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么打人啊。”

    几位警察连忙冲过去制止男人。

    “你别打我女儿!你别打我的恩雅。”抱着女生的中年女人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慢慢哭出了声。

    就在这时,救护车来了。

    医生推着推车快步走过来,正要把那女生抬上去,男人却突然一个猛冲将自己女儿死死地按住。

    “你说,到底是不是他撞的你?快说啊,你这个赔钱货,连话也不会说了!谁教你这么撒谎的?这个人是不是你的情夫,你们合起伙来耍我是不是?就想老子把钱给你们?我呸!”

    “是你推的我,就是你,我说的全是实话!”女生大声哭喊。

    “贱人!既然你非要撒谎,那你也不要去医院了,老子没钱给你治腿,你就残废一辈子吧,不去了,我们不去医院了,你们都给老子滚!谁敢把她送去医院谁就自己付钱!”

    中年女人又冲上去和男人争执起来,哭得撕心裂肺,“不行,恩雅必须要去医院!你放开我女儿,我女儿不能成为残废,我的恩雅……”

    韩时叙隔着人群看见混乱中心的女生低着头,泪水几乎像是镶嵌在了她的脸上,永远也流不干。

    可怜得像是被全世界都欺负过。

    “钱我来付。”

    韩时叙走过去,一把将男人推开,“不管怎么样,我确实撞了人,我会付所有医疗费。”

    男人不肯罢休,仰头质问:“只是医疗费?”

    韩时叙转身回到车上,将所有现金全部搜罗了出来。

    宋恩雅泪眼婆娑地抬头,看见男人将一大沓钱全部扔到他怀里。

    “拿着钱给我滚!”

    男人一脸喜色,连忙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钱,细数着大摇大摆走了。

    他这一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惊魂未定的医护人员才敢将宋恩雅抬到推车上。

    几位警察脸色难看,小声嘀咕着帮他们把散落的东西全部捡起来,而后才上了警车。

    韩时叙心情不爽地回到车上,跟着救护车后面一道离开了机场。

    *

    裴季泽被送到医院之后昏睡了整整一晚,醒来的时候天色微亮,门外隐隐传来裴家老爷子的说话声。

    “薛警官,这次还要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们尽职尽责,季泽恐怕凶多吉少。”

    “这我可不敢居功,我们能发现也多亏了京小姐。”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在老者的示意下,旁边的助理递了一个盒子过去。

    “至于那位京小姐……是哪位人物?救命的恩情再怎么样也要亲自登门感谢才行。”

    薛警官摸索着手里很有些份量的盒子,当下也不再吝啬。

    笑说:“就是住在皇家豪庭那边的京家,只是京媛熙小姐的脾气阴晴不定,还是要多准备一番才好登门。”

    他记得昨晚京媛熙根本不认识里面这位公子哥,而且对面连京家都不知道的话,多半就只是普通的暴发户而已。

    不过既然收了东西,他也不怕多说几句,卖个人情。

    有钱人嘛,多结交几个总是没坏处的。

    老者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对面是怕他们吃闭门羹。

    不过其中种种无需跟旁人解释。

    老者又笑着说了一句多谢,这才把人送走。

    “京媛熙……”

    躺在里面的裴季泽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不自觉又回想起了昨晚的情景。

    “喀哒——”

    听到动静,裴季泽连忙重新闭上了眼。

    重新关上门,裴修远杵着拐杖带着助理坐到了床边。

    “既然醒了就别装了,之前你干了什么事我也不会多问,但是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安分地上学去,在外面野久了越发无法无天。”

    “哈?上学?”

    裴季泽猛然睁开眼,刚想起身就扯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被爷爷身边的助理强硬地按了回去。

    “我不去。”

    裴修远猛得杵了一下拐杖,发出沉闷的一声响,“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就是因为你一直在外面鬼混,才会惹来杀身之祸!干那些勾当的人有什么信誉可言,你真以为他们会帮你?他们只会害了你!”

    听见这话,裴季泽陡然安静了下来,垂眸不语。

    裴修远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你爸妈的事就让他们过去吧。”

    “所以他们就这么死了吗?他是你唯一的儿子,她是裴家的儿媳。”裴季泽哑声问。

    裴家唯一的当家人死于八年前的一场暴乱,被教会的反叛者乱枪打死,连同他的妻子。

    裴修远张了张嘴,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还活着,我坚持要回国也是为了让你彻底远离那些人,难道我还要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我已经给你转学到了帝安国际,裴家的总部也会陆续迁回国内,教会那边我们不要再插手了。”

    “养好伤了就重新去上学,就当为了我。”

    裴季泽一言不发地转身,背对着床边的人。

    不一会儿,房间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

    京家——

    京媛熙下楼看见父亲京渊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我听韩文州说,韩时叙离开中都了。”

    京媛熙刚坐下,男人沉静的声音便响起了。

    寂静许久,整个餐桌上只有刀叉碰撞的声音。

    “你不知道?”京渊似乎发觉了什么。

    “他不接我电话。”京媛熙把玩着手里的餐刀,“这是你给我选的未婚夫。”

    “咣——”

    京渊放下手里的刀叉,看向自己的女儿,“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本就深厚。”

    “李承硕也跟我们一起长大,怎么不选他?”

    “他不配。”

    京渊说完重新拿起刀叉,声音重了一分,“近几年韩氏如日中天,发展势头正好,韩时叙又是独子,是联姻的最佳人选。他不听话是你自己没本事。”

    “我不听话也是你没本事。”

    京渊动作一顿,抬眼和自家女儿对视。

    父女俩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锐利而强势。

    他们的语气几乎没有任何争吵的意思,说出的话却比争吵来得更加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