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王氏已醒转,但她头晕得厉害,一直想呕吐。

    可这次摔倒让她伤了脖子和尾骨,稍一动都会让她疼得额头冒汗。

    她坚持说自己是被人所害,要女儿和丈夫为她报仇。

    但叶晚棠命人搜遍府中,并没发现有人潜入,现场也无可疑痕迹。

    请了几个大夫,都说王氏气血混乱,内脏受损,需得好生静养,万不可劳累,却无人能说出是因何所致。

    王氏不甘心,要求再请医。

    大半夜的,叶正卿被她折腾烦了。

    没好气道,“好端端的人,今日喝这个药,明日泡那个汤,说不得就是这样把自己折腾坏的。”

    他自信,自己虽没武功,可若有人进了他的屋子,他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何况还有这满府的护卫,他们又不是吃素的。

    那个现场,他怎么看都是王氏踩了掉落的珠子,不小心滑倒所致。

    王氏被疼痛折磨,心烦气躁,听他这样说,气得头顶冒烟。

    同叶晚棠告状,“他听说叶桢得了管家权,就生了别的心思,眼下见我这样无瑕对叶桢出手,心里指不定多高兴。

    他还做梦叶桢助他升官呢,晚棠,他心里没我们母……”

    他心里没我们母女二人,只有他自己。

    “你胡说什么?”

    叶正卿忙捂住她的嘴,“你这是脑子摔糊涂了不成。”

    他们一家三口虽早已相认,但那也是私底下。

    如今屋外可是不少人呢。

    将军府眼下虽是晚棠当家,但大多数人都是看在叶惊鸿的面上忠于晚棠。

    若叫他们知晓晚棠的身世,岂不是要出大麻烦。

    叶晚棠也沉了脸,对王氏道,“此事我会去查,你先好生养身体,谢家那边暂不必出手。

    谢瑾瑶若是连叶桢都对付不了,往后还有何颜面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她身为大渊第一女战神的女儿,自小是京城贵女们追捧的对象。

    唯有忠勇侯府的谢瑾瑶总想与她一较高下。

    后头叶惊鸿战死,忠勇侯得重用,谢瑾瑶愈发想压她一头。

    先前王氏与侯夫人联手,她没有阻拦,是因她的确不能再留叶桢。

    而区区叶桢还不配让她脏手,便由着他们去了,只她也没想到侯夫人会那般没用。

    但也因此,侯夫人母女才更急着除掉叶桢,他们又何须替别人做打手。

    她这个生母,脑子还是差了点。

    王氏见女儿不悦,也不敢多言。

    只还是坚持道,“晚棠,再查查,我总觉得是有人害我。

    还有能不能替我请几个御医来瞧瞧,我难受得紧。”

    她好日子还没过够,可不想死。

    叶晚棠嘴上敷衍,心里已然不悦。

    能请来一两个御医已是极大的面子,王氏张嘴就是几个,真以为将军府还是叶惊鸿活着的时候。

    她在意王氏这个生母,但那是王氏不损她利益的前提下。

    叶惊鸿留下的人情用一点少一点,生父生母都是没什么本事的,她得留着为自己筹谋。

    她不认为这是自私,因为她清楚,只有她好了,父母才能好。

    因而出了门她并不曾吩咐人去请御医,倒是让人再仔细在府里查查,是否当真有人潜入。

    谢霆舟看到此处,方才转身离开。

    一路眉心都不曾舒展,曾经的一品将军府防守如铁桶,便是他都很难悄无声息潜入。

    可今晚他和叶桢在府中来去自由,无一人发现。

    叶将军泉下有知,不知该作何感想。

    还有叶家夫妇竟真的要对付叶桢,为何?

    叶晚棠竟也参与其中,这里头有什么蹊跷?

    另一头,叶桢回来,就被挽星按着上了一遍药,又喝了一碗滋补汤,方才得以就寝。

    躺在床上,叶桢却睡不着。

    拿着一只玉哨陷入思念。

    玉哨是母亲生前所赠,一同给她的还有一本秘籍。

    说是对她勤学武艺的奖赏,专门命人从战场送去了庄子。

    但叮嘱她非必要不得外传,秘籍内容记熟后即刻焚毁。

    她今日惩治王氏,用的是秘籍记载的传音功。

    运转内力将哨音灌入王氏耳中,中伤其脏腑。

    不愿告知谢霆舟,既是母亲有交代,也是叶桢不想让谢霆舟过分清楚她的底细。

    让人捉摸不透,才能让人忌惮。

    想到谢霆舟,叶桢的心沉了沉,这人今晚也去了将军府,是为跟踪她,还是有别的意图?

    思虑一多,叶桢索性不睡了,打坐运功。

    翌日,她刚用过早饭,宫里医女便来了。

    一番诊治后,叶桢送走医女,再去灶房给忠勇侯做了几个菜,以示感谢。

    同时向他请示,想带挽星出门一趟,买些东西。

    忠勇侯还有些诧异,出个门而已,怎的还需要他同意。

    旋即他想到叶桢从前在侯府的遭遇,只怕柳氏很少让她出门。

    对叶桢的愧疚又冒了出来,当即道,“你是侯府少夫人,将来更是掌家人,出入自由,往后不必特来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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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桢感激离开。

    忠勇侯刚好练武回来有了饿了,便命人摆了碗筷。

    今日叶桢做的几道菜皆是荤菜。

    忠勇侯不是重口欲之人,但他吃叶桢的手艺很合胃口。

    一高兴,心又软了几分。

    “拿一千两给少夫人送去,顺道问问账房,这些年少夫人的月例可有按时给,若没有,让他们一次性补齐。”

    叶桢两次感谢人,都是送菜,忠勇侯猜她应是手头拮据,没别的可以拿得出手的。

    儿媳也是半个女儿,亦是他的孩子,他谢邦的孩子不该吃那些没必要的苦。

    亲随送了银票回来,回禀道,“账上有发,但银子都落在了夫人手上。”

    果然如此。

    忠勇侯沉了脸,“本侯瞧着叶桢精神还不错,明日便将钥匙对牌给她送去。”

    谢瑾瑶听说此事后,砸了两个花瓶。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竟用这种下作手段讨好父亲,父亲也是,他是没吃过好东西么,就这样被叶桢那种乡野厨艺给糊弄了。”

    婢女忙提醒她慎言。

    侯夫人如今不在府里,小姐的地位如何,全仰仗侯爷对小姐的在意程度,他们万不可得罪侯爷。

    谢瑾瑶也知这个道理,但心里的气却压不下,吩咐道,“走,本小姐倒要看看她今日出门想做什么。”

    叶桢想做什么?

    她想查些事。

    先前侯夫人污蔑她与府中男仆有染,声称对叶桢格外开恩,只处置了那男仆。

    侯夫人敢当众那般说,便是府中真有男仆被罚。

    她回来后也让挽星打听了下,前几日的确有男仆被杖毙。

    那人是侯夫人的车夫。

    但挽星打听不出男仆被处置的缘由。

    叶桢隐约猜到什么,她想从男仆的死入手,揪出仇人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