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国西境,安岩城。

    这关城矗立在广袤的土地上,宛如一头沉默的巨兽,默默守护着幽国的边疆。

    此刻,守关西军副将张明远手扶垛口,

    双眼死死盯着远处如黑云般压来的敌军,脸色愈发凝重。

    只见大武联军的营帐从地平线这头一直铺到那头,仿佛没有尽头。

    白色的帐篷顶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如同初春未化的残雪,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又似草原上遍野的狼毒花,散发着危险的信号,看得人心里直发寒。

    更远处,数不清的军旗在风中肆意翻卷,

    大武的飞虎旗、草原部落的狼头旗、各国的鹰旗隼旗,猎猎作响。

    那些旗帜上的图案,宛如一群张牙舞爪的怪兽,

    正对着安岩关龇牙咧嘴,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其撕成碎片。

    “报 ——!大武军神孙悟遣使求见!”

    哨兵那尖锐的呐喊,如同划破长空的利箭,

    瞬间打破了城头上令人窒息的死寂。

    张明远猛地一震,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转身时,身上的甲胄相互碰撞,

    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格外清晰。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佩刀,那柄跟随自己十年的 “寒月”,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暗自祈祷这柄宝刀能在今日助自己度过难关。

    关下,大武使者骑着一匹高头大马,

    威风凛凛。那马浑身雪白,四蹄生风,一看便是千里良驹。

    使者身后跟着二十名背插斩马刀的亲卫,

    个个神情冷峻,如同一座座冰山。

    使者身着蜀锦裁就的华服,那蜀锦色泽鲜艳,图案精美,

    腰间玉带上缀着十二颗圆润的东珠,颗颗都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一看便知价值连城,彰显出他身份的尊贵。

    他在关下勒住缰绳,仰头望向城头,

    眼神中满是傲慢,声音里也带着不加掩饰的嚣张:

    “烦请通报幽国皇帝,我家军神有令:

    三日内交出斩杀使者的凶手朱方正,

    献城投降,可保幽国宗庙社稷;

    若敢拖延……”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往身后用力一指,

    只见联军阵中缓缓推出三百架投石机。

    那些投石机犹如一头头蛰伏的巨兽,张着巨大的嘴巴,

    仿佛随时准备吞噬一切。

    “安岩关将化为齑粉,城中百姓尽为肉泥!”

    话音未落,城头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放屁!我幽国儿郎岂会向贼寇低头!”

    一名年轻的千总怒目圆睁,猛地抄起腰间的弓箭,动作干脆利落。

    他迅速拉弦,弦如满月,箭尖直指使者咽喉,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张明远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过去,

    一把按住他的手腕,急切地说道:

    “不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话还没说完,却见那使者不仅不慌,反而仰天大笑起来,

    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嘲讽。

    使者笑罢,从袖中抽出一卷黄绢,

    得意地抖开后,便朗声念道:

    “大武皇帝诏曰:幽国太子朱方正弑使犯上,罪无可赦!

    着军神孙悟率百万雄师,代天伐罪!

    若幽国拒不交出逆贼,破城之日,鸡犬不留!”

    这道诏书,犹如一颗巨石,

    “轰” 地一声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幽国朝堂激起千层浪。

    金碧辉煌的勤政殿内,御案前的铜鹤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

    那青烟缓缓升腾,却怎么也化不开殿中凝滞得如同实质的空气。

    幽国皇帝朱春秋瘫坐在龙椅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显得无比颓唐。

    鬓角的白发似乎比前日又多了几分,像是岁月在他身上刻下的更深的痕迹。

    他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御案上的九龙镇纸,

    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青,可见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诸位爱卿…… 该如何是好?”

    皇帝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仿佛一片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树叶,透着深深的无助与恐惧。

    下方文班中,主和派大臣们像是得到了信号一般,

    立刻 “扑通” 一声跪倒一片。

    为首的吏部尚书王承恩,一脸谄媚又带着几分焦急,他叩首道:

    “陛下,大武势大,我幽国人口不过三百万,兵甲不足三十万,

    这差距犹如天壤,如何能与之抗衡?

    依老臣之见,不如…… 不如交出太子殿下,平息军神之怒……”

    “放屁!” 武将出身的三皇子一听,

    顿时怒目圆睁,猛地跨出一步。

    他铠甲上的铜钉擦过身旁的立柱,

    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仿佛在宣泄着他内心的愤怒。

    “太子乃国之储君,是我幽国的未来,岂可交于敌寇?

    末将愿率五万边军,死守安岩关,纵是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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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充满了坚定与豪迈。

    话音刚落,便有十余名武将跟着出列,

    个个神情激昂,纷纷请战,

    铠甲相撞之声此起彼伏,仿佛奏响了一曲激昂的战歌。

    主和派却不示弱,户部尚书钱穆哭丧着脸,

    向前走了两步,带着哭腔说道:

    “李将军说得轻巧!

    边军虽勇,可大武联军有两百万之众啊!

    如今国内粮仓只够维持三个月,若开战,百姓岂不是要易子而食?”

    他说着,转向皇帝,涕泪横流,模样甚是可怜。

    “陛下难道忘了三十年前的‘紫宸之耻’?

    大武铁骑踏破都城时,前朝是如何灭亡的

    先帝是如何跪求议和,委曲求全,才有今日幽国的辉煌?

    一时之辱并不丢人。”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戳中了皇帝的痛处。

    朱春秋脸色剧变,原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毫无血色,变得如同白纸一般。

    他手指紧紧攥住龙椅扶手,指缝间渗出细细的血痕,可见他心中的痛苦与屈辱。

    三十年前,大武军神孙悟的父亲孙震天率军攻破幽国都城,

    前朝灭亡,先帝被扶持为儿皇帝,被迫在紫宸殿前跪献降表,

    那屈辱的一幕,至今仍是幽国皇室最深的伤疤,

    只要一提起,就如同一把盐撒在伤口上,痛彻心扉。

    这时他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朝堂之上,主战派与主和派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幽国的命运,此刻就像狂风中的风筝,摇摇欲坠,不知将飘向何方。

    而在安岩关外,大武联军的营帐如同一片白色的海洋,

    那三百架投石机更是如同一头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时刻威胁着幽国的安危。

    整个幽国,都被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