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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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夏把车子开出小区，驶入主路后给母亲打电话，让母亲帮忙看师傅修个热水器的，没成想听到了门诊叫号的声音。
在她的盘问下，沈听夏才知道父母来医院了。
周六还催她相亲呢，怎么周一就跑医院去了呢？
沈听夏往后薅了一把头发，深吸口气，先给维修师傅打了电话重新约时间，跟领导口头请了假，说会前把需要的东西发过去。
打完两个电话，沈听夏又给郗承南打了一个，但是对方没接，以为他在忙，沈听夏就没再打扰。
快到医院的时候，沈听夏的手机响了，她偏头看了一眼，屏幕上边赫然显示着四个字：免费的鸭，她神色如常地按了接听：“喂。”
“刚出去了，没带手机，找我有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沈听夏打了左转向灯，看着前方路况，没寒暄，直直开口：“你今天出门诊吗？”
“我周五门诊。”
“哦，那挂了吧。”
“有事？”低沉且带着喑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左转之后，沈听夏已经看到了医院，她毫不委婉地说：“没事，有事再找你，挂了。”
话落，便毫不留情切断了电话。
她妈挂的是中山医院神经外科的号，而郗承南就是中山医院神经外科的医生。
如果今天是他的门诊，她还能带母亲悄无声息地走个后门，但今天不是他门诊，沈听夏并不是很想光明正大地直接去医办室走后门……
没过多久，沈听夏到了医院停车场。
停好车，沈听夏拿着包下车，轻车熟路地前往门诊楼。
进入门诊大厅，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沈听夏适应了一会儿，才阔步走上电梯。
到了三楼西侧的神经外科，在那几排金属椅中间，沈听夏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她顿顿脚步，小喘了口气才走过去。
“爸，妈。”
听到女儿的声音，沈陆英跟曲香兰双双抬起头。
也是这时，广播开始播报：“请47号曲香兰到3诊室就诊。”
沈听夏下意识往诊室那边看了一眼，她快步走到父母身边，将摇摇欲坠的包往背后扶了扶，“妈，到你了。”
曲女士坐在诊室，跟医生说了哪里不舒服，几番交流下来，沈听夏拿到几张检查单，她带母亲去抽了血，查了内分泌和眼底，最后去了影像科。
做完全部检查，沈听夏让父亲带母亲去吃早饭了，吃完不用过来，她取完报告直接去神外。
坐在椅子上等结果的时候，沈听夏掏出笔记本电脑，把昨天熬夜做出来的ppt给领导发了过去。
很快，沈听夏收到回复：【下午能来？】
半个多小时就能出结果，做最坏打算需要住院，下午也能解决清。
沈听夏回：【可以】
k总：【会议挪到下午四点。】
沈听夏叹口气，她知道她发过去的那个文件他没仔细看，甚至都没打开。
她刚要回，对方又发来：【抽个空再做一版法语的，明天跟总部那边一起过会。】
面对突如其来增加的工作，沈听夏深吸一口气，按耐住想飙的脏话，不耐烦地打字回复：【好的，kevin】
关掉聊天框，沈听夏做起双语版ppt。
约莫过了四十分钟，沈听夏合上电脑，准备拿着条形码取报告，她刚站起来，电脑还没装进包里，迎面朝她走来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白大褂，扣子整整齐齐地扣着，戴着蓝色一次性医用口罩，遮挡住大半张脸，不过沈听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郗承南。
因为那双勾人又有特点的一单一双的丹凤眼，她看过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
郗承南亦步亦趋地走到她面前，摘了口罩，自然地抽走她手里的一堆单子，扫了一眼做的什么检查以及哪个医生，找到上边的条形码，漫不经心地问道：“谁来看病？”
沈听夏应道：“我妈。”
说完，她顺手将笔记本放进包里。
等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郗承南已经把几份报告取了出来。
沈听夏抬步走到他身边，报告单被他拿在手里，她就着这个高度越过他的手臂直接看过去。
各种数值摆在她眼前，她还什么门道都没看出来，耳边便传来男人的声音：“核磁做了吗？”
沈听夏闻声仰起头，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把白色袋子呈现到郗承南面前：“做了。”
只是她还看到了郗承南微微皱起的眉头，又问：“我妈什么病？很严重吗？”
“你妈妈呢？”
郗承南边说，边拿过袋子走到胶片打印机前，扫了上边的条形码，显示还没有胶片。
“跟我爸吃早饭去了。”沈听夏看到他的动作，说，“那医生跟我说胶片不用等，这几张报告单出来就可以直接去找他。”
话落，沈听夏发现郗承南正在看着她，而且眉头皱得更深了。
“……”忘记他也是医生了，这套流程他比谁都清楚。
恰逢此时，曲女士的电话打了过来，沈听夏接听，“喂妈。”
“我跟你爸回来了，就在神外椅子这边呢，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沈听夏应道：“刚出来，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沈听夏朝郗承南张开手，“报告单给我，你去忙吧。”
“你那会儿给我打电话，就是为这个？”郗承南没把报告单给她，反问了句。
没什么好隐瞒的，沈听夏点了点头。
郗承南捏着报告单的手垂下去，乜了一眼沈听夏，没什么情绪地说道：“直说就行了。”
话落，郗承南提步往扶梯处走去。
他长腿长脚，大步流星，沈听夏背着略沉的包走在他身后，跟得有些费劲，“我带我妈看别的医生一样的。”
从影像科到扶梯，这几步路的距离，有医护人员见到郗承南，都恭恭敬敬地跟他叫着郗医生，而郗承南也都客客气气地应着。
也不知道郗承南听见没，反正沈听夏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到了门诊3楼西侧的神经外科，沈听夏看到父母，“爸，妈。”
沈父沈母站起来，跟沈听夏走到了3诊室门口。
3诊室里有患者看诊，他们在门口稍作等待。
曲香兰发现，原本应该出现在女儿手里的报告单，现在在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医生手里，而刚刚她也看见沈听夏是跟着这个男人一起过来的。
她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碰了碰沈听夏的胳膊，捏着嗓子小声问道：“他是谁呀？”
虽然母亲的声音不大，但在场各位谁是聋子……
沈听夏看看母亲，又看看郗承南，结果跌进一双漆黑的眸子。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没向母亲介绍对方，只说：“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吧。”
言毕，那位患者从诊室出来，郗承南把落到沈听夏身上的目光收回来，进了诊室。
剩下几个人一起跟进去。
坐在诊桌前的医生见到郗承南，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视线后移，还有刚刚看过病的人。
旋即，他一脸坏笑地看着郗承南，“什么情况？”
郗承南没理会他的调侃，直接把报告单放在桌面上，“把她片子调出来。”
苏易输入报告单上的名字，调出曲香兰的mri影像，郗承南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苏易又低头扫了一眼报告单，对着郗承南脱口而出：“库欣病。”
老两口异口同声：“什么病？”
苏易“啊”了声，转过身跟两位上了年纪的人用简单的、普通人能听懂的话语表述起库欣病，以及治疗方案。
——
沈听夏买好午饭回去的时候，母亲已经输上液了。
把饭放下，沈听夏走去了护士站，刚好有人，她问：“你好，麻烦问下郗医生在吗？”
她想问一下这个病需要注意什么，那会儿在门诊，后边还有其他病人，沈听夏就没耽误太多时间。
护士闻声抬头，“郗医生吃饭去了。”
不知为何，沈听夏心底生出一种失落感，但她还是微微一笑，“谢谢。”
沈听夏回到病房，看到闷闷不乐的母亲，走过去开解她：“没事啊妈，那医生不都说了吗，良性的，做个手术切了就没事了。”
曲香兰瞪了沈听夏一眼：“你说得轻松，那手术是有风险的！”
“比这更难的风险更大的手术，郗承南不知道做过多少了，你这刚哪到哪。”
沈听夏想安慰母亲，可说出口的话却得到母亲的一句责骂：“沈听夏，我是你妈吗？走走走，别在这气我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都知道手术有风险，可不知道为什么，当郗承南跟她说这就是一台简单手术的时候，她真的信了。
沈听夏跟她爸对视一眼，耸了耸肩，拿上自己的包走出病房。
不想看见她，那她就走呗，省得再给她气得高血压，何况她还有工作。
中午十二点四十，部门同事还都在吃饭，沈听夏打完卡坐在了工位上。
“嗯？听夏姐，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
挨着沈听夏的一个下属问道。
沈听夏把电脑掏出来放好，不甚在意地轻“嗯”一声。
旋即又听她说：“上午你不在，总监也不在，周会挪到下午了，听夏姐你知道吧？”
闻言，沈听夏抬眸看过去，神色淡然地点头：“知道，kevin跟我说了。”
简短的对话结束，沈听夏继续完善起她的双语ppt。
快四点的时候，他们的工作群里出现一条消息：【会议室开会。】
沈听夏深吸一口气，有种赴死的悲壮感。
她站起身，拔了充电头，合上电脑抱起它，往会议室走去。
坐下之后，沈听夏投影仪的连接头插在自己电脑上，打开ppt，游刃有余地讲起昨天准备好的会议资料。
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kevin单独留下沈听夏在会议室，跟她开起小会。
直到晚上八点，沈听夏才下班。
去医院看完母亲，她没回家，而是驱车前往郗承南的家里。
今天经历的事情让沈听夏有些烦躁，工作谈不上顺心，家里连热水澡都洗不了，母亲过几天还要手术。
可越是这种时候，沈听夏就越想做点不老实的事情。
沈听夏站在郗承南家门口，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了几瓶酒，她抬手揿下门铃。
几秒钟之后，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年轻漂亮的面孔出现在沈听夏的视线。
“你找谁？”
沈听夏看看楼层，又看看门牌号，确定是2501，郗承南的家，但她却跟面前的女人饱含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走错了。”
话落，沈听夏转身要走，一个熟悉的声音缠绕在她耳边：“你怎么来了？”
沈听夏闻声一惊，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又认命地转过身去，却发现郗承南正狡黠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