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捞无果,看热闹的香客们也渐渐散去。

    叶正卿要立好丈夫人设,自不能放弃找王氏,带着人沿着河流一路往下。

    叶桢到时,河边上已经安静。

    王氏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震惊过后是极致的愤怒。

    她什么都明白了,愤怒的瞪着钱尤,眼神在问,“你是她的人?”

    钱尤将王氏捆进密室后,始终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朝叶桢拱了拱手,并将王氏所有钱财全部交到了叶桢手上。

    不小的匣子里,是厚厚的银票,那是王氏的全部家当。

    王氏目眦欲裂。

    为了让世人相信,她是真的心存死志,不在意钱财,钱尤让她拿出一点钱财来施粥,她应了。

    但是要用两张银票夹着一叠白纸焚烧时,她还是舍不得,特意弄了两张假银票。

    可如今她舍不得的那两张,竟便宜了叶桢。

    不,是她所有的钱财,十几万两全变成了叶桢的。

    她恨不得用眼神杀了两人。

    但两人谁也没看她。

    叶桢从匣子里拿出一万两,递给钱尤,“这是给你的额外报酬,听闻你儿子于读书很有天赋,待到了边境,好生培养,往后光耀你贺家门楣。”

    钱尤一个浪荡子,因着儿子改头换面,得知孩子品性和才学都不错,叶桢愿给他们一个机会。

    边境是谢霆舟的地盘,不惧钱尤会生出别的麻烦,那孩子将来学成,亦是谢霆舟手中可用之才。

    钱尤没想到叶桢会给他这么多,但培养孩子的确需要很多钱。

    而他身无长物,为了儿子名声,已打定主意往后不再靠女人赚钱。

    故而没有推拒,跪下结结实实给叶桢磕了个头,以示感谢。

    “起来吧,马车已备好,你儿子在山脚下等你。”

    钱尤收好银票走了。

    王氏看他头也不回,身体用力挣扎着。

    他怎么能走呢?

    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呢,他怎么能不管孩子?

    还有贺家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姓钱吗?

    王氏心里咆哮着,“回来,你个浑蛋,你回来同我解释清楚。”

    嘴里的布团突然被扯掉。

    叶桢淡淡道,“他是我雇来故意接近你的,他缺钱,故而取名钱尤。”

    虽然已经猜到,可听得叶桢这样说,王氏还是恨不得咬上叶桢一口。

    被叶桢手里的棍棒抵住,王氏大骂,“给自己的母亲找男人,你就不怕事情传出去被世人戳脊梁骨。”

    “可你是我的母亲吗?”

    叶桢在她面前蹲下,“或许我该唤你一声舅母。”

    王氏瞳孔骤缩,“你……你胡说什么。”

    叶桢居然知道!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可王氏不能问,问就是承认。

    “你以为外头那些人为何会猜到真相,你又觉得叶正卿为何会顺着你的遗书,否认我是你们的孩子?”

    “为什么?”

    这也是王氏想不通的。

    叶正卿不是还怂恿两个外室子接近叶桢吗?怎么就承认叶桢不是他的女儿呢。

    他不想攀上叶桢了?

    叶桢笑,“我能让人接近你,自然也能接近他。”

    密室里,她平静地将她故意让阿狸接近外室子,让王氏误以为叶正卿要接近她的事,还有叶正卿与李家夫妇的纠缠,以及她扮作道士的事,都告知了王氏。

    王氏心下发沉

    她确定了,叶桢是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因没证据,才只能用这迂回的法子。

    先划清与叶家的关系,让世人去揣度她真正的身世,用舆论打压叶晚棠和他们夫妇。

    又憎恨叶正卿,不愿碰她,却在外头卖,若不是他的冷淡,自己怎会上牵尤的当。

    “你为何会觉得我不是你的母亲,何时有的这种想法?”

    王氏迫切想知道答案,却问得婉转。

    叶桢见她这个时候,还在装,便有意凉着她,只说自己想说的。

    “母亲赠你们大量钱财,只希望你们能替她养着我,可你们却贪图富贵调包了我,将我丢去南边,还屡次想要我性命。

    这样的仇恨,让你们怎么死都不为过,不过叶正卿到底是我母亲唯一的哥哥。

    比起你和叶晚棠,他对我还算有那么点仁慈。”

    叶桢看向王氏,“看在外祖父和母亲的份上,我会留他一条性命。

    但你和叶晚棠罪无可恕,便去阴间同祖父告罪吧。”

    叶桢始终觉得外祖父的死有问题,故意挑拨王氏与叶正卿的关系,好让王氏吐露实情。

    但她也知王氏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便看向门外,“抬进来。”

    一个装满水的大木盆被抬了进来,叶桢拽着王氏起身,“原本按我心意,该将你偷换皇家儿媳的事捅出去,和舒六娘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千刀万剐。

    但叶家族人无辜,叶正卿的命也得留下,只能便宜你,让你溺水而死。

    你死后,再将你尸体丢去水中,好叫他们打捞到,也能圆了这场自杀的戏码。”

    “不,我不能死。”

    小主,

    王氏挣扎,“你最是良善,我怀了身孕,你就当积德……”

    叶桢冷笑,“那是我让钱尤给你下的药,哪有什么身孕。”

    王氏崩溃。

    她难以接受自己身孕都是假的。

    “不可能,我明明有了反应,大夫也说我是有身孕了……”

    说到这里,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叶桢能安插钱尤在她身边,能误导她以为外室子和叶桢相熟,为何就不能让她假孕。

    “你当真歹毒,可你又如何确定,我一定会离京?”

    “从我决意报复那一刻起,我无一日不揣摩你们的心思。

    我深知你们母女有多自私,更知叶晚棠山鸡飞上枝头也做不了凤凰。

    她清楚自己身世,才越发想表现得如一个真正的贵女,因而她不愿失信于梁王……”

    叶桢将王氏摁进水里,“哦,你还不知道吧,她私下来往的那男人是梁王。

    梁王帮她找我的生父时晏,叶晚棠也答应给他钱财用来招兵买马。

    将军府的钱财可是母亲留给我的,我哪能让他们霍霍了。

    叶晚棠没了钱财,只能找你,而你本就自私不舍保命钱,若再有孕,自然就只能按我的布局走。”

    被叶桢提起来,王氏得了喘息的机会,她怒道,“将军府果然是你洗劫的,你……你好恶毒的心……”

    叶桢很认真摇头,“不只是搬空将军府,你们落得今日地步,皆是我一步步筹谋,但论狠毒,我可比不上你们。”

    王氏的头再次被摁到水里,耳边传来叶桢的声音,“舅母,你信命吗?

    叶晚棠占了我的位置,抢了我的婚事,可太子要娶的还是我,不属于你们的,抢也是一场空,最终遭受报应。”

    再被提起来时,王氏看到了叶桢身边站着的男人。

    因着叶晚棠的关系,她自然认识昭临太子。

    她难以接受,她图谋半生,最后什么都没有,而本该烂在臭泥里的叶桢,竟还是要嫁入皇室,做那人上人。

    “不……咕噜噜……”

    又被按进了水里,王氏感受窒息的痛苦,清楚地知道,叶桢是真的要她死。

    且不会让她痛快的死,她起起按按的逗弄她,让她受够了折磨,才会了结她。

    可凭什么只是她承受这些?

    再次得到喘息机会时,她道,“你外祖父是被叶正卿毒死的。”

    她活不了,叶正卿便也一起死吧。

    叶桢如愿得到了外祖父被害的证据,王氏得到她应有的报应,被溺死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