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耿梨把手放置于弘晖的额头上,魂力瞬间顺着掌心倾泻而出、然后渗入他的大脑,一点点修复着被病毒损坏的大脑和病变的身体。
而在魂力的作用下,弘晖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好了起来,呼吸也越来越正常,连心跳也都强劲了起来。
这一切变化乌拉那拉氏都看在眼里。
看着自己的儿子越来越健康,乌拉那拉氏不由得激动起来,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到对方,唯恐出了什么纰漏,只能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在经过一刻钟的治疗之后,耿梨收回了手,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了,你儿子命保住了。”
耿梨退到一旁坐了下来,神情看着很是疲惫。
但是此时的乌拉那拉氏眼中只有自己的儿子,也没有注意到耿梨的异常。
看着悠悠转醒的弘晖,她顿时激动地眼泪都下来了,连忙跑了过去查看,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弘晖,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还认不认得额娘……”
“额娘?”
弘晖刚刚醒来,记忆还有些混乱,看着一脸激动的乌拉那拉氏,不禁有些茫然,不明白额娘为什么这么激动。
“我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会不认得额娘了?”
虽然不太明白现在的情况,但弘晖还是懂事地安慰道:“额娘,你慢慢地,儿子现在感觉很好,没有什么不适,额娘不要担心。”
见弘晖神色如常,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乌拉那拉氏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眼泪却又忍不住流下来了。
紧紧地抱住失而复得的儿子,乌拉那拉氏颤抖着声音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的弘晖,都是额娘的错,额娘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额娘……”看着哭泣的额娘,弘晖心里有些发酸。
他虽然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是生了场大病,额娘才会这般反常,又是愧疚又是感动,眼泪也下意识地流了出来。
忍不住回抱过去,弘晖哽咽道:“额娘放心,儿子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的……”
母子俩相拥而泣,如此温馨感动的画面,换作谁看了怕是都会忍不住动容落泪,但是却被一声煞风景的咳嗽声给突然打断。
“咳咳,我说,你们娘俩要母慈子孝能不能出去表演,这里是我的屋子。”耿梨揉了揉异常刺痛的脑袋,语气有些恶劣。
耿梨真觉得这次实在是亏大发了,狂犬病的医治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消耗魂力,她现在感觉有上千根银针在扎她的脑袋一般,疼得厉害。
更糟糕的是,尤其大量魂力骤然流失,让她的胎动也突然剧烈了起来。
感受着腹中越来越激烈的胎动,耿梨不由得有些没好气。
不就是多用了一点魂力吗?这小崽子怎么这么小气?再说这魂力本来就是她的,还不来自己支配了?
耿梨突然出声,一下惊醒了正沉浸在伤感的两人,乌拉那拉氏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把救命恩人忽略了。
忙擦了擦眼泪,乌拉那拉氏感激道:“耿姑娘见谅,看到弘晖安好,一时太过激动了,有些忘乎所以了。多谢姑娘,救了弘晖。”
而一旁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弘晖却是有些懵了,看着耿梨的眼神满是不解。
这不是耿姨娘吗?额娘为什么说是她救了他?而且耿姨娘不是一直住在庄子上吗?难道他们现在在庄子上?
就在弘晖一脑袋疑惑的时候,突然感觉手上一紧,然后就被乌拉那拉氏拉着胳膊往床下来,催促道:“弘晖,快跪下磕头,多谢你耿姨的救命之恩。”
弘晖:“……???”
“你别姑娘长姑娘短的,我听着别扭,你还是叫我耿氏吧!”耿梨按了越来越痛的肚子,额头沁出了点点汗珠。
“还有,别给我整这些没用的,你要真谢我就赶紧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她得赶紧好好调息一下流失的魂力给补充回来,把肚子里的小家伙给安抚下去,不然他要是这个时候给她出来,那情况就不妙了。
“你、你没事吧!”这下乌拉那拉氏也看出耿梨的不对劲了,忍不住有些担忧。
“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没事吗?”
见乌拉那拉氏这般婆婆妈妈,耿梨的脾气越发暴躁起来,忍不住大吼一声。
只是刚吼完就感觉双腿之间涌出一股暖流,耿梨瞬间愣了愣,随即抚了抚额,脸上露出一丝懊恼之色。
挥了挥手解开屋子里布置的结界,耿梨虚弱道:“那个,你能帮我叫一下董嬷嬷他们进来吗?我好像要生了。”
这小兔崽子还真是能起哄啊,偏偏非要这个时候出来?是嫌她现在的情况不够糟糕吗?
“要生了?”乌拉那拉氏也愣住了,随即猛地看向耿梨双腿之间,看着那已经浸透衣衫的羊水,乌拉那拉氏顿时心中一惊,连忙出去叫人。
“来人,快来人,耿氏要生了。”
门外,董嬷嬷等人正焦急等待着里面的结果,尤其随着时间的推移,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越发让人担忧起来。
春桃在门外一直来回踱步,一脸担忧道:“都说了这么长时间话,格格怎么还没出来啊,不会有什么事吧!”
“这格格也真是的,就算会一点医术,也不能就这么答应救大阿哥啊,这要是救不了怎么办?”
春桃虽然不知道格格是从哪里学来的半吊子的医术,但是这大阿哥的病摆明了不简单,格格那点医术够什么的?
越想越觉得危险,春桃正襟道:“不行,我得进去看看,要是格格救不了,福晋盛怒之下伤了格格就不好了,格格身孕都九个多月,要是被弄个早产就不好了。”
说着就要进去,却被董嬷嬷连忙拦了下来。
“放心好了,福晋是伤不了格格的。”董嬷嬷苦笑道。
以格格的那一身手段,福晋要是能动得了早就动了,以不至于整那些没用的法器来。
“嬷嬷你怎么这么肯定?”见董嬷嬷这般笃定,春桃眼中露出了怀疑之色。
上次福晋就想硬带格格回贝勒府呢,怎么就不会做对格格不利的事了?
有些是董嬷嬷也不好解释地太细,只道:“你听我的就是了,格格会没事的。”
但是话音刚落,就像是打她的脸一般,就听到乌拉那拉氏大喊着耿梨要生了,不由得心中一惊,董嬷嬷也瞬间变了脸色。
格格怎么突然要生了?不是还有半个月多吗?
但是此时也容不得董嬷嬷想太多,连忙随众人冲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了椅子上的耿梨。
不同于以往的意气风发、任何时候都精神奕奕的,此时的耿梨的样子看着可不太好。
眉头紧皱,脸色惨白,头上更是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珠,双手抱着肚子喘着粗气,就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一般。
“格格!”看着耿梨这个样子,董嬷嬷大吃一惊。
不就是给大阿哥治个病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大阿哥的病这般棘手吗?
春桃更是急地差点都哭了:“格格,你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不是很明显吗?她要生了!
看着几人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耿梨不由得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
她是要生了,又不是要死了,这一个个天塌了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刚想说怼上两句,但是刚一开口,就感到一股强烈的宫缩袭来,一下子把她的话全给眼回去了,只剩下了呻吟。
看到耿梨如此,众人越发紧张了起来,唯有乌拉那拉氏还算冷静些,连忙指挥起来。
“你们格格要生了,董嬷嬷,赶紧把耿氏先扶到床上去,春桃,你去准备纱布剪子这些东西,杏雨,你赶紧让厨房打来热水。晚秋,你也别光站在那里杵着,把弘晖带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乌拉那拉氏不愧是做了这么多年福晋的人,加上这些年的威信,虽然一开始还有些杂乱,但是很快就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唯有晚秋,却是一脸茫然。
其实当听到耿氏要生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大阿哥出了什么问题,福晋一时失了理智对她做了什么,才会造成对方的早产,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只是进来之后却发现好像不是这样。
先不说耿氏如何,起码福晋看起来很正常,正常地甚至让晚秋觉得诡异。
不仅没有想象中的发疯,甚至都开始安排起耿氏的分娩来,而且一脸镇定自若,看不到一点先前的癫狂和绝望,就好像又回到了大阿哥患病前一般。
这让晚秋越发茫然了。
福晋这是被大阿哥的事刺激过头了不成,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帮耿氏接生?
就在晚秋越发迷惑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童稚的声音。
“晚秋姑姑,额娘让我们出去,我们就出去吧!耿姨娘要生弟弟了,我们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
“大阿哥!你没死?”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弘晖,晚秋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大阿哥不是快死了吗?怎么又活了?这是怎么回事?
弘晖忍不住皱了皱眉:“晚秋姑姑这是什么话,我不过病了几天而已,痊愈了就好了啊,怎么会死呢?”
“可、可是……”
可是大阿哥得的不是普通的病,而是十死无生的恐水症啊,按常理来说是不可能痊愈的啊!
晚秋震惊地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大脑越发混乱,浑浑噩噩之间被弘晖拉着出了屋子。
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晚秋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大阿哥的恐水症,该不会是耿氏治好的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福晋说的都是真的,耿氏真的不是人?
想到这里,晚秋瞬间又瞪大了眼睛,久久回不神过来。
在知道乌拉那拉氏的打算之后,胤禛就在第一时间追了过去,但是由于一南一北相隔的距离甚远。哪怕胤禛已经加快了速度,但是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追上乌拉那拉氏的马车。
等到了庄子别院,还没进二门,胤禛就看到下人都一副形色匆匆的模样,脸上还都带着急色,当即心中一沉。
出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忍着心中的着急,胤禛随手抓了一个小丫鬟问道。
“回贝勒爷,是格格,格格要生了。”被抓住的小丫鬟看到是贝勒,不觉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要生了?不是还有半月吗?难道……”
想到一种可能,胤禛瞬间瞳孔一缩,也不等小丫鬟说什么就直接冲了进去。
一进院子,胤禛就看到本来已经昏迷的弘晖此时竟然好好站在廊檐下,心中的猜测顿时成真,胤禛不由得紧紧握住手掌,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弘晖能康复,胤禛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但是一想到正是因为救了弘晖才造成耿梨的早产,胤禛心里又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只觉得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般,让他沉重地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玛?你怎么也来了?”
看到胤禛到来,弘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欢喜的神情,也不顾灼热的太阳,直接从廊檐下冲出来跑到胤禛面前,脸上满是孺慕之色。
“……阿玛听说你额娘带你来庄子了,就过来看看。”摸了摸弘晖温热的小脸,胤禛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但是想到乌拉那拉氏的所作所为,胤禛的眼神立刻又冷了下来。
胤禛直直地看向从弘晖身后走来的乌拉那拉氏,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眼神很是冷漠:“耿氏现在情形如何?”
乌拉那拉氏被胤禛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抿了抿嘴唇,说道:“虽然事出突然,但是耿氏生产要用的东西早在之前就准备妥当了,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且耿氏此时的精神也尚好,想来是能平安生产的。”
“是吗?”胤禛冷笑一声,却不相信这番说辞。
如果耿梨的情况真的好的话,以她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是绝不会让自己早产的。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耿梨的魂力已经失控了!
想到这里,胤禛不由得心中着急,也不想在和乌拉那拉氏说些什么了。
“阿玛进去看看你耿姨娘怎么样,你和你额娘好好呆在这里,知道吗?”
胤禛笑着摸了摸弘晖的脑袋,只是当看向乌拉那拉氏时,这脸上的笑容又顷刻间消失不见,沉声道:“弘晖就交给你了,我进去了。”
说着胤禛就直接把弘晖交给了乌拉那拉氏,然后向屋子走去。
第112章
见胤禛就这么直接进了产房,晚秋不由得有些着急,连忙道:
“福晋,产房到底是污秽之地,贝勒爷堂堂男子怎么能进去呢?咱们不劝劝吗?”
倒不是说晚秋对耿梨有什么意见,毕竟经过刚才的事,她就是再傻也能明白耿梨就算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也绝对是不是什么“普通人”,哪里还敢对她心有不满?
而且耿梨还救了弘晖一命,对于耿梨,晚秋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但是感激归感激,惧怕也是真的。
一想到贝勒爷和那不知是神那是魔的呆在一起,晚秋就忍不住有些担心,想要让福晋劝一劝。
晚秋的担心乌拉那拉氏自然也明白,忍不住摇了摇头:“放心,不用有事的,既然爷忧心耿氏的安危,就让他进去吧!耿氏心里怕是也是想见爷的,我们又何必阻拦?”
她算是看出来了,耿梨对于胤禛有着一种相当的执念,她也不知道这种执念是喜欢还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耿梨是不会伤害胤禛的,起码短时间内不会。
更何况之前为了救弘晖,作为交易她已经把胤禛给让出去了,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已经没有资格去管束“别人的丈夫”。
说遗憾吗?心里自然是会有一点的,但是若是再来一次,她依然会做同样的选择。
想到这里,乌拉那拉氏瞬间又释然了。
只是看着胤禛离开的背影,乌拉那拉氏总有一种莫名地违和感,总感觉自己像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似的。
就在乌拉那拉氏思考着自己漏了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弘晖稚嫩的声音问道:“额娘,耿姨娘还有多久才能把弟弟生下来?”
“耿姨娘这才刚开始生,怕是还有好一阵子才能把孩子生下来呢。”见弘晖问话,乌拉那拉氏连忙回过神来笑道。
只是看着弘晖那因为天气炎热已经汗津津的小脸,不禁有些心疼,忙掏出帕子,一边擦拭汗渍一边道。
“弘晖,这天太热了,咱们去旁边的屋子等吧,你的身子才好些,要是再中了暑气就……”
只是话未说完,乌拉那拉氏的表情突然凝滞了。
她终于知道哪里违和了——爷刚才丝毫没有问起弘晖的病情!
想到胤禛看到弘晖康复后那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仿佛理所当然一般,又想到刚才胤禛对自己那冷漠的态度,乌拉那拉氏瞳孔骤缩——爷不会早就知道耿氏的身份不简单了吧!
想到这里,乌拉那拉氏猛地看向屋子,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胤禛本以为耿梨提前生产,里面的情况肯定会很糟糕。
只是进屋之后,董嬷嬷等人的确都是严阵以待,唯有要生产的当事人,却一脸淡定地坐在罗汉踏上,左手一个肉包右手一根油条,吃地津津有味,瞬间愣住了。
不是说要生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吃东西?
这让胤禛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哪里弄错了,耿梨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要生的人。
就在胤禛疑惑的同时,正在吃包子的耿梨也发现了他的到来。
看到胤禛,耿梨顿时眼睛一亮,笑容顿时在脸上绽放开来,也不吃了,只把手上的包子油条往茶几上一放,然后一抹嘴就在其他人的惊呼之中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胤禛的面前一把抱着对方的腰身就开始撒娇。
“四爷,你可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提前生产你会赶不上呢!”耿梨很是高兴。
本来以为自己早产,她儿子不能在第一时间见到他爸爸了,现在倒是好了。
“小心些,都要生了还这么大大咧咧的,要是摔了可怎么好?”看到耿梨又把油渍蹭到了他的身上,胤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很是无语,不过见耿梨这个时候还能和他撒娇,他到底安心了些。
又重新把人扶回榻上坐下,胤禛有些无奈道:“好好的,怎么就早产了?”
弘晖的病有这般棘手吗?
……还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救你的儿子!
耿梨忍不住嘀咕道。
弘晖的恐水症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麻烦许多,因而救治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的魂力,以至于她身体里的魂力出现了混乱,开始肆意游走在全身经络之中。
本来这种程度的魂力失控虽然麻烦,但是只要花了两三天也能恢复的过来,但是问题是,现在她的身体里不止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一个脆弱的小生命。如果任由魂力肆掠,搞不好孩子就会胎死腹中。
而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像是感知到了危险一般,拼命地想要逃离这个他呆了九个月的房子,她怎么安抚都没用。
不得已,耿梨只能提前生产。
想到这里,耿梨再次有些后悔帮了乌拉那拉氏了,总觉得自己这次这圣母当地太不值了。
正好乌拉那拉氏这时也进了屋子,耿梨不由得有些没好气道:“可能是逆天而行,做了不该做的事,糟了报应吧!”
乌拉那拉氏被耿梨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毕竟事实如此,对方若不是为了救弘晖,也不会早产。
轻咳了一声,乌拉那拉氏把手中的海碗放到茶几上,道:“我叫人下了一碗鸡汤面,你吃些吧,也能补充一下体力,等下生孩子也能有劲些。”
“一碗面能有什么用……”耿梨撇了撇嘴,不屑道。
她是魂力耗损严重,又不是体力不支,别说是一碗面了,就是拿人身灵芝来都补不了她的亏空。
不过虽然嘴上抱怨,但是看见吃的,耿梨还是不由得心情愉悦起来,正好她嫌那些包子油条有些干了,既然乌拉那拉氏端来了面,耿梨也不客气了,捧着海碗就开始吸溜起面条来。
看着耿梨吃地欢快,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
吃地这么香,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乌拉那拉氏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只是当她的目光看向胤禛时,她的表情又变得极为复杂起来。
现在的乌拉那拉氏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胤禛怕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耿氏的不同寻常。
但是乌拉那拉氏不确定的是,胤禛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一开始就知道,还是后来发现的?既然胤禛知道耿氏的身份,那他之前对耿氏表现出来的情深义重,难道只是为了迷惑耿氏?还有这次弘晖得了恐水症,爷就没想过求耿氏救弘晖……
一时间,乌拉那拉氏心中有太多太多疑问想要好好问问这个相识了十几年的枕边人,但是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只能暂且把所有的疑惑放进肚子里。
胤禛自然也注意到了乌拉那拉氏看他那探究的眼神,不由得心下微沉,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怕是引起对方的怀疑了。
不过胤禛却并没有多少紧张,毕竟就算乌拉那拉氏不找他,他也会找乌拉那拉氏。
想到若是弘晖活下来的消息传到皇阿玛那里会给耿梨造成怎样的麻烦,胤禛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深深的戾气,若不是顾忌着耿梨现在生产在即,他怕是要和乌拉那拉氏直接对峙起来。
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胤禛静静地看着正在吃面的耿梨,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无论怎样,他都要把这个人保下来!
对于这两个的那些心思,耿梨是一无所知,此时的她完全沉浸在吃面的快乐之中。
不过这种快乐到底是短暂的,没几分钟,一大碗面就被耿梨吃地一干二净。
“福晋,这面能再来一碗吗?”耿梨叭了叭嘴,意犹未尽道。
就在乌拉那拉氏走神的时候,就被耿梨的声音拉了回来。
“再来一碗?”耿梨的声音把正在走神的乌拉那拉氏又重新拉回了现实。
看着空空的海碗,连汤都没剩下一口,乌拉那拉氏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呆滞:“……你都吃完了?”
她刚才走神的时间有这么长吗?这才一会的功夫就把面吃完了?
“吃完了啊,面又不多,就一小碗。”耿梨接过胤禛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神情略微的不满。
味道不错,就是分量少了点,这乌拉那拉氏也真是的,下面也不知道多下点,就这么一小口,都不够塞牙缝的。
堂堂福晋,也是家大业大的,怎么这么小家子气呢?下个面都抠抠搜搜的?
……那叫一小碗吗?那明明是一海碗,足够一个成年男子都饱了,而且耿氏在吃面前还吃了不少包子稀饭油条吧!还要吃?这胃是个无底洞吗?
看着在那里吧唧嘴的耿梨,乌拉那拉氏的眼角抽了抽,却也不好说什么,只道:“我再给你下一碗。”
“那敢情好。”耿梨顿时笑了起来,连忙道,“这次我不要吃鸡汤面了,换成三鲜的吧!记得面多一点,再放点辣,刚才的味有点淡了。”
乌拉那拉氏:“……好。”这还提上要求了?
乌拉那拉氏嘴角抽了抽,就拿去拿碗,却被春桃抢先一步给端走了。
春桃紧紧地捧着碗,冲着乌拉那拉氏讨好地干笑道:“哪能劳烦福晋去下面啊,这点小事交给奴婢就好了,格格您这次想吃多少奴婢给您下多少,再给您卧两个鸡蛋怎么样?”
说着春桃暗戳戳地朝着耿梨使了使眼色,让她适可而止一点。
虽然说格格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昏迷的大阿哥苏醒过来,但是也不能如此居功自傲啊!
在福晋面前一直缠着爷撒娇卖俏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指使起福晋了,格格也不怕福晋给他们小鞋穿?
对于春桃的那些暗示,耿梨是半点没接收到,不过她本来也不在意是谁下的面,对于她来说,好吃就行了。
刚想让春桃随意,只是刚开口,耿梨就感到一阵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宫缩袭来,脸色瞬间白了。
“怎么了?”耿梨表情的变化没有逃过胤禛的眼睛,不由地心中一紧,忙问道。
“……没什么,就是这次,我好像是真的要生了。”耿梨沉默了一下,有些遗憾地说道。
看来,这碗面她是吃不上了。
听到耿梨说要生了,胤禛本来是应该出去的,但是因为太过担心耿梨的安危,执意要留下来。
众人也都有些紧张,不过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齐了,加上耿梨看起来生龙活虎的,所以众人倒也不是那么担心。
在所有人看来,格格虽然早产了,但是也只提前了半个来月而已,加上状态不错,想要平安生产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只有耿梨自己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痛,是耿梨现在唯一的感觉。
而且这种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更是整个灵魂都感觉在战栗。
也许对于普通孕妇来说,早产半个月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但是对于耿梨来说,早产一件极为痛苦的事。
这九个月来,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可以说是一体的,尤其是两人现在共享着同源的魂力的情况下,两人的魂体在一定程度上都是牵连的。
本来等到瓜熟蒂落时,让母体子体自然分离的话倒也不会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顶多也就是虚弱几天。
但是现在提前生产,可以说是以一种强硬的手段硬生生地把孩子从她身上劈开。
肉体的疼痛,耿梨尚且还能承受,但是魂体的割裂,几乎让耿梨生不如死。
加上本命魂元受损,现在的每分每秒对于耿梨来说都是煎熬,有好几次,耿梨都想把以为自己要过去了。
但是生产已经开始,她想终止也终止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格、格格,你、还好吧?可还能撑得住?”
而其他人虽然无法感受耿梨现在的痛苦,但是只看耿梨现在的反应就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不对劲了。
虽然耿梨没有大喊大叫,甚至可以说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喊过半个“痛”字,但是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额上冒出来的青筋,脸上那层层的汗珠,无比彰显耿梨现在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尤其是胤禛董嬷嬷这些知道耿梨能力的人,更是心中猛沉。
连魂力都不能缓解生产的痛楚?情况已经糟到这个地步了吗?
胤禛心急如焚,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紧紧地握住耿梨的的手,喃喃道。
“没事的,我在这里,你一定能够平安生产的,没事的……”始终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安慰耿梨,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董嬷嬷春桃等人也一边帮她擦汗一边打气:“格格,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要生了,努力啊!”
听着这一句句加油鼓劲的漂亮话,耿梨忍不住想翻白眼。
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难道她不想努力吗?只是她现在体内情况糟糕地连调动魂力都困难了。
但是她也知道,越是这样越是要尽快把孩子生下来,再拖下去情况只会更糟糕。
强忍着魂体割裂的痛苦,耿梨调动全身魂力汇集到腹部,然后推着肚子里的孩子离开自己的身体。
“哇~哇~”
随着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耿梨心心念念许久的孩子终于诞生了。
第113章
“生了,生了!是个小阿哥。”
看着闭着眼睛在那里嚎啕大哭的婴儿,所有人喜出望外。
本来看耿梨那如此痛苦的样子,他们还以为这次生产会很艰难,甚至可能还会难产,却没想到居然会如此顺利,也都纷纷松了一口气,就连乌拉那拉氏也感到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临时充当稳婆的董嬷嬷连忙剪断脐带,然后熟练地打了个结,快递地擦拭了一番婴儿身上的羊水,董嬷嬷就用襁褓裹住孩子抱到胤禛面前,一脸欢喜道。
“爷,您看,是个小阿哥呢,瞧这眉眼,简直和爷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不过相较于激动的众人,胤禛的内心并没有多么波澜,甚至可以说,自从知道耿梨怀孕到现在,胤禛有好几次都想除掉这个孩子。
一开始是因为惧怕,后来纯粹是因为他吸收了耿梨太多的魂力,已经对耿梨的身体产生了副作用,这让胤禛对这个孩子越发地没有好感。
虽然说现在孩子终于出生了,可以不用再吸收耿梨身上的魂力,但是一想到这个耿梨对这个孩子的执念,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天天盼着,出生后怕是更没有他的位置了,胤禛心中不由得有些酸,越发高兴不起来。
不过虽然对这个孩子没什么好感,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至于对一个孩子甩脸子,同时也不想别人认为他不喜这个孩子。
扯了扯嘴角,胤禛到底把孩子从董嬷嬷手上接了过来,抱到耿梨面前,勉强笑道:“孩子出生了,你心里可欢喜?”
“欢喜欢喜,快把他给我。”
丝毫没有注意到胤禛脸色的耿梨把头点地跟拨浪鼓似的,看着胤禛怀里的小小一团,眼睛更是因为欢喜弯成了一道月牙。
这就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啊!
一把从胤禛手里报过抱过自己的儿子,只是看到孩子的正脸时,耿梨的表情瞬间纠结了起来。
“这孩子怎么长得这么像四爷?”
她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孩子,居然不像她?这是什么道理?
……爷的孩子,不像爷难道还要像别人吗?真要这样爷怕是要绿云照顶了。
众人此时的表情很是微妙,看着脸色有些隐隐发青的胤禛,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怜悯。
乌拉那拉氏倒是有些理解耿梨心中的想法,笑道:“都说女儿像父,儿子肖母,现在孩子还小,等再大些就会越来越像母亲了。”
“是吗?”耿梨虽然有些怀疑,不过乌拉那拉氏的话还是取悦了她。
“算了,反正不管像谁都是我的孩子。”
耿梨抱着怀中的婴儿,高兴地用脸蹭了又蹭。
“哎呦,我的小宝贝啊,妈妈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了。只要你能陪在妈妈身边,妈妈可以什么都不要。”
胤禛的脸色越发黑了。
他就知道这女人没有心肝,有了孩子丈夫也不要了,这些天的甜言蜜语全是哄他的吧!
想到这里,胤禛看向耿梨怀中的婴儿越发阴恻恻起来。
早知道这样,他之前就应该把这个孩子给打掉的……
而怀中的婴儿像是感知到了危险一般,“哇哇”地哭了起来。
“怎么突然哭起来了?”耿梨皱了皱眉,脸上带着一丝不解。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可能是饿了吧!”胤禛面不改色,随口说道。
胤禛理直气壮道:“要不我让人把孩子抱下吃奶吧!正好你才刚刚生完孩子,身子也虚弱,也该好好修养一下,他在这里也吵地你不安生。”
虽然说因为早产的缘故,之前挑选的奶娘怕是不能及时过来,但是庄子的山脚下还是有不少佃户的,哺乳期的妇人也有好几个,也能暂时解决燃眉之急。
耿梨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却也知道自己情况已经很糟糕了,的确该该好好休息了,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在透支自己的本命魂元了。
这样一想,耿梨也不再强撑了,直接收回了魂力,而魂力一撤,耿梨被魂力强行激发血气瞬间萎靡了下来,脸色更是苍白无比,如白纸一般。
“既然这样,四爷,你就把他带下去吧。”耿梨有些不舍得摸了摸婴儿的小脸,苍白的脸上带着难得的柔和。
“四爷,还请你好好照顾他,别让他饿着,也别让他渴着。我不在的日子,麻烦你们都费心了……”
这话听着颇为不详,本来还很开心的众人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交代身后事似的?
“阿梨,你怎么了?”看着脸色又变得苍白无比耿梨,接过孩子的胤禛只觉得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声音忍不住有些颤。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有点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觉而已。”耿梨说这话时,脸色瞬间又虚弱了几分,连声音都气若游丝起来。
越发暗淡的眼眸慢慢地从乌拉那拉氏董嬷嬷春桃等人脸上一一扫过,就像是这是最后一眼,想要在自己的最后的时刻把所有人的模样记在心里一般。
最后停留在胤禛脸上,耿梨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什么叫靠他们?这是要把孩子托付给他们了?
众人听得越发心凉,胤禛更是忍不住气急败坏起来,大声道:“什么叫靠我们,那你呢,你这个当娘的就什么都不做吗??”
“我?”看着一脸愤怒的胤禛,耿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四爷为什么突然生气?
但是此时开始消散的她意识已经无法支持她思考太多了,耿梨下意识地回道。
“我?我怕是不能陪他了……”
耿梨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微弱,声音也越来越低,还没等耿梨把话说完,就彻底合上了眼睛。
如果忽视掉耿梨那不再起伏的胸膛外,就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瞬间瞪大了眼睛,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死了? !
“格格!”春桃当即尖叫一声,一下子扑倒耿梨的榻边,然后巍巍地把手指放在耿梨的鼻子下面。
感受不到丝毫呼吸,春桃的眼泪瞬间下来,一脸无助地冲胤禛哭道。
“爷,怎么办,格格没气了。”
这孩子不是生地很顺利吗?怎么格格还没气了?
众人脸色一变,胤禛更是瞳孔骤缩,想都没想就怒声呵斥道:“你在胡说什么东西?阿梨怎么会死!”
死?她那样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就算这里所有人死光了,他的阿梨也绝不可能会死!
“滚开!”越想越愤怒,胤禛把怀中的婴儿往一旁的乌拉那拉氏怀里一塞,然后用力地把春桃扯到一边,把手搭在耿梨的手腕上,想要查看耿梨现在的情况。
却没有感受到丝毫脉搏的跳动,胤禛的脸色又是一变。
“没有脉搏……这怎么可能?”
不死心地扒开耿梨的眼皮,看着那已经开始扩散的瞳仁,胤禛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瞳孔放大,这是只有死人才会有的现象……
虽然胤禛竭力告诉自己耿梨没有死,只是太累了睡着了,又或是因为灵魂离体的缘故才会没了气息。
但是种种迹象表明,耿梨是真的死了!
一想到耿梨死了,胤禛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的突然碎了,整个世界都变得灰白起来。
伤心吗?似乎是伤心的,但是此时的胤禛似乎已经感受不到伤心这种情绪了,就好像已经痛过了极限,整个人都麻木了起来。
胤禛颤抖地抓住耿梨的手,嘴角勾起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阿梨,别淘气了,别装睡了,快起来。”
“阿梨,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孩子能一直陪着你吗?现在你如愿了,你看看他,长的多好……”
“阿梨,你快醒醒……”
胤禛一声一声地唤着耿梨的名字,在场所有人听了无不心酸。
春桃抽泣道:“还请爷节哀,格格在天之灵,想必也不想看到爷这般难过……”
只是话还没说话,春桃像是忍受不住一般,又抱着杏雨大哭起来。
就连乌拉那拉氏也被这悲伤的氛围所感染,心头忍不住涌上一股悲意。
说实话,如果是今天之前,耿梨死了的话,乌拉那拉氏绝对会非常高兴。但是在她救了弘晖的性命之后,乌拉那拉氏对耿梨只有感激。
尤其想到耿梨之所以落得这么个结果全是为了救弘晖动了胎气才会如此,乌拉那拉氏心中的愧疚更是无以复加。
看着怀中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乌拉那拉氏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喃喃道:“孩子,我对不住你啊!”
说到底,是她欠了他亲娘的一条命!
倒是董嬷嬷,对于耿梨的死亡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倒不是她冷血,而是作为少数几个知道耿梨身份的人,董嬷嬷总觉得像她这样的人不会死,或者说,起码不应该就这么容易地就死了。
犹豫了一下,董嬷嬷劝道:“爷您先别急着伤心,奴婢觉得格格应该没死……”
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伤心的春桃给打断了。
只见春桃红着眼睛哭道:“我知道嬷嬷不能接受格格已经没了的事,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嬷嬷还要看开才是。”
董嬷嬷:“……”
她怎么就没看开了?
“我不是……”
董嬷嬷刚想要解释,就见伤心的春桃放声大哭起来,而且一声比一声高,直接把董嬷嬷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格格,你怎么年纪轻轻就走了?”
“格格,小阿哥才出生就没了娘,你要他以后怎么办?”
“格格……”
“吵死了!”
就在春桃越哭越大声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怒吼。
只见刚才那位已经断了气的可怜人一把拽过手边的枕头朝春桃砸去,眼中满是怒火。
“我都说我要睡觉我要睡觉了,你们还在这里鬼哭狼嚎个什么。”耿梨恶狠狠地看着一脸呆滞的众人,一脸的不善。
本来么,好不容易把那个小兔崽子生了下来,她的魂力亏空的厉害,就连本命魂元都受损不少,急需要打坐调息。
结果她刚刚进入龟息状态,就听到周围传来一阵阵哭声,哭地她是心烦意乱。
她本来不想理会的,但是没想到这吵闹声越来越大,尤其春桃那两嗓子,更是差点让她的魂力岔了经络,气的她直接发飙了。
就算不知道她在调息,也能知道她一个产妇要好好修养吧,这一个个在那里鬼哭狼嚎的是怕她好地太快了吗?
耿梨阴恻恻地想到。
而看着“死而复生”的耿梨,所有人都惊呆了。
“诈、诈尸了~~”
眼泪都还没干的春桃抱着耿梨扔过来的枕头,一脸呆滞地看着坐在那里生气骂人的耿梨,一时间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格格这有又是诈尸了吗?还能一年诈两回的?格格和阎王爷是亲戚吗?
乌拉那拉氏更是震惊地看着耿梨,结结巴巴道:“你、你没死?”
不是没气了吗?怎么又活了?
……这不会是在咒她吗?
“不过是生个孩子而已,我怎么会死呢?”耿梨狐疑地看着一脸震惊的乌拉那拉氏,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之色。
怎么说她也算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吧,虽然说也是拿人家丈夫来换的,但是怎么说也是把人救回来了不是?
这事成就翻脸,不太好吧!还是说,乌拉那拉氏其实后悔把四爷让给她了、所以盼着她死呢?
想到这里,耿梨看乌拉那拉氏的眼神瞬间警惕了起来,隐隐威胁道:“我们之前可是说好了,你帮了你,四爷就归我了,别想着反悔,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她可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内宅妇人,想赖她的账,做梦!
“……我没想反悔……”乌拉那拉氏嘴角抽了抽,有点想吐槽。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刚才有提到反悔吗?这耿氏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
虽然心里犯嘀咕,但是看耿梨这般生龙活虎的样子,乌拉那拉氏也可以确定,耿氏的确没死,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没死就好,要是耿氏真的有个什么的话,她怕是真的要内疚一辈子。
只是乌拉那拉氏不明白,既然耿梨没死,那刚才怎么像是断了气一般?
“不想就好。”
见乌拉那拉氏还算识趣,耿梨冷哼一声。
刚想再放两句警告的话,突然发现自己的脸被人捧住了,然后转头就看到胤禛正双手捧着的脸颊,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就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四爷,你干嘛呢?”耿梨的脑袋在胤禛的掌心歪了歪,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她脸上有脏东西吗?怎么这么看她?
第114章
胤禛没有回答,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看着耿梨,手指从她的脸上慢慢地开始移动。
从眉毛到眼睛再到脸颊,最后抚上了脖颈,依然没有停止,眼看就要滑到胸口了,被耿梨一把抓住了手掌。
耿梨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一脸娇羞地白了胤禛一眼,嗔怪道。
“四爷,你收敛点,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忍得很辛苦,但是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做这种事啊!而且我才刚生了孩子身体虚着呢,你就算想要也起码等我做完月子再说啊!”
这个老色批,怎么成天就想着这种事?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形?真是太不像话了!等没人的时候她一定要和四爷好好说道说道。
胤禛:“……”
在她眼中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吗?还有,这种话也是能在人前说出口的?还有没有脑子?
感受着背后的那一道道探究的视线,胤禛的眉心狠狠地跳了跳,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暴躁,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
“你没死?”
“?……!我当然没死啊,四爷你怎么觉得我死了呢?”耿梨被胤禛的话瞬间惊住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福晋也就算了,怎么四爷也问她死没死?难不成四爷嫌弃她了、想让她早点去死?
想到这里,耿梨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出离悲愤了,脑海中更是闪过无数绿jj那些各种女主重生复仇文,心里瞬间凉了一下。
她不会也遇到那种骗身骗心、其实一直想暗戳戳弄她的渣男了吧!
就在耿梨把这些女主的经历往自己身上套,就听到胤禛冲着她一身怒吼。
“你没死你断什么气?你刚才连脉搏心跳都没了你知不知道?你是要把人都吓死吗?”
像是要把心中恐惧都发泄出来一般,胤禛冲着耿梨怒吼起来,眼睛却是红地厉害。
他刚才真的以为他的阿梨死了!
被胤禛这么一吼,耿梨吓得一激灵,刚生出来的一点悲愤瞬间都到爪哇国去了。
愣愣地看得脸都被气红了的胤禛,耿梨有些迷惑指了指自己,不确定道。
“我,刚才断气了吗?”
努力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发现自己的确是“断气”了。
她这次元气受损不小,普通的调息恢复起来太慢了,所有她用了一种自创的龟息术,这种龟息术能让她全身的魂力聚拢混元合一,最大程度修复受损的魂元。
只不过这种龟息术运转的时候会封闭气息,看起来就像断气了一般。
想到这些,耿梨这才恍然为什么自己刚才醒来这些人会一个个问她死了没。
耿梨不由得有些心虚,刚想解释一下,却发现自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只见刚刚还冲自己发火的胤禛,紧紧地保住自己,力道之大,就像是想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胤禛把脸埋进胤禛的脖颈里,喃喃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太好了,太好了……”
感受着抱着自己的胤禛身体在发抖,耿梨心里不由得有些发软。
刚想安慰两句,突然觉得自己的脖颈处一片湿润,耿梨眼睛瞬间一缩。
四爷这是……哭了? !就这么害怕会失去她吗?
一时间,耿梨心中震荡地厉害,连脑袋有些懵懵的,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疯长,几乎要把她的理智淹没。
强行压住心中那莫名的情绪,耿梨双手回抱了过去,一向轻佻的脸上此时满是柔和。
耿梨拍了拍胤禛的后背,笑着道:“放心,我不会死的,我还要陪着你过一辈子呢!以后啊,咱们一家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本来,耿梨觉得以后要是再四爷这里呆地不开心了,她就带着孩子离开就是了。
好不容易变成成了人,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才是。
但是现在么,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在这里呆一辈子。
“好!”胤禛用力地点了头,把怀中的人抱地更紧了。
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乌拉那拉氏也识趣地没有打扰,招了招手,就带领着众人默默地退出了屋子。耿梨就这么任由胤禛抱着,静静地享受着这种被人担心宠爱的感觉的,感觉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只是精神上是享受了,但是身体和魂体的双重疼痛却告诉她,该停下来了。
“四爷,别抱了,我要睡了,再不睡,我就要撑不住了。”
重新开始运转龟息术,耿梨的气息又瞬间衰落了下去,整个人变得气若游丝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似的。
不过这次耿梨留了一个小小的穴窍没有封闭,虽然这会让魂力恢复的速度慢上一些,但是总好过再次刚才那种诈尸的乌龙的好。
看着耿梨的脸色又苍白起来,虽然胤禛也大致猜到她是在运用一种特殊的手段在治疗自己的伤势,但是看着耿梨那如烛火般、好像随时都要熄灭越发微弱的气息,胤禛的心还是不由得一紧。
“你这次要睡多久?”胤禛心捏了捏手掌,强压下心中的担心问道。
“不知道呢,这次伤地有点重,也不知道要睡多久。短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吧!”耿梨虚弱地笑了笑,意识越发混乱了,闭着眼睛喃喃道。
这次伤害这么大吗?要这么久的时间去恢复?
胤禛心里越发担忧,却轻轻地给耿梨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笑着道:“既然如此,你就安心睡吧!孩子我会好好照料的。”
“那就好。”耿梨闭着眼睛笑了笑。
“那就交给……”
“你”字还没有说完,耿梨就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整个人一动不动了。
哪怕胤禛已经有所准备,但是看着几乎没有丝毫气息,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到一点胸口的起伏,他还是整颗心都忍不住提了起来,全身更是紧绷地厉害,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胤禛把耿梨放下,给她盖上薄被,又留恋地看了看耿梨的的睡颜好一会,然后起身推门而出。
胤禛出了屋子,一直侯在门口的董嬷嬷立刻走上前。
“孩子呢?”左右看了看,没看到耿梨的孩子,胤禛问道。
董嬷嬷忙道:“爷放心,小阿哥没事,福晋把他带到东配院喂奶去了。”
胤禛本来就对这个儿子好感不大,也是随口一问,听到被乌拉那拉氏抱走了也没多大反应,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董嬷嬷眼睛朝着屋内看了看,脸上闪过一丝担忧:“爷,格格现在情况如何?可还严重?”
董嬷嬷虽然知道耿梨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就从刚才种种也能看出来耿梨的情况是不大好,不由得有些担心。
胤禛嘴角勾了勾,勉强笑道:“还行吧,只不过怕是要睡上十来天去修复受损的魂元。”
“要睡这么久?”董嬷嬷皱了皱眉,眼睛不由自主朝着屋子里看了看,眼中闪过一抹愧疚。
“要不是奴婢没有拦住福晋,格格也不会早产遭此劫难,说到底是奴婢私心了。”
胤禛苦笑一声:“这事不怪嬷嬷,嬷嬷心疼弘晖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了,救不救弘晖,决定权全在于阿梨,她要是不想救,你做什么都是徒劳,更何况……”
胤禛顿了顿,道:“就算福晋不来,我也是会来求阿梨救弘晖的。”
“爷?!”
见胤禛为了给弘晖治病居然想和耿梨摊牌,董嬷嬷不由得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
“爷,大阿哥究竟在园子里得了什么病?非要求到格格头上?难道宫里的那些太医都没有办法吗?”
胤禛嘴唇嗫嚅了一下去,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然后吐出三个字。
“恐水症!”
“恐水症?”董嬷嬷顿时脸色变了。
她终于知道福晋为什么怕格格都怕到如此地步还敢来见格格了,原来真的已经到了如此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难怪了,若大阿哥得的真是恐水症的话,那的确也只有格格能救了……”董嬷嬷喃喃道,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脸色又是一变,急忙问道。
“爷,皇上可知道大阿哥得的是恐水症?”董嬷嬷带着一丝希望问道。
胤禛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皇阿玛和额娘知道。”不仅如此,就连太子、大哥、三哥、五哥、七哥也都是知情的。
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得到胤禛肯定的答复,董嬷嬷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凉。
“皇上要是知道大阿哥的病好了的话,怕是会……”
“怕是会怀疑上阿梨了。”胤禛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董嬷嬷的话说道,脸色越发凝重。
这也是胤禛今天为什么要去城南找那个所谓的“神医”了。
并不是他相信这个神医能治好弘晖的恐水症,而是他需要为弘晖的康复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哪怕这个理由再怎么的拙劣,但是只要“事实”摆在眼前,哪怕康熙心中再怀疑,也只能去相信。
但是现在乌拉那拉氏这一出,把胤禛的计划全都打乱了。虽然说他还是也把张大夫带了过来了,但是不得不说他要是再说那些话已经不让人那么信服了。
对于大阿哥和太子他们那边,胤禛倒并不怎么担心,他们就算真的有所怀疑也只是怀疑而已,不能明着做什么。但是对于康熙,胤禛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作为一个帝王,怎么会容许有不在他掌控范围之内的东西存在?尤其这还是最不可控的鬼神?
想到康熙的性情,胤禛的喉咙忍不住有些发紧,眼神却慢慢暗了下来,里面似乎有厉芒闪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董嬷嬷同样也想到了这些,饶是董嬷嬷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是此时也瞬间没了主意,不由得有些着急。
“要是皇上真的怀疑上格格的身份,定然容不下格格的,这可怎么办啊……”
见董嬷嬷着急,胤禛安慰道:“好了,嬷嬷,不必这般紧张,事情不是还没到这个地步吗?何况现在皇阿玛还什么都不知道吗?总能想出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阿梨的身体,她刚生产,又动用了大量的魂力,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还要劳烦嬷嬷好好照料阿梨的身体,绝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到她。 ”胤禛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既然阿梨的身份已经瞒不住了,那么他也只能让她的实力尽快恢复到巅峰,应对即将可能到来的危险。
任何阻拦阿梨恢复的因素,他都不会不计一切代价扼杀在摇篮之中!
“……”就现在这种情况,还能有什么法子?
董嬷嬷心中发苦,但是见胤禛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也不好再问,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爷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格格的,格格的近身的事,除了我和春桃,任何人都能插手。”
“那就好。”胤禛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东配院,眼睛微眯。
“现在,是该把一切都说清楚了。”
第115章
此时正院之中,乌拉那拉氏把刚吃过奶的小婴儿抱在怀里轻轻哄着,已经病好的弘晖则是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这个刚出生的弟弟。
“额娘,这就是耿姨娘生的弟弟吗?好小一只。”弘晖本想伸出手戳一下,但是又怕伤到对方,最终还是放弃了,眼中的好奇之色越发浓了。
虽说弘晖也有弟弟妹妹,李氏就生了好几个孩子,但是李氏平日里防乌拉那拉氏就跟防贼似的,生怕她害了自己的孩子,对于乌拉那拉氏的孩子自然也防地厉害。
所以对那几个弟弟妹妹,弘晖平日里接触还真不算多,这会子近距离看到这么小的孩子,自然是好奇。
看弘晖这么好奇,乌拉那拉氏把婴儿转向弘晖,笑着道:“没关系的,这是你弟弟,轻轻摸摸也无妨。”
“可以吗?”弘晖顿时眼睛一亮,伸出手指小心触碰着婴儿的脸蛋。
感受着那软软的触感,弘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么喜欢弟弟?”见弘晖这么喜欢耿梨的孩子,乌拉那拉氏忍不住笑道。
“喜欢。”弘晖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后歪头想了想,一脸认真道:“不知怎的,儿子看弟弟总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而且弟弟身上的气息好舒服,就像是在哪里感受过似的。”
乌拉那拉氏顿时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是因为耿氏用那种力量救过弘晖,而这孩子又是耿氏所生,所以弘晖才会感到格外亲近吗?
乌拉那拉氏心里隐隐有些猜测,面上却不显,笑着道:“那你以后可要和弟弟好生亲近亲近才是。”
“嗯。”弘晖用力的地点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就在母子俩逗弄着小婴儿时,大门被人外面推了开来,只见胤禛逆着光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一滞,脸上的笑容迅速淡了下来,一股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
丝毫没察觉到父母之间的不对劲,看到胤禛来了,弘晖脸上顿时露出了欢喜的神色,高兴道:“阿玛,你是来看弟弟的吗?弟弟好乖的。”
“是吗?”胤禛朝着乌拉那拉氏怀中的婴儿看了看,勉强笑了笑,“是挺乖的。”
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胤禛看向乌拉那拉氏,语气平静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也好,妾身正好也有事情要问爷。”
乌拉那拉氏眼睛微眯,然后把手中的婴儿交给一旁的晚秋,淡淡道:“带两位阿哥去旁边的屋子。”
随即笑着摸了摸弘晖,一脸慈爱道:“你先同你晚秋弟弟和弟弟去别的地方玩,额娘等下再来找你们,好不好?”
“好。”弘晖也没有什么不对,见乌拉那拉氏让他带弟弟出去,直接就应了下来。
只有晚秋,看着面前的两人,眼睛闪过深深的担忧,但是她也知道眼下这种情况她留下来也没用,也得抱着孩子出去。
所有人都出去后,屋里只剩下胤禛和乌拉那拉氏两人。两人相顾而坐,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沉默了一下,乌拉那拉氏先开口问道:“耿氏现在情形如何?”
胤禛:“伤了元气,怕是要好好调养一段日子,不过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那就好。”听到耿梨没有性命之忧,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微微松了一口气。
又沉默了一下,乌拉那拉氏说道:“有些事情,妾身想要问一问爷,希望爷能够如实告知。”
“问吧!”胤禛没有迟疑,直接说道。
乌拉那拉氏:“爷早就知道现在的耿氏不是原来的耿氏了吧!”
胤禛:“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耿梨不是原来的耿氏。”
乌拉那拉氏手猛地一紧,问道:“什么时候?”
胤禛沉声道:“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去年九月我去岫云寺小住那次,那次之所以没有当天回来,不是因为要和主持探讨佛法,而是那天在回来的途中被当时还是鬼魂状态的耿梨缠上了,而且不知为何,只有我一人能看到她的魂魄。
不得已,为了不连累府上,我只得半道折回岫云寺,本以为佛寺能够除掉她,但是却没有丝毫作用,不得已,我只能回来。而则是耿氏刚好因病离世,阿梨就趁机上了她的身。 ”
胤禛没有再隐瞒,毕竟发生今天的事,他就是想瞒都瞒不住了。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承认。更何况,接下来的事,他还需要乌拉那拉氏的配合。
乌拉那拉氏虽然知道猜到耿梨就是在耿氏离世的时候上的身,但是却没想到这个鬼魂还是胤禛带回来的,忍不住喃喃道。
“难怪自耿氏诈尸之后,爷就直接把耿氏发落到了庄子,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耿梨?原来那个女鬼的名字叫做耿梨吗?
失了会神,乌拉那拉氏又继续问道:“既然爷早就知道耿氏已经不是原来的耿氏了,那么这半年多来,爷你对耿氏表现出来的情深义重,是不是只是为了迷惑……”
乌拉那拉氏的声音带着一丝希冀,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胤禛无情地打断。
只见胤禛漠然地看着乌拉那拉氏,淡淡道:“我知道福晋在想什么,以为我对耿氏只是虚为委蛇,但是我对耿氏的心意全都是真的,没有半分掺假。”
乌拉那拉氏顿时呼吸一滞,随即心里又涌出强烈的不甘心,几乎不受控制地问道。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她不是正常人,是鬼魂借尸还魂,你为什么还会喜欢她?爷,你一向理智,怎么还会做这种荒谬的事,你是被她迷了心窍了吗?”
乌拉那拉氏恨声道,也不知道是不甘还是愤怒,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起来,直直地看向胤禛,执意要一个答案。
乌拉那拉氏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理智的胤禛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胤禛吗?
为什么喜欢?他要是知道为什么就好了。
胤禛苦笑一声道:“我也不清楚,一开始可能只是可怜她的境遇而对她有些怜惜,但是后来,也许是喜欢上了她满心满眼都是我的样子。到如今,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喜欢她什么了。但是……”
胤禛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又决绝,直直地看着乌拉那拉氏的眼睛,一脸认真道:“我只知道,我这辈子只要阿梨一个人就够了。”
看着如此决绝的胤禛的,乌拉那拉氏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深深的挫败感,忍不住嘲讽起来。
“四爷你还当真是情种啊!真是好大的口气,只要她一个就够了?那是不是你连整个贝勒府都不要了?我们这些人对你来说难道只是累赘吗?
还有弘晖,这次弘晖染上恐水症,差点死去,如果不是我带他过来求耿氏,你是不是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就怕给你心爱的女人惹麻烦?
一想到弘晖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乌拉那拉氏就痛地喘不过气来,而作为阿玛的胤禛明明有办法却无动于衷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她的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戾气,更是对胤禛生出一股深深的恨意。
面对乌拉那拉氏的愤怒,胤禛却显得很是平静,淡淡道:“贝勒府是我的责任,从我背上这个责任起我就没有打算抛下你们。
弘晖更是我的儿子,我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就算你不来,我也会来求阿梨救弘晖的。 ”
胤禛的这些话并没有安抚到乌拉那拉氏,反而让她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
嗤笑道:“爷这话说得还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既然也说来求耿氏,为何还要去找那什么劳什子的神医?爷你不是糊弄我是什么。”
乌拉那拉氏红着眼睛怒吼道,就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想要把这半年多来所积压的憋屈、郁闷、愤怒全是发泄出来一般。
“不是糊弄你,是糊弄皇阿玛和太子他们。”胤禛深深看了乌拉那拉氏一眼,意味深长道。
“福晋,以你的聪慧,你真的猜不到我要糊弄的是谁吗?”
乌拉那拉氏的脸色“唰”地一下一白,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她怎么可能猜不到?
在察觉到胤禛早已知晓耿氏身份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就已经猜到胤禛找这个神医的目的了,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现在被胤禛直接点破,她再也无法骗自己了。
“我,把一切都弄砸了。”乌拉那拉氏捂着脸,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愧疚。
胤禛抿了抿嘴,道:“这也不全然都是你的错,当时那种情况,阿梨的确是你唯一的希望了,怪也怪我当初没有把阿梨的事告诉你,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一开始得知乌拉那拉氏带着弘晖去找耿梨的时候,胤禛的确非常愤怒。
乌拉那拉氏这一手,几乎把事情推向了最糟糕的走向。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责怪谁也已经没有用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该怎么解决此事。
抿了抿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胤禛沉声道:“为今之计,只有向皇阿玛坦白了一切。”
“爷,你疯了吗?这事瞒都来不及,你怎么还敢把这事告诉皇阿玛?”
乌拉那拉氏没想到胤禛居然要向康熙坦白耿梨的事,一脸的不可思议。
随即厉声反对:“我不同意,皇阿玛对鬼神之事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向甚是忌讳,若是让他知道了耿氏的诡异之处,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随即乌拉那拉氏看向胤禛的眼神闪过一丝讥讽:“爷刚才还说什么对耿氏的心意绝无虚假,这辈子只要她一个就够了,那叫一个信誓旦旦啊!
怎么,现在知道瞒不住了,担心皇阿玛怪罪下来连累自己,就要把耿氏交出去撇清干系了?爷对耿氏还当真是情深意切啊! ”此时乌拉那拉氏咬着牙说道,心中的失望和愤怒更是几乎达到了顶点。
她怎么就就嫁了这么一个没种的男人?
看着一脸寒霜、看他的眼神几乎都快喷火的乌拉那拉氏,胤禛却没有生气,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神情古怪道。
“福晋为何这般生气?我记得福晋之前不是很想除掉阿梨的吧!甚至不惜利用我、在我身上藏了各种能降妖除魔的法器,就是为了能除掉阿梨。
现在福晋我把阿梨交出去福晋不是如了福晋的愿,福晋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反而如此生气? ”
胤禛语气淡淡,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看的乌拉那拉氏心头的怒火越发高涨,神情也越发冷了。
乌拉那拉氏怒道:“是,之前的我的确想除掉耿氏,甚至不惜利用爷你来达到目的,这点我不否认。
但是来这里之前,我曾经发过誓,不管耿氏真实身份是什么,只要她能救弘晖,我就奉她为神明。现在耿氏已经救了弘晖,那她就是我的神明,我绝对不会背叛耿氏的。
如果爷执意要把耿氏的事告诉皇阿玛,那我只好让耿氏好好看看,她看上的人这副皮囊下究竟藏着怎样一副心肝。 ”
听着乌拉那拉氏这隐隐威胁之意,但是胤禛却不怒反笑。
“看来我没有看错福晋的为人,福晋的确是懂得知恩图报之人。”胤禛一脸愉悦道。
“本来我还有些担心福晋不愿配合,现在有福晋这番话,我倒是放心了。”
“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胤禛的反应出乎乌拉那拉氏的意料,瞬间脸色僵了起来,隐隐觉得自己像是被算计了。
“难不成爷其实并没有打算把耿氏的事告诉皇阿玛,刚才那番话是为了试探我的决心?”乌拉那拉氏此时的表情有些难看。
她被耍了?
“福晋这话说的,什么叫试探?这不过是我的最坏的设想罢了。如果可以,我还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阿梨的事的。”胤禛淡淡笑道,并没有完全否认。
乌拉那拉氏的神色缓和了些,有些期待道:“这么说来,爷有主意了?”
“算是吧!”胤禛眼睛眯了眯,神情却有些凝重。
“虽然福晋你的突然这一手,坏了我的布局,但是眼下这布局也不算全部废了。
那个大夫在我已经赶来庄子的时候也带了过来,也算有个由头,加上庄子里都是我的人,只要让他们串好口风,未必不能让人相信弘晖是被我找来的这个神医救回来的,也就不会怀疑到阿梨头上了。 ”胤禛沉声道。
乌拉那拉氏却对这个计划有些不放心,怀疑道:“爷未免也有些太过想当然了吧!弘晖得了可不是什么普通病症,那可是恐水症,连太医都束手无策,能被一个普通的大夫给治好?
再说了,庄子上的人也就罢了,都是爷和董嬷嬷亲自调教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这不知从哪找来的大夫能配合咱们做这场戏吗?一旦穿帮了,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
乌拉那拉氏越想越觉得不放心,总觉得胤禛这个计划有些太过想当然了。
胤禛却不以为意,笑道:“福晋放心,这个张大夫来之前我也试探过了,医道上的确有几分独到之处,算是有些真本事。
他虽说不是咱们的人,但是只要咱们给足了好处,就不愁他不帮咱们。要是他实在不识相的话,那就让识相一点就是了,我就不信,他的骨头这么硬! ”
说着胤禛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了,眼中满是狠色。
非常时期采用非常办法,要是这个张大夫不肯乖乖配合,他也只能使一些手段让对方乖乖听话了。
第116章
正在别院西配院一间偏房里,正在用饭的张大夫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突然感觉浑身一寒,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呦,张神医这是怎么了,可是感冒了?”见张大夫突然打了个喷嚏,苏培盛连忙问道,一脸关心。
“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得突然浑身发冷就打了个喷嚏。”张大夫看着被喷了一地的饭粒,不禁有些尴尬懊恼,不明白怎么就突然打起喷嚏来了呢?
为了缓解尴尬,张大夫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这位苏公公,我来了这里也快小半日了,什么时候能给你家公子治病啊!”
张大夫不由得心中嘀咕。
之前这四贝勒带他来时,那叫一个十万火急,一路子鞭子都快抽烂了,恨不得插上翅膀飞了。没想到到了之后反倒是不急了,不仅没让他诊脉,还让他先歇息吃饭?
苏培盛眼神微闪,笑道:“张神医莫急,我家阿哥的病没有大碍,耽搁个一时半刻也不打紧。反倒是张神医一路快马加鞭赶过来也是辛苦了。贝勒爷体恤神医辛劳,让奴才招待神医先好生歇息歇息,神医先用些膳,喝口茶再去也不迟。”
“是这样啊!也好。”张大夫虽然还有些怀疑,但是见看着苏培盛这一副不急不慌的样子,张大夫也就信了大半。
来之前他就怕遇到什么棘手的病症,还有些担心自己治不好触怒这些贵人。现在看来,这阿哥就算真生了什么病,怕也不是什么大病,不然也不会这么不急不慌的。
这样一想,张大夫心里顿时一松,脸上也多了几分真心的笑容:“苏公公也别叫我什么神医了,老夫也就是一个乡野郎中,侥幸医治好几个病人、得了些虚名,哪里算得了什么神医?这神医二字实在是折煞我了。”
若是面对是普通百姓,对于这个称呼张大夫也就半推半就应下了,但是对面的可是堂堂贝勒府有品级的公公,什么医术高明的太医没见过?
他可不敢在对方面前拿大,不然没得被人背地嘲笑他妄自尊大、坐井观天。
苏培盛脸上的笑容越发盛了,一脸真诚道:“张神医您可千万别妄自菲薄,您的医术,那可是出神入化,连宫里的太医都远远不及呢。
要我说啊,叫您一声神医都算轻的了,您啊,简直就是华佗转世,扁鹊重生! ”
看着都快把他夸出花来的苏培盛,张大夫不禁有些懵了。
华佗转世?扁鹊重生?还连宫中的太医都远远不及?
他自己怎么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本事?还是说这宫里出来的公公拍主子的马屁拍习惯了,见个人都这么说话?
张大夫一脸懵,总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出哪儿不对劲,就在这时,苏培盛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
“来,张神医,咱家给您倒酒,真要感谢您能过来一趟,要不然这事就难办了。”苏培盛一脸感慨道,看着张大夫的眼神越发和善。
虽然被福晋这么一弄,爷的计划有了瑕疵,但是只是人在,就不愁这个谎圆不回来,不过提前是要张大夫好好配合了,他可要把人伺候好了。
虽然最后怕是免不了要用强的,但是俗话说得好嘛,先礼后兵,开始的时候还是要客气一些的,总要人看看他们的诚意不是?
张大夫:“……”
看了看面前倒满的酒杯,再看了看笑得如同给鸡拜年似的苏培盛,张大夫只觉得刚才那股极寒之感回来了,冷地他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张大夫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
而胤禛这边,乌拉那拉氏在听过胤禛的计划之后,神情依然没有多舒展,眉头反而皱地更紧了。
乌拉那拉氏眉头紧锁,沉吟道:“话虽如此,但是爷的这个计划怕顶多只能瞒过太子直郡王他们吧。以皇阿玛的多疑,怕是不会这么容易相信爷的这番说辞。”
想到康熙的多疑猜忌,乌拉那拉氏很是忧心。
太子他们也就罢了,就算真的有所怀疑,但是胤禛好歹是堂堂贝勒,他们就算再怀疑也会有诸多顾忌,也做不了什么,最后怕的确会不了了之。
但是康熙就不同了,他可是在皇帝这个位置上做了四十几年人的,什么样的手段把戏没见过?胤禛的这些障眼法,怕是很难瞒过他。
更重要的是,他不像太子大阿哥他们那般有这个那个的顾虑。一旦有了怀疑,只要他下定决心去查,绝对会被查个底朝天。一旦被康熙发现他们是联合欺骗他,怕是罪加一等了。
想到这里,乌拉那拉氏越发忧心了。
但是胤禛却是不慌不忙,端起手边的茶轻轻抿了一口,道:“我自然知道以皇阿玛的睿智,我们的这番说辞怕是骗不了他老人家的。我这么做,主要是想瞒过太子大哥他们就够了。至于皇阿玛那里……”
说着胤禛的眼神就暗沉了下来,眼睛看向京城所在的方向,道:“怕是也只能实话实话,把阿梨的事如实告知了。”
听到胤禛还是打算把耿梨的事告诉皇上,乌拉那拉氏心中发急,刚想要劝劝胤禛再想想其他办法,就看见听见胤禛淡淡说道。
“也许只有真正让皇阿玛知道了阿梨的恐怖,皇阿玛才会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乌拉那拉氏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明白了胤禛的打算,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失声道。
“你在威胁皇阿玛?”
这是疯了吗?那可是皇上!
胤禛收回眼睛,谦和地笑了笑,一脸坦然道:“怎么能叫威胁呢?我只是把事实摆在皇阿玛面前而已,至于后面皇阿玛会怎么做,不都是皇阿玛的自己的选择吗?”
……皇阿玛的选择?问题是这给皇阿玛选择了吗?
这就好比一个杀人犯拿着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让你放他离开,除了放人,还有别的选择吗?
乌拉那拉氏咬了咬牙:“爷当真是好算计,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爷你就不怕届时你的计划不奏效,皇上太过忌惮耿氏的能力,不惜鱼死网破也要除掉耿氏?”
胤禛眼睛眯了眯,眼中闪过一丝厉芒,随即又平静下来,笑道:“福晋说的这个可能我自然是想过的,我也从来没有天真的认为我的一番话就能打消皇阿玛顾虑,更不认为以皇阿玛的性子会甘心被别人要挟,他要是执意要对阿梨出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
胤禛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抹疯狂。
“那到时候谁鱼死,谁网破,就说不好了……”
看着一脸淡然的胤禛用无比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么疯狂的话,乌拉那拉氏震惊地半晌没说出话,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疯了,真疯了,除了疯子,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爷就不怕天下大乱吗?
最后乌拉那拉氏忍不住气急败坏道:“爷,你疯了不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见乌拉那拉氏一副被吓到的表情,胤禛又笑了起来:“福晋也不必这般担心,这不过是我预感的最坏的结果而已,现在事情不是还没到这个地步吗?
而且以我对皇阿玛的了解,我觉得皇阿玛退让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皇阿玛作为帝王,虽多疑,但是身上的顾忌也更多,也不敢贸然用江山来赌的。若是这样,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
乌拉那拉氏:“……”
所以说,还是有可能会走到这一步不是吗?
乌拉那拉氏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就如同胤禛所说,这件事最坏的结果毋庸置疑就是康熙和耿氏梨直接对上。
若耿氏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也就算了,但是耿氏偏偏是那种掌控了鬼神之力的人,怎么可能心甘引颈就戮?届时必然是一场龙争虎斗,谁也阻止不了。
想到这里,乌拉那拉氏也只能认命了。
但是看着自己的丈夫为了一个女人居然疯到这个地步,乌拉那拉氏又有些不甘心,讽刺道:“但愿爷你能劝得了皇阿玛,若是皇阿玛容不下耿氏,纵然她有通天本领能保得住自己的性命,怕是也要远遁他乡,以后再也与爷无缘了。”
乌拉那拉氏本以为自己的话会让胤禛脸色难看,却没想到胤禛的表情却很平静。
胤禛淡淡道:“若真是这样的结果,我也无话可说,只要阿梨能好好活着,旁的都不重要。”
想到那双孤寂的眼睛,胤禛只觉得心抽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抹哀伤。
“她的前半生已经够悲惨了,余生不该再遭受那些苦难。哪怕她和皇阿玛的冲突避无可避,我也希望她能在我不在地方开心自在地活着。”
乌拉那拉氏突然愣住了。
在这一刻,她终于感受到胤禛对耿氏的感情有多深刻。
不是仅仅想一辈子长相厮守,更是哪怕不能相守,也拼尽一切所能让你余生平安喜乐。
想到这里,乌拉那拉氏突然变得索然起来,之前心中对胤禛的那点执意,在此刻也突然间没了。
一个心彻彻底底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她这么执着还有什么意义?
冷哼一声,乌拉那拉氏嘲讽道:“皇阿玛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爷就说的这般凄凄惨惨,不知道地还以为皇阿玛已经派人杀了过来、你们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面了呢!
放心,耿氏是弘晖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恩人,哪怕是为了我的良心,我也不会任由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的。皇阿玛那边若是问起,我会尽力配合的。 ”
见乌拉那拉氏这般说,胤禛总算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就算没有乌拉那拉氏的配合,胤禛也有把握说动康熙,但是若是有了乌拉那拉氏,更会省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胤禛站起来,真诚地向他作揖:“多谢福晋,胤禛感激不尽。”
“用不着爷来谢我,握做这一切又不是为了你,用不着你的感激。”乌拉那拉氏刻意尖酸刻薄道。
“……”看着毫不留情的乌拉那拉氏,胤禛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发现自己和乌拉那拉氏彻底摊牌之后,乌拉那拉氏在他面前也没了往日的恭顺和谦卑,整个就像是变成了炮仗一般,一点就着。
“行了,该说的都说了,弘晖和耿氏的孩子那边还等着我呢,走了。”
乌拉那拉氏一脸不耐烦地站了起来,没等胤禛说什么就径直朝着屋外走去。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乌拉那拉氏转身看向胤禛,眼中闪过一道释然,唇角微微翘起,道:“爷,从今天以后你就不是我的丈夫了,你自由了!”
胤禛先是一怔,随即脸色露出了喜色,忙道:“福晋你这是想通了?”
是想通了,但是见胤禛这么高兴,乌拉那拉氏还是心里不爽,冷笑道:“不是,这是你的阿梨救弘晖的条件,我们说好了,若是她肯救弘晖,你就归她。
现在弘晖已经好了,我自然要言而有信,以后你就和你的阿梨一起过吧! ”
这样的丈夫,给她她都不稀罕!
胤禛:“……”
他是这两人谈判的物件吗?还有乌拉那拉氏,就这么容易把他舍出去了?
虽然心里有些无语,但是胤禛对于乌拉那拉氏还是由衷地感激的,站起身朝对方深深一拜。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感谢福晋的成全。”
见自己都这个态度了,胤禛都还没有生气,乌拉那拉氏自己也有些不自在了。
她本来就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刚才这番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神情也慢慢缓和下来。
乌拉那拉氏叹道:“罢了,出去吧。外面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们处理呢!”
“好。”
胤禛也没有反对,两人一起离开了屋子。
只是当两人分开时,胤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嘱咐道:“对了,福晋,以后你晚上的时候,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乌拉那拉氏皱了皱眉:“这话何意?”
什么叫做不该说的话,不该做的事?
胤禛:“阿梨在晚上的时候能够灵魂出窍,能够瞬间出现在我百丈范围之内。只要在我周身百丈之内,她哪里都可去得,她有时候喜欢去你那边溜达溜达,要是被她发现什么端倪,就不好了。”
说着胤禛就径直离开了,只留下一脸震惊的乌拉那拉氏站在原地,就像是石化了一般。
她听到了什么?灵魂出窍?还在她那里溜达?
想到这一个多月来晚上和晚秋商议的那些事,怕是早就被耿梨看得一清二楚,乌拉那拉氏顿时觉得顶梁骨走了真魂,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乌拉那拉氏突然觉得,这耿梨的脾气还真是不错,这要是换了她知道别人在背后一直在谋划要害死自己,怎么都要狠狠报复回去。
耿氏居然一点动作都没有,还能以德报怨救她的儿子,当真是心胸宽广了。只是……
突然间,乌拉那拉氏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若是耿梨能够在灵魂出窍后瞬间出现在胤禛百丈范围之内,那岂不是说,就算耿梨最后真的被皇上逼地远走天涯,也能随时回到他的身边吗?那胤禛刚才在她面前那般伤感和不求回报的表现岂不是演的?
一时间,乌拉那拉氏只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胸口开始剧烈起来,只觉得有一股强烈的气息在自己心中涌动,几乎要把她的胸膛炸开。
最后实在忍无可忍,说出了那个她这辈子都没有说过的字。
“艹!!!”
第117章
虽然对胤禛那“诈骗”的行为愤怒至极,但是已经答应的事,乌拉那拉氏想反悔也没这个脸,加上她也是真心想要帮耿梨,只能咽下这个闷亏,和胤禛一起开始筹谋该怎么在康熙去演这场戏了。
只不过心情到底不好,一整天都是阴沉着一张脸,不知道还以为弘晖的病又出了什么变故呢!
而此时,乌拉那拉氏带着弘晖离开了贝勒府前往皇庄,和耿梨早产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畅春园康熙的耳中。
听到乌拉那拉氏带着弘晖去了昌平的庄子时,康熙大为疑惑,不明白弘晖都病成那样了,乌拉那拉氏怎么还带他出去?
昌平……康熙眼神一凝,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皱眉道问道:“朕记得这个庄子就是四贝勒那个有孕的格格所在的庄子吧!”
对于庄子上的这个耿氏,康熙自然是很有印象的,先不提去年诈尸一事。今年年初的时候,胤禛为了这个格格连选秀要指给他的人都不要了,可谓是宠爱至极。
这一个多月福晋突然迷上了求神拜佛外面都在传是胤禛对这个格格宠爱太过,以至于福晋心如死灰,这才寄情于神佛。
现在乌拉那拉氏带着病重的弘晖哪儿都不去,偏偏要去这耿格格所在的庄子,怎么看都不寻常。
乌拉那拉氏该不会是因为弘晖一事被刺激过头了,把怨气发到了这耿氏的头上、想要让这耿氏给弘晖陪葬吧!
想到这里,康熙连忙问道:“你可知四福晋去这庄子上做什么?”
魏珠偷偷地用余光觑了一下康熙的脸色,小心回道:“奴才们跟着福晋的马车跟到了庄子,不过却被福晋的人拦在庄子外面了,也不大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过没一会功夫,庄子里面就乱起来了,说是庄子上那位格格早产了。”
魏珠是弘晖患恐水症时,康熙派过去四贝勒府照应情况的,乌拉那拉氏带弘晖出府的第一时间他就跟了上去,只不过乌拉那拉氏到底还算警觉,没让人跟进别院。
“早产了?!”还真是这样!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康熙的脸色还是不由得难看起来。
作为人父,康熙对于乌拉那拉氏此时的心情不是不能也能理解,但是一旦牵扯到残害皇家子嗣,康熙还是不能容忍。
见康熙脸色不好,魏珠连忙道:“不过好在,四贝勒这个时候总算赶了过来,还带了大夫,总算是母子平安。奴才也是看没闹出什么乱子,才赶回来禀告皇上的。”
听到说胤禛及时赶过去了,康熙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点,又听到母子平安,康熙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惊喜,连刚才因为乌拉那拉氏的不满也消了不少,连忙问道。
“是个阿哥?”
“是,是个小阿哥,奴才亲眼见了,小阿哥虽然早产,但是却也足足有七斤重,哭起来中气十足,一看健康地很。而且这小阿哥的眉眼像极了四贝勒,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不过分。”
见康熙高兴起来,魏珠连忙细细地描述了这刚出生的小阿哥,果然听得康熙越发高兴了。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看出来康熙的确很高兴。
不仅仅是因为多了一个孙子的关系,而是在这个节骨眼,弘晖显然是保不住了,胤禛痛失爱子必然会伤心难过,甚至会怨上太子都不一定,这绝不是康熙想看到的。
但是这个时候胤禛若是多了一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是自己最宠爱的妾室所生,不仅能缓解胤禛的丧子之痛,更多多少少也能化解胤禛和太子之间的隔阂,所以康熙才这般高兴。
至于乌拉那拉氏难不难过,则完全不在康熙的考虑范围之内。在康熙的心中,自己儿子关系和睦、朝堂的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虽无情,却也是一个帝王最真实的心理写照。
康熙连忙吩咐道:“这耿氏突然早产,庄子怕是也乱地很,什么都不齐全。这样,魏珠,你等下去内务府挑两个身体康健的乳娘带过去,至于赏赐,就照你郡王之子的份例来,再告诉四贝勒,若是有什么缺的,只管派人来告诉朕。”
欢喜过后,康熙这才又想起弘晖的事还没有解决,神色不禁又阴郁了几分,沉吟了一下,问道:“对了,弘晖怎么样了?”
见康熙问起弘晖,魏珠的神情又忐忑起来,支吾道:“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四福晋带着弘晖世子进了别院之后,奴才就没见过世子,不过听说四贝勒带来了的神医正在给弘晖世子诊治,想来世子的病情应该有所好转。”
“……是吗?”不过这话在康熙听来,不过是安慰之词罢了,康熙心里自然也明白,长叹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伤感,但随即又冷肃下来。
“罢了,弘晖那边的事要是有结果了,你即刻让人快马回来禀告朕。记得,让四贝勒控制住场面,务必好生安抚住福晋,不要再发生之前的事了,你可明白?”康熙眯了眯眼睛,一脸的意味深长。
堂堂福晋残害有孕小妾,还致使对方早产,这名声是传出去,不仅胤禛名声受损,皇家颜面都要扫地,若是再让有心人把弘晖的事翻出来,那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虽说乌拉那拉氏所为也是情有可原,但是康熙却不管这些。耿氏早产的事康熙看在弘晖一事也就不计较,但是要是再闹出什么风波,他就不能容忍了。
魏珠心中一寒,立刻明白了康熙的意思,连连点头哈腰:“皇上放心,奴才明白。”
“若皇上没有其他吩咐,那奴才这就去忙了。”
康熙挥了挥手:“去吧!”
魏珠走后,康熙神色松了松,笑道:“老四又添了一子,怎么说也是喜事一件,德若是知道定然会欢喜的,这病也能好些,走吧!”
说着康熙就带着梁九功往德妃的韵松轩去了。
“四嫂带弘晖去了耿氏的那个昌平庄子?”
听到乌拉那拉氏去了庄子,八贝勒府中,正在作画的胤禩脸上露出了一个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的表情,忍不住摇了摇头。
“到底是女人,想的就只有自己那点子事,要她对外动手就泄了气了。”
和康熙的想法一样,在胤禩看来,这乌拉那拉氏定然是被弘晖一事被刺激到了,才把怨气发到了这得宠的耿氏头上,实在上不得台面。
不过胤禩本来也没有指望乌拉那拉氏能对太子他们做些什么,现在能对自家有孕的妾室出手,让外人看到堂堂四贝勒连自家后院都管不好,也算是意外之喜。
胤禩放下手中的画笔,有些期待道:“那这耿氏怎么样?可是难产了?”
李忠也知道自家爷心思,有些为难道:“想来是这四贝勒去得及时,这耿氏虽然早产了,但是还是平安生下了一位阿哥。”
“阿哥?”胤禩顿时脸色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记恨,喃喃道。
“四哥倒是好运气,这一个儿子要没了,老天爷就又给他送了一个儿子,还真是……”越想胤禩就觉得心口闷。
他怎么就没有儿子?
强压住心中的愤懑,胤禩淡淡道:“四哥添丁是喜事,那让账房那边备一份贺仪,送到四贝勒府去。对了,另外再备一分奠仪。”
说着胤禩眯了眯眼睛,道:“弘晖虽说是晚辈,但是也是好歹也是我的嫡亲侄子,送份奠仪,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胤禩说这话时,脸上满是漠然之色。
又生了儿子又怎么样?失了最看重的嫡子,还落得个家宅不宁,现在有和太子他们生了间隙,四哥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这样想着,胤禩的心里顿时觉得好受不少。
“对了,那个小钱子现在情况怎么样?”心平气和下来,胤禩问起了其他。
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了,那么有些人就没必要存在了。
李忠连忙回道:“昨天被打了五十板子抬回去后,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怕是不成了。”
“哦?是吗?”胤禩顿时眼睛一亮,脸上浮现出一抹愉快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省的我们动手了。传话下去,让人好生盯着他些,别让他死前留下什么把柄。”胤禩眯着眼睛说道。
他做事,一向讲究滴水不漏。
“是,奴才明白。”李忠神色凛然,领命退了出去。
李忠走后,胤禩看向窗外的天空,一向温和的脸上满是阴戾的笑容。
“四哥,我倒是要看看你对太子是不是真的这般忠心,连丧子之痛都能去忍?”
而此时,同样的消息也传到了太子、大阿哥等人这些知情人的耳朵里,不由得心中沉重。
这四弟妹(四嫂)都已经迁怒到得宠妾室的头上了,可见弘晖的情况很不乐观了。
只是就算再沉重,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静静等着弘晖的死讯传来,但是直到夜幕降临,庄子那里依然没有半点消息。
不过众人也没有太奇怪,只当是弘晖的状态尚好,还能撑一段时间。
只是当第二日依然没有接到弘晖夭折的消息传来,康熙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畅春园 永晖堂西暖阁
“梁九功,魏珠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吗?”康熙看了看窗外高悬天空的太阳,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按照太医的说法,弘晖的情况是无论如何都撑不到今早丑时的,可现在都快正午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人过来报丧?
梁九功也同样觉得奇怪,迟疑了一下,挑说道:“可能是弘晖世子吉人自有天相,病情有所好转也不可知,所以魏珠那里才迟迟未有消息过来。
听魏珠说,四贝勒昨天带了一个神医去了庄子,说不定是这个神医有什么法子能救弘晖世子也说不得。 ”
康熙确实不信,摇了摇头,叹道:“太医都治不好的病,一个江湖郎中能有什么办法?指不定是哪来的骗子,老四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康熙也能一个父亲的心情。到底是自己的嫡亲骨肉,又是嫡长子,不过最后一刻哪能就这么放弃了?
“罢了,许是魏珠在那里忙着帮老四处理弘晖的后事,所以才一时没来得及过来传消息吧,先不管他了吧!”
康熙重新回到书案前坐下,开始处理政事。
只是刚抽了一本奏折准备批阅,就听到说魏珠回来了。
康熙还以为他是来报弘晖的死讯的,心中不由得微沉。但是自从知道弘晖的病因之后,康熙也算是有了心里准备,也不算太惊讶,直接就把人叫了进来。
只是魏珠进来后,脸上不仅没有惊慌,反而一脸的喜色,看到康熙,当即跪了下来道喜:“皇上,大喜啊!弘晖世子已经性命无忧了,现在已经大好了。”
康熙瞬间愣住了,随即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震惊道:“你说什么?弘晖已经脱离危险了?”
这怎么可能?弘晖不是得的是恐水症吗?怎么可能治得好?
魏珠丝毫没有察觉出康熙的震惊,还以为皇上是欢喜过头了没反应过来,连忙道:“是啊,奴才亲眼所见,现在世子都已经能正常饮水了,可不是大好了吗?”
而且赵院判和张太医两位太医也都给世子诊过脉,都说世子已经没有大碍。 ”魏珠一脸喜色道。
这两个太医就是就是之前康熙派到胤禛府上给弘晖诊脉的太医。虽说昨天乌拉那拉氏去庄子的时候没有带这些人,但是只要弘晖还没死,他们就不能离开,所以魏珠还是把人送到了庄子上。
康熙并没有急着把太医召,毕竟这种事一查就查出来,不管是太医还是魏珠,都不敢冒着杀头的风险来欺骗他,也就是说,弘晖的的确确是真的康复了。
想到这里,康熙心中不由得欢喜起来。
“好好好。”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尤其弘晖的事还关乎着太子和胤禛兄弟之间的情谊,康熙自然希望弘晖能好好的。现在如愿以偿,康熙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但是欢喜之余,康熙心中越发疑惑了。
这恐水症不是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吗?怎么突然就好了?
忍不住问道:“你可知道弘晖的病是谁治好的?”
还能是怎么康复的?自然是治好的啊!
魏珠连忙道:“回皇上,就是昨天四贝勒带来的那个大夫,姓张,是他治好了世子。据说这个大夫是前些天才来京城的,医术很是了得,一手金针刺穴之法那更是出神入化,他就是用此法治好弘晖世子的?”
“金针刺穴?你是亲眼见他用此法治好的弘晖?”康熙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怀疑。
金针刺穴的方法康熙自然是知道,但是这还能治好恐水症?
“呃~~”魏珠愣了一下,道:“这奴才倒是没有亲眼见到,但是这是四贝勒亲口所说,想来不会有假。”
心里却有些嘀咕,皇上问地这般仔细,难不成是想招这位大夫进宫做太医不成?
“老四说的啊……?”康熙低头沉吟了片刻,眉头皱地更深了。
虽然说魏珠说的没什么问题,但是康熙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一个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绝症,居然被一个民间大夫用什么金针刺穴给救回来了?这可能吗?
反正康熙是不太相信的。
但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好像除了这个可能就没有别的解释了。
总不可能是天上那些神佛看在乌拉那拉氏这些天这般虔诚侍奉的份上,才救了她的儿子……神佛? !
康熙瞬间瞳孔一缩,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
第118章
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康熙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对了,耿氏呢?那个耿氏现在怎么样?”
“耿氏?”魏珠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耿氏是哪个?
随即意识到康熙问的是四贝勒那位早产的格格耿氏,心中越发纳了。
皇上问一个格格做什么?
尽管心中疑惑,但魏珠还是老实道:“耿格格因为早产的缘故,有些伤了身子,一直在屋里调养着。”
“这么说来,你一直没有见到这个耿氏?”康熙死死地盯着魏珠问道。
“呃,是没有见过,贝勒爷说耿格格现在的情况要静养,不宜见人,因为奴才也没见着这位耿格格。”
魏珠愣了一下,回道,心里却有些嘀咕,不明白康熙怎么这么关心一个格格的动向?
“是吗?”康熙的语气有些微妙,有些浑浊的眼神一点点暗沉了下来,似有风暴在眼中酝酿。
魏珠低着头,看不到康熙此时的表情,但是一旁一直察言观色的梁九功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心惊起来,心中很是不明所以。
按理说,弘晖世子康复,那四贝勒和太子他们的矛盾顷刻而解,皇上不是应该高兴的吗?怎么反而这个表情?还是说这耿氏有什么问题吗?
就在梁九功在心中暗暗猜测的时候,康熙的神色又平静了下来,眼神更是平和地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刚才的风暴都是他的错觉一般。
康熙淡淡道:“既然弘晖身体已经康复,那太医们再留在那里也没什么用了,就让人回来吧,反正庄子那边已经有了神医,就算再有什么变故,想来神医也能应付地过来。
等会你等会去御药房取些补品带过去,这两天你就呆在庄子上吧。四贝勒那里出了那么多事,想必也是手忙脚乱的,你就在那里帮帮忙,替四贝勒好好分忧,万事记得留心可明白? ”康熙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说道。
让他留在庄子?
魏珠顿时有些傻眼了。
这弘晖世子都已经好了,耿氏也平安生产了,还有什么事可忙的?再说庄子上一个四贝勒的心腹苏培盛,一个伺候过先皇后的董嬷嬷,就连四福晋都过去了,哪里还用得着他去分忧?这不是越俎代庖吗?
不过当听到“万事留心”这句话时,魏珠心中的疑惑瞬间化为了惊疑。
皇上这不会是让他监视四贝勒吧,可是……为什么啊?四贝勒做了什么犯皇上忌讳的事吗?
虽然心中有许多疑惑,但是康熙既然已经发话了,魏珠还是老老实实地领命下去了。
魏珠离开后,康熙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香案上供着的佛像。
香烟缭绕,把康熙的面庞都熏地有些模糊不清了。
梁九功虽然不知道康熙此时在想什么,但是却也看出来康熙此时的心情绝对不会是高兴。也不敢在这时候说什么,只静静地立在一旁。
又过了半晌,康熙终于开口了。
只见康熙依然盯着面前的佛像,目光深沉:“梁九功,你说,作为一个母亲,在自己的独子生命垂危时,她心里最大的心愿会是什么?”
……皇上这不会说的是四福晋吧!
梁九功一愣,不明白康熙怎么问起乌拉那拉氏来,但还是顺着康熙的话回道:“那这个母亲自然是希望自己的独子能好起来。”
康熙叹道:“是啊,自己的独子病重,做母亲自然是希望孩子能够平安,哪怕以命相抵都在所不惜,一丝一毫的希望都不会放过。那么……”
康熙的表情骤然变得无比凝重,连声音都添了一分阴沉。
“那为何老四媳妇在明知道弘晖都要命不久矣的情况,还要执意带着弘晖去庄子上?”
这话问地梁九功又一愣,刚在想这里面原因皇上之前不都是已经猜到了吗?不就是四福晋看着弘晖世子不成了,就把气撒到了人得宠的格格头上,要不然那耿氏也不能早产啊!
只是这个念头刚起,梁九功脑海中就浮现了康熙刚才的问话,瞬间懵了。
是啊,当时弘晖世子的情况那么危险,四福晋这个亲生母亲不是应该想尽办法去救自己的儿子吗?怎么还会有心思找一个小妾算账?就算再有什么深仇大恨也要等弘晖真的没了再去吧!那四福晋去庄子是做什么?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梁九功脱口而出道:“难不成是庄子上有能救弘晖世子的办法,所以四福晋才会带着世子去庄子上?”
可是当时四贝勒不是还没带大夫过去吗?总不能还有别人有办法吧?难不成是那粗通医术的董嬷嬷?
“呵呵,看来庄子上有高人啊!”就在梁九功大脑越发混乱的时候,就听见康熙突然轻笑了起来。
“只是不知道,这位高人,到底是神是佛,又或是……鬼?!”
说到“鬼”字,康熙本来平静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凌厉,眼中更是闪着一道道寒芒,声音更是就像是三九寒冰一样。
想到这半年多来庄子上的种种不寻常之处,胤禛对这位耿氏的维护,以及这一个月来乌拉那拉氏求神拜佛的反常,康熙的眼神越发幽深了起来。
原来是……是这么一回事!
鬼?皇上怎么会突然说到了鬼?难不成皇上认为弘晖世子的病是被鬼怪给治好的?
康熙此时的表情冷地梁九功硬生生地打了寒颤,心中更是涌出了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梁九功几乎都快维持不了脸上的表情,干笑着结结巴巴道:“皇、皇上说笑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鬼呢?再说这青天白日的,这鬼也不能显形……”
话说到一半,梁九功突然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惊恐。
他记得,庄子上的那个刚刚早产的耿格格,在去年的时候就诈尸过吧!难不成……
一想到这种可能,梁九功只觉得全身都凉了。
不可能吧!
没有在意几乎都快石化的梁九功,康熙从香案上捻起一炷香,然后就着烛台上的烛火点燃,在充分点燃后又把火扇灭,最后对着面前的释迦牟尼拜了三拜,最后插在了佛前额香炉中。
做完这一切,康熙这才又仔细地打量起佛像来,突然又笑了一声,笑声讽刺,却似乎又包含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惊惧。
“这辈子,真佛朕是没有见过,不过这真鬼朕可能要见上一见了……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康熙眯着眼睛看着北方,眼中满是凛然之色。
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东西!
弘晖被神医以金针刺穴“救活”的消息,在胤禛刻意的放纵之下,传到了太子大阿哥几个知情人的府里,纷纷大为震惊。
要知道,自出了弘晖这事之后,太子等人也是颇为烦心,虽然康熙严令此事不准外传,他们私下里还是找了不少医术高明的大夫,但是都表示对恐水症无能为力。
本以为弘晖的病无药可医了,却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外地来的游方郎中给治好了?
虽然几人心中都有些怀疑,但是一时也想不到其他理由,只能把疑惑暂时压在心底。
但是不管怎么样,弘晖脱离危险对于他们而言绝对是喜事一件,尤其是胤礽,更是喜出望外。
本来他还担心弘晖若是死了,他和老四的之间定然要生间隙,以后老四怕是不会再尽心尽力为他做事了,说不定还会像老大那样转头对付他,那他就要腹背受敌了。
因而这两天,胤礽忧心地厉害,脾气也暴躁了许多了。没想到现在峰回路转,弘晖居然好了?
要不是怕自己过去太过惹人注目,胤礽都要亲自去庄子上道喜了。
不过即便人没有亲自过去,胤礽还是让人备了不少贺礼,接着洗三的名义送到庄子上去。
胤褆胤祉他们虽然不像胤礽这般夸张,但是也都纷纷松了一口气,也同样背了不少贺礼送过去,搞地其他不知道真相的众人很是不明所以。
不就是个阿哥的洗三礼吗?而且这小阿哥的生母还只是区区一个格格,只不过稍微得宠一点罢了,有必要送地这么多礼吗?
而且这四嫂/四福晋的嫡子似乎还刚刚生了一场重病,这个时候为新生的妾生子这般大张旗鼓地庆贺,就不怕落了嫡福晋的面子吗?
都有些不解,但是见连太子直郡王都送礼了,众人也不好特立独行,也好跟着送了起来。
因为这两天的庄子很是热闹,经常有高门大户的下人,往庄子上送礼的情景。
八贝勒府书房
得知弘晖康复的消息,胤禩唰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你说什么?弘晖康复了?这绝对不可能!你在骗我!”
弘晖德的恐水症不是无药可医的吗?怎么可会康复?
“奴才怎么敢骗爷!”看着一脸阴戾的胤禩,李忠吓得连忙跪下,为自己辩解。
“但是奴才接到的消息,弘晖阿哥的的确确已经康复了,据我们安插在礼郡王府里的人套出来的话,这弘晖阿哥是被四贝勒找来的一个神医,以金针刺穴之法救活的。”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李忠自己也异常震惊。
这恐水症不是号称十死无生的吗?怎么还能被救活呢?这个大夫是华佗在世吗?
胤禩不相信真的有华佗在世,他只觉得这里面大有蹊跷。
“不可能的,一个普通的江湖郎中,怎么可能治得了恐水症呢?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胤禩喃喃道,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但是不管是谁救了弘晖,他的计划都失败了。
弘晖不死,老四和太子永远不可能走向对立,想到想到自己的计划只差最后一步就要成功了,却被人给破坏了,胤禩心里几乎恨到发狂。
胤禩一脸恨色,厉声道:“查,给我好好的查,我倒是要看看,弘晖到底是谁救的!”
他倒是要看看,是谁和他作对!
李忠却是一脸为难:“爷,昌平的庄子被四贝勒管理地如同铁桶一般,我们的人根本就混不进去,就连靠近都会引起庄子上的警觉。”
自从去年自家爷算计了十四爷的时候连累了庄子上四贝勒的宝贝妾室之后,四贝勒就对庄子加强了防范。现在他们的人别说探听里面的消息了,就连有几次稍稍靠近些,都引来了庄子佃户的盯梢。
但是还在气头上的胤禩却不管这些,怒道:“那你就不会收买庄子下面的那些佃户吗?”
“……”李忠的表情越发苦了。
普通的佃户收买了有什么用?他们又进不了庄子里?而且要是被发现了,说不得还会打草惊蛇,查到他们头上就更麻烦了。
胤禩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终于冷静了一些。
胤禩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罢了,都不要做了,弘晖已经好了已经是事实,再查是谁救了他还有什么意义,这事到底为止吧!”
虽然心中很不甘心,但是事已至此,不甘心也没有办法了,只能以后再筹谋了。
捏了捏眉心,胤禩沉声问道:“对了,那个小钱子现在怎么样了,死了吗?”
李忠脸色一僵,小心回道:“还未,听我们的人说,这小钱子发了三天高热,硬是挺了过来。”
“没死?”胤禩的表情又骤然阴沉了下来。
弘晖没死也就算了,现在连一个小小的太监也敢好好活着?
想到这里,胤禩心中的戾气又重了起来,眼神格外的狠厉。
“既然没死,那就好好地送他一程!”
弘晖他暂且没办法,可要是杀一个太监,易如反掌!
第119章
这些天,前往庄子送礼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大部分都是些不知内情的人,见到太子直郡王他们都送了厚礼,也都跟风去送了礼。还有少部分就是像太子胤题这些知道真相的,过来打探弘晖病愈的消息的。
对此,胤禛也没有阻拦,毕竟能治好恐水症这事本来就匪夷所思了,藏着掖着反倒是惹人怀疑,还不如大方一点,反倒是能打消对方的疑虑。
果然,见胤禛如此坦荡,太子等人心中的怀疑少了不少,又见这使出金针刺穴之法的张大夫侃侃而谈,显然对医道的研究颇深,也都信了他的那套说辞。至于是真信还是假信,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不过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弘晖的确是好了,这对于他们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这天,胤祥和胤祯也来到庄子上,没说上两句话,胤祯就催促着胤禛带他们看望“大病初愈”的弘晖。
虽然弘晖染上恐水症一事被康熙下了封口令,对外只说是伤寒,但是胤祯毕竟不是外人,尤其德妃还因此自责地大病了一场,就更加瞒不住自己的亲生儿子胤祯。在胤祯的再三追问下,胤祯还是知道了实情。
在知道弘晖得了恐水症之后,胤祯也是大惊失色,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却突然被告知弘晖已经好了?
也不管是真是假,胤祯急忙拉着胤祥快马来到了庄子这里。
胤禛倒也没有推脱,直接带着两人就去了东配院。
仔细打量着坐在床上的弘晖,见他脸色红润、精神也不错,显然是身体大好,胤祯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随即唏嘘起来。
“四哥,你可不知道,知道弘晖得了恐水症的时候我可真是被吓地不轻!幸好老天爷保佑,可算是没事了!”
胤祯双手合十向天说着感激的话,一脸的庆幸。
胤禛端着茶盏的收顿了顿,眼神微闪,和乌拉那拉氏对视了一眼,随即又若无其事道:“到底是张神医医术高明,妙手回春,要不然弘晖也不能病好,说到底还要感谢张神医才是。”
说着胤禛看向一旁的张大夫,那冰冷中带着警告的眼神,看的张大夫浑身一激灵,整个人都要哭了。
什么妙手回春,医术高明?他根本什么都没做!
现在他总算是知道那天那个苏公公为什么要给他戴那么高的帽子了,感情是要把这治好恐水症的“功劳”按在他头上啊!
这要是普通的伤寒肺痨什么的,这功劳他接就接了,但是这可是恐水症啊!他行医几十年还没听说过这恐水症还能治好的,这让他怎么接?
张大夫虽然不明白这堂堂四贝勒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这世子爷的恐水症是真是假,但是却敏感地察觉到这里面大有文章,说不得还会牵扯到朝廷纷争,自然是不想掺和进这些破事。
可他一个小小的大夫哪里反抗地了一个贝勒?
最后还是在一系列的威逼利诱之下,张大夫只能含泪答应“同流合污”,做这个有名无实的神医了,心中一万次后悔,早知道当初四贝勒找上他是这个破事,他说什么都不会过来。
但是此时在胤禛幽深的眼神,他是一句话抱怨的话都不敢说,反而配合地躬了躬身,一脸谦逊笑道。
“四贝勒谬赞了,医者父母心,草民也是竭尽自己所能罢了。也是大阿哥吉人自有天相,得上苍庇佑,加上福晋悉心照料,大阿哥这才能转危为安,并非草民一人功劳。”
虽这么说,但是张大夫说这话时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就好像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一般,看着就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莫名地信服感。
毕竟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除了医术,他这唬人的本事也练是练得炉火纯青了,不然怎么让那些有钱人相信他、乖乖掏钱看病?
也幸好有这个本事,要不然这几天接连应付这些太子郡王贝勒的,他非得露馅不可。
张大夫苦中作乐地想到。
果然,听张大夫这么说,胤祯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敬佩之意,摆手道:“欸,张神医不必自谦,这恐水症可不是谁都能治好的,连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可见张神医医术高明远胜宫里那些尸位素餐的太医了。”
说起宫里的那些太医,胤祯心中很是不满。
连额娘这点小病都拖拖拉拉治了好几天都没治好,还敢称太医?还不如民间那些赤脚大夫呢!
这样想着,胤祯突然心中一动,说道:“张神医的医术既然这般高明,不若我举荐你去进太医院可好?有你这位神医在,皇阿玛额娘以后要是生了病,定能药到病除啊!”
胤祯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大夫,一脸地期待,却让张大夫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后背的汗都出了一层。
当太医?开什么玩笑呢!这要是在以前,这太医的名头他可能还有些心动,但是现在他可是被冠上了医好恐水症的名头,要是再来一个恐水症怎么办?他拿什么去医?
这医不好也就罢了,可若是让皇上发现自己和四贝勒做的那些“勾当”,那可是欺君大罪!人家是亲生父子自然不会有事,可他区区一个庶民,犯了这样的大罪还能有命在?
按下噗通噗通乱跳的心脏,张大夫强装镇定道:“多谢十四爷的美意了,只是草民的毕生心愿是救治更多穷苦百姓,让百姓摆脱疾病的困扰,进宫当太医实乃不是我愿。
况且宫中太医甚多,医术在草民之上更是大有其人,草民实在担当不了太医这份职责,十四爷的抬爱草民只能心领了。 ”
说着张大夫朝着胤祯欠了欠身,神色淡然,一副不为淡泊名利的模样,眼神却忍不住瞄向胤禛,眼中闪过一丝畏惧,心中却在暗暗发誓,等这事了了之后,他一定要离京城远远的隐姓埋名,再也不来这可怕的地方了。
张大夫的小动作被胤祥收进眼底,又看了看一旁一副不动如山状的胤禛,皱了皱眉,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对此胤祯却毫无察觉,听到张大夫不想进宫,不禁大为诧异:“张神医不想进宫?”
谁年头还有大夫不想进宫当太医的?
连忙劝道:“张神医,要不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我觉得以你的医术,不进太医院着实是屈才了……”
胤禛也没想到胤祯会起了让张大夫进宫当太医的念头,还这么执着,忍不住皱了皱眉。
让张大夫当太医是绝不可能的,这就是个不定时炸弹,要是被人查出什么端倪,那就麻烦大了。
当即咳了一声,淡淡道:“十四,人各有志,既然张大夫他不想进宫我们也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可是……”胤祯刚想要再劝,就见胤祥也过来笑着劝道。
“十四,你就别为难人家张大夫了,再说了,你以为进太医院这么容易吗?那可是要通过层层考校审核的,你说一句就能进去的?这要是让皇阿玛知道你这般胡闹,怕是要罚你了。”胤祥看了看神情有些暗沉的胤禛,说道。
“就张神医这医术,弘晖的恐水症都能治好,还需要什么劳什子考核?”胤祯不满地嘟囔道。
虽然这么说,但是想到康熙,胤祯还是有些怕了,加之张大夫态度坚决,胤祯到底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胤祥叹道:“罢了,不进就不进吧,反正张神医留在京城,要是真有什么,传唤起来也不麻烦。”
说着胤祯看向弘晖,露出了一个自认凶狠的表情,威胁道:“小弘晖,这些天你可要好好养身体,乖乖吃药知道,不准嫌苦,知道没?”
可是张大夫也没给他开药啊!
弘晖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张大夫,又看了看故作凶狠的胤祯,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弘晖虽然不太明白阿玛额娘为什么不让他把是耿姨娘救他的事和别人说,但是却也知道阿玛额娘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乖巧地点了点头,弘晖恭敬道:“十四叔放心,弘晖一定会好好吃药,早日康复。还请十四叔向皇玛嬷转告,就说弘晖的病已经没有大碍了,让皇玛嬷不要担心了,等过两日,弘晖就去给皇玛嬷请安。”
“弘晖真懂事。”见弘晖这般懂事,胤祯脸上的凶狠也维持不住了,忍不住摸了摸弘晖的脑门夸了一句,一脸的欣慰。
“不过这请安就不必了,你大病初愈,还是好好歇着吧,等什么时候身子好全了,再去给皇玛嬷请安也不迟。
不过我瞧你天天躺在床上,怕是也无聊的很,可惜这次来没给你带些小玩意来给你解闷。下次,下来来十四叔一定给你带来。 ”胤祯笑着打着包票说道。
话说出口,没等其他人说什么,胤祥就先嗤之以鼻道:“得了吧,你自个儿不务正业,必,就别带坏弘晖了。再说弘晖怎么就闷了,我瞧着这桌上不是有书吗?”
“这书能解啥闷?怕是又是四书五经的。”
胤祯撇了撇嘴,随手抄起桌上的书,刚想说两句:“我说四哥,你也不必这般严苛吧,弘晖才大病初愈的,你就让他读书……《剑破苍穹》?!”
看着书名,胤祯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这不是小四嫂写的修仙小说吗?四哥这是转性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四哥居然会让弘晖看这种“不正经”的小说?
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四哥,你居然会让弘晖看小四嫂写的小说?”
不过话一出口,胤祯就觉得这话不妥。
真正的四嫂可是在这里呢,他叫耿氏小四嫂,不是打乌拉那拉氏的脸吗?
而且他这两天可是听了不少传言,说是弘晖病重后,四嫂整个人都要疯了,甚至迁怒上了耿氏,想要耿氏一起陪葬。要不是四哥及时赶来,耿氏怕不止是早产这么简单了。
胤祯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这个平日看着端庄温婉,但实则刚硬无比的四嫂发火。
“哈哈,四嫂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
胤祯干笑两声,刚想解释两句,就听到乌拉那拉氏笑着说道:“十四弟说的不错,弘晖大病初愈,的确该放松放松,耿氏写的这小说诙谐有趣,正适合弘晖看。”
胤祯瞬间愣住了。
四嫂居然没生气?难道是弘晖身体康复,四嫂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才不计较?还是说四嫂是装的,实际上在心里气的厉害?
就在胤祯发愣的时候,只听到胤祥笑着上前打圆场道:“哈哈,四嫂说的对,弘晖现在病才好,的确不该绷得太紧,看看话本子也挺好。
行了,咱们也在这里呆了好半天了,也该出去了,别打扰弘晖养身子。再说咱们兄弟也好久没一起聚聚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喝两杯。 ”说着胤祥朝着胤祯暗暗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离开。
但是对于胤祥的暗示,胤祯却是完全没接收到,只听到让他们出去,不由得有些心急,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道。
“咱们兄弟什么聚不是聚?也不用非要今天啊!我瞧着弘晖现在精神尚好,也没到歇息的时候,我这个做叔叔留下陪他吧,也免得一个人留屋里孤单。你们喝你们的吧,不用管好。”
胤祯这话说的大义凛然,眼睛却是直直地看着手中的话本,脸上满是迫不及待之色。
最新的第十三卷小说啊,他等了快一个月了!之前他一直以为小四嫂孕晚期精神不济,这新的一卷还没写出来,没想到居然早就出来了吗?
要不是不好意思抢侄子的东西,他怕是早就拿着最新卷的话本子就跑了。
胤祥:“……”
这货好赖话听不懂不是?再说弘晖哪一个人,四嫂不是在吗?
而胤禛看着胤祯那直勾勾看着话本子的眼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什么陪弘晖?明明就是自己想看小说才不想离开的。都快大婚的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虽然心中无语,不过胤禛倒也没有再劝。
“罢了,你既然想留下陪弘晖就留下吧!我和你十三哥出去了。”
说着胤禛摇了摇头,就和胤祥一同出了屋子。
摇了摇头,胤禛和胤祥就径直出了屋门。
两人也没有走远,出了屋子后来到东配院的一间耳房,遣退了伺候的奴才,两人就闲聊起来。
“说起来,在知道弘晖得了恐水症的时候,我真的认为弘晖真的没救了,都想着弘晖没了之后我该怎么好好安慰四哥你了。
幸好遇到了张大夫妙手回春,弘晖当真是命不该绝啊。 ”胤祥摇着手中的折扇,半开玩笑道。
胤禛眼神闪了闪,淡笑着点了点:“的确幸运,幸好及时找到了张大夫,要不然弘晖怕是真的挺不过去了。”
胤祥一顿,又笑着打趣道:“四哥你可不是幸运吗?不仅弘晖的身子好了,还又新得了一个儿子。哦,对了,忘了问四哥了,听说小四嫂这胎是早产,不知道小四嫂现在身体可好?”
见胤祥问起耿梨的情况,胤禛脸上的笑容微滞,下意识地微微皱了皱眉。
对于胤祥会问起耿梨,胤禛并不感到奇怪,两人虽然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胤祥也是知道耿梨在他心中的分量的,会客套关心两句也实属正常。
但是胤祥会把耿梨生产一事和弘晖康复一事放在一起问,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这是,发现了什么吗……
胤禛心中微沉。
第120章
看着一直微笑着的胤祥,胤禛不露声色笑着点点头:“劳十四弟关心,耿氏的身体很好,不过因为早产的关系,有些伤了身子,需要静养些日子。”
“……是吗?那就好。”胤祥一顿,复又笑了起来。
“不过虽然弘晖已经转危为安了,小四嫂也平安诞下了小五,但是四哥你最好还是亲自去告知一下皇阿玛。他老人家重视子嗣,你不亲自去说一下,皇阿玛估计也不放心。
只是皇阿玛一向谨慎多思,怕是会问不少弘晖康复的细节,四哥你去之前怕是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应对了。不然要是让皇阿玛怀疑上什么,也是一桩麻烦事。 ”胤祥意有所指道。
这下胤禛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胤禛嘴唇抿了抿,苦笑一声:“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胤禛没有再拐弯抹角地试探,两人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试探下去就没意思了。
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最信任的弟弟,若是之前没发觉也就罢了,但是既然都已经说出来了,胤禛也不想再用那些敷衍外人的话去骗他了。况且经此一事,知道阿梨的身份也不少,多胤祥一个不多。
胤禛苦中作乐地想道。
“……其实在来之前,我只是有一些怀疑罢了,毕竟弘晖病好地太过蹊跷,而四嫂的性情我也是深知道的。
既然她能在弘晖那么危险的关头来到庄子找小四嫂的,应该不仅仅是传闻中的泄愤这么简单,想来还有其他深意的,而小四嫂又恰好在这个时候早产,也容不得我不多想了。 ”
虽然来之前胤祥已经有所猜测,但是真当从胤禛口中说出来,胤祥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震。
胤祥强压下心中的震惊说道:“而且刚才在弘晖屋里,我见那张大夫虽然侃侃而谈,却一直看四哥眼色行事,就更怀疑弘晖的康复和这个大夫没什么关系。不过说到底,这些都是我的猜测罢了,但是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四哥,弘晖真的是小四嫂救的?”
胤禛低着头,没有说话,但是这沉默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让胤祥心中又是一震。
胤祥一脸失神地喃喃道:“难怪每次见小四嫂,总感觉小四嫂的性情乖张,和常人迥异,原来本来就不是人吗……”
这话听着刺耳,胤禛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
性情乖张异于常人他认了,什么叫做他的阿梨本来就不是人?这不是骂人吗?
当即咳了两声,胤禛板着脸语气强硬道:“不要胡说,她现在就是人。”
胤祥正沉浸于震惊之中,听到胤禛这护犊子的话顿时回过神来,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就耿氏这情况,还能算作是人吗?就算现在借尸还魂变成了人,但是也不能改变她曾经不是人的事实啊!
不过见胤禛这般维护耿梨,胤祥忍不住沉默了一下,随即开口问道,眼神复杂。
“四哥,既然你早就知道了小四嫂的身份,你还是想要和这样的小四嫂过一辈子吗?”
胤禛对耿氏的感情,胤祥自然是知道的。以前不知道耿氏真实身份之前,他也倒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也就被外人说一句宠妾灭妻罢了。
但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哪怕胤祥不是迂腐之人也不得不劝了。
说到底人鬼殊途,虽然说这鬼已经成了人了,但是呆地时间久了,谁能保证这不会对四哥有什么伤害?
但是胤祥却也知道,以胤禛那执拗的性子,自己的劝说很可能会徒劳无功。
果然,只见胤禛只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又无比地坚定:“我答应过阿梨,这辈子都会陪在她的身边,我绝不会食言。”
“……四哥你还真是不怕死啊!”看着一脸坚定的胤禛,胤祥忍不住在心中叹气,知道自己是劝不住了。
要不是和胤禛从小长大,对他了解甚深,他都要怀疑自己这个耿氏是不是对四哥使了什么迷魂术了,才让四哥对她这般情根深种。
“罢了,既然四哥你已经下定决心,我也不多劝了,只是希望将来四哥你不要后悔你今天的选择。”胤祥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头有些疼。
这都是什么事啊!人情归未了?这是跟他演聊斋呢?
见胤祥没有反对,胤禛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真诚道:“十三,谢谢你。”
“别谢我,这都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可什么都没做。”见胤禛给自己道谢,胤祥忙伸出手打住,没好气道。
“而且你们俩未必能成呢,别忘了,上面还有皇阿玛呢!既然我都能看出蹊跷,想来以皇阿玛的老辣,必然也能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你觉得要是让皇阿玛知道小四嫂的存在会轻易善罢甘休。”
胤祥说这话原本只是想给胤禛添添堵,但是话说出口后,也忍不住担忧起来。
“四哥,皇阿玛那里你打算怎么应付?皇阿玛,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想到康熙的多疑和狠厉,胤祥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忧虑。
皇阿玛这关……可不容易过啊!
胤祥本以为胤禛也会对此烦忧不已,却没想到胤禛却笑了起来,一脸淡然道。
“放心,皇阿玛那里我已经有了应对之法,你就不要担心了。”
虽然说他的这个办法凶险万分。
“四哥你真的有应对之法?”胤祥一愣,心中很是怀疑。
以皇阿玛那猜忌的性子,四哥真的有把握说服皇阿玛吗?
“是。”胤禛笑着点点头道,没有说这是什么办法。
不是说他不信任胤祥,而是他的这个方法就算说了对方也帮不上忙,只会跟着担心,还不如不说。
“……既然四哥你有应对之法,那我就放心了。”见胤禛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胤祥虽然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
毕竟哪怕是亲兄弟,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过界的。况且就这事,他也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相信胤禛自己的能力了,只是心中还是止不住担心。
看出胤祥的担忧,但是这事胤禛也不好说多,只笑着安慰道:“好了,这事你四哥心里有分寸,你就不用操心了。
对了,我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弘晖被狗咬伤这一事是否有蹊跷? ”说起这件事,胤禛神情有些冷。
虽然说,这几天胤禛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想着如何把耿梨这事圆过去,但是这不代表他都弘晖被狗咬伤一事忘了。
见胤禛提到这事,胤祥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如四哥所料,弘晖被狗咬伤一事的确有些蹊跷。”
我问了弘晋,他说自己起初并没有把狗带进园子,但是后来也不知道听谁说,园子里的阿哥都喜欢狗,这才想着把狗带进园子,想着和大家一起玩。 ”
虽然之前也想过弘晖的事可能并不是意外,但是此时胤禛的脸色还是忍不住沉了下来。
沉声道:“这么说来,是有人撺掇了弘晋?是谁?”
“这个就不清楚了。”胤祥苦笑道。
“弘晋毕竟还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加上当时几个小的都喜欢分享自己的东西,还当这就是他自己的主意,更别说记得谁撺掇地他了。”胤祥摊了摊手,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胤禛皱了皱眉,神色有些迟疑:“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其实你也不能完全确定弘晋真的是被撺掇的?”
胤祥:“一开始的确不确定,直到查到那个叫小钱子的太监头上,我才基本肯定,弘晖染上被狗咬伤一事八成不是单纯的意外。”
“小钱子?你说的就是那个瞒下弘晖被狗咬伤的小太监?”听到小钱子的名字,胤禛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对于小钱子的名字,胤禛是记得的。在胤禛看来,要不是这个小太监把弘晖被狗咬伤的事瞒下来,事情也不一定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对于这个小太监,胤禛说不迁怒是假的,但是随即胤禛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胤祥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个小太监,必然是查到了什么,脸色又是一变,连忙道:“你的意思是,他和弘晖被狗咬伤有关?”
“八九不离十。”胤祥点了点头。
胤祥:“我听弘晋他们说,当时弘晖被狗咬伤的时候,那狗就是被这个小钱子抱着的。”
四哥你是知道的,这些进贡的狗都是有专人调教过的,一向甚是乖顺,一般不会无端咬人。就算这狗可能是因为突见生人受到了惊吓,但是在弘晖之前,弘昱弘晴他们都逗过狗,也都没事,怎么到弘晖这里就偏偏出事了呢?
而如果弘晖被狗咬一事若真的是人为,光是撺掇弘晋把狗带进园子是不行的,还需要有人配合才行,而这个小钱子无疑就是最可疑的。 ”
“怕不仅仅是让弘晖被咬伤这么简单吧!”胤禛冷笑一声,眼中尽是寒光。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一瞬间,胤禛想明白了一切。
胤祥却是一愣,有些疑惑道:“四哥这话是何意?”
胤禛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十三,你知道人被狗咬伤之后,得恐水症的概率有多大?”
胤祥思索了一下,回道:“我对恐水症了解的并不多,也是发生了弘晖这事才去了解了,但是据太医说,一般人就算被狗咬到后得恐水症的几率并不大,哪怕咬人的是疯狗,得恐水症的几率也不到三成……”
突然间,胤祥的脸色变了。
是啊,被病犬咬伤得恐水症的几率都不到三成,怎么弘晖就那么好巧不巧地染上恐水症?更何况咬弘晖的那条牡丹犬根本就不是病狗!那弘晖依然染上了恐水症岂不是……
“看来,弘晖被狗咬伤只是一个幌子,而弘晖之所以会染上恐水症,恐怕是这个小钱子用病犬的唾液或是血液之内的东西一直在和弘晖的伤口接触。
一天染不上就两天,三天染不上就三天,长久下去,总有一天会染上的。 ”胤禛喃喃道,脸上的表情却冷地几乎都快结冰。
之前他一直以为弘晖是运气不好,但是现在看来,哪里是运气不好,明明就是已经算准了弘晖必死无疑!
而胤祥更是愤怒地浑身都颤抖起来,神情狰狞,要不是顾忌着隔壁的弘晖和胤祯,他几乎都要拍桌子了。
胤祥红着眼睛,压低嗓子怒吼道:“他一个太监怎么敢这样对弘晖?简直是大逆不道!”
“他一个太监自然不会有这样的胆子,他背后定然是有人主使的。”
用最大的毅力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胤禛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冷冷说道:“看来,咱们要好好审审这个小钱子了。”
胤祥语气一滞,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恐怕审不了了。”
“为什么?”胤禛一怔,随即皱起眉来,眼神有些冷。
“你是担心皇阿玛不让查?”
胤祥却摇了摇头,叹道:“不是皇阿玛,而是小钱子,他,已经死了。”
“死了?”胤禛一怔,眉头皱地越发紧了。
“我记得当初皇阿玛盛怒之下,在场所有的奴才都挨了板子,这个小钱子和那个养狗的小春子罚地最重,难道这小钱子没撑过去?”
虽然这么说,但是胤禛隐隐觉得小钱子的死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果然,就听到胤祥说道:“我查了这小钱子的死亡记档,小钱子的死因的确像是被杖刑后伤口感染致死。当时皇阿玛盛怒,行刑的太监也不敢留手,几乎都是照死里打的。
听小钱子同屋的小太监说,小钱子抬回去的时候几乎只剩下一口气,随后高烧了三天三夜,眼看就不行了。好在这小钱子也算命硬,挺了三天,这烧竟然慢慢退了,能吃进东西,人也清醒了些。
但是谁知道就在当天晚上,小钱子的病情又急剧恶化起来,然后不过一夜的功夫,人就死了。 ”胤祥眼神幽深,眼中似有火焰在跳动。
这也是他会怀疑上小钱子的重要原因。
挺过了最危险的前三天,却死在了有好转迹象的第四天?这怎么看都有问题。
现在看来,他的直觉果然不错。这小钱子的确是有问题,而且还是大大的问题。
胤禛眼睛一缩,随即眼睛慢慢眯了起来:“看样子,这是被灭口了啊……”
“应该是。”胤祥咬着牙恨声道。
“这个狗奴才,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但是随即胤祥又沮丧起来:“可惜他这一死,线索全断了,想要再查他背后的人就难如登天了。”
胤禛皱了皱眉,也觉得有些棘手,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道:“再查查吧,这小钱子虽然人死了,但是想来也是留下些东西,看看他的遗物,是否有什么财物、信件什么的。
或者询问与他交好的人,发现他最近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说不定能查出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找到这幕后之人。 ”
胤祥叹道:“如今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话虽如此的,两人都有些沮丧,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