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下了起来。
林凡站在渔村外的老槐树上，雨水顺着新生的龙翼轮廓滑落。赤焰蛟盘绕在树干上，鳞片间隙冒出丝丝白气；暗影魔狼则完全融入树影，只有偶尔闪过的红光显示它的位置。
"东南方，三人，都是凝元境二重。"墨老的声音直接在林凡脑海中响起，这是达到凝元境后才能使用的"传音入密"，"领头的是秦家外院统领秦烈，专修火系功法。"
林凡微微点头。晋升凝元境后，他的感知范围扩大了十倍不止，即使隔着雨幕也能清晰捕捉到三里外的脚步声。更神奇的是，龙血赋予了他某种独特的视野——能直接看到生命体的灵力波动。
三个红色人影在林中穿行，为首的格外明亮，像团移动的火焰。
"赤焰，左边那个交给你。"林凡轻抚蛟龙鳞片，"暗影负责右边，秦烈留给我。"
赤焰蛟吐出分叉的信子，眼中闪过残忍的光芒。它悄无声息地滑下树干，没入及膝的野草中。暗影魔狼则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借着雨幕掩护绕向侧翼。
林凡深吸一口气，尝试激活背后的龙翼。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后，那对暗金色的翼膜"唰"地展开，雨水拍打在坚韧的膜上发出闷响。他试着扇动两下，身体立刻轻盈地浮起——虽然还飞不高，但短距离滑翔已经不成问题。
"记住，你现在的龙血纯度只能维持半龙化状态三十息。"墨老的提醒再次响起，"速战速决。"
秦家三人已经进入百步范围。林凡能看到秦烈手中那块刻着林字的玉牌正发出微光——这是某种追踪法器，难怪他们能准确找到渔村。
"奇怪，信号到这附近就乱了。"秦烈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小心点，那小子可能..."
他的话戛然而止。右侧的护卫突然发出短促的惨叫，整个人被拖进草丛。秦烈和另一人立刻背靠背戒备，火把照亮了方圆十步的范围。
"什么东西？！"
草丛剧烈晃动，但火光照耀下却什么也没看见。突然，左侧护卫的脚下影子扭曲变形，数十条黑色触须暴起缠绕！护卫刚要呼救，喉咙就被一根尖锐的影刺贯穿。
"装神弄鬼！"秦烈暴喝一声，双掌喷出三尺长的火舌，"给我滚出来！"
火焰扫过草丛，却只烧出一片焦黑。就在秦烈惊疑不定时，头顶传来破空声。他本能地举掌上击，却见一道黑影展开双翼凌空折转，轻巧地避过火焰，落在他面前三丈处。
"林...林凡？"秦烈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对暗金龙翼，"你这是什么邪功？！"
林凡没有回答。三十息倒计时已经开始，他能感觉到龙血在血管中沸腾的灼热感。脚尖轻点地面，龙翼配合着爆发出惊人速度，眨眼间就欺近秦烈身前！
"砰！"
拳掌相击，气浪震得周围雨水都为之一空。秦烈连退七步才稳住身形，掌心传来钻心的疼痛——他的烈阳掌居然被硬碰硬挡了回来！
"凝元境？！"秦烈又惊又怒，"不可能！三天前你还是..."
林凡不给他说完的机会。龙翼一振，身形如鬼魅般绕到秦烈背后，右手并指如刀直取后心。秦烈仓促间侧身闪避，仍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小杂种！"秦烈痛呼一声，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赤红符箓，"这是你逼我的！"
符箓燃烧的瞬间，林凡感到一股危险至极的气息。他本能地收拢龙翼护住全身，几乎同时，符箓炸开成无数细如牛毛的火针！这些火针竟然能穿透龙翼的防御，扎入体内后立刻化作热流涌向心脉。
"炎心针？"墨老的惊呼在林凡脑海中炸响，"快用龙血压制！"
林凡已经感到呼吸困难。那些热流像是有生命般在经脉中乱窜，所过之处灵力运行完全阻滞。更糟的是，龙翼维持时间即将结束，鳞片开始一片片脱落！
秦烈看出他的窘境，狞笑着逼近："这是家主特制的符宝，专破护体罡气。"他掌心再次凝聚火焰，"放心，二老爷交代要留你全尸..."
千钧一发之际，草丛中突然窜出赤红身影！赤焰蛟一口咬住秦烈右臂，毒牙中的火毒瞬间注入。秦烈惨叫一声，整条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
"畜生！"秦烈左手成刀，狠狠劈向蛟首。赤焰蛟灵活地避开要害，但背部仍被划开一道尺长的伤口，滚烫的蛟血溅了秦烈满脸。
林凡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强忍经脉灼痛扑了上去。黑色纹路从指尖蔓延，直接刺入秦烈双眼！
"噬天吞地！"
秦烈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与之前吞噬不同，这次林凡能清晰感觉到一股精纯的火系灵力涌入体内，而那些扎入心脉的炎心针则被龙血包裹、溶解，最终化作金色能量融入丹田。
"啊——！"秦烈的惨叫渐渐微弱，皮肤迅速干瘪下去。与此同时，大量记忆碎片洪水般涌入林凡脑海——
矿脉深处的密室...林震海与秦家主密谈...某种血色阵法需要林家嫡系血脉激活...献祭整个青阳城生灵的计划...还有...月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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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墨老的声音如惊雷炸响，将林凡从记忆洪流中拉回。
林凡踉跄后退，发现秦烈已经变成一具干尸。而自己体内，原本黑金色的灵力漩涡中多出了一缕赤红，正在被龙血缓慢同化。
"第一次吞噬活着的凝元境，感觉如何？"墨老从树后走出，手里把玩着那块林家玉牌。
林凡喘着粗气，龙翼已经收回体内，但后背火辣辣的疼："他看到太多...记忆..."
"这就是噬天决最危险的地方。"墨老弹指烧毁玉牌，"你现在脑子里至少多了二十年的陌生记忆，需要时间消化。"他看了眼赤焰蛟的伤口，"先回去，你的小宠物需要治疗。"
暗影魔狼从阴影中现身，嘴里叼着两个储物袋。林凡简单检查了下，除了些丹药灵石外，还有封用特殊符号写的密信。
"秦家暗码。"墨老扫了一眼就认出来，"内容是通知秦家主，'鱼已入网，月蚀之夜收线'。"
林凡心头一凛。月蚀...不正是巧儿被带走时，月璃提到的危险时刻吗？
"先别想太多。"墨老拍拍他肩膀，"你现在需要巩固境界，否则龙血反噬会更严重。"
回渔村的路上，林凡尝试梳理从秦烈那里吞噬的记忆。最令他震惊的是，林震海与秦家的合作竟然可以追溯到三年前！而所谓的矿脉之争，根本就是为了筛选合适的"祭品"——需要能在矿脉特殊环境下存活三天以上的林家子弟。
"墨老，您听说过需要林家血脉激活的阵法吗？"林凡忍不住问道。
墨老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血祭阵法种类繁多，但需要特定血脉的..."他沉吟片刻，"最可能是某种血脉封印，你们林家祖上或许镇压过什么东西。"
这个答案让林凡想起地牢密室中那具与自己相似的尸体。如果真如契约所示，林震岳不是自己生父，那具尸体会不会是...
"到了。"墨老打断他的思绪，"把蛟血草嚼碎敷在赤焰伤口上，然后运转龙元帮它疗伤。"
老医师的院子已经被战斗余波震塌了半边。见他们回来，老医师战战兢兢地递上药囊："小老儿...收拾了些药材..."
林凡接过药囊，突然想起什么："村里人..."
"都安排去后山躲着了。"墨老摆摆手，"你先疗伤，我去布个迷阵，暂时隔绝气息。"
赤焰蛟盘在院中，伤口处的火毒已经被它自身压制，但鳞片失去了光泽。林凡按照指示嚼碎蛟血草——一种专门治疗火系凶兽的灵药，苦涩的汁液让他舌头都麻了。
当他把药糊敷在伤口上时，赤焰蛟突然转头，金色竖瞳直勾勾盯着他。林凡福至心灵，将手掌按在蛟首，尝试调动体内那缕新得的火系灵力。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赤焰蛟的鳞片微微张开，主动吸收着他掌心的能量。更神奇的是，林凡能感觉到蛟龙体内有某种与自己龙血共鸣的力量在苏醒。
"龙裔凶兽？"墨老不知何时回来了，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难怪鸿蒙珠会选择你..."
林凡刚要询问，暗影魔狼突然竖起耳朵。通过精神链接，林凡"看"到五里外的官道上，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正策马奔向秦家方向。那人腰间挂着的令牌上，赫然刻着林家的家徽！
"林震海派人去秦家报信了。"林凡收回手掌，赤焰蛟的伤口已经结痂，"我们得阻止..."
"不急。"墨老神秘地笑了，"让他报信正好。我倒是好奇，当秦家主发现派出的三名凝元境全军覆没时，会是什么表情。"
林凡不解地看着老人。月光下，墨老的瞳孔竟然也泛着淡淡的金色，只是比他的龙瞳浅得多。
"你到底是谁？"林凡终于问出这个憋了一路的问题，"为什么对龙族这么了解？"
墨老笑而不答，只是从怀中取出块残缺的龙形玉佩："今晚好好消化秦烈的记忆，明天开始，我教你如何正确使用龙血之力。"他转身走向屋内，"对了，记得把炎心针的余毒排干净，否则会影响明天的训练。"
林凡怔在原地。那半块玉佩...分明与他记忆中亲生母亲佩戴的是一对！
夜风吹散雨云，露出满天星斗。林凡仰望星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世之谜，或许比想象中更加复杂。而随着实力提升，等待他的不仅是复仇，还有更沉重的使命...
赤焰蛟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臂，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林凡抚摸着蛟龙新生的鳞片，眼神逐渐坚定。
无论如何，他必须先解决林震海和秦家的威胁。至于其他...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远处山巅，血色乌鸦静静注视着渔村的方向，左眼的黑晶闪烁着妖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