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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国公府姑娘把她丈夫……

    “国公府姑娘把她丈夫给捅了!如今已经抓到官府去了!”正说着话呢, 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兴冲冲地进来大喊,徐永琚人都懵了。

    楼下也一片哗然,“什么捅了?什么捅了?亲娘诶, 这梁国公府养的什么姑娘啊,这怎么就敢拿刀捅人了呢?这日后谁还敢要他家闺女?”

    “别扯这些没影儿的了?她为啥捅人啊?那人死了吗?”

    刚喊叫的人端起桌子上不知道谁的茶碗喝了一大口, 顺了顺气才道, “我就听了个囫囵, 说是她男人要变卖那姑娘的嫁妆, 说是他外面养的那个不想回来受大房的气, 想要在外面给她置办个大宅子呢!那姑娘不同意,两人发生了争执, 还动起手来, 不知怎么就捅了人了!”

    “他家老太婆不知道出门做什么了,小厮怕出事也怕担责,刚好路上有那巡逻的一狠心便报了官,如今那姑娘都被抓走了!”

    众人都激动了起来,“走走, 咱都去听一听,这咋就有这么狠心的女人呢?哪听说过谁家女人把自家男人给捅了的啊!”

    “咱们也去听听”,徐永琚眉头紧皱,目前情况对这个姑娘很是不好啊,他得去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人带着下人很快到了衙门, 徐永琚几人仗着个子小挤到了最前面, 跟着的侍卫没管周围人的怒目, 贴身跟了上去。

    公堂上跪着一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子,她明明还很年轻,但是美丽的脸蛋上却满是暮气。

    “手上跟衣服上都有血”, 徐永承小声道,看来是真动了手啊!

    梁静春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想到方才刀捅进那个人渣身体里时的感觉,想到当时的那股血腥味,她又忍不住干呕出声。

    她苦笑一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初要定亲的时候她是没看上连金松的,她看上的是另一个人,那人也是举子出身,不过他没再想往上考了,家里给捐了个官外放出京。

    她不喜欢京城,从小就不喜欢。她虽然是梁国公府的姑娘,但国公府姑娘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她们跟平民百姓家姑娘的差距还要大。

    自己父亲是庶子,虽然他还在世的时候也得了梁国公的几分宠爱,但是他身体不好,也没个一官半职的,就在家中休养。

    那时候仰赖国公爷,他们一家倒也过得还不错。

    可后来父亲去世了,国公爷对他们也没几分感情,估计也是对她母亲有怨的,怨她没给自己儿子留下个后人,所以平日里也不管他们母女。

    大户人家后院里的腌臜事情太多了,她们母女无依无靠,日子过得清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母亲开始极度信佛,认为自己今生的不幸都是因为早几世造下了孽,她得今生赎完罪后,来世才能过得幸福美满。为此,她也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女儿,只在乎自己的修行。

    等她到了嫁龄,她母亲也没把她的婚事放在心上,若不是因为家里后面还有妹妹等着要成亲,梁国公府不会有人想起她的,她也宁愿没人记得自己。

    只因为他们想起了自己,有些人就见不得她好,见不得她嫁给自己想要嫁的人,找了个理由打发了本已经口头说好的人家,给她换了这连家。

    按他们的说法是,连金松虽如今只是个举子,但是他是有大才的,将来等金榜题名,那就是两榜进士,都不能落到同进士上去。

    他有了这个出身,将来的官途怎么可能是一个举子能比的?

    梁静春自然是不愿意的,可她是否愿意从来不在那些人的考虑当中……

    她垂下了眼睛不再去想其他。

    京兆府尹余成英听到底下人传来的话后一口茶水便喷了出来,他干咳了很久才缓过劲儿来,“你是说梁国公府的姑娘持刀捅了丈夫?”

    “伤者如何了?”

    衙役叹气,“属下们已经找了大夫来瞧了,人倒是不会死,只是据说也是伤了根本,日后身体那是好不了的。”

    余成英抿了抿唇,这都什么破事儿啊!

    “可有通知国公府?”

    衙役点头,“已经派人去了,不过他们府上还没来人。”

    “本官知道了,先过去看看吧!”

    梁静春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当惊堂木敲响第二遍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堂下何人?”

    “民妇梁氏”,她能感受倒身后的指指点点,这让她羞愧的同时满心恨意,若非连金松不做人,自己如何会落到这个地步?

    余成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你可知让你来此所为何事?”

    梁静春苦笑,“是为了民妇不慎伤到愚夫一事”。

    “不慎?”少尹孙然冷笑,“罪妇倒是会狡辩,若非你蓄意谋杀亲夫,房中又怎会放刀具?你一弱女子仅一刀便伤及被害人肺腑,日后终身体弱,本官倒不信你只是‘不慎’!”

    衙门外众人哗然,徐永琚听了却忍不住皱眉头,对于法律他虽然都不敢说自己学了皮毛,但是他也知道,在现代,公检法那是机构绝对不能带着对犯罪嫌疑人或者被告人的偏见去办案的,最起码也不能先入为主。

    可这位少尹从开口起就满是对梁静春的不屑和偏见,似乎已经认定了是梁静春故意伤人的,府尹就相对好一点。

    “大人民妇冤枉啊!”梁静春满脸都是泪水,“民妇从未要谋杀亲夫,这把刀也并非民妇所有啊!”

    “不是你的,难不成还是他连金松带过去的?”

    梁静春苦笑,“这把刀就是他随身携带回府的,至于他到底是想以此威逼民妇妥协还是想干脆解决掉民妇,民妇便不知了。”

    “老天爷”,徐永琚见旁边的大婶人都傻了,脸色也发白。确实,男女体力方面的差距太大了,如果男人真的有杀妻的想法,这还有利器,那比起杀鸡来想必也难不了多少啊!

    衙门外的女人脸色都不大好看,少尹自然不信她这些鬼话,“你可休要狡辩了!你说他想杀你,你又有什么证据?那刀最后可是你捅进他的肚肠里的!”

    徐永琚忍不住了,“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啊?人家姑娘说了刀是那男人带过去的,你接下来不应该赶紧跟属下确认那刀可有记号?可能找到卖家?大晋对于铁器、刀剑可都是管制的,但凡要买自然要记录在册,你就不能先让人去查一查?”

    “府上那么多下人,不管是这位姑娘还是伤者身边都有小厮,那么多人伺候,难道就问不出这刀到底是谁带进去的?哪怕事发时没人在内,没人看到,你也得问问线索吧?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管,上来就说人家在狡辩,你跟那伤者什么关系啊?或者我换句话问,你跟这姑娘有什么仇怨,你能不能公正审理啊,不能就下去!”

    徐永琚小嘴叭叭的一通话下来周围的人都听懵了,可一想确实啊,你既然要审理案件,又没有堵上人家的嘴,不就是想问个明白吗?人家现在说了,你就算不想当场找人去对对是否属实,你也可以稍后再确认此事,先问别的不成?就非得先认定你们没抓错人?

    旁听的人大多是觉得这事儿新鲜,可跟梁静春还有连金松都是没仇没怨的,就算是看热闹那也想看公平公道的热闹。

    他们作为衙门的人,若是都没办法公正审理,谁知道以后这些会不会摊在自己身上呢?想到这里一时间众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少尹赶忙看了府尹一眼,只见他目光落在衙门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至少没有看自己,他便觉得府尹这是认同自己的,至少对自己没意见。那这样的话他肯定还是得好好把案子审下去的。

    想到这里他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小孩?你懂个什么就在这扰乱公堂,赶紧闭上你的嘴,否则本官定要治你的罪,好好打你两板子!”

    徐永琚冷笑一声,“好好好,打我板子是吧,我今天就站在这了,我倒要看看哪个活够了敢打小爷的板子!”

    没穿越前他性格总体还好,不大爱惹是生非,毕竟他父母虽然有点儿小钱,但是家里没权没势的,他也怕万一惹上什么事情了连累家里,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能过去也就过去了。

    可穿越这几年来,他虽然觉得自己没多大变化,但是日日与一个掌握着生杀大权,抬抬手指头就能要了某些人全族性命的皇帝相处,又知道自己就算是把天捅个窟窿,徐允政他们都会派人想办法把窟窿补上,顺便还得安慰安慰他,说都是这天不结实,怎么一下就被捅破了!这种情况下,徐永琚虽然还是不会主动惹事,但他可绝对不会再怕事了!

    少尹刚想再说什么就听府尹斥责,“行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好好审你的案子!”

    宫中办宴的时候他作为京兆府尹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会出席的,虽然坐不到皇帝身边,但他也是努力将不能得罪的人都记牢了,他总觉得门外这位有点儿像那位十二皇子,想到这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这位没表露身份,那他也不能揭穿人家。

    这案子得好好审!

    第142章 “梁氏,你说那刀是伤……

    “梁氏, 你说那刀是伤者带来的,你可有证据?”

    听了府尹的话,梁静春知道这个问题是在帮自己, 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后眉头突然舒展开了,“民妇想起来了, 他掏出刀时屋里虽然只有民妇与他二人, 但是门外是有不少人守着的, 当时民妇是朝他喊了一句为什么带着刀, 快把刀放下, 他们定然是听到了的!”

    府尹不置可否,这证明不了什么,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示意记录在案。

    又问,“你二人可否发生争执?为何争执?”

    梁静春苦笑一声,“民妇与他成亲两载,半月前他突然找到民妇说要将他置办的外室接回府里,民妇自然不依。”

    “妒妇, 你就因我要纳妾为由与我提出和离,我自然不允,你便不停折腾,闹得我与母亲都无法安眠,我便愤而提出休妻这也只是为了警示你罢了。可你不仅未体会到我的良苦用心, 反而因此记恨上我, 趁我不备将我捅伤。若非小厮及时报官, 我便是死在府里都没有知道。到了那是,我可怜的老母亲孤身一人还不得被你吃干抹净!”

    没等她继续说就听到一男子的声音,梁静春立马变了脸色看了过去, 是连金松。

    连金松是被人抬着过来的,也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此时整个人面色惨白,看上去憔悴又可怜,倒是更让旁听的人对它多了两分怜悯。

    梁静春想到他今日的癫狂,对他又是怕又是恨的,反正是不愿意见他。

    连金松眸光一闪,苦笑一声,“春娘,我被你害成这样,身体糟蹋了,将来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你就没有什么想与我说的吗?”

    梁静春冷笑一声,“我有没有要跟你说的你自己难道心里不清楚?我如何落得如今的这步田地你不清楚?”

    她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少尹不高兴地道,“今日说的是什么事,那说的是你杀夫之事,你讲究别的做什么?”

    徐永琚也不乐意了,又扯着嗓子跟他对着喊,“你既然要查,那就要听人家说。你要堵嘴也不能只堵人姑娘一个人的嘴!”

    怎么哪儿哪儿都又他啊!

    少尹忍不住咬牙,“我们在办案,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

    “办案?那你到现在问出个什么来了?你是查清楚两人之前到底有什么矛盾了,还是问清楚今天那刀是谁带进去的了?或者还是问清楚了今日是谁先动的手?你明明什么都没问出来,又在这装什么?”

    周围的人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位主儿的身份绝对不一般,若是普通人家,谁敢这样跟官衙里的大人吼叫?

    府尹暗暗摇头,从前也没瞧着这个少尹有这么多不对,可如今看着这人浑身都是问题啊!

    “你是何人?”连金松不认识徐永琚,但是见他似乎在为梁静春说话,心里便不大高兴。

    “我是什么人还用告诉你啊?你对我家里这么好奇,咋了,我家也有你看上的东西?”他满脸的嘲讽,这话就摆明了说他认为连金松是确实贪图梁静春的嫁妆了。

    府尹心里有些无奈,十二皇子这么旗帜鲜明地为梁静春说话让他也很难做啊,他也只好问道,“梁氏,你方才说你夫君在外置办了外室,还想纳外室进门,为此才引发出的后续之事,你可有证据?”

    梁静春点了点头,“他所纳的外室以前的夫家姓陈,丈夫三年前去世后便自己带着下人住在锣鼓巷里,民妇听人说”,梁静春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刚要说话就被连金松打断,“你不要攀扯些乱七八糟的,你以为你扯上她了咱们之间就能恢复如初吗?梁氏,你犯了咱们大晋律法啊!”

    梁静春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攀扯她?从我嘴里说出你跟她来我都嫌脏了自己的嘴!”

    “你当谁不知道呢?她从单独住出来起便在那锣鼓巷里掩门做了暗门子,因为她并非名面上官府登记的娼妓,不少人偷偷去她那里找乐子,你便是其中之一!”

    “暗门子啊!”徐永琚身边的人听到这更是激动了起来,“听这女人的意思,保不齐平日里光顾她的人中还有不少官宦呢!”

    “咱们大晋不许官员狎妓,那些人便不敢去秦楼楚馆,原来都是找了这些暗门子啊!”

    连金松脸色一变,不是为了自己担心,而是怕这事儿牵扯出别的人来。

    “梁氏,你不要胡乱攀扯!婉儿只是丧夫后寡居,并非你所说的什么暗门子,你若是再胡乱污她清白,我定要你好看!”

    “人家已经够好看的了,不像你,一个烂黄瓜还好意思在这里唧唧歪歪!”徐永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几人都瞪他,他赶忙捂住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连金松被这么一打断也气得不行,转头看向府尹,“大人,此事涉及我们府上的私事,可否请无关人等回避?”

    还没等府尹说话呢,徐永琚便冷笑一声,“我们确实是不知道你们这些来龙去脉,我本来还想着继续听听看呢,但你如果不让我听倒也成,我不如去那个什么锣鼓巷找人好好查查,看看那寡妇房里平日里都去了些什么人吧?”

    连金松听出他在威胁自己了,他怒视着徐永琚,徐永琚只挑了挑眉没再继续说话。

    其实要真论起来,在现代的时候这种涉及到个人隐私的案件那也属于是不公开审理范畴的案件,但是今天这事儿里本来也就涉及连金松跟那个寡妇的一些不能见人的事情,倒不涉及到梁静春的什么,他凭什么要回避?

    府尹看向他,“可还要人回避?”连金松不语,府尹也没追着问。

    “梁氏,你继续说。”

    “好”,梁静春继续道,“前些日子连金松找到民妇说要纳那寡妇为妾侍,将她娶进门,民妇调查后知道了这个情况,民妇自然是不依的,他便说民妇无所出,要休了民妇,还不许民妇带走任何嫁妆。”

    “民妇虽只是一普通内宅妇人,但民妇自认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他连家的事情,也未有任何错处,他凭什么休弃民妇?”

    “这几天闹得厉害,他都已经搬到锣鼓巷去住了,今日一早他便回来了,还不依不饶地要将民妇的几副字画拿去当了,说要给那寡妇重新置办一套宅子。”

    “民妇如何能同意?民妇嫁妆里的东西都是亡父生前一点一点置办的,便是自己拿出来用民妇都舍不得,更别说当了给他养女人!”

    连金松的脸皮被扯了下来,一时间气得脸上通红,气儿上不来,不停地咳嗽,梁静春看都不看他一眼。

    “那这便是你的行凶动机了!”少尹冷笑一声,“你深恨连金松想要休弃你,还想要谋划你的嫁妆,所以你盛怒之下便打算捅死他对吗?”

    “民妇没有!”梁静春赶忙辩解,“那刀是他带上门的,若非民妇机灵,也早就死在他的刀下了!民妇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便是民妇真有了除去他的心思,民妇又何必需要以身犯险呢?”

    “说得对!”徐永琚吼了一声,方才少尹说的动机其实是成立的,所以他没有立马反驳。

    但是也许他对这人有偏见吧,反正他看到他,听到他说这些话就很烦,就想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人给臭骂一顿!

    少尹刚想说什么就见方才去梁国公府的衙役回来了,他忙让人过来问道,“国公府可有说什么?”

    梁静春哪怕没有对国公府抱有期望,但内心还是忍不住有些期待,也看了过去。

    “国公府的意思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如何与国公府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请大人秉公执法便是!”

    梁静春闻言瘫倒在地上,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连金松心里的那跟弦也终于松了下来,他不怕别的,就怕国公府突然插手他的事情。

    当初他看中国公府的庶女就是想着自己好歹也有个功名在身上,而梁氏虽然是国公府千金,但是既不是主枝,父亲还早早就去世了,自己未必配不上。

    不过他内心伸出偶尔还是觉得若是梁氏嫁给他能带着国公府对自己的扶持回来,那这门亲事才算是攀得到位的想法。

    可惜问题就是梁氏从前就是国公府里的小透明,出家后更是等闲不会与梁家有什么交集。

    他最担心的就是平时梁家不搭理他的破事,若是自己欺负上头了,他们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孩子受伤。

    他就怕这个。

    可今天听来的消息,连金松忍不住哈哈大笑,“梁氏啊梁氏,自作孽不可活,如今连你母家都嫌弃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少尹不等府尹说话便高声道,“梁氏杀夫有动机,物证人证俱全,本官宣布……”

    “宣布你个大头鬼!”徐永琚实在是忍不了了,他严重怀疑这姓连的给那少尹塞钱了!

    “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配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给本皇子滚下来!”

    第143章 “大人”,少尹慌了,……

    “大人”, 少尹慌了,皇子?什么皇子?皇子在哪里?难道说门口那几个小孩儿是皇子?

    是了,怪不得他一直在扰乱公堂, 但是府尹大人却什么都没有说,反而纵着他。一时间少尹连府尹都恨起来了, 若不是他不提醒自己, 自己怎么会冒冒失失的得罪了皇子呢!

    徐永琚带着十三几人进了公堂上, 府尹起身来给他们行礼, 徐永琚没有理他只是站在了少尹面前, “你是哪一届科举考上来的?几榜出身?科考你是如何过得?判语你是如何写得?”

    徐永琚小小的年纪小小的个子却展现出了别样的霸气,“我瞧你年龄也非七老八十, 想来穿上你这身皮也没几年, 当初科考苦读学的全都还给师傅了吗?”

    说完也不等少尹回答又看向府尹,“府尹大人,我年纪小不知事,只是我想问问,咱们衙门里的案件审判素日里是归您管还是归少尹管?”

    府尹心里暗暗叫苦, 但也只能如实回答,“少尹杨胜明大人是京兆府里专管刑狱的,除非要案或者影响深重的案件,一般臣并不会直接审理。”就像今日的案子,其实真说起来并不需要他出面, 少尹足够审理了。但谁让里面涉及到了国公府出来的女眷呢?

    再加上这事儿在京中不说传的沸沸扬扬, 但至少关注度颇高, 他不得不慎重,所以专门出来审理此案,没想到还遇到了这么个祖宗。

    徐永琚点了点头, 脸上似笑非笑的,“不是我挑事,只是大人,待本皇子回宫,我定会将今日之事如实禀报父皇。少尹作为专管刑狱的官员,今日之事复杂吗?怎么就审理成这样了?我很好奇,少尹跟连金松可存在利害关系?”

    府尹眉头也皱了起来,“十二皇子问话呢,你可识得伤者?”

    少尹慌忙摇头,“十二皇子明鉴,微臣与伤者素未谋面”。

    徐永琚冷笑着打断了他,“哦?素未谋面?你既然不认识他,那为何话语中对他却多有维护,甚至在案件还没审理时便先入为主,觉得此事是梁氏理亏?”

    少尹支支吾吾,这有什么好说的呢?男子三妻四妾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女子出嫁从夫,不管是纳妾也好,还是家里花用也好,怎么就至于闹成这样,还将夫主给捅伤?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看他表情徐永琚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府尹大人,瞧瞧,咱们少尹大人对女子的偏见可真是足够深厚呢!既然如此,不若日后只让他来审理苦主与被告同为男子的案件,这往日里他审理的一方为女子的案件可都得好好复核复核呢!”

    他都搞不明白了,先不说什么专不专业的问题,就算徐永琚对大晋有再多的滤镜,这到底也只是个封建社会,哪怕现代社会男女平等之事都还任重道远呢,更别说如今了。可这少尹怎么也不算个没名没姓的小官,怎么就至于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大晋有一点很好,它是保护女性可以拥有独立财产的,比如说嫁妆,大晋女子的嫁妆非常明确,那就是女性的独立财产。

    这也是徐永琚非常生气的原因,如果律法中没有规定倒也罢了,哪怕是现代不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出现了问题或者新的社会现象,再给已有的律法打补丁。

    可你现在明明有可以依据的法律法规,在本案中,梁氏的嫁妆绝对是独立的个人财产,这是没有任何争议的。

    至于后续她是否杀夫,是否因为杀夫需要从嫁妆里给予对方一定的补偿,这是后话,这不能混为一谈。

    他这样审理案件明显是不合理也不合法的,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皇城根下,这里都这样瞎搞,那大晋的这条法律是不是形同虚设呢?

    越想他就越生气,用力得哼了一声踩着少尹的脚便坐到了他本来的位置上去。

    十三跟着踩了过去,十一左看看又看看,抿着唇踩了过去。见他们仨都如此,徐永承清咳一声,目不斜视,嗯,也踩了过去。

    等徐永锦要去踩的时候,少尹已经苦着脸收回了脚,他不大高兴地瞥了少尹一眼,人家都能踩,就自己不能踩,怎么着,瞧不起谁啊?

    徐永琚看向府尹,“府尹大人,本皇子今日也听了个大概,不知我能否说几句话,不说断案,但至少发表一下我的意见,可以吗?”

    府尹看着他那在问自己可以吗,但实际上满脸都写着威胁,写着你若是不同意就把你头打掉的威胁,他只能苦笑一声,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当哄贵人高兴了,若有什么自己担着也就罢了。

    徐永琚坐好,又示意衙役给其他几人搬了椅子过来,几人自动坐在他身后,兴致勃勃地看着堂下,今日出来玩还能有这么个经历啊!

    旁听的人又是激动又是好奇的,本以为看看国公府小姐的热闹也就罢了,还能看官爷的热闹啊!

    还有这皇子不愧是皇子,瞧着小小年纪说话做事都跟一般孩子不一样,也不知道皇上他老人家怎么教养的!

    众人议论纷纷,梁静春看着徐永琚几人眼中闪过一抹激动,她不认识什么皇子,但是方才那位少尹对自己的恶意她可是感受得真真切切的,而这位皇子也为自己说话了,由他来审,哪怕是孩子过家家她也愿意配合。

    至于连金松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但是他就算心里有意见也不敢直接说。

    徐永琚清了清嗓子,“我是大晋当朝十二皇子,身边的两位是十一皇子跟十三皇子,另二位是瑞王府的公子和燕王府的公子。今日之事我们方才也听了个大概,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今日由我审理此案,连金松、梁氏,你二人可要申请回避?”

    说着他又解释了一下,“就是如果你们认为我跟此案有利害关系,比方说我是你们谁的亲眷,又或者我收了你们谁的银钱,那你们都可以申请回避,申请由他人审理。”

    梁静春赶忙道,“民妇不申请,民妇相信十二皇子能还民妇一个清白。”

    连金松在心里叫苦,他想申请啊,他还想把方才的少尹申请回来呢!可他敢吗?十二皇子说得好听,可你瞧瞧他看自己那个眼神,他咬了咬牙,“学生不申请。”

    徐永琚满意地一笑,十三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这孩子真有兴致。

    “连金松,本皇子问你,你可确定要休妻?”

    连金松看了梁静春一眼,心里其实还挺不舍的。梁静春无论是家世还是长相,或者管家理事的能力都不俗,但是性子太傲,一点没有女人的温婉柔顺。

    “禀皇子,学生并非一定要休妻,只是梁氏与学生成婚多年一直未育,学生不能无后啊?好不容易学生有了后,她又不愿意接纳学生的孩子,学生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见他唱念打坐的模样就招人厌烦,徐永琚压下心头的恶心看向梁静春,“梁氏,我问你,若连金松坚持要纳那人为妾,你可愿意?”

    梁静春咬牙,“民妇不愿意,还请皇子容禀,民妇并非善妒的女子,从民妇与他成亲时起,他屋里的两个通房便已提为了妾侍。后来又陆陆续续为他纳妾五六人,只要他想,只要那女子是自愿的,民妇都允了,都将人抬到了府里,民妇自认并无对不起他连家。且民妇嫁进来后伺候婆母,侍奉公公,至今也已为公公守孝18个月,民妇自认行事无可指摘。”

    徐永琚看了她一眼,还是没忍住眼中的嫌弃看了连金松一眼,“你可真孝啊,你真是孝死你爹了!”

    众人哄堂大笑,不过倒没有几个人说他孝期纳妾的。因前些年战乱,虽算不上礼崩乐坏,但到底许多事情都从简了,比方说守孝,一般来讲守孝九个月就差不多了,对自己严苛一些的才会服丧三年。

    连金松脸上隐隐透着些红色,这事儿不违法,但是拎出来说确实不好听。他媳妇儿还给他爹守孝着他,他这边孩子都弄出来了!

    “既然你们如今一个一定要纳妾,一个咬死了不同意,连金松,本皇子问你,若是如此,你是否执意要休妻?”

    连金松咬牙看了梁静春一眼,见她毫无所动,心一横,“是,学生要休妻,总不能她怀不了孩子,学生就得跟着他绝后吧?”

    这话是难听,但是附和的人也不少,不过绝大多数人还是觉得,人家也没做错什么,就算你要生你的娃,和离也成啊?休妻太过了!

    “依本皇子方才所听的,本皇子认为,此事可以分开来讨论。首先需要讨论的是连金松能否休妻,若是休妻,那梁氏的嫁妆是否是她的私产?”

    “再来需要讨论的是,在二人尚未分开的时候连金松被捅伤到底算是家庭纠纷还是需要衙门处置的刑事案件?”其实这一点目前他们没提,算是徐永琚自己的一点私心吧!至少将来若是有人有需要,此事也能作为一个参考。他要在今天的这桩案子中定死了,这等暴力事件并非家庭矛盾,不需要谅解,不需要调解,只需要审判,只需要根据大晋律法的规定作出公正的审判。

    他听下来是觉得应该不是梁静春主动伤人,但是一切还是要看证据,如果最终证据确凿证明就是梁静春的问题,那么他也会作出相应的判决,不会偏帮任何一方。

    作为司法人员,他可以有自己的偏向,毕竟他也是人,但是在作出判决时,他必须得是公正的。

    “最后一点,连金松所受的伤到底是梁氏故意为之还是意外或者正当防卫,是否应承担相应的责罚?”

    “诸位可有异议?”

    第144章 众人本身就觉得他说的……

    众人本身就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 更别说人家身份在这里呢!

    不说皇上的宠爱吧,就说人家母族,秦瑛在边关就跟那定海神针一样, 甭管这边北戎跟大晋打的多厉害,那边儿愣是一点水花都没起来。

    秦封就这边就更别说了, 这两年里虽然北戎跟大晋只有一次较大的冲突, 大晋大胜。

    小冲突倒是不断, 但是只看边疆那边的税收年年增高就能看得出来, 边疆百姓的生活绝对没有受到打扰, 日子可比往年好过多了。

    更别提前两个月人家北戎派人来求和了、,如今听说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北戎那边可是狠狠割了一次肉, 所以说如今的秦家那绝对是炙手可热。

    而秦家唯一的外孙十二皇子,不管宫里宫外,等闲谁敢欺负他?

    见众人都没什么异议,徐永琚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身后的徐永承没忍住小声问十三, “他是专门读了大晋律法吗,这还弄得有模有样的!”

    十三脸上的骄傲都快溢出来了,“他有点儿功夫就捧着律法研读,我都说了他一个小孩子以后日子长着呢,慢慢学便是了。但人家不听啊, 非要学, 我都管不住他!”

    徐永承忍不住弯起了眼睛, 他跟这两个皇子玩得好,他自己又是这么个身份,若是说没想过以后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要让他来说, 将来不管是十二还是十三能坐上那个位置对自己绝对是一大助力,宁王的爵位说不准也有一争之力。

    可他又忍不住担心,如今他俩是好得跟一个人一样,什么事情都不会避着对方,可以后呢?他们还能这么亲密吗?这样互相了解的两个人若是反目,那绝对是捅向对方的一把利刃,真到了那种时候他们这些人又该怎么办?不提这么些年的相处,只说利益都让他们无法作出抉择。

    所以说,这俩感情越好他们越高兴。至于十一皇子他确实从来没有往那里想过,虽说他们仨现在绑定了,但是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十一皇子天资并不如那两个。

    他心里在琢磨着这些事儿,就听见徐永琚道,“那咱们先来说第一个问题,连金松能否休妻,还有梁氏的嫁妆。”

    他看向梁静春,“梁氏,你可有嫁妆单子?”

    梁静春点头,“有,民妇成亲时国公府一共制作了四份嫁妆单子,一份民妇自己留存,一份在连家处,还有一份在国公府里,最后的一份在当初的张媒婆处。”

    “婚后嫁妆可有使用过?”

    梁静春嘲讽地看了连金松一眼,“用过,除了娘家陪嫁的房、地以及珠宝首饰、被褥家具之类的以外,民妇娘家还曾陪嫁白银两千两,如今已所剩无几了。”

    “用在了何处?”

    “连家原本不说家底深厚,但也算有些底蕴,但民妇的公公生前沉迷赌博,不仅把大半家底败掉了,连铺子上的现银也全都提光了,民妇嫁进去时,连家的一家米铺,一家杂货铺,一家卖文房四宝的铺子都已没了任何流动资金,连家账上也没了钱,在婆婆和连金松的劝说下,民妇在三家铺子各投入了500两。剩下的500两在赌场上门要债时也已付了出去,至此民妇嫁妆里的所有现银一分不剩。”

    连金松的脸黑了红,红了又黑,忍不住斥骂道,“好你个梁氏,我父亲已经去世了,人死为大,你竟在他身后还如此折辱他,我真后悔娶了你这么个女人!”

    “后悔?”梁静春冷笑,“你确实该后悔,若非有我投入的那些钱,就凭你连家账上那三五两银子,你以为能撑的起那些店还是能撑的起你让你养了那么多女人?”

    “我,我连家钱银短缺那也是因为你梁家狮子大开口,我们为了娶亲,还有办酒付出去了多少你怎么不说了?要我说我连家就是因为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才落到如今的地步!”连金松恨恨道,反正方才国公府已经派人来说不认她,那自己也没必要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跟她好声好气了。

    “你不提这个也就算了,你既然要提,那我就好好跟你掰扯掰扯”,梁静春这些话早就憋在心里很久了,此时当着众人的面把这家子的脸皮还有梁国公府人的脸皮撕下来,她脸上闪过一抹畅快。

    她早就猜到了,国公府给她找的婆家不会有多好,毕竟老夫人深恨她祖母和父亲,在自己权力之

    内,自然是要好好磋磨她的,她无法反抗,只能想着多做一点,做好一点,哪怕连家不是个好去处,长久相处下来他们也能看到自己的好,这日子也能凑合往下过。可有时候过日子就是这样,你退一步,人家就进十步。

    “我进门当天,你母亲便说,家里为了娶我已经入不敷出了,又是哭又是闹的,还把家里的账册给了我看,说不久就要嫁女儿了,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我心软,脸皮薄,便把你们送来的聘礼尽数退回,你可认?”

    连金松自然是不认的,梁静春见状笑了起来,“禀十二皇子,民妇有证据可证实民妇所言非虚。”

    徐永琚知道这事儿跟今天这案子无关,但是听得起劲,这种人你就要把他的脸皮全部撕下来,否则他还装作没事儿人一样,明明享受着别人带来的东西,却日日作出施恩的姿态,很是恶心人。

    “你说”,他看了身后的侍卫一眼,侍卫秒懂,给梁静春搬了个椅子过来。

    “连家在民妇进门当天便把账册全都交给了民妇,民妇为了日后能说的清,接收账册时民妇让连金松及其父母在账册上都签了字办好了交接。之后民妇才让人将退还的聘礼全部登记入库,连金松,你可要我将你连家的账册拿出来,咱们一一对过?至于我登记入库的东西是不是你连家送来的,你若不认也无妨,咱们聘礼单子也在,一对便知。还有我拿嫁妆银子注资的事情,当时的账册上白纸黑字写的一清二楚,你可要看看?”

    连金松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他在读书上确实算是有些天赋,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可他确实是从来没有管过家,在他看来,进了他连家,上了他连家账本的东西,那不就是连家的?

    “你管着家,什么都是你在处理,便是你做了什么手脚我又能说什么?”

    见他死鸭子嘴硬,梁静春不慌不忙道,“你若是找到我的错处或者是咬死了不认,我倒也算你是个男人,如今在这耍无赖算什么?”

    旁听的人哄堂大笑,“是啊,你认便认,不认便不认,总得有个说法,如今这算什么男人?”

    府尹看了徐永琚一眼,见他没有要约束大家的意思便也没说话,随他们去吧。

    “你连家管家是你母亲的远房亲戚,他不是我能收买的吧?这连家的账册,每一日可都有管家的签字确认的,你也要抵赖?”她是傻,可是在这种虎狼窝里待久了,也总得有点自保的意识。

    连金松心里恨极可确实不知道说什么了,徐永琚见状按下已经翘到天上的嘴角,“那这样看来,咱们先明确一下这个问题,那就是梁氏的嫁妆已经添进了铺子里,聘礼也返还给了连家,连金松,你可认?”

    连金松用力闭了闭眼,“学生认。”

    “好,那再说说,你要休妻理由是梁氏无子,按七出可休妻是吗?”

    连金松瞬间支棱起来了,“是!学生与梁氏成婚两载,她至今未孕,可不是犯了七出?”

    “本皇子问你,你如今可有子嗣?”

    连金松勾起了嘴角,“学生在外的妾侍已怀孕六个月,不日即将诞下孩儿,学生便有后了。”

    “不对啊,方才那梁氏说给他可是纳了不少妾的,竟然一个都没怀上,怎么就单单外面的怀上了呢?而且外面那个不还是个暗门子吗?老天爷,这举人老爷头上怕不是翠绿翠绿的吧?”不少人哈哈笑了起来,徐永琚等他们笑罢了才不痛不痒地道,“安静,可不许扰乱咱们衙门庭审秩序。”

    “连金松,你是主张梁氏不能生对吧?”连金松点头,他又问梁静春,“那你呢,你觉得自己有问题吗?”

    想到自己这两年也曾找过大夫,没人说自己有问题,她咬了咬牙,“民妇身体没问题!”

    “好,那既然如此,谁主张谁举证,连金松以梁氏未孕为由主张梁氏不能生,那梁氏,你可愿意让大夫现场给你把脉以自证呢?”徐永琚暗想,他作为法官这举证责任划分的好像没错吧?

    梁静春起身行礼,“民妇愿意。”

    “那既然双方都愿意,本皇子会找好大夫来把脉的,先休庭。”

    众人不明所以,但见徐永琚说完话后便瘫在了椅子上便也知道休庭是什么意思了。

    十三声音不大不小,“你让谁来把脉?”

    “梁太医的儿子小梁大夫”,太医到底不好随意出来给其他人诊脉,但小梁大夫医术很棒,只是如今年龄不大,不愿意受宫中规矩束缚,所以哪怕他爹在太医院混的风生水起的,他也还是自己在外单干。

    众人听见了这个人选都没有什么异议,梁静春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激动,而连金松则是有些犹疑,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但是他担心万一十二皇子搞些幺蛾子怎么办?自己难道还能跟皇子斗?

    见他那般模样,徐永琚嗤笑一声,“你被害妄想症不要太严重了,我一堂堂皇子难道还能陷害你不成?”他摆出一副纨绔姿态来,“若本皇子想要你滚出京城,你以为你还能在这皇城根下落脚?”软饭硬吃,爹味十足,他都不屑跟这种人多说话。

    第145章 梁太医今日轮值,正翘……

    梁太医今日轮值, 正翘着脚躺在躺椅上晃着,就见一有点儿面熟的人进来了,他想了半晌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你找谁?”

    侍卫笑着朝他行礼,“见过梁太医, 在下是十二皇子身边的侍卫甲三。”

    梁太医挑了挑眉毛, 徐允政身边有两只暗卫, 当然了也可能不止两只, 甲字号一只, 乙字号一只,从一排到十, 人数不多, 但个顶个的能干。

    可徐允政在人手并不算太多的情况下给了徐允政三个,足以可见他对徐永琚的重视。

    “大人来我府上可是十二皇子有事?”

    甲三笑着摆手,“梁太医您客气了,您就叫在下甲三即可。今日是十二皇子让在下来找小梁大夫的”,说着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了梁太医。

    梁太医饶有兴致地道, “那小子在后院翻晒药材呢,你稍等,我收拾收拾跟他一起去”,这事儿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再说了他的医术不比那小子好太多?

    徐永琚看到来得梁太医跟小梁大夫忍不住笑了起来, “劳烦太医跑一趟了, 你先坐, 让小梁大夫给梁氏把把脉”。

    小梁大夫在来得路上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作为大夫他见得太多了,世人总觉得夫妻之间没有孩子便一定是女人的问题, 有寻医问药的,有求神拜佛的,还有那用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所谓偏方的,反正不管如何,都是用在女人身上,他见得多了也不觉得奇怪。

    “夫人劳烦左手放在脉枕上”,小梁大夫闭眼把脉,梁静春感觉到另一只手被人掐住了手腕,就见梁太医闭眼感受了一会儿便放开了手。

    小梁大夫道,“劳烦,另一只手”。

    梁静春心里直打鼓,半晌小梁大夫才送开手朝徐永琚行了一礼,“回禀十二皇子,这位夫人身体健康无虞,只是思虑过多,还得放宽心胸不要多思多想才是!”

    徐永琚道,“也就是说她能怀孕?”

    小梁太医道,“这事儿谁也不敢打包票,这女子受孕从来不是女子一人之事,在下只能保证这位夫人身体无恙。至于怀孕,跟男方的身体状况也是有关系的。”

    堂下有人拉长了音调哦了一声,“那不若这位大夫给咱们举人老爷也把把脉喽!”

    连金松又是恨又是怕的,怎么会呢,她怎么会身体没有问题呢?

    徐永琚没有被这些人带偏了思路,继续道,“梁大夫,烦请你将你所诊脉确认的记录在案,签字作为本案证据。”

    梁大夫配合地点头,在一旁写起了脉案。

    徐永琚这才看向连金松,“梁氏无所出并非其个人原因,但据你们方才所说,你的妾侍也都没有怀孕,那本皇子合理怀疑问题是出在你身上,你可愿让梁大夫把脉?”

    连金松自然是不愿意的,他满脸写满了抗拒,“学生不愿,学生身强体壮无病无灾的,哪里就需要把脉了?”

    徐永琚冷笑,以为这就拿你没办法了?

    “你既然不愿意让大夫给你把脉以证明自己身体无恙,但周围听众这么多,日后传出什么你连老爷不孕不育的流言可怨不得旁人。至于你的诉请是休妻,理由是七出中的无子,既然梁氏已证明她可以生,那这条自然是不成立的。至于你有无问题,是否是因你的原因才无子的,本皇子原想给你把脉还你个公道,但你既然不愿,本皇子也不勉强,只是你证明不了你的主张,自然是无法判休妻的,你可认?”

    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连金松咬了咬牙,“那学生便要与她和离!”

    梁氏心中一喜,好歹如今没了被休弃的结果,刚想答应就见徐永琚皱眉看了她一眼,她赶紧闭上了嘴。

    “你想和离的理由是什么?”没等连金松说话,他便接着道,“感情不合?”

    连金松想了想忙点头,既然无子不成立,他纳了那么多妾也不好说善妒,甚至她虽然还没给自己父亲服丧三年,但是也勉强挨着三不出了,没有正当理由便说是感情不合好了。

    至于说回头过日子他是不愿意的,别说如今国公府已经不认这个姑娘了,就算是认,这女人这般狠辣,他也是不敢再与她同床共枕了。

    况且今日他们已经撕破了脸皮,若是自己再咬牙跟她一起过日子,那些人不得天天嘲讽他吃软饭?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得和离!

    徐永琚点了点头,“这样吧,想来你们感情不和的原因也和今日发生的恶性案件有关,那咱们先看你被捅伤的事如何?”

    连金松自然是没有意见的,相反,他觉得拿这事儿做文章对自己更有利。

    “十二皇子,学生无辜啊,学生是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自己的枕边人这样伤害!”

    徐永琚打断了他,“其实这事儿说起来到底是你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情,也并非一定要衙门来处理,若是你谅解了她,你们回府处理便成。”

    没等梁静春说话,连金松赶忙道,“不可啊,十二皇子,学生与梁氏虽是夫妻,但学生更是一个独立的完整的人,学生身上还有功名,她这么一刀下来搭上了学生的半辈子,学生怎能继续忍让?”

    “那你的意思是,哪怕你们是夫妻关系,你也不愿意对她表示谅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吗?相反,你还要求官府秉公执法,还你一个公道是吗?”

    连金松突然觉得十二皇子变可爱了,其实若是让他原谅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他想要的可不止是梁氏的嫁妆,还要国公府给他赔偿。

    只是如今国公府不上道,让他就这样认了他也是不甘心的。

    徐永琚勾了勾唇角,看向府尹,“府尹大人,我觉得连金松说得有道理,这种恶性事件不能因为是发生在夫妻之间的,便以一句家庭矛盾便糊弄过去。谁是谁非,凡是触及道大晋律法的,那都得按律法行事,不能打马虎眼,你觉得如何?”

    府尹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想公事公办,可是他方才不是还偏帮那梁氏吗?难道说他就这么坚信梁氏是无辜的?

    徐永琚若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定然是要笑一笑的,谁也不能保证梁氏一定是无辜的,但她如果不无辜,那她就应该受到惩罚。

    相反,如果她是无辜的,她也应该得到公正的判决确认她的清白,而不是糊弄过去,倒像是连金松看在夫妻情分上放她一马一样!

    “本官以为可以”,他没什么好反对的,其实若什么事情都一板一眼来,对他们来说倒是好事。

    徐永琚忍不住笑了一下,眉眼弯弯,“那若是父皇问起此事,还请大人告知父皇,此类事情,无论男人是苦主还是女人是苦主,不可因双方是夫妻之类的便粗暴地认定是家庭矛盾,定要依法解决才是。”

    府尹点了点头,行吧行吧,你赶紧往下审吧!

    徐永琚说完自己夹带的东西后,这才看向下面两人,“本皇子在方才休庭时,已派人去将梁氏的贴身婢女、连金松的小厮带了回来,先让小厮上来吧!”

    连金松眉头跳了跳,见小厮上来,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徐永琚道,“本皇子让你们说话的时候再说话,若是想提醒证人或者引导证人,别怪本皇子不给你们脸面!”

    小厮随风年龄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给众人行礼后,徐永琚问道,“今日可是你全程跟着连金松一起的?”

    随风点头,徐永琚又问,“说说他今日的行程。”

    “老爷今日巳时从锣鼓巷出来直接回了府中,老爷与夫人在府中发生争执时小的在外面候着,后来小的见夫人满脸惊慌地冲出屋门,心里担心出事便赶忙进去就看到老爷受伤倒地。小的怕的不行,老夫人也不在,想赶紧出去请大夫,刚好见到巡逻的差爷,便告知了此事,之后差爷便将夫人带到了衙门,给老爷请了大夫看过后也送来了衙门,差不多就是这样。”

    “他们二人在屋内发生争执时你可有听见什么?”

    随风的目光不自觉地向连金松看去,徐永琚清咳一声,“你听见什么便说什么,若是受人引导说了假话,好好想想你有没有那么命骗本皇子!”

    连金松脸上落下一滴冷汗,他希望随风说什么都没有听见,但是他知道这人不是个能担事儿的,否则也不至于一出事就手忙脚乱还叫来了官差。

    果然,随风先是脸色煞白,半晌才道,“小的,小的听见夫人说了一句你做什么带着刀?旁的便都没有了。”

    连金松气得站起来要打他,却不小心拉到了伤口,疼得差点摔倒在地。

    徐永琚没理他,接着问道,“那你可有见到连金松购买刀具?或者是否让你去买过?”他忙摇头,“小的没有”,徐永琚点了点头示意他下去。

    “传梁氏婢女”,梁静春的婢女烟雨进来行礼,徐永琚问了一样的问题,“可有听见二人在屋内的声音?”

    烟雨很是确定地道,“奴婢听到我们夫人质问他为何带着刀。”

    徐永琚点了点头也让她下去了,他看着挣扎的想说些什么的连金松道,“你是不是想说他们只是在门口听到的,万一是梁氏自己演出来的一出戏怎么办是吗?”

    连金松赶忙点头,徐永琚冷笑,“你放心,我怎么会只凭几句听来的话便给你定罪呢!”

    “传!”

    第146章 “老爷,老爷”,梁太……

    “老爷, 老爷”,梁太医听到熟悉的声音忙看了过去,果然是自家下人。

    甲三示意人放他进来, 小厮进来后赶忙跟梁太医说了自己来的目的,梁太医听罢遗憾地砸吧了下嘴巴, 还想把热闹看完来着。

    “启禀十二皇子, 皇上传下官进宫, 下官得先行一步了。”

    “大人慢走”, 啧啧, 徐永琚忍不住感叹,人家这是下班时间, 他老爹一声令下, 人家的美好假期就泡汤了。

    “传”,众人朝来人去看去,就见一穿着短打的中年男子满脸忐忑地进来了。

    徐永琚也不为难他,开门见山地问道,“小尹铁器店的店主是吧?”

    那人赶忙跪在地上想要磕头, 徐永琚赶紧让人把他拉起来,“你不用紧张,今日唤你过来只是跟你确认,这把刀是不是你们店里出去的?”

    老板看了看衙役递过来的刀,忙点头, “正是, 这刀背上刻着一个‘尹’字, 小人家打铁的手艺传了好几代了,老祖宗要求每一把从小人店里出去的刀剑之类的都得刻上我们店里的印记。”

    徐永琚点了点头,“店里可有按律法将每一把刀剑的去向做好登记?”

    老板点了点头, 从怀里掏出了店铺登记的册子,方才他被人叫来时那人就叮嘱了自己得带上这本册子。

    他呈了上去,徐永琚让人接过来后翻看了一下,登记的不算简单了,日期、姓名、住址,买的什么以及数量。

    “小人都是按照对方牙牌里记载的信息登记的”,徐永琚点了点头,前朝的牙牌其实更多的是官员用来证明自身的,但到了大晋,因为前几年乱的很,所以上面颁布了规定,牙牌普及到了老百姓的生活中,算是百姓们的“身份证”了.

    “你可能通过这把刀确定买家是哪一位?”如果能认出来还好,若是认不出来那就只能麻烦一些去查了,徐永琚心里有些犯愁。

    没想到就听店家道,“小人能看得出来!”

    也是巧了,尹店家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他也没想着一定要生个儿子继承家业,他也很重视自家闺女。只是这个行当不管你是男是女,那一定要有力气,还得吃得来苦,否则如何能够打铁。

    可当初他媳妇儿怀孕的时候正赶上乱了起来,受了惊吓,闺女在胎里养的不太好,身子比旁人要弱一些,平日里三灾五病的不少,哪里能吃得来这些苦。

    所以没办法在闺女还小的时候他就收了个徒弟,徒弟是个孤儿,当初说好了,等他大了就让他当上门女婿,自己教他手艺,但是他得照顾好自己闺女。

    店家把这些大概说了,“小人的女婿从前打铁手艺一般,还未能出师,小人的家训便是没到出师的水平做出来的东西都要融了重新打的。这把刀是小人女婿的手艺,他半月前才出师。”

    徐永琚眼睛一亮,拿起册子便看了起来,卖出去的东西倒不少,他将册子递给店家,“你瞧一瞧,这把刀是卖给谁的?”

    店家报了个名字,徐永琚立马派人去拿人。

    又过了一阵,徐永琚看到被绑来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怎么了?”捆猪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衙役们无奈,“这人见到咱们就跑,若非去的人多,他定是要跑得,这一路上也找了许多方法想跑,无奈只能将人捆上了。”

    徐永琚看着被捆住的贼眉鼠眼的年轻人,“你可在五日前去小尹铁器店买过一把刀?”

    刘阳自然否认,“小人没有!”

    徐永琚嗤笑一声,让人拿着册子给他看,刘阳看也不看便道,“小人不识字,不知道记载的什么,保不齐有人要陷害小的!”

    徐永琚点了点头,“说得有道理,那你说我要是让衙役们在那天你出门的时间段里让人满大街去找,你说我能找到见过你的人吗?或者说我能找到见过你去铁器店的人吗?”

    见他不配合,徐永琚看向府尹,“大人,还请找出这人的户籍,我要看看他的亲属都有谁”,见这人眉头跳了跳,徐永琚乐了,他认不认不打紧,反正徐永琚是认了当时是他去买的刀。

    这把刀出现在了连金松手上,那就说明两人之间肯定有联系,要么是钱要么是人,他就这么一试探,原来是人啊!只是不知道是连金松身边的人还是那个寡妇身边的人呢?

    徐永琚低声吩咐甲三去看一看那寡妇身边人的户籍,自己等府尹的人送来户籍文书后翻看了起来,“刘阳,你有一妹妹,人呢?”

    “卖了”,刘阳板着脸道。

    “卖到哪儿去了?通过哪个牙行卖的?”听到人口买卖确实很让人生气,但是事实上大晋的所谓死契的奴仆一般情况下都是抄家发配为奴这种,平民百姓间所谓的自卖为奴其实更倾向于雇佣,只不过比起现代的雇佣,那肯定还是不一样的。

    刘阳又不说话了,徐永琚也不恼,大晋在文书这一块儿其实做得也不错,像是刀具买卖要记载,人口买卖也得记载的,想查都能查的出来。

    等甲三将翻看到的东西告知徐永琚后,徐永琚一笑,“刘阳,你是把妹妹卖到锣鼓巷给人当丫鬟了是吗?”

    众人精神一震,本还觉得十二皇子这审了半天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审什么,可如今这一听,锣鼓巷啊!连金松那个暗门子姘头不就住在那儿?

    连金松心里一跳,他是不知道这把刀的来历,可如今看来,倒像是婉儿让身边侍女的哥哥去买的?

    “刘阳,若你什么都不知情,只是代人买了把刀,那你的罪过顶多不过是罚银几钱罢了。但你若是不好好交代,那本皇子便怀疑你是与他人穿通,购买刀具,意欲杀人!刘阳,你可想清楚了,便是杀人未遂的共犯,也是足够让你流放千里的!”

    刘阳脸色大变,跌坐在了地上,半晌突然开始磕头求饶,“请皇子明鉴,小人不知道她们买刀要做什么,只是半月前,小人的妹妹突然联系小人,说她一个女人去买刀太招人眼了,所以给了小人一些跑腿费,小人便去买了那刀,又送去给了她们。至于她们拿那刀是做什么的,小人一概不知情啊!”

    徐永琚冷笑一声让人将他带了下去问清楚再签字画押,他则是看向脸色大变的连金松,“怎么,还不愿坦白吗?”

    连金松不说话,徐永琚也不生气,“传陈氏及婢女刘花。”

    陈婉一整天眼皮都狂跳不止,而当外面传来消息说是连金松及梁氏被抓到官府去后她整个人都茫然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刘花也满脸担心,“奴婢方才出去打听了,说是那梁氏持刀捅伤了老爷,那想来应该没有问题吧?”

    陈婉咬住下唇不说话,他们本来商量好了的,连金松带刀回去捅伤甚至捅死梁氏,在连家的从梁氏出来的人本来也不算太多,他已经拿捏住了其中一人,到时候就派那人联系梁家,其他人都控制住,他们这边给梁氏报病。再过一段时间就让梁氏去死。这样一来,梁氏的所有嫁妆那可都成了他们掌中之物了。

    可别说什么嫁妆是人家个人的财产之类的,梁国公府那种地方、那种出身,难道她家里人还好意思跑来追回女方的嫁妆?

    再说了,那梁氏父亲早逝,母亲就知道念佛,也从来没管过她,家里也没谁惦记她,死了就死了,还能如何?

    可这事儿不知怎的闹到了官府去,万一真查出什么来可怎么办?

    她正发愁着,就听见剧烈的敲门声,陈婉的心跟着敲门声一起砰砰作响。等刘花一开门,他们俩就被衙役给带到了这里来。

    连金松见到陈婉后也顾不上伤口痛了,强撑着站了起来怒视徐永琚,“十二皇子,婉儿只是一弱女子,又怀有身孕,您怎能将她带到此处来?若是惊着了她的胎可如何是好?”

    徐永琚嗤笑一声,“衙役只是去将人请来,又不是将人捆来,她若是不心虚,好好配合,谁没事儿会害她的孩子?再说了,这不是有大夫吗,梁大夫,你去给她瞧瞧,免得咱们举人老爷还以为我要害死他的孩子呢!”什么东西!

    梁大夫上前一步陈婉脸色大变,她的手放在小腹上拒绝,“民妇身子无碍,不劳大夫操心了!”

    徐永琚挑了挑眉毛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给她搬个椅子”,等陈婉坐下后她才看向站在她身边的刘花,“刘花,你可认得刘阳?”

    刘花赶忙摇头,“不认得不认得”,可说完就开始后悔,她才到陈婉身边不到一年,自家邻居哪个不认得自己,自己否认有用吗?

    徐永琚冷笑,“瞧瞧,刘阳,既然刘花不认识你,看来你方才说的也不见得就是真的,那这刀难道是你自己买了与人合谋意图杀害梁氏?”

    刘阳被吓了一跳又跪在了地上,“小人没有!小人没有!小人与什么连氏梁氏都素未谋面,又为何要害人?小人不过是听刘花的吩咐办事,她多给了小人一钱银子。”

    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既然刘花对他不仁,那也别怪自己不义了。

    “启禀十二皇子,小人想起一事,半年前刘花回来探亲时曾与小人抱怨,说是新跟的主子是个暗门子,每日院中来来往往不少男人,那些人还总喜欢对她动手动脚的。她的主子也厌烦了这种日子,正琢磨着找个男人嫁过去,刘花也很希望能赶紧脱离苦海!后来又过了许久,刘花回来让小人去买刀时就说漏嘴,说她主子马上就要嫁人了,就差一点障碍,除去便是。小人,小人猜想,她说的便是除去这位夫人”,他颤抖着手指向梁静春。

    第147章 众人一片哗然,“好啊……

    众人一片哗然, “好啊,原来这举人老爷这么久之前就已经计划着杀妻了!”

    “这人可真成,方才那夫人不是说了吗, 这连家可都是靠着女方的嫁妆养着的,这人不仅不知道感恩, 反而想要杀死人家把人嫁妆都抢走!这是什么豺狼啊!”

    连金松脸色惨白, 心里却愤恨不已, 自己本来没想这样对她的, 可是自己不过是想要纳婉儿为妾她竟然都不允, 还管东管西的,自己怎能容忍?

    再者说了, 若是只有婉儿一人也就罢了, 大不了还是养在外头,可那还有自己的孩子呢!总不能让他出生就背着外室子的名头吧?

    梁静春的手都在颤抖,她本来以为今日的事不说临时起意,至少也是没有经过计划的,毕竟若是做足了计划还闹到今日这幅田地, 她作为苦主,那都是要嘲笑对方无能的。

    可听了这些,她心里直发凉,原来对方早就计划了这么久。那他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是不是也在琢磨着怎么将自己一刀毙命呢?

    陈婉见状不对赶忙道,“大人, 民妇与连郎确实有情, 也确实有了孩子, 但民妇从来没想赶走夫人或者杀死夫人以取而代之啊?”

    她从小便生的一副婉转多情的模样,哪怕怀孕了也还是娇娇弱弱的。此时半靠在连金松身上,眼眶微红, 眼泪便似珍珠一般落下,分外引人怜惜。瞧那连金松就恨不得将人搂在怀里好好安慰安慰了。

    徐永琚嗤笑一声,神经病,也不瞧瞧自己多大,摆出这幅模样来是想让自己一个六岁的娃怜香惜玉?脑子里有泡吧?

    “刘花,方才刘阳所说可属实?”

    刘花硬起心肠不去看自己哥哥求救的眼神,深吸一口气道,“奴婢从未与刘阳说过这些话,奴婢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说!”

    见刘花没有反水,陈婉微微勾起了唇角。

    “要我说啊,搞不好就是梁氏串通刘阳,让他代买刀具,梁氏再故意行凶,伤了我呢!”连金松见十二皇子问了半天都在偏帮着对方了,也没得到什么正经证据,只觉得自己纯粹就是在陪孩子玩耍,语气也变得随意了起来。

    徐永琚也没介意,反倒是问道,“你的外室怀孕多久了?”

    “三个月了”,陈婉不知为何眉心突然一跳。

    徐永琚点了点头,“本皇子让人去带此人时,也是巧了,听说了一桩事。这有人说啊,这锣鼓巷的陈寡妇从前都是用的一位王大夫,但不知为何从三个月之前就换成了如今的张大夫。”

    “我也是好奇,就让人去那王大夫府上查问了,如今王大夫来了,不如让他上前咱们再问一问?”

    众人不明所以,徐永承却忍不住跟徐永锦感慨,“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十三轻笑了一声,贵人身边得用的人自然是要做到想他人所想不到的,做他人所做不到的。十二既然想查,他身边的人但凡查到一丝蛛丝马迹自然都会来禀报,万一就是主子所需要的呢?

    连金松满脸懵懂,一时间也没注意到陈婉惨白的脸色。倒是徐永琚欣赏了一会儿便移开了目光,吓死你。

    王大夫本不知道自己是要来做什么的,心里还忐忑着,可当他看到陈婉后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王大夫,本皇子问你,你之前可给堂上的人把过平安脉?”

    王大夫点了点头,“草民确实曾给这位夫人把过脉”,他朝着陈婉抬了抬下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哦?那为何又不继续了呢?”

    王大夫想了想到底是病人的隐私,想着就说自己医术不精算了。没想到还没等到他说话,那陈婉便道,“民妇不再用他是因为这位大夫虽略通岐黄之术,却存着不轨之心,多次言语冒犯民妇,民妇实在难以忍受便换了人。”陈婉想着先把这人踩下去,他也没什么证据,他如果人品不好,那就算到时候他要说什么,别人也不会信的。

    王大夫都气笑了,他虽然瞧不上这人,但也想着给她留脸面,结果这人自己不要脸面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草民今日倒是开了眼,这倒打一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草民也算是见识过了!”

    他冷笑一声,“这街坊邻居哪个不知我王哲是个古板的性子?从前他人听说我给锣鼓巷的一位陈寡妇把脉时便提醒我,说是那家人在做一些不干不净的行当,让我留个心眼儿。我想着到底是个寡妇带着个小丫头过日子,日子也艰难,便不愿意用恶意去揣测你们!”

    “谁知三月前我去府上把平安脉的时候发现你怀孕一月了,你是个寡妇啊,如何会怀孕?这不就是让我相信你在外头偷男人了?保不齐就跟旁人说的一样做了什么低贱的行当!”

    “我性子古板,瞧不上这样的事情,本来想着请辞,让你另寻一大夫保胎,没想到你却先提出了换人,还要求我将写好的脉案留下不能带走,这不就是防着我吗?那大家自然是一拍两散了!如今算算,那孩子也该有四个月了!”

    “四个月?”从听到这几个字开始连金松的脸色就变了,“你不是才三个月吗?”

    梁静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连金松啊连金松,若这孩子是五个月或者三个月倒说不清了,谁让这孩子四个月呢?”

    也是巧了,四个多月前连金松老家传来信儿,说是他祖父病入膏肓,没几日可活了,他作为长子嫡孙那必然是要回家奔丧的。

    其实说起来他祖父应该跟他们这一房人一起生活才是,可是谁让他父亲赌博还屡教不改,他祖父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实在不愿意与这样的儿子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所以便愤而回乡,跟次子一家一起过日子。

    可不管如何,连金松到底是老爷子的嫡长孙,他必须得回去一趟,否则日后便是要继续科考都得被人揪住小辫子。

    也是巧了,老爷子的身体在他回去的路上便已慢慢好转,等他到老家那更是完全恢复了健康。

    连金松是不高兴可却也不能说什么,后来老爷子确定无碍后他才又重新回京,这一来一回就耽搁了一个月。

    所以陈婉是怎么做到他在外地的时候有了他的孩子的呢?

    连金松只觉得此刻自己头顶脸上全都绿油油的,他不死心地问道,“孩子到底几个月?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陈婉哭诉道,“连郎怎么能怀疑我,孩子不是你的还是谁的?张大夫当着你的面儿给我把脉过,也明确说了这孩子如今就是三个月,你既然如此不信我,倒不如我去拿一副药打去他罢了!”

    连金松想到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又觉得不忍心,可到底心里存了个疑影儿,他咬了咬牙不知道说什么。

    “想知道这孩子几个月还不容易,我这么大个大夫戳在这儿呢,我来给你把把脉!”梁大夫毛遂自荐,但连金松可不信他,方才这位梁大夫给梁氏把脉说她身体无虞,自己对他的医术很是不信任。

    不过若说他完全信任了陈婉倒也不是,他琢磨着等离开后还得找个好大夫好好看看!

    他们这样王大夫可不认了,“我说了是四个月就是四个月,怎么着,你是觉得我没证据,所以才敢这样往我身上泼脏水是吗?我告诉你,你这就小瞧我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来,“我们老王家就是为了防止你们这种人诬陷我们大夫,所以家里的脉案可都是一式两份的,一张纸上写了两次。你们当初要脉案要方子,我就撕下来一半给了你们,生下的那一半可在我这册子上留存的好好儿的呢!”

    他把自己留下来存档的册子翻找到记在了陈婉脉案的那一页,随后递给衙役,让他传给徐永琚。

    徐永琚接过这本册子,王家的册子纸张比A4纸窄一些,但也长一些,不是所有人都要脉案的,他们若是不要,那张纸上就记载了两遍,若是要,则是从中间裁开,给患者一份。

    陈婉的这一份便只有前头的一半!

    徐永琚让人拿了去给连金松看,陈婉想抢,连金松却避过了她,咬着牙仔仔细细看完那张脉案。他将册子还了回去,低着头没说话,可他却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满是嘲讽。

    他倏然抬头,两眼通红地瞪向陈婉,没忍住一巴掌便扇了过去。陈婉哪里能承受得了这个,瞬间便歪倒在地,脸上是通红的巴掌印,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放肆!”徐永琚用力拍了拍桌子,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连金松满脸都是恨意地看向陈婉,“贱人,贱人!你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亏我还以为你怀了我的孩子,还想给你个名分,甚至为了你们娘俩未来的优渥生活想除去梁氏!可你呢,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弄死陈婉这个贱女人!

    他成亲两年没有孩子,自己那一堆妾侍也没有孩子,外面不是没有人说是自己的问题。还有人嘲讽他,说他不是个男人,他怎么能忍?

    可是比起那一时意气,他需要一个孩子,他迫切得需要一个孩子去证明自己是个男人,自己是能有后的,家里的女人生不了是她们的问题,不是自己的问题!陈婉的孩子来得正是时候!

    他不是不知道陈婉外面有些勾勾搭搭的,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就是这个孩子!大不了将来去母留子,将孩子记载别人名下也行,这都不是个事儿,可她怎么能骗自己呢?

    他的儿子呢?他怎么能没有儿子呢?

    第148章 “把人给我按住了!”……

    “把人给我按住了!”徐永琚脸色铁青, 什么东西啊,“咆哮公堂还敢打人?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他是真想给这人来几板子,可惜人家身上有功名, 就气人!

    “还有,你方才话里已经承认了你与陈寡妇算计梁氏, 刀是你带去的, 是你意欲行凶。本皇子还有一事要问, 为何最终受伤的会是你?”

    连金松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梁静春苦笑一声, “因为民妇与他之间的矛盾民妇这段时间休息得很不好。早晨婢女在给民妇梳头时想要抹桂花头油,但那味道民妇闻着头晕便躲开了一下, 不慎将头油打翻在地。婢女还没来得及收拾, 他便冲了进来,拿着刀想刺向我,不料却踩在了那滩打翻的头油上,磕到了民妇的衣柜上,手腕被撞了一下, 刀顺势捅向了自己!”

    徐永琚愣了一下,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儿的过程会是这样!

    “去连家查看一下现场”,他想了想目光落在了连金松的脚上,“他的鞋,看看上面可有头油?”

    连金松受伤后大夫在府里给他处理了伤口后, 他便紧赶慢赶来了衙门, 衣服上都还有血迹呢, 鞋子估计也不会换!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没一会儿衙役来报,说是梁氏屋子里地上还有一滩头油, 连金松鞋子上也有,他手腕上也有明显的撞击痕迹。

    “连金松,你可还有话要说?”

    连金松自从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了,就跟丢了魂儿一样,听到徐永琚的这话才如梦初醒,“学生没有,学生没有做过!”他还想狡辩,可此时脑子便如同一团浆糊,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旁的陈婉倒想说话,可连金松一把挥开了她的手,都怪她,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目眦尽裂地看着陈婉,可陈婉此时也满心的愤恨。自己不过是想找个人依靠罢了,怎么就这么难?

    她并没有要害死梁氏的想法,是连金松自己主动提出不能让她带走嫁妆,所以才想着动手的,自己不过是恰好递上一把刀罢了!

    而且这个蠢货怎么就能蠢成这样,没一件事儿能办成的!

    “贱人贱人!”连金松满脸都是恨意地看着陈婉,恨不得将她撕碎,她不仅害自己丢了人,还让他落到这个田地,她把一切都毁了!

    陈婉此时也不装了,她冷笑一声,“我是贱人你是什么?我是婊子你不也是嫖客吗?你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吃着软饭还不够,还要把碗打翻,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呢?”

    众人见这两人掐起来了高兴得不得了,狗咬狗啊!

    “连金松我告诉你,你以为我是看上你这个人了吗?若不是你好拿捏你以为我看上你什么?无钱无势,长得丑办事儿也不行,你以为自己真是香饽饽呢?”

    梁静春一时不知道该给个什么表情,这男人确实烂,虽然也不是自己看上的,可确实又是自己丈夫,真丢人!

    眼见着两人就要掐起来了,徐永琚赶忙让人将二人分开,“行了,这事儿已经查的很清楚了,连金松的伤是自己导致的,梁氏并未杀夫,梁氏无罪!”

    随着徐永琚的话说完,梁静春汹涌的泪意根本无法控制,她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用力给徐永琚磕了三个响头,她不敢想,今日若是没有十二皇子,她会有个什么样的结局。

    连金松虽然没有官职,但到底有个功名在,自己想要说的在那个少尹的针对下就算能说出来,那也会被当做是自己的狡辩,他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去查证自己说的是真是假。

    梁国公那边估计是恨不得没有自己这么一个辱没门楣的孙女才好,哪里会为自己出头?

    这种情况下,哪怕府尹觉得不对,他会为自己出头吗?可能性也不大吧!

    徐永琚赶忙让人将她扶了起来,众人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免唏嘘,明明也是个名门贵女,可竟然落得被人这般欺辱的下场。

    连金松两人瘫坐在地上,没等二人说话徐永琚便道,“连金松状告梁氏杀夫不成立,休妻也不成立,那接下来就要审的是,连金松串通他人意图杀妻未果该如何处罚了?”

    连金松有个举人的身份,这是可以免除死刑的,而且不说古代,就算在现代,故意杀人未遂也是肯定判不了死刑的,徐永琚压根没往这里去想。

    他除了想让连金松得到应有的处罚外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想办法褫夺他的功名。

    古代的举人是可以捐官的,也就是说他万一找到什么门路,不说京城的,至少在那些偏远地区搞个官还是有希望的!

    可是这种人,就算他才能再出众,他有什么资格做官?又是杀人又是养外室的,这人无论是在人品道德方面,还是遵纪守法方面都不行。他若无权无势也就罢了,若是让他当官,那绝对是大贪官,为祸一方的那种!

    “学生没有,学生没有啊!”连金松吓了个半死,现在弄不弄死梁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定不能把自己也拖下水啊!

    陈婉也赶忙跟着辩解,他若是落罪了,自己难道能落着好?

    “方才本皇子费劲儿审了这么半天,相信府尹大人还有诸位都听得很清楚了,连金松为了霸占梁氏的嫁妆,与陈婉合谋买了刀具后意欲行凶,虽未最终完成他的犯罪行为,但这是因为意外导致的,而并非连金松主观上放弃行凶。他有行凶的意图,也有实际去实施,故意杀人的意图很明确。但到底未造成实际后果,所以只能是故意杀人未遂,一样要承担责任!”

    “连金松杀妻未遂证据确凿,着判处杖刑三十,徒刑三年!”他说完后才看向府尹,“府尹大人,您觉得合适吗?”

    府尹礼貌地笑了笑,你怎么不等打完了再来问我呢?

    “本官觉得十二皇子判的恰如其分,不过他到底有伤在身,杖刑待其痊愈后再实行吧!”否则若是打死了他们也难办。

    徐永琚没有异议,接下来又给陈婉、刘花、刘阳分别定罪徒刑两年到罚银三钱不等的刑罚。

    等这部分判决定下来后,徐永琚这才看向一旁的梁静春,“梁氏,你日后有何打算?”他倒是想让对方提出和离,一起审了拉倒。但是他这个身份提出来确实是不太合适,便没说。

    没想到梁静春行了一礼后满脸坚定道,“民妇要与连金松和离!”

    本以为此事都了结了的旁听人员,一听到这话又支棱了起来,这大戏真是一出又一出啊!

    徐永琚忍下嘴角的笑意,“理由呢?”

    “连金松宠妾灭妻,还想杀了民妇,民妇自然时无法与他继续过下去的。”

    “你可还有其他诉求?”

    梁静春感觉得到十二皇子在点自己,她沉吟片刻后眼睛一亮,“民妇不仅要拿回自己的嫁妆,还要求拿回民妇用嫁妆银子贴补进连家铺子里的收益!”

    连金松哪怕被衙役按着也恨不得冲上来咬她一口,“贱妇,贱妇!那都是我家的东西,你凭什么觊觎?”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那些铺子就是自己最后的倚仗。

    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早年他确实算得上是用功读书,也确实有些天赋,不然不至于才二十来岁便已中了举人,毕竟那些五六十岁还在考秀才的都不在少数!

    可当他成了举人之后,日日沉迷在所谓的举人老爷的恭维中,沉迷在女人的温柔乡中,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坐下来做做学问了。

    读书向来是如逆水行舟不仅则退,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肯吃苦的连金松了,他的科举之路差不多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种情况下不管是想要做官还是想要好好活下去,他只能倚仗这些铺子,这也是他为什么把心思放在了搞梁氏的财产上,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没等徐永琚说话,外面的那些人便受不了了,一个妇人忍不住骂道,“你个没卵蛋的男人,你是吃软饭吃久了脸皮也不要了?人家梁姑娘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你倒在这叽叽歪歪个不停!还贱妇,她侍奉公婆,关爱丈夫,这种是贱妇,那你是什么?贱男人?”

    梁静春捂着脸无声哭了一会儿后抹干净眼泪站起身来,“连金松,我自问嫁到你家两载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们之事,家里的账册你估计不太清楚,我也不赶尽杀绝,三家铺子都是因为我的嫁妆才能盘活的,当初我投入了一千五百两,我也不要多了,那家米铺给我,另两家我留给你们,虽然都算不得多盈利,但是维持正常生活还是够了!”铺子的房契都在,连上铺子带里面的东西,她确实还有亏,但是亏得不算太多,她还能接受。

    没等连金松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老妇人的声音,“我同意了。”

    梁静春见到来人一时间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连老太太看都没看连金松一眼,给徐永琚跟府尹行礼后便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老身是这孽障的母亲,老身替连家做主同意了。”

    说完她看着梁静春沉默了半晌,“你是个好孩子,是连家对不起你。其实要说起来,我们母子俩但凡是个要脸的也该将三间铺子都给你,只是”,她苦笑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此时大方了,日后呢?难道让她一把年纪了还要出去做针线活谋生吗?

    梁静春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连老太太对她不算太好,但却也从来没有刻薄过她,甚至还曾为了她多次斥责连金松。

    她不想再去争了也是因为跟连老太太的这一番香火情。

    连金松还想说什么却被脸老太太打断了,“老身今日出城去礼佛了,回来才知道此事,是老身教子无方,无论何种结局老身都认,她的要求老身也能做主,我们同意。”

    第149章 徐永琚原以为连金松还……

    徐永琚原以为连金松还会挣扎一会儿, 没想到他倒像是突然没了指望一样整个人都蔫了。

    他不再胡乱攀扯徐永琚只有高兴的,将众人都带下去后此案算是彻底结束了,众人虽有不舍却也只能纷纷离去。

    梁静春没有走, 她感激地看向徐永琚,“民妇虽力微, 但民妇也得说, 若他日十二皇子有需要用到民妇的地方, 民妇必然在所不辞。”

    徐永琚倒觉得她没必要如此, “我不过是看不过眼, 不过是做了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该做的事情罢了,你不用如此谢我。”

    府尹觉得他在点自己, 但是他也不好辩解。他自问自己不算失职, 不然皇上也不会让他成为这个府尹,只是在有些事情上没有那么上心罢了!

    梁静春笑了笑没说话,徐永琚倒有些好奇她日后的打算,“你以后是回梁国公府吗?”

    梁静春摇了摇头,对梁国公府她算不上怨恨, 只是也没有多少感情了。

    自己命不算好,但是比起那些日日辛苦劳作却连温饱都做不到的人来说已经好了太多了。

    如果一定要向上看,那她确实早年失怙,也没有母亲保护,身份也只是个庶子的女儿, 好像多么不幸一样。

    可事实上她还享受了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的富贵, 过着那么多人伺候的日子。

    梁国公府对自己不好, 可他们也没有克扣自己的嫁妆。虽然没有父母补贴,但事实上公中该给女孩的嫁妆他们都给了自己,这也是自己想要和离的底气。

    她有房有地有钱有铺子, 就算有些人会因为自己和离而说闲话,可那又怎么样呢?

    难道说日日在那连府中与丈夫同床异梦,甚至还要时刻担忧被他杀死的日子自己就会快乐吗?

    她想的很开,自己如今的底气是梁国公府给的,所以自己不恨他们。只是,那里也不是她的家。

    “民妇的母亲只要一日不改嫁,在国公府里便有她的容身之地。若是有一日她想要出来与民妇一同生活民妇也欣然接受,若是她不愿意,那民妇也只能希望她在国公府里舒心快乐。”

    可能人与人的缘分都有限,哪怕是父女母女缘分也是这样。

    徐永琚叹了口气,不过他心里也为梁静春而高兴,“你这案子是我判的,咱们也算是有一份香火情在这里。若是日后你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你便去秦府让人进宫给我送信,我若能帮上也是好的。”

    梁静春感激地谢了又谢,只是她也知道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将来日子如何是自己过出来的,人家一时好心,自己不能得寸进尺。

    梁静春走了,徐永琚看向府尹,还没说什么便听府尹笑道,“十二皇子您在律法一道上很是有天赋,日后能上朝观政了可要去刑部看看?”

    徐永琚笑了笑没说话,别说自己现在没这个想法,便是有,自己与府尹的关系也没到聊这些的程度。

    他心里有个想法,只是此时还不好与府尹说,便随便说了两句糊弄过去,带着自己的一帮小弟便离开了。

    此时京中不少消息灵通的人都已经议论开了,不少人都觉得此事是徐永琚想要走到台前的第一步棋,庞尚书与杜金祯便是这样觉得的。

    “小小年纪,仗着皇上的宠爱便随意插手政事”,庞万言冷笑一声,“只是到底年轻,不晓得事情的轻重,那少尹背后之人还好说,能在京城做府尹的,哪个背后没点儿文章?他竟这样得罪?”

    杜金祯也笑道,“不过要说最让人高兴得便是他得罪了士子。”

    庞万言哈哈大笑起来,“可不是嘛,那姓连的瞧着只是个普通举子,既没有人脉也没有才华,可谁让他是举子呢?人家有功名在身的,结果就被他这样磋磨,又是打板子又是关牢狱的,那些老学究能没有意见?哪个考出来的人是只有他自己存在?谁背后没点师门同窗的,他这是在自寻死路!”

    杜金祯笑着摇头却不说话,不过心里却想着不愧是武将家的外孙,就是一根筋儿,根本想不到这些事情上去。

    “腾英在那边如何了?”

    杜金祯回忆着传过来的消息,组织了下语言,“做得还不错,他本就长于经济一道,之前若不是咱们趁其不备算计了他,皇上怕是会愈发重视他了!”

    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消息,庞万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腾英严格来说跟自己算是一个路子的人,两人都很会搞经济,也很会搞钱,所以在徐允政将他按下去,将腾英提拔上来后他会那么担心,因为他怕腾英做得好,这个暂代的名头会被取掉,他会彻彻底底成为这个户部尚书,而自己则会被人抛之脑后。

    “让人盯好他,他那边本就毗邻北戎,让他们那边也上上心,合作是咱们要出力,对方也要出力才算合作,否则这合作也无法长久!”

    说到这里他就更不满了,自己当初被迫帮那边做了不少的事情,可是当自己提出要求的时候,他们却不是战事吃紧就是人手不够,反正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

    明明是双方的合作,倒像是自己一直在为对方做事一样!

    “你去与他们说,和谈是咱们一力促成的,如今到了他们该表示诚意的时候了,若是他们什么都不为咱们做,那这个和谈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杜金祯笑着点头,可到底还是忍不住提醒,“与虎谋皮,师兄,咱们心里也得有个数才行。”

    庞万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总是如此瞻前顾后的,若非咱们合作,如今我可还被皇上抛之脑后,而你在朝堂也是独木难支,哪里有如今的风光?”

    不过他到底还是安抚了杜金祯两句,“你担心的我也有考虑过,你放心便是”,若真论起武力来,北戎根本不是大晋的对手,实在不行的时候不是还有秦封他们吗?

    武将不就是这时候应该起到作用的吗?否则要他们做什么?

    杜金祯压下心头的不安点了点头,“师兄有考虑便好。”

    庞万言的话题没忍住又回到了徐永琚身上,“去外面多捧捧那小子吧!”

    如今秦家本就有烈火烹油之势,他这个秦家的皇子被捧得越高,皇帝对他才会越忌惮,他们才有机会。

    徐永琚是不知道这些,他从衙门出来后没多久便跟徐永承二人分开,带着十一十三就回了宫。

    “我敢打赌肯定有人会拦我,我估计是老四”,徐永琚摸着下巴,满脸的笃定。

    十三没说话,不过他心里很是赞同,倒是十一有些茫然,“四皇兄?”

    徐永琚肯定地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是个炮筒子,脑子又不好,如今被人利用,成了人家手上的一把指哪儿打哪儿的刀”。

    今日之事他虽然不觉得自己出了风头或者什么的,但是他也知道在老七那个小心眼的家伙眼里,自己绝对是居心叵测,借着此事扬名呢!

    老七那个家伙他太了解了,正事儿不好说,但是这种事情上他从来都是最敏感的,纯纯敏感肌。

    反正在他心里,他们这些皇子不管做什么那肯定都是奔着吸引徐允政的注意、争取他的宠爱去的。

    而且这人最让他瞧不上的一点就是,他什么时候都喜欢躲在别人背后。

    从前也就罢了,如今老四不知道怎么着了他的道,被他弄得五迷三道的,老七随便说两句话,那个蠢货就蒙着头过来挑衅了。

    果不其然,三人刚到皇子所门口便遇到了四皇子。

    徐永琚三人敷衍地给他行礼,四皇子似笑非笑,“瞧瞧,咱们十二皇子如今在宫外混得风生水起的,什么国公府什么京兆府府尹那都不放在眼里。在外面耍横耍惯了,回宫之后对兄长也如此无礼!”

    “你也入学读书大半年了,先生便是如此教你的吗?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徐永琚真想一巴掌呼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脑子里的水都呼出来,他冷笑一声,“四皇兄读了十来年的书如今还是大脑空空不知所谓,那弟弟们才入学半年,行事说话若有不当之处,皇兄不应体谅才对吗?”

    “你!”四皇子瞪大了眼睛,但是想到老七是说的话,他又按下了自己的怒火,忍不住道,“我肯定是没办法跟十二弟比的,我们才入朝观政,时间还短也还没学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像十二弟,如今秦将军在民间声望颇高,十二弟倒也算是鸡犬升天。便是你如今年幼,从未接触过政事,也从未在律法上表现出天赋,可你仗着自己如今得势便在衙门大放厥词,处事偏颇,随意处置了有功名在身的举子,便是如此旁人也不敢对你的所作所为说个不字。你在政事上都能如此,在咱们兄弟相处间没把咱们放在心上又能算得了什么?我这个当兄长的又敢说些什么呢?”

    听他这一番胡话徐永琚心里就来气,“你知道自己啥都不会就不要随意评价别人做得好不好,显得你水平真的好低哦!”

    第150章 徐永琚真是懒得跟他吵……

    徐永琚真是懒得跟他吵吵, “你如今多大了,都成婚了,孩子也有了, 能不能别被人随意一挑拨就跑我这来发疯?”

    四皇子听到这脸就黑了起来,“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徐永琚冷笑, “我是脑子不正常了才会想去管你的事情!你几岁了?但凡是精神正常的人都做不到让人怀孕后偷偷藏在宫里, 媳妇儿进门第二天就喜当娘的!”

    说到这个他都来气, 徐允政的这些皇子里, 甭管私底下是什么样子的, 哪怕是他很瞧不上的老二跟老七这些人,他们在外面、在外人眼里也都是丰神俊朗的英才。他也知道他父皇, 虽然不喜欢这些皇子们, 但是当其他人夸奖自己儿子各个出色的时候他还是会有点儿小骄傲的。

    看,不用养就自己能变出色的孩子!

    但老四他是真瞧不上,他都搞不明白了,老四年龄也不大,怎么就这么精虫上脑?好像每日除了那点事儿就没有旁的事情要做一样!

    这几个皇子婚前身边都有放通人事的宫女, 这事儿怎么样徐永琚不评价,反正他是不会要,不过他也不会去劝说几个哥哥不要接受之类的。

    在已经有了这类宫女的几个人中,他们是守着规矩对待这几个女孩子,也没见多加宠爱, 更别提让她们有孩子了, 所以几个皇子妃也不会在意她们的存在。

    但老四不一样, 继之前闹出包良人的事情之后他那边又闹出了别的事情。

    而且看样子老四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变“聪明”了,知道这事儿不能闹出来。

    再加上他那边分的女孩子本身也有点小心思,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个姑娘怀孕了,期间也没让太医去把过平安脉,就这样熬到了四皇子大婚的第二天,一大早四皇子妃还没来得及拜见皇上皇后,自己宫里便有人要生了。

    “我是你皇兄,我的事情哪里能容你置喙?”四皇子脸色不大好看,他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后来知道的时候那个孩子都五六个月了,他也不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啊!

    没错,包良人当初的孩子没生下来,四皇子心里难受,不忍心自己的另一个孩子再遭受劫难,所以头脑发热继续把这事儿按了下来,结果现在也知道了。

    “你当我想管你的破事啊?”徐永琚冷笑,那天他们都早早地在皇后宫里等着见新嫂了,结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徐允政被气得当场拂袖而去,后来又把老四叫到御书房骂了两个时辰。

    徐永琚也很心疼的好吧?他父皇的年龄在现代当然不算大,但是在如今也不算年轻了,还要被这种不孝子气到,徐永琚想想都为他委屈。

    不过转念一想,那你倒是别生这么多娃啊!光生自己不养,那庞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能养出什么样的孩子?

    所以其实说来说去,也是他父皇的福报了。

    “你自己不检点,拖累得整个皇室,咱们兄弟都跟着你丢人!又蠢又好色,你闹成那个样子,让咱们老徐家成为别人的谈资,你出去问问,哪个兄弟看到你不想翻两个白眼?”

    “那些贴到你身边的,你还真以为人家是个好的啊?”他没忍住阴阳了两句老七。有时候他是整不明白老四是真傻还是假傻,在宫里处处摆出与人为善的模样的人,有几个是真的不争不抢?人家愿意在明面儿上受委屈,那是因为人家图谋甚大!

    见他搞不明白徐永琚也懒得多说了,带着另外两人就打算走。

    没想到他想走,老四却突然发疯就想来扯他的衣服,十三眼神一冷一脚便踹在了他的小腿上。

    老四见状更是大怒,十二那个兔崽子仗着家世跟父皇的宠爱跟自己呛呛,十三又凭什么?

    他刚要动手,十一拉着两人就往后躲,他站在两人身前,手都在发抖,“你,你要是敢动手,我,我就跟父皇说,让父皇收拾你!”

    十三一只手把徐永琚往后拉,另一只手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心里却格外的安宁。

    他父皇说的话倒也不假,确实没有必要因为一些蠢货让自己陷入险境。可问题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冷静得衡量得失利弊,因为一句警告就放弃一些不好的打算的,比如说此刻情绪上头的老四。与其自己先吃亏再讨回来,倒不如先让他长长记性,再向他讨些别的!

    四皇子对着十一嗤笑一声,“你倒真把自己当兄长了啊!你也不瞧瞧你日日追在他屁股后面,这宫里有谁瞧得起你!”

    “四皇子”,没等他继续动手就听到了这个声音,四皇子一顿,随后满脸复杂地看向来人。

    徐永琚三人和他还是呈对峙状,赵青禾看到这情况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笑着道,“三位皇子瞧着也累了,我们便不多加打扰了”,他看向一旁的四皇子,眼中满是警告,“您方才不是说累着了想回去歇一歇吗?我陪您回去吧”!

    四皇子触及她眼中的警告时虽然还是觉得憋屈,但前些日子自己理亏在先,便是他母妃今日见到赵青禾也摆不起婆婆的谱,因此这时候他也不敢再做些什么,只是恨恨地看了三人一眼后扭头就走。

    赵青禾歉意地苦笑,徐永琚三人却没牵扯上她,她也是倒霉的,摊上这么个男人,才刚进门就给她没脸!

    徐永琚看着老四的背影板着小脸冷哼一声,“走,告状去!”烦死了,简直就是癞蛤蟆趴脚面,不死人但是膈应人啊!

    老四也就是自己蠢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只要脑子清楚的,谁看不出来这个蠢货是没有一丝继位的希望,就他自己还总觉得自己出身高贵呢!

    徐永琚带着两个小的气势汹汹地去了御书房,季全才消息灵通已经知道方才发生什么了还以为徐永琚要冲进去呢,没想到他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自己通报。

    季全才突然有了一股子孩子长大了的感慨,忙不迭地进去通报,顺便隐晦地将方才徐永琚受欺负了地事情小小提醒了一下。

    三个孩子进来后,徐允政没等他们行礼就让徐永琚过来,“被欺负了?你在宫外不是厉害着吗?怎么还能被他给欺负了?”

    徐永琚满眼得哀怨,“我觉得这要怪你跟母妃!”

    徐允政被逗笑了,“跟朕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朕与你母妃欺负的你?”

    “那你们为什么把我生的这么矮啊!我还比十三大一点呢,但我可比他矮了大半个头,十一也比我高不少,老四那个不要脸的想打我他们挡在我前面,父皇你都不知道我多憋屈!”

    徐允政又好笑又好气,忍不住摸了摸矮冬瓜的脑袋,“可怪不得朕,你自己也说了哥哥弟弟都比你高,那你说原因在哪?”

    徐永琚哼了一声,你数学还学得怪好的嘞!

    “父皇,老四真的太无耻了,我们碍着他什么事儿了,莫名其妙就过来发疯”,他是真的怨念深重,自己年龄小,他们别的争不过自己,就想动手,哪有这样的?

    “若不是四嫂拦了一下,他还真朝我伸巴掌呢!”

    徐允政冷笑一声,“不长进的东西,季全才”,他提高了音量,季全才进来后他才道,“去传旨,四皇子无德无能,不用上朝观政了,让他回来继续读书吧!”

    季全才一愣,这处罚不算轻了,刚想去传旨就听徐允政接着道,“四皇子妃蕙心纨质,四皇子要潜心读书,府中诸事便不要打扰四皇子,皆由四皇子妃处置。四皇子处无诏不要随意出来,书中自有黄金屋,让他给朕好好把书读明白了!”

    变相禁足,还不让他观政,府中大小事务全由四皇子妃处理,那四皇子不就相当于被架空了?

    在配上无德无能的评价,徐永琚捂着嘴偷笑,他忍不住问道,“父皇你之前不是已经说了四皇子府中的事情都由皇嫂处置吗,怎么这又提了一遍?”

    徐允政不说话,只看向十三,十三便道,“之前只是在老四后院里给四皇子妃撑腰,是因为老四新婚便让妻子没脸,父皇得替她撑起来”。

    虽说徐允政也没有要把人家嫁过来的女儿当亲生的对待的想法,毕竟他自己儿子都当捡来的养着呢!但是他也没想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刚进进来就受委屈,这样他们老徐家成什么了?他可以因为自己处事不当被人私下里埋怨,但是他不愿意因自己儿子犯蠢而落下不是。

    “他今天的事情做的太过了,很明显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既然他不行,那他家里的所有权力便让渡出去吧!四皇子妃瞧着是个清醒的正常人,若是能管住老四让她不要发癫,也算是给父皇省事了。”

    没办法,就算他不喜欢这个儿子,但他若真做了什么,徐允政还得硬着头皮给他擦屁股。

    但老四媳妇儿瞧着还不错,那徐允政就干脆给了她这个权力,她若能接手,并且继续做个聪明人,那徐允政也不是非要做个残害儿子的暴君不可。

    如今老四落下个这样的名声,不管是他们自己院子里还是外面的事情,这时候正是老四声势低迷的时候,四皇子妃若是能把握住机会,将来也就没老四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