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出发多状况却能自得其乐
三月中旬,一大早书院内集|合,院长说完话,夫子带队,衙役从旁开道,镖局已在门口路边等候。
辛承望和陈增最后从宿舍离开,有些不舍的回头看了看。
早已提前将东西都带回了家,干净光秃秃的木床、书桌、凳子、衣柜,像没住人似的。
可是记忆不是假的,想到白天看书,晚上在此睡觉的场景,往后只能怀念一二了。
想必不用两天,这里就会迎来新的主人。
相比辛承望丝丝不舍,陈增环视一圈迟迟不动。
辛承望催他,“走吧,别让其他人等我们。
陈增缓慢的点点头,二人开门出去坚定的大步向前。
出了校门口,这是第一次见镖局之人,黑衣腰刀,比起想象中的更挺拔精悍。
见读书人出来,表情立刻带了笑,上前还跟衙役弯腰做低姿态。
前后变化,让辛承望多看了两眼,但心里倒是也理解,能够让官府信任派镖的肯定关系好的。
总共五辆马车,两个夫子和学子,总二十四个人,上了其中三辆马车,剩下两辆,归衙役和镖局的人所住。
前后衙役和镖师开头守尾,中间三辆属读书人们,所以辛承望和李卓陈增等同窗是说第一辆,但数列里是第二辆。
每辆马车上,镖师还给安上了旗子,其他读书人都检查行李和书箱,水囊干粮。
辛承望自是不用,娘子心细如发,从来都是妥当的,于是掀开车窗的布帘子好奇的跟镖师搭话。
镖师第一表情是无措又诧异,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的回答了。
辛承望听完让忙,转头就见同窗们都在偷听。
李卓满脸新奇道,“这口气真大啊,说道上的都会给镖门面子。”
辛承望失笑,“官府和书院找的,哪能不厉害。”
书生们一听这话恍然的点点头,又为这次去府城更放心。
县城门口,王满仓已带着儿子王彭等待。
见这大场面,他也没怂,跟说明情况,不用管他们,父子俩骑上马跟着车队。
辛承望睁大眼,他舅舅竟会骑马,再看一身武服,腰后别着牛皮装着的杀猪刀,可是真有气势。
车轮再次启动,青石板路没觉着,但出了县城的官路,众人一下子就察觉到这差距了。
青石板的路平稳,官路看起来夯实但晃动的厉害,颠簸。
辛承望开口说紧挨着些,好歹比之前稳住了些身子,不会左右摇晃到摔倒。
有书生受不了,掀开车帘喊慢点,赶车的镖师忙答应一声,没说已经是够慢的了。
他们这一慢,第一辆马车停下等待,还下来问怎么了?
赶车的只能小声喊师兄,说里面读书人嫌太快。
镖师点点头,也没说啥,对这些读书人接活的时候就已准备捧着的心态。
明明是早晨出发,走到上午休息的时候,辛承望一问路途,沉默无语。
算算路程里数,这到宁阳府不得五、六天啊,但之前送节礼来信,来回才是这个时间数。
再看夫子和衙役在那忙前忙后拍吐完不舒服的同窗们,吐出口气心里默念不着急,放平心态。
本就都身体脆皮的书生,平安到就行,旁的不能着急。
拿出水囊喝水,那边镖师们已经生火煮好汤,麻溜的不可思议。
王氏父子没闲着,找了些能吃的蘑菇和野果,与衙役和镖师们打好关系。
开了的汤,辛承望足足喝了三碗。
除了碗筷,五娘还贴心的准备了勺子、叉子,吃饭家伙都双套,想到媳妇,心情大好,汤也更美味。
再看那边上下颠簸吐完一点胃口没有的同窗,不由劝道吃点,要不身体吃不消,影响考试状态。
书生们多年苦读不就为考上功名,即便没胃口也硬撑着喝了两口。
另书生们没想到的是,夫子竟还会医术,一个个把脉后煮上了汤药。
辛承望吃完饭,帮夫子一起盛汤药递过去让喝。
王满仓和王彭一点事没有,也帮着一起忙活,大大增快了速度。
有了汤药,总算喝下了一碗,饭后打开包袱,吃着家人给准备的山楂糕,脸色才好看了点。
午后休息好出发,或正发呆、或忍着难受的时候,外面突一停。
辛承望本有的困意飞走,连忙掀开点点车门帘往前瞅。
路上是没人的,但见镖师们扯着嗓子喊了句口号,右手就握住刀柄上,满脸警惕。
李卓刚出口这干嘛呢,那边路边沟里冒出土匪来,直接让闭嘴。
王满仓和王彭此刻赶紧呆在辛承望马车左右,镖师在前都亮态度了,他们更不敢离开,谁也没承望重要。
土匪们都是邋遢,衣不蔽体的,但言语几句后客气的笑着拱手,让出一条宽敞大路。
辛承望看着没射箭的,车帘更掀开些,李卓探头往外看,被拉回来。
马车驶过,车内的人都难掩激动。
镖师的话真真的,报上名头,这些土匪就让路了,此刻就是服气。
下午出马车休息,辛承望轻轻敲敲腰,坐马车梗着是真累腰。
这路这木轮子,真适应不了。
王氏父子俩看着,过来扶着找了块石头擦擦让坐下休息,拿出饼和包子让吃。
这个天早上买的放油纸包里坏不了,辛承望自然没客气,对半分后就吃了起来。
中午吃的好像都消化完了,真觉的亲人在身边就是不一样,镖师和衙役包安全,但不会像亲人似的关心吃饭、难不难受这样的细。
吃完加餐,和彭哥去了林子解决完私事,回来问舅舅怎么会骑马。
王彭憨憨摸着后脑勺笑,摇头说不知道,等会问爹。
辛承望赶紧摇头阻止,这本就是八卦,不知道放心里以后问就是。
回到车队,这次明显的加快了些速度,又亮出两回名号,快至傍晚时分找到了家能入住的客栈。
这些镖师明显是认识老板,一个个神情稍稍放松。
马车被牵到后面分开车厢,马匹缰绳绑木柱上吃饲料,马匹一路上也没断水没断草,但得补充点盐和豆子精料。
这吃的时候,辛承望看低头吃站那多看了一会儿。
他还是第一次看这么多匹马排一条线吃饭,很有趣。
下午吐了两回的李卓从水井旁洗完脸走过来,心想:不管发生啥事,路上怎么样,这人自己都能找乐子,心态是真厉害。
受此感染,心态也跟着平定下来。
第62章 府城府学学服橙红色鲜艳好看
历经七天赶路,终于到了宁阳府。
本该能提前到的,但路上因为有闹肚子的学子耽误时间,能这个天数到就已是快了。
初登府城,辛承望下马车仰着头看呆了。
相比他这安静,其他学子直接响起惊呼声。
不说这更宽更整洁的道路,就说这更高更厚实的城墙,足以比县城那老旧不平的城墙强百倍。
或许他们这模样太扎眼,路过的百姓都指着侧头当乐子似的笑。
众学子此刻连忙将头收回,目光平视,这一细看,城外竟然也如此热闹,从城墙到护城河外是一排排鳞次栉比的房屋。
这些房屋有的是住的,有的门口就打着住宿、饭食的幡子,可谓是热闹。
辛承望看两眼收回视
线,已恢复常态。
其实方才惊讶也有城墙上箭楼钟鼓的作用,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具有战争作用的城楼。
城口两个,一个是平民百姓排队,一个马车或上档次的大人物进出。
既已到,县城里都还有事,自然就此返回。
衙役与镖师和夫子道别,辛承望也弯腰感谢舅舅和彭哥这一路的细心照顾。
王家父子此刻闹了个大红脸,摆手让住嘴,都是亲戚,说这不爱听。
辛承望笑着点点头,见他们的背影,大声道一路顺风。
镖师他们对这个一路好态度的学子印象深刻,转头抱拳都露出笑。
一路上都是高度紧张,此刻有了点常人的表情。
排队轮到他们,夫子与守卫交谈,展示路引和县令大人、院长的手写信,守卫仔细看了才舒缓神色。
这时候流窜等于流民,而流民是不属于百姓范畴的。
检查完,每个学子还是被一一看了考引,对上一个个描述,守卫还记载下了每个人的明显特征。
轮到辛承望,验看功名,一看是秀才,睁大眼态度好了一点。
没想到前来考试的夹杂了个进府学的,这谁能想到。
有了这一出,之后态度也没那么不耐烦了。
每查一流程都让书生们屏气不敢呼吸,等全部检查完,看拒马被移开,吐出口气这才放松。
拒马,前后中间都是削尖的粗木,防止有人强闯城门。
辛承望看了几眼收回目光,这不配合检查,也不可能进去啊,这拒马的宽度高度,一扎一个准。
想到那场面,打了个寒颤摇摇头不再想。
进城内后,上马车也好奇心十足的他们掀开车帘往外瞅。
来往的行人大多数服饰美观,样貌精神头都透漏出不一样来。
经过大道的拥挤,马车突在其中一条道上一拐。
大道平整干净,这支路也不逞多让,一会儿后到达一处客栈门口。
夫子让下,他们就陆续下了马车。
李卓一看悄悄说去年也住的这,辛承望点点头,明白这是合作关系了。
客栈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见着夫子就直接出来相迎,熟稔的说房间早就打扫好,就等着他们来住。
陈增这是第一次来此,紧张的跟贤弟身边。
辛承望跟小二聊熟了后被领着到处瞧了瞧,外表看是一般老店,没想到房间里面收拾的确实干净。
拿手一抹没灰,就门口那车流,必然是每日都洒扫拖地。
饭点上菜,美味,价格是稍高,但不是两倍那么夸张,除了量小点没一点毛病。
但这里可是府城,如此条件实在已是上等。
午后,众人在夫子的催促下休息。
辛承望从行李包里拿出床单在上面铺上,也没腋角,直接脱下薄袄盖被子睡下。
床单是书院里睡了几年的床单,柔软、家里也用不着,就给装了来。
躺下舒服的打了个滚,可算是不在马车上颠的头晕睡觉法了,终于能睡个放心觉。
这一觉是被喊醒的,事前想着陌生地方会睡不着,但真经历过知道累着坐着都能睡着。
傍晚饭菜样数多,但唯独稀饭和素菜,辛承望干的欢。
数天赶路,每天都馋这两样,都觉的牙龈快流血了。
干的八成饱,辛承望第一个放下筷子。
其他同窗是缺好吃的狠了,都不带停的,不由劝说一句得慢慢调整,恍然的点点头放下了筷子。
吃完饭,夫子带着出门溜达。
本好奇让干什么,可听着路两边百姓们的说话声,不由懂了。
官话是读书人所学,而百姓是没机会学的,他们在用这里的方言语调交流,学子们都只能听个大概。
路上也遇到明显陌生的读书人,都点个头走过。
这时候可不会贸然上去结交,都是竞争对手。
夫子本意是让熟悉熟悉的,唯一没料到的是,街上妇人婆子的都指着辛学子脸红偷笑,还装顺路的跟着。
转头瞧着这张出色的脸,夫子心想失策失策。
辛承望也发现了,不知道是干什么,但有礼的对左右道:“婶婶大娘们,在下已成婚了。”
顿时响起一片失望的声音,她们就是见这么俊的读书人,想介绍给家里人的。
每年到这个时间段,各县读书人都来府城考取功名,老百姓也都趁此机会划拉好的书生嫁女。
长相、气质,这书生都最显眼,好可惜。
有了这出,也不往下逛了,赶忙回客栈。
到了客栈后,看夫子和同窗们都憋笑装着正常,辛承望心里那个郁闷。
回房后,低头摸摸腰间的荷包心情直接就好了。
看到就想起娘子低头刺绣的温婉模样,恍然觉的就在身边,心情直接变好。
*
隔天,安顿好学子们,两夫子带着辛学子去往府学。
陈增和李卓也跟着,话里话外看看才放心。
路上辛承望还有点忐忑,开口说其实也不急,心里想东想西。
但当站到府学门口那一刻,倒只剩下一点点紧张了。
路上想归想,但站在这反倒就觉的既然已要进去学,那还不如镇定的呢。
门卫让等待,分出一个去通知。
好一会后,一个穿着普通儒衫的夫子带着笑的走来。
第一印象面上看起来很和善,领着他们进入府学。
路过一处凉亭,有好多书生在那,府学内的学服很好看。
长衫里衣腰带都是配套的,橙红色的鲜艳,明亮,远远看着就觉的闪耀。
李卓顿时羡慕的不行,县学的学服姜黄色,像泥土似的,耐脏耐磨就是跟好看不沾边,一直觉的丑,再看看府学里的,这才是学子该穿的啊。
辛承望往前走没听到脚步声,转身过去拉着快步追上。
府学的夫子听称呼是姓谭,很陌生的姓,比县学的俩夫子高出半个头。
领着将食堂教室都看过后,不得不承认,条件是好,教室大,食堂也大,但感觉没县学的氛围好。
辛承望一开始的紧张也没了,来都来了,哪能不适应。
最后商议好,他下午收拾好来,明个一早就可入学,什么都不耽误,还给个木牌。
走出教学楼,夫子客套说留步,谭夫子就直接说那行,笑着说明早见。
府学门口,夫子还再说上课时间那么多玩的,转头交代别跟着玩的学坏。
辛承望使劲点头,他就是觉的刚才客套句不用送了,那谭夫子还真不送的行为有点不知道咋说。
算了,可能是真没见外吧。
想到这,下午就得去府学的念头占据高处。
不知道府学怎么教导,想到要学八股文、试帖诗,还有更难更讲究的诗赋,不由头大。
但头大归头大,对新的学院生活倒是更为期待。
他知道自己会适应好的,算算这还有四个月就是秋闱,打起精神。
来时可答应着娘子一定照顾好自己的,可不想让她担心。
想到这拿起腰间荷包,抚摸着上面的青竹与一对蝴蝶,笑的亲了口。
第63章 刻薄以为你们是香饽饽啊
府学门口,辛承望和前来相送的同窗们话别。
一个个都忍着说好话,眼底悄悄红了眼眶。
只觉得相处多年,从今往后不容易见了。
但辛承望一点没觉的伤感,也没看出不对来,笑着说等5月院试后,一定也会来这的,到时候还一起进学。
同窗们点点头,被这话鼓舞的信心大增,点头说一定会。
挥手间一个进去,一行人转身朝客栈走去。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人生努力,不会就此止步。
进入府学,还是问了人找到了谭夫子的教学楼。
里面很多夫子,目光都齐聚在其身上,昨天就知道会进来一个新书生,今个这一见,看起来不像是家里有钱的样子。
即便这学子长相、气质俱佳,但夫子们好奇看过之后就该忙啥忙啥。
辛承望不知旁人怎么想的,进来就被这么多人盯着,着实提着心,觉得时间漫长。
怎么感觉有些丢脸啊,明明没做什么,真不自在。
终于谭夫子起了身,让他跟着。
辛承望出来那一刻悄悄长出一口气,一路见到的学子都会跟夫子打招呼,顺带着身后的他也被关注。
每当有人看他,只好扯着嘴角回着一个笑。
府学内的读书人是真多啊,明明县学内一个村的读书人两只手可数得出,但这里成群结队的读书人扎堆的见。
到达宿舍,开门进去是三个陌生书生聊天的场景。
谭夫子指指三人,“这是其他县的头名,他们可比你早来半个月一个月的,有什么事多问问他们,还有学院规矩也得熟背。”
转头又对三人道:“这是丰川县城的头名,你们多教教他。”
互相介绍完,谭夫子离开了。
四人安静一瞬,辛承望作揖介绍自己的名字和年龄,有礼的问如何称呼。
其中一个突的哈哈大笑,抢先说道,“我还以为是那种冷漠的性子呢,吓我一跳,对了,2月考县试,我们都3月初就到了,你怎么这时候才来啊?”
没等辛承望开口出声,这人又吧嗒嗒的一连串话。
另外两个一脸嫌弃,让住嘴,连话都不让人回,自个在那问。
辛承望看着这一幕当即笑了,见这样的画面,才觉的府学里的读书人也是平常人的感觉,心放平了。
之前对这里书生的印象往学识强上靠,没想到也有话痨等个性不一的书生。
辛承望心情放松,讲起了晚来的缘由。
且不说这人好奇,就连其他两人也没想到是跟同窗一起来的这个理由。
自考中头名后他们都已全然将县学里的同窗连名字都忘了,虽然一起读书,但往后每个人走的路不同,向上走的路总有人落后,不会将目光往后放。
诧异之后,一人直接说道:“往后人生已不同,还是各自过好眼前日子才是,反正往后也不会遇到了。”
另两人都点头,从府学出去,也会把府学的人忘掉,很正常。
辛承望笑了笑,“其实我是想着回去不至于没个朋友家去耍,而且我邻居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情份跟自家兄长似的。”
三人恍然,一改之前的态度,嘴上全是赞同。
这情份确实得维护好,心里觉得这人有人情味,这样的性格,更招他们待见,起码不担心作妖。
于是三人都友好的让坐,给倒上茶水,每个人介绍起自己和籍贯来。
辛承望赶忙说着自己来就行,心里实在不理解,怎么他这辩驳一番,还这么个态度。
看来,他是摊到了好相处的室友了。
最先开口,话痨的姓柳,名字也简单好记,大名柳哲。
说实话,单听这个姓氏,辛承望就记忆深刻,从小到大第一次生活中遇见姓柳的。
或许是他的惊讶太明显,柳哲叉腰得意,“你也觉的我名字特殊吧,其他人得靠籍贯年龄祖上三代分,我这个从来没遇上重名的,哈哈哈。”
瞧他这笑弯腰,辛承望也没觉的吵,点点头说道确实。
柳哲更是开心,其他两个直接翻白眼,但看样子也是经常这样无语时刻。
相比柳哲,其他两人的名字得问哪个字,面上夸好名字,心里不由默念好几遍。
倒是三人对他自己的名字夸赞了一句,虽三个字但也简单好记,一听就能明白含义。
之后辛承望边听他们说话,边收拾自己的行李走向唯一靠里的空床上。
空床上放着书本纸张等,当杂物床使似的,三人忙收拾出来。
其实床边都有柜子,但直接放这拿起就走,图个快和方便。
将床空了出来,辛承望收拾的时候,柳哲跟着一起帮忙,虽然啥啥不会,但让拿着东西当个架子很合格。
鸡毛毯子扫扫木板才铺上被褥,带的褥子很薄,怕硌到自己,确保很干净后才在上面铺上|床单。
看到这床单,洗的都淡了颜色,这么旧,柳哲直接问道这还能睡吗?
辛承望笑,“能睡,很柔软。”
柳哲见言语中微笑的表情,震惊又诧异,他竟丝毫不觉的难堪吗,心境真不一般,不免生出点佩服。
三人看着铺的整齐利索,麻利又快,等收拾完直接都送上夸赞。
弄的辛承望摸不着头脑,不就铺个床叠个被子弄上头枕吗,整的跟干了啥似的。
心中失笑,面上问他们啥时候去上课。
柳哲一个惊呼,“啊,对,那我们走了。”
辛承望赶忙道,“那你们把柜子都锁好,我这也省了嘴上功夫。”
三人转身迟疑两秒,锁好后点个头走出宿舍门。
心里想着这人是真奇特,哪有人会这么大方的说出来这种话。
“这辛同窗不凡。”
“的确。”
“我也觉的。”
三人一人一句,达成共识。
*
舍友去上课,辛承望屋里洗手洗脸,可算清净了耳朵。
没事干将书本整理好,上|床睡个下午觉。
午后从客栈吃完饭来的,等傍晚舍友上完课回来,跟着他们一起去食堂就行。
天边太阳一点点下落,云朵也慢慢变颜色。
直到下课铃铛声响起,学院内好似水滴进热油锅,到处都是吵嚷声。
柳哲平常是第一快速去买饭再回宿舍的,但这次先回的宿舍。
推门推不动敲敲门,屋内拴上门的辛承望从床上醒来,穿好外套开门。
见着想起人来,“啊,柳兄,这么早就来了吗?”
柳哲第一次体会到旁人对他的无语,“兄台,你这睡迷糊了,这都傍晚了。”
辛承望惊呼一声洗脸漱口忙的飞快,眨眼功夫锁上门跟人一起去食堂。
路上问府学有啥好吃的,得到的答案是都怪好吃。
说着说着讲起另外两人和班里最近的事,八卦的样子让辛承望觉的甚是熟悉。
也怪,县学的舍友是沉默有天赋的个性,这府学获得的室友却是个话痨。
李卓是爱凑热闹,但话真没柳兄多。
不用旁人插嘴,这兄台说完这说那,跟没人说话似的。
进入食堂,柳哲自动闭嘴,让本想开口的辛承望惊讶的看其一眼。
在柳哲的推荐下排着队,辛承望还担忧像县学似的排一半会没饭,但到他们二人饭菜很充裕。
找了个空桌凳吃,柳哲理解他的心情说道:“这比县学强吧,食堂内每个窗口里面是不停的做,补充勤快,不会没饭的。”
辛承望点点头,入口饭菜是真好吃。
二人吃饭不快但也谈不上慢,大口满足的吃完,跟着将吃干净的碗筷放木桶里,又把凳子放里,两人离开。
路上问为何不跟那两人一起吃,柳哲笑着摆手。
“只是在宿舍里见面说两句话罢了,我们都不一个班,实话跟你说,你也不像八卦的人,
我们虽都是县学来的,但分配的不一处,面子上过的去罢了,也就天天见多说几句话的关系。”
辛承望看其神情,更了解此人,初见热情面善,但实则了解下来就觉的性子古怪,难懂。
不过他也不需要懂这人,个性冷漠关自己何事。
他们两个这不也是一个宿舍里能多说两句话的关系吗,想到这,心底一乐。
柳哲见说完淡定的点头,一脸明白的神情,不由觉的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二人回宿舍好一会,另外两人才回来。
见俩人正坐桌子上说话,调侃了一句,“知道的你们今个认识,不知道的以为认识多天了呢。”
柳哲抬头,“脾气相投,都是好人啊。”
一句话,将四个人都逗笑了。
*
天黑了下来,辛承望还没点上油灯,柳哲递过来一把蜡烛。
辛承望摇头说不用,说他自个包袱里有,是故意不用的。
柳哲说用着是了,直接点上滴烛台上蜡油一定,端到其桌子上放着,嘴上说小事。
辛承望没觉的小,说着谢谢,从包袱里拿出跟蜡烛,点了放柳兄桌子上,“那我这个也小事。”
这一出,另外三人看傻眼。
一方面觉的不接受好意,一方面又觉的这人性格分明,越了解越觉的此人无法捉摸。
辛承望没去想旁人怎么想他,坐下研墨脑子里开始构思怎么给媳妇回信。
三人此刻眼神略过,一眼看其温柔思念的神情,充满不解,但谁也没打扰。
草稿写完,写的错别字老多,因为太激动想说的太多,语句意思颠三倒四的,辛承望检查完,不禁笑话自己。
简练语句,摘抄一遍,还是觉的不满意。
纸张叠好放信封里,放置在枕头底下,打算明个再写,反正也得等休沐那天去找寄信的,不急。
起身开口问睡觉吗,从床底拿出盆和洗漱用品打算出门洗漱。
其他三人目瞪口呆,本认真做文章的手一抖,纸上空白处多了个墨团痕迹。
看这样子,辛承望就说那他先去了。
三人异口同声的啊一声,呆呆的点点头。
府学洗漱地点比县学的豪华,一排排专门的木棚,每个木棚内中间隔开单独的房间,洗漱完洗了个澡。
门是插栓的,里面关上外面无法打开。
穿干净的衣服脚踩木屐洗完出来,就他自己这时间来洗漱,给添置温热水倒入缸内的烧水老头,见着满脸惊讶。
每个大缸内随时倒满,半夜洗也会保证是温的,而且书生洗完他们都会进来洒扫,再重新添置满,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早来洗的。
辛承望看着老人说了句辛苦了,才走开。
老者回头望着,被感动的露出笑意。
他就是个打杂的老头,哪当的起一个读书人的谢。
这书生一看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被无视惯了,此刻高兴的满是干劲。
这边辛承望走回宿舍时,皱眉确认数数,推开一半门,确认是正确的,松口气进去。
进去放好盆,喝两口水的空,其他三人问真这么早睡啊?
辛承望回道,“我这明个第一天课,今晚上多个时辰少个时辰的没那么重要,再说亥时(9点)不早了。”
三人听了连连赞同,但想到他们那时,可是紧张的好几晚上睡不着,不由心底很是羡慕。
辛承望临睡前说道晚安,朝里侧身盖上被子闭上眼。
瞧着人都睡觉了,再看自己还得拿笔忙,柳哲率先放下笔不写了。
他道,“我白天但凡认真一下下也补回来了,不写了。”
收拾好书桌,端盆出门。
其余两人傻眼,但看真出门了,想想说的有道理,也停笔刷砚台,收拾干净。
这晚守卫来查看的时候,在各个木窗上都倒影着看书的认真身影时,唯有一间屋黢黑的没被当成屋子一闪而过。
*
府学的第一天上课,听到鸡叫声还有点懵。
等收拾好去食堂吃早饭的路上,问怎么有鸡叫啊?
柳哲说道:“不止笼子里栓树上有鸡,还有好多猫呢,都被喂的胖胖的。”
辛承望惊讶,啥都八卦了,就不知道这么大的府学内养鸡养猫啊。
可他这走几趟,还真没见过猫。
“这主干道没有,后院林子里多,食堂后面也有,有时候这去班里的路也会窜出几个穿过去,很常见,不怕人。”
听到这话,辛承望还觉的猫真精明,这去上课,大多不会停下喂食。
到教学楼,昨日被指说上的课堂全然给忘了。
每个楼层这么多间,每间都比县学的大三分之一,直接去的谭夫子办公室门口等待。
跟着进班里,直接被指到了中后边坐。
一步之隔的左右同桌正悄声骂谭夫子,记下此事。
认真上完一节课,带着口音的官话,辛承望此刻愁的往后伸腰。
左右走过来自报名字,板凳一拿,认识后就说起谭夫子的八卦来。
比如每个书生来都会问坐几辆马车来,多少仆人丫鬟,身家门第等,调查到是有钱的,那直接最前排。
调查一般般,或是村里来的都是后面。
而且家长送上礼的,那教导起来可是耐心温柔,没送上钱的,另个态度。
辛承望眼睛睁大,半响点点头说这样啊。
说着说着,不由提议今后要是中举人了,直接跟院长报黑料将人换掉。
前后桌的也是点头,辛承望回过味了,都知道的事,顺水人情只为加个话语力。
府学看似处处好,但了解下来真哪都不好。
夫子势利眼,披着个师者的皮,内里品德低下,同窗都有目的性的利益为主,不似县学轻松愉快的氛围。
*
数日后,硬着头皮将听不懂的话写下,打算课下问左右这话说的啥。
虽说官话都会带着点口音,但谭夫子的教课里是带有七成方言的官话,那个难懂啊。
县学说的都比他清楚,越呆下去即便生活条件好,可处处阻碍。
谭夫子一句不懂的问就下来转悠,到一个学子身旁被拦下问一句话的释义。
询问的正是辛承望,夫子这要解释,就不用等下课了,还能多背会。
谭夫子看看学生,知道是土里刨食的人家出来的学子,直接大声道:“这句话之前就讲过啊,现在着急个什么,问问前面学识好的。”
说完背着手走过,目光透出不耐。
因为夫子的这音量,整个课堂的学子都看向这里,辛承望此刻硬着头皮低下头装认真读书。
听着窃笑声,心头发冷。
想到县学刚去是被叫起来,但那时说的话语是敦敦教导的意味,不是这般刻薄。
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心底如此告诫自己。
两秒后平复好心情,神情如常,像什么也没发生。
本以为会羞愧的涨红了脸或是觉的丢脸受到打击的模样没看着,其他学子没趣的收回目光不再盯着看。
课后,左右同桌之前都与他拉呱,现在跟旁人反而说起他的不是来。
嘴里瞧不上谭夫子,一个劲的说坏话,面上却像谭夫子的教|徒似的。
等下课铃声响得去吃午饭了,路上身后有声音传来,回过头是手边的俩学子。
此刻就一副抱歉的表情,说他一定会理解。
若是当时跟靠近,旁人也不理他们了怎么办。
辛承望不理解他这么好说话的印象打哪来的,或许可能这俩人怎么吐槽谁,他都听着从没打断过?
“既然如此,课后也别与我走进就是了,我以后都想自己去食堂。”
说完转身离开,没等一下。
两个学子傻了眼,这不该说理解,没关系的吗,怎么会这样呢。
辛承望进食堂吃着饭,没受一点影响的觉的好吃多吃了一碗。
回到宿舍,柳哲三人都是一脸的担心,仔细观察。
辛承望,“消息这么快吗?”
柳哲气道,“你那夫子太不是个人了,都在笑话你呢。”
辛承望知道传言的危害,没想到这么快。
状似轻松道,“谁没被庸人否定过,我不会受到影响的。”
柳哲三人见此,站起拱手作揖说服了。
今个这事直接在信上添置上,跟小孩告状似的,写完又觉的得简略两句,看完心疼着
急怎么办。
事写完了,心底压抑的情绪好似一并出来了。
想到娘子,这世间有那么美好的人等着功成名就去陪她过安生日子,哪来的闲心去为不值当的人生气,多余都。
写着写着,笑出了声。
但他在这模拟娘子看到信件的模样,柳哲三人却是瘆得慌。
刚才还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现在竟就笑了出来。
等再见一封信又没写完放枕头底下的小心样,柳哲实在按耐不住问腰间的荷包是他娘子绣的吧。
辛承望直接双眼明亮,满脸笑容,“是呀是呀,一看就绣的超级好,是吧,这就是我娘子绣的,这青竹说是节节高升的寓意”
此刻说起自己的媳妇,那是夸奖的话不间断。
这模样,让其余三人从接受到羡慕。
不是羡慕他嘴里的夸奖,而是一看就知夫妻二人之间感情很好。
听到他们这么说,辛承望一脸疑惑,“你们羡慕别的夫妻二人感情好,那为何不对自个妻子好些?”
柳哲忙摆手说现在还没娶妻,只是定亲了,今年首要中举,将婚礼定在秋闱之后。
长辈从小定下的娃娃的亲,他可不敢违抗。
另外两人也忙说道,“我们也是长辈定下婚事,根本没感情。”
辛承望看着他们,不屑的从鼻尖哼出口气,“别找理由,女子多艰难,被困于后宅,她们能做什么,你们被长辈约束,她们就能说出不嫁你们的话,那整个家里的女子名声都会被影响,你们不想当恶人,迁怒人家姑娘,还以为你们是香饽饽啊,确定她们就喜欢你们,真是稀奇。”
三人被这话说的面红耳赤,羞愧难当,站起身嗫喏却又反驳不出一字。
明明以前说这话,哪个读书人都是同情,还有说逃婚的,让父母收回成命退婚的,甚至还有出主意让放出话去说不娶的,可第一次竟有人把他们贬低的一无是处,站在对立面说他们的不是来。
柳哲,“刚才我们还安慰你,你这。”
辛承望皱眉,“一码归一码,怎可一并而论,再说那谭夫子只是小绊脚石罢了,我直接跨过去,婚姻可是一生,成婚就是一辈子的承诺,你们长辈既然觉的好,那定然是般配的,又不会害你们,门当户对定下亲事,这不很正常吗?”
这世道居然也有反抗的,可是以为对今后的妻子不满就是为父母的反抗吗,太可笑了。
虽没说出口,但眼神清晰透出瞧不起来,柳哲三人缄默茫然,半晌只觉白活了似的。
“辛兄,你说的对,我们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些。”
辛承望心想,那当然是没人这么想啊,不这么想怎么会这么说啊。
柳哲三人此刻你一言我一句的都是后悔,想想女方也是长辈一句话决定嫁人,还有多担心恐慌,越想越觉的读的书真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三人此刻躬身到底,表达谢意。
辛承望抬手让站直了,“你们一点就通,不用如此。”
柳哲三人笑了,“都说近朱者赤,果不其然呢。”
这话一落,都皆笑了。
四人各忙各的,气氛和乐,辛承望拿起腰间荷包轻轻抚摸了好一会,拿出信件又修改修改将这事添上。
写的时候就觉的,娘子肯定也会为之高兴,看着信件页数又加了一张,想到她满是思念。
第64章 寄信拒绝前排王公子的邀请
这天可算是到了休沐日,课堂前面穿着阔气的说请去喝酒,想去的都来。
看着其他人都赶忙上前争,辛承望坐那不急不缓的收拾完东西朝外走。
门口处却被身后一声叫住,这听见了还是转过了头。
只见这前排的一公子,身穿湖蓝缠枝花纹织锦长袍、腰间系着一对上好的玉佩,此刻面带浅笑的邀请他一同去。
辛承望看了眼这装扮,心里为这华丽惊叹。
且不说这料子是旁人说他听着的,就说刺绣想必都得绣娘花费数月才能绣成。
还有这设计与纹路,心中惊艳。
心里波动,面上回以客气说有事不去了,下次有空再去。
这白面公子本笑着的神情微变,从来没人拒绝自己,转瞬控制好表情,看着对面这人,点点头回道,“好”。
公子定好地方,其后跟其他几位好友被殷勤的送到门口。
等没了人,脸一沉。
身旁之人亦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说着第一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当着如此多人不接王公子的面子。
王公子扫了眼说话之人,见其直接害怕的低下头,微微满意了。
他都不说什么,用的着在这狗叫什么。
说到底王公子只相信自己的眼光,就没见过有那种眼神的人,气质也特殊到让人过目难忘。
今个请客本来其他人就只是顺带,没想到还得再想个法子。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上不巴结自己的人,有趣,真有趣。
*
辛承望回到宿舍时,柳哲三人已回来,都正往盆子放脏衣服。
“你们这是干什么,深浅衣服最好不要放一起。”
“不是我们洗,学院周边很多洗衣挣钱的,我们直接盆端去,下午去接过来就行了。”
辛承望眨了下眼,哦了声,更加深对府学的印象。
也是,这府学里的书生都真啥啥不会,肯定周边都有配套服务,自然不用像县学似的个人洗,自己真没见识。
他走到床边,拿出信件。
一张张摆好,不知不觉竟小厚。
每天发生的事都想告知媳妇,写着写着就多了。
信封上写上亲爱的娘子开启,试着没成功放一个信封里,折叠两道就往里塞,虽然鼓囊些,但到底放下了。
考上火漆的空,辛承望开口说起教室里的事。
柳哲一个快步走到跟前,张大嘴开口说他傻,“穿的最好,脸最白,眼睛细长,笑着也傲气的那公子,你知道他是谁吗,院长都毕恭毕敬的捧着。”
辛承望将信放怀中,摇摇头说不知道。
这样的态度直接让其他三人叹口气,真是从容,“你这真是心大,那人叫王扶之,都称作王公子,听说长辈在京城是好大官。”
辛承望傻眼,“没了?好大的官是多大的官啊?”
柳哲压低音量,“谁敢传啊,听说谁敢说出来,王公子就直接能让人退学。”
辛承望一惊,退学,这怎么好熟悉的套路,有点吃不消,嘴上接着八卦,“那这得几品啊?”
柳哲伸出手势,“从四品吧?”
其他两人不同意,“说不定是正四品呢?”
辛承望看出来了,京官的威信力是真强,但他真觉的身份是啥没那么重要。
本人是本人,长辈是长辈,再说刚才在课堂里,自己说没空去也没怎么样啊,不也笑着说下次吗。
想到这正色的说道:“别因为传言就下定论,长相看人不全准。”
见他这么说,柳哲几人倒是也点点头认同,这话题就打住。
辛承望收拾完东西,将枕头底下的书信放怀里,钱包装好钱,腰间和袖子里也装上些铜板,觉的没落的了,往外走去。
被问去哪里,直接说去找镖局寄信。
其他三人大惊,“你这出去都不知道往哪里走,能去哪寄啊。”
辛承望没否认,只是指指自己,“我这有嘴会问的,厉不厉害百姓们不知道吗?”
即便听着这话,三人还是不信任的摇摇头。
其他两人说府学出去道道大路,这又是在繁华之地,到时候走岔路可不是闹着玩的,回来都难。
言语一会,一人留下去送衣服下午接,另外俩人陪着一起去。
辛承望一时被暖到,“这,谢谢。”
柳哲摇头,“谢啥,也不都是帮你,我们也想知道靠谱的镖局,等下回我们也写信去寄回家。”
辛承望点点头,没辩驳,只是把这好意记心里。
三人说着话,一起往学院外走。
学院门口是禁止停车的,整整一条路都很安静。
毕竟这里的府学整整占了一条街的宽度,旁人眼里拐弯朝这走都是罪。
门卫检查仔细,这才开了门放出去人,嘴上还得说一句,路上小心。
要不是三个书生,只一个说什么也不会放出去。
学生是多,但哪一个出事都不会是他们这条命能负担的起的。
走到拐弯处,一行人还是没看到有车,走到第二个拐弯处才碰上个空车。
听到是去府城最好的镖局,开口说10个铜板就好,辛承望没讲价直接从袖子里掏出递给老人,府城贵些很正常。
柳哲坐下努努嘴,睁大眼晃动两只手。
县城里明明就一人一文两文的,这个价钱宰人啊。
辛承望连忙摇摇头,不让出声。
路上走走停停,倒是没怎么晃的厉害,一路等停车说到了,三人下车。
此刻都觉的钱值了,像包车似的路上没上来人,而且这距离还真不近。
三人看着赶车离开,转身这一抬头看去,确实气派,门口大开着,人来人往的。
或许是习惯县学那门口的简易装饰,这黑匾大字,门口石狮子,怎么都透着威风。
柳哲哇一声,“车夫夸说是府城最好的,还真没夸大啊。”
辛承望点点头,率先迈步,“走吧。”
顺着人身后进去,门口就有两个穿着练武服的根据要求分活。
一听是寄信,记载的人麻溜记上地址,领着人往里走。
只是寄信,而且是在府城下面的县城,这活简单。
穿过走廊,两边各是一片空地,一边一排是箭靶,一边是各种兵器的练武场,还有好多孩童正在那哈呼的练。
看到一个个排队空翻或是连兵器的五六岁小孩,即便失败摔地上,爬起来也一脸的坚定刻苦,不免受到触动。
他指着,“这?”
镖师解释道,“都是乡下还有直接把孩子扔门口养不活的孩童,给饭吃给衣穿,拼死也想留下。”
辛承望秒懂,若是这些孩子留不下,当个拖累,会被家人卖了都是轻的,更多的会接着被扔去戏院门口,那才是一辈子毁了。
进入大堂,里面或坐或站几个练功服的忙碌着。
男子喊着师兄,走过来一人。
听了情况不由再确认一遍只有信吗,恰好有商队去丰川县,可真是巧了。
男子心里知道师兄在夸张了,明明去丰川县的粮商布商隔几天就有,逢年过节更是频繁。
丰川县路途平坦,不像其他县城还得偏僻爬山,好走的很。
但心里知道师兄是为了多赚钱,让客人觉的值,站一边安静看师兄演。
果然师兄说完,这主顾年轻书生是一脸的惊喜。
镖师爽快道,“虽说这有商队顺道的事,但是这寄信也得给你保护好,价钱能给你便宜些,”
辛承望忙站起来摆手,“不用如此,寄信也是劳你们费心,该多少钱多少钱,再说我家娘子定也有信递给我,只要信能平安到,钱是值得的。”
他身上来时带的钱,不光他自己的,父母娘子都给了些。
作为县城头名廪生,县衙也奖励了的,而且府学内他是无需花钱,钱上真宽裕到没处花。
他现在一人在府学,最惦记就是跟娘子通信,想她了,钱是次要的。
镖师心里大喜,碰上这样的真上道,商议之后定下钱之后,这书生还提前给了一半说是定钱。
送走人,一屋子的镖师此刻难得有点觉得欠了点。
“碰上这样好说话的主顾,还是个读书人,真少见。”
“所以咱只收了护送货物的五分之一钱啊,等下次再收少些钱好了。”
“这怎么说的,什么下次,干脆些这书生夫人的信我们不收钱了。”
听这话,都点头同意。
另一边辛承望出来还是激动的心情,与他想象中的价钱差别好大。
袖子里带的都没用了,荷包里的都没动。
想到只花了二十文,现在还有点假,他以为得一两银子往上呢。
此刻心情巨好,一看时间足够,说去请客。
柳哲以为是酒肆里整上一桌,没想到是正儿八经的饭馆里,蒸米饭和四个菜。
这人太正派了吧,怎么跟修道似的。
这人还沉浸在高兴的情绪里,让多吃。
轻易看出来不欠人情的性子,他俩不来,不会有这出。
三个男子将饭菜全吃完,属实是碰上个催着说吃不了浪费的,肯定得使劲吃。
起来觉的撑得慌,也装着没异样。
辛承望去了客栈门口想走进去的,但想想还是转身跟离开了。
他这一去,打扰到学习怎么办,动摇人心,再说这时候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柳哲二人可真没想到,这来了不进去又走了,回头看看跟着一起离开。
二人心里明白,辛兄是怎想的,不免羡慕起里面的人来。
第65章 八股归拢个适合的法子
转眼两场雨过去,天气一日比一日热起来。
身坐课堂内抄写着,转动手腕歇息,就这一下,不由想到现在好友们现在考的怎么样了。
脑子放松一瞬,当做歇息,再低头还是专注于眼前的文章。
若说县学内注重书本及延展的知识,府学内就更深层,不仅千奇百怪的八股文题目,而且一道题无数种答案。
辛承望对八股文的开头破题和承题,总是没灵感。
十有九次完全牛马不相及,题目明明是这个书本上的,可几个字合起来意思南辕北辙。
他这每次文章都是乙等,弄的谭夫子更是奚落,当着全班的面说他不过尔尔。
他这个县学头名,好像来到这里后,就平庸了。
八股文八股文,想起就先叹口气,僵硬的格式与规矩,真的死板到把脑子都僵硬的地步。
这天晚上写一半眼睛疼出宿舍,不禁抬头望月,一时沉浸美景中,心一下子宽阔起来。
时光如何变化,不会影响到世间万物。
辛承望深吸口气,脑子一下子活泛过来,什么事总会有办法,得找着适合自己的。
他此刻觉的之前就是钻牛角尖,每次夫子说考题他就现做,为何不之前就将八股文拆解成公式是的往里套呢。
太讲究这里的教学,完全把自己的优势给忘了。
知识是掌握的,就只要把题目和文章对上号就行。
想到这兴冲冲的提着下摆往宿舍里跨步走,这天晚上睡了个安稳觉。
花费几日将能说的上话的都请教了个遍,归拢出格式来。
再将他们的文章一份份借抄出来,被扔掉的纸团子一张张展开,自己用针线缝起来。
看了两个时辰,整个人陷入暗喜,他悟了。
哪个字跟哪个字配对,或是多字配对,含义直接就那几个框框里,写往这上靠就可以。
这一刻,豁然开朗,高兴的偷乐。
*
没隔两天,这日谭夫子骤然说要考文章,发下了纸张。
辛承望拿着空白的纸张放桌子上,边等着夫子上面说题目,边将右手袖子卷起来。
他习惯卷到胳膊肘附近,一折往里一掖,这样就不用左手捏着提着,能按着纸张。
相比各色攀比的镇纸,他就是县学里发的长宽木条用着,也没觉的有什么。
谭夫子走最后面看都有了,走到中间说出此次的八股文题目,六个字。
要往常,辛承望半节课都得酝酿含义和怎么破题,最后写出来的还差。
但这次一下子就明白内里的含义,磨着墨思考开始怎么排列语段。
心里过了遍大体,写在草稿纸上,看看修改后往纸张上眷抄。
写完离下课还早,第一次不着急忙慌的下课前写完最后一个字。
心境悠闲之下,挺直腰板等待着。
谭夫子扫一眼只以为是糊弄,心里更是不屑。
等铃声响起,下去催着交上,拿起就走。
中午回到宿舍,其他三人还八卦了几句考的怎么样?
辛承望摇头还没说话,三人就摆手说不用说了。
之前魔怔的坐那不动窝,看那一沓子垃圾纸,柳哲三人哪见过这样的学习方法,此刻也不想打击。
辛承望轻笑出声,他只是想说没出成绩还不太肯定,竟直接以为没考好的意思。
也罢,现在说啥也白说,等出成绩的吧。
谭夫子虽然种种不是,可看重成绩,视为在院长身前邀功的脸面,出成绩一向快,明日就大约么能发。
辛承望想的没错,隔天上午谭夫子的第1节 课就拿着答卷进了课堂。
他昨晚上睡眠很好,此刻精神备足,双眼看着。
谭夫子此刻脸色黑沉沉的,第一次往后看去才收回目光喊着名字发答卷。
当喊着辛承望的名字时,另全班没想到的是,竟然是甲中等。
之前可都是乙等,这次居然跳过乙上等,甲下等,直接来到甲中等,这做梦吗这。
都不敢信,掐了把自己胳膊确认是真的,傻愣愣的目光跟着辛学子上去下来,直到回到座位才收回目光。
此刻自己试卷都没法引起关注了,都震撼于辛学子进步神速。
座位上,辛承望看着自己试卷头上的红笔甲中,面上镇定,心里很是激动。
课桌下攥住拳头,安定内心,这第一次八股文这么个成绩,第一时间就想着回宿舍写下来跟娘子分享。
忽然觉的真像日记似的,每天都想写下身边的大事。
想到媳妇,眼里满是笑意,整个人温和下来。
前头的谭夫子看了,以为成绩影响的,更沉了脸。
明明已是个庸才,非要发出耀眼的光来。
昨天改卷的时候,他也是惊奇,要不是都独自一个书桌坐,而且左右答卷都不相似不到一点,真就直接说是抄的了。
可是之前与现在的变化,想破脑袋想不明白。
课后,面对学子们的恭喜和羡慕话,辛承望此刻扯出点淡笑来不停点头,说着他们下次也会进步。
其实呢,也没打算借着这机会拉进关系,只是基本的回以礼貌。
一早上课程都没清净,还有不停问什么法子。
辛承望可没细说,想想他们也不会信,再说这法子他们定接受不了,就只说突然开窍了。
听到这话,更是羡慕,但这个着实学不来,这才回到各位上不扰人了。
午时回到宿舍,辛承望特意拿出答卷来递过去。
柳哲接过去目瞪口呆,跟其他人分享完,一同恭喜。
辛承望笑着收下,见他们不问自己办法,不由问了句。
三人也直说,“你这算学出众,我们用不上你的法子,又不是没看着你怎么进步的,我们习惯我们的法子,你就保护好,别让旁人知道就行。”
辛承望听着这话点点头,笑容真了一点。
四人高兴的去吃了午饭,这次碰上同窗,竟老远就朝他自己打招呼,不像以前擦肩而过都不在意的那场面。
辛承望坐下,就见其他三人小声嘀咕了两句。
他没觉的有啥,这里相处的就是更真实,成绩好了换了副嘴脸,适应就可。
饭后,辛承望将这事写在信纸上,右手起笔,写着写着,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发起呆来。
不由自主的看向木窗外绿树,思绪飞到小县城内,也不知家人此刻在干什么呢?
第66章 换班直接找助教换了班
天上鸟儿展翅飞翔,一个滑动扎进了小院里落于地上,蹦跳数下,又飞走了。
顾芦雪眼眸跟着鸟儿转动,望着天空发起呆来。
前一段时间收到辛郎的来信,她亦回了信又捎带了些吃的穿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乱想一通,回过神来转身进屋又拿出信件摩挲着。
他离开些日子,连安安都从一开始的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到现在都不问了。
小院里的生活还是那么样宁静,每天那些事,可唯独家里少了他的身影。
她也睡惯了自己一个人的床铺,可是心里空空的。
将里面的信件拿出来,看了数遍还是从第一行第一页看起。
从第一张开始是去府城的日常之事,有高兴的比如介绍舍友,有不高兴的,类似说新的谭夫子是个嫌贫爱财的无德夫子,也有分享的,比如今天饭堂吃的馅儿饼真的很香,府学内的风景,遇到的人,晚上的明月很漂亮
她看的眉眼弯弯,满脸笑意,仿佛是透过纸张看到他在眼前说着这些。
最后一页是对家人的问候,全部看完抚摸着最后的落笔。
那里有独属于二人之间的默契,一个大大的爱心图案,她记得他说的。
看了两遍,又拿起信封,看到上面一笔一划的亲爱的娘子五字,心头涌上羞意。
这封信经过多人的手,岂不是都看到了,这样想着,沉浸于其中的甜蜜之情。
门口处,瞧着小姐如此,念春念夏悄悄后退到院子内。
自从姑爷走后,小姐就时常发呆,她们也不舍得去打扰,知道小姐是想姑爷了。
东屋内如今靠窗横向安了个床榻,两人晚上陪着小姐一屋睡觉,比之前书房里睡舒服多了,可即便如此,宁愿在书房里床榻上睡呢。
反正两人作伴也习惯了,书房就书房。
此刻不由祈祷,姑爷在府学可一定要顺顺利利的啊,此次秋闱不管中不中,能早日平安的回来与小姐团聚。
*
府学内,辛承望骤然打了个喷嚏,打完连忙说了几声百岁。
身侧舍友拖长调,“有人正说你啊。”
辛承望瞧了他们一眼,懒得理会。
鼻子痒痒也会打喷嚏,他们只会认为有人说坏话。
柳哲看着忙把这话题略过,八卦问起谭夫子的事。
自从辛舍友文章大有进步后,谭夫子又开始讽刺诗赋如朽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辛承望脚步一顿,直接好奇问:“你哪来这么多消息。”
每个班的都知道的详细,跟谁都能聊的上来,还不耽误自己的课程。
柳哲听这话,就知道是真的了,不由直接开骂。
读书人的骂,文雅简洁,但意思着实让人解气。
辛承望夸赞其有急智,要是他自己,一时间都想不起来有哪几句。
柳哲三人无语,这现在是夸赞的时候吗。
辛承望笑笑,“反正我哪样进步了,夫子都会找出另一项来讽刺,我一点不在意,随便怎么说吧。”
别看此刻这么说,其实知道的时候还真憋屈的,但除了娘子,他一点不想外人面前露出半点脆弱来。
三人可不知道心里真实情况,听到这么说,钦佩无比,“对,就无视掉,跟臭虫似的烦人,真倒霉分到他班里。”
下一瞬,四人眼前一亮。
隔天,管着数个夫子的助教之一,对上了不知道等多长时间的四个学子。
县学府学都是朝廷出钱置办的学塾,相比县学的院长,府学更高等次,是由朝廷任命的进士当教谕。
教谕之下是数位助教,相当于各科主管和主任的职责。
听到想换班的请求,又得知是因为宿舍内相处的好,两人想一个班,助教点点头说知道了。
记下人名后道:“我问过你们各班的夫子后,再给你们答复。”
得到这样的回复就满足了,出来快步走到没人处终于忍不住嘴角上扬。
助教这面,下午就找来了夫子们来办公室。
谭夫子听到是这事时,害怕、慌乱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再听到助教转达的学子理由后,心里这才松懈。
助教要是知道针对、奚落县城来的学子,肯定会呵斥甚至赶走他的,此刻满是侥幸。
这时候哪敢说不同意,尽快让这事过去才是。
真是没看准,以为是小地方来的就隐忍,没想到竟直接会找人,而且一找一个准。
这比院长管用,哪怕是院长发话,人那么忙,几日就忘了或是也不会亲眼来查,糊弄糊弄就好,助教这个真不敢糊弄。
在想事情快速解决的态度下,一个同意一个听从安排,转班之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助教做事麻利,傍晚就找人通知辛承望和柳哲去他那。
听到能换班,辛承望抿紧嘴角,斯文的作揖,等回到宿舍时就不装的直接笑出声。
清晨,早读时间,其他学子望着收拾书箱抬腿离开的辛学子都是一脸的疑惑。
等从夫子口中得知是转到其他班后,更是不解。
好好的在这个班就学呗,不过忍受几句呵斥,等下课听八卦才知道是找的助教,不禁佩服勇气和解决事情的胆子。
若是可以的话,也真想换班,但没勇气找去说。
辛承望来到新的班,有了新的夫子,心情大好。
左右都不认识,也没觉的有什么。
转班后,终于不用再看之前那夫子奉承夸赞前排有钱有势的学子场面了,舒畅极了。
上了数天课,几位夫子也了解辛学子的脾性。
之前跟柳学子处的上话,本以为是能说的,故意安排座位与柳学子离得够远,没想到上课时间很专心,没有见过低头私聊。
文章、字体、谈吐、性格都出色,起了爱才之心。
真不明白之前的谭夫子怎么舍得放这样的学子离开的,考的好了他们作夫子的也会脸上有光啊。
上心后,自然就都发现了薄弱之处,诗赋没灵气。
倒也算不上差,但中规中矩,没有或一句或一字的让人觉的妙。
对对子、猜字谜也是一般般,为了解决这方面,夫子们还商讨了几回。
辛承望自然不知,习惯不针对的日子后,每日还会被夫子叫起来提问,答对了就是夸奖,享受着其他学子的羡慕目光,一时间竟有些飘飘然,连忙稳住心态才如常态。
休息时,不由庆幸真去找助教换班的自己,原来有时候不必忍受,换条路就可享受晴空。
第67章 同班二人考中进府学
迈入五月,过了端午节,辛承望心情好的盘算着休沐日的到来,真觉得最近才是入府学后的正常轻松日常。
无需考虑学习和吃饭以外的事,不用面对谭夫子那张阴沉脸,都觉的腮帮子有肉了点。
傍晚回宿舍,问有没有觉的胖,舍友竟然都奇怪的表情,一会后开口说还是那么出色,没有胖。
心里暗暗吐槽:哪见过辛同窗对这方面花心思呀,不知是哪出。
从来到跟一个宿舍就没见过犹豫穿哪件衣服,打扮自己,搓脸也就那一个普通香膏,不像他们搓的四五样更多。
都看着他,等着接下来说啥。
辛承望瞅着他们,也没瞒着直接说道:“这次休沐日我要出书院去找昔日的朋友,我这问问。”
柳哲三人秒懂,“你没啥变化,不用怕引起他们的担心,还是那么样。”
辛承望点头,放下心来。
到了休沐日这天,府学门口不仅没有开启,门卫还阻拦出门。
“这位学子,现今正值府城院试时期,都是读书人,勒令不准出去,除非有夫子的准许。”
辛承望惊讶,只好回头走向宿舍。
屋内三人正在八卦说见面会不会哭的猜想,结果就见出去的人竟然又回来了。
看到人,都张着嘴满脸惊讶。
等听完缘由,不由恍然,也是,外面现在乱糟糟的,不出去为好。
辛承望道,“倒也没什么,只是原本想着在府试前送上些鼓励的。”
另外三人理解,问要怎么办。
“出不去就算了,我相信他们肯定能考上的。”辛承望说完,洗手走到书桌前坐下。
既然都已经如此了,还是各自努力吧,也不会多为之困扰。
其他三人看着不由笑了,比起长相,心态这方面更是翘楚。
从不为莫须有的困扰,而且调整极快。
这天不上课,辛承望也没闲着,在宿舍里将凉席等都洗刷靠墙边晒,毒辣的太阳一个时辰就能将其晒干。
等着晒干的时候,将衣服和鞋都刷洗出来,太阳好,趁着阳光好机会。
等凉席晒干后,辛承望铺上躺下,心里那个舒坦啊。
不知不觉从下午睡到了傍晚,睡了个好觉。
一觉起来,去食堂吃饭,精神备足。
食堂内谈论的正是此次院试事宜,这要过了,学院内又要来新人了。
说着说着不由说道朝廷最近的政策和官员,虽然离的近,但消息方面还不如江南的士绅、官员。
最近哪个官员被以贪|污罪全家发配,哪个官员得升官,话题一转到了宁阳府的知府官上。
听没见过知府,要是考上举人了就能看到,周边都低头乐呵,这何尝不是最好的愿想。
*
日子重复快速,六月天出成绩的时候,晚上蚊帐里开始与蚊子做斗争。
府学的防虫比县学更强些,不仅宿舍内,就连树林草地边都有清扫虫子的人。
藿香、薄荷、驱蚊草等燃烧的烟雾一大半天,等下午的时候,还看到专门路两边挂着灯笼。
天黑就一一点上,明显就能看到蚊子、飞蛾等转着圈的在灯笼周围往里钻。
灯笼纸有星点的镂空,只要爬着钻进去,离得近了就是虫子烧烤味。
智慧是属于人的,看到这场面,辛承望着实停住脚步多看了几眼。
不过还是怕被咬的念头存在,看完就赶紧回寝室。
用袖子扇扇自己,确保没携带蚊子进去赶紧闭上门。
这一进去直接屏住呼吸,味儿散了一下午还是有点烟熏和清香的合体味道,适应后才正常呼吸。
这天晚上,难得耳朵边没有烦人的嗡嗡声,一觉睡到自然醒。
神情气爽,新的一天又迎来好消息,今个会有来入学的读书人。
正上着课呢,从窗户开着的景里看到了没预料到的人,一时间让辛承望愣住了,转瞬就是高兴。
真的考上了啊,而且府学这么多班,以为会打散各个班里。
夫子温和的介绍二人名字等,李卓、陈增先后作揖被安排坐新搬来的桌子上。
上课时,没有交流。
一下课,辛承望就直接走过去恭喜,“真为你们感到开心,太好了。”
李卓哈哈大笑,亮出一口门牙来,“没想到吧,其实我们跟院长说了想跟你一个班,所以就被带来了。”
辛承望恍然大悟,怪不得呢,就说这么多班打散,不可能会分一个班里。
他细看之后,说道:“好像你们都瘦了。”
陈增摸摸脸左右,摇摇头表示没有。
李卓诉苦,“四月府试五月院试,连着俩月考,可是折腾苦了,等知道通过后,吃食都不敢离眼”
咄咄输出,看架势要说一早晨。
辛承望连忙笑着打断,“等中午再细说,对了,这次你们各多少名啊?”
陈增还没说话,李卓给说了,“我十二名,陈增兄他第十名。”
除去县城第一名不用考,来府城的都是卷中卷,想到那么多人来争夺这么点名额,辛承望都不由感叹,“恐怕我来都没你们名次高。”
这话一落,陈增和李卓都一张笑脸。
肯定了二人付出,又没因几个月没见而疏远,果然这个人还是这个人。
一上午课,此刻觉的比往常有点长。
有了辛承望的带路直接去了食堂,路上也没住下话语。
听到夫子带着俩人中了的好消息回县城,想必邻居家肯定得大摆宴席。
自家娘和媳妇也肯定会帮忙,想到那场面有点遗憾没亲眼看到。
辛承望对李卓道,“可惜你这主人公没在场。”
李卓摆摆手,“等中秋节我回去补上,宴席热闹就行,我在场也得被灌酒。”
有了昔日同窗也是好友在,辛承望都被传染的话多了。
抽个话空也说出当初要去鼓励一番的,但没出得去。
没想到李卓和陈增都笑的蹲下身,“我们那天其实来府学门口了,一问直接就被马车拉了来,但也是得到不能进入,我们才走的,我们
知道。”
那天本想着别浪费辛弟来客栈,他们俩来门口说几句话就走,但没想到门卫的严格和府学的规矩,二人打道回客栈。
想到那天被门卫态度吓退的场景,俩人就又是觉的好笑又是觉的那时候的他俩好怂。
看着笑的喘不上气似的,辛承望疑惑却也知道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直接开口问什么事。
等听完,跟着一起笑出声。
辛承望看着朋友的乐呵,心想往后不会觉的府学内无聊了。
第68章 来信阴天出府学吃路边摊
六月七月就像喜欢哭的调皮孩童,阴雨天连绵,太阳出现一两天,晚上谁也不告诉的瓢泼大雨哗啦啦下。
宿舍墙壁都因为这雨不停,墙壁受潮,找宿管只得到一句晴天晒晒就好。
看了也没别的办法,总不能把房子全部拆掉再换新的。
就是时日久了,内部一点问题,之前书生们都这么忍受过来的,说完就走。
没人弄,只好四人拿着毛巾擦,再贴上纸张吸水,要不长霉可会一连串的一整面。
以为会是静听雨打芭蕉叶,或是窗外赏景,但现实不是想象中的样子。
但除了会阴水的房子,道路、环境、路况、学习环境都远胜县学,阴水这倒是成了唯一的缺点,只得想开。
不想开多找烦恼吗,又没人管,气坏的还是住在里面的他们。
这天又阴云天气,屋内六个人。
李卓来府学后没两天,辛承望就介绍了互相认识,从那以后经常来串门。
柳哲话多,李卓喜欢八卦爱听,一个说,一个听,真是找对了。
他俩人说的哈哈的,其他人谈论的都是朝政大事。
虽还没迈入朝堂,但都喜欢议论政策,评价官员的好坏。
最近因暴雨,去年夏天和冬天修的黄河一段河堤又被冲垮了,朝廷派了官员放粮,这不知道到没到,灾民有没有得到救治。
辛承望心思转悠,暗想:这封建王朝都这出啊,去年哪里旱,今年就涝,风调雨顺是少数,再配上苛捐杂税,百姓们卖房卖身,投靠世家为奴,一整个循环上了,土地集中,然后就等爆炸的那天。
大燕这算算朝代加起来才百多年,还不到爆发的时候。
为自己和家人的平安日子,松口气没了担忧。
可想到一路和府城内看到的可怜人,乞讨者,哪怕心里告诉自己是有个隔膜的,但还是会升起同情。
无能为力,却又看不得别人受苦,辛承望想到这,心下笑话自己。
即便是现在拿旁人都有种不真实感,可生活时日久了,有了娘子这树根,倒真是外表越来越像这里的读书人了
他在这沉浸自己思想里,旁人喊了他数声,拿手往眼前摇摆也没唤醒。
瞧着这样子,柳哲偷偷问李卓和陈增,辛兄的媳妇是不是很漂亮?
二人直接点头,“我们都见过的,人很温柔大气。”
柳哲对此表示怀疑,县城内有啥好看的,温柔也成了优点?
他接着问,“会做诗会弹古筝还是会什么?”
李卓俩人无语的看着他,会这些干啥,性格好之外还得多才多艺啥都会,哪有这样的高要求。
柳哲笑笑,没得到一句话,却觉的了解个八成了。
想到辛兄那样维护自己娘子的性格,觉的稀奇,既然没什么长处,为何如此喜爱呢。
想不通的事,暂且放下。
等人回神后,六人说着说着聊起了休沐日的打算。
上个休沐日大雨倾盆,上上个休沐日也是蒸笼似的下着雨,都没得机会出去松口气,憋死了要,这次休沐日一定得出去。
一人问,“要再下雨怎么办,路上跑都躲不掉。”
夏季的雨就是迅猛,上一秒大太阳,下一秒淋湿衣物,可不给打招呼。
“穿着蓑衣木鞋出去,反正我闻着这发霉的味道都觉的自个要长霉了。”
“这雨配风,真是打伞都跟不打是一样的,斜着吹,浑身湿。”
辛承望听着这些话,也是赞同。
但听到准备的事宜安排,还是出了声,“等那天再说呗,咱们在这说捎带什么的,多余就。”
其他人直接笑了,还真是这回事。
*
休沐日这天一早,开窗户看是阴云密布,心情一下子好起来,辛承望将枕头底下的信件拿出又放下。
等拿着伞开门出门前一秒,还是返身拿出找了油皮纸包住放入怀里。
虽还没下雨,但出去的书生们都是人手一把伞,脚踩木屐,以作预防。
到了街上,众人喝了馄饨以做早饭。
一开始吃食堂是好看的,可现在吃着别的味道更觉的好吃。
身穿长衫的两桌子书生坐那吃,迎来过路的笑。
见到的读书人都摇着扇子坐饭馆里才是正常的,没想到这还有在路边吃的。
吃完各付各的,起身离开。
几人心里忍着脸红,要不是辛同窗提议起了吃的心思,不会做出如此举动。
柳哲边扇扇子边道,“下次我们点了拿碗去饭馆里吃,不过给些茶水费而已,小二不会赶的。”
其他几人都看向辛同窗,辛承望就回道:“看我|干啥,你们怎么自在怎么来,我又不是那种非得强迫改性格的人。”
他自个觉的路边摊方便,马扎一座吃完就起身走人,这去饭馆吃也是吃,怎么都好。
去饭馆吃就是端碗还碗的麻烦,但麻烦的又不是他自个。
柳哲几人失笑,陈增和李卓刚别扭的心思也没了。
他俩和辛弟当初县城里,时常路边摊,柳哲刚说觉的丢脸的时候,当然升起不虞来,但此刻释然了。
人是公子一个,当然习惯下馆子,吃不惯路边摊正常,确实不能把人想的一样。
说笑间,路过高喊果脯的,稀奇的买了些。
这天气还有果脯,等待的时候扯开话题聊,摊主是个上年纪的中年人,说是家里烘烤的。
天爷,走动穿薄纱布料都得扇扇子,要不就得流汗的天气,灶前那个滋味绝对是折磨。
众人安静下来,其他不打算买的也买了一点。
摊主笑惊喜的给装起来,这因为加木柴等价钱是高的,以为卖不出去呢,这卖出去回家媳妇孩子肯定也会很高兴,摊主想到这里,乐的笑成一朵花。
一直到看不见人了还高喊慢走,下次吃好再来。
辛承望拿起一片吃起来,外表看有点点焦色,可里面是酸甜味道的,饭后吃真是合适。
夸着好吃,等到镖局,辛承望一包就没剩下,空空的。
辛承望以为这么些日子没来,会不认识。
没想到直接喊辛公子,直接被往里面迎接。
镖师还是熟悉的接待的那位,说着寄信的疑惑肯定句,又说道有他的信件。
辛承望睁大眼,难得失态,“真的吗?”
镖师说真的,转身派个师弟去拿,转过头就见顾客眼睛追着去拿信的着急表情。
镖师外表严肃,心底当看热闹似的。
但想想人夫妻两个感情好,他就是个送信的,心里又笑不出来了。
第69章 八月信件就是力量源泉
辛承望拿到了信件,走路跟飘似的,看啥啥顺眼。
出了镖局,其他人努嘴使眼色,暗自交流,这人现在也不担忧下不下雨了,脸上这个笑呀。
难得出来,逛公园寺庙石桥潇洒了大半天,中午饭是找了个饭馆吃的,没打听名字,直接看哪家人多就进去吃。
吃饭时候已是下午申时(3点)所以饭馆里只有
一桌客人,松闲的没等多长时间就上了菜。
六个人,四菜一汤,要了馒头。
饭菜入口,不禁心想果然人多是有人多的理由,虽份量不是很多,但味道确实美味。
每个人饭量不一,有能吃的,比如陈增,馒头干了足足八个,招来其他人的观望。
有好奇的开口问难不难受,陈增摇头低头喝汤,辛承望就从一边开口说这个点,饿着了。
这个理由让都点点头认可,心里觉的长见识了。
辛承望吃了三个馒头,第一个吃完,他起身趁其他人都干饭,结了账。
等了好一会,全部人吃完,他直接开口说走吧。
其他人呆愣一下,明白了过来,直接问多少钱?
辛承望随意道,“这咱怎么分的清,又不是小吃一人一份,就这样吧。”
柳哲第一个不同意,“既然如此,那下一次我来付钱,轮流才公平。”
这话一出,都附和。
“这法子行,另类的平摊。”
“对,没错。”
边说边定,辛承望插不上一句嘴,看着他们自个安排谁谁第几,谁谁下次,他在一旁看的浮起浅笑。
等走出饭馆还想说句话,可心思转悠他改了口说起旁的。
不一会,新话题的说笑声重新响起。
*
从车上下来,到了学院门口,几人都提不动腿,觉的哪哪都酸。
辛承望亦是,逛着走了那么几个时辰,平常又不会这么运动,腿脚酸疼的不行。
可他能忍,硬是说没觉的,僵硬的走到宿舍门口。
门口处挥挥手当做回复了,柳哲直接扇子丢床上,一个大字型从那唉声喊累的。
辛承望进宿舍是站着不想动,可想到坐下就起不来,硬是洗干净手脸又拍拍身上长衫,这才靠床上歇息。
刚歇息一秒,眼皮子耷拉想合上,身体也投进床铺上。
从没发现床这么有吸引力,好想睡觉啊。
但下一瞬敲打了下自个脑袋,拿出怀里的娘子信件放枕头底下,这才安心的躺下睡下午觉。
累了一天,其他三人也是将门拴上,去会周公。
一时间,宿舍内只剩下打鼾声和熟睡声。
酉时过半,第一个醒来的这才将众人喊起来。
“晚到食堂没好吃的了,麻利的。”
这句话蛮有杀伤力的,有个书生直接眼睛还没睁开就下地了,也不知道怎么能穿上鞋的。
辛承望也有点懵的呆,等回神过后,速度加倍的快。
睡觉明明是不费事的不虚劳动的,可睡醒后真的能饥肠辘辘,想吃下一头猪。
四人收拾完快步去食堂,明明是往常都垫垫心态的晚饭,这次吃的很认真很满足。
饭后摸着肚子满足的心态,辛承望对着灯笼,小心的从枕头底下拿出信来。
他也不想跟分享和说出来,自己背靠着外面低头看。
入目就是信纸一行字,辛郎,看到来信听你已平安到达府城,我这就放心了,只不过不知道你适不适应府城,还有那里的吃食怎么样
从吃到府学,到同窗,到夫子到周边大小事,好像温柔的在跟前絮叨关心着。
辛承望嘴角咧到了耳后根,嘿嘿低笑,肩膀抖动,时不时耳朵通红的害羞乐。
被人惦记着,好幸福。
接着往下看,是家人的变化。
他这不在家,家里人也都忙自己的事业呀。
辛父自己就是秀才,可却觉的不能严格的教孙子读书,所以查遍了周边私塾,将安安送到了私塾,早上送下午接。
刚送的几天,拽着门哭不出去,长辈也是抹眼泪舍不得,可到底还是强硬的。
辛母现在白天跟街坊邻里白天巷子口学劈开丝线,怎么秀出更好的刺绣来。
不练刺绣的话,下午回家就会被辛父教写字,多认些字想多看懂信。
这样的话,辛父不在家也能自个看了。
辛承望没想到娘亲这个年纪还这么有冲劲,真够可以。
辛父这白日是账房,晚上回家也是当回夫子了,都如此的忙,精神头比年轻人牛。
不知不觉看完后,忍不住又看了一遍。
她说她一切安好,无需担心,他反而会想她自己在家无聊的模样,那亮如雪的脸上没有笑容,这真是糟糕。
摇好几下脑袋,将这些想法甩出去。
她肯定每天都轻松愉快的心态,肯定是这样。
夜晚,宿管提醒睡觉,宿舍内不约而同的关上灯。
辛承望也打哈亲困了,而且豆枕底下有了这来信,觉的是能充当福运的宝贝,放正中间拍拍闭上眼沉沉睡去。
柳哲三人看的捂住嘴偷乐,明明只是个信,弄的跟价值多少的宝贝似的。
但这炫耀的真是让人发酸,哼,不就是媳妇给写的信吗,等他们有了,一天来一封。
*
休沐日过去,从夫子们的表情上就看出这没轻松日子过了。
可辛承望还是低估了,为了怕有的学子将人物传奇和年号对不上号,直接让抄书。
抄书是最枯燥可是最频繁的作业,还不能取巧,哪一出往下的字迹不一样,太显眼。
抄的密密麻麻的字,课本只不过四、五页,就是费时间。
除了四书五经,还有旁的书一起被当作业安排了。
当看着那厚度,恨不得闭上眼。
睁眼就是抄,抽空转动手腕歇息。
不同于其他学子的死气沉沉,每晚看遍媳妇信件等于有维他命的辛承望,每早精神头饱满。
虽然心里也会吐槽,可还是都完成了交代的作业,无有拖延。
相比别的书生直接浓浓的木头感,辛承望还是像人的。
日子好像被按下了快速,两场秋雨过后,叶子还没黄的征兆呢,人就先感知到了这早晚的凉爽。
之前单衣也是闷热,现在单衣早晨都有点抱胳膊的单薄。
然后众人都会外面套件,上午再脱。
就在这季节变换下,夫子们开始扯着嗓子教些技巧和自己的私藏经验来。
他们可是在号房中过桥的成功人,经验多的光补充着,学子们都赶紧记载下来,以防忘掉。
辛承望看连瞎蒙小技巧都传授,真的是睁大眼。
夫子他们是真想能考中一个多一个啊,被这种心态所感染,学子们对之前的抄书顿时不觉有啥了。
第70章 报名身高竟窜了窜
八月初,各班夫子带着学子们排队去府衙报名,籍贯、三代、姓名、身高、画像是一样样的绝密卷宗。
辛承望被测量身高时,就被官差惊讶到居然比资料上的还高了点。
别说本人了,同窗们都各有各的惊讶和羡慕。
回神后,辛承望就明白了这是府学内美食的进,再加上比县学更多的走路锻炼,身高就又往上窜了一窜。
可这个年纪,还真是惊喜啊。
测量记载完,辛承望走过去心里换算一番,相当于一米八六了。
这个个子在府学内是一梯队的,够用了,本人已是超级满意。
一个班的记载完出来府衙,已是个把时辰,凡是关乎科举的就是弄的精细。
辛承望听着李卓在小声说这时候回去,食堂也没吃的,希望夫子请客。
他直接对其摇摇头,这怎么可能,书生们数量近半百,饭食又贵,吃饱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事实上他还真想的没错,带队夫子查完人数对后,直接说可以路边买点吃的。
于是等看到馅儿饼的小摊,辛承望直接买了两个,前头有人挡着,拿着纸包边走边吃。
等到书院里,累的腿软,直接椅子上一靠的歇歇。
一宿舍的舍友都不在,肯定搁路上呢,辛承望栓上门坐椅子上,垫着胳膊在书桌上趴了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敲门声响起,辛承望洗了个脸清醒清醒,开门就看着柳哲讲八卦的样子。
吃了会瓜,到下午都早赶着去食堂。
由于上一顿是垫垫,这一顿吃的比往常多的多,饿了真是什么饭菜都香的好吃。
晚上也舍得点上蜡烛了,写下对秋闱的些许紧张和对名次的畅想。
说不想中是假的,秋闱这次不中还得再呆三年,这府学环境再好,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没有爱人,他在这住着真没乐趣,生活好像一潭死水。
别看舍友说八卦的时候,听听笑一笑的,可心里无波澜,只是装装而已。
本只想写一张的,可写着写着,今个遇到的事都写下了,连长高这件惊喜事都包含了,意识到住笔,突觉的竟然三张信纸还没写够。
为何自己文章做的简洁,一句话可包括几十个字,但信纸总是能写的好生啰嗦啊。
他想改,可是看着一字不错的信纸,又觉得不想提炼减少,最后信的末尾写上自己的名字,下面带了一排爱心,到信纸没空才停笔。
不改了,就这样吧。
将信件弄好,放靠墙的枕头下面,睡了个沉沉的好觉。
*
早晨专门向夫子请了中午午休的假,下午上课前来。
夫子严肃脸,虽听到是递信表情稍缓,但还是开口说现在不宜出去,可以让人转交。
辛承望心里傻眼,这怎么转交,他也不放心啊,但这时候一片空白,啥想法没想出来。
等回到宿舍,李卓他们都在,正热闹着呢,一见这人失落的进来,忙问怎么了。
辛承望喝了口茶水,将夫子话复述。
都柠眉替想法子,几个人在一起凑了个好办法。
辛承望转身提着下摆快步走到夫子门口,特意松缓喘气声才又进去。
什么办法呢,就是可以让门卫去兴隆镖局带个口信。
听到是寄信和他的大名,肯定镖局里的熟人来拿,那就放心了。
等辛承望说完,夫子直接意外的说好法子,这次就直接答应了。
然后就看着这学生直接笑了起来,作揖之后还不停的道谢,走门口还转身又一番道谢。
这一出别说他这个教课夫子,其他夫子都呆呆看着,好一会儿都忍俊不禁的大笑出声。
“平日里看着很稳重的人,没想到竟是个妻奴。”
“谁能想到,老夫也没见过辛学子如此喜形于色的表情。”
“瞧笑的那般灿烂,金山银山也不换吧,这夫妻俩的感情就是让人稀奇又羡慕啊。”
夫子们有了谈资,可是逮着说笑了许久。
倒是一路上到了宿舍都打阿嚏的辛承望,啥都不知,还以为是跑太快流汗所致,赶紧喝了茶壶水。
隔天上午,辛承望得到了准信回宿舍拿信走到府学门口,这见着人就放心了心。
镖局里的人都老熟人了,送信递信都拉呱。
镖师其实一听传达的名字就信了,但这一来见着人还是带了真笑。
将信件翻转,看后面火漆牢固程度,镖师验完,这才放入怀中。
辛承望已从腰间钱包里取出钱来,按照规矩,事前一半完成再剩下一半。
没想到镖师一挡手,说这情况,等回来在给钱就行。
辛承望满眼疑惑,这不是到了付款的招数吗,问为什么?
镖师,“价钱还是那个价,没变,你这是熟客,又在这府学门口,我们给你担保,到了再给钱没问题。” :
说完转身离去,辛承望看人走远了,只好笑着将举着钱的手收回来。
*
信件不知到到哪了,本人每晚上都会想这个事。
相比私事,学院内事更多,压力程度都加倍增长。
每天的宿舍内,柳哲嘴里和李卓嘴里的听不够。
秋闱前数天,辛承望就发现舍友他们脸上的黑眼圈,他直接问怎么现在就紧张,得到的答案是没去拜佛,不让出府学门去找关系打听打听。
辛承望暗地里一个白眼,喝多了秃噜啥的都有,一场科举再弄出幺蛾子来,拦着不让出去喝酒真是明策。
想到那些不是府学的,巴结人去烟花之地,那是去交流的吗,想想就无语。
他们紧张,辛承望瞧着他们那紧张丢三落四的模样,反倒不紧张了。
有一次竟直接人出来把门锁上了,出来才说道没拿钥匙。
懵逼站了好一会,每个人对视摇头说没带,这都没有钥匙,四人不能迟到上课只得先去教学楼。
下课费老劲抽个人从窗户爬进去的,辛承望说不会爬树也不会钻窗户,门口等着。
窗户扔出钥匙,辛承望打开走进去。
这一进去,就听其他舍友尴尬的笑,他也笑完说道,“这就是意外,带钥匙都是你们,没有你们,我也会忘了带,这事别往心里去。”
其他三人脸上哭笑不得,明明说开门关门就是他们负责的,这当初定好了的啊。
可是这样的态度,是真的好暖心。
好幸运,这样的人是自己的舍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