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穆白&秦煜修罗场轮椅大佬主角攻的势……

    妍姐就吃了不少的闷亏。

    秦果和秦妍毕竟隶属于秦家旁支,是在秦家嫡系的手底下工作的。

    眼瞅着秦渊有退位的倾向,秦煜接管的权利越来越多,她们还是得要顾及一些,为家里着想。

    都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大人必须得学会权衡利弊。

    阮棠柔声说:“不管怎样,果果,真的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不用担心,秦煜不会知道打电话的人是你的。”

    “我们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的。”秦果摆摆手,不放心地叮嘱:“那棠棠,你路上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阮棠认真地承诺。

    电话被挂断。

    秦果在床上打了个滚儿,纠结地缩成了一团,把床铺弄得乱糟糟的。

    秦妍敲了敲门,端着个果盘进来,无奈地笑问:“果果,又怎么了?床铺又怎么欺负你了?”

    “不是床铺!”秦果的头上竖起了几根呆毛,一骨碌从床上跑下来,挨到了秦妍的身边。

    她插了块甜蜜的红西瓜放进嘴里,润了润喉,才一股脑说完了和阮棠的对话。

    “我就是有点担心,棠棠会不会受欺负。”秦果把水果叉子放回果盘边,捂着脑袋懊悔。

    “我后悔了,我不该把这事儿告诉棠棠的。状元出事儿就出事儿呗。反正是陌生人,一个大男人,吃点亏也没什么,和我一点儿也不相干。”

    “但要是棠棠因此受了伤,那我可真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怎么办?我现在打电话阻拦棠棠还来得及吗?但这要怎么开口?”

    秦果敲了敲后脑勺,头疼不已。

    秦妍的眸光却动了动。

    见秦果还是坐立不安的样子,她没好气地插了块芒果放进她嘴里,问她:“你觉得棠棠聪明吗?”

    “那还用说?”秦果嘴里含着水润甜滋滋的芒果,口齿不清地说:“棠棠是这个世界上最聪

    明、最厉害的人。”

    秦果就是个无脑阮棠吹。

    准确来说,不仅仅是秦果,江城一中的一帮女同学,都把阮棠视为神明偶像。

    在她们心目中,阮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

    “那不就得了。”秦妍摊了摊手:“这个世界上最聪明最厉害的阮棠,肯定能想出最合适的处理方法。”

    她嗤笑一声:“而且,你根本是杞人忧天。秦煜那个人,即使把自个儿的双手双脚都剁了,也绝对舍不得伤害棠棠一星半点的。”

    “以前肯定是这样。”秦果吞吞吐吐地小声说:“但我总觉得,最近的校霸变化好大,我好像都快不认识他了。”

    换成还在高中时候的校霸,他肯定舍不得让棠棠掉一根头发。

    但现在的秦煜,一脚迈入了商场这个大泥潭。

    有的时候,秦果看见他的时候,都忍不住心惊胆战的,感觉他和大魔王秦渊有了三分相似。

    秦果真的很担心,秦煜还是不是那个喜欢棠棠的秦煜。

    即使仍然喜欢,但这份感情的重量是不是还有之前那么深刻,能不能抵挡得了光怪陆离的权利的诱惑?

    “别想太多,对棠棠多一些信心。”秦妍温柔地揉了揉秦果的头发。

    “果果,秦煜在你面前可能不再是曾经那个校霸,但在阮棠面前,秦煜永远都只是秦煜,从未改变。”

    这句话有些拗口,但秦果很快理解了,她将信将疑地点头。

    秦妍小幅度地勾唇。

    傻妹妹不知道,她却是能看得出来的。

    阮棠是秦煜心甘情愿戴上的枷锁,是恶犬自愿进入的囚笼。

    在阮棠面前,秦煜永远都是那么幼稚单纯,一眼就能看清楚的纯情模样。

    反而是阮棠……

    秦煜寻了穆白谈话,真的单纯只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还是有着阮棠暗中的推波助澜?

    秦妍有一种直觉,阮棠在下一局很大的棋。

    穆白、秦煜、池绍、甚至她自己,都是棋局上的棋子。

    她究竟想做什么呢?

    秦妍饶有兴致地思考着。

    阮棠成年后便考了驾照。

    时间紧张,有些话并不方便让旁人知道。

    所以,接到电话后,阮棠并没有通知司机陈叔,而是自己开车前往月色清吧。

    月色清吧在江城的名气不小,但阮棠平日里对这些地方并不感兴趣,因此,这还是她第一次到这儿来。

    刚进门,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经理便弯身迎了上来:“请问是阮棠女士吗?”

    阮棠微怔,奇怪地问:“你认识我?”

    她在月色清吧并没有办过贵宾VIP卡。

    “我们清吧的老板是蒋野,前段时间,蒋总拿了您的照片给我们,吩咐我们要牢牢地记住您,让您享受到最高等级的贵宾待遇。”

    经理含笑说:“除此以外,秦煜少爷也提前给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

    “如果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叫阮棠的女生来寻他,千万不能阻拦,要以最礼貌客气的态度,领着阮棠去见他。”

    阮棠:“……”

    蒋野和秦煜已经闲到这种程度了?

    似是看出了阮棠的心情,经理没再继续深说,而是贴心地转移了话题:“秦煜少爷在五楼包厢,我带您过去?”

    “麻烦了。”阮棠礼貌地道谢。

    “不客气,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经理笑容灿烂,弯身道:“请和我来。”

    这位可是顶头上司蒋总的心上人,极可能成为他们未来的老板娘,可不得献上最体贴的服务?

    要是能博得阮棠的些许好感,也就相当于拿了块免死金牌,之后能得到的诸多好处不可估量。

    更何况,未来老板娘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女生。

    即使不考虑她特殊的身份,经理也乐意卖个好,献上几分殷勤。

    阮棠跟着经理登上了电梯,刚好错过了门口两道熟悉的身影。

    左边的那个是身材健壮、钢筋铁骨的西装暴徒,右边的则是坐着轮椅、冷峻深邃的俊美青年。

    那两人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朝着阮棠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

    可惜的是,关上的电梯门阻拦了他们的视线,阮棠并未注意到这一幕。

    电梯停在了五楼。

    月色清吧不负其名,整体风格十分清雅,像是夜晚潺潺流动的月光,流水般静谧皎然。

    “就是这间。”经理停下脚步介绍。

    阮棠颔首,率先一步走了进去。

    包厢的门是半掩的,留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并没有完全关闭。

    阮棠正打算敲门,却不经意透过缝隙看到了包厢内的情景。

    长身玉立的少年身姿修长,与对面的十来人成对峙的姿态,却并无半分惧意。

    离得最近的那个男人已经举起了拳头,正准备狠狠地砸向少年的脸。

    是穆白?里面已经打起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阮棠的反应极其迅捷。

    她一边推开门,一边快速地拿起了旁边柜台上的一只苹果,稳稳地砸向了男人的方向,动作十分的快狠准。

    “砰”得一声闷响,苹果正中红心,砸中了挥拳男人的胸口。

    阮棠用的力气并不是特别大,苹果又在空中飞翔了一段时间,冲击力一般。

    可是猝不及防之下,挥拳的男人还是被砸得踉跄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后面的沙发上。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神里带着些许茫然的空白。

    “谁他妈不长眼,竟然敢对煜哥动手!”红毛小弟恶狠狠地出声,打算给门口来人一个教训。

    但等他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只觉晴天一个霹雳炸响,大脑轰隆隆的鸣叫着。

    不光是红毛小弟,池绍、黄毛少年等人,表情也全部定格在了脸上,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

    校花!来的人竟然是校花!拿苹果砸煜哥的人竟然是校花!

    校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众多小弟们惊慌失措,反射性地把桌子上的酒瓶全部挥洒到地上,一个个正襟危坐,腰板挺得比谁都直。

    穆白也循声回头去看,琉璃似的眼睛里含着意外之色。

    “棠棠,你怎么来了?”穆白不解地问。

    阮棠还没来得及回答,听到关键词的秦煜便刹那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往门口看。

    阮棠?竟然是棠棠!

    辨认出阮棠的身份后,秦煜的眼圈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棠棠,你拿苹果砸我!你竟然为了这个野男人,拿苹果砸我!”

    他声音颤抖,满满当当的全是委屈和难过,像是被负心妻子抛弃的男人。

    这个时候,他甚至都没心思去想阮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觉得心脏酸涩得快要爆炸,抽抽得疼。

    秦煜努力眨眼,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可通红的眼眶还是给人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我……”阮棠张了张唇,一下子忘记了本打算出口的话。

    刚刚完全是反射条件,她没想太多。

    却没预料到,苹果砸向的人竟然是秦煜,而且秦煜还是这般委屈巴巴的反应,倒显得她像个恶人似的。

    看出了阮棠的心软,秦煜哭得更凶狠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他的眼泪流得很有美感,一双圆润的狗狗眼直直地凝视着阮棠的方向,眼尾晕染了胭脂般的水红,莫名令人动容。

    阮棠:“……”

    池绍、其他小弟们:“……”

    穆白:“……”

    这发展,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池绍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什么幻境。

    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幼稚少年,真的是刚刚那个冷静

    处理公务的成熟男人?

    这是什么时候换了个芯子吧!

    池绍一直知道自己居心不良,认为自己心机深沉,但是和现在的秦煜比起来,他就是个菜鸟门外汉!

    第27章 轮椅大佬主角攻的势利眼……

    穆白琉璃色的眼眸动了动,忽然轻声开口说:“抱歉,棠棠都是因为我,所以才一时冲动,没考虑太多。”

    他的嗓音里满是真诚的歉意,带着些无奈,清隽干净的眉眼却含着遮掩不住的柔软的笑。

    穆白认真地看了阮棠一眼,而后又朝着秦煜不好意思地弯了弯唇,似是有些羞赧。

    但是从秦煜的角度去看,穆白的这番动作根本就是火上浇油,令他怒火中烧。

    秦煜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恨恨地剐了穆白一眼,哑着声音,声线都在颤抖:“你……你……”

    “真的很对不起。”穆白继续道歉,他垂眸,话音一转,仿佛是不经意间般提醒。

    “但是,我到现在也没太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要这么对付我。”

    穆白在“对付”两个字上加重了音调,疑惑地看向了阮棠:“棠棠,你是知道的,最近我大多数时候都和你在一起,并没有时间去招惹别人。”

    “你知道其中的具体原因吗?你的同学为什么会对我产生这么大的恶意?当然,我没有怪他的意思,只是单纯想知道缘由,之后好注意一些。”

    不就是耍心眼吗?谁不会呢?

    在里世界,药宗虽然是顶尖宗门之一,但是内部的勾心斗角也不少。

    穆白能以一个外门弟子的身份学得那么多的知识,掌握那么大的话语权,凭借的可不仅仅只是运气。

    秦煜想要和他斗心眼,实在是太嫩了些。

    果不其然,秦煜瞬间便控制不住地爆发了。

    听到穆白说“阮棠最近一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秦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泪“哗哗哗”往下流淌。

    他愤慨而怒冲冲地对着穆白喊了句“够了,闭嘴!”,然后又难受而心碎地朝向了阮棠。

    “棠棠,他说的话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对不对?”秦煜泪眼朦胧,语调破碎地问。

    阮棠有种想揉太阳穴的冲动。

    现在的小说都不太流行傻白甜主角了,黑莲花人设大行其道,穆白便是这样的性格。

    阮棠不是听不出来穆白语气里故意的挑拨之意,但这次的确是秦煜先招惹了他。

    秦煜吃上这样一个闷亏,倒也算不得无辜。

    阮棠没说话,秦煜只以为她是默认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拧住一样,酸涩得不行。

    他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眼尾泛着湿润的云霞般的红:“棠棠,你很在乎他……”

    “嗯。”阮棠肯定地说:“穆白哥是我的哥哥,我很在意他。”

    穆白可是主角受,在阮棠心目中的地位相当的重要,甚至比主角攻秦渊更胜一筹。

    但秦煜没注意她的第二句,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她的第一句回应和第三句笃定。

    哥哥。

    穆白是她承认的哥哥,那他又算什么呢?

    秦煜并没有忘记,自己第一次被阮棠称呼为“秦煜哥”的时候,是何等的欣喜欲狂,欢喜得难以自抑。

    现在回头去看,可当真是令人倍感心伤。

    “那我呢?棠棠,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次?”

    秦煜泪如雨下,红着眼抿着唇问:“如果我和穆白一起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秦煜,你高二的时候就代表学校去参加了省游泳比赛,在一众职业选手中,拿到了银牌奖励。”阮棠冷静地提醒。

    论起游泳技术来,秦煜比她厉害多了。

    真掉进了水里,也用不上她去援救。

    “扑哧!”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大笑。

    包厢内的众人循声去看,却见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男人。

    一个高大健硕,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一身的腱子肉,凶戾的眉眼轻挑,带着笑意。

    另一个坐在轮椅上,肩宽腰窄,五官如刀刻斧凿,冷峻淡漠。

    蒋野!秦渊!

    除了穆白外,包厢内的大部分人都认出了两人的身份。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包厢内一片安静,连正在哭泣的秦煜都忘记了掉眼泪,表情僵硬在了脸上。

    他在心虚。

    秦煜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努力追求阮棠,成为配得上阮棠的人。

    可说一千道一万,秦渊是他的小叔叔,是他尊敬钦佩的长辈,还是阮棠名义上的未婚夫。

    他这番行为,无疑是趁虚而入,偷偷摸摸地挖了长辈的墙角。

    “小叔。”原本还胡搅蛮缠的秦煜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垂着头喊了一声。

    因为刚刚哭得狠了,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侧脸上悬挂着一滴泪珠,欲落不落的。

    秦渊淡淡地应了一声,神色平淡,如看不见底的深潭,古井无波。

    但他的视线却不着痕迹地落在了少女的身上,狭长的凤眸深处隐着辨认不清的意味。

    “你……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秦煜先前情绪上头,所以幼稚又莽撞,陷在死胡同里面走不出来,非得刨根究底,追着阮棠要一个回答。

    但如今看到了秦渊和蒋野,秦煜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瞬间清醒过来。

    他的脸红得滴血,甚至不太敢往阮棠的方向继续看,火辣辣的。

    “我们来得挺早。”刚刚笑出声音的是蒋野,他脸上的笑容一直没落下:“所以从头到尾看完了一场好戏。”

    “棠棠,准头不错。”蒋野踱步走到了阮棠的身边,竖起了大拇指,笑吟吟地继续道:

    “就是面对不讲道理的小屁孩时,不用那么客气,直接上手教训一顿就好了。”

    一边说,蒋野一边在秦煜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啪”一声闷响,看起来力道不重,但秦煜被他拍得一个踉跄,只觉得肩膀处的骨头好像都快被拍裂了。

    秦煜咬紧牙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绷住了表情,没有在阮棠的面前丢脸地痛呼出声,龇牙咧嘴。

    蒋野收回了手,漫不经心地点评:“筋骨还行。”

    就是年纪不大,野心不小。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也想和他们一起追求阮棠,长辈的身份摆在这里,当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害臊。

    对了,那边还有一个。

    蒋野眯着眼睛打量着长身玉立的少年,咧嘴轻笑,露出八颗锋利而雪白的牙齿,像是森林中的狮虎,又像是草原上的豹王。

    少年身姿纤细修长,清隽的容颜秀雅,气质干净如林间翠竹,有种没有攻击力的柔和温润感。

    但在蒋野凶兽般的视线下,秦煜被完全压制了,他却毫无所觉般,仍是清浅地笑着,并无任何退缩畏惧之意。第1回 合的交手,秦煜完败,蒋野和穆白平手,占据名义正位的秦渊淡然旁观,早已立于不败之地。

    从校花出现开始,包厢内的其他小弟就老实得像是鹌鹑似的。

    等蒋野、秦渊接连露面,他们更像是海滩上的乌龟,恨不得完全缩进龟壳里。

    秦渊和蒋野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商场上的老狐狸们都忍不住忌惮,更不用说这一群还没出象牙塔的学生。

    往日再怎么嚣张跋扈,在这两人面前,也只有乖乖听训的份,连出言反驳的勇气都升不起来。

    蒋野和秦渊没在月色清吧多留。

    蒋野不轻不重地点了秦煜几句,便主动提出送阮棠和穆白回去,阮棠没有拒绝。

    于是,包厢里只剩下秦煜、池绍、黄毛小弟、红毛小弟等十来人。

    秦煜还怔怔地呆立在原地,似是没有回过神来。

    池绍上前一步,担心地问:“煜哥,你还好吗?”

    秦煜恍然回神,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都在棠棠面前做了什么?我怎么能让棠棠为难?”

    秦煜深切地反思着。

    他竟然傻愣愣地直接问棠棠有没有喜欢过自己!

    还好小叔他们来了,打断了他过分的行为,不然,今天这事儿,他要怎么收场?

    池绍被他噎了一下,整理着语句说:“校花她……”

    “棠棠没有错,错的是我,还

    有穆白那个狗男人!他可真会花言巧语耍心机,棠棠就是太单纯了,所以才被他蒙蔽了双眼,被他欺骗了!”

    秦煜攥紧了拳头:“我也错得离谱,怎么能冲动地掉进了穆白的陷阱里!他可真会装可怜,把我都给套进去了!”

    池绍:不是,煜哥,你好好看看自己脸上还没干涸的眼泪。装可怜的人到底是谁?你摸着良心再说一遍!

    池绍心中吐槽,面上还是附和道:“煜哥说的有道理,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穆白这一串阴险的毒计下来,棠棠很可能会误会我。”秦煜有些难受,又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起来。

    “但我不会就这么认输的!真的变不成假的,假的也变不成真的,只要我一直坚持真心,棠棠终有一天会回头看到我,发现谁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他要做的,就是暂时的忍耐和长久的等待。

    秦煜忍着委屈和心酸,定下了凌云壮志,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走了。

    领头人一散,包厢内的众人也离开得七七-八八。

    池绍留在了最后。

    等包厢完全空了下来,他才蹲下来,小心地捡起了那颗落在沙发上的苹果。

    那是阮棠用来砸秦煜的苹果,上面好像还残存着少女掌心柔软的温度和触感。

    池绍珍惜地将那颗苹果拿了起来,抵在了心脏处,眼底划过痴痴的迷恋。

    他想要的不多,只希望阮棠能多看他一眼,只期盼自己能更多地留在阮棠的身边。

    他甚至不像秦煜一样,奢求阮棠在意他,心中有他。

    “校花……”池绍酝酿许久,才缓缓地吐出了那个藏在心尖多年的称呼:“棠棠……”

    第28章 秦渊!心机狗!轮椅大佬主角攻的势利……

    月色清吧外,停车场。

    秦渊和蒋野都喝了酒,所以都没开车,而是打电话通知司机过来。

    四个人一辆车并不方便,因此分成了两拨,一前一后离开。

    蒋野本打算厚着脸皮和阮棠坐一辆车,但就是和阮棠多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便被冷淡的秦渊抢先一步。

    蒋野:“……”

    啧,秦渊这人,看着人模人样的,沉默寡言,实际上闷骚得很,动作可真够快的。

    蒋野皮笑肉不笑地内涵:“秦总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秦渊平静地坐在车内,淡淡地看他一眼,没说话,做足了正宫姿态。

    蒋野无声地在心里唾骂一声。

    但他脸皮厚,没直接认输,而是嬉皮笑脸地打算往里面挤。

    “秦总,你往门那边坐坐呗?棠棠再往里面挪一点,就能给我空个位置出来。”

    秦渊名下的车都是顶尖豪车,他们正在乘坐的这辆也不例外,后排空间宽敞,坐三个人轻轻松松。

    虽然起跑线落后一些,但蒋野一点儿也不介意让阮棠坐中央,自己占据她另一边的位置。

    只是,四个人乘坐两辆车,三个人都挤在前面一辆,后面留下的那个人岂不是会很尴尬?

    阮棠现在拿的还是“贴心妹妹”剧本,自然不可能让穆白陷入这样的境地。

    按照阮棠所想,她当然更希望主角攻秦渊和主角受穆白能坐一辆车,多培养培养感情。

    但阮棠还没来得及开口,秦渊便冷着一张脸拒绝道:“身体原因,不太方便。”

    这个理由很是合情合理。

    秦渊失去了下半-身全部的知觉,上车都需要司机的帮忙,想要挪移位置,就只能借助手臂的力量。

    但阮棠在车内,穆白在车外,这样的动作不太雅观,秦渊不可能愿意暴露自己的缺陷。

    更何况,即使他能够轻松地换位置,也不可能同意为蒋野腾出空间。

    不要忘了,他们目前还是竞争的情敌关系。

    秦渊看向蒋野的视线很冷。

    蒋野半倚在敞开的车门上,姿态闲适,高耸的眉骨微挑,笑眯眯的表情下隐着锐意。

    “是吗?”蒋野虚假地感慨:“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阮棠趁机道:“蒋野教练,你是和秦渊哥有事情要商量吗?不如这样,我和穆白哥坐一辆车,刚好让你和秦渊哥一起。”

    说着,阮棠便打算起身离开。

    但蒋野阻止了她的动作。

    谁要和秦渊这个冷淡的冰块脸在一块?

    自始至终,他的目标都很明确,那就是多接近阮棠一点儿。

    “不用。”蒋野笑着让阮棠坐回原来的位置:“我和秦总没什么话要谈,后排坐不下的话,我坐副驾驶也可以。”

    蒋野选择退而求其次。

    一辆车的空间摆在那里,副驾驶距离后排也不是特别远,一回头就能和阮棠拉近距离。

    相对于直接分开,这已经是不错的选择了。

    蒋野轻哼着看了秦渊一眼,带着明晃晃的挑衅之意。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

    虽然秦渊抢先一步占了最好的位置,但就他冷峻不善言辞的性格,最后和阮棠相谈甚欢、博得棠棠最大好感的人,肯定是他蒋野无疑!

    秦渊淡淡地移开了视线,视他于无物。

    蒋野更嘚瑟了,甚至欢快地吹起了口哨。

    但就在他顺手关上后车门、准备打开副驾驶位车门的时候,竟然被阻拦在了外面。

    ——车门上锁了,怎么也打不开。

    蒋野:“???”

    蒋野捏紧了车门把手,拳头“嘎吱嘎吱”响,忍着气问:“老王,怎么回事?”

    司机老王小心翼翼地瞅了眼后座冷脸的秦渊,才讨好地打开了车窗,朝着蒋野满是歉意地笑了笑。

    “蒋总,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司机老王无奈地解释道:“副驾驶车门的开关坏了,打不开了。”

    蒋野:“!!!”

    蒋野用力地磨牙,狠狠地剜了后座一脸冷淡的秦渊一眼。

    心机狗!秦渊可真是心机深沉!简直太狗了!

    这借口还能找得再不走心一点儿吗?根本是把“敷衍”两个字放在了明面上。

    但阮棠还在这里,蒋野努力压制着扭曲的表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就开后门,或者驾驶座门也行,我从其他位置上去。”

    “蒋总,您这不是刻意为难我吗?”老王欲哭无泪。

    蒋野讥讽地问:“没事儿,我问的不是你,问的是后座的某个人。秦总,你觉得我这提议怎么样?”

    “不怎么样。”秦渊终于直视了蒋野一眼,但也就只是淡淡的一瞥,便很快转移了视线。

    他吩咐道:“老王,直接开车,不用管他。”

    反正后面还有一辆车,蒋野是个聪明人,无论如何都会赶上来的。

    “好嘞,秦总。”司机老王按下开关,对着蒋野无奈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就毫不迟疑地升上了副驾驶位置的车窗。

    谁才是他真正的老板,谁给他发工资,司机老王还是很清楚的。

    油门被踩下,豪车飞驰而去,留下很淡的尾气,喷了蒋野一脸。

    蒋野站在原地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秦渊从车子上拉下来。

    但正如秦渊所预测的那样,蒋野是个很识时务的人。

    这条路不通,他没有因为生气而放弃,而是迅速地摆正心态,拉着穆白上了后一辆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入马路洪流,坐在后排的蒋野眼神如鹰隼,牢牢地盯着前面的车子,不愿意错过一分一秒。

    他的视力极好,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前面的两个身影,好像正在说些什么,看起来十分亲密的样子。

    艹!简直太过分了!

    秦渊这人,简直气煞他也!

    蒋野盯得目不转睛,坐在前面车子的阮棠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而是试探性地打量着身边的秦渊。

    近距离看,秦渊的容貌更具有冲击性,既有立体深邃的优越骨相,也有俊美的冷峻皮相。

    凤眼幽深,高鼻薄唇,冷白色皮肤,肩宽腰窄,标准的男模身材。

    即使因为最近的意外稍显清瘦,却丝毫无损其魅力,反而添了几分独特的气质。

    不愧是剧情里的主角攻,原文盖棺论定的人设天花板。

    “怎么了?”或许是阮棠看的时间太长,秦渊侧身,平静地问了一句。

    他的音色和本人气质很像,有一种高山雪松的质感,低沉中带着微微的磁性,很像厅堂上弹奏的大提琴曲。

    “没什么,就是有点奇怪。”阮棠眉眼含笑,好奇地问:“秦渊哥,你和蒋野教练是闹矛盾了吗?感觉你刚刚似乎有点儿故意针对他。”

    而且针对得十分明显,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算是。”秦渊给了个不甚明晰的回答,补充说:“而且,穆白是你的哥哥,和我们却不太熟悉,让他一个人落单并不合适。”

    要是让蒋野听到这番话,必然是扼腕叹息,破口大骂。

    在外人面前,秦渊向来都是冷淡少言的,万事不入心的模样。

    谁能想,他还会说出这样近似“挑拨”的话,完全就是在内涵蒋野没分寸,没把阮棠的哥哥放在心上。

    阮棠也愣了一下,杏眸里微光如流星闪烁。

    秦渊竟然会关注阮家的家事,连穆白的身份都调查清楚了,一下子便指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因为穆白合他的眼缘,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其他的原因?

    阮棠心中疑问一划而过,却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而是自然而然地转移了重心。

    “谢谢渊哥。”阮棠道了谢,又问:“不过,渊哥你们怎么会来月色清吧?是有什么正事要处理吗?”

    “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秦渊言简意赅地说:“遇到你们是意外,但即使不遇见,我们也准备回老宅,刚好顺路。”

    “那就好,我本来还担心会不会太麻烦你们。”阮棠清浅地笑,将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

    少女的耳垂小巧玲珑,泛着桃花似的粉色,葱根般的手指搭在上面,如玉般白皙柔软。

    秦渊的眸光深了深:“不会,你是我的未婚妻,即使有正事要处理,但也算不得麻烦。”

    他的嗓音掺杂了微不可见的沙哑,凸起的喉结轻滚了滚。

    语调很平淡,却蕴含着滚烫的味道。

    但阮棠却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喜悦之情,反而心中“咯噔”一下,十分意外。

    她反射性地抬头,正对上了青年幽深而专注的眼神。

    狭长的凤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平时总是冷峻寒冰的眉眼仿佛都柔化了几分,如春日初雪融融。

    在某些方面,阮棠还是很敏锐的,比如说这句话隐含的意思,还有藏在秦渊表情下的深意。

    秦渊是个骄傲的人,一旦动了心,不屑也不愿意去掩饰太多。

    更不用说,阮棠本来就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他喜欢自己的未婚妻,想对自己的未婚妻好,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完全可以光明正大。

    只是,因为双腿残疾的原因,秦渊还是有着几分顾忌,所以收敛了些许。

    哪怕诸多医学界大拿都为他判处了“死刑”,但秦渊还是没有放弃全部的希望,还是有着寻人治好双腿的打算。

    因此,秦渊更希望,他能站起来和阮棠表明心意,他真正和阮棠在一起的时候,是四肢俱全、身体健康的自己。

    阮棠心下微沉,故作羞赧地避开了秦渊的视线。

    她无措地往车门方向贴近了些,雪白的指尖凝着花蕊般娇嫩的粉。

    秦渊深邃的凤眸里染上了极淡的笑,温声说:“今天的事情,是阿煜冒犯了你们,回去之后我会教训他的,你不用担心。”

    “嗯。”阮棠乖顺地应了一声。

    秦渊的眸中笑意微深,他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盒子,送到了阮棠的面前。

    “这是之前品牌方送过来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如果喜欢的话,那就留下来当个装饰。”

    阮棠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是一只玫瑰金色的女士手表,顶奢品牌最新款式,限量版发售。

    公开售卖价格是八位数,而且有价无市,需要不菲的人脉关系和社会地位,许多人捧着钞票都买不到。

    很显然,这并不是秦渊所说的“品牌方送来的礼物”,而是精心提前准备好的。

    对秦渊而言,八位数的手表可能算不得什么。

    以他如今的地位,买到这种顶奢手表也并不困难,也就是吩咐助理几句话的事情。

    值得在意的是,秦渊为什么会将这只手表随身携带。

    难道他还能未卜先知,知道今天会遇到阮棠,觉得这是送出手表的好时机?

    阮棠心念神转,千万思绪汇聚,面上却是羞涩而又欢喜的笑颜。

    “谢谢渊哥,很漂亮,我很喜欢。”阮棠弯了弯眉眼,索性直接戴上了那只玫瑰金色的手表。

    凝着霜雪的手腕衬着那漂亮的玫瑰金色,显得格外的好看,相得益彰。

    秦渊的视线落至少女眉眼处柔软的笑容,停在了她精致的锁骨处。

    阮棠的锁骨生得很精巧,冰肌玉骨,雪白色的肌肤仿若最上等的细腻牛乳堆砌,装饰着细细的金色链条。

    再往下,是一枚被切割成海棠花模样的碎钻,克拉数不大,但设计却十分灵动,在阳光下折射着明媚的光芒。

    是好看的。

    戴在少女的身上,更是漂亮极了,与阮棠的名字相呼应,可见赠予者的心思。

    但看见这个碎钻项链,秦渊面上的笑容却逐渐沉了下去,不复之前的缱绻温软。

    蒋野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不懂事的小辈,的确应当狠狠教训一顿。

    不然的话,总会胆大包天,觊觎不该觊觎的人。

    即使起不到什么成效,看起来却着实碍眼。

    阮棠并未察觉到秦渊神色的变化,她垂着浓密卷翘的睫羽,轻轻地摩挲着冰凉的玫瑰金色表带,一边装着羞赧,一边冷静地沉思。

    她能感受到秦渊的眼神,能猜到秦渊目前对她的态度。

    除了责任感外,应该还有因为外貌而生出的三-五好感。

    作为主角攻,秦渊的运气和后续武力值都是直接拉满,可以说是顶级大佬人物,无人可以与他匹敌。

    如今唯一的身体缺陷——双腿残疾,也会在主角受穆白的精心治疗下痊愈,重新变得完美无缺。

    她现在手里拿的牌很好,如果利用得好的话,完全可以顺水推舟,顺顺利利地嫁给秦渊,成为秦家的当家主母。

    她所追求的一切权势地位,瞬间唾手可得,不费吹灰之力。

    毕竟,有了预知梦,她便可以成功地避开一切坑。

    所以,要如何抉择?

    第29章 未婚夫VS“童养婿”轮椅大佬主角攻……

    阮棠轻轻地敲了敲冰冷的表盘,蝶翼般的乌黑睫羽翩跹。

    结果如何,她心里其实早已经有了倾向,不是吗?

    她从来都是个贪得无厌、不择手段的人,自私自利,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退而求其次,强迫自己将就?

    剧情的吸引力到底有多强大,阮棠并没有办法预测到。

    秦渊的双腿还没恢复,必然会和主角受穆白有着长时间的大量交集。

    说不定两个人就会日久生情,培养极其亲密浓厚的革命情谊,她又何必棒打鸳鸯,横插一手?

    她并不喜欢在垃圾桶里找未来伴侣,为了一时的省事,套上一辈子的伪装。

    如果真的想将秦氏集团收入囊中,她情愿嫁给脑子不太灵通的秦煜。

    毕竟,秦煜虽然不太聪明,很多时候容易被人算计,像是只天真单纯的金毛大狗。

    但是他聪明,好摆弄,对她情根深种,唯命是从,是最好用的工具人。

    不像秦渊,作为主角攻的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可能是作者太过偏爱他,所以将许多的优秀品质都赋予了他。

    但这也意味着,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不会为一个人束手称臣,永远都是感情中的掌控者。

    即使秦渊再完美,但也并不适合她,还是和主角受穆白相爱相杀的好。

    阮棠要做的,就是扮演好“前未婚妻”和“主角受妹妹”的角色,抓住机会,为自己谋

    取最大的利益。

    少女明眸皓齿,卷翘的羽睫下,乌黑的杏眸澄澈水润,像是蕴藏着点点繁星,星光闪烁。

    “棠棠,在想什么?”秦渊温声问。

    阮棠玫瑰花似的唇瓣微弯,微微上翘的眼尾泛着海棠般的绯色,眸光灵动狡黠,如山中灵狐。

    “这是秘密。”阮棠神秘地笑着补充:“是和秦渊哥有关的秘密。”

    秦渊体贴地没再追问。

    只是眼神仍是专注地落在少女的身上,冷峻的眉眼间融化着柔意,笑容很淡,却真切地存在着。

    前面车子上的秦渊和阮棠相谈甚欢,虽然心思各异,气氛却很融洽。

    但后面车子上坐着的穆白和蒋野,却是一直保持着凝滞的坚冰状态。

    蒋野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感觉自己像是喝了一整瓶的陈年老醋,肺腑里都浸染着酸味儿。

    他心里烦躁得很,顺手从口袋里摸了只棒棒糖出来,百无聊赖地把玩着。

    穆白本以为他是准备抽烟,劝止的话都走到嘴边了,看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时,不免讶异地挑眉。

    察觉了穆白奇怪的眼神,蒋野嗤笑一声,散漫地倚靠在后面的沙发靠背上,吊儿郎当地翘起了二郎腿。

    “怎么,哪条法律规定成年男人不能吃糖了?”

    蒋野剥了糖纸扔进车载垃圾桶,将柠檬味儿的棒棒糖塞进嘴里,不太友好地和穆白对视。

    从蒋野和秦渊出现开始,穆白便一直都很沉默,安静地观察着一切。

    他知道得太少,但旁观了蒋野和秦渊之间看不见硝烟的修罗场,即使不太了解内情,也能大概猜出他们对阮棠的想法。

    因此,蒋野对他产生敌意,也就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

    面对蒋野的故意找茬,穆白的情绪很稳定:“吸烟有害健康,过分摄入糖类虽然对身体并不是特别好,但相对于吸烟来说,已经是十分养生的行为。”

    就是棒棒糖和蒋野的气质并不搭配。

    蒋野身材高大,肌肉健硕,鹰隼般的眼神锋锐,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钢筋铁骨,古铜色肌肤,是个相当硬朗的铁汉子。

    但嘴里却叼着根棒棒糖,破坏了他原本的凶戾之气,添了几分促狭的味道。

    而且,根据穆白观察,蒋野的指缝间还残存着很淡的痕迹,拿着糖果的姿势很像是老烟枪,显然曾经的烟瘾很重。

    所以,穆白才会感到几分意外。

    不过,车内封闭环境下,能不抽烟自然是最好,穆白并不想成为二手烟的受害者。

    穆白条理清晰地分析着,让蒋野的一腔气焰都堵在了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穆白竟然会正正经经地和他扯起科学来,简直是离了大谱!

    格老子的!今天老天爷就像是专门和他作对一样,做什么都不顺利。

    本来还打算好好地和这毛头小子怼上一番,现在倒是被他弄得无话可说了。

    “穆白是吧?”蒋野咧嘴,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看来成绩不错,平时在班上都是管事儿的班长?”

    讲道理一套一套的,专管闲事儿。

    穆白还没来得及回答,前排的司机没忍住接话道:“蒋总,您没看最近的新闻吗?穆白是今年的理科状元呢!高考七百二十多分,同类卷子中全国最高!”

    司机羡慕又钦佩地夸赞。

    他儿子就是今年高考,所以关注了不少新闻号,看到了穆白的诸多采访。

    他认得真真的,后排的那少年就是今年江城的理科状元穆白,和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更俊俏些。

    唉,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就是这么优秀!

    蒋野:“!!!”他没打算夸他!

    面对司机赞誉的言语,穆白并无得意之色,宠辱不惊,神色仍是温润如玉的,琉璃色的眼眸干净剔透。

    他皮肤很白,清隽的眉眼含着书卷气,像是古代金銮殿上走出来的探花郎,郎绝独艳,匪匪君子,如琢如磨。

    但瞅着他这幅表情,蒋野只觉得更生气了。

    男人最懂男人,眼神里的光芒是遮掩不住的。

    蒋野看得清清楚楚,穆白看着阮棠的眼神,和他看阮棠的眼神如出一辙,都掺杂着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秦渊是正牌未婚夫,占据了名义上的正位,蒋野一时奈何不了他。

    但是区区一个还在校园里的毛头小孩,刚成年没多久的温室里的小树苗,对付起来还不是轻轻松松?

    “是吗?那还挺厉害!”蒋野意味不明地评价,“嘎吱嘎吱”将柠檬味糖果嚼碎咽下。

    “不过既然是学生,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可别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以免从高空中坠落,未来后悔莫及!”

    蒋野暗含警告地拍了拍穆白的肩膀。

    秦煜是自家的后辈,所以蒋野下手时没有留情,疼得秦煜差点龇牙咧嘴。

    可穆白是陌生的外人,和阮棠还有着一份面子情,蒋野还是克制着力道的。

    能感受到疼,却不是疼得特别厉害。

    对于蒋野不轻不重的威胁,穆白神色不变,只看了眼他手里的棒棒糖,清声问:“很酸吗?”

    不知道问的是糖果,还是别的其他什么。

    蒋野的笑容敛了三分,放下了翘起来的二郎腿,认真地打量着身侧的穆白。

    穆白不躲不闪地与他对视,看似毫无棱角,其实如青松翠竹,大雪压而不折,柔韧刚强。

    “好小子,是老子看轻你了。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和老子竞争了?”蒋野一生气,就会下意识使用“老子”的自称。

    锐气乍现,压迫感极其强盛,杀气凛冽,令人几近窒息。

    但真要说起来,生活在里世界的穆白虽然是名药师,手底下沾染的鲜血却比蒋野不知道多上多少倍。

    这等程度的气息威压,对他来说如同毛毛雨一样,根本感受不到威胁。

    穆白清隽的面容上仍是柔润的笑,将蒋野的话语还了回去:“我们学生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最好还是不要和社会上的人太多来往。”

    尤其是经常口出脏话的混混,比如说一口一个“老子”的某人。

    学生身份的可不仅仅只是穆白,阮棠和他同届,都是刚刚参加了高考的准大学生,年纪比穆白还小上两岁。

    比较起来,**老大一样的蒋野可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野男人。

    和蒋野竞争?

    不,蒋野这个老大哥根本就不配成为阮棠的追求者。

    在月色清吧的时候蒋野就没能赢过穆白,到了车子上,他主动出击,却仍然输得溃不成军,被穆白反驳得哑口无言。

    蒋野是个性子冲动的,怒火“蹭蹭蹭”往上冒,手关节都被攥得“嘎吱嘎吱”响,碗口大小的拳头像是砂锅似的。

    但司机还坐在驾驶位置上,阮棠就在前面的车子里,蒋野还保持着几分理智。

    他攥拳良久,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冷笑道:“嘴皮子倒是厉害得很,我说不过你,有本事,你到秦渊面前也能这么理直气壮。”

    穆白倒是伶牙俐齿,占着年纪相仿的便宜一顿输出。

    可说一千道一万,秦渊才是阮棠的正经未婚夫,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任穆白嘴皮子再利索,也没办法在秦渊面前博得头筹。

    之前,蒋野有多么介意这未婚夫妻的关系。

    每每想到阮家和秦家的婚约,都控制不住地想要爬墙把秦家老爷子狠狠揍上一顿,让他主动开口取消这封建糟粕。

    等穆白知道了这事儿,也得是差不多的憋屈感受,天然就落后了一大步,怎么追赶都追赶不上。

    “秦渊?秦煜的小叔?”蒋野的神情古怪,差点把牙根都咬断了,穆白也看出些不对劲来,拧眉询问:“他怎么了?”

    “你不是厉害得很吗,哪里还需要问我?”蒋野阴阳怪气地内涵:“不如自己去调查?或者直接去问秦渊?”

    秦渊也不是个好对付的,绝对会给这图谋不轨的穆白狠狠一番教训。

    两个人最好能打起来,打

    得不可开交才好,这样他才能作为第三方旁观者,坐收渔翁之利。

    蒋野内心打着好盘算,直白的挑拨之意不加掩饰。

    穆白不是个傻子,自然不会轻易掉入蒋野的陷阱。

    但他心里到底是留下了痕迹,将“秦渊的具体身份”一事放在了心上。

    ===

    车子驶入了别墅区,绿荫如盖,芳草缤纷,清新的空气令人神清气爽,满目生机勃勃的绿色。

    秦渊和蒋野将阮棠、穆白两人送到了别墅门口,没进去正式拜访,而是远远地看着两人穿过梧桐大道,走进了白色别墅当中。

    树影婆娑,明亮的光影打在青年高挺的鼻梁上,在两侧留下淡淡的阴影。

    他的唇很薄,唇色是淡淡的粉,抿成了一条锋锐的直线,专注地看着少女远去的娉婷身影,冷峻的眉眼是温柔的。

    “我以为,你会去阮家坐坐。”蒋野站在他身后,挺括的西装包裹着健硕有力的身躯,硬邦邦的古铜色肌肉发达。

    “我会进去的。”秦渊冷静地说:“但不是现在。”

    也许是他双腿彻底治愈的时候,也许是他完全放弃的时候。

    “呵,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那个叫穆白的小子可是对棠棠图谋不轨。”

    蒋野酸溜溜地提醒:“穆白可不简单,棠棠对他的态度也非常特殊,你就一点儿不担心?”

    对穆白这么放任,对他却是严防死守。

    天天布置大量的繁琐任务给他,让蒋野和阮棠单独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从海绵里挤了又挤,才艰难地凑出了一点儿。

    就算是这么少的珍贵时间,秦渊也没有完全放过,经常带着电脑跟着蒋野一起去俱乐部。

    蒋野在训练室教导阮棠格斗术,秦渊就在旁边淡定地处理公务。

    即使目不斜视,存在感却极强。

    就像是个几千万瓦数的大电灯泡,让蒋野和阮棠之间一点儿暧昧的粉红泡泡都升不起来。

    蒋野虽然气得要死,却是无计可施,只能成天地咒骂某人不要脸。

    说好的公平竞争,秦渊就是这么和他竞争的!

    “你应该庆幸,你对棠棠还有用。”秦渊声音淡淡地回答。

    如果不是阮棠想学杀人格斗术,如果不是蒋野是最合适的教练,连这样的接触时间,秦渊都绝对不可能给他。

    “那穆白呢?”蒋野愤愤不平道:“秦渊,你双标!”

    “穆白不一样,棠棠绝对不可能对他动心,他和棠棠之间没有任何可能。”秦渊凉薄地开口。

    穆白的身份太特殊了。

    作为阮爷爷收养的孩子,他天然和阮棠有了一分亲近的联系,以兄妹的名义相处。

    但有得必有失,以阮棠的性格,他们的关系也只能彻底地钉死在“兄妹”二字上,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穆白再怎么耍小心思,也只能是徒劳无功。

    最重要的是,秦渊看得出来,于阮棠而言,穆白身上尚且有利可图。

    因此,秦渊不可能因为自己的某些在意,妨碍到阮棠的计划。

    作为未婚夫,他只会成为阮棠的助力,而非碍眼的绊脚石,纠结于不值一提的小细节。

    秦渊的语气太过笃定,让蒋野有些迷茫。

    他气到了半茬,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该得意。

    得意于在秦渊的眼中,他还是威胁性相当大的存在,属于需要防范忌惮的那一类。

    不同于穆白,仿佛都没有被秦渊放在眼里。

    可秦渊这幅稳操胜券的模样实在可恶,好像一切都在他谋算当中,阮棠也一定会成为他未来的伴侣。

    不知道怎么的,蒋野忽然想起了和阮棠的初见。

    那时的阮棠并不认识他,却因为他是秦渊的好兄弟,而对蒋野产生了排斥和不喜之意。

    也就是说,阮棠对待秦渊的态度,可不一定像秦渊心目中的那么友好。

    “秦渊,有一句话你应该听说过——智者百虑,必有一失。”

    蒋野罕见地拽起了文化:“像你这么骄傲的人,迟早会在感情上栽一个大跟头的。”

    秦渊置若未闻,只淡淡地回他:“无论我会不会栽大跟头,你是绝对没有任何希望的。”

    连区区一个穆白都争斗不过,还何谈以后?

    蒋野:“……”

    气死他了!

    秦渊这个人,怎么偏偏长了一张嘴!

    哼,讥讽他没有希望吗?

    那他倒是要睁大眼睛看看,秦渊会是个怎样的结局!

    秦渊和蒋野唇枪舌剑,另一边,碧绿的大树撑起一片绿荫。

    微风拂面而过,树叶发出扑簌簌的声响,地面上的圆形光斑随之晃动。

    穆白看了阮棠好几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阮棠眨了眨眼睛,放缓了脚步,眸光灵动地问:“穆白哥,怎么了?有事情想问我?”

    “嗯。”穆白犹豫片刻,还是顺从心意提出了问题:“你和秦煜,还有……秦渊,似乎很熟?”

    秦煜就是个幌子,穆白真正想问的,是阮棠和秦渊之间的关系。

    阮棠轻笑了笑,斟酌着字句解释:“煜哥是我的小学、初中、高中同学,和我一起长大,对我还挺照顾的。”

    “不过他性格鲁莽冲动,又有点幼稚,听风就是雨的,可能对你产生了误会,我替他向你道歉了,还希望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穆白本来的确没把秦煜放在心上。

    手下败将一个,有什么好在乎的?

    看在阮棠的面子上,穆白不会和秦煜计较太多,使用一些不太文雅和平的手段解决冲突。

    但听了阮棠的这番解释,穆白的心情却不受控制地变得糟糕,对秦煜也产生了厌恶之意。

    秦煜确实是纯纯单箭头,但阮棠虽然不喜欢秦煜,青梅竹马相处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在心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所以说,阮棠还是不了解男人。

    她利用了秦煜,顺水推舟走向下一步,又不想让穆白太记恨秦煜,所以帮秦煜多解释了几句。

    可其实解释还不如不解释,不但没起到什么成效,反而造成了负向作用,属于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了。

    阮棠虽然不知道缘由,却看出了穆白神色的变化,她眸光微动,直接回答起第二个问题。

    “至于秦渊哥,他是我的未婚夫。”阮棠抛下了一个大雷,补充说:“爷爷和秦叔是战友,所以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定下了婚约。”

    未婚夫?

    秦渊是阮棠的未婚夫?!

    棠棠竟然有未婚夫了?!!

    宛若晴天一个霹雳炸响,穆白的表情都定格在了脸上,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一动不动。

    他瞬间将秦煜相关的所有事情都抛诸脑后,脑海中只剩下这唯一的一个念头。

    和正牌未婚夫比起来,秦煜什么都算不上!

    可是这怎么可能!棠棠怎么可能有未婚夫!

    明明他才是阮父和阮母看好的女婿人选!他才是阮爷爷精挑细选出来的童养婿!

    这个秦渊,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穆白紧紧地抿唇,过了许久都没能找回自己的思绪,大脑一片空白,只余下无尽的酸涩的疑问。

    他听见了自己僵硬的声音:“所以,棠棠,你喜欢秦渊吗?”

    “喜欢?”阮棠没有直接给出回答,而是先反问了一句。

    第30章 对穆白的杀意轮椅大佬主角攻的势利眼……

    少女眉眼弯弯,蛾眉若远山,微翘的眼尾里却含着说不出的意味。

    “我喜不喜欢秦渊哥,这并不重要。”阮棠冷静而理智地说:“重要的是,阮家需要这份与秦家的婚约,需要有阮家人能嫁给秦家人。”

    这话语未免太过赤-裸裸,将所有的掩饰都撕扯下来,露出内里冰冷的利益链。

    穆白愣了一下,原本混乱无章的思绪像是寻到了线头,一点点抽丝剥茧,看到了最后的真相。

    熹微的阳光落在少女巴掌大的精巧脸蛋上,

    愈发衬得她肤若凝脂,宛若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细润莹白,没有一处不精致漂亮。

    但此时,穆白好似才透过这漂亮的外表,窥见了阮棠真正的内里。

    他见过笑容柔软、亭亭玉立、美得仿佛没有棱角的阮棠,也见过药园专心致志、一心攀登学习高峰的认真的阮棠。

    而如今的阮棠,则是少有地露出了理智而算计的一面,脱离了感性,从冰冷的理性和利益层面去思考。

    她并非是单纯而不懂俗物的,而是对一切知之甚清,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愿意为之付出。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样的阮棠其实更加动人,周身都增添了别样的魅力,令人根本移不开视线。

    穆白顿了顿,再次问她:“那如果不考虑别的其他的因素,只看你的内心,棠棠,你喜欢秦渊吗,愿意嫁给秦渊吗?”

    穆白坚定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阮棠精致如画的眉眼笑意盈盈,避而不答:“穆白哥,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我既然生在这个社会上,就不可能脱离复杂的人际关系。”

    享受了什么,就应当付出什么,有舍才有得。

    阮棠快走两步,走到了穆白的前面,敛着细密的乌黑睫羽,让人看不清她心底的情绪波动。

    “我们阮家曾经只是江城不大不小的豪门之一,之所以能踏入顶尖豪门的门槛,离不开父亲的辛苦工作,更离不开秦家的扶持。”

    “因为这份婚约,秦家在人脉和投资上给予了大量的支持。因为秦家的面子,我们阮家享受了诸多的隐形好处,这才能发展得如此顺风顺水,如有神助。”

    “如果放在以前,秦渊还没有出意外的时候,他是整个江城最受欢迎的金龟婿,这份婚约不过是可有可无,是我们阮家承了秦叔的人情。”

    “但现在,秦渊出意外失去了双腿,永远只能坐在轮椅上,秦氏集团人心波动,我们阮家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有所动作,不然只会带来极其可怕的反噬。”

    “我不可能让‘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标签贴我们阮家的头上,这种过河拆桥、落井下石的行为,会影响阮家在整个商场上的名声,最后导致万劫不复的结局。”

    阮棠的语速不紧不慢,平静地一条条分析。

    她的音色很好听,清凌凌的宛若山间潺潺流淌的小溪,清越悦耳,是一场完美的听觉盛宴。

    但穆白却看见了她纤长睫羽上细碎的金色光芒,翩跹如蝶翼,脆弱而柔软。

    她明明是笑着的,穆白却好像能听得出她隐藏的无奈和释然。

    他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

    是的,他能说什么呢?

    阮棠能全面地考虑到方方面面,做出这样的选择,已经是权衡利弊后的最优解。

    不解决核心关键,不抵消秦家对阮家的这份大恩,阮棠在秦渊面前永远都低了一个高度,永远都没办法挺直腰板说话。

    穆白只觉自己的心脏在细细密密的疼痛。

    他珍而视之、恨不得捧在心尖的人,不能也不该面临这样尴尬的窘境。

    穆白的嗓音添上了沙哑的歉意:“对不起,我……”

    “穆白哥,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阮棠回身,笑颜嫣然如海棠花开。

    “秦渊哥很优秀,如果不是他出了这场意外,我能嫁给他,完全是因为秦叔和爷爷的战友情,不知道多少人会羡慕我。”

    “即使现在,秦渊哥的身体出了问题,以他的地位和能力,还不一定会看上我呢,能成为秦渊哥的新娘,其实仍然是我高攀了。”

    “不。”穆白定定地看着明眸皓齿的少女,坚定而认真地说:“棠棠,你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她配得上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

    反而是秦渊,根本不配成为阮棠的伴侣。

    “因为穆白哥是哥哥,所以看我的时候增添了妹妹滤镜,这就叫自家人的偏爱。”

    阮棠巧笑倩兮,神色生动而狡黠,仿若根本没把刚才那番沉重的话语放在心上。

    看着她灵动而漂亮的笑靥,穆白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唇,在心中默默地做下了一个决定。

    ===

    穆白的行李大部分都放在药园那边,别墅这里倒是有基础的洗漱用品,将就一晚也不是不可以。

    但穆白心里有事,得为之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所以,他客气地推辞了阮父和阮母的挽留,打了声招呼,用了晚饭后独自返回了药园。

    司机陈叔开车送他。

    路上,两边窗户的风景不停地后退,穆白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陈叔,听说棠棠和秦家的秦渊定下了婚约?”

    陈叔是阮棠的专属司机,应当知晓不少的内情,也更清楚阮棠对秦渊的态度。

    穆白生得清秀俊气,带着干净的学生气,成绩还好,性格乖巧,是长辈最欣赏的那种晚辈。

    陈叔的儿子和穆白差不多大,对待穆白的态度极好,自然没什么防备心。

    听了穆白的问题,陈叔没多想,只点头回答道:“是的,婚约在大小姐很小的时候就定下了,到现在得有十多年了。”

    “那陈叔您应该经常送棠棠去秦家,他们家的风景好吗?”穆白旁敲侧击。

    “没有,也不多。”陈叔摇摇头,解释道:“大小姐小的时候,经常去秦家那边玩,但这几年学习紧张,基本上不怎么过去。”

    秦渊和阮棠的年龄差摆在那里,加上阮棠正处于高中关键时期,两个人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话题,见面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

    想到这里,陈叔不由叹息:“本来也算是一对门当户对的好姻缘,谁能想到,老天爷实在是太残忍了,偏偏让秦总……”

    “唉,当时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小姐哭了好长时间,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偏偏在先生太太的面前,大小姐还得装出一副满不在意的平静样子,心里头不知道有多苦。”

    陈叔想起了阮棠曾经在车里垂泪的模样,话语里不免多了慨叹和惋惜。

    但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不小心说多了,连忙弥补道:“穆白少爷,今儿个这些话……”

    没等陈叔说完,穆白便果断地说:“陈叔放心,今天的话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了解棠棠,她性格坚韧,肯定不希望自己隐藏的脆弱难受被别人知晓。”

    “就是这个道理。”陈叔面上闪过追忆的光:“大小姐真的是从小优秀到大。”

    “她永远都是那么的光芒万丈,但背后的努力和辛苦付出,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到。”

    是啊,棠棠能走到今天,其中有天赋的加成,但更多的还是自己十多年如一日的用功和努力。

    她是灼灼如华的曜日,是皎然清绝的明月,永远都该高高地悬挂于天边,不该沾染地面的尘埃。

    穆白心中的想法更加明确,不自觉地抬眸看向了身边的空位。

    那是阮棠平时最喜欢坐的位置,仿佛还残留着少女身上柔软的温度和清浅的馨香。

    在司机陈叔看不见的地方,穆白悄然抬手,极珍惜地轻轻触碰着那片沙发椅,仿若在触及一个美好而梦幻的绮梦。

    他会帮助阮棠扫清一切障碍,秦家对阮家的帮助和恩情不应该成为她的束缚。

    他愿意成为她的矛,做她的盾,为她披荆斩棘,为她守卫一方。

    阮棠并不知道,自己不经意埋下的铺垫起到了极佳的促进效果。

    但穆白有所动作,开始和秦家搭上关系,却在她的意料之中。

    穆白初到江城,人生地不熟的,人脉关系是一片空白。

    想要脱离阮家的身份,寻找到单独和秦渊见面的机会,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放在以前,可能性还稍微大些。

    毕竟那时候的秦渊四肢俱全,经常出现在各种公开场合,以秦家话事人的身份露面。

    但如今,秦渊没了双腿,只能坐在轮椅上,越发的深居简出,做的是幕后操控的工作,很少出现在台前。

    这无疑给穆白的行动进一步增加了困难。

    虽然在月色清吧见了一面,但他和秦渊没说过话,和蒋野的相

    处也是刀光剑影,并没有互相留下联系方式。

    最终,还是阮棠不着痕迹地推了一手,穆白通过走秦煜的路子,顺利地和秦渊搭上了关系。

    最近江城都是雨天,淅淅沥沥的小雨解了暑热,空气中虽然十分潮湿,却没了之前滚烫的热气,凉爽宜人。

    雨水打在屋顶和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像是一曲大自然的和谐的交响乐。

    秦渊坐在轮椅上,面庞线条流畅利落,下颚线分明,淡淡地问:“我听阿煜说,你找我有事?”

    他看向了对面长身玉立的少年,神色很淡。

    穆白今天穿了一件圆领的白色衬衫,搭配着简约的修身牛仔裤,勾勒出肩宽腰窄的好身材。

    细碎的额发贴在额头,眉眼清隽雅致,五官并不是特别的深邃,而是偏向柔和,却并不显得女气,给人一种干净温润的感觉。

    很像是高中、大学最受女生欢迎的校草,书生涓涓如玉,君子翩翩。

    单独只看样貌,穆白的模样是秦渊十分欣赏的那一类。

    如果只是毫无干系的陌生人,第一面应当会产生些许好感。

    任谁也不会讨厌一个年轻文雅的少年,一个清澈剔透的如竹君子。

    可想到穆白和阮棠没有血缘的兄妹关系,想到阮棠对穆白那份无须言明的特殊亲近,秦渊只觉得如鲠在喉,碍眼得很。

    因为知晓阮棠的性格,知道阮棠对穆白无意,不可能和穆白发展出进一步的关系,又对穆白有所求,秦渊并没有对穆白出手。

    但作为阮棠的未婚夫,他绝对不可能对穆白有任何的友好之意,恨不得他原地消失,从来不存在才好。

    尤其是……

    触及穆白那双修长而健康的腿,秦渊深邃的凤眸中缭绕着晦暗不明的光。

    “是为了你和棠棠的事情。”穆白没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来意。

    秦渊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顿了顿:“我想,我和棠棠之间的事情,应该还不需要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来传话。”

    秦渊虽然竭力控制,但冷峻的眉眼还是透着不悦,如亘古不化的坚冰,寒气逼人。

    客观来说,秦渊的样貌生得极为不错,高鼻薄唇,五官如刀刻斧凿,比例极佳,有种古希腊雕像般的深邃质感。

    特别是这样冷着脸的时候,压抑感极强,令人忍不住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那是多年上位者生涯熏陶出来的气质,是顶尖的权势和地位赋予的独特魅力。

    但穆白恍若未见,反而自顾自地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我一直和阮爷爷生活在桃花镇,爷爷平时说起最多的就是棠棠,说她如何的懂事、讨人喜欢,多次叮嘱要我好好照顾棠棠。”

    “一个多月前,伯父和伯母突然联系我,让我来阮家拜访,电话里说得含糊不清,但我听得出来,他们应该有别的想法。”

    “来到阮家后,伯父和伯母对我的态度极好,眼神里开始时有审视,后面却是满意而欣喜的,我本来还奇怪其中原因,但我遇到你后,才恍然大悟。”

    穆白抬头,直直地看向了秦渊:“比对时间线,阮伯父通知我来江城的时间,刚好是阮家得知你出了意外、双腿残疾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

    秦渊漆黑的瞳孔微缩,眉宇紧紧地拧在一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地攥紧了轮椅扶手,手背上迸出了青筋。

    “穆白,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声音压抑而沙哑。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穆白扬眉轻笑,虽然并无挑衅之意,但眉梢处的笑意却格外的刺眼。

    “在大众眼里,双腿残疾的你即使有再多的光环,但也绝对不再是良配。伯父和伯母是真心疼爱棠棠的,自然不愿意她跳进你这个火坑。”

    “秦家和阮家虽然有名义上的婚约,但现在早就不讲究这些封建糟粕了,你们也没有正式订婚,什么有效凭据都没有。”

    “按照伯父和伯母的想法,自然是抓紧时间为棠棠重新选出一个佳婿才好。”

    “阮爷爷养大的、年纪相仿、背景简单、样貌和基因还算不错的我,自然是相当不错的抉择。”

    “使用的借口也很好找:伯父和伯母只有棠棠这么一个掌上明珠,舍不得她嫁到别人家吃苦,所以想找一个人入赘,比如说被作为童养婿养大的我。”

    秦渊面沉如水,越听,面上的沉色越重。

    但听到最后,他不屑地嗤笑一声,冷声道:“故事编得不错,逻辑线还算合理,但如果真是那样,你就不会站在我面前了。”

    可尽管知道穆白是在胡编乱造,秦渊的心中仍然控制不住地生出了狠辣的杀意。

    穆白冷静地说:“到底是真是假,秦总的势力这么厉害,完全可以派人去调查。”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秦渊的拳头攥得更紧,压抑的气氛近似阴沉,仿佛沉甸甸地坠着乌云。

    从对阮棠上心开始,秦渊便派人调查了大概情况,包括图谋不轨的蒋野,突然冒出来的穆白自然也在其中。

    从阮爷爷离世之后,十多年来,阮家除了每月的生活费和逢年过节的礼物,基本上都对穆白不闻不问。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却突然联系了穆白,与之走动亲密,未免有些不合理,必然存在着深意。

    秦渊自然不可能知道,阮父和阮母是打着让穆白替嫁的打算。

    他当时确定了穆白没有威胁,便没多想阮棠的家事,没让人查得更深,暂且搁置了。

    但现在被穆白这么一提醒,顺着穆白话语中的方向想下去,竟然是顺理成章,合情合理。

    阮父和阮母是多么疼爱阮棠,秦渊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因为他的身体,阮父和阮母为了阮棠考虑,产生了别的打算,秦渊也能够理解。

    可是,入赘、童养婿……

    这一个个字眼,如同锋锐的刀刃狠狠地刺入了秦渊的心脏,刺得他鲜血淋漓。

    穆白是童养婿,那他这个堂堂正正的未婚夫又算什么?

    秦渊的凤眸中凝聚着深沉的暗光,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藏着冰冷而狠绝的杀意。

    阮父和阮母是阮棠最为在意的亲人,秦渊不可能对他们动手。

    但是,穆白既然没有任何自知之明,不清楚自己的地位和情况,还生出了这样的贪婪之心。

    那么,秦渊并不介意提前解决了他。

    就算阮父和阮母有招赘的想法,但若是他们永远找不到人选,那便只能无奈地打消这个念头。

    作为江城金字塔顶尖的掌权者,秦渊想要一个人消失得了无痕迹,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你想杀了我?”穆白第一时间察觉到秦渊神色的变化,毫无惧意地轻笑一声。

    他平静地说:“巧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直接除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