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校庆那么忙, 光靠腿走十分耗时,因而学生会开了仓库,给每个活动社团发了两台平衡车作为代步工具。翻译社的平衡车被艾歌和祝枝枝占了, 田阮只能去走学生会的后门,自提了一台。
平衡车体积小巧, 方便快捷, 田阮学了半小时, 也就能完全操控了。
汪玮奇对此羡慕嫉妒恨:“我也想要平衡车,能不能帮我走后门?”
田阮大方道:“跟我来。”
于是田阮骑着平衡车在前面飞奔,汪玮奇如一条大黑狗在后面狂追。到了学生会, 汪玮奇已是累得快吐舌头,呼哧呼哧喘气。
田阮敲了敲副会长的办公室,对忙着对账的奚钦说:“汪玮奇想走你后门, 提一台平衡车。”
奚钦推了推眼镜, 笑眯眯:“平衡车没有, 垃圾车倒是有一辆。”
田阮扭头问汪玮奇:“垃圾车要吗?”
汪玮奇:“……我只要平衡车。”
十分钟后, 汪玮奇脚下多了两个轮子加一块木板, 他两眼发直:“为什么我的平衡车和田阮的不一样?”
田阮:“你的更能锻炼平衡能力。”
“那我们交换行吗?”
“不行,我还有瓜要吃……还有事要忙,拜拜。”
田阮拿出手机, 根据聊天记录飞快锁定路秋焰的位置,这就赶过去。
明天就是校庆开幕, 前一天是最忙的, 学生会不仅要统筹各项事务,还要布置开幕场地。在这百忙之中, 最容易出乱子,各部都忙疯了。
胡主任被雷劈, 反而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广播室明天能不能修好。
虞商正忙着这事。
而此时的路秋焰,正被几个小女生纠缠。
田阮赶到吃瓜现场,拍个照片通知虞商:惊!路秋焰又被女生包围了!
在广播修调音台的虞商拿起手机一瞥,眉心微蹙。
田阮:凭什么她们后来居上?因为她们又争又抢。
虞商:……
田阮:好好的白菜被猪拱了,我心好痛~
虞商:闭嘴。
田阮:你就这么和你小爸说话的?不孝子!
天雷轰隆轰隆——
田阮:哎呀开玩笑的,好大儿,快来救你媳妇~
虞商没再回,只是默默放下工具箱,对边上的人说了句“过会儿工人来维修”,便去找路秋焰。
田阮抱着手机嘿嘿笑,心情很好,顺带调戏虞惊墨:老公,放学来接我~
虞惊墨:你说过这句话,我没忘。
田阮:你现在脑子不好,我当然要多提醒几句。
虞惊墨:。
田阮:爱你呦/亲亲
虞惊墨:不给亲。
田阮:?
虞惊墨:请你矜持一点。
田阮:我晚上给你表演一个床上劈叉,想看吗?
虞惊墨:嗯。
田阮:就知道你的矜持是装的。
虞惊墨:嗯/亲亲
田阮踩在平衡车上,藏在高大的杉树后,只见初高中部两校的艺术围墙边站着五六个女生,她们都是千金小姐,自小娇生惯养,面对比她们高半个头的路秋焰也丝毫不惧。
“路秋焰,你到底喜欢谁?”领头的大小姐如是问。
经过这几天的骚扰,路秋焰面色冷漠:“让开。”
“你不说,我们不让。”
路秋焰忍了又忍,“我不喜欢你们任何人。”
那群大小姐明显被伤到了自尊,恼羞成怒道:“路秋焰,你会后悔惹到我们的。”
“让开。”路秋焰大喇喇地冲破包围圈,恰好看到骑着平衡车而来的虞商。
虞商站在平衡车上,如君王降临。
田阮:“……”这剧情不对啊。
平衡车缓缓行进,来到路秋焰面前,虞商本就比路秋焰高,此时有了平衡车的加持,更是如虎添翼,睥睨天下。
那群小女生都被这样的虞商震慑住了。
虞商拿出iPad,问:“你们分别叫什么?”
女生们愣愣地报出自己的年级姓名。
虞商将其记录下来,道:“私自纠缠高年级学长,每人扣一分。不好好学习只想谈恋爱,再扣一分。”
“……”
虞商看向路秋焰。
路秋焰:“我也要扣分?”
虞商:“去学生会领一个平衡车,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跑快一点。”
路秋焰:“……哦。”
然后路秋焰就跟虞商去学生会领平衡车了,他走了这么几天,确实累瘦了两斤,再这么走下去,指不定脚底就磨破了。
田阮从杉树后出来,骑着平衡车默默追上去。
路秋焰半途看到幽灵般跟在后面的田阮,吓了一跳:“你怎么一点声都没有?从哪里冒出来的?”
田阮幽怨地看着虞商,“儿砸,我对你很失望。”
虞商疑惑地瞥了他一眼。
纵观晋江所有耽美小说,也没有主角攻踩着平衡车去英雄救美主角受的,虞商是头一个。
田阮:“你的逼格呢?”
为了配合路秋焰的步调,虞商的平衡车走得很慢,微风拂起他的一缕发丝,他目视前方,淡声道:“你没事干的话,把平衡车给路秋焰。”
田阮:“我怎么没事干了?为了让虞先生恢复记忆,就是我的大事!”
虞商没话了。
“你才是,赶紧把你脚上的风火轮卸了,给路秋焰玩。”
虞商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平衡车,慢慢停下,给了路秋焰,说:“我再去取一辆,你先用。”
路秋焰也不客气,“好。”
虞商朝学生会走,路秋焰还有别的事要做,于是和田阮就像两个哪吒,踩着平衡车飞驰在校园中。
遇到那些欲要纠缠的男女生,路秋焰直接骑着平衡车冲过去,吓得他们大叫。
田阮举着手机咔咔拍照,“路秋焰,碉堡了!”
这一天,毛七和大壮的微信步数超过十万米……大壮直接瘫痪了。
毛七当过兵还好,还能跟在后面拍些夫人上学日常,一如既往发给虞惊墨。
虞惊墨很喜欢看这种照片,他的夫人今天也很活泼。
……也?虞惊墨恍然,难道之前也是这样的?
放学时,虞惊墨去接自己的小娇妻,问:“今天在学校忙什么?”
田阮神秘兮兮:“保密。”
虞惊墨眉梢微挑,心情很好地说:“晚上记得给我表演劈叉。”
“……”
当晚田阮洗过澡,穿着浴袍就在床上表演劈叉,两条大长腿又直又白,滑腻雪嫩;腰肢又柔又韧,盈盈一握刚好;臀又翘又挺,趴下去时腰窝可盛两汪美酒。
“夫人真是肤白貌美大长腿。”虞惊墨爱不释手地把玩道。
田阮终究不是专业舞蹈生,劈叉练了一会儿就腰酸腿软,伏在被子上,“不行了……”
虞惊墨按住他膝弯,如蛟龙戏云,说:“你可以。”
“呜……”
“乖。”
“虞先生不要……”
“真的不要?”虞惊墨拿出自己的手,指尖粘黏水光,给田阮看,“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想的。”
“……”
田阮只能任他所为。
“骗子,还说自己失忆了。我看你轻车熟路得很。”田阮如一条咸鱼被翻过来煎,水灵灵的瞳仁瞪着虞惊墨。
虞惊墨额角有些许汗湿,喉结上下滑动,嗓音在胸腔闷着:“一回生,二回熟。”
“啊……”
翌日是校庆开幕日。
田阮愣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火急火燎地起来,嘴里含着牙膏泡沫喊:“完了完了!迟到了!”
虞惊墨不疾不徐地刷牙,顺带冲了个澡,说:“只要我没到,开幕式就不会开始。”
“……就你面子大。”
虞惊墨作为德音最大的股东,面子当然大,只不过他的手机已经被打爆了而已。
把静音取消,跳出的未接号码联系人有李校长、董事会、秘书安妮、徐助理。他挨个回拨过去——
“李校长,我四十分钟后到。”
“张董,今天的晨会取消。”
“安妮,把去年年底人事部人员调动名单发给我。”
“徐助理,你先去德音,帮我稳住局面。”
虞惊墨和他的夫人享用了一个平静的早餐,收拾体面出门。
管家保镖鞠躬:“恭送先生夫人。”
田阮催促司机:“刘叔快点快点,来不及了。”
虞惊墨:“开车不能急。”
司机笑道:“先生夫人坐好,我尽量快一点。”
德音的大门口拉了横幅,专门请苏市书法家题的大字:恭贺德音三十周年校庆。
除了日常所见的各路豪车,还有新闻媒体的车,他校的校车。田阮看到这阵仗,顿时慌了:“我怎么下去?”
“不用下去。”虞惊墨说。
司机开路,缓缓将迈巴赫开进德音,门卫直接放行。
闪光灯不断,一名记者说:“是虞惊墨的车!”
田阮做贼似的低着脑袋,生怕被拍到。
虞惊墨好笑道:“放心,拍不到。”
迈巴赫进入德音大门后,驶向专用的停车位,此停车位两旁有大片的紫藤,此时虽然还没有开花,但浓绿的藤蔓叶片也能遮挡大半。
李校长亲自来迎接,“虞先生。”
虞惊墨下车后就将田阮挡着,徐助理很有眼色地转移注意力,即便其他人看向这里,也只当田阮是虞惊墨的“小舅子”,顺路送他来上学无可厚非。
田阮说了声“我去教室”就跑了。
李校长邀请道:“虞先生,请到这边。”
开幕式选在操场,就着阶梯搭建了一个台面,不仅可以容纳全体德音师生,还有凑热闹来的他校师生,以及特地邀请来的其他高校校长。
大家坐在台下的座椅上,交头接耳地谈论着。
田阮没到教室就看到这阵仗,赶紧跑过去,找到高二1班,大隐隐于市地找个座椅坐下。
路秋焰在他前面,扭头看了眼,“怎么才来?”
实木椅子梆硬,田阮坐不太舒服,勉强笑笑:“起来晚了。”
路秋焰看了眼他屁股。
田阮:“……”
路秋焰站起来,不知从哪儿找出一只蒲团丢给田阮。
“?”
“垫着。”
“……”田阮虽然害羞,但为了好受,还是把蒲团垫在了屁股下面,“谢谢。”
路秋焰面无表情:“以后你自己带个软垫,别指望我。”
田阮才不会带软垫,不然在同学们眼中形象成什么了,软垫上的公主?
都怪虞惊墨,那么猛。
这么想着,田阮仰起脖子,专注地看着台上。
首先登台的是李校长,全校肃静,她亦肃然:“今天是德音成立三十周年的日子,感谢大家的到来,德音能在风雨中屹立三十年,全靠大家的支持与爱护……”
“接下来,请虞惊墨先生说两句。”
底下响起掌声,而在虞惊墨峻拔如玉山、高洁若天神的身影登台时,掌声更是无比热烈。
虞惊墨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扫视全场,目光最后落在仰着脑袋、一脸纯真的青年身上——他已经开始期待田阮给他的惊喜。
第172章
“德音成立三十周年, 我是在十年前才入资德音的。但德音不仅是我投资的一个项目,更是我的母校。我对这里的感情,不比在座的各位菁菁学子少。”
“我的儿子, 我的侄女,乃至我家族中很多人, 都在德音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今天, 他们有的来了, 有的没来,但我相信,他们的心底共同牵绊着这所学校。”
“今天, 我谨以此八千万,恭祝德音辉煌绵延,代代传承, 人才济济。”
虞惊墨接过徐助理递上的八千万超大支票, 交给李校长。
媒体放了进来, 闪光灯不停, 掌声如雷。
校董们:“……”试问同样是校董, 一人当场拿出八千万,你该如何应对?
在如此重大的日子里,不拿出一点简直愧对校董这个职位, 而且还有其他学校的师生和媒体记者,一毛不拔报道出去多难看?
明明是来长脸的, 却骤然失去几千万的校董们上台强颜欢笑, 当场签了支票,盖了个人印章——他爸的怪不得虞惊墨通知他们带印章!
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文件要签署, 原来在这里摆了一道。
还能怎么办呢,反正也是给“自家”花钱, 年底应该能赚回来。
李校长正愁最近德音开销大,找不到机会掏这些校董的腰包,这不就送来了,“谢谢大家的仗义互助。”
胡主任顶着焦糊的爆炸头,山羊胡翘起来,脸皮比汪玮奇还黑,笑得那叫一个喜感:“几位校董真是慷慨解囊,同学们老师们,热泪鼓掌!”
汪玮奇热泪鼓掌:“终于找到一个比我还黑的了。”
田阮哈哈笑着溜了。
汪玮奇扭脸:“兄弟……人呢?”
田阮接到毛七的微信,说鲜花运来了,他不放心,还是去钟楼亲自布置一下比较好。
一小卡车的鲜花,搬空了五家花店,保镖们正在往下卸货,毛七指挥:“小心点,这些都是夫人对先生的爱。”
大壮叫苦:“我昨天走了十万步……”
毛七面无表情:“所以你今天不用走,站那里当花盆的中转站就好。”
大壮:“……”果然是活阎王!
田阮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说:“今天帮我搬花的,每人奖金加一百。”
大壮顿时来了劲:“我是花盆的中转站,我是能干的小帮手!”
田阮满意地点点头,大致地看了眼,多是菊科花,五颜六色十分好看,“把大一点的花放在下面,依次往上,按照从大到小、颜色从浓到淡来排列。上面多放点洋甘菊和矢车菊,还有满天星。”
毛七:“好,夫人你别动,我们来搬就好。”
田阮却说:“我要参与一起布置,这样才有意义。”
他先把满天星搬到顶部,错落有致地摆放,新刷的白色墙漆虽然已经干了,但还有点味道,于是他开窗通风。
清爽的初夏热风送入钟楼,指针咔哒转动了一下,遥遥可见蓬勃热烈的阳光下,操场上挤挤挨挨的人群,以及台上纵情的歌舞。
广播里传来欢快的舞曲,他们在看戏,也是戏中人。
田阮一眼找到蚂蚁似的人群中,那道最为鲜明的身影,他在他眼里闪闪发光,像汪洋里的一滴泪珠。
“虞先生……”田阮喃喃地唤道,感受自己心脏深处热烈勃发的爱意。
仿若心有灵犀般,遥遥的人群中,虞惊墨蓦然抬首,朝钟楼一瞥。
田阮定住了,虞惊墨会看到他吗?
是的,一定会。
正如田阮总能第一眼看到他。
“虞先生?”徐助理是个度数不高的近视眼,不像虞惊墨开挂般始终有着5.1的视力,他看不清钟楼上是人还是鸽子。
虞惊墨唇角微翘,“如果之前的我也是这么幸运,我还真有点嫉妒。”
徐助理:“??对不起,我可能不太聪明,听不懂您的话。”
“听不懂也是正常的,毕竟徐助理没有结婚,不知道结了婚的男人是什么感觉。”
“…………”徐助理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别说结婚了,他连恋爱都谈不上啊啊啊!
虞惊墨一回头,只见徐助理泪流满面,“你怎么了?”
徐助理仰脸长叹:“请苍天,辨忠奸!赐我一个女朋友吧!!”
虞惊墨抬脚走了,“你可以继续白日做梦,但你的饭碗装不上你的白日梦。”
为了饭碗,徐助理灰溜溜地跟上。
校庆开幕结束,便是进入热闹的表演、聊天、社交、玩闹环节,只要不是太出格的,随便做什么。
而校董们有自己的局,由李校长领头,分别参观了歌剧团、舞蹈部、音乐社的表演。来到小会堂后,虞惊墨看着台上穿着中世纪服饰的歌剧团,眉心微蹙。
“虞先生,歌剧团这次的表演比上次好多了,对吧?”李校长笑问。
虞惊墨反问:“上次?”
“就是去年,您忘了?还有田阮……”李校长一脸不堪回首。
虞惊墨没有多问,只是记下这件事,看了眼录像机,“好多了。”
出了小会堂,虞惊墨就对徐助理说:“之前田阮的表演录像找给我。”
徐助理惊诧:“不是早就给你了?”
虞惊墨想了想,模糊中有个少女的影子一闪而过,脸却是田阮。他摇了摇头,料想是错觉,“那我回去找找。”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布置,钟楼里焕然一新,彩带在楼梯栏杆上飘飘,气球在墙上组合成一个个爱心的形状,鲜花遍布每个角落,五彩斑斓中,空中垂下粉白的纱帘,如梦似幻。
楼梯甚至铺了米白的地毯,撒上玫瑰花瓣和金纸屑,旋转着通往另一个国都……
“好美啊。”五大三粗的保镖们赞叹道。
田阮从上面走下来,忽然有点不敢走,“会不会有点像天堂?”
“那肯定是爱的天堂。”
“好吧。”田阮拍拍手,“那就这样。”
这会儿都快中午了,要准备吃饭了,田阮把钟楼锁起来,就去餐厅找路秋焰——他当然想找虞惊墨,可是要低调,不能被看出他们关系不简单。
结果路秋焰没找到,倒是看到正要前往三楼的虞惊墨。
虞惊墨脚下一顿。
田阮也顿住,犹豫着该不该上前。
李校长微笑:“田同学,要不要和你哥夫一起吃饭?”
田阮不敢看虞惊墨,婉拒道:“校长校董你们吃,我找同学一起吃饭就好。”
虞惊墨忽然说:“李校长,各位校董见谅,我想陪弟弟和儿子吃饭。”
李校长笑道:“那好,我和各位校董干一杯。”
校董们没话说,没有虞惊墨在,他们反而更自在些。
待他们走入电梯,合上门,虞惊墨举步走向另一电梯,对田阮说:“二楼有包厢。”
田阮很注意避嫌:“我等虞商一起上去吧,把包厢位置发给我就好。”
“嗯。”
等田阮找到虞商,已经是十分钟后,他急吼吼地就拉着虞商和路秋焰去二楼吃饭。
一楼已经没位置,路秋焰只能厚着脸皮跟去二楼。
包厢不大,坐四个人刚好,服务员上了招牌牛排和意面。
路秋焰吃着意面问田阮:“大半天不见你,跑哪去了?”
田阮胡诌一句:“昨晚没睡好,找个花田睡了一觉。”
“……也不怕地上有虫子蚂蚁?”
“我喷了花露水,没事。”田阮确实喷了花露水,六月末,蚊虫已经开始出来觅食了。
虞惊墨还是秉持食不言,席间就田阮和路秋焰偶尔说两句,虞家父子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田阮刚要笑话,手机叮咚叮咚响起,是虞啼发来的。
虞啼:小叔父你在哪儿?下午我找你玩。
田阮:下午忙,没空。
虞啼:忙什么?这几天初高中互通,你都没来找我玩,我很失望!
田阮:下午真有事,我要帮学生会挑大粪。
虞啼:……你骗我。
田阮:不信你问虞商。
这就和虞商串通:“儿砸,待会儿虞啼问你,你就说我下午没空,忙着帮学生会挑大粪。”
虞商:“……我们在吃饭。”
虞惊墨静静地看着田阮。
田阮:“……理由就这个。”
路秋焰无语地放下了筷子。
果不其然,虞啼打电话给虞商:“哥,小叔父说他下午帮学生会挑大粪,是真的吗?”
虞商艰难扯谎:“嗯。”
“真的??天呀,哥你可真敢,要是小叔父不小心掉进化粪池,浑身弄得脏兮兮臭烘烘的,不怕小叔责怪你?”
“我爸知道。”
“……小叔父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惩罚他?他还是个孩子!”
“他自己要求的。”
虞啼嘴巴张合,再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虞商挂断电话,没了胃口,说:“我去挑大粪……不是,我去忙了。”
路秋焰同情地看着他。
田阮掏出口袋的小饼干给他,“儿砸,饿了记得吃。”
虞商拿起小饼干,塞进路秋焰的口袋,“爸,我走了。”
虞惊墨:“嗯。”
路秋焰和虞商一块走了。
小小的包厢,只剩夫夫二人大眼瞪小眼。
田阮忍不住雀跃:“虞先生,终于只有我们俩。”
虞惊墨不咸不淡:“我还以为你不想和我独处。”
“哪有?我那是低调,不能让人发现我不是你小舅子。”
“为什么不能发现?”
“虞先生,我想当个普通的高中生。”
“我看你一点也不普通,没有哪个高中生张口就是挑大粪。”
“……”
虞惊墨看着青年卡壳的模样,也不逗他了,喝口茶说:“好了,现在你要做什么?”
田阮想起正事,眼巴巴地问:“虞先生你现在有空吗?我有样东西送给你。”
虞惊墨弯起唇角:“我有的是时间,欢迎你来偷走我的时间。”
第173章
“虞先生你等一下, 我去趟洗手间。”田阮偷偷摸摸出了包厢,一溜烟跑去七拐八拐的洗手间,从口袋掏出一条漱口水撕开倒入口中, 抿了一分钟才吐掉。
他往掌心哈气,确定只有果香。
他又拿出一次性香皂片洗了手, 顺带把脸也简单洗了一遍, 头发稍作打理, 弄得清清爽爽的,一看就是要约会的人。
走出洗手间后,田阮又掏出一片口香糖, 拨开锡纸放入口中嚼了嚼,满口橙子的香甜气息。
在到包厢门口时,田阮吐出口香糖用锡纸包起来, 若无其事地走进去说:“虞先生, 走吧。”
虞惊墨起身, 峻拔的身形越过他, “嗯。”
田阮悄摸将垃圾丢进垃圾筐, 赶紧跟了上去。
出了餐厅,虞惊墨径直前往钟楼的方向。田阮忽然觉得不对劲,问:“虞先生, 你去哪里?”
虞惊墨霍然停下步伐,回过头说:“散步。”
田阮没有多想, 趁着周遭人少, 上前偷偷拉了一下虞惊墨的大手,“跟我来。”
“嗯。”虞惊墨气定神闲地随在他身侧, 扫视周遭,保镖只有两个, 果然已去为惊喜做准备了。
餐厅距离钟楼约莫一里地,不算太远,漫步在繁花丰茂的抄近路小道上,但见喷泉流水,莺歌蝶舞。
金色的阳光下,身姿如竹如松的青年长腿阔步,眸光雪亮,嗓音比清泉还要甘甜:“虞先生,你走快点。”
虞惊墨在田阮身侧,其实是配合他的步调,闻言只是笑笑。
此刻的时光已经足够美好,虞惊墨反倒希望能再慢点。
古老的钟楼时针分针一齐转动,指向午时十一点四十五。
“虞先生快点快点……”田阮当真急了,连忙小跑起来。
虞惊墨只好跟着快步走,“慢点,等等我。”
田阮顾不得其他,跑回去抓住虞惊墨的手,拽着跑起来。
虞惊墨西装革履的,说实话还没这么不成体统过,又好气又好笑,也只能由着青年了。
钟楼前果然堆满了鲜花,还有一个鲜花拱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教堂,要举办一场纯白的婚礼。
田阮举起双手自己配音:“当当当当当~好看吗?”
虞惊墨活了这么大,什么阵仗没见过,但还是配合道:“好看。”
田阮拉着虞惊墨走过鲜花拱门,来到钟楼门前,这里的锁也换成了同心锁,两把钥匙。田阮掏出一把钥匙给虞惊墨,“你开我的‘心锁’,我开你的‘心锁’。”
虞惊墨倒是没见过这玩意,眉梢微挑,“有什么含义?”
“原本是永结同心的意思,情侣会把这同心锁锁在桥梁栏杆上。不过虞先生失忆了,记忆正如这把锁给锁起来了,所以我找来同心锁,给彼此打开,敞开心扉。”
虞惊墨喜欢这种新释义,拿过钥匙插入锁孔,说:“我正如这把钥匙,这锁正如你。”
田阮:“……”
虞惊墨手指转动,打开了锁,田阮同时打开另一把锁,两把交错成爱心的锁散落开来。
田阮取出锁,大门一推,鲜花与气球、彩带、细纱组成的童话世界映入虞惊墨黑沉的瞳孔,瞬间微微张大,涤荡着细碎的波光。
广播室传来轻柔的钢琴乐曲,阳光与微风自窗户透入,撒在螺旋上升的花梯上,钟盘指针的摆动清晰地转动了一格。
“虞先生,这是我们的秘密约会基地,喜欢吗?”田阮开心地问。
“嗯。”虞惊墨抬脚走进去,牵过田阮的手,目光沉静,“我很喜欢,谢谢你为我准备的一切。”
田阮眼睛亮亮的,如果他有尾巴,此刻一定翘得很高,“还有呢。”
“还有?”
“来。”田阮牵着虞惊墨走上旋转的楼梯,踩在红毯上的花瓣上,两旁花枝缠绕,缀满气球,阳光在空气中形成丁达尔效应,纱帘随风拂动。
他们慢慢走到顶层,在巨大表盘的里面,隐约有机械链路的摩擦声传来,还有细微的咔哒咔哒声。
田阮打开表盘上的小窗户,风瞬间涌入,具有吸力。
虞惊墨立即拽住他,“小心。”
田阮手指抓得牢牢的,偏要摇摇欲坠倒在虞惊墨怀里,“好高啊。虞先生你有没有吓到?”
虞惊墨垂眸看他,并不拆穿,“吓到了一点。”
“只有一点吗?”田阮抬起无辜纯真的脸,“你对我的担心只有一点吗?”
虞惊墨伸手把表盘的窗户关上,锁住,“那么恐高,我们下去吧。”
“不行。”田阮跳起来,掏出手机看了眼,十一点五十九了,赶紧推开正经的窗户,面朝操场的方向。
热风送进来,拂动丝丝缕缕的花香。
在中午十二点的钟声轰然奏响时,操场上突然咻的一声——啪!!
钟楼开始报时:咚——咚——咚——缓慢悠长,足足敲了十二下。
与此同时烟火不绝,噼啪作响。
德音全体师生:“???”
哪个大聪明大白天放烟花?
田阮:“……”
虞惊墨站在田阮身侧,看着空中隐隐炸开的亮光,失笑道:“很好看。”
田阮呆住了,千算万算,就是忘了白天放烟花没效果。亏他还想着给虞惊墨一场浪漫的告白,这还怎么告?
果然惊喜惊喜,有惊才有喜。
“虞先生……”
虞惊墨抬起大手,揉了揉青年清爽柔顺的发丝,“我很喜欢。”
“真的吗?”
“嗯。”虞惊墨喜欢的,是田阮这个人,是他为他花费的心思,“而且白日烟花,别有一番意趣。”
田阮随之望去,空中亮光闪闪的,虽然在阳光下并不明显,却如钻石点点。正如虞惊墨所言,果真别有一番意趣,是旁人欣赏不了的美丽。
待到那怦然炸响的烟花零零落落散尽,田阮侧过脸,抬眼望着虞惊墨俊美无匹的侧颜。
虞惊墨凤目低垂,薄唇轻启:“怎么?”
田阮忽然有点不好意思,问:“虞先生,这个约会你觉得怎么样?”
虞惊墨唇角弧度上扬些许:“很好。”
“那我……你觉得怎么样?”
虞惊墨想了想,“无可比拟。”
田阮一怔,“什么叫无可比拟?”
“无价之宝。”
田阮的嘴角根本压不住,“是吗?”
“嗯。”
“那我允许你亲我。”
虞惊墨垂眸看他,伸手欲要关上窗户。
田阮立即说:“别关,透气。”既然是找刺激,当然还是刺激一点点好。
“你确定?”虞惊墨一手扶在窗棂上,浓长的眉峰如两道远山,而眼睛如深邃不见底的湖泊,漾着丝丝缕缕的春意。
田阮被这股春意迷惑,坠入幽深的山谷,遇到一头身姿雄伟的巨龙,他和巨龙对视,脸颊飞起两片红晕,点点头。
虞惊墨欺身挨近,将青年禁锢在窗边的方寸之地,此处清风徐徐,花香怡人,确实是个观景的好地方。
他一手捏起青年小巧的下颌,低头捕捉那两片惯会说些好听的话,和气人的话的唇,异常柔软,如同新鲜做成的嫩豆腐。
淡淡的橙子香气溢满彼此口腔,舌尖勾缠,辗转厮磨。
四片唇分开时,已是色若玫瑰,甜如蜜桃。
虞惊墨忍不住再次吻住田阮,他觉得,田阮的名字真是好极了。让他尝过一次,就食髓知味。
唇畔划过青年的唇角,到尖俏的脸颊,柔软的耳垂,修长白皙的天鹅颈,不太明显的喉结,及至瘦削凸出的锁骨。
虞惊墨一寸寸地品尝着。
田阮奉献自己的同时不忘问:“虞先生,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虞惊墨一手揽着青年窄瘦的腰肢,一手慢慢解开他雪白的校服扣子,目光垂落,语气平静:“想起一点。”
“什么?”田阮追问。
“高尔夫球场,休息室,我也是这么玩弄你的。”
“…………”田阮不死心,“除了这个呢?”
“暂时没了。”
田阮深呼吸,仰起脖颈任由虞惊墨所为,“你、你觉得刺激吗?”
虞惊墨不答,只是从口袋取出一小包酒精湿巾,给小田阮擦了擦。
田阮冻得一激灵,不可思议地低头。
虞惊墨一本正经道:“擦过才可以进行亲密行为。”
“……哦。”田阮忍了,谁让虞惊墨是轻度洁癖呢,“我每次去过卫生间,都擦的。”
虞惊墨弯起唇角,“好孩子。”
田阮又是一激灵,根本掩藏不了自己的激动,就那么对着虞惊墨,他欲要捂住,却被握住手腕。
“很有活力。”虞惊墨看着他说。
田阮羞耻得不行,直勾勾地看着虞惊墨的手。
那只手很大,是常年养尊处优的白,修长的五指能包揽田阮身上任何部位;和白皙的表面不同,掌心是带着些许粗粝感的,虎口也有,是常年进行体能训练的结果;手背蜿蜒青筋,血脉的搏动强健有力,仿若蕴藏移山倒海的力量。
田阮被这只手完全掌握,玩弄,就像一只被软禁在笼中的小鸟,逃脱不得。
“虞先生……”田阮软得站不住。
虞惊墨便抱住他,将他抵在墙上,眼底皆是浓重如火的欲色。
“虞先生……”
“嗯。”虞惊墨回应他,给他吻,给他更多。
只是要有分寸,在外面,不能超过那条界线。
虞惊墨忍得辛苦,但理智并没有因此而崩断。反观田阮满面潮红,毕竟年轻,不知轻重,只是一味地和他欢好罢了。
一垒之后,田阮才说花丛中藏了个野餐垫,虞惊墨将他放上去,给他清理,给他整理。
田阮心虚地说:“虞先生,我也帮你。”
虞惊墨忍耐道:“来不及了。”
这会儿已经快要一点钟,下午还有校庆事宜,虞惊墨不可能缺席的。
田阮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快乐,失落地垂着脑袋。
虞惊墨笑一声:“晚上补偿我,好吗?”
田阮点头如捣蒜,“好。”
“你这么为我动情。我已经很高兴。”虞惊墨望着田阮的眼睛说。
田阮脸蛋红红,认真地说:“我只为虞先生动情。”
虞惊墨喉结上下一滚,明明已经把青年收拾干净了,却还是忍不住吻了上去。
楼下忽然隐隐传来争执声——
“哎呀,钟楼什么时候变这么漂亮了?我们进去看看。”一个女生说。
“是谁在这里结婚了吗?”另一个女生的声音。
保镖忽然冲过来,吓得两个女生尖叫:“流氓!快进去关门!”
“两位小姐你们不能进去。”毛七的声音。
“凭什么不能进去?这是德音的钟楼,我们是德音的学生。”许是看到一身正气的毛七,女生不怕了。
“两位小姐请出去。”
“就不出去,我们倒要看看这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
“没什么见不得人,只是我们先生夫人在上面约会罢了。”
“哎呀呀,怪不得弄这么浪漫。”两个女生心领神会,吃吃笑着走了。
田阮:“……”秘密约会基地,果然还是不够秘密。
虞惊墨彻底没了兴致,拉田阮起来说:“你去忙你的,放学一起回去。”
“好。”田阮恋恋不舍地下了楼梯,半途顿住,“虞先生,你有想起什么吗?”
虞惊墨:“想起一点工作上的事。”
“真的吗?”田阮惊喜,“那虞商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可以和路秋焰谈恋爱了吧?”
虞惊墨深邃的双瞳幽幽的,“你就这么在乎他们?”
田阮:“……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还是虞先生你自己想吧。”
虞惊墨停顿须臾,望着满楼的鲜花问:“如果我永远想不起来关于你的事,你会怎样?”
田阮想了想说:“那我就不给你碰,憋死你。”
虞惊墨:“……”
这事田阮还真干得出来,虞惊墨想,幸好他的身体比他的脑子先认出田阮,才能日久生忆。
第174章
田阮回到教室, 发现路秋焰看自己的眼神很怪,不由得疑惑:“怎么了?”
路秋焰:“你的嘴巴很红,还有点肿。”
“……”
路秋焰面无表情地发呆。
在别人看来, 路秋焰这是一种生人勿近的表现,但在田阮看来, 就是走神了, “路秋焰?”
路秋焰回神, 又看了他的嘴巴一眼,终是忍不住问:“接吻就那么好?”
“啊?”
“没什么。”
田阮福至心灵,“你很好奇, 接吻是什么感觉吗?”
路秋焰否认:“我才没有。”
田阮:“你要是没有,就不会用‘才’。”
“……”
田阮嘿嘿一笑:“你不是和虞商接过吻嘛,怎么还好奇?”
路秋焰恶狠狠地说:“那才不是接吻。”
田阮:“啊对, 最多算是亲亲, 接吻要更深入一点。你要是好奇, 可以找虞商再试试。”
“滚。”
尽管这么说, 在虞商进入教室后, 路秋焰还是下意识看了眼虞商的嘴唇。
从去年九月到现在,虞商似乎又长高了一点,身形挺拔, 脸部轮廓也越发清晰分明了,从原先还有点秀气的五官, 彻底蜕变成英气。
五官尤其是那双眼睛和唇, 越发有其父的风采,天生一副看似多情的薄情相, 唇瓣薄薄的,色泽淡淡的, 但意外的柔软。
路秋焰回忆那几次意外的不算接吻的接吻,本来早已模糊的画面,倏然跳到脑海里——
第一次落水渡气。
第二次篮球比赛被扑倒。
第三次歌剧表演王子吻了公主……
路秋焰霎时闹了个大红脸,慌忙避开虞商的视线。
虞商怔在原地,“路秋焰,你发烧了?”
路秋焰:“……没有。”
“那你脸怎么那么红?”
“天气热,不行吗?”路秋焰三五下脱了校服,里面竟然是短袖衬衫,光着膀子拽拽地怒瞪田阮一眼。
田阮为了不挨打,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挪开视线,对虞商使眼色。
虞商看不懂这位小爸的挤眉弄眼,只说:“没发烧就好。”
路秋焰亟需从虞商身上转移注意力,随口说:“田阮,那烟花是你放的吧?”
田阮:“……你怎么知道?”
虞商出声:“学生会负责采办烟花的是你,结果你公物私用,大白天就把烟花放了。”
田阮惊诧不已:“我在德音放烟花,就是为德音放的烟花,大家都看到了,怎么就是公物私用了?”
“你确定大家都看到了?”
“……应该是的吧。”
“我只看到天空一声巨响,五万烟花打了水漂。”
“也不算水花吧?至少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不是吗?”
虞商淡淡地笑一声:“是啊,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哪里炸了。”
“……”田阮问,“要我赔吗?”
“赔就不用了,毕竟我爸刚拿出八千万,够德音放一百年烟花的。”
“哦。”
之后的校庆,就和田阮没什么关系了。
田阮乐得清闲,正好温习功课,为期末考做准备。
这天放学到家,虞惊墨在书房整整两个小时都没出来,田阮上去喊他吃饭,敲了敲门:“虞先生,吃晚饭了。”
隐隐约约的,听到恢弘激昂的歌唱声,有些熟悉。
“虞先生?”
“星黛露!——海尔!”里面传来这样的呼声。
田阮:“……虞先生!”
拧开门把闯进去,田阮震惊发现,虞惊墨果然在看他上学期表演的歌剧:星与海。
并且用的还是投影,幕布正挂在书架前。
如遭雷劈,田阮僵在当场。
虞惊墨看看投影里的青年,再看看现实中的青年,表情没什么变化:“星黛露,你瞒得我好苦。”
田阮差点绷不住:“虞先生,你别看了。这是我的黑历史!”
虞惊墨终是忍不住翘起唇角:“确实黑历史。”
“啊啊别看了,别看了……”田阮上前把笔记本啪的合起来,拽了投影仪的电源开关,书房登时清静,没了星黛露和海尔的呼喊,以及配角聒噪的歌声。
田阮羞恼地问:“为什么看这个?”
虞惊墨气定神闲:“宝贝,我也是为了快点恢复记忆。”
“你叫我什么?”
“宝贝。我之前都是这么叫你的,对吧?”
“……才不是。”田阮服了,虞惊墨的记忆是碎片吗?想起什么就是什么,直接就拿来用了。
不管怎么说,田阮多多和虞惊墨做羞羞的事,对恢复记忆还是有用的。
想起部分工作的事之后,虞惊墨在工作上越发游刃有余,虞商因此卸下重担,可以慢慢接受集团的事务,而不是一股脑压垮他。
人逢喜事精神爽,虞商眼下的青黑没了,在学校也更容光焕发了。
期末考在当天,阴雨绵延。
倒不是为了主角攻受而下雨,而是换季的自然现象,这场雨之后意味着夏天彻底到来,少年们的青春总是在夏季充满无可言说的暧昧。
作为主角攻受学生时代度过的最后一个夏天,自然发生了许多难忘的事。
不过现在田阮没空仔细回想,他要去考试。
田阮下车走到保镖撑起的伞下,见虞惊墨欲要下车,连忙制止:“虞先生,你别下来。你腿疼。”
虞惊墨闻言一顿,惊奇地看着田阮——他因伤退役,每到阴雨天就腿部肌肉疼痛,无可医治,只能慢慢挨过去。
田阮掏出口袋里的暖宝宝,“这个给你,热敷一下。”
虞惊墨接过巴掌大的暖宝宝,垂眸道:“嗯。”
“我走啦。放学要是还下雨,你别来接我了。”
虞惊墨不置可否,只说:“考试顺利。”
“嗯!”田阮拿过保镖手中的雨伞,走进德音大门,在淅沥的雨丝中走到文昌帝君的神像前,虔诚地拜了拜。
虞惊墨自车窗里看着这一幕,失笑一声。
司机说:“夫人记得先生的一切。”
虞惊墨:“所以,我也要记得他的一切。”
田阮到了教室,将伞插在专门放伞的篮子里,忽见路秋焰拿毛巾擦着额前的湿发,立即上前问:“你淋雨了吗?”
路秋焰浑不在意:“只有头发和鞋子有点湿,没事。”
“换双鞋子吧。”
“那双鞋脏了,带回家洗了。”
“穿我的……”田阮低头看到路秋焰的鞋子,比自己明显大了两三个码。
路秋焰:“不用。”
虞商进来,路过路秋焰说了句:“鞋子放你柜子里了。”
路秋焰一时没反应过来:“你的鞋干嘛放我柜子里?”
虞商:“……”
田阮:“有没有可能,那双鞋子是为你准备的呢?”
路秋焰:“……”
田阮:“快去换吧,一天穿着湿湿的鞋子可难受了。”
路秋焰去换鞋,虞商的鞋虽然大了一点点,但总比小了一点好。
校庆耗费了所有师生的心神,为了方便些,期末考直接在班级里考,班主任和监考老师来发了试卷,铃声响起,考试正式开始。
田阮很平静地考了语数英三门。
第二天雨势渐收,又考了其他科目。
第三天居然还有美术考试……
“要不要找贺兰斯开小灶?”虞惊墨问田阮。
田阮咬牙切齿:“不找。”
“随你。”
然后田阮的美术成绩荣获一个大鸭蛋。
田阮:“…………”生平第一次,考了零分。
虞惊墨看到成绩表后,笑了小半天。
田阮控诉:“绘画主题也太抽象了,叫‘美好的明天’,我画一屋子钞票怎么了?怎么了嘛??”
虞惊墨幽默了句:“可能涉嫌伪造人民币?”
“……”
虽然田阮的美术是零分,好在不算总分里,田阮总分再次摘得银牌,重又登上年级第二的宝座,专门发了一个红包给奚钦。
田阮:副会长,承让了。
奚钦:不客气。
田阮:给你发的红包,你领取一下。
奚钦:不用了。
田阮:请你收下,不然我过意不去。
奚钦:?
田阮:你要是不收,这个暑假我过得不会快乐,想到我又赢了你,我就担心你的精神状态。
奚钦:不用担心,我很好。
田阮:那你把红包领了。
奚钦:真的不用。
田阮:我告诉虞商,说你拒收我的红包,为成绩黯然神伤。
奚钦:你想多了。
田阮:虞商知道了,马上打电话给你。
奚钦:……
虞商真的打电话给奚钦,说:“这一次不过是田阮侥幸赢了你,你就这么看不开?”
奚钦深吸一口气:“我看得开,我收下红包行了吧?”
“嗯。”
奚钦领取红包:6.66
奚钦:“……”
田阮:副会长,暑假快乐~
奚钦快乐到翻了一整天白眼。
德音正式开始放暑假。
美丽快乐的假期生活,田阮来了!
第175章
“小阮, 暑假来妈妈这里玩吗?”假期的第一天,杜夫人在傍晚打了电话来。
田阮接到杜夫人的电话自然是开心的,说:“妈妈, 半个月后我才能去你那边,我要去参加夏令营。”
“夏令营?”
“今年德音的夏令营在国内, 我已经和同学约好了。”
“那不急。”杜夫人柔声说, “我先把这边的房子收拾出来, 到时候给你和惊墨住。”
“谢谢妈妈。”田阮甜甜地说,“爸爸呢?”
“他飞去法国了,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那你一个人在美国?”
“有dew, 厨子和医生,我不无聊。”杜夫人原本计划春夏时回国,结果身体状况不允许, 只能等儿子来了。
田阮有些犹豫, “要不我不去夏令营了……”
“必须去。”杜夫人说, “这是你高中最后一个暑假。”
“等我一结束, 我就去找你。”
“好。妈妈等你。”
田阮又说了些闲话, 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忽然手背一痒,他啪的一声打下去, 夕辉中,红通通的蚊子血。
管家站在不远处, 闻声道:“夫人别站花园里了, 进来吧。”
恰时庄园大门响起车子的动静,田阮这就迎上去, “虞先生你看,我被蚊子咬了!”
虞惊墨长腿刚跨下车, 就见青年献宝似的把蚊子血给他看,顿时眉头一蹙,抓着青年细白的手腕就去洗手间洗手,特地用洗手液多搓了几回。
仔细把泡沫冲净,用纸巾仔细地将青年的每根手指都擦干。
田阮老老实实把自己的爪子全权交由虞惊墨处理,说:“夏天到了,蚊子真毒。”
虞惊墨淡声道:“撒几次驱蚊药就好了,你这几天傍晚别乱跑,蚊子总在这时候出没。”
“驱蚊药管用吗?”
“管用。”虞惊墨垂眸,田阮的手背鼓了一个红红的蚊子包,这会儿开始痒了,要抓,“别动,给你涂点药。”
田阮的手被控制起来,“痒痒,给我挠挠。”
“越挠越痒。”虞惊墨拉他出去。
家庭医生正等在一边,很有职业操守地问:“听说夫人被蚊子咬了,严重吗?”
“严重。”虞惊墨说,“给他看看。”
田阮:“……一个蚊子包,怎么劳驾得了医生?”
家庭医生:“这是我的职责,应该的。”说着给田阮看了蚊子包,拿出医药箱的酒精消毒液,“我先给夫人的手消个毒,再涂点药膏,一晚上就好了。”
田阮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不麻烦。”家庭医生用面前蘸了酒精消毒液,均匀地涂在田阮的蚊子包上。
虞惊墨拿过药膏,说:“我帮他涂。”
家庭医生便退到一边。
虞商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家子围着田阮的景象,以为田阮生了什么病,问:“小爸怎么了?”
虞惊墨凤目微抬,一觑高挑挺大的儿子,“你小爸被蚊子咬了一个包。”
虞商:“…………”
虞惊墨威严地问:“你不过来关心一下?”
虞商:“……小爸,早日康复。”
田阮:“谢谢儿砸,我明天就康复了。”
晚间吃饭,虞惊墨难得在饭桌上主动开口,问虞商:“学校的事都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虞商说。
“这些时日辛苦你了,去夏令营散散心。”
“嗯。”
田阮捧着碗说:“路秋焰也要散散心。”
虞惊墨不置可否。
虞商低眉敛目,仿佛对此浑不在意。
田阮就看着他装,原书里可写了,主角攻此次参加夏令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和主角受在假期能够名正言顺地相处,得知主角受没有报名参加夏令营,还辗转反侧了好几个夜晚。
就在最后主角攻都要放弃此次夏令营,专心接手家中产业,忽然得知主角受改变主意去参加夏令营,兴奋到第二天直接起来绕庄园跑了一圈。
当然,为了维持主角攻虞商的逼格,主角很少描写虞商的内心戏,那些情绪都是田阮猜出来的。
果不其然,虞商第二天起床后就开始低气压。田阮已经和路秋焰聊过了。
路秋焰:我不去参加夏令营,要打工,你们玩吧。
田阮:/可怜
路秋焰:卖萌没用。
田阮当然知道他说什么都没用,有用的还得是路母的催促——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学生时代的最后一个夏令营,很多人际关系可能就在这场“玩乐”中定型。
于是路母劝解路秋焰去参加夏令营,打工的事回来再说,路秋焰一开始并不愿意,在他看来,德音的夏令营就是一群少爷小姐去旅个游,吃吃喝喝闹闹,不如打工赚钱。
路母就冷着脸,说:“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的兼职都辞了。”
路秋焰知道母亲说到做到,这才不情不愿地去参加了。
德音的夏令营光是缴纳的费用就有两万,基本等于路秋焰整个暑假工白打——这还没打呢。
田阮深知路秋焰是为了钱而发愁,他倒是有钱,但为着路秋焰的自尊心,又不能白送。就算送过去,路秋焰也基本用在帮家里还债。
思来想去,田阮决定咨询一下杜恨别,打电话过去问:“大哥,我要怎么给一个人钱,而不伤他的自尊呢?”
杜恨别不明所以:“这世上还有人白捡到钱,而觉得伤自尊的?那一定是你给的不够多。”
田阮:“……两万不多吗?”
杜恨别笑一声:“我给你两万,你会觉得伤自尊?”
田阮:“我只会觉得你小气。”
杜恨别:“那就不给了。”
田阮:“大哥,你被贺兰斯带坏了。”
杜恨别:“多谢夸奖。”
田阮:“……大哥,给我和路秋焰发零花钱。”
杜恨别的时间比和田阮说废话的工夫值钱多了,这就给两个便宜弟弟发了零花钱。不出意外的是,田阮秒收,路秋焰一直不收。
杜恨别觉得有意思,就问:为什么不收?
路秋焰:无功不受禄,杜先生不必如此客气。
杜恨别:既然我父母认了你,你就是我干弟弟,做哥哥的给弟弟发点零花钱是正常的。
路秋焰:都给田阮吧,他喜欢钱。
杜恨别:你不喜欢?
路秋焰:对我而言,钱是必需品,就像卫生纸,无所谓喜欢与否。
杜恨别:杜家没有发零花钱的习惯,田阮也是为了你,才张口朝我要零花钱的。
路秋焰:……
杜恨别:你不收,他会难受。
犹豫再三,路秋焰还是收了,回道:我记着账,以后一定还你。
杜恨别:如果你不是十八岁,是二十岁,我一定追你。
路秋焰:……大哥请自重,嫂子在你身后看着你。
杜恨别后背一凉,惊诧回头,果然看到好整以暇的贺兰斯。
贺兰斯头发新染的,还是香槟色,发梢微卷,一根同色的皮筋将其松松垮垮地扎在饱满的后脑勺上,蓬松地落下几缕在颊边,在狭长俏丽的狐狸眼上,看上去笑吟吟、阴森森的。
“杜总真是日理万机地撩骚小男生啊。”贺兰斯一手撑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美人在侧,杜恨别哪里想得起别人,目光从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到修长白皙的脖颈,到亮片细v领衬衫露出的一长条皮肉,锁骨窝胸肌线条皆像盛着蜂蜜甜酒,诱人采撷。
骚包的v领衬衫在腰部收得极窄,给人盈盈一握的错觉,盆骨也窄窄的,腰线弧度宛如竖琴,那一双裹在白色裤子里的大长腿更是衬得上半身妖冶蛊惑。
杜恨别用自己的目光亲吻贺兰斯的身体,唇角含笑:“小男生哪比得过你。”
贺兰斯似笑非笑:“你的眼光很好,我也看上过路秋焰。”
“……”
“不然我们一起追他,打个赌谁先追到?”贺兰斯提出一个自以为诱人的提议。
杜恨别脸色未变,眼神稍冷,他伸手一揽,美人在怀,“这个赌约没意思。”
“那你要怎么有意思?”贺兰斯腰细腿长屁股翘,别看身形显瘦,实则也有一百五六十斤,坐在杜恨别腿上竟像一朵轻飘飘的花。
杜恨别将贺兰斯紧紧箍在怀里,斯文英俊的眉目带着些许兽类的攻击性,“还是你的身体,更让我爽。”
贺兰斯微怔,噗嗤一笑:“杜总,你的话好糙。”
“话糙理不糙,难道我不是让你最爽的男人?”
贺兰斯双臂搂住杜恨别脖颈,“想让我更爽,就得让我在上面。”
杜恨别垂眸睨着他,肯定道:“我上你的时候,你最爽。”
“……”贺兰斯咬牙切齿,却被气笑,在杜恨别怀里一颤一颤,如一块新鲜出锅的嫩豆腐。
斯文败类如杜恨别,又怎么会放过他。
这就锁起办公室的门,将美人放在办公桌上,尽情地侵犯。
文件散落一地,电脑也摔了,杜恨别丝毫不在意,只蛮横地冲撞着贺兰斯——之前那点源于原书的心动,彻底消失无踪,只剩对眼前之人的渴求。
贺兰斯配合他,一起颠倒在情天欲海中。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遥遥的虞家庄园里,田阮冷不丁打了一个抖,还打了一个喷嚏。
刚打完,路秋焰的消息就来了。
路秋焰:以后别给我要零花钱了。
田阮料想是受到了主角受的腹诽,回: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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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阮:你想问虞商吗?
路秋焰:……
田阮:他去集团了,知道你不去夏令营,可伤心了。
路秋焰:你怎么看出他伤心的?
田阮:脸冷着,像谁欠了他五百万。
路秋焰:五百万应该不会让虞商伤心。
田阮:那就五千万。
路秋焰:哦。
田阮:你快去哄哄他。
路秋焰:……不会。
田阮:我教你,你发/亲亲这个表情给他。
路秋焰:滚。
田阮:那随便什么表情,表示你理他就行。
路秋焰想了想,给虞商发了一个“握拳”的表情。
虞商:你想打架?
路秋焰:……不是。
虞商没再回。
路秋焰找田阮算账:根本没用,他又不理我了。
田阮:你继续发。
路秋焰又发了个“赞”的表情给虞商。
虞商:你又想打架?
路秋焰:看清楚这是赞,不是握拳。
虞商:哦。
路秋焰:你会不会聊天?
虞商:不会。
路秋焰:你在干嘛?
虞商:工作。
路秋焰:那你忙。
虞商又不回了。
路秋焰发给田阮:毁灭吧世界。
田阮:不要啊!!!!!
轰隆轰隆,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地震动,主角受一语成谶,世界毁灭了——剧终。
……
……
路秋焰:我去参加夏令营。
田阮两眼一睁:太好了,世界没有毁灭!
第176章
夏令营报名截止的前一天, 路秋焰赶上尾巴报了名,并告知虞商。
虞商字里行间只叮嘱该带的东西,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 但他翌日起来穿上运动服运动鞋,绕着庄园和保镖们一起跑了一圈。
精神饱满得就像做了一个spa。
等他跑完圈, 回来冲个澡, 换上整洁利落的休闲服, 去主宅吃早饭,他的小爸还没起来。
夏令营中午集合,下午的飞机, 行程紧凑。
虞商吃完早饭就在客厅里等,管家几次路过楼梯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叫。
刘妈风风火火地准备吃食, 说:“少爷, 这份是夫人的, 这份是路少爷的, 这份是你的, 别弄混了,你的都是补肾的干果。”
虞商点头,倏然一愣:“什么?”
刘妈絮絮叨叨:“少爷也是长大了, 本不该我这个老妈子操心的,你有什么不懂, 就问夫人, 他懂。”
虞商:“……刘妈,我是去参加夏令营, 不是去做别的事。集体生活,也没法做别的。”
刘妈打包好他们路上的零食, 用过来人的语气说:“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找刺激,我懂。”
“你不懂。”虞商一本正经地说。
刘妈怯了,只笑笑不说话。
快要十点时,楼上传来铿锵清脆的一声:“完了!!”
虞商松了口气,终于醒了。
然后就是轰咚轰咚,咣当咣当,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拆家。
管家惊得连忙小跑上去:“夫人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
田阮翻箱倒柜:“我的行李箱呢?!”
虞惊墨无奈地看着拆家的青年,“你的行李我昨晚就帮你收拾好了,在客房。你现在穿衣服,刷牙洗脸,拎包走就行。”
田阮顶着乱翘的头发,眼睛慌乱又亮晶晶:“真的吗?”
“过来洗脸。”虞惊墨嗓音平静。
田阮乖乖地过去刷牙洗脸,换了衣服。
虞惊墨给他梳头发,喷了点定型喷雾,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说:“太阳毒,记得抹防晒霜。”
田阮仰脸望着虞惊墨俊美无俦的容颜,忽然生出不舍,“虞先生,我就要一个多星期看不到你了。”
“舍不得吗?”虞惊墨垂眸看他。
田阮点头如捣蒜,“我最舍不得你了。”
虞惊墨唇角微翘:“我知道。”
他已经想起大部分关于田阮的记忆,那种感觉就像怀里抱着一罐棉花糖,深知每一颗都是甜的,因而吃的时候格外幸福。
棉花糖总有吃光的时候,所以最后剩的那几颗就会舍不得吃,虞惊墨忽然想慢点想起来,这样快乐就能持久一点。
田阮来不及和虞惊墨煽情了,这就飞奔到客房。
而管家已经站在客房门口,手边是行李箱,“夫人别急,还赶得上。”
田阮这就下楼,吃了块鸡蛋饼和两个生煎,喝了一杯牛奶,这就和虞商一起出发去学校。
当车子驶离庄园,田阮还在降下的车窗里眼巴巴地望着虞惊墨高大的身影,“虞先生,我会给你打视频电话的!”
虞惊墨挥挥手,一直目送青年的车子下了山,才准备去集团。
管家伤感抹泪:“夫人走了,庄园都没了生气。”
虞惊墨淡声道:“我可以生气。”
管家:“……先生不要生气,多想想夫人欢乐的笑颜。”
劳斯莱斯一路到了德音大门口,校车已经来了,总共六辆。换季的时候,德音的校车外观跟着变化,现在是淡粉配淡蓝,充满青春朝气。
田阮下了车,一眼看到主角光环biu亮的路秋焰,乐颠颠地跑过去,“路秋焰!”
汪玮奇先从旁边跳出来:“兄弟,你终于来了!哎你行李箱呢?”
“啊……”田阮回头,只见虞商黑着脸,拖着三只行李箱走来,其中两只是田阮的。
“你的。”虞商把那两只行李箱给田阮。
汪玮奇:“卧槽,田阮你都带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隆重?”
田阮身上还背着一只小背包,这里面才是好吃,而两只行李箱,天知道虞惊墨给他塞了多少衣服。只能尴尬地笑笑。
反观路秋焰,就一只背包搞定所有装备,连托运都省了。
田阮灵机一动把一只行李箱给了路秋焰,“帮我拿一个。”
路秋焰:“……你他爸的真牛。”
组织此次高二夏令营的老师总共有十个,分成五组,一组管理两到三个班的学生。
巧的是,此次管理1到3班的,正是1班的班主任。
班主任脖子上别了一个小型麦克风,衣领上有迷你扩音器,她肃声喊道:“1班2班3班集合,到1号2号车。”
一个班约莫十几人参加夏令营,三个班级加起来也不算多,一组两个老师管理绰绰有余。
田阮走哪儿都挨着路秋焰,但他很自觉,在路秋焰坐下后,虞商上车,他直接把好大儿往座位上一推,虞商就坐在路秋焰身边了。
汪玮奇拍拍身边的位置,“田阮,你来坐。”
田阮决定独自美丽,坐在单独的位置上。
汪玮奇:“……还指望你分点小零食呢。”
田阮扭脸看去,只见海朝和南淮橘坐在一起,嘿嘿一笑。
海朝淡淡一瞥,没说什么。
南淮橘:“你笑个屁?”
田阮:“笑你屁屁不保。”
南淮橘唰地红了脸。
田阮:“?”
最近没怎么注意海朝和南淮橘,田阮猛地反应过来,对哦,这两人发展怎么样了?看南淮橘那表现,绝对有情况。
田阮频频回眸。
汪玮奇次次搭话,皆落空,“……田阮你能不能理理我?”
田阮:“咦?你明明坐的双人位,为什么只有你一人?”
汪玮奇:“……”操,为什么没人和他坐一起??
南淮橘跟谁都能贫一句:“可能汪玮奇太黑了,坐一起怕被传染。”
汪玮奇瞪直了眼,“南淮橘,你说这话要有凭证,而且一点也不科学。”
南淮橘:“从冬令营到夏令营,你都这么黑,难道不是最好的凭证?”
汪玮奇恨得牙痒痒,“我这次一定要白回来!”
南淮橘:“其实你身上还有一处白的。”
汪玮奇给点阳光就灿烂:“哪里?”
南淮橘:“眼白。”
汪玮奇:“……我眼白要是也黑的,就成丧尸了,我第一个咬你。”
校车平稳地驶向机场,烈日当空,花一样的少年们一起说笑、玩乐、斗嘴,老师在前方讲解此次夏令营注意事项。
田阮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但觉青春是如此美好。
他给虞惊墨发消息:虞先生,我坐上校车去机场了。
虞惊墨:掏掏你的裤口袋。
田阮疑惑地掏了掏,手指勾出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鼓囊囊的纸片,上面画着平安符咒。
虞惊墨:平安符别弄丢了。
田阮弯起眼睛:我夹在手机壳里。
虞惊墨:还有我给你的檀木串珠。
田阮:戴着。
虞惊墨: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夏令营,玩得开心。
田阮:嗯。
虞惊墨:一路顺风,我保佑你/玫瑰
田阮:/玫瑰/玫瑰/玫瑰
班主任走过来,虎着脸挡在田阮身侧。
田阮蓦然回神,连忙收起手机,防止被人偷看。班主任意味深长地盯他一眼,这才走过去,继续讲解夏令营注意事项。
到了机场,等了约莫一小时,大家依次登机。
此次航班是被包下来的,可容纳四五百人,只不过头等舱只有十几个座位,老师要不时巡视,因此头等舱的优先权到了学生会。
田阮有幸蹭了一个位置,并拉上路秋焰。
汪玮奇见状无比伤心:“田阮,难道我不是你最好的兄弟?”
田阮:“只有两个座位,不然你坐我腿上?”
汪玮奇这才好受点,义气地说:“还是你坐我腿上吧。”
“你确定?我只坐过虞先生的腿。”
“……算了,我还想保住我的三条腿。”
田阮拉着路秋焰去坐头等舱。
路秋焰波澜不惊,坐下之后就闭目小憩。
田阮问:“你晕车,还晕机吗?”
路秋焰:“有点。”
田阮从背包掏出晕机药来,“吃一颗吧。”
路秋焰朝空姐要了杯水,聊胜于无吃了晕机药,就开始呼呼大睡。
田阮起身,对虞商说:“换一下。”
虞商什么也没说,默默和他换了位置,坐在路秋焰身边,照看他的情况。
路秋焰睡了约莫一小时,睁开眼是头顶暗淡的灯光,他默默发了会儿呆,呼吸均匀地喷洒在虞商脖颈,还叹了口气。
虞商:“……醒了?”
路秋焰像一条被惊扰的冬眠小蛇,呼啦跳起来:“靠!”
不小的声音引得其他学生会成员扭头看来。
谢堂燕吃吃地笑了声:“路同学,梦到什么刺激的吗?”
身上的薄薄的毯子掉了下去,路秋焰下颌线条紧绷,一时没想起去捡。还是虞商将小毯子捡起来,盖在路秋焰身上,问:“要吃点什么吗?”
路秋焰憋出一句:“橙汁。”
正好到了德音学生们喝下午茶的时间,于是大家纷纷要了茶水点心,优雅地闲聊起来。
田阮掏出刘妈给他准备的红薯干,和周遭的优雅格格不入,“……”
其他人不认得,穷过的汪玮奇哈喇子一下就流了出来:“红薯干!好久没吃过了!”
田阮给他一块,“路秋焰,你要吗?”
路秋焰没问田阮怎么和虞商调换位置了,朝他一伸手,“要。”
不知是不是还没完全清醒,路秋焰没注意力道和方向,手不小心刮过虞商那处……
虞商几乎是一瞬间就变了眼色,僵住了身体。
路秋焰后知后觉,垂下眼睛看到虞商休闲裤上隆起的弧度,非常可观,堪称驴鞭。
虞商:“……”
路秋焰:“……”
田阮:“……”
主角受一碰就受不了,这非常主角攻,不愧是虞先生的儿子。
第177章
虞商唰地站起来, 薄薄的唇僵硬地吐出一句话:“我去趟洗手间。”
路秋焰的手被推开,也愣愣的,眼睛挪不开虞商的某处, 尽管已经被宽松的休闲裤布料遮住大半,依稀可见其中宏伟的形状, “……哦。”
虞商几乎是慌张地走向和商务舱之间连接的洗手间。
好在, 只有田阮和路秋焰发现了虞商的窘迫, 其他人该干嘛干嘛。
“真好吃。”汪玮奇咬着红薯干说。
田阮忽然想起问:“你怎么在这里?”
汪玮奇:“我花两万块钱,和那谁谁换座。”
“……牛逼。”田阮自顾把红薯干递给路秋焰,正好空姐推着小餐车又过来了, “小姐姐,给我一杯红茶。”
空姐笑吟吟地给他沏了一杯红茶,“请问还需要别的吗?”
“再来一份戚风蛋糕。”
路秋焰趁机要了一杯橙汁。
过了约莫十分钟, 虞商从洗手间出来, 步伐沉稳地走到路秋焰身边落座, 抬手要了一杯冰水。
“冰水降火, 冰水好。”田阮说。
虞商:“……”
路秋焰偷瞄虞商那处, 下去不少,不知道是不是解决过——十分钟也太快了。
仿佛看穿他在想什么,路秋焰抬眼对上虞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手里的橙汁一晃,差点洒了。
“我没做不好的事。”虞商来了这么一句, 在飞机上, 公共场合,他怎么可能有闲心做那种私密的事。
“哦。”路秋焰垂眸喝一口橙汁, 咬一口红薯干,像只松鼠嚼嚼嚼。
虞商看着他。
路秋焰犹疑:“你要是想吃红薯干, 向田阮要,我这都吃一半了。”
田阮:“虞商不嫌你的口水。”
“……”
虞商凉凉一瞥田阮,“我不吃红薯干。”
田阮惊诧:“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吃?”
虞商:“你带的红薯干,沾了你的邪气。”
田阮:“……我又不是妖魔。”
“你比妖魔还可怕。”
“……”
汪玮奇好奇探头,“会长大人为什么这么说?田阮不是你的那个什么小那个什么爸吗?”
虞商语气冷冷:“汪玮奇,你话太多。”
汪玮奇这就把剩下的半块红薯干全部塞进嘴里,堵住了嘴。
不能逗好大儿,田阮目光梭巡,目光落到正在看一本原版英文书籍的奚钦身上,“嘘嘘,副会长。”
奚钦不理他。
“嘘嘘~”
谢堂燕噗嗤一笑:“你在把尿吗?”
“……”
奚钦忍无可忍地抬头,深吸一口气问:“有事?”
田阮:“你看什么书?”
“霍乱时期的爱情。”
“我好像看过中文版的,英文版更好看吗?”
“都好看。”
田阮没话了,看来奚钦也在火头上,不能惹。
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航程,飞机降落在西南一省会城市。大家一下飞机只觉热风扑面,湿气蒸腾,傍晚也不能消弭半分热意。
“真是一座火热的城市。”汪玮奇如此感慨,“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上次。”
众人去取托运的行李,田阮央求路秋焰:“我箱子有两个,正好我们一人一个,里面有什么衣服,我分你一半!”
路秋焰半推半就地被拉走了。
结果保镖坐同一航班来了,已经把行李取好,纵观那些富家的小姐少爷,也都是随身带着“小厮”。
田阮:“……夏令营还这么张扬,真的好吗?”
没有随身携带小厮的汪玮奇愤愤:“就是,太张扬了!”
张扬的田阮望着汪玮奇,“这下有人给我跑腿买冰淇淋了,要给你带一支吗?”
汪玮奇立马谄笑:“太需要了大少爷。”
走出机场,这边的夏令营专车也安排好了,路秋焰坐上车就开始闭眼养神,直至到了酒店。田阮一路观察,保镖都是自己开的车,大有大隐隐于市的派头,开的大多几十万的车。
而他们的专车外观也不出奇,只里面还算舒适。
五星级酒店,住的都是双人房,已经分配安排好,老师点名,田阮喊了声“到”,领了房卡。
看到房卡上2209的数字,田阮眼睛亮晶晶的,凑到路秋焰身边。
须臾,路秋焰也报了到,领了房卡,房卡上的房号是2208。
过了会儿,虞商也领了房卡。
田阮故意问:“虞商,你房号多少?”
虞商:“2208。”
田阮:“噢耶~”
路秋焰:“……”
虞商面无表情,这个结果是在他的控制里。
田阮这就找自己的室友,“谁是2209?”
没人回答。
过了片刻,班主任说:“我们组人数是奇数,田阮你自己单独住一间。”
田阮:“……”
很难说,这不是一种后门。就算没有虞惊墨的安排,这样的安排也自有老师的考量。
一个人住就一个人住,田阮拎着行李箱,和路秋焰虞商他们一起登上电梯。
刷房卡进房间,田阮看到两张床,直接把靠近卫生间的床当成行李置物架,所有的东西都丢上去。
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拨通虞惊墨的视频电话。
虞惊墨很快接通,背景是陌生的办公背景。
“虞先生你出差了?”田阮敏锐地问。
“嗯。”虞惊墨说,“到分公司视察。”
“哪个分公司?”
“天瑞祥龙。”
田阮听都没听过,很快抛到脑后,从行李箱掏出一整套喝茶的器具,“……这个怎么给我带来了?”
虞惊墨淡声道:“酒店喝茶器具不放心,自己带着用安心。”
田阮:“谢谢,其实我喝矿泉水就行。”
“那边气候湿热,还习惯吗?”
“可能我天生不怎么出汗的体质,感觉还行。”
“那就好。”
田阮继续收拾行李,结果越收拾越乱,“……虞先生,茶具塞不进去了。”
虞惊墨轻笑:“那就不塞,放外面用得着。”
田阮觉得很难用得着,他又不会泡茶。
敲门声响起,田阮扭头看去。
虞惊墨说:“去吧,先挂了。”
田阮哦了一声,“那晚上再聊。”
“嗯。”
田阮把行李箱啪的合起来,就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的是个脸生的男生,男生结结巴巴地问:“田同学,你房间的床多出一张,可不可给我用?”
田阮一愣:“可以是可以,你一个人怎么搬走?”
“……我在这里睡不行吗?”
“不行。”
“为什么?”男生激动得红了脸。
田阮:“我睡觉会梦游,而且经常一觉醒来发现屋里都是乱砍的痕迹。”
男生:“……真的吗?”
田阮叹气:“我看过医生,他说我身边不要睡人就好了,不然我杀人也不犯法,最多算是精神疾病。”
男生恐惧地后退两步,自顾圆了之前田阮的行为,“所以你问有没有人在2209,老师专门安排你一人一间房,就是因为你会梦游砍人?”
田阮想了想,觉得不行,万一传出去自己有精神病,影响以后考公就不好了,改口道:“不是。”
“不是?”
“因为我会胡说八道,你看,你刚才不就信了我的鬼话。”
男生:“…………”
田阮:“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去吧。”
男生傻呆呆地走了,一脸幻灭。
田阮可不想惹上情债,无债一身轻地继续收拾行李,把洗浴用具单独拎起来,在卫生间摆好——其实五星酒店准备了高档的洗浴用具,不过田阮还是喜欢用自带的。
虞惊墨还特地给田阮准备了一身睡衣,田阮拿出来挂在衣柜里,只觉妥帖又安心。
当然,住酒店最不能大意的就是偷拍,田阮拉上遮光窗帘,关掉所有的灯,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严密地探查着。
没有可疑之处。
田阮拿上房卡出门,敲响2208。
开门的是虞商,一脸平静地问:“怎么了?”
田阮拿出手机晃了晃,“检查一下有没有偷拍的摄像头。”
“检查过了,没有。”以虞商的谨慎,当然会仔仔细细检查过,就算是住自家的酒店,他也不会绝对的信任。
毕竟网络时代,这种事防不胜防,必须小心为上。
路秋焰东西少,早就把自己的床铺好了,走出来说:“出去转转?”
田阮:“都快六点了,应该快吃晚饭了。”
路秋焰无语地看着他,“除了吃喝学习,你还能想点别的吗?”
“?”
“我自己去转转,好学生就等着开饭吧。”
田阮屁颠屁颠地跟上,“秋弟等我,带我见见世面!”
“谁是你弟?别乱叫。”
虞商走不开,他还要给每组的夏令营分配具体任务,规划路线。
田阮和路秋焰一道下了电梯,发现除了他们,也有几个少爷小姐去逛街,说说笑笑,不像来参加夏令营,倒像来旅游。
出了酒店,那群少爷小姐便坐上家里准备的车扬长而去。
今天坐车又坐飞机的,田阮知道路秋焰还晕着,看到汽车那眉头就皱得能夹死苍蝇。田阮不等他拒绝,便说:“我们走走吧,不坐车。”
路秋焰长舒一口气:“好。”
酒店坐落城市最大的金融中心区,毗邻标志性广场,咫尺之遥便是一座高档的购物中心,满足大部分商务人士的需求。
田阮:“那些少爷小姐坐车只开了几步路就下来了吧。”
路秋焰对购物中心没兴趣,走走停停,进了蜜雪冰城。
田阮:“……”主角受比他还好养。
两人喝着果茶往回走,还没到酒店大门,只见一辆闪亮亮的房车驶了过来,路过他们,停在酒店大门处。
紧接着又有一辆狗仔车驶来,摄像机挂在窗户上,闪光灯亮个不停。
不多时,房车走下一道俊逸的身影,一头金发在四合的暮色中闪闪发光,一脸自信放光芒,在酒店豪华的门庭下摆着帅气的pose。
田阮眼睛一亮,哒哒哒跑上前:“小奴隶!”
严xx看过来,差点平地摔个跟头,用手挡住脸,“别拍了!”
狗仔显然是雇来的,闻言敬业地没有拍下一脸糗色的埃克斯。
埃克斯不可思议地瞪着田阮,刚刚的自信被肉痛所代替,“你怎么在这里?”
田阮想到每个月埃克斯为自己贡献的零花钱,笑容灿烂:“我来参加夏令营,你来赚钱?”
埃克斯:“……拍戏。”
“那还是赚钱,加油!”
埃克斯嘴角抽搐:“拍完这部戏,我就把欠款都还你。”
“不分期了?”
“不分了。看到你我就觉得人生没有希望。”
田阮:“我看到你,反倒觉得人生充满希望。”
埃克斯痛苦面具,他爸的欠债还钱太痛苦了,长痛不如短痛,一次性还清了,再也不用当赚钱的小奴隶。
得知埃克斯也住这个酒店,田阮邀请道:“我们一起去餐厅吃饭吧。”
埃克斯笑笑:“不了,我怕我秀色可餐,那些女生看到我就饱了。”
“……”
吃过晚饭,大家还沉浸在夏令营的兴奋中,讨论着明天会做什么,呼朋唤友一起打牌聊天。
有的房间还真有棋牌桌,田阮路过看了眼,没什么兴趣,不如洗洗早点睡,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田阮洗完澡原本准备给虞惊墨再打个视频电话,结果太困,躺床上拿着手机刚打开虞惊墨的微信聊天页面,就睡着了。
不小心按到语音键。
“嗯……呼……呼……”
“窸窸窣窣……”
“嗯……呼……嗯……”
连续三条语音,皆是无意义的睡觉小呼噜,和踢被子的小动作。
过了约莫半小时,青年身上落下的被子被重新盖好,手机也轻轻拿走。又过半小时,青年被牢牢地拥在宽厚温暖的怀抱,一手轻轻拍着,小呼噜逐渐变成均匀的呼吸。
“……虞先生……”
“嗯,我在。”
第178章
一觉醒来在老公怀里是中什么样的体验?
田阮有发言权, 那就是,热爆了。
又挤又热,关键是, 田阮虽然身体适应了虞惊墨,但脑子还迷糊着没有反应过来, 吓得智商离家出走, 一个肘击打过去:“谁?!”
虞惊墨闷哼一声, 生生被捣醒了,如果不是他胸腹肌肉足够结实,恐怕要内伤。
田阮惊慌后撤, 后面就是床下,被子拉扯,就在快要掉下去时, 被虞惊墨长臂捞起, 抱在怀里。田阮嗅到熟悉的气息, 傻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无匹的男人。
“是我。”虞惊墨叹息。
他还以为田阮早上醒来会十分惊喜, 给他十个亲亲, 结果得到一个肘击。
“虞先生?”田阮现在才开始惊喜,“你怎么在这里?我在做梦吗?”
虞惊墨:“我也希望是梦,你刚才打了我。”
田阮:“……”
离家出走的智商回来了, 田阮想起自己刚才的暴力,“对不起, 你疼吗?我给你揉揉。”
虞惊墨一动不动。
田阮揉着揉着, 发现虞惊墨的胸腹肌真好rua,不禁两手并用揉起来, “还疼吗?”
“……”虞惊墨捉住他的手,无奈道, “不疼了。”
田阮心疼又愧疚:“你来怎么不跟我说?我还以为是色狼。”
虞惊墨凤目微抬,看进青年的眼睛,唇角翘起:“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色狼呢?”
田阮愕然,反应过来又要撤退,“不行!”
虞惊墨用力地抱住他,防止他掉下去,“床很小,别动。”
“……”田阮脸蛋红红,望着他说,“真的不行。”
“嗯。”
“我可以亲你一口。”
“嗯。”
田阮嘴巴微微噘起,亲了口虞惊墨饱满的额头,靠近美人尖的位置。
这样发丝凌乱,嗓音轻又沉,凤目含情的虞惊墨,只有田阮看见,也是唯一能看见的人。
田阮满心柔情,眼巴巴地望着虞惊墨,怎么也看不够,“你出差的地方就是这里?”
虞家家大业大,分公司遍布全国大城市,这里自然也是有的。虞惊墨快三年没来这里视察,如今因着田阮的夏令营,来此突击检查,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嗯。”虞惊墨不想聊工作的事,问,“我来,高兴吗?”
“你说呢?”田阮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无数的小星星。
虞惊墨亲吻青年温热的眼皮,薄薄的,睫毛长长的,润湿似的。而后是疏淡的眉心,挺直微翘的鼻尖,柔软殷红的唇。
一一细密地啄吻过。
似乎还残留昨晚洗澡的沐浴露香气,萦绕彼此鼻尖,交换一个早安吻。
虞惊墨大手搭在田阮软塌的后腰,轻轻地抚着,睡衣随之皱了,乱了。
青年眸光水润,鼻息喷洒在唇瓣。
“不行……”田阮小声地说。
虞惊墨:“就摸摸。”
田阮给他摸了差不多半小时,拿过手机一看,已经早上七点了,吓了好大一跳:“八点集合!”
加上穿衣吃饭,一小时也是够的。
虞惊墨抱着他坐起来,而后下床从行李箱里三两下找出一身衣服,说:“你穿这身。”
紧赶慢赶,田阮用时半小时给自己收拾好了,忽然听到敲门声。
田阮趴在猫眼上看,是虞商和路秋焰,这才放心开门。
“还没好?”门一打开,路秋焰就问。
田阮:“好了,现在就走。”
路秋焰刚要说“走吧”,忽见这间装修华美的双床房里,多了一道高大峻拔的身影,背影一时没认出来,瞳孔地震地瞪着田阮,“你……你他爸的还偷养了一个?”
田阮:“??”
虞商叫了声:“爸。”
虞惊墨回身,脸色平静,“不是偷养,家养的。”
路秋焰:“……”
田阮扭头嘱咐:“虞先生,再过半小时你再走。”
虞惊墨:“嗯。”
一分钟后,客房门关上,将虞惊墨高大的身影阻隔在门内。
田阮对路秋焰解释:“虞先生出差路过这边。”
路秋焰面无表情:“不用对我解释,是路过还是来偷情,你心里清楚。”
“……”
虞商道:“他们是合法夫夫,无可厚非。”
路秋焰看着一本正经的虞商,就连虞商都见惯不怪了,可见平时这对夫夫没少对儿子荼毒,“辛苦你了。”
虞商:“?”
田阮到餐厅才发现,自己不算迟到的,因为还有部分学生没起来。
愣是拖到八点半,大家才集齐了。
班主任数人头点名,一声声的“到”之后,大家穿上分发的志愿者外衣,戴上帽子,坐上专车出发去附近的古镇。
此次夏令营的主题是社会实践,需要在周边古镇做七天的环保志愿者,帮忙打扫、宣传、导游,简而言之就是玩的同时,做点有意义的事,培养社会责任感。
比起艺术创作、文化教育类,田阮更喜欢这种实际出发的夏令营主题,不仅可以锻炼个人能力,还能了解社会结构。
路上专车分开,分别驶向不同的古镇。
田阮这组都是熟面孔,除了1班2班3班的学生,还有部分学生会的人——除了奚钦和钱赖赖被分配到其他组。
到了古镇,一下车只觉热浪滚滚,阳光炽烈。志愿者不用排队买票,只有这点比游客待遇好。
班主任和另一老师分配任务:“……海朝,到西来客栈当伙计,南淮橘同样当伙计。”
“汪玮奇,到环卫处领工具扫大街。”
汪玮奇瞪直了眼:“老师,太阳这么毒,你要我扫大街??”
班主任:“你都这么黑了,再晒黑点也无妨。”
“……”
田阮刚笑话完汪玮奇,只听班主任说:“田阮,到古镇居委会领取一套汉服,当NPC。”
汪玮奇:“哈哈哈哈!”
田阮:“……”
班主任继续分配任务:“虞商路秋焰,组队背下名胜古迹,为游客答疑解惑。”
虞商:“好。”
路秋焰:“……老师我能和田阮交换任务吗?”
班主任:“不能。”
田阮又快乐了,原书中就是这样的安排,虞商基本过目不忘,而路秋焰过目即忘,于是形成了虞商为人答疑解惑,而路秋焰当吉祥物的一幕。
路秋焰最后直接无聊到睡着了,虞商见状对周围游客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抱起路秋焰去休息。
多么甜的一个情节点啊。
田阮嘿嘿笑。
每当田阮露出这种笑,路秋焰就要起鸡皮疙瘩,“这么热的天,还要穿那么多衣服,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田阮的笑容僵在脸上。
按照旅游小册子,解散后,田阮一个人苦大仇深地去找居委会。
环卫处和居委会在一个地方,汪玮奇喊道:“兄弟等等。”
田阮忽然想起自己带了遮阳伞,这就拿出来,嘭的一下撑开。
汪玮奇羡慕道:“你还带了伞?给我遮遮。”
田阮:“你就不用了吧。”
“……”
汪玮奇四顾张望,此时游人还不算太多,狭窄的街面上寥寥数人。不知哪里飘出肉包子的香气,他闻了又闻:“好香啊。”
田阮看到一家卖油纸伞的,说:“你去买一把。”
汪玮奇这就去买了一把花里花哨的油纸伞,像个壮硕的花姑娘走在街上。
田阮:“……你的品味比我还土。”
汪玮奇美滋滋:“只比你差一点,我觉得还行。”
田阮竖起大拇指。
到了居委会,田阮亮出自己的志愿者证,说明来意。居委会大妈热情地招呼:“小伙子真俊,来,穿这身。”
田阮拿着汉服就去里间换。
汪玮奇则取了一个大扫帚在外面等着。
二十分钟后,田阮出来了,上身一袭宽大的米灰色袍衫罩着,领边雪白,脖颈旁系着纽扣,袖口窄窄地收起,衣襟前刺绣兰花,衣袂垂到膝盖,脚上一双黑色的长靴。
汪玮奇惊叹:“田阮,你好像小白脸。”
田阮:“……滚。”
居委会大妈笑得见牙不见眼,“果然人俊穿什么都好看,上次有个男生来,穿上这个像是大汉,你就像个书生。”
田阮顿时浑身不对劲:“有人穿过这衣服吗?”
“放心放心,洗过了。”
田阮嗅闻袖子,确定没有异味后稍稍放心,“阿姨,这个裤子呢?”
大妈:“裤子?裤子就是大裤衩啊。”
田阮提起衣摆,露出光溜溜的膝盖,“就这样?”
大妈:“这样凉快,不然多热。”
田阮心想也是,就点点头。
汪玮奇忽然爆笑如雷:“哈哈哈哈哈这样也太傻了吧!”
田阮:“……”
汪玮奇拿出手机拍了照,发了班级群:“某景点NPC别看表面衣冠楚楚,其实底下穿着大裤衩!”
田阮本来还想拍张照片给虞惊墨看,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咔嚓一声,毛七将此画面拍下来,发给虞惊墨。
第179章
早上十点, 古镇的游客陡然增多,就跟赶庙会似的,人头挤挤, 摩肩接踵。
穿着志愿者衣服的德音学生在街上组织秩序,导游的呼喊声、游客的吵嚷声、店铺的叫卖声, 混成最真实的人间烟火。
田阮和其他NPC接头, 他们有男有女, 扮演的有老有少。田阮得知他们大多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暑假来兼职。
而他们知道田阮是高中生后,态度都很友好, 为他介绍镇子上的文化特色,以及扮演NPC需要注意的事项。
说着他们亲身上阵,为田阮表演什么是NPC的自我修养。
游客对着这群汉服小姐姐小哥哥们拍照, 一个男生把上衣一扒, 露出自己的肱二头肌, 展示给游客们看。
一个女生拔出长剑, 在男生身边舞剑。叫好声不绝。
田阮跟着海豹鼓掌:“好!”
游客:“你不是NPC吗?”
田阮:“我是。”
游客:“那你有什么才艺?”
田阮想了想, “脸好看算是才艺吗?”
大家笑起来,纷纷要和田阮合影。田阮尽职尽责地站着,没有任何pose, 但相比其他扮相普通的NPC,半天下来田阮被合影的次数是最多的。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 只是在街边发呆, 都能被搭讪。
在田阮的想象里,NPC是没什么存在感的。而在这个古镇好像反了过来, NPC成为游客们瞩目的焦点之一。
负责扫大街的汪玮奇见田阮这么受欢迎,以为是汉服的功劳, 这就是去居委会撒泼打滚要了一身古装穿上。
当汪玮奇再次拿着扫帚上街时,田阮瞳孔地震,只见昔日黑不溜秋的同学,一袭草编的上衣,草编的裙子,黝黑的脸庞涂着红黄的颜料,头上插着两根孔雀毛,光着胳膊腿,赤着胸膛,直接穿越回原始时代。
田阮:“……”
别说,这个风格和汪玮奇还挺搭。
物以稀为贵,一时间,汪玮奇奇特的扮相引来无数围观的游客,拍手叫他表演节目。汪玮奇灵机一动,趴在地上汪汪叫起来,一副恶犬模样扑向田阮。
田阮拔腿就跑:“老师!汪玮奇得狂犬病了!”
汪玮奇:“哎我没有!”
田阮一路跑着去找主角攻受,在一处名胜古迹旁看到他们,纵然只是穿着普通的志愿者衣服,在人群中也是最亮眼的存在——很少有人比他们高。
尤其是虞商,以其挺拔俊逸的身姿、英俊深邃的面容掠夺无数芳心,女生们都愿意上去找他问话。
而路秋焰一如既往冷冷的,漠然地无视周遭密密麻麻的人头,一低头看到旅游手册上密密麻麻的字,顿时眼花头晕,大太阳一晒,困意就上来了。
只有虞商这个木头,老老实实一本正经地将名胜古迹的由来、传承、故事一一背下来,当游客问起,现学现教,游刃有余到完全看不出是临时抱佛脚。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虞商博学到什么历史传说都懂。
路秋焰干脆坐在连廊两旁的靠背栏杆上打盹,两耳不闻人来人往,一心只想睡大觉。
忽然,他闻到了辣条的味道。
路秋焰睁开眼,只见眼前有个古风画里走出来的俊俏书生,拿着一包撕了口的辣条,“……有毛病?”
田阮辣得斯哈斯哈的,“辣条吃吗?”
“不吃。”
“我这里还有肉脯、豆干、花生……”田阮翻着自己的背包,“还有吸吸冻。”
“……”路秋焰无法拒绝这样一个零食包,伸手要过来,拿出一包黄瓜味的薯片撕开。
田阮露出迷之微笑:“你也喜欢黄瓜味薯片?”
“你只带了黄瓜味薯片。”
“那你喜欢黄瓜吗?”
“还行。”
“嘿嘿嘿,虞商就有大黄瓜。”
路秋焰睨着他,“找抽?我成全你。”
田阮和他一起吃薯片,又开了一包辣条和一根火腿肠给他,“看把你饿的,虞商都没有填饱你。”
路秋焰忍无可忍,一腿踹过去。
田阮“哈”的一声抱着背包跳开。
路秋焰追上去施展连环腿。
田阮绕着虞商转圈,“儿砸救命!”
周遭游客散开,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这是表演什么节目?”
虞商:“……”
节目的名字大概叫做“不孝儿媳拳打脚踢未来婆婆”。
最后还是虞商把路秋焰按住给拖走。田阮劝道:“你们不要吵架,要相亲相爱。”
虞商:“你不在我们中间,万事大吉。”
“……”自古婆婆难当,果然是真的。
路秋焰看了眼被雷劈似的田阮,呼出一口气说:“你不要这么说他,他就是嘴上没把门,行事不着调,脾气还骄纵。”
田阮:“你这是夸我?”
路秋焰:“是夸你。”
田阮喜笑颜开:“谢谢。”
路秋焰:“看吧,傻不拉几的。我要是真想打,你也拦不住。”
虞商放开路秋焰,无语地看了眼腕表,“十一点多了,去吃午饭。”
路秋焰肚子适时咕噜噜一响,一米八的大个子,早上那点饭早就消化完了,刚才又陪田阮“锻炼”了一遭,更是饥肠辘辘。
听到这咕噜声,虞商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路秋焰神色不自然,“去哪里吃?”
本次夏令营除了早餐和晚餐在酒店,午餐需要自己解决。田阮脱口而出:“西来客栈。”
就是海朝和南淮橘当伙计的那个客栈,田阮一上午还没时间去转悠转悠,正好去吃午饭的时候顺便吃个瓜。
虞商没有拒绝:“也好。”
作为古镇上名气最大的客栈,西来客栈午间自然人满为患。田阮一进去,首先被古色古香的装修迷花了眼,其次被喧沸的人声震耳欲聋。
为了让游客体验最原始的用餐方式,客栈里挂了一溜水牌,水牌上刻了各样菜色字样,比如红烧狮子头、东坡肉、盐焗鸡、梅菜扣肉、酿豆腐等。
客人点餐,需要穿着汉服的服务员用本子记录下来,然后传至后厨。
对于已经习惯扫码点餐的客人来说,这种方式固然原始,但也很麻烦。店家也觉得麻烦,但为了古镇文化,只能维持下去。
以至于大堂里就跟吵架似的。
“我的梅菜扣肉怎么还没上来?!”
“盐焗鸡!盐焗鸡!”
“服务员,我点了冰镇可乐,不是常温可乐!”
田阮被吵得脑瓜子嗡嗡,感觉又要脑震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一看,是“虞惊墨”来电,连忙接通。
“虞先生!我在西来客栈!太吵了!什么!啊?你在二楼?我现在上去!你等我!!”
田阮用吼的方式讲完这通电话,对虞商和路秋焰也要大声:“我们去楼上!包厢!”
虞商话不多说,这就拉着路秋焰穿过人声鼎沸的大堂,走去楼上。
田阮原以为楼上和楼下差不多,孰料一上去,登时怀疑在两个世界,因为和楼下相比,楼上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恰好一名穿着短打的伙计走来,田阮定睛一看:“海朝?”
海朝面色淡淡指路,“你们的包厢在那边,甲号房。”
虞商:“多谢。”
田阮唠嗑两句:“南淮橘呢?他不也在这里当伙计?”
海朝:“伙计也要吃饭的,大少爷。”
田阮:“哦。”
南淮橘在吃饭,海朝还在这里端盘子,想想也有蹊跷——比如南淮橘身娇体贵不想当伙计,只能海朝来完成两人份的任务。
田阮暂且不管这两人,到了包厢门前,整理好表情,抬手敲门。
“进来。”
田阮推门而入,此间包厢不算很大,但靠着一面古风的窗户,桌椅屏风都是做旧的样式,桌上有一只方口大肚花瓶,里面横七竖八插着花;还有一只小小的香炉,镂空莲花盖里袅袅升着白色的烟雾,不知是什么香,味道十分清雅,有点像冰糖雪梨。
虞惊墨坐在桌前,等待的间隙用笔记本工作,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字母,按下回车键。峻拔的身姿映着身后竹影兰花的屏风,看上去竟然丝毫不违和。
“虞先生,我们来了。”田阮乖乖地说。
虞惊墨合上笔记本,放进包里,说:“坐下。”
田阮到他身边坐下,挨得很近,可以闻到虞惊墨身上温润好闻的檀木气息,“虞先生你怎么来了?”
虞惊墨看着他,回答他的废话:“陪你吃饭。”
田阮弯起眼睛:“楼上比楼下清静多了,我差点就走了。”
“走了就没饭吃了。”
“?”
虞商:“古镇的餐馆应该都被游客占领了。”
待到服务员将饭菜上齐,茶水也都备好,虞惊墨才动筷子,“吃吧。”
田阮把菜挨个尝了一遍,吃到梅菜扣肉时眼睛一亮:“虞先生,这个好吃。”
虞惊墨:“这里的比较正宗。”
田阮给他夹菜,“你吃。”
“嗯。”
田阮又用公筷分别给虞商给路秋焰夹菜,“来,多吃点。你们都在长身体。”
虞商没什么情绪波动,“谢谢小爸。”
“不客气~”田阮乐滋滋,一扭脸,发现虞惊墨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怎么了?”
虞惊墨唇角微翘:“你越来越有长辈的样子了。”
“……”
吃饱喝足,田阮不想动弹,问:“下午什么时候上工?”
用上工来形容此次夏令营,毫不为过。
虞商给出准确数字:“一点。”
田阮:“一点就上工,惨无人道,谁定的?”
虞商淡声道:“我。”
话音刚落,窗外闷雷阵阵。
田阮立马改口:“夏令营就是锻炼忍耐力的,一点上工而已,我可以!”
虞惊墨垂眸望着青年,“如果你不是瘫在我身上说的这句话,我就信了。”
田阮猛地坐直,怪不得路秋焰看过来的眼神透着鄙夷,原来是他不知不觉就靠在虞惊墨怀里了——可怕的习惯成自然。
幸好不是在外人面前。
路秋焰喝了橙汁,说:“谢谢叔叔款待,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田阮:“不打扰不打扰,你再坐坐。”
路秋焰:“不了,我坐如针毡。”
“……”
虞商和路秋焰绑定,路秋焰要走,他自然也要走,起身道:“爸,小爸,不打扰你们了。”
田阮:“真的不打扰,享受天伦之乐挺好的。”
虞商眉梢一抽,端端正正地走了。
田阮说:“我下午找你们玩。”
包厢门打开,五六个穿着志愿者衣服的德音学生路过,纷纷打招呼:“会长,你也来吃饭?”
他们的目光不禁看向包厢。
虞商砰的关上门,说:“就我和路秋焰来吃饭。”
众人:“……”知道你们谈恋爱,用得着这么高调吗?嘴上说的好听,高中生不许谈恋爱,结果自己私下偷偷谈,还专门约到包厢吃饭,啧啧。
路秋焰如同一座石像,为了田阮,他牺牲了名节……
“那会长你们慢慢聊,我们先走了。”
虞商一脸淡定:“嗯。”
待到他们离去,虞商对路秋焰说:“走吧。”
路秋焰:“我忽然发现这家客栈名字取得好。”
虞商:“?”
路秋焰:“西来客栈,肯定是西天来的,到这里吃饭,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
虞商沉默须臾,“我会澄清的。”
“不用。”
“不用?”虞商神色微动。
路秋焰面无表情:“我已经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包厢门探出一颗脑袋,仰着雪白的小脸说:“你们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谈情说爱?我和虞先生都听到了。”
“…………”
虞商和路秋焰飞速闪走。
田阮关上门,安心地和虞惊墨谈情说爱:“虞先生,我走了半天路,脚痛,你帮我揉揉。”
说罢脱了鞋子,就把脚伸到虞惊墨腿上。
虞惊墨给他脱了袜子,抽出酒精湿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田阮:“……我脚不臭。”
“鞋子臭,不许穿了。”
“哦。”
青年的腿雪白笔直,小腿肚包在靴子里小半天,焐得软绵绵的,脚背纤瘦,脚踝骨节凸出,被白袜子包裹的时候显得纯洁。而当袜子脱下,这双脚便显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欲色来。
虞惊墨给田阮细细地检查,发现脚跟和大脚趾旁的骨节磨得红通通的,本就皮肤薄,显得半透明似的。
虞惊墨从电脑包里拿出一支专治跌打损伤的喷雾药剂,往田阮脚上的伤处喷了喷。
田阮但觉原本磨得热热的皮肤,变得凉凉的,开心地说:“不痛了。”
“见效这么快,看来也不是很痛。一上午蹦蹦跳跳的,还有精力和路秋焰玩闹。”
田阮此时才想起自己这一身行头,动了动脚趾问:“虞先生,我穿这身好看吗?”
虞惊墨望着他,眼前的青年像极了玉面书生,“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你干嘛停顿一下?”
虞惊墨但笑不语。
田阮眼睛一亮:“你是不是想起了我穿那些奇装异服的样子?”
虞惊墨:“你也知道那是奇装异服?”
田阮放下腿,搂住虞惊墨脖子,“你说,你还有什么没想起来的?”
虞惊墨凤目低垂,黑沉的瞳仁漾着细碎的波光,只为近在咫尺的青年而闪烁,“我怎么知道,我还有什么没想起来?”
这话很有道理,田阮提示道:“那我们在年会上跳舞,你想起来了吗?”
虞惊墨:“你穿得像圣诞老人那次?”
“……是吧。”
“嗯。”
“那你去年过生日时,我给你放的烟花呢?”
“不敢忘。”
“那我在国外被绑架呢?”
“什么?”虞惊墨眼色一沉,“还有这种事?你以后都不准出国。”
“……”田阮睁大眼睛瞪他,“你认真的?”
虞惊墨一本正经:“难道我不像在开玩笑?”
“不像。”
“好吧。这是一个失败的玩笑。”
田阮哈哈笑着挂在虞惊墨身上,像一只小鸟飞入巢穴,“虞先生你不适合开玩笑,吓到我了。”
虞惊墨将青年整个拥在怀里,轻声问:“那我要怎样安抚你呢?”
“就这样。”
“抱着就够了?”
“不够也不能亲亲,这是要回酒店才能做的事。”
虞惊墨便只抱着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那回酒店再做。”
田阮有点害羞,“可是我们隔壁就是……”
“那就去我下榻的酒店。”
“好。”田阮激动得脸蛋红红,“我们晚上就偷情。”
虞惊墨伸手点他的鼻尖,“什么偷情,我们是合法夫夫。”
“对哦。”田阮恍然大悟,“为什么我觉得和你像偷情呢?”
虞惊墨看着他,笑道:“夫人,你也不想你丈夫知道你在外面这样吧?”
田阮:“……”
“想玩这个吗?”
“不想。”田阮一抖,“不管什么剧本,请遵循‘虞先生只有一个’的原则。”
虞惊墨颔首,“夫人,虽然我忘了你,但我的巨龙还记得你,请你安慰一下它。”
田阮:“……”
田阮狠狠一坐,一手打去,“呔!恶龙!”
虞惊墨眼色微深,大手揽着青年的后腰,也是一抓。
田阮软肉一痒,哈哈笑着倒在虞惊墨怀里。
“还敢不敢了?”虞惊墨问。
“不敢了,老公饶了我吧。”田阮故意说。
虞惊墨喉结上下一滚,脸色平静:“再说一遍。”
田阮仰起脸,嘴巴是吃过红枣银耳汤的甜腻:“老公绕了我吧。”
虞惊墨:“撩人不负责,晚上会遭报应的。”
“什么报应?”
“比如龙王大怒,洪水不绝淹了你这个小书生。”
田阮相信虞惊墨说得出做得到,两股颤颤地说:“不要。”
虞惊墨胸腔堵住的那口气缓缓吐出,笑叹道:“你是懂得刺激我的。”
“??”
“在床上,不要就是要。”
“在我这里,不要就是不要。”田阮霸道地宣布。
虞惊墨看着他口嫌体正直,不置可否,拿出新袜子给他穿上,又给他穿上运动鞋,“这样好多了。”
田阮低头看着自己光溜溜的小腿肚,“这样真的好吗?”
“舒适第一。”
田阮点头,“那我走啦。”
虞惊墨:“晚上见。”
田阮偷偷摸摸出了包厢,直奔客栈后厨,他穿着NPC的衣服,在这古色古香的环境里毫无违和感,除了脚上那双运动鞋。
客栈里的伙计见了也不问,只当请来的NPC,是以田阮一路顺畅,很快就找到了后厨。
后厨在与大堂连接的后院里,廊下人来人往的都是端菜的伙计、忙活的服务员,以及无所事事吃着糖葫芦的南淮橘。
海朝从后厨出来,手里端着两盘菜,走廊中央碰到田阮,蹙眉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南淮橘循声看过来。
田阮让开路,指指南淮橘,“我找他。”
海朝没再表示,端着菜走了过去,看上去很忙,可能还没吃饭。
而南淮橘吃完饭居然还能悠闲地吃糖葫芦,田阮就奇怪了,走到南淮橘面前。
蹲在阴凉里吃糖葫芦的南淮橘站起来,比田阮稍矮一点的脑袋倨傲地抬着,纸老虎般问:“找我干嘛?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田阮:“……我知道,你喜欢海朝。”
南淮橘大惊失色:“我、我才、我才没有喜欢他。”
田阮:“我就是好奇,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关你屁事。”南淮橘咬着助消化的山楂糖葫芦,酸得一张脸皱得像包子。
“好吧。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田阮也不是很好奇南淮橘喜欢海朝的源头,就像杜恨别和贺兰斯,还不是说滚到一起就滚到一起了。
南淮橘:“真酸。”
田阮:“山楂是酸。”
南淮橘:“没你的话酸。”
田阮:“……你和海朝发展到哪一步了?告白了吗?牵手了吗?接吻了吗?”
南淮橘白净的脸皮胀得通红,“关你什么事啊?你非要问?”
田阮摆出长辈的姿态说:“我不能不过问,你也知道,海朝是我大侄子。”
南淮橘顿住,像零件老旧的机器人,缓缓运作了半晌,思绪才接上脑神经,他怎么就忘了,海朝从法律上来说,是田阮的侄子。
田阮:“所以我过问一下,也是正常的。毕竟海朝有那样的父母,他们根本不管他。”
南淮橘有所触动般眼睛闪烁,“我明白那种感觉,我爸妈也不怎么管我。”
“以后,我管你你们。”田阮犹如圣父在世,光芒闪闪地说。
南淮橘差点被闪瞎眼,握着糖葫芦纠结:“那我也要喊你婶婶吗?”
田阮差点平地摔倒,心里在一瞬间骂了海朝一百句,脸上依旧光芒闪闪慈悲地说:“不,叫我叔父就好。”
南淮橘点头,“那好吧,叔父。”反正他已经接受了田阮是长辈,再叫一声叔父也没关系。
田阮循循善诱:“好孩子,你和海朝是自愿在一起的吗?”
南淮橘一点事都藏不住,回答道:“是的,叔父。”
田阮忍住内心的雀跃,“啊,这个瓜是如此的香甜。”
“什么?”南淮橘不明所以。
“咳咳,你的冰糖葫芦看起来很好吃。”
南淮橘苦着脸说:“我消化不良,海朝让我吃这个。”
“你很听他的话?”
“我……我不敢不听,他会打我。”
“打你哪里?”
“屁股。”南淮橘脸红。
田阮在内心呐喊:我就知道,海朝会打南淮橘屁股!所有的攻,都喜欢打受的屁股!!屁股万岁!!!
南淮橘纠结:“我会不会和你说太多了?”
田阮圣父微笑:“不,孩子,你说的我都知道。那么,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你都愿意和海朝在一起吗?”
霎时,南淮橘如同置身婚礼现场,新郎正在朝他走来,不由得激情澎湃,高声说:“我愿意!”
海朝脚下顿住。
田阮:“我宣布,你们结婚了!”
“……”
田阮溜之大吉。
第180章
下午田阮继续当NPC, 光着小腿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吃冰淇淋。
汪玮奇跟着蹭吃蹭喝,当场和田阮古镇三结义,叫田阮大哥。
田阮:“汪弟, 三结义的另一个兄弟是谁?”
汪玮奇一指自己的扫帚,“它, 叫它扫弟吧。”
“666。”
“哈哈哈哈!”
老师在“高二升三夏令营”的群里艾特全体:下午五点到镇东博物馆前集合, 需要请假的打个请假条。
[小程序-请假条]
田阮点进小程序, 写上自己的名字组别,请假地点,请假理由。
汪玮奇一瞥:“你要请假?”
田阮把手机屏幕往自己这边倾斜, “嗯,有事。”
“什么事?去蹦迪?”
“去蹦床。”
“蹦床好啊,一起?”
“不了。”田阮要蹦的床, 可不能对外展示。
汪玮奇:“大哥, 我天天喊你玩, 你不来就罢了。现在你去玩还不带我, 把不把我当兄弟?”
田阮只能委婉地说:“中午我是和虞先生一起吃的。”
“虞先生?哪个虞先生?”汪玮奇反应了半晌, “啊?你老公来了?”
“嗯。”
“……”汪玮奇眼角一抽一抽的,透着丝丝的羡慕嫉恨恨,“早早结婚就是好, 到哪儿都有人牵挂着。”
“你爸妈肯定也牵挂着你。”
“那不一样。”
“是不一样。”田阮美滋滋地挖一勺蓝莓味的哈根达斯,“我觉得虞先生比我爸爸妈妈还爱我。”
汪玮奇:“……靠, 虽然我是单身狗, 但我不想吃狗粮。”
田阮吃完冰淇淋,忽然发现新来的游客纷纷涌向一处, 激动地笑着叫着:“真的是严xx?”“说是到这里取景,在拍一部武侠剧。”“啊啊啊……”
汪玮奇正在游客们面前展示自己原始的力量——学狼叫。刚才还对着他拍照的女生, 呼啦一下就没了影子。
田阮了然:“这就是明星效应。”
汪玮奇愤愤:“我和明星不共戴天!”
田阮不疾不徐把冰淇淋纸杯丢进垃圾桶,撑开遮阳伞说:“汪弟,我带你去会会这大明星。”
汪玮奇一手扫帚,一手油纸伞,穿着草编裙,雄赳赳气昂昂地去讨伐抢他风头的严xx。
结果那一条街被堵得水泄不通,只有被剧组清场的地段还算清静。汪玮奇挤不进去,急得抓耳挠腮。
田阮灵机一动,说:“各位让让,我们是跑龙套的。”
游客们见他俩奇装异服,确实像演戏的,就让出路来。田阮身形灵活,如同一条矫健的小白龙,呲溜钻进人群,又呲溜在人群的最前面冒出头来。
汪玮奇就难受多了,虽然他长了一具五大三粗的身体,但力量不够,半途不知哪个熊孩子拽他的草裙,等他走到最前面,腰上就剩稀稀拉拉的几根草,根本遮不住花裤衩。
周围人吃吃地笑起来,汪玮奇娇羞地捂住前面,“哎呀,讨厌~”
田阮假装不认识他,凑到一个机位前吃瓜。
场务小哥见他穿着书生的衣服,就问:“你也是跑龙套的?”
田阮:“是吧。”
“群演在那边,你去候着,出场的时候导演会叫。”
田阮就去和群演们待着。
被清场的路段上,场景布置好后,主演们一一上场,导演喊:“准备——”
化妆师为主演们进行最后的补妆,整理头套,确认装造没问题。摄影灯光录音都准备好了,主演群演们各就各位,场记在镜头前打了板子,正式开拍。
作为主角的埃克斯身穿一袭华贵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翩翩若贵公子出场。他走到一个卖汤圆的小摊前,说:“老板,来碗芝麻馅的汤圆。”
老板神色一变,问:“哪里产的芝麻?”
埃克斯:“西域产的芝麻。”
“多少钱一斤?”
“价值千金。”
老板给他上了汤圆,在碗底压了一张纸条。埃克斯环顾周遭,猛地看到田阮,动作一顿。
导演:“卡,重来。”
化妆师立即上去给埃克斯补妆,埃克斯向导演歉意地笑笑,重拍了一条。
田阮:“这就是拍戏现场,还挺好玩。”
边上一个男群演笑得露出一嘴大龅牙:“是啊,我也觉得好玩。”
导演喊:“龅牙——”
龅牙男立即上去,摆好走位,戴上蒙面黑布,就扮作刺客之一朝埃克斯袭去:“严瓦尔!受死!”
“严y?”田阮惊奇,“这名字境界挺高啊。”
埃克斯风度翩翩地展开与五个蒙面刺客的战斗,手中折扇舞出风来,威亚吊得在空中直翻跟头,群演们尖叫着四散逃开。
正在此时,另一个男主出现了,是个当红的白面小生,嘲笑道:“严y,需要我的帮忙吗?”
埃克斯并不回答,只手中扇子挥个不停。
白面小生气恼地看着他,“你真的不要我帮忙?”
埃克斯飞到酒楼的顶棚上,“你最好先看看你身后。”
白面小生回头,竟又有五六个蒙面刺客冲过来,只能与之搏斗。
两个男主逐渐背靠背,一起战斗,说了些酸溜溜的台词,游客们红光满面,小声地叫起来,显然都是嗑cp的。
然而一场打戏来回地拍了四五条,还是不过,游客们的热情就淡下来了。
其中一个刺客群演崴了脚,导演随手一指,田阮替了上去,发给他一个简易的帽子,和一块臭烘烘的黑布。田阮才不要,忽然想起自己带的手帕是黑色真丝的,于是拿出来蒙在脸上。
他脸小,手帕对角折倒也正好。
“开始——!”导演喊。
田阮手里拿着一把塑料大刀道具,跟着大家伙嗷嗷冲了上去,对着俩主角就是一顿乱砍。
他自带配音:“哈!呼!哈!嘿!”
导演:“?”
全剧组:“?”
白面小生:“啊?啊!”
白面小时身上的血浆爆了,被乱刀砍伤在埃克斯怀里,埃克斯挥起扇子,银针打去——这银针要靠后期特效,其他蒙面刺客纷纷做出被刺中的模样,歪瓜裂枣滚了一地。
田阮浑然不觉,跳起来一刀砍在埃克斯的头上。
埃克斯:“……”
导演:“卡!”
白面小生哈哈笑起来:“我们都死了哈哈哈……”
田阮抱拳向周围致意,捡起一只缺了口的菜盆,“多谢观看,谢谢打赏!”
游客们一愣,纷纷拍手叫好,掏出零钱丢了进去,噼里啪啦,甚至还有一百的钞票,田阮走了一圈,得到了起码三四千的打赏。
全剧组:“…………”
群演们都傻了,什么情况?还能这么干??
导演怒斥:“你这是扰乱剧组秩序!”
田阮飞快把小钱钱们倒进自己的衣襟,藏得好好的,摘下手帕一脸无辜:“我没有啊。”
“你还没有?你刚才演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可以重演。导演你给了那么多人NG的机会,难道就给我一次机会吗?”
导演噎住了,半晌才说,“好,你给我重演!”
田阮重新摆好站位,在导演的又一次“开始”之后,拿着跟着刺客们呼啦冲了出去:“哈!”
叮叮当当,咚咚锵锵。
田阮身上的零钱响比刀剑还要响,他一动,身上就就稀里哗啦的,活像存钱罐成了精。
众人:“…………”
伴随着他的动作,地上当啷掉了一地的硬币。
田阮打着打着就去捡钱,“我的钱我的钱……”
汪玮奇很讲义气,这就像个野人般冲出来,“大哥我帮你捡!”
游客们笑疯了,纷纷丢钱进去。
埃克斯被一枚硬币砸中脑壳,仰天长叹:“这个世界果然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导演愤怒咆哮:“把他们给我叉出去!”
埃克斯头脑还算清醒,看一眼田阮,无奈地对导演说:“他是虞家的。”
导演一愣:“虞家?”
“冬青集团。”
导演瞪直了眼,“真的?”
埃克斯沉痛地点头,剧组最大投资方就是北冰传媒,而这个北冰传媒背靠的就是冬青集团。四舍五入就是,田阮算是剧组的东家。
导演:“……”
东家来剧组玩耍,有什么不可以呢?
毛七带着两个保镖好不容易挤进来,像一座大山护在田阮身侧,低声说:“夫人,先生让你别闹了。”
田阮呼呼吹去硬币上的灰尘,“哦,我请你们吃冰淇淋,都有份,我赚钱了。”
汪玮奇狗腿子似的喊:“大哥威武!会赚钱!”
导演嘴角抽了抽,违心地对田阮说:“其实,你演得还不错……”
田阮惊喜:“我很有演戏的天赋吗?”
“有那么几分,你要是想演,我这里还有个配角,是个书生。”
“工资多少?”
“一天两千。”
“我这十分钟就赚了不止两千。”
“……”
田阮想了想婉拒道:“专业的事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做吧,我虽然有几分演戏天赋,但志向不在此,只能辜负导演的期待了。”
导演:“……没有没有,您客气了。”他最大期待,就是再也不见这小祖宗。
这小祖宗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谢谢大家今日的捧场,也谢谢大家的打赏,山水总相逢,后会有期。”
导演忽然有点小后悔:这小祖宗还挺有礼貌,人长得也好看……
田阮揣着一肚子的小钱钱,满载而归。
他信守承诺,请保镖们都吃了冰淇淋,又请了全组的同学吃冰棍,在群里喊:悦客来小卖铺的冰棍和面包我全包了,要吃的穿着志愿者衣服自取。
底下一溜的“感谢/玫瑰”。
一下午充实地过去了,田阮提前请了假,直接换上自己的衣服,走出古镇,在停车场找到虞惊墨所说的保时捷卡宴。
“虞先生,我赚了好几千,去银行存一下吧。”田阮给虞惊墨展示背包口袋里的小钱钱。
虞惊墨失笑:“给徐助理,他会帮你转存的。”
“也好。”
车子驶向虞惊墨下榻的酒店,与其说是酒店,不如说是山庄,新中式的装修高级感满满,处处插花熏香的艺术,也十分符合虞惊墨沉静冷淡的性子。
套房在三层,不高不矮,开窗即是葱郁崎岖的园林假山流水,竹影疏落,空气是难得的清凉。
田阮瘫在软硬适中的沙发上,享受空调冷风的吹拂,混着外面新鲜的空气,“这样会不会太浪费电了?”
虞惊墨:“一天三千的住宿费用,你觉得浪费电?”
田阮:“……”
别说开一天的空调,就是开着窗开一天的空调,酒店都赚得盆满钵满的。
“去洗个澡。”虞惊墨说。
田阮仍旧瘫着,“不想动。”
虞惊墨将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里面只着一件清凉的浅蓝衬衫,他弯腰抱起青年,胸前的衬衫纽扣几乎被胸肌撑开。
田阮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幸福地依偎在虞惊墨怀里,“好大的胸肌,我喜欢。”
虞惊墨:“只是胸肌大?”
“还有腹肌,背肌,腿肌……糟糕,我想吃鸡肉了。”
“现在吗?”
“嗯。”
虞惊墨边给他洗澡,边哄着喂他吃了鸡肉。
田阮呛咳:“不是这个鸡肉!”
虞惊墨给他擦擦嘴,“先给你解解馋,好吃的留在后面。”
“……”
待田阮真正地吃过晚饭,又洗了个澡,然后去吃更好吃的。
果然好吃的留在“后面”。
田阮:“……吃不下了。”
虞惊墨大手按了按他薄薄的肚皮,“嗯,果然撑了。”
说着一个用力。
田阮啊了一声,被抱起来,靠在坚实的胸膛里。
虞惊墨在他耳畔轻轻啄吻,“看。”
田阮垂下眼睛,不敢看,别开脸说:“我困了……”
虞惊墨:“过一会儿再睡。”
这个过一会儿,就是三个小时后。
田阮睡得很沉,错过了早八点的集合,等他醒来,已经早上八点了。急得捶了虞惊墨,“都怪你。”
虞惊墨捉住他拳头,“我给你请假了,下午再去。”
“夏令营是集体活动,我总是请假算什么?”田阮气呼呼,“我现在赶去。”
“你确定要用这样的身体,站一天岗?”
“没错。”田阮两腿蹬地,霎时软倒,他都惊呆了,“我之前也没这样啊。”
虞惊墨歉意地说:“你睡着后,我又来了一次。”
“……混蛋!”
田阮被抱去洗了洗,吃了饭歇息会儿,还是坚持要去站岗。虞惊墨无奈,只好送他去古镇。
没有老师的领队,就算田阮解释了他是来当NPC的,还是要买票。
田阮:“……”
虞惊墨直接办了年卡,说:“这样你这几天迟到,都不用买票了。”
田阮:“我才不要天天迟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虞先生你快去上班吧,别打扰我参加夏令营。”
虞惊墨凤目低垂,望着他,“我打扰你了吗?”
田阮就是随口一说,虞惊墨居然当真了,立马改口:“不是打扰,是为我锦上添花,老虎插翅膀。”
虞惊墨唇角微翘:“嗯。”
“那我进去啦。虞先生拜拜。”
就像之前田阮每个去上学的日子,虞惊墨说:“傍晚我来接你。”
田阮挥挥手,进了古镇。
他慌忙去居委会换上古装,这是不是书生,是侠客,赤着小腿倒也不显得违和。居委会大妈特地给他找了一把塑料大刀作为配饰。
田阮惊喜:“哇,原来剧组的道具是在这里批发的。”
大妈说:“这个是我昨天在街上捡的,觉得好看,就留着了。”
田阮拿着大刀出门,见人就拿出来比试一番,当然,他不砍人了,把游客吓跑就不好了,只像个NPC那样,做固定的动作。
“田阮!”汪玮奇喊。
田阮抽出大刀,挽个剑花。
“帅爆了!”汪玮奇很捧场,他今天还是野人装扮,只是上半身多了点贝壳作为装饰,疑似从风铃上拆下来变废为宝。
于是两人一刀一扫帚,宛如江湖双侠。
路上遇到其他NPC,他们面有难色,田阮便问怎么了。
昨天舞剑的女生说:“风头都被剧组抢走了,我们拉不到游客,会被扣钱。”
田阮闻言生出了侠义之火:“岂有此理?我们找居委会理论理论。”
“哎千万别,我还想在这里兼职一暑假呢。我下学期的学费,就靠这了。”
田阮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然这群大学生也不会辛辛苦苦地在这里晒大太阳当NPC,想了想说:“那我们就把风头抢回来。”
女生苦笑:“怎么抢回来?那可是严xx。”
田阮:“不,他现在是严y。”
“……一点也不好笑。”
“我请大家吃根冰棍消消火气,我们从长计议。”
萎靡不振的NPC们点点头,不自觉地开始听从田阮的建议,毕竟他们也想不到好方法了。
汪玮奇热血上头:“我与那明星也是不共戴天,我加入你们!”
田阮请大家吃了冰棍。
舞剑女生问:“我们有什么好方法,抢过风头?”
田阮掐指一算,神神道道:“所谓釜底抽薪,擒贼先擒王,剧组最大的风头在于埃克斯。那么,只要把埃克斯抢过来,风头就抢过来了。”
“……”
一男大说:“这根本不可能,堂堂的大明星,怎么抢过来?抢过来又怎么办?”
田阮奇怪道:“既然是人,就有弱点,只要攻其弱点,就能威逼利诱。没有抢不过来的道理。”
“严xx的弱点你知道?”
“我知道啊,他是我的小奴隶。”
“……小奴隶?”他们目露惊恐,像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你、你是他主人?”
“主人谈不上,债主吧。”
“债主啊……”他们松了口气,幸好没有进入新世界,“你怎么会是他债主?”
田阮:“他欠我五千万呢。”
“!!!”
汪玮奇都震惊了:“靠,大哥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一定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冠一怒逼他还钱!”
田阮:“你还是不要用成语了,小心作文考零蛋。”
汪玮奇邪魅一笑:“没事,我经常考零蛋。”
田阮竖起大拇指,想了想说:“如果抢人不行,那就实行Number2计划,断了敌人的粮食,或水源。逼他们不得不向我们购买,那时候风头不就到我们头上了。”
众人:“这更不可能了。”
田阮:“我去打个电话。”
他走到一边——
“虞先生,我想你了,么么么~亲亲亲~啵啵啵~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个忙……”
三分钟后,田阮走回来:“好了,从现在开始,整个古镇将会拒绝向剧组出售冰淇淋、雪糕、矿泉水、水果等一切含有水的东西。除了上厕所冲马桶的用水。”
舞剑女生惊讶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田阮不好意思:“可能算有点小钱的人。”
能一句话就让古镇停止向剧组出售水资源,这可不是有点小钱,手眼都快通天了。
田阮:“接下来,就是我们NPC的主场了。”
于是他们在街上载歌载舞,集资批发了一箱冰棍,田阮拿着喇叭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免费发冰棍啦!先到先得,数量有限!”
游客们原本惊疑不定,但真的得到免费的冰棍后,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逐渐都知道这里免费发冰棍。剧组工作人员正愁买不到冰饮,于是来碰碰运气。
手刚伸出去,就听田阮说:“剧组的不给,除非严xx亲自来。”
“?”这么汇报给剧组后,原本他们还不当一回事,继续拍戏,待到水喝完,到处买不到水,更买不到雪糕时,才惊觉不对劲。
导演问埃克斯:“你是不是又把那小祖宗得罪了?”
埃克斯:“……我没有。我昨天拍完戏根本就没见过他。”
“那他为什么非要你亲自去,才给剧组冰棍?”
埃克斯哪里知道,只能一脑门官司地去找田阮,游客们果然都被吸引过来,不到一分钟,冰棍就被抢完了。
埃克斯在助理的护持下,和那些游客保持距离,问田阮:“到底怎么回事?”
田阮笑颜灿烂:“你先在这里站一会儿,我给你拿冰棍。”
NPC们抓住机会,这就表演起来。埃克斯被团团围住,抽不开身,只能故作爽朗地微笑,给游客们签名。
田阮和汪玮奇又搬了一箱冰棍来,给埃克斯吃。
埃克斯吃了一根。田阮又递去一根,正好他渴了,于是又吃了。
当田阮递去第五根冰棍时,埃克斯的脸隐隐有点发绿:“我哪里得罪了你?”
田阮惊讶:“没有啊,我是怕你热。”
“剧组的人都很热,这箱冰棍我可以带回去吗?”
田阮:“带一箱冰棍怎么够呢?带十箱吧,来,NPC小姐姐哥们,帮忙搬一下,顺便演个戏。”
埃克斯在娱乐圈混了那么多年,自然鬼精的,闻言明了:“不就是群演,我推荐他们。”
田阮笑道:“一箱冰棍一千块,记得把钱给我。”
“……”
既赚了钱,还帮助了同为NPC的大学生们,田阮心满意足。至于导演在背后骂他貔貅成精,他就不知道了,顶多打了一个喷嚏。
田阮拿着新鲜赚来的钱去找路秋焰显摆:“你看,我今天又赚了一万!”
路秋焰:“……你是会赚钱的。”
田阮:“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配角,一天都有两千,可见娱乐圈油水有多大。难得的机会,明天我再带你捞捞。”
路秋焰打个哈欠:“算了吧,我想睡觉。”
田阮从包里拿出哈根达斯,“我只请他们吃了冰棍,但你不一样,我专门给你买了哈根达斯。”
路秋焰:“……”
虞商闻言看来,眉头紧蹙:“你给我爸买过吗?”
田阮:“?”
汪玮奇从柱子后面冒出来,酸溜溜地说:“爱他,就请他吃哈根达斯。”
田阮猛地扭头四顾,喊道:“毛哥别发!”
毛七在阴凉地里说:“已经拍了,发给虞先生了。”
田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