉害,乌拉那拉氏下意识地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李氏是之前是害喜,但是要说吃什么吐什么就是胡扯了,这么说不过是博取怜惜的说辞罢了。

    不过虽然不屑,但是乌拉那拉氏没想到胤禛一回府就先去了李氏那里竟然是为了治耿氏的害喜,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总觉得胤禛对耿梨太过上心了。这种关心的程度,哪怕是对李氏都不曾有过的。

    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乌拉那拉氏笑道:“爷说的倒也有理,只是害喜因人而异,李氏的法子放在耿氏身上也未必奏效。”

    “这也是我担心的,就怕李氏的法子不管用,所以想问问你,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法子?不管怎样,都试试吧!”

    想到耿梨那不要命的吐法,胤禛眉头紧锁,有些认命地说道。

    至于宋氏那边,胤禛压根就没打算问,在胤禛看来,大格格刚出生不久就没了,宋氏这个生母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用她的方法指不定有什么后遗症呢,还不如不问。

    乌拉那拉氏的神色有些为难:“爷也是难到我的,我当时怀弘晖的时候,也就开始吐了两天,之后也就没怎么吐了,只是偶尔也有些犯恶心罢了,还真不知道这该怎么止住害喜。”

    不过接着乌拉那拉氏话锋一转,笑道:“不过听说城南的一家医馆有个妇婴圣手,对这妇人害喜很有一套,等下我就让人去一趟城南,让大夫开个好方子,明天带去庄子上给个耿氏试试。”

    乌拉那拉氏叹起气来,脸上满是自责之色:“说来,耿氏去庄子上都快一个月了,我也该去看看她了。而且前段时间耿氏还差点小产,现在害喜又这么严重,我这个福晋要是再不过去看看,当真是失职了。”

    听到乌拉那拉氏要去庄子上,胤禛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心中本能地生出一丝抗拒。

    但是乌拉那拉氏的话合情合理,再拒绝怕是要引人怀疑了,到底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胤禛勉强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福晋了。”

    不过想到耿梨那奇葩、总在无意识中得罪人的性子,胤禛不由得有些头疼,有些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耿氏近来害喜厉害,怕是言行会有些无状,福晋你也不要太不放心,只当她胡言乱语就是了。”

    胤禛是真怕耿梨控制不住自己暴露了本性,那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不过这话在乌拉那拉氏耳中听起来却像是他为了维护耿氏跟她打招呼,眼神不由得暗了暗,脸上的笑容却是更甚了。

    乌拉那拉氏笑道:“害喜的人嘛,心情不好也是常有的,妾身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自是不会计较的的。不过有句话爷可是说岔了,耿氏本来就是府中的格格,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这本就是我作为福晋的职责,哪里有麻烦之说呢”

    乌拉那拉氏微微一笑,在职责上格外加重了语气。

    “……嗯,辛苦福晋了。”胤禛自然听出了乌拉那拉氏的言外之意,也知道自己对耿梨的过多“关心”引起了对方的怀疑,心中有些无奈。

    若是原来的耿氏,自然是福晋的职责,但是对于耿梨,胤禛实在没办法把她当成自己后院的一份子。

    不过这种话胤禛不好和乌拉那拉氏做过多的解释,只另外找了个话头岔过去了。乌拉那拉氏似乎也没有太在意,也没有再追问。

    又闲聊了一会,胤禛就离开了。

    胤禛前脚刚走,乌拉那拉氏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福晋可是觉得爷对耿氏的关心太过了?”晚秋到底是伺候乌拉那拉氏多年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担忧。

    “你也看出来了?”乌拉那拉氏抬头说道,眉头微蹙。

    “昨天一夜未归也就罢了,今天又为了她打听治害喜的法子,这要是以前,爷是从来不会过问这些的,哪怕是之前李氏害喜,爷也都只是过问了一下、让我上心些,哪里去亲自去打听这些?”

    乌拉那拉氏越想越不对劲,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冒了出来,总觉得爷对待耿氏和旁人很不一样。

    其实上次耿梨动胎气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就觉得胤禛对她有些过于在意了,但是当时只当是涉及到三位阿哥,并没有多想。

    可如今,耿氏不过是区区害喜而已,爷就急着去了庄子,而且还为了她打听这些他之前根本就不会做的事情,这就由不得乌拉那拉氏不多想,总觉得爷对这个耿氏太过在意了一些。

    而且耿氏现在虽然被打发到了庄子上,但是到底是也是一个妾室,照看她是她这个当家福晋的职责,但是乌拉那拉氏却隐隐能感觉到,爷似乎并不太想让她插手耿氏的事情,着实有些反常了。

    晚秋虽然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是见乌拉那拉氏神色忧虑,怕她心里不好受,连忙安慰道:

    “许是耿氏地害喜真的太厉害了,加上前几天才刚动过胎气,爷担心子嗣,爱屋及乌之下才对耿氏这般上心的吧。

    再说爷之前因为忌讳把还在病中的耿氏送到了庄子上,想必心中也是有所愧疚的,也想弥补一二吧,福晋也不必在意。 ”

    “……是吗?”乌拉那拉氏皱着眉头想了想,虽然觉得晚秋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在这么简单。

    “不然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福晋想想,之前耿氏诈尸的时候,爷都忌讳成什么样了?要不然也不能不顾耿氏大病未愈第二天就把人送到了庄子上。

    而且耿氏进府的日子又短,又和爷没什么情谊,爷这段时间爷也几乎都没见过耿氏,越发生疏了。想来昨天爷没回来,也是同喜鹊说的那般,被耿氏缠住了吧! ”晚秋不以为意的笑道。

    “……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乌拉那拉氏一时也想不到其他理由,只能暂时把心中的疑惑按下,把这都归结于胤禛对子嗣的看重和对耿梨的愧疚。

    乌拉那拉氏叹了口气:“罢了,不管这些了。既然耿氏害喜厉害,那晚秋你等下让人去一趟城南的张氏医馆开个好方子来,顺便再找两个有经验的婆子一起去看看。”

    晚秋伺候多年,自然听出自家福晋这话的言外之意,显然是不信耿梨会真的害喜多厉害的,立刻会意地点头,声音微沉道:

    “福晋放心,奴婢等下一定找出最有经验的婆子,治好耿格格的害喜的。”

    第二天一早,乌拉那拉氏就忙了起来,先从库房里支取了一些燕窝雪蛤之类的补品,又还让厨房准备了水果点心之类开胃的吃食,最后还把昨天连夜买回来的三必居的酱菜搬上车。

    七七八八装了一车,确认没什么落下的之后,乌拉那拉氏就点了人,带着丫鬟婆子就往昌平的庄子去了。

    等一行人到庄子上的时候,已经快巳正了(10点),一下马车,乌拉那拉氏就看到庄子金灿灿的一片秋景,饶是自己此行另有目的,此时也不禁觉得这里风景怡人、心情舒畅。

    乌拉那拉氏心中有些遗憾,微微摇了摇头,叹道:“这里倒是好景色,可惜了。”

    晚秋自然知道福晋在可惜什么,若是以前,他们倒是可以时不时地过来小住一下,泡泡汤泉,欣赏一下庄子上的美景。只是现在耿氏住在庄子上,他们倒是不好再过来了。

    晚秋笑道:“庄子再好,也不如府上,再说这京城好的景致多的是,也不一定非要来庄子上。”

    “你说的倒也是。”乌拉那拉氏笑了笑,也没有太在意。

    她也只是随口感慨了一句罢了,真要她来庄子上小住她可是没这个功夫,毕竟府上的杂事甚多,加上还要应付宫里宫外的人情往来,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哪里真有那个时间出去游玩?就算今天来庄子上也是抽了空过来的。

    扶着晚秋的手,乌拉那拉氏就进了别院,本以为耿梨会在二门的地方恭迎自己,但是却没有看到人,只有董嬷嬷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在垂花门外的廊下站着,看着乌拉那拉氏过来连忙行礼。

    没有看到耿梨的身影,乌拉那拉氏不禁皱了皱眉,心中微微有些不满,只觉得这耿氏当真是有些恃宠而骄了,仗着有孕人都不出来,这可是以前李氏都不敢的。

    但是在董嬷嬷面前,乌拉那拉氏也不好多说什么,笑着亲自把人掺了起来。

    “嬷嬷快起来,不必行礼,许久未见嬷嬷了,嬷嬷的身体可好?”乌拉那拉氏也没有急着为耿梨的情况,反而先和董嬷嬷寒暄了起来。

    对于董嬷嬷,乌拉那拉氏自然是不陌生的,毕竟胤禛和乌拉那拉氏是少年夫妻,当初两年大婚的时候住在阿哥所里,董嬷嬷就负责照顾两人。

    到了后来出宫开府,董嬷嬷也跟着出来了,还教了乌拉那拉氏很多东西,包括如何管理奴才、如何立威、如何应付妯娌和宫里的那些娘娘主子。等整个贝勒府一切都走上正轨之后也不贪念权柄,主动请辞去庄子上养老。

    就这一点,就足以让乌拉那拉氏对董嬷嬷很有好感了,更别说董嬷嬷的身份也不一般,来了庄子,自然是先慰问一番的。

    董嬷嬷不卑不亢站起来,笑着道:“多谢福晋关心,庄子清闲,老奴一切都好。”

    “那就好。”乌拉那拉氏淡笑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朝董嬷嬷身后看了看,似乎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

    “对了,耿氏呢?怎么不见她?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到底是自己调教出来的人,董嬷嬷自然看出乌拉那拉氏是对耿梨没有出来迎接有些不满了,不过倒也并不担心。

    董嬷嬷叹了口气,微微欠了欠身:“福晋见谅,耿格格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害喜很是厉害,所以这才不能出来迎接福晋。”

    说到这里,董嬷嬷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丝深深的忧色。

    不仅仅是因为耿梨的害喜太过严重,更是因为董嬷嬷发现,因为害喜的原因,耿梨的情绪开始出现了不稳定的情况,甚至都隐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魂力了。

    今天早上的时候,董嬷嬷发现耿梨床头的架子断了,那是耿梨在睡梦中因为害喜太过难受无意识中切断的,这让董嬷嬷额头当即就忍不住冒出一丝冷汗,更担心的是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多。

    “果真这般严重吗?”董嬷嬷脸上那深深的忧色被乌拉那拉氏看在眼里,不由得有些大诧异。

    她原本以为耿氏就算真的害喜,也不会太厉害,更多不过是为了博取怜惜罢了。但是见董嬷嬷这表情,乌拉那拉氏不由得有些信了。

    毕竟也是在宫里带了几十年的老嬷嬷了,对于董嬷嬷的本事乌拉那拉氏自然是信服的,也不太相信区区耿氏能瞒过董嬷嬷的眼睛。

    董嬷嬷也没有多说,毕竟眼见为实:“福晋看过就知道了。”

    说着微微后退两步,做出了请的动作。

    乌拉那拉氏眉头微皱,也没有多说,带着人就进了二门,然后绕过一片游廊就来到东跨院。

    一进屋子,乌拉那拉氏就闻到了一股微酸的味道,那是只有呕吐后才会产生的气味。

    虽然已经尽量开窗散气,又用了一些水果鲜花遮掩,但是这种味道依然还残留很多,这就不是能装的了。这让乌拉那拉氏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心中疑惑。

    难不成这耿氏的害喜真的很严重?

    乌拉那拉氏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往里走,就看见蜷缩在床上闭着眼睛、眉头紧皱、一脸痛苦之色的耿梨,忍不住迟疑了一下,轻声道:“耿氏,我来看你了。”

    耿氏这样子,似乎害喜真的挺严重的?

    而听到声音,耿梨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乌拉那拉氏,耿梨混沌的大脑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意识到自己现在似乎应该要行礼的。

    只是嘴巴刚张口,一股熟悉的恶心感又瞬间袭来,然后当着乌拉那拉氏的面,耿梨趴着床框“哇”地一下吐了起来。

    乌拉那拉氏:“……”

    看着那一堆呕吐物,乌拉那拉氏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也莫名有些反胃恶心起来。

    本来还打算上前表示一下自己这个福晋的关心,但是看着耿梨吐成这样,乌拉那拉氏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想要离耿梨远一点。

    不过关心地话还是要问的,见耿梨吐的差不多了,乌拉那拉氏皱着眉一脸担忧地问道:“耿氏,你还好吧!”

    “不好,一点也不好,我都快被折腾死了!”耿梨吐完狠狠地擦了擦嘴唇,脸上满是悲愤之色。

    这两天她吃不好睡不好,还吐个不停,怎么会好?

    乌拉那拉氏:“……”

    寻常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尚好之类的话吗?

    乌拉那拉氏没想到耿梨居然这么直接,一时愣在那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客套地说了句:“真是辛苦你了。”

    耿梨可不管乌拉那拉氏是什么想法,看到乌拉那拉氏,耿梨突然想到眼前这位也是生过孩子的人,眼中顿时冒出一抹了亮光,连忙问道:

    “福晋,你不是也生过大阿哥吗?那当年你怀孕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有什么能让我不吐的法子吗?”

    乌拉那拉氏脸上微微有些歉意叹道:“当年我怀大阿哥的时候害喜并不厉害,吐了两天就自己好了,所以也没什么经验,对于这方面也不能给你什么建议。”

    听到乌拉那拉氏居然吐两天就好了,耿梨脸上顿时露出了羡慕又失望的表情,感叹道:“福晋你的运气真好。”

    随即又有些奇怪道:“既然福晋没法子,那福晋来干嘛?”没事闲的慌?

    乌拉那拉氏:“……”

    这话不会是在指责她吧?

    乌拉那拉氏被说得一愣,刚想说什么,这边耿梨就已经再度趴着床框吐了起来,而且比刚才还要严重,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了,连忙让晚秋把食盒提上来。

    乌拉那拉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道:“我也知道你害喜厉害,特意让大夫开了几个治害喜的方子,做了几道药膳,你试试,看对你有没有效果。”

    听到乌拉那拉氏有治害喜的法子,耿梨的眼神又亮了起来,一脸感激地看着看着乌拉那拉氏道:“原来福晋特意来庄子上是来帮我治害喜的,我真是误会福晋了,福晋你人真好。”

    她就说嘛,怎么也是历史有名的贤惠之人,怎么可能放着她一个害喜严重的孕妇不管呢?果然是能当福晋的人,就是考虑周到。

    乌拉那拉氏:“……”

    所以,这耿氏原来以为她来庄子上是做什么的?

    虽然心中一肚子疑惑,但是乌拉那拉氏本能的觉得这答案可能不是自己想要听到。

    而且被耿梨那满是感激的眼神盯着,乌拉那拉氏并没有感觉多高兴,反而越发感觉不自在,总觉得这个耿氏有些莫名的古怪。

    下意识地干咳了两声,乌拉那拉氏干笑道:“你还是先试试吧,要是这个没效果,咱们再试试别的。”

    说着朝晚秋点了点头,晚秋会意地拎着一个食盒来到耿梨面前,打开食盒,在耿梨期待的眼神中从食盒中端出一碗大枣生姜粥来。

    粥被端出来的一瞬间,一股大枣的甜腻气息混合刺鼻的生姜味扑面而来,尤其看着那又红又黄的卖相,耿梨本能地喉咙滚了滚了——她有点想吐了。

    而乌拉那拉氏还一无所觉,为了表示贤惠,她还亲自从晚秋手里接过粥碗,一边搅拌一边还在那里介绍着大枣生姜的功效。

    “耿氏,这红枣生姜粥最是适合现在的你食用了,红枣营养丰富,还可以补气,这生姜更是治疗恶心、呕吐的好食材,你试……”

    “试”字还没有说完,忍耐了半天的耿梨终于忍不住了,“哇”地一下在乌拉那拉氏的面前吐了起来。

    乌拉那拉氏:“……”

    看样子是不用试了。

    看了看还在呕吐的耿梨,又看了看手上碗中红黄白相间的红枣生姜粥,乌拉那拉氏也忍不住开始咽口水了——她也有点恶心了。

    耿梨还在那里一边吐一边说道:“福晋,不要紧的,说不定我只是不适应这红枣生姜的气味,可能吃起来就没那么难受……呕~~”

    乌拉那拉氏:“……”

    她觉得应该不是。

    就在乌拉那拉氏想着是不是换一个药膳再试试的的时候,就见耿梨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粥碗,然后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耿梨深吸一口气,“吨吨吨”地一口气地就把碗里的粥给喝了个一干二净,连咀嚼的过程都省略了。

    最后耿梨一抹嘴,把空了的粥碗往桌子一放,整个过程都不到二十秒。

    乌拉那拉氏:“……”

    这耿氏是饿死鬼投胎吗?吃得这么快?

    第54章

    乌拉那拉氏被耿梨这豪气的吃法给震住了,一时也愣住了那里,等耿梨吃完了才愣愣地说道:

    “……耿氏,这粥里面的红枣核是没剔的。”

    耿梨正在感受胃部被填充的满足感,听到这话一顿,然后幽怨地看了乌拉那拉氏一眼。

    “福晋,你怎么不早说。”她吃都吃完了。

    乌拉那拉氏:“……”

    她倒是想说来着,但是她根本就没给她时间啊!

    正在心里嘀咕着,就见耿梨突然脸色又是一变,咬牙说了一句:“不过说不说也无所谓。”

    乌拉那拉氏又是一愣,有些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没等她想明白,下一秒耿梨就“哗啦”一下把刚吃进去的红枣粥全都吐了出来。

    乌拉那拉氏:“……”

    的确是说不说都行,反正最后都会吐出来。

    强忍着恶心的感觉,乌拉那拉氏默默地移开了眼睛,叹气道:“看来耿氏你的确不怎么适应这红枣生姜粥。”

    说着乌拉那拉氏就准备离开——这地方她实在是有些待不下去了。

    只是还没等她起身,就被耿梨一把牢牢地握住手腕。

    只见耿梨用鼓励地看着她道:“福晋,你不要泄气,就像你说的,我可能只是不适合这个红枣粥,换成别的药膳可能会有效果的。”

    虽然耿梨觉得别的药膳对她可能没啥用,但是想到这怎么说都是福晋的一片心意,怎么都要多给人家一次机会不是,不然也太寒了对方的心了?

    乌拉那拉氏:“……”

    她泄什么气,她又没害喜?

    看着耿梨那鼓励的眼神,乌拉那拉氏有些无语,只觉得这耿氏的想法很是莫名其妙。但是被对方握住了手腕又不好强行离开,只能干笑地点点头拍了怕对方的手背以示安慰。

    “你说的也是,也许只是这红枣生姜粥不适合你,晚秋,给格格换那个三汁汤试试!”乌拉那拉氏硬着头皮地吩咐道。

    很快三汁汤被端了上来,这一次耿梨终于不像之前的红枣生姜粥还没吃就开始吐了,不过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在喝完三汁汤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耿梨又把刚喝进去的东西又给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

    “……”看着面前又抱着木桶狂吐的耿梨,乌拉那拉氏的喉咙狠狠地滚动了几下,重重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那强烈的恶心感给压下去。

    只是当看到耿梨再次呕吐时,乌拉那拉氏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当即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耿梨正吐地难受,看见乌拉那拉氏也开始干呕不由得一愣,连自己还在吐都忘了,愣愣地看着对方,不明白怎么连乌拉那拉氏也吐了?

    其他人也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到了,晚秋更是脸色都变了,连忙上前帮忙擦拭,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福晋,您怎么样了,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恶心罢了。”乌拉那拉氏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擦着嘴,心里着实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顾忌面子没有离远些,现在反而让自己被恶心到了。

    听到乌拉那拉氏是被恶心到了,所有人的眼睛纷纷看向还坐在那里发愣的耿梨,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福晋这是被格格这吐法给恶心到了吧!

    只有耿梨没有想过会是自己的问题,听到乌拉那拉氏说恶心,耿梨脸上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福晋,你不会也是害喜了吧!”

    没等乌拉那拉氏回答,耿梨就连忙从乌拉那拉氏带来的食盒中倒了碗三汁汤递到乌拉那拉氏面前,一脸殷勤道:

    “福晋,你快喝些吧,虽然说你的这些药膳对我没啥用,但是保不齐对福晋你有什么效果。”

    耿梨觉得乌拉那拉氏这个做福晋的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明明自己都还怀着身子呢,还要千里迢迢地来关心她这个小妾。

    想到这里,耿梨内心不由得有一丝小感动,但是感动之余,更多的却是兴奋。

    一想到终于有人陪她一起受苦了,吐了三天的耿梨现在看乌拉那拉氏觉得格外的亲切,甚至还带着一丝惺惺相惜的意味,就连恶心的感觉都去了好几分,整个人瞬间觉得好受多了。

    乌拉那拉氏正在努力调气,听到这话一下被噎住了,脸色有些不好看:“耿氏你误会了,我没有害喜,只是单纯有些恶心罢了。”

    这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要是真的有孕了还会坐马车来这里?这个耿氏不会在嘲讽她吧!

    “不是害喜吗?”耿梨端着汤碗有些愣愣地看着乌拉那拉氏,脱口道。

    “既然不是害喜那福晋你吐什么?”难不成是吃撑了,又或是晕马车啊?

    耿梨只是单纯的疑惑,但是这话在乌拉那拉氏听来却是赤裸裸的嘲讽,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越发青了。

    眼看着耿梨又在无意中的得罪人了,董嬷嬷只觉得头疼无比。

    她是知道耿梨的底细,加上这段时间也习惯了她的作风,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福晋可就未必了。

    看着一脸铁青的乌拉那拉氏,董嬷嬷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打圆场:“福晋恕罪,格格这两天着实被这害喜折腾地不轻,精神也是恍恍惚惚的,见福晋有呕吐的症状,格格推己及人,还以为福晋也是有孕了,并无他意,还请福晋看在格格也是无心之失,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暗暗地给耿梨使了个眼色,让她收敛些。

    接受到董嬷嬷的暗示,耿梨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误会了,乌拉那拉氏不是害喜,而是被自己刚才的样子给恶心到了。

    意识到这一点,耿梨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深深的失望之色。

    耿梨重重地叹了口气:“福晋恕罪,刚才我见你吐得这么厉害,还以为福晋你也是有孕在身,倒是我误会了,还望福晋见谅。”

    哎,本以为终于有人能陪她一同受苦了,现在看来她还是想多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乌拉那拉氏没有在害喜,刚才被压下去的恶心感又再次翻涌了上来——她又想吐了。

    乌拉那拉氏虽然因为耿梨的话心里不舒服,但是耿梨毕竟是有孕在身之人,她也不好多计较什么,现在对方又给了这么一个台阶,乌拉那拉氏也就借坡下驴了。

    乌拉那拉氏刚想说些客套话,就见刚才还好好的耿梨脸色又是一变,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耿梨又抱着木桶开始大吐特吐起来。

    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突然觉得,自己来庄子或许是个错误。

    耿梨被强烈地害喜反应折腾地不轻,而乌拉那拉氏也同样被那不可言状的画面给刺激地身心俱疲,几次也被恶心地反胃。

    后来乌拉那拉氏实在是受不了了,找了个借口,带着人逃也似的离开了庄子,眼不见为净。

    从庄子上出来后,呼吸着这清新的空气,乌拉那拉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福晋,这耿格格的害喜情况好像的确很厉害,不像是假装的。”晚秋咽了咽口水,刚才那画面把她也刺激地不轻。

    “的确不是装的,耿氏害喜的确厉害。”捏了捏眉心,乌拉那拉氏一脸的身心俱疲。

    她是过来人,自然能看出耿梨那种不受控制的吐法完完全全就是纯粹的生理反应,绝不是靠装就能装地出来。

    “那,咱们还管吗?”晚秋迟疑了一下,有些为难道。

    “奴婢瞧着耿格格的这个害喜怕是不太好治啊,咱们能用的法子都用了,不过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多大用处,格格还是照样吐得厉害。”

    听晚秋这么说,乌拉那拉氏也不禁有些心烦,叹道:“自然要管的,耿氏怎么说也是府上的格格,她怀的也是爷的孩子,我作为福晋怎么能不管呢?再说,耿氏害喜这事爷可是知道的,我要是不管了,爷会怎么看我?”

    说到这里,乌拉那拉氏不禁有些后悔当初自己要接下这个烂摊子了,现在想甩都不能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罢了,你再打听打听有没有别的治害喜的法子,我就不信,那么多治害喜的法子,相信总有一个能凑效的。”乌拉那拉氏乐观地想到。

    只是愿望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这些天,乌拉那拉氏找了不少偏方,甚至还请了太医,但是结果却不怎么尽如人意。

    最后乌拉那拉氏实在没法子了,就找到了宫里的德妃寻求帮助。

    德妃也不含糊,当即就把自己身边的一个嬷嬷给了她,说是这嬷嬷有一个脚底按摩的方子对妇人害喜有奇效,当年她害喜厉害地时候也是用这个法子缓解的。

    乌拉那拉氏虽然心里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只当是死马当活马医把人带了去。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脚底按摩,却大大缓解了耿梨的害喜之症。

    虽然说不至于一点都不吐,但是也比之前好多了,起码能正常吃东西了,激动地耿梨当即热泪盈眶,紧紧地握紧乌拉那拉氏的手不撒手。乌拉那拉氏最后好不容易才挣脱、逃也似的回到了贝勒府。

    而胤禛回府之后在得知耿梨的害喜之症终于止住了之后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脸上满是轻松的笑容。

    胤禛叹道:“还是额娘的法子管用,一下子就把耿氏的害喜治好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费这些功夫,直接问额娘就是了。”

    胤禛有些后悔,早知道治疗的方法就在眼前,他何必这么舍近求远、白折腾这么些天?

    乌拉那拉氏笑道:“姜还是老的辣,这话说的的确有道理,额娘是过来人,自然比我们经验多。这法子当真有奇效,耿氏一用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连饮食都正常了。虽然说过个一两个时辰耿氏的害喜之症又会再犯,但是却比之前动不动就吐好多了。”

    “你说一两个时辰后这害喜之症还会再犯?这害喜之症不能根治吗。”听到这脚底按摩的法子只能管一两个时辰,胤禛一下子愣住了,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

    乌拉那拉氏却有些不以为意,掩嘴笑道:“爷说笑了,这害喜又不是病,哪能根治地了,也只能缓解罢了,毕竟肚子里有个孩子呢!不过爷也不用担心,我已经让姜嬷嬷把这脚底按摩的法子交给春桃和杏雨了,耿氏若是害喜了,春桃杏雨也能帮上忙。”

    胤禛却仍是不放心,眉头依然紧锁着摇了摇头:“这按摩哪是学个半天就能完全掌握的?这穴道差个一点半点,这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耿氏岂不是还要遭罪?

    罢了,让姜嬷嬷在庄子上多留几天吧!等什么时候春桃她们完全掌握了,再让姜嬷嬷回去。 ”

    听到胤禛让姜嬷嬷留在庄子上,乌拉那拉也愣住了,迟疑道:“爷,这不太好吧,姜嬷嬷到底是额娘身边用惯了的人,这借出来一天已经是额娘体恤了,可若时间长了,这让额娘怎么想?再说额娘身边少了得力的人,怕是也会不便宜的。”

    胤禛却不怎么在意,无所谓道:“只不过是去几天罢了,又不长住,额娘不会不同意的。况且额娘身边伺候的人多,少一个姜嬷嬷也不打紧,现在耿氏的身子要紧了。”

    “可是我已经把姜嬷嬷送回宫去了……”乌拉那拉氏有些为难道。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禛打断:“无妨,我明天再进宫一趟,亲自和额娘说一下姜嬷嬷的事就是了。正好我明天要去一趟庄子,就带着姜嬷嬷一起去。你也让厨房准备一些糕点,她既然现在不吐了,想必胃口也能好些了。”

    胤禛自顾自地吩咐着,却没有注意到乌拉那拉氏的表情越发地勉强。

    见胤禛这般事无巨细,又想到他最近去庄子上的频率,乌拉那拉氏的眼神暗了暗,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抿了抿嘴,乌拉那拉氏复又笑道:“爷放心,这些我会办好的。”

    “嗯,那就好,行了,没事你歇着吧,我回书房了。”胤禛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碗就要起身离开。

    见胤禛又要回书房,乌拉那拉氏一愣,随即想都没想就叫住了胤禛。

    “还有什么事吗?”胤禛看着欲言又止的乌拉那拉氏,有些疑惑地问道。

    乌拉那拉顿了顿,刚想问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笑道:“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还有一件事妾身想问问爷的意思。

    爷你也知道这后院统共没几个人,现在李氏和耿氏又相继有孕了,都不能伺候爷了,实在是有些委屈爷了。我就想着改日进宫去瞧瞧额娘,让额娘再赐两个人,咱们这府也能热闹些。 ”

    其实当初把耿梨送到庄子上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就已经考虑后院添人这件事。

    只是当时索相刚被赐死,朝堂气氛紧张地很,要是这个时候后院添人定会引来非议。所以哪怕她当时有这个想法,也只能暂时把这个念头按下。

    再加上当时胤禛也忙得很,她也就没提这事。现在见耿氏有孕了,乌拉那拉氏也就是顺势把这件事提了出来。

    听到乌拉那拉氏要给自己的后院添人,胤禛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刚想说不用,突然想到这后院的情况不禁犹豫了一下。

    “福晋说的这些……”胤禛刚想说让乌拉那拉氏看着办就是了,突然话还没说完,一道熟悉的身影“刷”地一下就凭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吓得胤禛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他的心脏!

    而突然造访的耿梨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突然出现又把人吓到了,看到自己终于又能够灵魂离体了,顿时兴奋地在那里大笑。

    “哈哈哈,太好了,我终于又能出来了,那该死的孕吐,我终于能摆脱了,从现在开始,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谁也不能阻止我。”

    感受着那畅快的感觉,耿梨昂着头插着腰,一脸的扬眉吐气。

    这些天,她被那个倒霉的害喜反应折腾地死去活来,简直比自己当鬼的时候还要难受。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终于解脱了。

    耿梨在那里肆意发泄着心中的激动和兴奋,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胤禛头上的青筋都快冒出来了。

    胤禛:“……”

    高兴就在自己屋子里高兴去,跑到他这里发什么疯?

    感受着跳动过速的心跳,胤禛狠狠地闭上了眼睛,突然感觉自己这几天为了这女人忙前忙后帮她找缓解害喜的方子就是个错误。

    他管她死活做什么?他就该让她好好吐上几个月,那样他就好几个月不用被惊吓了,也能多活几年。

    胤禛在心中恶狠狠地想到。

    耿梨不知道胤禛心中的想法,在发泄过后屁颠屁颠跑到胤禛身边,要不是自己是魂体的状态,她都想抓着他的手好好摇两下了。

    耿梨一脸感激道:“四爷,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两口子,要不是你们,我怕是要吐死了。感谢你们大恩大德,救我狗命。”

    胤禛听了眼皮子又忍不住跳了跳。

    虽然他听过不少自谦的说辞,但是还没听过把自己的命比作狗命……她要是狗,那他们的孩子是什么?狗崽子?

    想到这里胤禛越发觉得心梗。

    而乌拉那拉氏这边,见胤禛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而且脸色突然难看起来,还捂着心口,不禁有些担忧,忙问道:“爷,你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要不要我请大夫过来看看?”

    “没什么,就是一时岔了气,歇一会就好了。”胤禛深深吸了口气,尽量神色如常道。

    “爷没事就好。”见胤禛的确不像有事的样子,乌拉那拉氏也放下心来,笑道。

    “爷,不知刚才妾身说的爷有什么想法,要是爷没有意见的话,那妾身改日就进宫求额娘,让她老人家留心着,挑两个好的伺候爷。”

    “这事……”胤禛刚想说些什么,而一边的耿梨就已经先一步迫不及待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给四爷挑人?哎呀,福晋你这有什么好问的呢?不用想就知道四爷不会有意见啊!

    这网上不是有个段子吗?男的只要是喘气的就没有不好色的。现代那些接受过平等教训一个个都想穿越到古代开后宫了,别说四爷这个古代人了。

    福晋,你别看四爷他现在面无表情的,说不定现在心里面乐成什么样呢!别说两个了,怕就是十个他都不嫌多。 ”耿梨自信说道,看着胤禛的表情满是揶揄。

    胤禛:“……”

    十个不嫌多?他在她的眼中就是这种精虫上脑的人?

    胤禛把后槽牙咬的咯咯直响,要不是已经习惯了,他真想抄起手边的茶碗就给她砸过去。

    耿梨不知道自己又把胤禛气得够呛,自顾自叹息道:“不过话说回来,身为古代正妻也挺可怜的,尤其像福晋这样贤惠的,不仅要管理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还要关心四爷你的生理需求、主动给你纳妾。

    这要是放在现代,别说纳妾了,要是敢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第三条腿都给你打折了。 ”

    说着耿梨把目光看向胤禛的两腿之间,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而本来又气又闷的胤禛被这眼神看的心中莫名地一寒,双腿无意识地并拢,脸更是像调色盘一般,又红又青,难看地紧。

    这女人不会是在恐吓他吧!

    而乌拉那拉氏见胤禛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一言不发,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自家爷今晚有些怪怪的。

    斟酌了下,乌拉那拉氏又试探道:“爷要是不喜欢包衣出身的女子,那就等明年大选的时候让额娘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八旗女……”

    不过乌拉那拉氏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禛给打断了。

    只见胤禛一脸义正言辞道:“不用了,我觉得现在后院的人已经够多了,李氏和耿氏虽然有孕,但是还有你和宋氏伺候,就成了,不用再添人了。”

    他可不敢赌耿梨这女人会不会哪天也看他纳妾不顺眼,然后打折他的第三条腿!

    “不添人?可是……”听到胤禛说不添人了,乌拉那拉氏有些懵。

    她刚才明明感觉到爷似乎有所意动,怎么现在又不要了?

    乌拉那拉氏还想再劝两句,却被胤禛不耐烦地打断了:“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要上朝,我还准备明天上朝的事宜了,先去书房了。”

    说着没等对方说什么就匆匆离开了屋子,别说乌拉那拉氏,就连耿梨看得也是一脸懵。

    第55章

    看着急匆匆离开的胤禛,耿梨摸着下巴,一脸的不解。

    “这是什么情况?这样的好事四爷怎么就拒绝了?拒绝就算了,还生上气了?这是哪门子道理?”

    虽然说按史书记载,这四爷并不是那么看重女色之人,但是也不至于听到纳妾就发火吧?难不成是因为不好意思?

    就在耿梨各种猜测的时候,胤禛已经出了耿梨的视线,她也顾不得猜了,下意识地就要跟上去。

    “哎,四爷,四爷,你慢点走,等等我,四爷……”

    只是还没等耿梨踏出房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声。

    只见乌拉那拉氏眉头微微皱起,一脸的忧色。耿梨的脚步瞬间一顿,脸上的疑惑越发深了。

    这四爷不是已经拒绝纳妾了吗?那这乌拉那拉氏还叹哪门子气?

    晚秋倒是有些能理解乌拉那拉氏的想法,忍不住劝道:“福晋,您也不要烦忧了,既然爷不想添人那就不添就是了。

    奴婢冷眼瞧着,爷对这方面也没多上心,每天都忙着朝堂和衙门里的事,福晋您要是不说,爷怕是都想不到这呢!我看这人添不添都一样。 ”

    晚秋心中叹气,有时真的觉得自家福晋是贤惠过头了。

    别家府上的妻子是巴不得自家夫君不要纳妾,就像是隔壁的八福晋,更是恨不得八爷身边除了她一个女的都没有,哪像他们福晋还主动张罗的。

    “爷不在意这些是爷的事,我这个当家福晋却不能不考虑,再说这些本就该的。”乌拉那拉氏笑着摇了摇头,一脸不在意道。

    “爷到底是贝勒,本来后院就我们这几个已经算是少的了,现在两个有孕,而宋氏年纪又大了,前段时间还被禁了足,眼看着是不得爷的宠爱了,这后院等于就没人了。

    我要是再一点表示都没有,不仅宫里的额娘会有微词,更是要让外面人看笑话了,到时候有损的可是爷的颜面,所以这人是一定要添的。 ”乌拉那拉氏说这话时语气很是坚定。

    耿梨:“……”

    虽然说上辈子看了不少网文小说,也知道这古代大家族的当家主母一般都挺贤惠的,但是贤惠到乌拉那拉氏这个份上的还真是少有。

    耿梨很是好奇,这乌拉那拉氏难道就不会吃醋的吗?

    乌拉那拉氏自然是会吃醋的。

    作为一个女人,乌拉那拉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己的丈夫?

    少年时的乌拉那拉氏自然也曾有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幻想,但是这些年下来,她早就不复当初的天真了,加上有了长子,她曾经的那些心思更是早就没了。

    现在的她只想做好这贝勒府的当家福晋,现在做的这些也都是在履行一个合格当家主母应尽的职责罢了。

    调整好心情,乌拉那拉氏皱眉道:“而且我之所以叹气,不仅仅是爷不愿意添人,更有是别的原因……晚秋,你就没发现,爷最近哪里有些不对劲吗?”

    想到胤禛这些天的反常,乌拉那拉氏的脸上闪过一丝深深的忧虑。

    “不对劲?”听到乌拉那拉氏说胤禛不对劲,晚秋一脸诧异。

    “爷怎么了?奴婢觉得爷最近挺好的,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对方?”

    虽然说前段时间的贝勒爷看着心情不大好,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看着就吓人。但是这几天,晚秋发现贝勒爷肉眼可见的心情好了许多,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还有什么可忧心的呢?

    耿梨此时也竖起耳朵听着,心里也跟着琢磨起来。

    “有吗?四爷这不是挺正常的吗?每天都要处理公务到二三更,标准的工作狂一个,难不成是白天有异常?”耿梨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脸上带了丝纳闷。

    乌拉那拉氏看不到耿梨,见晚秋没明白有些欲言又止,伸头看了一下门外,发现没人,忍不住撑着额头叹道:

    “难道你就没发现爷自从上次从岫云寺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进过后院了吗?”

    听乌拉那拉氏这么说,耿梨和晚秋相继愣住了,没想到福晋烦心的是这个,心里却下意识地开始算起日子来。

    不算不知道,一算晚秋才猛地发现,从胤禛去岫云寺到现在,他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进后院了。

    就算胤禛平时再怎么清心寡欲,对女色之事并不怎么上心,但是到底也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男人,正是需求旺盛的时候,但是胤禛这么多天却一次都没有进过后院,显然非常不同寻常了。

    后知后觉的耿梨猛地一拍手,一脸的恍然大悟:“哎呀,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事了,这么算来,四爷的确有一个多月没do了吧,四爷不会是不行了吧!

    对了,那次去宋氏那里,四爷也是做到一半就气冲冲出来了,难道是因为不行的原因? ”

    当时耿梨就怀疑胤禛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美人在怀都不为所动,简直堪比柳下惠了。

    现在见作为妻子的乌拉那拉氏也都这么说,耿梨心中更加确信了。

    “哎,看着好好一个人,怎么就不行呢?难怪历史上四爷当了皇帝后宫都没几个人,每天都忙于朝政,原来是真的不行啊!”自认为找个原因的耿梨认真地点了点头,一脸的怜悯之色。

    乌拉那拉氏显然和耿梨想到一块去了,忍不住叹道:“我在想,爷,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所以这才一直不进后院?”

    此时的胤禛还不知道自己这一个多月没有进后院的行为,已经被自己的福晋和耿梨认定为是不能人道的表现,要是知道两人的想法,怕是又要郁闷到心梗了。

    其实这一个多月以来,胤禛并不是没有需求,但是一想到自己身边跟着的耿梨,他瞬间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他可不想自己在行房事的时候还有人在旁边评头论足。

    乌拉那拉氏虽然说的委婉,但是晚秋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震惊之色,但是却不敢明说,只能强笑着劝慰道:

    “福晋是不是多虑了?况且奴婢瞧着爷的气色挺好的,怎么看也不像是身体有恙的样子。或许是爷最近太忙了,加上前些日子索相刚被赐死,心里也烦,才没心思进后院的。”

    “如果真是这样,倒好了。”面对晚秋的劝慰,乌拉那拉氏脸色并没有变好,反而越发忧心忡忡了。

    “晚秋,你还记不记得上次爷怒气冲冲地从宋氏院里出来的那事,我原本以为是宋氏做了什么触怒了爷,反复问了宋氏,宋氏指天发誓说自己没做触怒爷的事。

    而且我盘问过宋氏,据她说那天本来爷的确有意让她伺候的,但是不知为何,爷就是迟迟没下一步的动作,之后爷更是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通火就离开了她那里。

    而就是在这之后,爷就再也未进过后院了。此番种种,实在是容不得我不多想了。 ”说着乌拉那拉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的忧色越发重了。

    作为妻子,乌拉那拉氏也不想怀疑自己丈夫那方面的能力,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她的丈夫的确有问题。

    而耿梨在一旁则跟着连点头:“对对对,就是有问题,而且今天福晋你主动给四爷纳妾,他不仅拒绝了,还一脸的不高兴,肯定是你说到他痛处了。要不是身体有问题,怎么会拒绝纳妾这样的好事呢?又不是太监。”

    胤禛要是在这里,怕是要被气死。

    他之所以拒绝乌拉那拉氏添人的提议,不就是被耿梨的话给吓得吗?现在倒是反被泼了一身的脏水。

    而本来就不怎么坚定的晚秋听乌拉那拉氏这么说也忍不住怀疑了起来,半晌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最后晚秋迟疑道:“这、这……那要不要给爷找个大夫来瞧瞧,看……”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乌拉那拉氏给否定了。

    乌拉那拉氏神色凝重:“不行,不能请大夫,这事关爷的颜面,且说到底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若是擅自请大夫,定会让爷不高兴的。这事你我暂且就全当做不知道,不可擅作主张。”

    这种事对于任何男人都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哪怕身为妻子也不能过界,这点分寸乌拉那拉氏还是有的。

    耿梨没想到这主仆俩讨论到到最后只得出了个按兵不动的结论,顿时觉得有些没趣了。

    忍不住嘟囔道:“这古代人还真是讳疾忌医啊,有病就去治啊!早治早好,难怪从弘时出生后到弘历出生的这七年时间里,四爷后院只有宋氏生了一个格格,而且还早夭了,这样拖下去能生出孩子才有鬼了。”

    摇了摇头,耿梨也懒得再听下去,就从乌拉那拉氏的院子离开去找胤禛了,却没有听到两人之后的谈话。

    乌拉那拉氏迟疑了一下道:“而且也许是我想多了也未可知,说不定爷是因为别的原因,所以这段时间才一直不进后院的。”

    晚秋有些莫名:“还能有什么原因?”

    乌拉那拉氏抿了抿嘴,没有回答,抬头朝着北边的方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语气悠悠。

    “晚秋,你不觉得爷最近去庄子上去的太勤了些吗?这可不像是爷往日的做派?甚至爷还亲自过问耿氏害喜之事,以前就连李氏害喜的时候都没见爷这么重视过。”

    晚秋先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乌拉那拉氏的担忧,忍不住失笑道:“福晋不会以为爷是因为耿格格才不进后院的吧!那福晋真是想多了,爷也就是这些天耿格格害喜厉害才多去了庄子几次而已,但说到底也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爷真的那么在意耿格格,当初怎么会把她送到庄子上去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爷突然对耿格格有了兴趣了,但是以爷的为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耿氏就不进后院了呢?爷可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

    而且这几天咱们也总去庄子,耿氏那缺心眼冒失的性子福晋你也是见了的,福晋觉得就她那性子会是爷喜欢的类型吗? ”晚秋真的是觉得福晋想太多了。

    “……你说的倒也是,以爷的性子怎么会独宠一人呢?而且耿氏那个样子,的确不像是爷会喜欢的。”

    听晚秋这么说,乌拉那拉氏顿时又想起了耿梨抱着她痛哭流涕的表情,头上忍不住冒出了几条黑线,心里也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认为爷不进后院回和耿氏有关。

    强把心中那莫名的感觉压下去,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氏捏了捏心眉心道:“罢了,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

    行了,先不说这些了,既然爷明日要去庄子,那你就去厨房吩咐一声吧,做他们明早多做一些点心,好让爷带了去。 ”

    “是,福晋。”晚秋应道。

    而胤禛从乌拉那拉氏的院里出来后,就径直朝着书房去了。

    本以为耿梨会像往常一样跟着自己离开,但是却没想到今天的耿梨却没有跟上来,反而一反常态地留在了乌拉那拉氏处。

    这让胤禛有些疑惑的同时又有些担心,生怕她心血来潮做些恶作剧把人吓到。

    毕竟前段时间“诈尸”的风波才刚刚平息,他可不想他府上再出什么闹鬼的传闻。

    只是此时他人都已经出来了,现在再回去未免太过突兀,只能自己先回书房。只是等了一会没见耿梨的人影后,胤禛有些坐不住了。

    就在胤禛想着自己是不是去福晋那里看看情况时,耿梨自己回来了,这让胤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是还没等胤禛放心,突然就听到耿梨先叹起气来,然后用一种极为惋惜的眼神看着他,一边叹气还一边摇头,看地胤禛一脸的莫名其妙。

    “哎,四爷你也是挺惨的,年纪轻轻就得了这种病,想必你心里也很不好受吧!”耿梨眼中满是同情之色。

    这种病在现代都是一件很伤自尊的事,更何况是在古代?尤其四爷这样的身份得了这种病,想必更受打击了。

    病?他什么时候生病了?

    看着一脸同情之色的耿梨,胤禛满心疑惑,不知道对方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以为自己病了。

    想到乌拉那拉氏的决定,耿梨接着叹气:“哎,话说这也不是什么绝症,但是你们古代人也太好面子了,四爷你大男子主义不想让人知道我能理解,怎么连乌拉那拉氏也藏着掖着不给你看病?还说什么怕你会不高兴?话说她不会是故意的吧!”

    听到这里胤禛是越发纳闷了。

    什么叫不让他知道?福晋不给他看病?越发好奇耿梨到底误会他得了什么病了。

    耿梨还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让胤禛越发糊涂了,想到刚才乌拉那拉氏的态度,越想越觉得乌拉那拉氏可能是故意。

    只见耿梨一拍手,一脸恍然之色:“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也许乌拉那拉氏就是故意地也不一定。毕竟她现在也有儿子了,四爷你能不能做对她而言影响也不大,说不定她还巴不得少几个小妖精来碍她的眼呢!

    虽然说这乌拉那拉氏看着挺大度的,但是女人嘛,哪有真乐意看到自己丈夫找别的女人的?

    要是再弄出几个孩子来,那属于自己儿子的那份家产肯定少了,这要是换了我我也不乐意啊!难怪乌拉那拉氏面对四爷你的病无动于衷了,倒也是情有可原。 ”

    耿梨将心比心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理解的表情,看地胤禛眉头皱的更紧了。

    胤禛:“……”

    做?做什么?这怎么有和家产扯上关系了?

    虽然这段时间也听了不少的现代词汇,但是有时候胤禛对耿梨的那些话理解起来依然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只是虽然还是不太明白耿梨话里的意思,但是这些天的经历却让胤禛却本能地生出的一种不大好的感觉,只觉得耿梨说的话绝对不是自己想听到的。

    果然,只听到耿梨叹气,看向胤禛的眼神越发的同情:“只是苦了四爷你了,美人在怀却有心无力的滋味不好受吧!年纪轻轻就不行了,真是作孽啊!”

    有心无力?不行?

    听到这里,胤禛要是再不明白耿梨在说什么那可真是傻了,脸色一下子黑了,恨不得当场怼回去。

    他这一个月之所以一直没进后院,别人不知道,她心里就没点数吗?

    被这么一个东西在旁边看着,就算是西施复生,杨妃在世,他怕是都难生出半分涟漪了。

    而且更让胤禛郁闷的是,被耿梨质疑不行,他暂且忍了,毕竟这些日子下来,他也多少知道她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会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

    但是让胤禛没想到的,现在就连福晋都怀疑他了?想到这里胤禛越发觉得心梗。

    就在胤禛兀自在这里生闷气的时候,刚才还为他叹息的耿梨突然高兴起来,拍了拍胸口,一脸的庆幸之色。

    “幸好我现在已经怀孕了,要不然我这些日子可算是做无用功了,毕竟四爷你都已经不行了啊,更不要说生孩子了。”

    想到这里,耿梨越发觉得自己幸运了,要是再等个几年,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到时候说不定连黄花菜都凉了。

    听到这里,胤禛更是气得差点一口气都没喘上来,脸色更是瞬间黑成了锅底。

    虽然早就知道耿梨这段日子对他的那些种种殷勤的举动都是为了想要一个孩子,但是听她这般直白地说出来,胤禛还是觉得心里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尤其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对耿梨的关心和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胤禛更是有种真心喂了狗的感觉。

    丝毫没察觉到胤禛脸色的变化,耿梨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胤禛:“不过嘛,四爷你也不用自卑,就算你真的不行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在我心中,你依然是我最重要的人,呃,仅在我的孩子之下。 ”耿梨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胤禛:“……”

    那我还要谢谢你!

    看着耿梨鼓励的眼神,胤禛心里的憋屈越发重了,重重地把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放,生硬地说了句:“睡了。”

    然后“唰”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往里间的寝室走去了。

    而看着一身怨气比鬼还重的胤禛时,早就习以为常的苏培盛的表情一丝波澜都没有,眼中满是了然之色。

    得,看样子刚才爷又被格格给气到了,小事。

    其实一开始对于这种情形苏培盛还是挺担忧的,生怕爷被气出个好歹来。但是随着这每天一小气,三天一大气,他也从一开始的担忧到现在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苏培盛就是有些好奇,为什么格格总是都能把爷气到脸色发青,这到底是爷的气量太小了,还是格格气人的本事又上一层楼了?

    作为奴才的苏培盛都习惯了胤禛这三天两头的黑脸,更不要说神经大条的耿梨了。

    见胤禛这么早就睡了,耿梨也乐得高兴,熟练地就在胤禛一侧躺了下来,只是即便躺着,嘴巴也依然一刻都没停下,就像是把之前没来那几天的份全都补上一般。

    耿梨是说的高兴了,而一侧的胤禛只觉得自己的脑瓜子被吵得嗡嗡的,心中着实是后悔,早知道今天的耿梨精力这般充沛,他这么早“睡”做什么?

    现在好了,就算被气到再心梗也不能有任何反应,谁让他现在已经“睡着”了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眼看着就快三更了,就在胤禛觉得自己的半个身子都快麻痹僵化了的时候,耿梨这才终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

    “行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我也该睡了,早点睡,明天早起还有正事呢!”

    终于要走了?

    听到耿梨要走了,胤禛心中顿时一喜,只是听到耿梨说明天早起有正事,不由得有些纳闷。

    在胤禛的印象中,耿梨一向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更何况现在还有孕了,能有什么正事?

    就在胤禛疑惑地时候,就听到耿梨自言自语道:“怀孕到现在,都没有再好好骑过踏云了。现在好不容易把害喜给控制住了,明天一定要骑着踏云跑上两圈才行。”

    一想到明天就又能骑踏云了,耿梨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四爷,我走了,我今天得早点睡了,明天得趁春桃他们醒来前起来才行,不然让他们发现了,我又骑不了踏云了。”

    说着耿梨就敷衍地挥了挥手,然后瞬间消失在胤禛面前。

    胤禛完全没想到耿梨口中的正事居然是这个,脸色瞬间黑了。

    再次觉得耿梨之前害喜严重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她能安分一些。

    第56章

    因为这些天一直忙着耿梨害喜的事情,胤禛连当初让十四阿哥胤祯抄写《礼记》这事都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而一直闭门谢客的胤祯,经过近十天废寝忘食的抄写,终于在最后一天把那九万多字的《礼记》抄完了。

    看着面前自己抄完的那厚厚一沓的《礼记》,一脸黑眼圈的胤祯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整个人飘飘忽忽的。

    “我,这是抄完了?”胤祯一脸梦幻道。

    “是的,爷,您抄完了,可以不用再写了。”小喜子一脸激动地点头道,忍不住为自家爷这段时间的辛苦鞠了一把辛酸泪。

    从晨起到月落,爷一天里起码有六七个时辰都在抄书,连用个膳都急急忙忙的,实在是太不容易,四贝勒爷当初罚地也太狠了。

    “哈哈,我终于抄完了。”

    在确认自己终于抄完之后,胤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满是狂喜之色,但是随即脸色一变,把手中的狼毫狠狠往地上一扔,胤祯瞪着面前的《礼记》咬牙切齿。

    “把这些都拿走,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些东西。”

    打从有记忆起,他就没这么狠地抄过书,都快把他抄吐了。

    小喜子也能体会自家主子的这心情,连忙识趣地把抄好的《礼记》收起来,问道:“那奴才这就把这《礼记》送到四爷府上去了。”

    一听小喜子要把《礼记》送到四哥府上,胤祯顿时不乐意了,赌气道:“送?为什么要送过去?四哥不是说他会亲自过来校阅的吗?不送!

    四哥要想检查就自己过来,快过来给爷我捏捏背,这些天累死我了。 ”说着胤祯就往身后的罗汉床一躺,不动了。

    小喜子却没有动,表情很是为难:“可现在都快中午了,四爷到现在都没有进宫,说不定已经忘记这件事了,要是四爷今天看不到爷您抄的这《礼记》就不好了。”

    胤祯却没有听出小喜子的言外之意,侧躺在罗汉床上没好气地嗤笑一声:“没看到就没看到,那是他自己的事,我难道还求着他看不成?等他自己想起来再说。”

    他能把《礼记》抄完就不错了,还指望他给送过去吗?想都不要想!

    小喜子一愣,脱口说道:“可是爷,当初四爷可是说了,要是十天内没看到爷您抄的《礼记》,那您就得重头再抄了,您这九天等于白抄了。”

    爷是不是这些天抄书把脑袋都抄懵了,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靠!”在小喜子的提醒下,胤祯终于想起来当初的确还有这么一条的规定,顿时吓得整个人一激灵,忍不住爆了粗口,然后一个鲤鱼打挺从罗汉床上坐了起来。

    抄了这几天,他手都快抄废了,再来一遍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快,赶快把这《礼记》送到四贝勒府上,越快越好。”一想到自己差点又要再抄一遍《礼记》,胤祯头上的汗都下来了,连忙吩咐道。

    但是随即又觉得这样不保险,胤祯皱着眉道:“不行,这样也不稳妥,要是四哥故意刁难我、不看你送过去的《礼记》怎么办?到时候说没收到,那我岂不是还要抄一遍?”

    小喜子的嘴角抽了一下,干笑道:“爷,奴才想以四贝勒的人品,应该是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吧!”

    四贝勒又不是他们爷,怎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胤祯却不这么认为,一脸凝重道:“那可就难说了,他这个人一向看我不顺眼,难保不借着这个机会整我。不行,我得确保让四哥今天亲眼看到才行,不能给他半点再罚我的机会。”

    小喜子:“……”

    四贝勒看爷不顺眼?这话说反了吧!明明就是他们爷看四贝勒不顺眼,要不然上次在庄子上爷会和四贝勒的一个格格杠上?

    没看到小喜子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胤祯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当下也坐不住了,连忙带着抄好的《礼记》就出了皇宫,往胤禛府上去了。

    一开始胤祯的速度很快,只是越靠近四贝勒府速度越慢,最后在离胤禛府上还有一条街的时候就彻底停了下来,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刚才因为心里着急,胤祯并没有想太多,只想着快点把这事了结掉就匆匆过来了。但是一路过来,胤祯整个人已经冷静多了。

    一想到这次要是过去怕是会直接面对自己那个古板的四哥,胤祯心里忍不住就开始发憷。

    尤其想到自己过去怕又要被四哥给说教了,胤祯打心底就抵触。

    而小喜子看着自家爷突然停在那里不走了,有些不明所以:“爷,您怎么不走了?”

    刚才爷不是还一副火烧房子的架势吗?他差点都没追上,现在怎么又不走了?

    “……咱们不去四哥府上了,去十三哥那里。”胤祯深吸了一口气,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而对于胤祯的突然到来,胤祥起初还有些莫名其妙,只是当胤祯说明来意之后,胤祥整个人都无语了。

    “……十四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你抄好的《礼记》送四哥家去?你为什么不自己送过去?”胤祥看着桌上的《礼记》,眼角抽了抽,表情很是微妙。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四哥家就在前面的一条街上,离他府上不到二里的距离,所以……十四这般脱裤子放屁是为哪般?

    胤祯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的确有些可笑,表情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两声,表情有些游离,嘴上却不肯认怂。

    胤祯梗着脖子,硬声硬气道:“不为什么,十三哥你就说这个忙帮不帮吧!”

    胤祯脸上的不自在胤祥看在眼里,微微一愣,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胤祥摇头笑道:“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今天哪怕就是我送去也没用啊,四哥现在可不在府上。”

    “不在府上?”胤祯一愣随即皱眉,“难不成四哥是在衙门?”

    “不是。”胤祥摇头。

    “小四嫂前些天害喜害地很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四哥放心不下,今天一早就去了庄子。”

    胤祯一开始还没想起这所谓的小四嫂是谁,随即意识到胤祥说的是耿梨,不由得想到自己那天的惨败,脸色一下不好了,顿时冷哼了一声。

    “四哥倒还真是宠这个耿氏,不过是害喜罢了,自己居然还亲自过去,也不怕别人参他一本,说他宠妾灭妻。”

    只不过当听到耿梨吃什么吐什么的时候,胤祯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兴奋,连忙问道:“那个耿氏果真害喜地这般的厉害?”

    胤祥:“……”

    不过去庄子上看一个看有一个有孕的格格罢了,怎么还跟宠妾灭妻挂上了?

    还有,虽然他也知道这两人有过节,但是这般幸灾乐祸,不太好吧!

    胤祥干笑了一声:“呵呵,前段时间的确害喜地很厉害,各种法子都没用,四哥四嫂也是愁地很。

    不过还是你额娘有法子,最后派了自己身边的一个嬷嬷,用一个偏门把小四嫂的害喜给治好了,听说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

    “已经好了?”听说耿梨的害喜已经好了,胤祯不由得大失所望,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额娘也真是的,管她害不害喜?依我说就应该让她好好吐上几个月才是……”

    “……”听着胤祥的抱怨,胤祥的眼角再次忍不住抽了抽。

    这是什么话?耿氏肚子里怀着的怎么也是德妃娘娘的孙子吧,德妃娘娘怎么可能不管?十四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此时的胤祥心中甚是无语了,没好气道:“行了,既然你已经知道四哥在庄子上就快把《礼记》送去吧,过了规定的时间可就不好了。

    你也是知道四哥的性子,最是爱较真,要是迟了,怕是真能让你再抄一遍《礼记》。 ”

    听了这话,还在抱怨的胤祯当即脸色一青,只是一想要自己要面对爱说教的四哥,还有自己败北的耿氏,脸色越发青了。

    “十三哥,要不……”

    胤祯刚想说让胤祥代为去庄子一趟,就见胤祥抢先一步,状似无意道。

    “哎,本来说我代你去一趟庄子也未为不可,只是可惜等下要去趟户部,也抽不开身来,只好你自己去一趟了。”

    说着胤祥叹了口气,一脸的遗憾之色。

    胤祥一番话把胤祯的打算全部堵死了,心中郁闷地厉害,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僵着脸道:“既然十三哥忙,那我就不麻烦十三哥,我自己送过去就是了。”

    说着胤祯一把抄起桌上的《礼记》,沉着脸就要离开。

    只是还没等脚步踏出屋子,胤祥的一句话却让他的脚步一下停了下来。

    “老十四,前几天八哥被皇阿玛训斥了,这事你知道吧!”胤祥意味深长地说道。

    “八哥?”听到胤祥提到胤禩,胤祯耳朵微动,神色有些不自然。

    “听到一耳朵,不过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哥太子不都照样被皇阿玛训斥过,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

    胤祯尽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是那一丝不自然还是被胤祥看在眼里。

    见胤祯这个反应,胤祥顿时明白对方心里多少也明白了些,心里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这个老十四牛心左性不开窍,那样的话,这老十四和四哥的关系就难修复了,现在的情况可是比他想的好太多了。

    不过胤祥也没有多说,毕竟做了这么些年的兄弟,他对胤祯的性子多少也有些了解,天生的犟种,说多了反而逆反。

    胤祥只笑着点点头:“你说的也是,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咱们这帮兄弟又有谁没被老爷子训过呢?我倒是白说这一句了。行了,你去吧,我等下要也要去户部了。”

    说着胤祥换来了奴才,准备更衣,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胤祯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被胤祥苦口婆心劝和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他却什么都没说,心中顿时就像是被堵了一口气一般,下不去上不来,却又好说什么,心中越发郁闷了。

    出了十三阿哥的府邸,小喜子看出胤祯脸色不好,小心问道:“爷,那我们现在去哪里?还去昌平四爷的庄子的吗?”

    听到胤禛的名字了,胤祯的脸色再次黑了一下,很想说“回宫”,但是考虑到这样做的后果很可能是再抄一遍九万多字的《礼记》,到底把这两个字咽了下去。

    胤祯没好气道:“不去庄子去哪里?难不成让四哥再找理由罚我不成?”

    说着胤祯翻身上马,朝着庄子的方向而去。

    此时在昌平庄子上的一块草地上,胤禛正背着手站立着,而在他前面的耿梨正在和踏云交流着,一脸念念不舍之色。

    “踏云,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好几天没有骑你了,你想不想我?”

    耿梨一下一下摸着踏云的鬓毛,脸上满是懊悔之色,不明白自己今天怎么就睡过头了呢?

    自从有孕以来,耿梨就再也没有骑过踏云了。好不容易把害喜的症状给止住之后,耿梨本打算今天早些起来,趁着春桃她们不注意偷偷骑着踏云跑上几圈过过瘾。

    但是她却忘记了自己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尤其是这几天被害喜害地吃不好睡不好的。

    这陡然没了害喜,她的身体就像是要把之前欠的觉一次性补偿回来一般,别说早起了,要不是胤禛把她喊了起来,她怕是要睡到晚膳才醒。

    而踏云就像是听明白了耿梨的话一般,黝黑的大眼睛流露出人性化的委屈之色,然后长长地嘶鸣了一声,接着用自己的面颊蹭着耿梨的掌心,看着很是眷恋。

    看着这一人一马一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画面,站在一旁的胤禛嘴角抽了抽,心中无语的同时也有些庆幸。

    昨晚在知道耿梨的“正事”之后,胤禛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早起后带着苏培盛早早地就往庄子上来了。

    本以为自己可能来迟了,但是到了庄子才发现自己似乎是杞人忧天了。

    耿梨别说骑马了,连床都没起呢!自己去的时候正抱着被子打着呼噜,睡的可以说比猪都要香。

    要不是后来他怕她睡的太多不好,把人强行喊起来,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耿梨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即转过头看向身边面无表情地胤禛,一脸的可怜兮兮道:“四爷,我真的不能骑踏云吗?”

    看着耿梨惨兮兮的表情,胤禛毫不为所动,态度坚决道:“不能,难道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见红的了?”

    “那好吧!”见胤禛态度这么坚决,耿梨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转过头对着踏云安慰道。

    “今天就算了,等四爷走了,我再来骑你。”

    听到这话,胤禛的脸色顿时一黑,没好气道:“我的话你没听见吗?孩子生下之前骑马这种事就不要想了,这几个月你就安心养胎吧。”

    都怀孕了还想着骑马,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

    对于胤禛的这些话,耿梨自被诊出有孕之后已经听烂了,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连头都没回,耿梨敷衍地摆了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四爷你这话都说了八百遍了,我记在心里呢,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哄哄踏云罢了,不是真的要骑。”

    看着耿梨这敷衍的态度,又看到她那咕溜溜的眼神,胤禛哪里还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注意?脸色越发不好了。

    “……是吗?如此这样自然最好。”胤禛冷呵一声,面无表情道。

    “但是要让我知道你敢在我不在的时候偷偷骑马的话,那我只能把踏云送给别人了,相信大哥太子他们都很乐意饲养踏云。”

    耿梨正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突然就听到胤禛煞风景地来了这么一句,脸上顿时露出了幽怨地表情。

    “四爷,你我相识这么多时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说好的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就这么脆弱吗?

    看见耿梨又在开始演戏,胤禛的嘴角再次忍不住抽了抽,尽量让自己平静地回一句。

    “信不信任不好说,但是就你那胆子,我觉得我要是不把话说重点,我怕是人一走,你就骑着踏云满山跑了。”

    耿梨被胤禛这话说得顿时一噎,却又不好反驳,又见胤禛态度这般坚决,也知道胤禛不是说说而已。要是自己真的敢骑踏云,踏云怕真的要被送人了,不由得有些气恼。

    “不骑就不骑,有什么大不了的。”耿梨有些赌气地转过头和踏云小声嘀咕。

    “踏云,某人肯定是嫉妒你和我亲近胜过他这个原主人这才不然我骑你。踏云,你等着,等我把肚子里的小包子生下来,我天天带着他一起骑着你到处跑。”

    胤禛:“……”

    看着耿梨抱着踏云在那里碎碎念抱怨、丝毫没有避讳意思的意思,胤禛头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这女人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现在不是灵魂离体的状态——他听得见!

    胤禛没好气道:“行了,咱们也出来走了半天了,回去吧!”

    “哦!”听到胤禛说回去,耿梨倒也没有什么异议,牵着踏云就往回走,只是走到一半,耿梨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爷,今天就是我诊出有孕的第十日了吧。”耿梨有些期待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胤禛有些不明所以。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十四弟有没有把罚抄的《礼记》送来。”耿梨摆了摆手,笑眯眯道。

    “当初爷罚十四弟十天内抄写完《礼记》,也不知道现在抄完了没?”

    “……倒是还没收到。”胤禛一怔,这才忽然想起还有这件事,这些天被耿梨害喜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早就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胤禛其实也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当初也不过是为了给胤祯一个教训,外加安抚耿梨,才会把条件设置地这般苛刻。

    但是如今见耿梨这般期待的样子,胤禛就知道对方还记恨着当初的事,不由得有些头疼。

    胤禛本以为耿梨会为此不满,只是随即耿梨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没收到?这么说,十四弟很可能没抄完?真是太好了。”耿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眼中满是幸灾乐祸之色,看的胤禛一愣。

    这反应不对吧!

    胤禛有些迟疑道:“我以为你会不高兴。”

    “不高兴,我为什么不高兴?我只是有些同情十四弟罢了。”耿梨有些奇怪地看着胤禛,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太过明显了,连忙咳了两声,以作掩饰。

    “不是四爷你自己说的吗?十天内抄不完《礼记》那就重头再抄,什么时候能在规定时间内抄完才算完。

    唉,十四弟也真是可怜,九万多字多《礼记》又要重新抄了,这手怕是都要抄废了,四爷你倒也是狠心,到底是你的亲弟弟,你当初怎么罚地这般狠?我就说四爷你当初还不如打他一顿就算了。 ”

    说着耿梨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不赞同地看着胤禛,似乎在说他当时罚地太重了,看得胤禛眼皮子直跳。

    “……呵呵。”

    可怜?这是会从耿梨口中说出来的话?还有,难道打一顿就算轻的了?

    看着一脸假惺惺的耿梨,胤禛面无表情地干笑了一声:“你要是真觉得十四可怜的话,那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吧,毕竟十天抄完近十万字的《礼记》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那怎么行。”一听胤禛要算了,耿梨瞬间不乐意了。

    只见耿梨一本正经道:“虽然说十天的时间看着是紧了些,但是十四弟要是真心悔过的话,定然会在十天内抄完的,反之就说明十四弟不够诚心。

    我虽然觉得十四弟可怜,但是俗话说得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十四弟错了,那就是要受罚的。

    再说,爷当初把话都放出来了,现在要是再破了这规矩,那置爷的威信于何在?就算是为了爷,十四弟也必须在十日内把这《礼记》抄完。要是抄不完,也只能委屈十四弟从头抄了。 ”耿梨咬着牙说道,脸上的表情坚忍又忧伤。

    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了那个倒霉孩子呢?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胤禛:“……你倒是真为我考虑。”

    看着一脸义正言辞、生怕他真的算了的耿梨,胤禛只觉得眼皮子跳地更厉害了。

    自己小心眼就小心眼吧,还扯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做什么?真当别人看不出她的那点小心思。

    第57章

    懒得再和耿梨辩解,胤禛没好气道:“行了,我知道了,要是明天之前十四弟没有把《礼记》交上来的话,我会让十四弟重新抄写的,可好”胤禛没好气道。

    “好好好。”见胤禛没有和稀泥,耿梨顿时露出了笑脸,头点地就如同小鸡啄米似的。

    就在耿梨心满意足的时候,苏培盛就过来了,说十四爷来了。

    听到胤祯来了,两人纷纷一愣,都没想到胤祯还会再来这里。

    毕竟当初在这里他们闹地可不算愉快,以十四那好面子的个性,怎么还会再来庄子上?

    尤其是耿梨,疑惑的同时又有些狐疑:“他来做什么?不是来找我算账的吧!还是上次输了不甘心、想同我再比一场?”

    虽然对胤祯这个倒霉孩子有些意见,但是一想到有机会能骑踏云了,耿梨不禁有些兴奋,连忙看向胤禛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是不介意,爷你看……”

    看着耿梨那跃跃欲试的表情,胤禛眉心又跳了跳,没好气道:“想什么呢,十四又不傻,都知道你有孕了怎么还可能找你赛马?我看他八成是来送抄好《礼记》的。”

    胤禛毫不留情地粉碎了耿梨的那点小心思,顺便又添了一把堵。

    果然,在听到胤禛说胤祯是来送《礼记》的,耿梨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又谴责的表情。

    “爷,别说这么恐怖的话,不吉利。”

    她还等着那倒霉孩子再抄一遍《礼记》呢,现在要是真送来了那她的算盘不是落空了吗?

    胤禛:“……”

    这是哪门子不吉利?

    胤禛只觉得脑瓜子隐隐作痛,却也懒得耿梨辩了,有些无力道:“行了,既然胤祯来了,就先回别院吧,别让人等久了。”

    说着胤禛也不等耿梨就阔步朝着别院去了——他怕自己在留下来要郁闷死。

    见胤禛就这么走了,耿梨一愣,也连忙牵着踏云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

    “管他等不等呢,要我说反正你们兄弟早晚都要反目成仇的,还不如趁现在给他一个下马威呢!”

    胤禛:“……”

    他都说了他听得到!

    胤禛越发觉得头疼,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现在的他只想离对方越远越好。

    胤禛回到别院,一眼就看到了抱着胳膊站在大门外面、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胤祯,忍不住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站在外面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此时的胤祯正等地有些耐烦了,突然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到胤禛板着一张脸站在自己身后,顿时头皮一紧,还没能等大脑反应过来就条件反射地站直了身子、低下头低声行礼

    “见过四哥。”一副准备聆听教诲的样子。

    等做完这些胤祯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怂了,不由得有些懊恼,立刻又抬起头看向胤禛,想要表现地有骨气一点。

    只是目光刚触及胤禛那淡漠的眼神后,胤祯只觉得心中莫名一寒,刚生出的那点勇气瞬间又被丢到爪哇国去了,又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一触即逃的胤祯忍不住在心中狠狠骂自己。

    有什么好怕的?四哥不就是比自己年长几岁,看起来又严肃了些吗?又不会吃人,自己怕他干嘛?

    只是虽然这么想,但是胤祯到底是不敢再和胤禛对视了,心中越发郁闷了。

    胤禛并不知道胤祯此时心中的想法,见胤祯的态度尚且还算端正,微微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落在后面的耿梨就已经追了上来。

    只见耿梨一边牵着踏云一边抱怨道:“四爷,你就不能慢点吗?十四弟又不会跑,你这么急做什么?我还牵着踏云呢……”

    真是岂有此理,一个大男人居然让她一个怀着孕的女人来牵马?

    绅士风度在哪里?同情心在哪里?关爱精神在那里?真是太没良心了!

    耿梨牵着踏云在那里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一抬头就看到了胤禛身边的胤祯,先是一怔,但随即脸色一变,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哇”地一下弯下腰来狂吐起来,把众人吓了一跳,连忙围了上来关心。

    “格格,您没事吧!”

    胤祯一开始也是被耿梨这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出吓了一跳,但是见对方吐地这么厉害心里就莫名地开心了起来,就连心中那口郁气也出了不少。

    但是周围人都在关心,他要是表现地太过异样的话未免有幸灾乐祸之嫌,只能装模作样地关心了几句,叹道:“看来耿格格的这害喜之症还真是挺厉害的,不会一直吐到生吧!”

    胤禛自然听出了胤祯话中的幸灾乐祸之意,忍不住皱了皱眉,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只有些担心地看向耿梨。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又吐了?可是春桃他们的按摩手法不到位,止不住这害喜?”

    说到这里,胤禛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昨天见耿梨精神就没有再进宫找德妃要人了。

    “我也不知道,明明刚才还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耿梨接过春桃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自己也有些奇怪。

    只是当看到一旁看热闹的胤祯时,耿梨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一拍手,耿梨一脸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想必是看到了脏东西被恶心到了吧!难怪会吐呢!”

    她就说自己之前害喜的症状已经大大减轻了,怎么会突然又泛起恶心来呢!果然是事出有因。

    本来还在幸灾乐祸的胤祯听了这话脸色瞬间黑了。

    脏东西?这耿氏难不成是在指桑骂槐吗?

    其他人的表情也很是一言难尽。

    虽然说,他们也都知道耿梨因为上次被胤祯强逼着赛马、还差点小产的事对其意见很大,但是……就这么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人是脏东西,是不是不大好啊?

    “别胡说八道了,哪有什么脏东西?”胤禛看着一脸认真地耿梨,又看了看脸都铁青了的胤祯,忍不住开始头疼。

    这个女人,还真是一张嘴气死人不偿命,也不怕得罪人?

    “我又没说错……”

    耿梨刚想反驳,就见胤禛正狠狠瞪着自己,虽然耿梨并不畏惧,但是考虑到对方一家之主的面子,耿梨到底把话咽了下去,心里忍不住嘀咕。

    她哪里胡说八道了?她就是被恶心到了嘛!不然怎么会吐呢?

    见耿梨总算安分了,胤禛忍不住舒了一口气,只是看着脸色又青又红的胤祯,胤禛不免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道:“我们也进去说话吧!我让下人备茶。”

    “不用了,在这里说就行了,反正也没什么事。”

    见耿梨被四哥训斥地一声不吭,胤祯心里多少好受了些。但是即便这样,胤祯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拿出抄写的《礼记》让小喜子递了过去,胤祯僵着脸道:“这是四哥让我抄写的《礼记》的,四哥看看你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我就走了。”

    听到胤祯是来送《礼记》过来的,胤禛还没说什么,一旁还在心里碎碎念的耿梨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表情却一下子垮了下来。

    “你抄完了?”

    她还指望着这倒霉孩子再抄一遍呢,要是真抄完了那她的算盘岂不是落空了?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耿梨忍不住露出了怀疑的目光,狐疑道:“你不会以为四爷不会检查,漏抄少抄了吧!”

    一天写一万字,而且还是毛笔写,触手怪都不敢这么快!

    看着耿梨怀疑的神色,本来就憋屈的胤祯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脸色胀红,看着耿梨怒道: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一个字一个字检查,要是我少抄一个字,我重抄十遍。”

    胤祯这纯粹只是气话而已,但是熟知耿梨性子的胤禛却当即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要遭。

    果然,听胤祯这么说,本还在沮丧的耿梨顿时眼睛一亮,一拍手,然后朝着胤祯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一脸敬佩之色。

    “真不愧是十四爷,说出来话就是豪气!行了,我明白了,这事交给我了。”

    本来她还担心这次算盘要落空了呢,既然当事人自己都发话了,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啊?”本来暴怒的胤祯听了这话顿时愣了。

    豪气?豪气什么?什么交给她了?这话他怎么听着有些不大懂?

    虽然有些糊涂,但是胤祯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太妙,尤其看着耿梨那兴奋的表情,胤祯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说错了什么。

    而就在胤祯还在发懵之际,耿梨已经开始行动了。

    耿梨看着胤禛笑嘻嘻道:“我知道四爷您没工夫看,这校阅的工作就交给我了,四爷您在这里帮我看着十四弟别让他跑了就行了。”

    胤禛听了眼皮子一跳。

    看着?看这个架势,这是要来真的啊!这是要抄死十四不罢休吗?

    耿梨可不管胤禛怎么想,不等他说什么就一把从胤禛手里夺过还没有翻看的《礼记》,像是怕被抢似的,一边提着裙子朝着院中跑去一边大声吩咐道。

    “何三,你先牵着踏云回馬廄,春桃,你帮我把《礼记》原件找出来,我要对照着检查,春杏,你给我泡壶浓茶来,我要提提神,免得犯困……”

    胤祯:“……”

    胤祯愣愣地看着耿梨欢快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才缓缓地转过头来。

    看着一脸一言难尽的胤禛,胤祯迟疑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她这是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去检查吗?”

    “……似乎是这样的。”胤禛嘴角抽了一下,有些怜悯地看了胤祯一眼,叹了口气。

    “你不该说这样的话的。”

    胤祯被胤禛那同情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寒,又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说什么大话啊!但是现在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后悔也晚了。

    秉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胤祯梗着脖子硬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说了我就敢认。再说我本来就没有少抄,随便她怎么查。”

    虽然嘴上说的硬气,但是胤祯却忍不住开始回忆自己抄的时候有没有少抄漏抄。

    尤其想到有几次自己因为太困了,抄写的时候都是凭本能,心中顿时七上八下起来。

    想到这里,胤祯着实有些后悔,自己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多检查一下呢?现在只能干着急。

    “……如此便好。行了,外面天气冷,我们还是进去等吧!”

    看着色厉内荏、额头却已经开始冒冷汗的胤祯,胤禛呵呵干笑了两声,却也没有拆穿他的逞强。

    “不用,我在这里等就是了。”胤祯昂着头,一脸倔强之色。

    “是吗?既然你想等,那就等着吧。”看着死要面子的胤祯,胤禛冷笑一声,也没有多说,只说了一句。

    “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耿氏没念过多少书,这九万多字的《礼记》她校阅起来,怕是要花些时间了。”说着也不管胤祯是什么反应,就直接进了别院。

    胤祯听了脸色顿时僵住。

    没念过多少书?那这得要检查到什么时候?

    其实对胤祯而来,本来在外面站个一两个时辰倒也没什么,毕竟年轻力壮的。

    只是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北京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哪怕庄子因为有温泉的关系温度比别的地方高些,但是一直站在外面依然还是会冷。

    刚刚站了一会,胤祯已经感觉自己的手脚变凉了,恰巧这时又是一阵北风吹过,胤祯更是被冻的一哆嗦,再次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逞强,现在只能在这里挨冻了。

    就在胤祯在脑中挣扎着是面子重要还是实在重要的时候,就看见被冻得脸色发红的小喜子在那里搓手,顿时眼睛一亮。

    “你冷了?”胤祯有些兴奋地问道。

    “呃,是有些冷。”小喜子一愣,有些疑惑爷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

    听小喜子这么说,胤祯脸色的笑容更深了一些,嘴上却不住地抱怨道:“你这个奴才还真是没用,现在才十月就觉得冷了,这要是到了寒冬腊月要怎么过?

    罢了,还是进去等吧,你要是冻坏了,我身边也少了伺候的人,也是麻烦。 ”

    说着胤祯一甩袖子就进了别院,看得小喜子一脸懵。

    小喜子:“……”

    他不过就说了一句有些冷而已,怎么就引来了爷这么一大段长篇大论的?

    话说,以前也没见爷这么关心他的身体啊,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看着胤祯有些匆匆的背影,小喜子脑中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

    爷不会是自己被冻到了想进去取暖,但是又不好意思张口,才借着关心他的名头来给自己台阶下吧……

    成功找到台阶下的胤祯快步走进别院,刚跨进正堂,胤祯就感受着那温暖的气息,只觉得浑身的寒意被驱散了不少,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只是在看到坐在上首处的胤禛后,胤祯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又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免有些尴尬,又不想输掉阵势,僵着脸粗声道:“来四哥这里半天了,四哥也不让人上杯茶吗?”

    胤禛:“……”

    刚才是谁说不喝的?还有,这是被冻得受不住了进来的吗?

    胤禛嘴角抽了一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招了招手吩咐苏培盛上茶。

    苏培盛领命,没一会功夫就让人上了茶水和点心。

    胤祯用过茶水和点心,觉得心里放松了些。只是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胤禛,胤祯的一颗心又忍不住提了起来,尤其想到前些天发生的事,虽然胤祯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到底是理亏的一方。

    胤祯本来已经做好了被胤禛说教的准备,默默在心中打着腹稿,想着待会自己待会该怎么应对。

    只是等了半天就不见胤禛有什么动静,反而拿着一本《资治通鉴》看了起来,似乎丝毫没有同他搭话的意思,这让胤祯忍不住愣了愣。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是胤祯最乐意见到的,毕竟以往他最讨厌被四哥说教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四哥说教惯了,这样的转变让胤祯有些不适。而且想到自己准备了半天,对方却不按套路出牌,这让胤祯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觉得莫名的憋屈。

    尤其随着时间的流逝,胤祯见胤禛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似乎懒得再和他多说废话,心中顿时觉得莫名地委屈,感觉自己无形中被抛弃了一般。

    这种念头一起就像是刹不住车一般,胤祯越想越委屈,把手中的茶杯往一旁的茶几上重重一放,发出重重地“嗑哒”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胤禛皱了皱眉,眼睛从书上移开看向一脸不爽之色的胤祯,脸色微沉:“干什么?”

    这小子又想做什么?

    胤祯被胤禛那清冷的眼神看得浑身一激灵,不由得想起自己这些年被兄长训斥的经历,不禁心中忐忑,下意识的乖巧地回了一句:“没、没干什么,没掌握好力道,不小心放重了。”

    胤禛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注意着些。”然后又低头看起书来。

    见胤禛没有计较,胤祯心中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但是见胤禛对自己又是这般漫不经心的态度,心中顿时又生出一股怒气来,又重重地咳了两声,把静谧的氛围再次打破。

    “……你这又是怎么了?”胤禛的眉心跳了跳,合上书放到一边,语气也差了起来。

    好不容易决定这次不能像之前那样训人、免得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但是眼下胤祯的这态度……是逼他再发火吗?

    “没怎么。”顶着胤禛不善的目光,心中发虚的胤祯梗着脖子强装镇定道。

    “我只是觉得今天的四哥倒是和往常不一样,我还以为这次来怕是又要被四哥说教一顿呢,没想到四哥居然这么好说话,倒是稀奇。”胤祯故作讽刺道,心里却忍不住开始冒汗。

    四哥等下不会揍他吧!

    胤禛:“……”

    他不教训他了反倒是不习惯了?用耿梨的话来说,这人是抖M吗?

    胤禛眼皮子跳了跳,冷哼一声,没好气道:“对你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该说的上次我就已经说了,你但凡带点脑子自然就会明白里面的道理,也不必再说。但你要听不进去,我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既然如此,我何必浪费我的唇舌。”

    “我怎么没脑子了?我、我……”

    胤禛一番话把胤祯怼地脸红耳赤,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只是“我”了半天都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反而恼羞成怒,脱口而出道。

    “我只是有些不想相信八哥他们真的会算计我!”

    这话一出,整个屋子瞬间一静,胤禛也忍不住愣了愣,随即嗤笑一声:“倒还算有点脑子。”心里却微微松了口气。

    胤祯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胤禛面前把这话说出来,本来还有些难堪,听胤禛这么说脸色顿时不好起来,又不好反驳,有些憋屈地瓮声小声嘀咕道:“我本来就有脑子,就是不愿相信罢了。”

    对于十天前发生在庄子上的事,一开始胤祯的确没想过自己是被人算计,只当一切只是偶然,是自己太过冲动所致。

    即便当时在庄子胤禛已经有所暗示,但是当时的他因为刚被训斥的关系,心里窝了一团火,对胤禛的怨气极大,哪里还会把对方的话听进去?

    只是能参与到最后夺嫡大战的胤祯自然不可能是没有脑子的人,虽然一开始被自己的情绪左右了自己判断,但是回去冷静后,就发现里面的不对劲了,感觉好像一切都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自己走一般。

    只是此时的胤祯毕竟还年少,虽然身在皇家,但到底没有经历过九龙夺嫡后期那些波谲云诡和阴谋算计,不想把人心想的太坏。

    尤其这人还是一向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八哥九哥,更不愿相信是他们算计了自己,还在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只是当连康熙都开始插手到这件事后,胤祯哪怕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怕是真的是被人当了刀子使了。

    想到这里,胤祯眼中闪过深深的失望和难过,整个人也没了刚才的桀骜,耷拉着脑袋,脸上满是沮丧之色。

    胤祯自嘲道:“果然是天家无亲情,本以为八哥九哥他们是真心对我好,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我也不过是八哥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天家无亲情,胤祯从未像现在这般体会到这句话中的含义。

    第58章

    “老八是别有居心,不过但凡你谨慎小心些,又怎么会轻易落入别人的算计之中?”胤禛冷嗤一声。

    只是看着一副深受打击之色的胤祯,心中又有些不忍,但是胤禛本就不会安慰人,顿了顿,最后只硬邦邦道。

    “行了,别苦着一张脸了,现在知道倒也好,总比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强。”

    “我知道了。”胤祯憋屈道,随即想到自己居然被人耍的团团转,胤祯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恨阴郁之色。

    胤祯恨声道:“不过八哥九哥这次这般算计我,这口气说什么我十四都咽不下,我怎么都要报复回去!”

    胤祯本来就是爱憎分明之人,之前因为心中存着一丝幻想,还有些挣扎。

    可现在幻想破灭,胤祯心中的怨气更是成倍地增加,一想到胤禩他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只觉得心里恨地紧。

    看着一脸仇视的胤祯,本来还松了一口气的胤禛只觉得眉心一跳,当即重重地呵斥一声:“胡闹,刚才让你三思而后行,现在又冲动了?什么报复不报复的,那是你的兄长。”

    胤祯正想着该怎么做才能出了心中的这股恶气,突然被胤禛训斥,不由得心生委屈,犟声道:

    “兄长怎么了,他们算计我的时候就没想过我是他们的弟弟?既然他们做了初一,难道就不允许我做十五?”

    “你当这是江湖恩怨仇杀呢,还初一十五的?”胤禛没好气道。

    不过见胤祯不服气又委屈的表情,胤禛不由得有些头疼,只得软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能任着你的性子胡来的。

    皇阿玛本来就很不喜欢我们兄弟之间相互争斗,之前就因为大哥和太子的事大动肝火,你要是再来这么一出,不是正撞上皇阿玛枪口上吗?

    你要是心里还是难受,大不了以后慢慢远着他们就是了,但是明面上不能撕破脸皮,明白吗?

    胤祯心里还是有些不甘,但是也知道胤禛说的不无道理,嘟囔了一句:“明白了,我不会和八哥九哥撕破脸的。”

    见胤祯虽然面有不甘,但是却并无勉强之色,胤禛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明白就好,明年你也要上朝参政了,还是早点适应这种这些尔虞我诈才行。以后万事多留个心眼,做什么都不能冲动,要三思而后行才是。”

    听着胤禛话中的关心之意,胤祯不由得心中一暖,但是面上却依然装作不在意地样子,只点了点头,低声道:“四哥教训地是,我明白了。”

    按理说,气氛到这里,两兄弟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多少该说些温情的话、增进兄弟间的感情才是,只是长久以来的生疏让两兄弟之间一直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两人都在心中等着对方先开口好打破僵局,但是等了半天都没见对方有开口的意思,两人瞬间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了。

    而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耿梨正在自己房间认真地校阅着胤祯送来的《礼记》。

    一开始耿梨是让春桃在一旁读原文,自己则听着对照着检查,但是后面发现这样的效率实在是太慢了。

    毕竟春桃虽然识一些字,但是也不多,读起来磕磕巴巴的,尤其是面对《礼记》这种需要一定文学基础的文章,断句都不知道在哪里,听得耿梨是云里雾里。

    所以在读了几页之后,耿梨也不耐烦了,一把夺过春桃手中的书吐槽道:“行了,照你这个读法,这校对到明天天亮怕是都校对不完,到时候十四弟怕是早就跑了,还不如我自己来。”

    “……”春桃被耿梨训斥了有些委屈。

    她本就只是一个伺候人的奴婢罢了,能识得几个字已经是很不错了,难不成格格还指望她能像那些进士翰林一般倒背如流不成?

    就在春桃委屈的时候,就见耿梨两手同开,把书页翻地哗啦哗啦直响,眼睛更是在两本书册之间来回地转着。

    虽然说耿梨之前也没有读过《礼记》,但是自成为阿飘以后,她的很多能力都大幅度得到了增长,就好比这校对,刷一眼过去就能辨别是否有不同的地方,速度都快赶上后世电脑查重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耿梨就看了整整五页的内容,比刚才春桃读的还要多。

    耿梨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但是却看得春桃眼睛都直了。

    “……格格,您能看清书上写的什么吗?”春桃嘴角抽了抽,委婉地问道。

    这哪里都在校阅,这分明就是在翻书而已,翻地速度这么快,鬼能看出这上面写的什么?

    完全没听出春桃的言外之意,耿梨头也不抬地回道:“怎么看不清?不都是写的清清楚楚吗?”

    “……是吗?格格能看清楚就好。”春桃干笑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怀疑。

    格格查的这般敷衍不会是为了吓唬一下十四爷、做做样子的吧。

    耿梨要是知道春桃心中的想法,怕是要翻白眼了。

    她好不容易等这个机会能亲自给自己出气,哪里可能会做样子?

    本以为九万多字的《礼记》,找出一两处错漏的地方易如反掌,但是直到看到最后一个字,耿梨都没有发现胤祯少抄一句,顿时愣住了。

    “没道理啊,这么长的《礼记》怎么可能会没有少抄呢?又不是word复制粘贴?”耿梨来回翻着两册《礼记》,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难不成那个混蛋臭小子真的就那么老老实实地把整本书给抄下来了?

    看着耿梨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一旁的春桃嘴角都忍不住抽了。

    就格格那个校对的法子,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把两本书给翻完了,这能检查个什么出来?有什么好震惊?格格这演戏演地也太假了些吧!

    还以为耿梨在演戏的春桃假笑一声道:“十四爷也是打小就熟读四书五经的,不过是抄写一部《礼记》而已,自然是不在话下,既然格格您没有查出什么错处,想必十四爷的确是没取巧少抄,那这事就这样算了吧!”

    一听春桃说算了,耿梨当即不高兴起来了,鼓着脸不满道:“什么叫做算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不行!肯定是刚才我没检查仔细,有些地方漏了,我再检查一遍。”

    耿梨越想越不甘心,重新拿起胤祯抄的那本《礼记》检查起来。

    虽然刚才看了一遍,大致内容都还记得,耿梨也不用对照了,就直接翻看起来,而且速度比刚才还要快。

    这次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从头翻到了尾,看得一旁的春桃杏雨很是一言难尽。

    春桃杏雨:“……”

    他们格格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呢,这样把书翻一遍有什么意义吗?

    “……格格检查出十四爷有少抄的吗?”春桃干笑了一声,问道。

    “……貌似没有。”耿梨越看越失望,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脸上满是沮丧之色。

    哎,怎么这倒霉孩子就这么实诚呢,还真的从头抄到尾?这还是那是雍正登基了都敢和对方对着干的大将军王吗?这也太怂了。

    看着趴在那里揪着书本小声碎碎念吐槽、满脸不开心的耿梨,春桃忍不住眼皮子直跳。

    看来格格还真是想让十四爷再抄十遍《礼记》啊!

    眼见这耿梨的怨念越发森重,春桃不禁有些头疼,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格格要是真想罚十四爷再抄十遍《礼记》还不容易,上次十四爷和格格赛马输了不是答应了格格三件事吗?格格只管让十四爷抄就是了。”

    话说出口之后,春桃就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草率了。

    她这不是坑人吗?这要是让董嬷嬷知道了,她还不被训死?

    果然,刚才还有些死气沉沉的耿梨听了春桃这话就如同满血复活一般,一脸红光。

    耿梨激动地一拍手掌,兴奋道:“对啊,他还答应我做三件事呢,那我还费什么劲找理由?我可以直接让十四抄啊!”

    耿梨有些懊恼,都说一孕傻三年,果然没错,自己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不过现在也不迟,一想到等下就能看到胤祯一脸晴天霹雳的表情,耿梨脸上的笑容越发重了,人也坐不住了,当即提着裙子就要往外跑,却被春桃给拦住了。

    “格格,您这是要干嘛?您不会是真的要十四爷抄十遍《礼记》吧,这要抄死人的。”

    春桃一脸紧张地问道,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多嘴说了这事,以格格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十四爷怕是有苦头吃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耿梨却是一脸失望地看着春桃,叹气道:“春桃,难道在你的心中,你家主子就是这般不讲道理的人吗?十四弟到底是爷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俗话说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哪能真的让他抄十遍《礼记》呢?是不是?”

    这样的好事,怎么能浪费在抄书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事上呢?多糟践她好不容易赢来的赌注啊!

    “……”春桃表情有些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不是吗?他们格格不是一向都是不讲道理的吗?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

    不过看着一脸诚挚的耿梨,春桃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把格格想地太过恶劣了。

    想了想,春桃试探道:“那格格,您是不打算为难十四爷了?”

    “开什么玩笑。”耿梨如同变脸一般,脸上的失望之色霎时一收,脸上满是严肃之色。

    “孔子云,以德报怨,何以报直?这笔账要是不算的话,也太对不起孔子他老人家这至理名言了。

    再说了,想我这样的人,要是念头不通达的话,可是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我可不能冒这个险。 ”耿梨捂着胸口,脸上带着一丝惧色。

    那些玄幻小说不都是说了,修真者修炼讲究个念头通达,要是一味忍让的话轻则修为停滞不前,重则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她也不指望自己能够飞升成仙,但是也不能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红颜薄命吧!

    好不容易变成人,她还没活够呢!

    耿梨自认为自己的理由很充足,但是这在春桃她们看来,和哄三岁小孩完全没区别。

    “……”看着自家格格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春桃张着嘴巴久久没有回神。

    虽然说她一直知道自家格格一向歪理一大堆,但是怎么也想不通格格是如何扯到走火入魔上面去的?格格又不是和尚?

    而且这事和孔老夫子有什么关系?格格还真是为了给自己找个“正当”的理由,什么都能生搬硬套啊!

    不过有一点春桃倒是听出来,就是格格还真没打算轻易放过十四爷,所以……

    刚才格格之所以之所以没借着《礼记》的事为难十四爷,难道是因为嫌文章太长了、校对起来太麻烦了懒得查不成?

    耿梨出现在正堂的时候,胤禛两兄弟正处于一个很尴尬的氛围中,都有些坐立难安。

    看到耿梨的出现,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不用在面对那么尴尬的局面了。只是随即胤祯就紧张起来,尤其看着耿梨那满脸笑容的样子,胤祯当即心中咯噔了一下。

    这女人笑得这么开心,他不会是真的漏抄了哪里吧!

    想到自己可能要再抄十遍的《礼记》,胤祯的后背顿时冒出一层的汗珠,右手都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胤禛同样也以为耿梨找到了胤祯漏抄的地方,不由得有些头疼。

    这十遍《礼记》他自然是不可能让胤祯再抄的,倒不是说他偏袒自己的弟弟,而是胤祯身为皇子,虽然还没有如朝参政,但是每天的功课依然还是不少的。

    之前那九万多字的《礼记》已经耽误了胤祯不少时间,要是再来十遍,别说胤祯能不能抄下来是个问题,皇阿玛那里就过不过去。

    只是如果不让胤祯抄的话,耿梨这边更是会有意见,以她那小心眼的性子,还不知道要用手段报复回去呢。而他的耳根子也别想清净了,怕是要被念叨死。

    一想到这里,胤禛只觉得越发头疼了。

    但是这事是躲不过去的,胤禛只能硬着头皮、有些忐忑地问道:“你校对的怎么样了,是不是查到十四弟有漏抄的地方?”

    而胤祯此时也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耿梨,生怕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噩耗。

    听胤禛这么问她,耿梨不由得有些失望,语带谴责道:“四爷,十四弟到底是您的亲弟弟,您怎么能这么不相信十四弟的能力?

    不过是区区九万多字的《礼记》而已,十四弟怎么会犯漏抄这样的低级失误呢? ”

    果然是历史上刻薄寡闻、生性多疑的雍正大帝,连才十几岁的小孩子都怀疑,难怪会怀疑她会偷偷骑踏云呢!果然人品有问题!

    胤祯:“……”

    这话的意思是他没漏抄?

    虽然觉得耿梨这话说得有些别扭,但是胤祯心中的石头到底落了地,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尤其听耿梨这般夸自己,胤祯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本来还对这位小四嫂还有些意见,此时也改观了些。

    而一旁的胤禛却是被耿梨这一言论给惊住了。

    尤其看着一脸谴责的耿梨,胤禛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手有些痒。

    什么叫做他不相信十四的能力?明明就是她一直在致力抓十四的把柄,现在反倒是倒打一耙,成了他的过错了?还要脸吗?

    不过虽然心中满是恶气,但是耿梨话中的内容却引起了胤禛的注意。

    胤禛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你真的从头到尾都校对了一遍吗?”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从刚才到现在,不过才过去了不到三刻钟的功夫吧!

    就耿梨那对《礼记》半知不解的程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近十万字的《礼记》校对完?

    还是说这女人不会是压根没有校对吧!

    而胤祯听了这话也愣住了,有些狐疑地朝着耿梨看去。

    丝毫没察觉到两人的怀疑,耿梨有些不满地纠正道:“不是一遍,是两遍,我整整校对了两遍。”说到这里耿梨就有些郁闷。

    本来自己可以找了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教训一番这臭小子,谁知道检查了两遍愣是没找到漏抄的,不仅如此连字都没抄错一个,让她想找机会发难都不行。

    幸好还有之前赛马赢的赌约,否则她今天怕是得要郁闷死。

    “两遍?”胤禛的嘴角抽了一下,干笑一声,“那你校对地倒还挺快的。”

    这话是骗鬼呢?十万字的文章全部认真看下来都不止要两刻钟,更何况还要连着校对两遍?不会是只把书翻了两遍吧!

    尤其看着耿梨身后那两个婢女那不自然的神色,胤禛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忍不住默默吐槽起来。

    虽然对耿梨的行为有些无语,但是胤禛心里却不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耿梨并没有为难十四的意思,刚才那般大张旗鼓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看向耿梨的眼神不禁多了些欣慰之色。

    虽然平时疯癫了些,但是在大事大非上倒也算是明事理。

    而胤祯也同样也是如此认为,心中微微有些感动,对耿梨的态度又转变了一些。只是他嘴上一向不饶人,加上之前赛马还败给了耿梨,更不想在耿梨面前服软。

    只见胤祯背着手,冷哼一声,一脸倔强道:“耿氏你还是再好好校对一遍吧,我胤祯说过的话就不会收回,但凡少抄了一个字,我再抄十遍,决不食言。”

    一句话把胤禛听得眉心直跳,恨不得给自己这个蠢弟弟的脑袋狠狠地来一下。

    刚才说了半天让他三思而后行的话全白说了,现在耿梨明明都已经给他台阶下了还一副铮铮傲骨的模样。

    激怒耿梨有什么好处,真当十遍《礼记》是好抄的?这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吗?

    一瞬间,胤禛忍不住生出一种“管他去死”的念头。

    耿梨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看着一脸傲娇的胤祯还以为对方在嘲笑她,忍不住在心中狠狠地骂对方小人得志。

    不就是准备无误地抄了一遍《礼记》吗?有什么好得意的?以为自己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呵呵,真天真,不知道有句老话叫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吗?

    耿梨假笑一声道:“我都已经校对两遍了,就不用再校对了,也省的浪费时间了。”

    胤祯其实本来刚才话说出口时也后悔了,懊悔自己又冲动了,后背更是忍不住冒冷汗,生怕耿梨真的再校对一遍,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现在听得耿梨这么说,一颗心一下着了地,刚想再说两句撑面子的话,但是到底还是有些怂了,只装作若无其事道:“那就好,既然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今天在这里收到了太多的惊吓,现在的胤祯只想快点回去,总觉得自己似乎和这里八字相克似的。

    而一听到胤祯要回去了,耿梨心中一急,想都没想就开口说道:“谁让你现在回去的?咱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完呢!”

    “账?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账?”胤祯愣愣地看向耿梨,神色有些茫然,胤禛却是忍不住抚住脑门,一副头疼之色。

    他就知道,这事没这么容易了结。

    而看着胤祯一连茫然地表情,耿梨的表情顿时黑了,干笑一声道:“十四弟,俗话说得好,君子一言可是驷马难追,当初咱俩赛马的时候,你可是亲口答应我的,输了就答应我办三件事。现在不过才过了短短十天,你可别告诉我忘了。”

    耿梨狐皱着眉看着胤祯,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

    这一脸不知道的样子,不会是想赖账吧!

    胤祯自然看到了耿梨眼中的鄙夷,脸色顿时又胀红了,紧握拳头怒道:“我自然没忘,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而已。”

    亏他刚刚还对这个耿氏的印象有些改观呢,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想多了,果然是个无礼的女人。

    “我说过的话绝对会做到,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抄十遍的《礼记》?”胤祯梗着脖子硬声道——不过没注意到他略微发颤的语气的话。

    “那十遍《礼记》不过是个玩笑罢了,我怎么能真的会让十四弟你抄十遍《礼记》呢?十四弟你也太小看我。”耿梨皱了皱眉,神色有些不满。

    怎么一个两个都会认为她只会让人抄书,难道在这些人眼中她连个像样的整人法子都想不出来吗?

    第59章

    “那你要我做什么?”听到不是让自己抄书,胤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是到底不敢完全放心。

    胤祯死死地盯着耿梨,生怕她会提出别的什么过分要求来。

    看着如此紧张的胤祯,耿梨眼中的笑意更甚了,笑眯眯道:“十四弟你也不用紧张,你到底是我们爷的亲弟弟,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哪里会提出什么过分的事为难你呢?这不是打我们爷的脸吗?是不是,爷?”

    胤禛:“……你倒是懂事,那你这次想让十四做什么?”

    看着眨巴着眼睛、一脸纯良地看着自己寻求认同的耿梨,胤禛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话说他自己怎么不知道他的面子有这么大?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之前和她说了那么多事,她有一件是完完全全照他说的做吗?这次又是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也不是什么难事啊!”耿梨笑眯眯道。

    “我就是想让十四弟以后每五天出宫去看一趟我们爷,然后再陪爷用一顿膳,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兄弟俩谁也没想到耿梨提的会是这个要求,纷纷愣了愣,随即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虽然说,经过刚才的坦诚相对,兄弟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是毕竟这么多年生疏下来了,两人相处起来依然尴尬地很。

    虽然两人都有心改变他们之间目前的相处模式,但是两人都是性情倔强又拉不下脸面的人,谁都不想先低头。

    而耿梨现在提的这个要求,不像是惩罚,倒像是刻意在给他们兄弟培养感情制造机会一般。

    尤其是胤祯,一想到以后自己每隔几天都能和四哥一起用膳,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期待,看向耿梨的眼光也多了一丝感激。

    胤祯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道:“既然这是小四嫂的要求,我自然不会拒绝,以后定然会准时去四哥府上的。”这次连称呼都改了。

    说着胤祯小心地看了一下胤禛的脸色,见他没有不满的意思,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轻松之色,却把一旁的耿梨看懵了。

    耿梨:“……”

    话说,这个反应似乎不太对吧!

    和自己最厌恶的四哥一起吃饭,而且隔几天都要去一次,这难道不是一种莫大的煎熬吗?这又期待又忐忑的表情时什么意思?

    还有,这倒霉孩子之前不是一口一个耿氏叫着?怎么突然改口叫自己小四嫂了?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时辰不早了,我就不在这里叨扰了,四哥,小四嫂,我走了。”

    就在耿梨一脑袋问号的时候,这边的胤祯已经提出了告辞,然后耿梨眼睁睁地看着胤祯离开屋子,直接完全看不到人影才回过神来。

    “爷,我怎么觉得十四弟的反应好像不大对啊!他不是应该既愤怒,又羞恼,最后却也无可奈何吗?”耿梨有些茫然地看着胤禛,脸上满是不解。

    “……他为什么要恼怒?”胤禛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随即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胤禛迟疑道:“你不会是认为十四厌恶不想见我,这才让十四每五天都来一趟我府上,就是想给他找不自在吧!”

    “是啊,要不是为了给他添堵,我怎么会浪费这么宝贵的条件呢?”耿梨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

    其实要不是考虑到宫里宫外进出不方便这个实际因素,耿梨都想让胤祯每天都到四爷那里报到一次,让四爷每天都好好训一训这倒霉孩子呢!

    不过随即耿梨就意识到自己刚才这话似乎太过“恶毒女配”了些,立刻就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一脸认真道:“刚才说错了,不是添堵,而是想让爷您能多管教一下十四弟而已。”

    接着耿梨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脸的忧色:“十四弟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既冲动又任性,还不服管教,这样下去迟早要吃大亏的。

    虽然说我只是区区一个格格,十四弟的事按理说我是不应该插手的,但是十四弟到底是四爷你的亲弟弟,爱屋及乌,我怎么能忍心十四弟就这么走上歧途呢?想必四爷你也不希望吧!

    所以,为了十四弟好,还请四爷您好好教导教导十四弟吧! ”

    末了耿梨在“好好”两个字上面特意加重了语气,听得胤禛眉心直跳,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这女人以为他听不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吗?什么好好教导,这分明就是让他给十四找苦头吃吧!

    原本胤禛还以为耿梨让十四每五天去一趟他的府上用膳是想缓和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还有些欣慰她终于会为人考虑了。现在才发现,还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胤禛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了一声:“呵呵,你的想法倒是挺不错的,不过十四倒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懂事,很多道理他心里却是明白的。”

    说着胤禛就把两人刚才的对话稍微说了说,随后看着一副晴天霹雳表情的耿梨,胤禛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恶作剧的笑容。

    胤禛把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有些欣慰地朝着耿梨点了点头,笑道:“本来我还苦恼着该怎么和十四拉进关系,毕竟我俩都不是善于言辞之人。

    现在好了,有你在其中助力,想必我和十四之间的隔阂也能很快化解,额娘也会高兴的,说来还真是要谢你了。 ”

    “……”耿梨脸上的表情瞬间裂了。

    她本来的目的是想缓解这两人的隔阂吗?她就是想给那倒霉孩子添堵而已,她要什么谢?

    而且一想到要是四爷和那个倒霉孩子的关系缓解后,自己怕是再不能对他提什么过分要求了,耿梨更是有种不想活了的冲动。

    这天,胤禛难得是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离开庄子的。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耿梨却连着emo了好几天。

    她就想不明白了,历史上这两兄弟不是死对头吗?怎么会可能和好呢?难不成是她带来的蝴蝶效应?

    因为心里存着气,耿梨每天晚上都跑过去胤禛那里在他耳边碎碎念地抱怨自己的亏大了。

    胤禛被耿梨念地一个头两个大,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硬扛着,只盼着耿梨心中的这股无名火能早点消下去,他的耳根子也能清净两天。

    不过不管怎么样,在耿梨的无心插柳之下,胤禛两兄弟的关系开始逐渐缓和起来。

    对于此,最高兴的莫过于德妃了。

    这当娘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和平共处,互相扶持呢?只不过这两兄弟就像是天生不对付一般,见了面都没个好脸色,关系僵地还不如陌生人。

    尤其这两年,朝中局势越发不明朗,大阿哥和太子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德妃整天担心,这两兄弟会不会也走向手足相残的对立面。

    现在看两兄弟的关系缓和,德妃的心也瞬间落了一半。

    而康熙同样也很高兴,不过高兴地同时,康熙更多的是疑惑,毕竟这两兄弟的关系都已经僵了这么多年,前段时间爆发了不小的矛盾,老四当时还把老十四教训地够呛。

    康熙本以为以胤祯那样冲动的性子,这两人的关系怕是更僵了,还有些头疼,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着实出乎了康熙的意料。

    “奇怪了,难不成是老十四那个木鱼脑子想通了?朕还以为他转不过这弯来呢!”

    干清宫西暖阁中,听完梁九功的汇报的康熙忍不住皱了皱眉,脸上带着一丝诧异。

    听到康熙说胤祯木鱼脑子,梁九功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赔笑道:

    “俗话说得好,这兄弟哪有隔夜的仇?更何况四贝勒和十四爷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皇上您别看这两人平时僵巴巴的,但是其实心里都是惦记着彼此的,只是嘴角不肯服软罢了。尤其是十四爷,这不,《礼记》一抄完就巴巴地亲自送去四贝勒那里了,显然是没有记恨当初的事。 ”

    “朕看他怕是时间过了要重抄,这才急着把抄好《礼记》送过去吧。”

    康熙冷哼一声,嘴上说的刻薄,不过眼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笑意,显然表明他的心情不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还是这些年被太子和大阿哥之间的明争暗斗给惹得心烦,康熙越发地厌恶自己这些儿子之间的争斗算计。

    如今见胤禛和胤祯的关系和缓,康熙心里自然是很高兴的。

    不过对于胤禛和胤祯之间关系破冰,除了德妃和康熙少数人外,其他人的心情就不是那么好了,尤其是八阿哥胤禩那里。

    自从上次被康熙敲打之后,胤禩意识到自己太过心急了,当下也不敢再有什么多余的小动作。

    所以这段时间,胤禩很是沉低调,除了上朝办差,连门都少出,目的就是为了挽回在康熙的印象,以后再慢慢图谋。

    就连胤祯这里,胤禩也没有急着去修复两人的关系,想着等胤祯气消之后,再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去说和,根本没想过胤禛兄弟俩会和好。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十四弟一向都是冲动要强的性子,这次被四哥在大庭广众下训斥了,这关系就算不恶化,也绝没有会好的道理。

    而四哥的性子也古板,加上这次还是胤祯的错,更不会拉下面子主动去缓和两人的关系了。

    只是胤禩万万没想到,不过半个月的时间的,本来水火不容的兄弟,居然有了缓和的迹象,这让胤禩不由得生出了一丝莫名的危机感。

    这下胤禩坐不住了,这天一下朝,胤禩胤禟两人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府,而是绕到了阿哥所胤祯所在的宫殿。

    听到胤禩胤禟两人来拜访自己,胤祯不由得想到了两人对自己的那些算计,脸色瞬间冷下来了,眼中闪过一抹愤恨之色。

    刚想说不见,但是想到四哥说的不能撕破脸皮的话,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气,胤祯僵着脸道:“让他们进来吧!”

    小喜子本以为以自家爷那爱憎分明的性子,这次八爷九爷过来怕是又要无功而返了,却没想到居然忍下来了,不由得有些纳闷。

    自家爷转性子了?

    不过虽然心里疑惑,但是小喜子还是把人请了进来。

    听到胤祯同意见他们,胤禩和胤禟心中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之意。

    “十四你可终于肯见我们了,我还以为我这有生之年都不能进你这阿哥所了呢。”

    一进屋子,胤禟就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很是豪爽,但是话中的抱怨之意任谁都能听出来。

    胤祯听了不由得脸色一沉。

    这是打算先发制人吗?

    强压着心中的戾气,胤祯淡笑道:“九哥说笑了,只不过是前些时间是一直忙着抄书,实在是分不出时间见人。后来书抄好了倒是有时间了,只是这之后八哥九哥也没再来过了。”

    胤禟本打算先发制人占据话语上风,却没想到胤祯四两拨千斤又把话给弹了回来,当即脸色就有些难看。

    见情势不好,胤禩连忙上前,有些愧疚道:“十四莫怪,这些天我和你九哥的公务着实繁忙,所以才没有功夫过来。”

    说着胤禩仔细打量了胤祯的脸色一番,叹了口气:“才半个月未见,十四弟你就清减了不少,看来十天时间抄完一本《礼记》,的确太伤身体了。”

    胤禟这时也煽风点火,一脸愤愤替他报不平道:“说来四哥也太不近人情了,我瞧着他那个格格不也没什么事吗?还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幸好十四你一向身强体健的,要是真抄出什么事,我看四哥怎么办。”

    胤禩胤禟这一唱一和的,要是以往的胤祯怕是早就被说的火冒三丈,对胤禛的感官又差了一层。但是经历过这件事后,两人的那点心思他哪里还看不透?

    见胤禩到现在还在离间他们兄弟,胤祯的眼神越发阴郁,差点没直接一拳挥过去。

    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胤祯淡淡道:“多谢八哥九哥关心,不过是一篇《礼记》罢了,也就费点功夫罢了,哪里就伤身子了?

    再说了,当初庄子的事本就是我的错,犯了这么大的错,四哥只罚我抄书已经算是轻的了,更不要说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九哥莫说这话了,要是让别人听到了对四哥的名声可不好。 ”

    听到胤祯居然认错、还对胤禛这般维护,更让两人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见事情并没有按照自己设想的方向发展,胤禩的脸色有些阴沉,干笑道:“是我一时失言了,我还以为因为庄子上的事,十四弟你心中还在记恨四哥呢。”

    胤祯假笑道:“八哥这话说得,我和四哥是亲兄弟,哪能就因为这点小事就记恨四哥呢?

    我当时一时气盛、不肯和四哥服软才闹地有些僵而已。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我也早就冷静下来了,已经和四哥认过错了。 ”

    “可是……”见胤祯如此直白地承认了,胤禟的脸色越发不好了。

    刚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胤禩一下按住了手腕,然后朝着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胤禟只能无奈闭上嘴巴。

    “十四你能这么想就好。”胤禩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叹了口气。

    “话说话来,庄子上的事,说到底也有我的责任,要不是我邀你去庄子上玩,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十四,你不会怪我吧!”胤禩一脸自责道。

    看着胤禩这般假模假样在自己面前做戏,胤祯心中只觉得莫名地暴躁,脸上的笑容几乎都快挂不住了。

    忍着心中的恶心,胤祯干笑道:“八哥怎么会这么想呢?这本来怎么能怪到八哥身上?一切都是我的冲动造成的,八哥也是好心带我去庄子散心解闷而已。况且这事已经了了,八哥你也就别自责了。”

    “到底是十四弟深明大义。”见胤祯这么说,胤禩脸上不由得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接下来近两刻钟的时间,三兄弟都进行着和睦友好的对话,一切似乎很是和谐。

    半个小时后,胤禩胤禟两人起身告辞,而胤祯也笑着将两人送到了宫门口,一副兄友弟恭的场景。

    只是等两人的一离开,胤祯就如同变脸一般,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

    毫不留恋地就回了殿中,更是让人把两人用过的茶杯全被给扔了。

    如此幼稚的举动,看得小喜子很是无语。

    “爷,这不大好吧!”小喜子委婉地劝道。

    “有什么不好的,要不是四哥不让我和他们撕破脸皮,我这两杯子就直接砸他们脸上了。

    什么玩意,算计了我,还敢厚着脸上门,谁给他们的脸? ”胤祯一脸怒色道。

    一想到胤禩胤禟两人在自己面前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胤祯越发觉得怒火中烧。

    作为心腹太监,小喜子自然明白胤祯为何这般生气,当下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何况就胤祯的性子,越劝反而越糟。

    只说道:“爷你也不要动气了,索性咱们已经看穿八爷九爷的险恶用心了,以后慢慢远着他们就是了。但是就像四贝勒说的,您和八爷九爷到底是兄弟,这面子情还是要维系着面的,不然皇上可就不高兴了。”

    “要不是给皇阿玛看,谁乐意和他们演这兄友弟恭的戏码?”胤祯冷嗤了一声道。

    不过听小喜子提到四哥,胤祯突然有些担心起来:“不过今天八哥九哥到我这里来,还呆了这么长时间,四哥不会误会我又被他们的花言巧语给拉拢回去吧!不行,我得和四哥说清楚。”

    胤祯的话听得小喜子一愣,心中有些莫名。

    告诉四贝勒?当真稀奇,他们爷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四贝勒的想法了?

    就在小喜子发愣的时候,胤祯已经连忙吩咐人给自己换衣服了,都忘了胤禩胤禟才刚走没多久。

    而此时的胤禩胤禟在离了皇宫后,脸色也迅速阴沉起来。

    一上马车,胤禟就忍不住冷笑起来:“看来我们担心地没错,老十四那个忘恩负义的果然被四哥拉拢去了,四哥还真是好手段啊,平时真是小看他了。”

    胤禩神情同样阴郁,强行压下眼中的愤恨,尽量用平静地语气道:“罢了,不管四哥用的什么手段,但是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十四已经不再信任我们了,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老十四一直在和我们兜圈子,咱们要再把他拉拢回来,很难了。”

    听胤禩这么说,胤禟越发不甘心,狠狠地锤了木质的车框:“八哥,难道咱们就任由老十四倒向老四那边吗?太子的势力本来就强,要是再来个老十四,那哪还有咱们的机会?”

    胤禩被胤禟说地脸色一沉:“倒也未必,太子的势力是强,但是皇阿玛还在呢,而且我瞧着,皇阿玛的身体健康,就算再活个十年都是有可能的。但是你觉得以太子的性子,能忍得了十年吗?

    只要太子犯错,咱们就有机会,多一个少一个老十四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

    “……八哥说的也是。”胤禟勉强地点了点头,但是到底咽不下心中这股恶气。

    胤禟冷笑一声,脸上满是恶意:“老十四天生反骨、又不喜欢受拘束,我倒要看看,他能忍受老四这老古板多久!”

    不过话刚说完,正在行驶的马车就突然乱了起来,两人来不及控不好身形,胤禩的头直接撞上了前面的门框,当时就“哎呦”一下叫了出来。

    “八哥,你没事吧!”胤禟连忙问道。

    “没事,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胤禩捂着头道。

    “头都青了怎么会没事呢?”胤禟本就因为胤祯的事心情糟糕,这下更是火冒三丈。

    当下“彭”地一下推开了车门,大骂起来:“你这个狗奴才怎么赶的车,想死吗?”

    “九爷恕罪,并非奴才要突然停车,而是十四爷的马刚刚过去了,挤到了奴才的马,不得已才停的车。”车夫被胤禟的怒火吓得瑟瑟发抖,慌忙解释。

    “十四爷?”听到胤祯的名字,胤禩和胤禟两人纷纷一愣,忙向前看去,发现前方马上之人果然是胤祯,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胤禩有些不解道:“老十四现在不是在皇宫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着方向好像还是……老四府上!”

    胤禛的名字一出来,两人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胤禟的表情更是黑成了锅底,气得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好半天胤禟才哆哆嗦嗦道:“好、好,好得很,我倒是要看看,这对好兄弟的情谊能维系多久!”

    而胤禩只直直地盯着前面一言不发,眼神越发阴郁。

    第60章

    “……爷,您刚才不小心逼停的马车,似乎和八爷府上的马车有些像。”

    小喜子看了眼身后渐行渐远的马车,咽着口口水,小心提醒道,神情有些不安。

    他怎么感觉,马车上的人在瞪他们?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刚才好像还听到了九爷的声音……

    相反的,身为肇事者的胤祯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什么叫似乎,就是八哥的马车!还有,我不是不小心逼停的,我就是故意的。”

    刚才在宫里憋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出口气怎么能不把握机会?

    小喜子:“……爷,您这样容易招人恨的。”

    他说怎么感觉后背凉凉的呢,感情不是自己的错觉啊!

    “怎么,他们算计了我还不许我收回点利息了?行了,别说废话了,快走吧!”丝毫不理会一脸幽怨的小喜子,出了气的胤祯心情大好,骑着马就朝着四贝勒府去了。

    听到胤祯来了,胤禛先是有些惊讶,毕竟今天并不是耿梨规定给胤祯的每五天到他府上的日子。

    不过在听到胤祯的来意之后,胤禛只觉得无语。

    “你来我这里,就是想告诉我老八老九去找你了?”胤禛有些一言难尽道。

    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吗?还值得特意出宫来告诉他?

    完全没察觉出胤禛的无语,胤祯轻咳了一声,有些骄矜道:“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没那你想的那么冲动,哪怕今天八哥九哥过来恶心我,我也没有和他们撕破脸皮,一直表现地很是兄友弟恭。”

    除了刚才小小的发泄了一些。

    胤禛:“……”

    所以,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胤禛的嘴角抽地更厉害了,但是看着胤祯那隐隐带着期待、却又害怕他误会的有些忐忑地眼神,胤禛的心不由得一软。

    胤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状似满意地点了点头:“做地不错,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气,是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该具备的能力,以后接着保持。”

    被胤禛夸奖了,胤祯的脸色有些发红,强装不在意什至有些不耐烦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四哥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行了,该说的我也说了,我先回去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胤祯的脚步却没有任何动作,胤禛也看出了胤祯的口不应心,笑着道:“来都来了,也不急着走了,用过膳再回去吧!”

    听到胤禛留自己用膳,胤祯先是一喜,随即又有些迟疑道:“可是明天不才是小四嫂规定的五日之期吗?”

    “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所谓的,反正她又看不到。你要是不想违背誓言,明天再来一趟就是了。”胤禛无所谓道。

    “……四哥说的也有理。”胤祯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对了,四哥,我还欠小四嫂两件事没有做,你帮我问问小四嫂还有什么想要的,我一定竭力帮她完成。”胤祯认真说道。

    虽然说输了赛马让胤祯很是不甘,一不过对于这个赌约胤祯却从头到尾没想过赖掉。

    尤其这次耿梨不仅没为难他,还“帮”他们兄弟增进感情,胤祯对耿梨更是多了一丝感激,就更加不会逃避了。

    而胤禛在听到胤祯居然想要耿梨提第二个要求的时候,脸一下黑了。

    他这弟弟缺心眼吧!耿梨那边本来就因为上次没出到气而怨念颇深,已经在他耳边碎碎念抱怨了好几个晚上了。

    这个时候不好好躲着,还上杆子去,是嫌自己死地不够惨吗?

    胤禛面无表情道:“这事还是缓缓吧!耿氏在庄子上衣食无忧,暂时也没有什么想要的。”

    胤祯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有些遗憾,叹道:“既然如此,暂且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还请四哥转告小四嫂,剩下的两个要求不管是什么我胤祯都会尽力去做,绝不违诺。”

    胤禛:“……”

    看着一脸认真的胤祯,胤禛的眉心忍不住跳了,只觉得头开始痛了。

    好好活着不好吗?这么急着找死做什么?

    囫囵地说了句“以后再说吧!”,心里想着短时间绝不能让老十四这倒霉孩子再去庄子上了,不然难逃一劫。

    同时胤禛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该弄一些东西转移一下耿梨的注意力。

    这些天他也是被耿梨的碎碎念给念叨够了,他也想耳根子清净两天。

    这样想着,胤禛的行动很快,花了不到两天的功夫,就搜罗了一大箱东西,快马加鞭送到了庄子上。

    一开始看着胤禛的到来,耿梨心里还有几分埋怨,不过当看着那一箱子的东西,从小说话本到泥娃娃,从鲁班锁到九连环,凡是市面上能搜罗到的玩意箱子里几乎应有尽有。

    耿梨一下就精神了,一会拿起这个看看,一会又拿起那个摸摸,嘴边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爷,实在是太感激了,我这些天的正觉得无聊呢!你就给我送来这些,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耿梨拿着一对雕工精致的瓷娃娃,笑得合不拢嘴。

    因为她有了身孕,像骑马这种的“危险”事情就被禁止了,就连爬山这样的户外活动也被半禁止了,这乐趣一下子少了大半。加上天越来越冷了,庄子本就地处偏僻,现在更是少见人出来,连个热闹都没有。

    她正愁该怎么找乐子呢,她这个便宜老公就送来了这么大堆消遣的玩意,实在是太懂她的心意了。

    胤禛:“……”

    如果真的感激的话,起码也该看着他表达感激的吧!

    看着从刚才起眼神就没有放在他身上的耿梨,胤禛嘴角抽了抽。不过见耿梨这么高兴,胤禛的心情也忍不住跟着好了起来。

    胤禛嘴角微翘,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我也是想着庄子上寂寞,你又在孕中,怕你无聊,就搜罗了这些东西来。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但是用来打发时间倒也合适。”

    “合适合适。”耿梨一边把头点地跟小鸡啄米似的,一边放下手中的瓷娃娃摸向一旁的华容道,眼睛依然看都没看胤禛一下。

    胤禛:“……”

    罢了,就这样吧!反正他也习惯了。

    春桃一开始见贝勒爷给自家格格送了这么大箱子解闷的时候还挺开心的,毕竟这也是自家格格受宠的证明。

    只是看着那些泥娃娃、九连环、鲁班锁,春桃越看越觉得不大对劲。

    用胳膊肘杵了杵一旁的杏雨,春桃压低声音有些纳闷道:“杏雨,我怎么觉得爷给格格搜罗的这些玩意怎么这么、这么……。”

    春桃想找个词来形容这些东西,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

    这时杏雨默默地接过话,用淡定地语气说道:“像小孩子的玩具。”

    “对对对,就是这个。”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春桃连连点头,但是随即就意识到不对了。

    看着还在那里捧着玩具傻乐得格格,又看了看身边面不改色的杏雨,春桃有些幽怨道:“所以,在爷的心里,格格的心智怕是和小孩子没什么差别吧!”

    “咳咳。”董嬷嬷轻咳了两声,强压着嘴角的笑意道,“其实这样也好,等小阿哥出生了,这些东西还能用的着。”

    春桃:“……”

    不管别人是怎么想,耿梨却是玩地不亦乐乎,毕竟这些古老的玩具,她上辈子还真没玩过,自然觉得新奇。

    不过再新奇也只是玩具而已,没几天耿梨就腻了,不过好在那次胤禛除了玩具还带了不少话本小说过来。

    耿梨粗粗翻了一下,有几十本的样子,除了有上辈子自己看过的《三国演义》、《西游记》这些,也有自己没看过的《西湖二集》、《石点头》等。

    一开始耿梨还有些兴趣,但是对于在某点和某江混过来的耿梨来说,这些的小说的故事内容都太老套了,再加上古板迂腐的价值观,更是看得耿梨一边皱眉一边吐槽。

    “果然是黑暗西游,这被打死的妖怪全都是没背景的草根,但凡是有后台的,全都死不了,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什么反抗精神?反抗个毛线!”

    “还有这个崔莺莺,是不是脑子有坑,没成婚就把自己的身子给这个张生了?不知道男人都是贱骨头吗?都得到了你的身体还会珍惜你?想得倒美!果然恋爱脑要不得……”

    看着在那里一边看一边骂骂咧咧、一脸义愤填膺的耿梨,春桃他们脸都要抽了。

    完全不明白这些老生常谈的话本到了格格那里,怎么就得到了完全不同的解读?

    要不是他们都听过这些话本,怕是都真信了格格的话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觉得格格骂地厉害,但是细细品起来,又莫名地觉得格格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

    听耿梨吐槽了半天,最后春桃实在是忍不住了,干笑道:“格格,不过是个小说罢了,格格倒也不必生气,格格要是这本不喜欢,换别的就是了,反正市面上这种话本也挺多的,总能挑到自己喜欢的。”

    “哪里多了?就市面上那几本小说的,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耿梨抬起眼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统共就几十本而已,和后世那庞大得上网文量完全没得比。

    不过虽然说小说的质量和数量都让耿梨很不满意,但是在这个没电没网的古代,也找到什么好看的小说,也只能先将就着了。

    这天晚上,胤禛照常在书房里处理中衙门里的公务,耿梨则是像往常一样趴在他的旁边,碎碎念地抱怨着自己最近看的小说。

    “哎,你们古代的小说内容还真是单一的很,大部分都是些什么历史、英雄、世情、公案之类的小说。哪里像我们现代,大大小小的种类几十种,什么玄幻、武侠、军事、灵异、科幻、同人、穿越、耽美、仙侠的,应有尽有,实在是太无趣了。

    种类单一也就算了,关键是数量也太少了还少,市面上流行的统共也就那么几本。

    哪像我们现代的网站,一个分支都能有几万本书,多的几十万本都有,而且字数还多,尤其是某点,一百万字以下的都不能叫做小说,就算是一千万字的都有。

    先不管质量怎么样,起码量大管饱,保证能看得过瘾,哪里像现在的那些小说,一个时辰都看完了,一点也不过瘾……”

    听着耿梨的这些碎碎念,胤禛的眼睛忍不住抽了一下,很想吐槽回去。

    这能一样吗?后世多少人识字,现在又有多少认字?光是这群众基础都是不一样的。

    况且对于现在的读书人来说,这小说可不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东西,你看凡是身上有功名的有几个会去写小说,都是些不得志之辈的意淫之语罢了。

    而且后世的网络小说之所以会发展那么快,很大程度是接着互联网的发展才崛起的。

    不过是借了时代的光而已,有什么资格批判他们这个时代的小说?这些明摆着的事这女人心中没点数吗?

    丝毫没察觉到胤禛的脸色的变化,耿梨还在那里大肆批判着这个时代的小说话本。

    “数量少,内容单一,唯一的优点也就行文比较优美了,但是小说最重要的就是内容,写的的再漂亮没有内容又有什么用?再说了,这文学价值最高的《红楼梦》还没出来呢!

    俗话说的好,由奢入俭难,看过《红楼梦》之后,其他垃圾我也看不下去了。哎,曹雪芹大大就不能早生几年吗? ”耿梨叹了口气,一脸的惋惜之色。

    这《红楼梦》怎么就没出来呢?

    垃圾?

    胤禛的眉心又是一跳。

    虽然说他对市面上的这些小说也是持以嗤之以鼻的态度,但是这种贬低的话在耿梨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连带着自己被贬低了的错觉。

    忍不住恨恨地在心里回一句,你行你上啊,光说大话谁不会?

    而耿梨就像是听到了胤禛心里的话一样,突然一拍手,一脸兴奋地道:“对啊,既然没人写出我心目中满意的小说,那我大可以自己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听到耿梨要自己写,胤禛表情一滞:这还真打算自己写?

    而这边耿梨已经开始思考自己该写什么类型的小说了。

    耿梨深沉地点了点头:“唔,本大神的第一本小说,一定要慎重,第一本要写什么类型的小说呢?要不写我的最爱——耽美?”

    胤禛:“……?”

    耽美?这是什么类型的小说?

    而一提到耽美,耿梨整个人激动了:“说来当年的耽美当属绿晋江的最有名了,类型最多,什么ABO 、星际、幻耽、古耽的,数量也是最多,质量也最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清水了。”

    说到最后一条,耿梨脸上露出了深深的遗憾之色。

    想当年,绿晋江的车速多快啊,不仅拳拳到“肉”,还什么禁忌爱情都敢写,什么父子、兄弟、强制爱、多人运动,五花八门,写的可真是肥而不腻,看得读者那叫一个兽血沸腾,恨不得一个个化为狼人嚎两嗓子。

    结果迎来了净网,虽说然耽美的类别被勉强保留了下来,但是也被迫改了名,更重要的是,车速没了。

    一想到那通篇比清水还清水的内容和满页坑坑洼洼的完形填空,以及一连串带锁的飘红,耿梨就觉得痛心疾首。

    越想越憋屈,耿梨忍不住抱怨道:“这倒霉的净网行动,也净地也太干净了些吧!这不能写,那不能写的,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这么多条条框框的?”

    胤禛:“……”

    所以这耽美小说到底是什么小说?

    看着一脸不满的耿梨,胤禛只觉得云里雾里的,不过有一点胤禛倒是听出来,就是后世的朝廷开始了一场类似禁书的运动,限制了那个什么耽美的。

    想到这里,胤禛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能让朝廷亲自出面限制的,这个耽美小说,能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胤禛各种猜测的时候,耿梨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这个净网搞的我连看小说的兴致都没有了,太清水了,还不如看隔壁泰兰德的耽美腐剧了,那拍的多大胆啊,别说接吻了,连床戏都有不少,都快赶上小电影,看得那叫一个刺激。

    国内就不行了,耽美小说都这么清水了,更别说耽改了,别说接吻了,连个牵手抱抱都少的可怜,后面更是直接被广电爸爸给一刀切了,得,那么多耽改剧全都给殉了。

    话说这广电爸爸也是的,虽然说两个男的之间恋爱的剧情的确是不宜搬上银幕,但是那些男男之间的踉踉跄跄都改成纯纯的社会主义兄弟情了,就算拍成电视剧又怎么了……”

    接吻?床戏?男男?

    终于明白这所谓的耽美是什么的胤祯脸色瞬间绿了,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气得浑身都打摆子。

    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

    这龙阳之好本就是令人不齿之事,常人藏着掖着都来不及,这后世之人居然还有专门写这种男男之事的小说?

    难怪后世连朝廷都要出面制止,原来后世之人的礼义廉耻都已经崩坏到如此地步了吗?

    胤禛一脸悲愤地想道。

    耿梨摆了摆手,一脸的意兴阑珊:“哎,算了,这些糟心事就不提了,殉了就殉了吧,反正我都穿越了,耽改就算能再见天日我也看不到了,我还是想着这写书的事吧!”

    耿梨一句话,听得本就悲愤地胤禛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一想到耿梨会写出那种龙阳之好的耽美小说,胤禛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胤禛在心中发狠,哪怕是把庄子上的纸笔全都烧了,也不能让这女人把她那所谓的耽美小说给写出来,不然他怕是终身都有阴影。

    虽然耿梨的确挺想写耽美文的,但是考虑到先是情况之后,耿梨到底还是放弃了。

    耿梨摇了摇头,一脸遗憾道:“耽美还是算了吧!古人的思想这么封建,男女之间的爱情小说都有人骂伤风败俗,更何况还是男男之间的呢?我可不想我辛苦写出来的东西没人懂欣赏,那多无趣啊,是换个种类写写吧!”

    听到耿梨不打算写那个耽美小说了,胤禛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还真怕她不管不顾就要写那个什么耽美,那他到时候也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至于耿梨说的写其他的,胤禛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胤禛看来,不管写什么小说,都不会比那个耽美小说要更糟糕了。

    耿梨还不知道就这么一小会,胤禛的心情已经像是坐了过山车一般,起起又落落,气都快提不上去了,还在那里思考着自己该些什么类型的小说。

    “四爷,你说我该写什么呢?宅斗?都市?仙侠?历史?同人综漫?呃,综漫就排除了,这古人怕是连漫画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都市文就更不要说了,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事,更写不了了,玄幻也没有什么群众基础……要不,就写历史穿越文吧! ”耿梨眼前一亮,有些兴奋道。

    “这历史嘛,都是有遗憾的,谁穿越到了过去不想改变历史呢?再说这历史演义小说也都是有群众基础的,大众也能接受,再加上一个穿越因素,金手指瞬间拉满,想不爽都难啊。”

    耿梨越想越可行,眼睛都开始发亮了,而胤禛听了却忍不住皱眉。

    历史穿越?

    虽然胤禛以前没听过这所谓的历史穿越文到底是什么小说,是就从字面上的的意思胤禛也能大体猜到这是一种什么类型的小说了,无非是就是后世之人穿越到古代,做出一些改变历史的小说,不过……

    就后世之人那狂妄的思想和大胆的做派,若真能穿越到古代,应该不会只想当什么匡扶社稷、锄奸扬善的忠臣吧……

    果然,只见耿梨兴奋道:“四爷,你说我这个穿越的朝代该选在哪个比较好呢?隋唐初期,和李世民争天下?利用先知和现代的科技发明击败李世民,夺取大唐江山、称霸天下,这个故事四爷你看怎么样?

    那个朝代的名将多,势力也多,这写出来的场面一定很波澜壮阔。 ”

    胤禛:“……”他觉得不怎么样!

    胤禛的脸色有些发青。

    虽然早就有猜到耿梨口中的历史穿越文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但是真正从耿梨口中说出来,胤禛依然有种要爆粗口的冲动。

    这他么的不就是穿越到过去造反吗?这和那早被就列为禁书的《水浒传》有什么区别?

    起码《水浒传》里面起义的结局以失败告终,梁山的重要将领也都被招安了,也算是全了朝廷的脸面。她这倒好,造反还成功了?

    胤禛突然觉得,其实写那个耽美小说倒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内容有违世俗和人伦,但是起码合法。

    不像这所谓的历史穿越文,披着历史文的外衣,行的全都是些大逆不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