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翊没有在承晖殿逗留太久,便离开了。

    太庙刺杀案虽然才刚发生,直觉告诉李承翊,能做出此等疯狂之事的,只有丰宁公主。

    且背后,少不得李婴推波助澜。

    虽说太庙前,父皇下令彻查,他却信不过。

    科举舞弊案,李婴露了马脚,父皇不可能查不到,却没有任何惩治的动作,还封了李婴为睿王。

    陇西郡王案,他特地留了那封密信呈给父皇。

    父皇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这次若是再查到李婴身上,难保父皇不会跟前两次一样,继续保持缄默。

    他要早做准备。

    李承翊一走,琼枝连忙招呼范厨子端上早膳。

    忙活到现在,主子一口饭食未进,定是饿坏了!

    范厨子早就准备好了,听到传话立马将早膳端出去,交给琼枝。

    苏照棠嫁入东宫,县主府的原班人马,一个不落全带了过来。

    不过宫规明言,在内院主子跟前服侍的男子,必须去势!

    去势有性命之危。

    如今跟着一起来东宫的,都是忠仆,自然看不得他们挨一刀,直接将所有男仆人,全都发去了外院。

    唯有书舟和范厨子留了下来,一个死活不肯走,一个说去前院做饭不方便。

    苏照棠哭笑不得,在问过“惜朝”的意思后,便在承晖殿外隔壁给两人安排了一个小院,算作小厨房。

    如此,也不算坏了规矩。

    用过早膳,苏照棠小睡片刻,才吩咐书舟将人带上来。

    不多时,书舟带着一名身材高大的宫女,来到主子跟前。

    宫女被人带到东宫后,失落的情绪早就一扫而空。

    再次见到太子妃,她二话不说跪下磕头:

    “奴婢小玉,拜见太子妃娘娘!”

    “起来吧。”

    小玉一骨碌爬起来。

    苏照棠看着,眼里露出惊奇。

    在太庙时情况危机,她无暇注意其他。

    如今在跟前看着,这名叫玉儿的宫女,竟比书舟还要高出一头。

    书舟正值年少,这段时日身子跟柳条似的,抽长了不少,身高已有七尺。

    玉儿岂非八尺有余?

    苏照棠按下心中惊叹,问道:“你这身武艺,从何而来?”

    她不会武,但多少能看出武功高低。

    那此刻宫女被四个金吾卫围攻,都能过上四五招才被制服。

    显然并非寻常宫女,而是接受过培养的杀手一流。

    这玉儿是正经宫女,独自一人,却能与那刺客打得不相上下,总不能是自学成材。

    玉儿闻言老实作答:

    “回娘娘的话,奴婢父亲曾是陇西旅帅。

    奴婢自小跟随父亲,勤学武艺。十三岁入宫,至今已有四年。”

    苏照棠恍然一笑,接着问:“你原来在宫中何处当值?”

    玉儿挠了挠头,似有些羞于启齿,但没迟疑太久就坦白道:

    “奴婢在掖庭。”

    苏照棠诧异:“你父亲怎么说也是个七品武将,宫中掌事安排多少会顾虑几分,给你个好去处。

    你怎会去了掖庭。”

    “回娘娘,奴婢父亲已病逝,而且……”

    玉儿揪着袖子,脸色微红:

    “奴婢四年前进宫,是个洒扫宫女。后来越来越高壮,吃的还多,就……就被罚去掖庭了。”

    玉儿说完,偷偷去看苏照棠的反应,却见太子妃娘娘并没有笑话她的意思,反而朝她温柔一笑:

    “给自己重新取个名吧。”

    此话一出,玉儿立刻惊喜地瞪大眼睛。

    她在宫中呆了四年,主子的话还是能听明白的。

    太子妃娘娘这是要留下她了!

    她立刻跪下来,膝盖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请娘娘赐名!”

    苏照棠听着,愈发满意。

    看来这丫头不仅身手厉害,还是个颇为机灵的。

    让琼枝带带,用不了多久就能独当一面。

    “你原名叫什么?”她问。

    玉儿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姐姐临终时的面孔,眼角发涩。

    “雨儿,听姐姐的话,去宫里!

    你呆在宫里虽然辛苦,却能保住性命。

    千万……千万不要暴露真名!”

    她谨记姐姐的吩咐,进宫小心翼翼地活着。

    然而当有一次不慎暴露真名后,却发现……根本无人在意。

    她已经不记得,到底有多久没人问过她的名讳了。

    久到她快忘了,自己真正叫什么。

    她低下头行礼,郑重道出了自己的真名:

    “回禀娘娘,奴婢名叫……林凉雨!”

    苏照棠不知她心中百转千回,只笑着点头:

    “那你日后就叫凉雨,先跟在琼枝身边,当个二等宫女,如何?”

    凉雨下意识看向苏照棠身边的琼枝,那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

    她心头一慌,惶恐不已:“娘娘,奴婢怕做不来二等宫女。”

    苏照棠柳眉一挑:“你不愿在我身边伺候?”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凉雨满脸通红,也顾不得丢人了,急忙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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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在宫中洒扫一年,就被打发去了掖庭,平日里干的都是粗活儿。”

    凉雨看到琼枝那葱段一般的手,再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茧子和干裂,满面窘迫。

    “奴婢怕自己……伺候不好娘娘。”

    苏照棠视线落到她的手上,笑了笑。

    曾几何时,她的手,比凉雨的还要粗糙。

    她随手取过妆台上一盒未拆封的玉脂膏递给琼枝。

    琼枝心领神会,将盒子递到凉雨手里。

    “你在本宫跟前,无需伺候人,只需当个武婢,行护卫之责。

    不过我这里的规矩跟宫里不同,你该跟琼枝学的,还是要学。

    若如此安排,你还是不愿,那本宫只能将你送去前院……”

    “愿愿愿!”

    凉雨如梦初醒,立刻跪下来磕头,激动道:

    “奴婢愿为娘娘护婢!

    日后若有谁敢再犯娘娘,除非先跨过奴婢的尸体!”

    苏照棠笑了笑,却也没有反驳。

    她招揽凉雨,本就是为了保命,凉雨表忠心的方式,并未有错。

    “你的武艺虽然不错,但在宫中四年,到底耽误了不少,平日里还要多加习练。”

    凉雨目光发亮:“是!”

    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