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还以为于小姐是打算知三当三呢。”
镜子中的两个人身影交叠在一起, 在灯光下,于胭把赵冀舟的好身材窥探的一览无余,衣服遮盖下的腹肌若隐若现, 视线往下瞄,泛着光的皮带阻断了她的进一步念想。
她抿了抿唇。有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她就是喜欢他的好身材, 和他在床上为她挥汗如雨的场景。
他爱她沉迷的样子, 她也迷恋他沉沦的姿态。
赵冀舟轻笑了声, 笑容中还夹杂着几分逗弄, 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还流吗?”
于胭摸了摸鼻子,往前凑近他, 抱着他的腰, 手在他的后背画圈。她仰着头,眼神比泉水还要澄澈,说:“你看看呀。”
赵冀舟拖住她巴掌大的小脸,低头吻了上去。
他们的呼吸渐渐紊乱, 于胭被压在冰冷的墙面上,吊带裙的肩带挂在小臂上, 仿佛坠入了冰火两重天。
气氛暧昧, 骤升, 本来一切都将顺理成章, 结果被一通电话硬生生给破坏掉。
于胭听着在外面响个不停的手机, 躲开他的吻, 推了推他坚硬的胸膛, 气喘吁吁地告诉他:“你的电话。”
赵冀舟咬了咬她的唇, “不急。”
于胭叹口气, “去接吧,一直响个不停,没准是有急事。”
赵冀舟松开她,去卧室寻手机。他拿到手机,看着于胭也跟了出来。他瞥了眼面前的姑娘,她的眼神还有些迷离,脖子上还挂着他的吻痕。他不易察觉地吸了口气,从卧室离开。
那通电话,是赵冀舟特意避开她拿着手机去书房接的,等挂断电话回来的时候,于胭已经洗漱完卷着被子把自己裹在了床上。
赵冀舟看着缩成一团的姑娘,越到床边,夺走她手上的书放在床头柜上。
于胭像蚕蛹一样裹着被子翻了个身,不去看他。
赵冀舟无奈,趿拉着拖鞋走到床的另一边,刚要上床,一条腿一只胳膊占了自己的位置。他低头,发现她不管不顾,身体摆成一个“大”字躺在了床上,这是摆明了不想让他上床。
“我这又是哪惹到你了?”赵冀舟颇有几分宠溺地说,挡住了她的光。
于胭嘴唇翕动,想问问他刚刚背着她和哪个女人打电话了,但又觉得他的话永远都那么两句,用来敷衍她,便僵着一动不动。
他去拉她的手,她却死死攥着床单,无论如何都不为所动。
“你这样我睡哪?”赵冀舟坐在床边,散漫地问她。
“你爱谁哪就睡哪。”于胭偏过头。
赵冀舟对她宠溺无度,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觉得她故意找茬儿也是可爱的。
他拉住她的脚踝,从床尾上床虚压在她的身上,在她的大腿上捏了一把以示惩罚,呢喃地说:“那我睡这儿?”
于胭手堵在他的胸膛上,用尽力气想和他拉开距离,可身上的人稳如泰山,一动不动,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兴致勃勃调侃她。
“赵冀舟,你无耻。”她嘴上的话从来没有把门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想骂他什么就骂什么。
赵冀舟指尖摩挲了两下,感受到她潺潺的爱意,他轻笑一声,伸出来,放在她眼前,“是谁无耻?”
于胭耳根红的彻底,睫毛颤动,借着头顶的灯光能看到他指腹上潋滟的水光。
赵冀舟见她偏过头,轻笑了声,“本打算让你歇一歇,可胭胭,你自投罗网。”
她觉得躺成了一个“大”字就能让他无可奈何把他赶出卧室,可这个姿势倒是方便了他。
于胭环住他的脖子,“那换个位置,我在上面。”
见他收了力气,她立刻翻身而上,柔顺的长发拂在他的脸上。
窗外月光倾泻,洒在交缠的身影上,他专心致志地爱她,而她却满怀心事地把头偏向窗外。
后来赵冀舟想,也许一切从这一天开始就有了先兆,只是那时他低估了她的敏感度。
冰雪消融,乍暖还寒。
于胭的工作室随着天气的渐暖步入佳境,她和苏允萧小试牛刀,发行了第一首单曲。引起轰动说不上,但粉丝量确实是在持续上升。
她是个握住机会就能拼命的人,录视频翻唱歌曲的频率也在上升。她最近也在研究写歌词,甚至还有意向跟着苏允萧学着作曲。
自从她忙了起来,赵冀舟觉得两人之间温存的频率在急速下降。有时,她熬到半夜还在写东西,洗漱过后摸着黑拉开被子躺在床上。
他环住她的腰去吻她,她却呢喃着说:“改天好不好,我真的好累。”
赵冀舟被琐事缠身,有些烦躁,但每次她都笑意盈盈地哄着他,让他再体谅一下她,她玩笑着说:“也许等我火了,你妈妈就会喜欢我了。”
她明明知道不能的,却还在给他画饼。
后来赵冀舟回忆起来,说就连这一年的情人节她都差点缺席了。
情人节在元宵节后,那天于胭还没有开学,早晨起床之后就去了工作室。
苏允萧一早见到她还蛮惊讶的,他以为她这天不会来了,但他什么都没说,毕竟和不和男朋友过节是她的隐私,他也没必要问。
“早啊。”于胭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随手就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了下来,她挽了挽白色的毛衣袖子,顺手去收拾桌面。
苏允萧有些不好意思,他昨晚又在工作室熬夜写歌,昨晚上点的外卖今天还没来得及收拾。他立刻接过外卖盒子,挠了挠头说:“还是我来吧。”
于胭轻笑了下,把东西递给了他,“苏老师,昨晚上吃的麻辣烫?”
苏允萧:“你鼻子还挺灵的。”
两人打趣了两句,简单收拾了下卫生,就去录音棚录歌。
却没想到,平时只需要录个两三遍的歌,今天一直在重录,因为有部分的转音两人一直都不满意。
苏允萧摘下耳机,拉开录音棚的门,把于胭的水杯递进来,委婉地说:“我觉得还是差点意思。”
苏允萧这人生来就是做音乐的,平时生活上可以很对付,但对待音乐始终保持着严谨的态度。
于胭抿了下唇,“那再来一遍。”
“休息一会儿再来吧。”苏允萧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让她歇一歇嗓子。
两人又在录音棚折腾了一阵子,总算暂时满意了,
于胭喝了口水,伸手去摸手机,赵冀舟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她边给赵冀舟打电话,边穿衣服往楼下跑。
“你怎么了?”苏允萧问。
于胭举着手机,“今天情人节,我和男朋友约好了。”
于胭到楼下的时候,一股凉风打在脸上,赵冀舟终于接听了电话。
“对不起,我刚刚手机静音了,一直没听到。”于胭立刻道歉。
那边顿了两秒,“没事。”
“我再等一下我,我马上就到餐厅。”
“胭胭,刚刚一直联系不上你,我就回公司了,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
于胭闻言上滑微信聊天,果然看到他和她说了这件事。
她急切的步伐缓了下来,“赵先生,你是不是生气了?”
赵冀舟还没说话,就听到她说:“那我去公司找你好不好?我给你带好吃的,我保证不打扰你工作。”
他眸色柔了下来,“来吧,到了让宋疆下去接你。”
“好。”
于胭在他公司附近给他带了份午餐,又在路上的小摊上买了一小束花。她觉得时间紧急,她这样负荆请罪他应该不至于再和她置气了。
于胭到的时候,赵冀舟的会已经散了,她推门进了办公室就看他放下了手中的活,把眼镜摘下来。
他习惯性地对她招招手,她立刻奔了过来,殷勤地把在路边买的花送给他,“赵先生,情人节快乐。”
赵冀舟垂眸打量了下那一小捧花,笑出声来,“道歉的吗?”
“不是。”她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就是单纯地送你的,祝你节日快乐可以吗?”
赵冀舟捏了捏她冻得通红的耳垂,“可以。”
于胭冰冷的唇落在他的脸上,然后抬眸看着他,给他解释自己今天为什么没有及时出现在餐厅,“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赵冀舟现在是一点儿气都和她生不起来,他想没准时来就没准时来吧,人家不是现在都带着花和饭来赔罪了吗。
“你怎么不说话?”于胭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原不原谅我?”
“要是不原谅呢?”他轻嗯一声。
于胭把赖皮劲儿拿了出来,“那我就坐在这不起来了。”
赵冀舟摸了摸她的头发,“原谅。”
于胭这才从他腿上下来,去拿被扔在一旁的打包的饭,“黄焖鸡,你快快趁热吃。”
因为冬天,所以打包的时候店家给包了一层保温袋。于胭抽丝剥茧般把外卖拆开,还没拿出筷子,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赵冀舟看了眼号码,眸色微不可察地暗了下来,他看了眼于胭,默默把电话挂断,顺手在微信上回复“不方便”。
那边的人也松了口气,说她就是也打个电话来交差的。
赵冀舟把手机扔在一旁,凑到于胭面前,“我看是你喜欢吃什么就给我带什么。”
于胭仰起头,“我这不是也没吃呢吗?”
赵冀舟坐在一旁,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听见她重复一遍,“赵先生,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快乐。”
于胭闷头吃饭,最后也没把“你怎么不接电话”这句话问出口。
一场春,一季夏。
终于,在五月份迎来了沈凝的婚礼,举办地在海南岛。于胭这时才知道,沈凝嫁的人是个海南人。
天南海北,她倒也是豁得出去。
可赵冀舟想的却是,终于在这几天,她抛却了一切琐事,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了。
为了参加沈凝的婚礼,赵冀舟提前三个月就找人给她定制了一条礼服,礼裙颜色和《赎罪》电影中的那条绿裙子一模一样,只是在版型设计上是为于胭量身定制的。
于胭有时候真觉得赵冀舟对她的宠爱过度了,他知道她喜欢电影中的这条裙子,便找人专门为她设计,完全忽略了这条裙子的惊艳程度超过了一个参加婚礼的宾客这个不起眼的身份。
在裙子刚做好的时候,赵霁月连连称赞,说她二哥偏心,这么好看的衣服为什么不给她准备一件。
赵冀舟玩笑着说:“你和她气质不同,穿上的效果也不一样。”
赵霁月:“你什么意思,说我土?”
于胭被逗的哭笑不得,“你二哥是说我皮肤黑,穿不得你那件白色的晚礼服。”
赵霁月也不是真的生气,挽住于胭的胳膊,“小嫂子,还是你好,好想让我哥快点把你娶进家门。”
于胭愣了下,轻笑了下,看着赵霁月的脸,没发觉出任何端倪。
晚宴是在游艇上举办的,当时,这条裙子在宴会上确实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独树一帜的存在。
就连沈凝,穿着红色的晚礼服敬酒时都说:“于小姐眼光确实不错,这条裙子将你的优势勾勒得淋漓尽致。”
于胭想到她还没祝福她,便举起酒杯,“沈小姐,新婚快乐。”
“谢谢。”沈凝和她碰了下杯子抿了口酒。
于胭喝完酒再看沈凝,只见她摸了摸耳朵上的钻石耳环,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即使是面对着于胭身边的赵冀舟,她都没有任何波动。
圈里有人跟赵冀舟打招呼,他起身去交谈,于胭便留在这独自和沈凝多说了两句。
沈凝问她:“于小姐这句祝福有几分真心?”
“百分百。”于胭眯了眯眼,她和沈凝的交集本就不多,如果不是因为赵冀舟这个人,她们兴许还能做个朋友。
她以为沈凝不信她的话,可她却笑了下,“你这话我倒是信。其实我早知这就是我的命,我在公司再拼命,我也逃不出这个命运。所以于胭,你别怪我,至少赵冀舟是我喜欢的人,所以我努力过,也不觉得可耻。”
她轻笑了下,环视四周侃侃而谈的人,说:“这不仅是我的命,是这个圈子里绝大多数人的命……”
于胭不记得沈凝后面说了些什么,她浑浑噩噩地离开,途中一直弄不明白沈凝为什么和她说了这么多。
她越过人群去找赵冀舟,自在地挽着他的胳膊,和他说要出去吹吹风。他点头,告诉她别乱跑早些回来。
于胭握着手包抬腿离开,隐约听到有人问赵冀舟这人是谁啊,他大言不惭地说:“我女朋友。”
这话自然也落到了沈怀的耳朵里。
于胭站在外面吹风,望着水上的波光潋滟,思绪不知飘向何方。温热的晚风轻而柔,拂在她的脸上,掀起她的长发,露出一片美背和翩翩欲飞的蝴蝶骨。
她大概是想留些纪念,举着手机,抬着手自拍。
身后突然传来沈怀的声音,沈怀举着酒杯,人走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浑噩,他问她:“于小姐,需要我帮忙拍照吗?”
于胭扭过头,轻笑了下,“不用。”
沈怀抿了口酒,晃了晃杯中的红酒,“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于胭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摇摇头,装傻地说:“沈少,我记性不好。”
沈怀轻哂一声,看着岸边摇曳的椰子树,“那时候你就是个穷学生,如今摇身一变,倒是成了赵冀舟的女朋友。”
他刻意加重“女朋友”三个字,意在讽刺。
于胭把手机塞进手包里,对上沈怀那双因为喝酒而显得浑浊的眸子,“这和沈少没什么关系吧。”
沈怀往前走了两步,手扶在栏杆上,带着得意说:“看样子你还不知道赵冀舟和江漓的事呢吧。”
月亮倒映在水里,随着水波缓缓地动。
于胭在那一刻,莫名舒了一口气,就像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一种说不出的放松与宽宥。
好像所有的端倪都有了解释的出口,她想,原来这个人叫江漓呀,还是江尘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想起他这四个多月在家里共背着她接了三个电话,那些他刻意隐瞒的秘密突然被揭穿,她竟然一点儿都不难过。
“什么事呀?”于胭眨了眨眼,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
沈怀笑了笑,“我还以为于小姐是打算知三当三呢。”
第62章 “赵冀舟,我中奖了。”
于胭扶在栏杆上站了许久, 耳边时不时传来窸窣的风声和热闹的熙攘声,可她心里只剩一片静默,就像经历了整夜大雪推开门后的万籁俱寂。
赵冀舟不知什么时候找了过来, 自在地环住她的腰,把头扎在她的肩窝,问她:“在风口站了这么久不冷?”
于胭扭过身攥住他的衣角, 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回北城?”
“不是说好在这边玩儿几天?还是你那个工作室又有工作了?”
于胭摇摇头说不是, “我想直接回津城看看我姥姥。”
赵冀舟攥住她微凉的手, 指腹摩挲着她的美甲。她的美甲是浅绿色系, 为了配这条裙子特意做的。
“姥姥身体又不好了?”
于胭摇摇头,“老样子,就是人越上年纪越糊涂。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突然有些想她。”她说到最后, 语调竟然挂上了委屈的哭腔。
赵冀舟捏了捏她的脸,轻吻了下她被风吹的冰冷的额头,略带着哄小孩子的口吻说:“你说哪天回去就哪天回去,我陪你一起。”
他的唇印在她的眉心, 融化了她眉尖的那层雪。
赵冀舟揽着她的腰,“要不要给姥姥买些当地的特产一起带回去?明天没事, 我跟着你一起去挑挑, 也入夏了, 再给姥姥买几件衣服。”
他捏了捏她的手, “但衣服这东西还得你挑, 毕竟我这人没眼光, 选的衣服你也看不上。”
他在选衣服上没眼光这个结论是于胭给他盖的章。
于胭忙起来连逛街买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全都依靠网购。她习惯性买很多衣服, 然后留下自己最喜欢的。
于胭试衣服的时候问他哪件好看, 他翘着二郎腿云淡风轻地说:“都好看,喜欢就都留下。”
“我是让你选哪件最好看?”她把换下的衣服放在身前比量,眨眼看着他。
赵冀舟思索了片刻,指出了她最先淘汰的那件衣服。
她瘪瘪嘴,说他没眼光。
此刻回想起那些温存的时刻,于胭鼻子一酸,说:“我那说的都是玩笑话。”她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赵先生怎么这么小气,我夸你的话不记得,损了你两句倒是记得这么牢。”
赵冀舟和她十指相扣,“你夸我什么了?再复述一遍我听听?”
于胭脸上的笑绽开,压低声线,调情说:“夸赵先生好厉害,尤其是在床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倒是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那天玩的挺晚的,回酒店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
于胭和赵霁月又喝了些酒,于胭喝酒后的状态很糟糕,看人的眼神都是迷离的。
赵冀舟把人抱回酒店的途中碰到了岑凌,岑凌瞥了眼于胭手上拎着的那双高跟鞋,缄默不言。
于胭觉得自己是带了几分挑衅的,也可能是借着喝酒发了个酒疯。
她紧紧环住赵冀舟的脖子,嘴唇擦过他的耳畔说:“能不能快点回去,我好困。”
她闭着眼睛伏在他的肩膀上,听见他对岑凌说:“妈,我先上去了。”
岑凌偏过身,望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远。她不理解赵冀舟为什么喜欢于胭这个丫头,喜欢到不管不顾的份上。
进了房间,赵冀舟把她放在床上,温声问她:“难受吗?要泡澡吗?”
于胭抿了抿唇,露出了个人畜无害的笑。她伸手拉着他坐到床上,攥着他的胳膊非要他躺下来。
赵冀舟瞥了眼她被压的褶皱的裙子,裙摆开叉很大,微微上撩,露出那双修长笔直的腿。
他无奈地躺在她身边,问她到底要做什么,问她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这次居然敢和他妈妈叫嚣了。
于胭笑笑,翻身压住他的胸膛,趴在他身上,手摸了摸他的脸,“当然是装醉。”
“装醉做什么?”
她仰着头盯着他的眸子,笑嘻嘻地说:“装醉想问赵先生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他大掌摩挲着她光滑的背,眸色微深,似乎在辨别她到底醉没醉。
于胭用手拍了拍他的脸,没敢用太大的力气,又用手捏住他的嘴,“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赵冀舟去攥她的手腕,可她的手依旧捏着他的上下唇并在一起,她低头吻了吻他的唇,颇有几分认真地问:“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赵冀舟有些不明所以,说什么呢?她这个模棱两可的问题让人摸不清门路。
他轻嗯一声要说话,她又吻了吻他的唇瓣,“你想好再说。”然后松开了手。
“胭胭想要我说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于胭吻了吻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娇嗔说:“笨死了,说我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呀。”
赵冀舟把指尖插进她的发丝,轻轻地揉了揉,“你是恶毒的王后?”
于胭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咧着嘴说:“对呀,我心肠最黑了,把你们统统都给毒死。”
“毒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他不正经起来,顶了顶胯。
于胭能感觉到冰凉的皮带和他的蓄势待发。她从他身上滚下来,舒了口气,仰着头平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困了,睡吧。”
赵冀舟抬手去碰她,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眼泪顷刻间砸在了床单上,晕开一朵花。
“不洗澡了?”他拍了下她的腰。
于胭装作不耐烦地推了推他的手,“困。”
“我帮你?”他边说着边要去抱她。
“我不想。”于胭扒拉着他的手,扯着被子裹在了身上。
赵冀舟叹了口气,“你不洗明早起床不舒服的还是你。”
于胭嫌他唠叨,捂上了耳朵。
赵冀舟拿她没有办法,大概是觉得她真的醉了,帮她把被子盖在光洁的腿上。
于胭觉得床一轻,知道他去洗澡了。
赵冀舟洗完澡,躺在床上把她圈在怀里,于胭往他怀里蹭了蹭,在熟悉的气息裹挟之下睡了过去。
次日,赵冀舟真的带着她去逛街了。
她跟着他去过很多场子,但这是第一次他们手牵着手走在阳光下,像一对再正常不过的情侣,穿梭在大街小巷,漫无目的地闲游。
于胭拿着手机,跟着导航找步行街。
赵冀舟抬手把她的手机夺走,说:“不要做什么都目的性这么明确,随便走走,走到哪算哪,不好吗?”
于胭挽着他的胳膊,格外乖巧地说好呀。
他偏过头看着她,轻笑一声,“没有后话了?”
于胭抿了抿唇,“后话就是,如果今天给姥姥挑不到衣服,赵先生晚上就别睡床了。”
赵冀舟闻言,觉得心里舒服了些,这才是她的性格,永远这么不讲理。
他们兜兜转转,倒也算是顺利,穿过天桥就走到了步行街。
商场里卖年轻人衣服的店比较多,找了半天才看到家卖老年人衣服的店。
于胭和赵冀舟勾着手进了店,她边和店员聊天边选衣服,最后装了三身衣服。
结账的时候,赵冀舟问她:“够了吗?不再看看了?”
于胭点点头,看着他去付款。
其实她也觉得挺奇怪的,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不远万里给姥姥带几件衣服回津城,明明这衣服在哪都能买。
付完钱,赵冀舟拎着衣服,问她:“去别的店看看?”
于胭点点头,说:“随意逛逛吧。”
他们路过一家金店,国内很知名的一个牌子,门口贴着首饰打折。
赵冀舟见她驻足停留了两秒,说:“进去看看?”
“算了吧,也没什么可买的。”她现在戴的首饰远比这家店的要好上很多。
赵冀舟瞥了眼柜台,“要不去挑枚戒指?”
于胭的心跳漏了一拍,呆呆地看着他,笑容慢慢抽开。他脸上带着半分笑意,有些轻佻散漫,也有些难以察觉的认真。
她抿了抿唇,在大脑中主动把这句话归结于一句调情的玩笑话,当不得真的,也没资格当真的。
于胭没说话,拉着他的手往前走,“走吧,去买一个冰激凌。”
她选了个抹茶味的冰激凌,拿到后舔了一口,才偏过头问他要什么味道的。他摇摇头,说他不爱吃这种东西。
于胭扁扁唇,想起了刚认识不久的时候见到他吃火锅时不喝任何饮料,反而端着一杯茶细细品的场景。
他这个人有时候真挺古板的,太过自律,不像是个年轻人。
可渐渐在潜移默化之间,她其实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子。就像她手中的这个抹茶味冰激凌,明明都已经吃了两口才想起问一问他要不要,因为她早知道他不会要。
“那走吧。”
“去哪啊?”
“找个地方休息,坐着吃冰激凌。”她挑挑眉,“赵先生不觉得逛街很累吗?”
“还好。”
于胭拉着他往前走,找到了临时休息的地方。
她边走边吃,冰激凌已经下去了一小半。赵冀舟问她:“好吃吗?”
“你尝尝吗?”她把冰激凌举到他面前,又收回来,故意问,“赵先生不会是想要吻我吧。可这里不行诶,这么多人,传出去也不……”
她话还没说完,唇就被堵上了,他用舌头在她的口中扫荡,尝到了她喜欢吃的抹茶味冰激凌。
于胭眨了眨眼睛,心中五味杂陈,觉得他口中的爱她大概是真的。
那一刻,他们忽略了周围人的视线,专心致志地接吻。
于胭想他愿意在大庭广众下吻她,就已经越过了他们最初狼狈不堪的关系,至少此刻的吻是纯粹的,可以见人的。
赵冀舟缓缓松开了她,用指腹摸了摸她的嘴唇,笑着说:“接着吃吧。”
于胭舒了口气,扭过头看到了自助彩票机,她突然说:“赵冀舟,我们去刮一张彩票吧。”
“怎么想起刮彩票了?”
于胭说:“因为彩票的中奖率太低了,所以想试试。”
“中奖率低还要试试?”
她点点头,想万一有惊喜呢?
于胭用手机扫了十块钱买了张彩票,边等彩票出来边说:“当年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就特别想买一张彩票,然后中他个五十、一百万,解决燃眉之急。”
“中奖了吗?”
于胭弯腰把从彩票机出来的彩票拿起来,“当然没有。”
她看着手中的彩票,“用什么刮?”
赵冀舟环顾四周,然后低头把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用这个。”
于胭看着设计精巧的戒指,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
赵冀舟看着她一下一下毫无规律地把刮开区的号码和奖金数额全都刮了出来,她轻轻拍了拍彩票,递给他,“中奖号码,你来。”
赵冀舟没接,他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下一下刮开了中奖号码。
中奖号码都很吉利——06。
于胭扫了一眼刮开区,在第五行看到了数字06。
她震惊得瞳孔放大,带着难以置信,说:“赵冀舟,我中奖了。”
第63章 “滚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于胭觉得她这辈子的好运气可能都用在了这张彩票之上, 她偏过头看了看赵冀舟。
他宠溺地说:“看看,这不就中奖了?”
于胭数了下彩票上那几个零,整整四十万。明明中奖的几率微乎其微, 她却是像踩到狗屎运。
她心里涌上一股难过,为什么这么渺茫的机会她都意外抓住了,偏偏她和赵冀舟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究竟是哪一环出错了?
于胭笑了笑, 忐忑不安地拿着那张彩票, 问他:“这钱该怎么办?”
“你中的奖, 你自己安排就好。”赵冀舟拉着她坐下。
于胭把彩票塞到包里, 轻描淡写地说:“那就捐了吧。”
这张彩票是赵冀舟找人处理的,缴完个人偶然所得税,剩下的钱当场就给捐了。
赵冀舟问她为什么不要, 她摇摇头说:“这本来就不属于我。”
两天后, 赵冀舟带着于胭回了津城。
五月,津城的海棠花开的正盛,微风轻拂,摇曳生姿。
飞机落地, 津城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疏风骤,海棠花显得更加娇艳, 翠绿的叶子挂着晶莹的水珠。
车停下楼下, 于胭偏过头看着染上水珠的车玻璃, 低头去拿给姥姥他们买的东西。
赵冀舟坐在她身边, 随手摸到伞, 拉开车门带着她去后备箱拿东西。他只递给了她两个很轻的补品, 剩下的东西都拿在自己手里。
“走吧, 上去吧。”赵冀舟用胳膊轻轻碰了她一下。
于胭呆呆地把视线从小区里的海棠花上移下来, 她伸手去拿他手上的东西, 说:“给我吧。”
“不嫌沉?”赵冀舟玩笑着说。
于胭舒了口气,她说:“赵冀舟,你在楼下等等我,我把东西送上去就下来。”
小区里没什么人,能清晰地听见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密密麻麻,很有节奏感。
赵冀舟嘴唇抿成一道线,“不是说好我和你一起去看姥姥的吗?”
怎么到地方了要把他抛下了,他说不生气是假的,可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对她发脾气。她其实是个内心敏感的人,防备得小心翼翼。他觉得,既然她不让自己去见她的家人,那一定是她觉得时机不成熟。
于胭睫毛颤动,这才发现他今天的确实盛装打扮过了,就连领带都系了最显正式的温莎结。
她喉咙发紧,心乱作一团麻,嘴唇翕动,说:“等下次吧,我姥姥认生,我怕她不认识你,怕你。”
赵冀舟沉默片刻,退一步说:“我不见姥姥呢,去见见你舅舅舅妈?”
“别了,我舅妈不喜欢我,舅舅怕舅妈,平时都看她的脸色行事,所以见他们也没什么意义。”她抬头,果然看到他眸色暗了下来。
“下次吧,下次好不好?”她捏了捏他的手。
赵冀舟舒了口气,“走吧,我送你到门口。”看她一直盯着自己,他安慰说,“我不进去。”
赵冀舟果然信守承诺,撑着伞把她送到门口,把手中的东西一一卸给她,吻了吻她的眉心,“我就在这等你。”
他的唇很温热,像带着电波密密麻麻传遍她全身,她迟钝地点点头拎着东西上楼了。
赵冀舟望着她清瘦的背影,总觉得她今天像极了那晚他冤枉她时的状态,也是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低着头往前走,倔强,孤傲。
他心里越来越烦躁,总觉得有些别扭,但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
好在,于胭没有让他等太久,不出一会儿就下来了。
“这么快?”他去牵她的手。
于胭点点头,“放下东西说两句话就出来了,舅妈在家,她不喜欢我。”
赵冀舟摸了摸她的头发,“她不喜欢你,我这不是喜欢你。”
于胭笑笑,偏头看见海棠花被雨水打落在地上,她觉得有些悲哀。就这样,她半推半就着被他塞进了车里,直接去了高铁站。
于胭在高铁上盖着毯子睡了一路,浑浑噩噩,好像做了很多梦,但又一个也记不清楚。
再醒来时,高铁即将进站,天色已经渐暗,雨好像停了。顺着车窗望出去,隐约能看到暗暗的灯火和湿漉漉的地面。
赵冀舟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出站。
于胭看着他们紧扣的手,有些恍惚,觉得他们似乎是出去旅了个游,或者度了个蜜月。
她兴致缺缺,疲惫不堪,宋疆送他们回家的时候一直环着赵冀舟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
轮胎碾过地面上的水洼,溅起一阵又一阵的水花,车窗外的光影明暗交错。
于胭想,时机大概是到了。
回到家后,赵冀舟把西装外套脱下,摘下腕上的表。
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累了吧,去泡个澡就睡觉?”
于胭双手蜷缩在一起,用气力说:“赵冀舟,我们分开吧。”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静默,她试探着抬起头,看到他幽深的眸子一直在盯着自己。
突然他笑了声,迈着步子向她走来,问她:“我又哪惹到你了,一回家就给我使厉害?”他把她圈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发丝,低头看着她,“你这是睡了一路睡够了,可我累了一路了,嗯?”
言外之意,告诉她先别再耍小脾气了。
于胭胸中淤了一口气,猛然推开他,沉声说:“我没开玩笑,我们分开吧。”说完就要上楼。
赵冀舟没想到她会突然推开自己,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他站定,看出她是认真的,又上前拉住她的手腕,“为什么?”
他其实对她已经足够温柔了,就连手中的力道都在收着,怕弄疼她。
于胭说:“我们说好的,我不会做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既然你家里已经给你找了个女朋友,甚至过不了多久就要谈婚论嫁,那我们的关系也该到这了。”
赵冀舟松了松领带,脸上带了分无奈和倦态,“你听谁说的?”
他和江漓的关系不是外界传的那样。
“我听谁说的重要吗?如果我没有听说这件事,你是打算瞒我一辈子吗?还是打算真的和人家订婚结婚之后再来通知我,通知我说恭喜你啊,走了你妈妈的老路,成了破坏别人家庭活该遭人唾骂的小三?”
她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将这两天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全部宣泄了出来。
但其实,她一直都是理智的。她甚至都已经猜到他不会立刻就善罢甘休,所以一直在等回家关上门再和他提及这件事。
“你也说了,这事只是传言,你给我些时间,等我处理好。”赵冀舟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甩开。
“怎么处理?赵冀舟,你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的。你拒绝了一个沈凝,立刻就会有一个江漓。我缺爱,我玻璃心,你觉得我看着你和别人去约会吃西餐心里就不会难受吗?”
赵冀舟愣了下,后知后觉,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他的确是和江漓吃过一顿饭。
于胭眼圈已经红了,“我妈人虽然不靠谱,可是她话说得在理,我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跟着你浑浑噩噩地混下去。我以后终究是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的,找一个爱我的丈夫,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过正常人该过的生活。这种生活才是我这种人应该过的。”
“找个爱你的丈夫?生个可爱的孩子?”赵冀舟觉得可笑,“这就是你的追求?”
“我就不能有这种追求吗?”
赵冀舟轻哂,无法接受她躺在别人的床上,以后给别人生孩子的样子。他压低声线,带着手到擒来的优越感,“你觉得你离了我,谁敢要你?于胭,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于胭瞳孔皱缩,她是什么身份?她怔了片刻,心像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后知后觉,她就是他包养的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于胭舒了口气,嘴唇颤抖着,指甲陷进肉里。
其实最开始的她是不怕这个身份的,她也不怕人在背后议论她,她得承认,她目的不纯,就是图钱图庇佑。
可他给了她这个身份不该有的宠爱,让她觉得自己已经抛开了这层阴暗的身份。
如今被他捅了出来,就像是那层遮羞布被骤然掀开,她见不得光,上了街也是人人喊打的老鼠。
“我就是你养的一个情妇,贪财惜命,你满意了吗?”她闭上眼睛,“现在,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贪财惜命,真没志气。”赵冀舟轻哂了下,“你是觉得你现在开了个破工作室,涨了俩破粉丝就翅膀硬了吗?”
“就算你翅膀硬了,我也照样能给你折断了。不老实想飞出笼子?那就找条链子拴起来。”他脸上闪过一丝狠厉,说出的话没过脑子,只想让她知难而退。
于胭缩了缩肩膀,她已经忘了这个男人有多可怕。
可他越这样,她越想离开他。
上次他冤枉她的那个雨夜,她就动了离开他的心思。她提过分开,他没答应,她就觉得她缺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如今,他可能很快就要订婚结婚了,她觉得时机成熟了。
他们在一起绝大多数相处时间还算融洽,她想好聚好散,可她忽略了他的恶劣性质,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
“找条链子拴起来,然后呢?和别人结婚,在处理你们的家庭关系不顺心的时候来我这,拔了我的衣服发泄吗?”
赵冀舟抬眸,“你在意的是我和别人结婚这件事?所以才要走的?”
“我不应该在意吗?”她反问。
赵冀舟攥住她的手腕,“留在我身边,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于胭咬住牙,拼尽全力甩开他的手,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痴心妄想,“赵冀舟,你发什么疯!”
赵冀舟看了眼落空的手,“就这么铁了心要离开我?跟着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就这么不知足?”
“我就是不知足,只想要一段稳定的关系,只想要爱,我有错吗?”她已经接近声嘶力竭。
她就是贪心了,她想要公平纯粹的爱。
可他给不了。
“我不爱你吗?”他大概是吵累了,烦躁地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点燃一支烟。
“你的爱就是要我做小三吗?就是要找条链子把我拴起来吗?就是要我脱掉衣服做你泄欲的工具吗?”
“泄欲的工具”,又是这个词,她倒是真瞧的起自己。
赵冀舟周遭的气压降低,他吐了个烟圈,脸色半明半暗,警告着说:“你这张嘴要是不会说话可以做点别的。”
于胭吸了吸鼻子,缓缓松开拳头。她耷拉着肩膀一步一步挪到他面前,屈膝跪坐在了地毯上。
她眼泪蓄在眼眶里,抬起颤抖的小手碰到他的皮带,皮带很凉很凉,冰得她浑身都在抖。她嘴唇翕动着,“这样就会放过我了吗?”
赵冀舟眸子沉到了海底,胸中淤了一口气,快要被她气疯了,她就这么会作践自己。
他爱她,把她捧在手心,从来没要求她做过这样的事。如今她倒是为了离开他,主动跪坐在他的脚边。
于胭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她眼中的热泪滚落在他的西裤上。
赵冀舟掐掉烟,拎着她的胳膊把她拽了起来,把她压在了沙发上,手捏着她的下巴,咬住她的唇,“养不熟的东西。”
于胭被他口中的烟味呛得连连咳嗽,眼泪从眼尾滑落,绝望地说:“你看吧,我说的没错。你又这样,是打算不戴套吗?”
她盯着他猩红的眼睛,“还是打算让我给你生个私生子,从今以后,注定要被拴在你的身边,一辈子都和你有剪不断的关系?”
赵冀舟被她的眼神刺痛,他也不知道在哪个环节出错了。
他确实想一辈子和她纠缠在一起,可他那是想娶她,想和她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以后如果她愿意的话,他们再生一个属于他们爱情结晶的孩子。
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手上的力气渐渐泄了下来,语气也软了下来,抛开了自尊,带着央求说:“于胭,说你爱我。”
于胭心被揪得生疼,“赵冀舟,我不爱你,我从来没爱过你,我都是骗你的。”
她很庆幸,她一直在守着自己这颗心,没有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如今,她只想脱身,离开他,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你再说一遍。”他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坐起来把领带扯掉,头发有些凌乱。
“我不爱你。”
于胭闭上了眼睛,觉得他可能会发脾气,可他却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沉声说:“滚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第64章 “怎么了,不滚吗?”
于胭睫毛颤抖着睁开了眼睛, 眼尾还挂着泪。她瑟缩着看着他,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低着头,有些颓废地低着头一圈一圈地把领带缠在手上。
她知道, 他已经气到了极点。平时的他即使恶劣,可本身是个有教养的人。除了在调情的时候会说些下流的话,很少说出让人滚这样的脏话。
赵冀舟又把领带一下一下从手上绕下来, 哂笑一声, 偏过头看着她。他的眼神没什么温度, 像一把利剑刺到她心里。
“怎么了, 不滚吗?”他抻了抻手上的领带,抬手去扯她落在沙发上的脚腕,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捆起来。
于胭颤抖着踢开他的手, 急匆匆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拢了拢被蹂.躏得满是褶皱的淡蓝色衬衫。
赵冀舟看着她手撑着沙发坐了起来,跌跌撞撞地移向门口。她像是一个牵线木偶,没有一丝生机。她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他,推开门就走了。
大概是怕再惹到他, 她关门的动作都很轻,可他还是听见了门被关上外面的风戛然而止的声音。
一道门, 把他和她完全隔开。
傍晚还有些凉, 于胭穿着拖鞋的脚趾蜷了蜷, 一步一步往外走。
她觉得有些悲凉, 明明已经达到目的了, 为什么心里还是很难过。
她漫无目的地顺着街道走, 路灯把她的影子拉长。等她渐渐回神, 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办的时候, 才发现自己手里空无一物, 兜里没有一分钱,甚至连手机都没来得及拿。
她抱着胳膊往前走,在路上遇到了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上前问:“你好,能借我用下手机吗?”
女人看着她有些乱的头发和褶皱的衣服,又低头看了眼她的拖鞋,“姑娘,你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于胭愣了一下,“没有,我就是手机丢了,身上没有钱。”她舔了舔唇,缓缓低下头。
女人狐疑地看着她,犹豫几秒,还是把手机从手提包里掏了出来,“喏。”
“谢谢。”
于胭接过手机,看着键盘,突然有些茫然,她甚至都不知道该给谁打个电话来接她。
她不想和刚下班可能还没吃饭的程与翔说她和赵冀舟闹掰了,落得个这么狼狈的下场,也不想去打扰正在备考考研、惜时如金的石敏。
她其实是个敏感要强的人,找人帮忙都要考虑会不会麻烦到人家。
“姑娘,怎么了?”
于胭摇摇头,拨通了苏允萧的电话。还好她记性好,记得他的手机号码。
苏允萧当时正在吃面条,他看到陌生来电,咽下这口面条接通了,“喂,你好。”
于胭启唇,“是我。”
“于胭?”
于胭吸了吸鼻子,开口染了些哭腔,“你能来接我一趟吗?我不知道该去哪了。”
念着身边有人,她没有多说,把情绪压下去。
苏允萧太阳穴跳了跳,放下筷子擦擦嘴,“你现在在哪呢?不是去参加婚礼了吗?”
于胭报了个地址就挂断了电话,她把手机还给女人,“谢谢您。”
“姑娘,你真没事吧。”
“没事,谢谢。”她现在极度脆弱,逃避着眨了眨眼,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关心想掉眼泪。
于胭早就料到,从赵冀舟身边离开得扒掉一层皮。她落到现在的狼狈境地全都怪她自己,她不怨他,其实他已经待她够好了。
可正是因为他真心把她当作女朋友宠,她才渐渐多了些奢望。人的贪心总是永无止境,她怕再贪下去,她连自己最后一层道德底线都会打破。
于胭觉得浑身冷得可怕,赵冀舟话说到这份上了,代表他已经同意结束这段关系。虽然这个过程不是好的,但至少结果不算太差强人意。
她真的已经在他这赚的够多了,她觉得自己挺卑劣的,也挺理智的,一直在为自己留后路,让自己即使离开他也不至于一无所获。
苏允萧到的时候,她正蹲在路边发呆,手上拿了个树枝在地上的水洼蘸些水,然后在地上的红砖乱画。
看着那个缩成一个点的身影,苏允萧愣了下,他其实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在他的记忆中,她永远都是明媚的。
苏允萧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她呆呆地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挤出一个笑,“谢谢你啊。”
苏允萧看她慢吞吞地站起来,因为蹲的太久了,她脚已经麻了。他见她站不稳,条件反射地抬手扶了她一下。
于胭松开他的手,跺了跺脚,吸吸鼻子,对他说了自己的困境,“我没带钱,也没带手机。”
苏允萧看了眼她身上那件单薄的衬衫,把自己的牛仔外套脱了下来,犹豫两秒轻轻披到了她的身上。他挑着指尖,生怕碰到她会给她带来不适感。
他察觉到她有些尴尬,也知道她要不是走投无路不会给自己打这个电话,便想着放松一下氛围,“你这是提前步入老年人的遛弯儿生活?”他低头看了看她的拖鞋。
于胭没和他说,他这种平时的闷性子真的不适合开玩笑,而且他的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其实你应该猜到了吧,我什么会成现在这样。”她扯着嘴角笑了下,“对不起啊,你在乐坛的爆火之路可能要落空了。”
她清楚,苏允萧当初找她,其实为的是她身后的赵冀舟的资源。
苏允萧:“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我们现在已经有工作室了,我们就努力呗。火不火不重要,至少我还能继续玩音乐我就应该感谢你。”
“冷吗,咱们先找个地方?”苏允萧看向她。
于胭问他:“去哪啊?”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她觉得自己的首要之务是要先找一套房子,给自己一个安家的地方。
虽说赵冀舟买的那套别墅在她的名下,可她也不想因为这套房子和他再纠缠下去了,搬出来是有必要的。
他们已经结束了,她能做的就是遵守他的话,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不再碍他的眼惹他生气。
苏允萧想了半天,“去我家?”说出口就觉得不合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就算没发生什么,让人看见,对她影响也不好。
他挠挠头发,“算了,不合适,我就寻思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去我那我还能给你做顿热饭吃。”
于胭锤了锤腰,“你带我找个酒店吧,用你的身份证帮我开一间房,我没带身份证。你先帮我付下钱,等我过几天还你。”
“没多少钱,你不用和我客气。”
于胭捏了捏手,轻声说:“还是要还的。”
“用我帮你找套房子吗,毕竟咱也算是有经验了。”
于胭点点头,“好。”
苏允萧带她在附近找了家酒店,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酒店入住。他把她送进房间,“我再给你点份外卖?吃什么?”
于胭兴致不佳,但她总觉得她要吃点什么,不能因为割舍一段关系就不吃饭,“随便吧。”
苏允萧站在门灯下,掏出手机看附近的外卖,“麻辣烫?小龙虾?黄焖鸡?”
“小龙虾吧。”她说完,顿了下,脑子里全是关于赵冀舟的回忆。
她记得他们的第一次,事后她饿了,就是偷偷点了小龙虾,还被他抓包了。
这事竟然已经将近一年了。
算来算去,她已经跟了赵冀舟一年多了,心非木石,怎么可能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呢。
于胭坐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摆弄了半天终于把电视打开,她随便在首页找了个电视剧看。
屋里有点儿声音倒不至于显得那么空落。
苏允萧眉头蹙了起来,刚刚在外面天色暗,一直没仔细看着她,现在借着灯光,倒看到了她脖子上暧昧的红痕。
他试探着坐到她身边,“他总是欺负你吗?”
“什么欺负啊?”于胭抬眸,眼中满是无辜。
苏允萧抿了抿唇,觉得提及这茬儿会伤她自尊,摇摇头,委婉地点了点自己的脖子。
于胭低头,看不到脖子,她摸了摸白皙的脖颈,突然意会到了什么,无所谓地笑了笑,“倒也不是欺负,他这人其实挺好的。”
苏允萧缄默不言,低头看手机,犹豫着又抬头问:“你们吵架你跑出来,他找不到你怎么办?”
于胭怎么会感觉不到他的试探,她舒了口气,“不是吵架,是分手了,所以以后他大概是不会给我们任何资源。”
他觉得赵冀舟要是想报复她,碾死她真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他随意用用绊子,她的工作室就得关门。
可她又格外笃信,笃信他不会这样做。
于胭挑着眼皮,自暴自弃地说:“更何况,他怎么会找我呢?”
她知道自己已经要把他气疯了,折了他的尊严,他这人最要面子,狠话说尽了,怎么可能会来找她。
更何况,他们已经分开了,还是不要再有任何纠葛的比较好。
苏允萧宽慰她:“不就是分手了吗,你还年轻,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谢谢你啊。”于胭把头扭回去,呆呆地看着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青春电影,少男少女因为点儿误会在闹别扭。
于胭一直都不爱看这种电影,她不理解主角怎么就不张嘴任由误会下去,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了,有些时候口不由心。
外卖倒还还算快,没多久,苏允萧就接到了电话,开门把外卖拿进来。
于胭道了声谢,跟他说:“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休息吧,今晚谢谢你了。”
苏允萧站起来,“那我就先走了。”他走到门口,手刚握到门把手,“明天我来接你吧,带你先买个手机办个卡。”
“好。”
于胭打开外卖盒,慢慢地剥小龙虾。吃过饭,她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
她盯着天花板,挤出一个笑,安慰自己,以后就是全新的生活了。
只是,有件事她猜错了,赵冀舟怎么会不出来找她呢?
于胭走后,他倚在沙发上,抽了一支接一支烟,烟灰缸里堆满烟蒂,屋内全是烟味,可他似乎没打算停下来。
他看着烟头上猩红的火焰,眼中是黯淡的一抹灰,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他迟钝地起身,把烟碾在烟灰缸,四出寻找声音来源,在于胭的手包里翻到了她的手机。
他没多加思考就接通了电话,赵霁月直接问:“小嫂子,你丢的那对钻石耳环一直在我的包里,我刚刚找到了,等我回去给你带回去吧。”
赵冀舟哑声说:“知道了。”声音像吞了玻璃碴子。
“诶,二哥,是你呀……”赵霁月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掐断了。
赵冀舟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又低头翻了翻她的手包,身份证、银行卡都在里面。
他突然意识到她什么都没拿就走了,有些慌。他顺着窗户看出去,天色已经黑透了。
她没钱没手机,人能去哪?
他心跟着提了起来,后悔说了让她滚这样的话。她不知道事情的全貌生气是常理,他解释就好啊,干什么要顺着她的气话和她吵。
赵冀舟叹了口气,摸到车钥匙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他沿着别墅这条路开过去,寻了一路也没见到她的人影。
第65章 “走了,跟我回家。”
赵冀舟漫无目的地在附近找了两圈, 他把车停在路边,手撑在车窗上,晚风掀起他的发丝, 也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他大脑中像石子磨砺过一样,细细地思考于胭一个人能去哪里。他悲哀地发现,他对她一无所知。
马路上川流不息, 偶尔听见两声鸣笛。夜色太深, 在璀璨的霓虹灯下增添了一丝悲凉。
他以为她够了解她, 甚至自信地以为她不会离开自己, 可她用实际行动给了他当头一棒,让她手足无措。
他的眸色和黑夜融为一体,周遭笼罩着无尽的懊悔。
他知道这次她提分手是认真的, 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闹。
突然, 他脑子里闪过程与翔这个人,算是她在北城还算比较亲近的一个人。
经过上次那件事,他对程与翔的情况还算了解,也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程与翔当时正在和石敏吃饭, 接到电话的时候满是诧异,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 “她没联系我, 怎么了?”
石敏向他旁边靠了靠, 程与翔问她:“于胭联系过你吗?”
“没有啊, 不是你下班后咱俩就在一起?她怎么了?”石敏立刻掏出手机给于胭发了微信。
“不是, 她怎么了?你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程与翔站了起来, 带着兴师问罪的语气。
赵冀舟揉了揉眉头, “我们吵架了, 她没带手机就走了。她在北城还有没有其他的熟人, 她有没有可能是回她爸那了?”
程与翔想数落赵冀舟一顿,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我和石敏过去看看。”他立刻结账拉着石敏往外跑。
“谢谢。”赵冀舟诚恳地说。
挂断电话,赵冀舟把陈望洲拉出来找人,甚至动用了赵继川的资源,折腾了很久才知道她被苏允萧接走了。
赵冀舟在见到监控视频里的她那一刻舒了口气,还好她人没出什么事。她小小的一只,蹲在路边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他觉得心痛。
可当他看到苏允萧把外套披到她身上,心中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妒意。
他的理智告诉他,至少苏允萧把她带走了没有让她流落街头,他该感激的。
陈望洲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摊了摊手说:“人家貌似现在不需要你。”
“查,她人在哪?”赵冀舟眸色沉了沉。
“能去哪,酒店呗?”陈望洲挽了挽袖子,看着赵冀舟的眼神,“你可别这样看我,这么晚了,你把人赶出来,人家还不能找个地方睡觉?”
他揽住赵冀舟的肩,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可没说别的,你别脑补,免得又冤枉人家。”
赵冀舟拂开他的手,看着他那个幸灾乐祸的样子,轻哂一声,“你就是闲的。”
“确实是闲的。”他瞥了眼眉眼间尽是阴翳的男人,“行了,不开玩笑了,我家旗下的酒店都已经在给你查了,查的是以苏允萧身份办的入住。”
后来这一夜发生的事在圈子内广为流传,说是陈望洲酒吧的一个驻唱男歌手惹到了赵冀舟,惹得他连夜动用资源在各大酒店找人。
这事越传越奇葩,最后甚至有人怀疑赵冀舟和苏允萧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赵冀舟觉得他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不断地抬起腕上的表看时间。
一抬手腕,他又想起了她给他求的手串。看着在夜色下黯淡的手串,他安慰自己这丫头其实是在意他的。
没过多久,就查到了苏允萧入住的酒店。
赵冀舟沉声问:“一个人住还是两个人住的?”
“一个人。”宋疆说,“苏允萧后来走了。”
赵冀舟舒了口气,接过房卡,急匆匆地坐电梯上楼。
酒店走廊空旷,灯光打在头顶,他找到于胭的房间,拿出房卡本想直接刷卡进去,却突然收回了手。
过了五分钟,陈望洲看到他人下来了。
“怎么了?人把你赶出来了?”
赵冀舟摇摇头,随意地把房卡扔下,夹杂着疲倦说:“这么晚了,折腾一天了,她应该睡了,先让她好好睡一晚上吧,明早我再过来接她。”
他觉得,于胭现在也不愿意见到他。他今晚说了些唬人的话,如果贸然刷房卡进去的话,她一定会觉得他是来抓他回去的,肯定会有抵触情绪。
缓一缓,于他,于她而言都是好的。
陈望洲拍了拍裤上的褶皱,起身,“那走,去喝点儿?”
“走吧。”
两人去了俱乐部,陈望洲站在台球桌旁,散漫地往球杆上抹巧克粉。他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开了瓶酒的赵冀舟,往他这边走了过来,戳了戳球杆,“不打?”
“你打吧。”赵冀舟兴致缺缺,缩在光线阴暗处。
陈望洲把球杆放一旁,坐在沙发上,拿了个杯子倒了杯酒,“那我也不打了,陪你唠会儿。”
“其实呢,岑姨找我劝过你,我知道你不爱听,一直也没开口。”
“我妈找你当说客?”赵冀舟轻嗔一声,觉得他妈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会找陈望洲这么不靠谱的人当说客。
陈望洲摊摊手,“借你的光,我也没想到,我这辈子居然还能被寄予这种厚望。”
“我妈怎么说的。”赵冀舟觉得他大概真是闲的,居然真聊起了这个话题。
“岑姨能怎么说?就那两句话呗,你和于胭不合适。说实话,我也觉得不合适。”陈望洲是个骨子里自视清高的人,语重心长地说,“你和江尘还不一样,于胭和林雾也不一样。”
“于胭比你理智,人已经料到你们没什么结果,所以当断则断,走得干干净净。”
赵冀舟抿了口酒,靠在沙发上,“是啊,养了个没良心的,一句好话听不进去,吵架的时候嘴头就那两句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说,偏偏这两句话还能激怒我。”
陈望洲啧啧两声,“人家是捏准你了。”
“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什么吗?”赵冀舟眯了眯眼。
“什么?”
“我后悔,和她置气的时候冲动之下说的话。你说我生气懒得和她交流,眼不见为净,那我走就好了,我为什么说让她滚那样的话?”
也只有和陈望洲聊天的时候,赵冀舟才肯说这么多心里话。
陈望洲放下酒杯,掏出一支烟,突然觉得赵冀舟和于胭没准真的能有个结果。
“那你现在怎么办?不是也答应人家分手了?更何况,你看看,苏允萧那个殷勤样,又给披外套,又给点外卖,你小心点儿,保不准墙角就被挖喽。”
陈望洲看热闹不嫌事大,越说越觉得有意思。这些年他浪荡惯了,做事不越线但又不计较后果,现在添油加醋也是手到擒来。
“他敢?”赵冀舟沉声说。
“人家现在可都是单身,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就不行了?”
“这人不是之前在你酒吧的?”赵冀舟问。
“诶,你这是什么意思,把账赖我头上?”陈望洲递给他一支烟,“行了,我随意说说了,开玩笑行了吧。”
赵冀舟虽然知道这是陈望洲的玩笑话,可心中像是被敲响了警钟一般。
他倒是不怀疑于胭对旁人有什么心思,她不敢也不可能给自己找麻烦。可旁人会不会对她有意思,这就说不准了。
陈望洲把打火机递给他,赵冀舟偏过头,“你说胭胭为什么要给苏允萧打电话?为什么不给她哥哥打电话?”
“这我怎么知道?明儿一早你亲自去问问人家不就行了?”
“来来来,喝酒。”陈望洲懒得再聊这个话题。
次日一早,于胭还没睡醒就听见了有节奏地敲门声。敲门的人似乎怕打扰到她,所以每次都是轻轻叩两下门。
“谁啊?”于胭爬起来套上昨晚那身衣服,穿着拖鞋走到门口问。
“于胭,是我。”
于胭拉开门,揉了揉眼睛,“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出口的声音是说不出的沙哑,夹杂着鼻音。
她昨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即使她反复安慰自己要放平心态,可还是脱离不了赵冀舟的影子。
她脑海中像过电影片段一样反复地在闪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然后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已经超过能自我控制哭与不哭的范围。
昨晚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现在眼睛肿的像桃核。
“我每天都起的比较早,写写曲子,有灵感嘛。对了,我给你带了早饭,我做的。”苏允萧举起手中的保温餐盒。
“什么饭呀?”于胭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
“饺子。”苏允萧进了屋子,把餐盒打开,“尝尝。”
“什么馅的。”于胭吸了吸鼻子,看了看开着的门,舒了口气。苏允萧很知道分寸,一直开着房门。
“韭菜鸡蛋。”他说完就看到于胭蹙起的眉头,连忙问:“不爱吃?”
“不是,就是吃完嘴里面有味道。”
“没事,一会儿吃完喝一袋牛奶就好了。”
“我不爱喝牛奶。”于胭吐了口气。
苏允萧打开一次性筷子的动作一顿,“那算了,我带你出去吃吧。”
于胭低头看了眼餐盒里的饺子,心直口快地说:“这饺子怎么这么丑啊?”
苏允萧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包的。”
于胭抬眸看了看他,立刻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好罪恶,差点儿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她拿过筷子,“没事,那我就吃这个吧,一会儿喝袋牛奶就好了。”
苏允萧愣了下,坐在一旁,“对了,你想找什么样的房子啊?你和我说说你的心理预期,我也算是有个方向。”
于胭:“不要和人合租,最好离我们学校近一些,面积也不用太大。”
“价格上呢?”
“随意吧。”
于胭夹了一个饺子塞进嘴里,韭菜鸡蛋馅的饺子汁多,溅到了衣服上。她环顾四周,舔了舔唇,问苏允萧:“有纸吗?”
苏允萧低头从包里翻了半天,拿出一小包湿纸巾,起身送到她面前。
于胭言语不清地道了声谢,简单擦了擦衣服,其实没什么大用途,油渍还是染在了衬衫上。
苏允萧把剩下的湿巾放到桌子旁,转身要去椅子上坐着等她,抬眸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赵冀舟。
赵冀舟眸色沉到了海底,阴翳的双眼紧紧盯着苏允萧,苏允萧怔在原地,叫了声赵总。
于胭闻声偏过头,夹在筷子上的饺子落到了餐盒中,她嘴唇翕动着,缓缓把筷子放下,问了个让赵冀舟生气的问题:“你怎么来了。”
他怎么来了?
他不该来吗?
赵冀舟抑制住撞到这一幕的怒气,直接忽略掉一旁的苏允萧,拉住她的手腕,“走了,跟我回家。”
第66章 “赵冀舟,你别让我恨你。”
赵冀舟昨晚一晚上没怎么睡, 眼底是肉眼可见的疲倦,胡茬泛青。
他紧紧地攥着她左手手腕,要把她从椅子上拉下来。可于胭却牟足了劲儿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继续低着头,用右手把刚刚掉在餐盒的那个饺子夹起来往嘴里塞。
赵冀舟周遭笼罩着一阵寒气,“胭胭, 听话, 先回家。”
于胭把饺子咽下去, 甩开他的手, 低着头眼圈却已经泛红,“我没有家。”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多眼泪,凭他三言两语就想哭。
赵冀舟声音柔和下来, “怎么没家?”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别闹了,昨晚上是我的错,先跟我回去,听我和你解释好不好?”
于胭手紧紧抠住桌角, “那里不是我的家,我不想回去, 况且我怕我回去之后再也出不来。”
“说什么傻话呢?”
于胭缩了缩身子, “赵冀舟, 我不相信你。”
赵冀舟心如刀绞, “昨晚我说的是气话, 我怎么舍得那样待你。”
于胭偏过头, 不想理他。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一旁的苏允萧看不下去了, 鼓起勇气替于胭说话:“赵总, 于胭她不愿意回去肯定有她的道理,您让她先在外面调整两天,以后……”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冀舟偏头看着他,轻哂一声,“说到底我还要谢谢你昨晚替我照顾她。”
“也没有,举手之劳。”苏允萧低下头。
“怎么能是举手之劳呢,你把她照顾得很好,又是给披外套,又是帮忙订酒店点外卖的,我得好好感谢你。”
纵然是苏允萧再木讷,也听出赵冀舟话里的嘲讽了。
苏允萧低下头,默默在心里盘怎么回这句话,可他一个搞音乐的人哪里说得过赵冀舟这个商人?
“想要什么?我送你一间工作室好不好,给你找专业的团队,把你打造成国内的顶流?”
苏允萧被吓得不轻,连连摆手,“不用赵总,我现在这样就很好。”
赵冀舟调整了下腕上的手表,完全不理他刚刚的话,“还是说你想开演唱会?想在哪开?鸟巢还是红馆?想开几场,一场开几天?”
于胭把筷子放下,知道他在故意那苏允萧开涮,“赵冀舟你有完没完?”
“我这不是在替你感谢人家,嗯?”赵冀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于胭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从椅子上站起来,推开他就走了。
赵冀舟见好就收,立刻追了出去,箍住她的腰,“早这样不就好了?”
于胭一声不发,穿着拖鞋往电梯口走,却被他一把抱了起来,她情急之下只好紧紧环住他的脖子不让自己摔下去。
“你松开我。”她咬牙切齿地说。
“你这鞋怎么走路?”
他按了下电梯,察觉到她的挣扎,轻打了下她的屁股以示惩罚,有些微痛,于胭身体一僵,环住他的脖子便再也不动了。
电梯里有人出来,迟疑地看了下两人。于胭察觉到视线,又往他怀里缩了缩,紧紧闭上眼睛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人被放在车上,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赵冀舟把她的包递给她,“手机什么的都在里面,赶紧给你哥哥打个电话,我告诉他找到你了,他非要你亲自打个电话才肯放心。还有月月说你丢的那对钻石耳环在她的包里找到了,等她回来给你送过来。”
于胭拉开包,看了眼包里的东西都在。
赵冀舟前倾着身子要帮她系安全带,却被她推开了。他耐心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胭胭,怎么了?”
于胭:“我不回去。”
“胭胭,你怎么还出尔反尔?”
“我从来就没说过我要和你回家,况且,我们也已经分手了,你明明都答应我了,你现在弄这一出到底是要做什么?”
赵冀舟细细的回想,她倒是确实没说过要和他回家这样的话,手撑着方向盘问:“那你跟我下来?”
于胭偏过头,“那是因为我不想在外人面前和你吵。你什么意思啊?你和苏允萧说的那些话摆明了就是瞧不起人,故意侮辱人家,你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在这假好心。”
“我假好心?你还不如说他是个怂包,他要是敢答应,我立刻找人给他安排。”
“你凭什么看不起人?”
“于胭,你就这么护着他?”他气极反笑,“问我凭什么看不起他,凭他一步步接近我的女人利用我的资源。胭胭,你说我该不该看不起他?”
“知道我为什么任由他利用吗,因为我觉得你开这个工作室是真挺开心的。你愿意做事我不会拦着,我也从来没说非要逼着你做什么事。你扪心自问,和我在一起我让你受委屈了吗?”
他揉了揉太阳穴,把她揽在怀里,紧紧地圈住她,“昨晚上我说的是气话,我和你道歉,你乖乖的,别再闹了,也别再说什么分开的傻话了。”
昨天舟车马顿折腾了一天,昨晚又没怎么睡,现在他的头昏昏沉沉的。
被熟悉的气息裹挟,于胭心中五味杂陈。
她轻轻攥了攥赵冀舟的衣服,他依然一动不动,他像是个无刺的人,或者说他把自己的命门交给了她。
“昨晚我漫无目的找了你好久,心想你怎么这么笨,当初把我赶出家门的本事怎么就没了,让你走你就走。”
赵冀舟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带着他们之间固有的亲昵。
于胭静静地听他说,待他停下来,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明明是安慰性地举动,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寒。
她说:“赵冀舟,我们还是分开吧。”
赵冀舟也不知道这丫头心肠怎么就这么凉,好话赖话都没有用,笃定了要从他身边离开。他缓缓松开她,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那双冷漠又有些陌生的眸子,“理由。”
“我没有办法接受我要做小三这件事,我可能没什么道德,但这道底线我不想越。”
“我不会和别人结婚,江漓的事情我会和她说清楚,更何况,她也没有这个意思,都是两家长辈在撺掇。”
他吻了吻她的唇,有些冰,“我保证,不会让你走你妈妈这条路的。”
于胭心如刀绞,面对这样的赵冀舟她手足无措,她宁愿他态度强硬,像昨晚一样和她吵,或者像刚刚一样咄咄逼人,可他都没有。
他和江漓的事不过是她选择离开他的一个导火索,就算没有这件事,她早晚也会离开他的。
他们的相处一开始就是建立在各取所需的见不得光的关系上,这种关系怎么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这种关系最忌的就是动真感情,可惜她违规了,他也破戒了。
于胭垂眸,“你其实知道的,这是我觉得可以击退你的借口。”可她却没想到,他真的会为了她一而再拒绝家里的安排。
“你什么意思?”
于胭吸了吸鼻子,尽量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赵冀舟,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所有人包括你我都知道我们是不合适的。”
“于胭,我们之间的决定权一直都在我。”他眸色沉下来,语气又变得强硬,“我没说停,你觉得你走得了吗?”
“可你非要把我留在你的身边图什么?图人的话,你明明可以再找别人的。图心的话,对不起,这辈子我给不了你。”
其实她心里也犹豫过,也想着给自己找一个留在他身边的借口。她在沈凝婚礼的那天晚上问了两遍他有没有话要对她说,她想只要他坦白了,也许她的借口就名正言顺了,也许她就不会作了。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没有跟他坦白,只知道,她是时候真的该离开了,这不是她一直都在计划好的吗?
赵冀舟心冷了半截,图心的话她这辈子都给不了他,这么笃定的语气,真会往人心里捅刀子。
他突然想起昨晚陈望洲的话,陈望洲说:“人也许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
昨晚陈望洲留了个心眼,找人查了于胭的银行账户。从最开始在一起,她几乎每个月都会存一大笔钱到自己名下的卡里。
赵冀舟自虐地问:“于胭,你说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和我一直这么走下去,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哄着我,陪我演戏?”
“对,我现在不想演下去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吗?”她决绝地说。
“没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就铁了心要离开?”
“对,请您高抬贵手。”
赵冀舟敲了两下方向盘,用指腹刮了刮她的小脸,笑着说:“每个月在我这拿走那么多钱,胭胭,你说你这演出费是不是有些贵?”
于胭怔了一下,原来她的算计他都知道,她急忙和他撇清关系,“我都还给你。”
赵冀舟箍住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她的拖鞋掉在地上。
她的后腰碾在方向盘上,有些疼,让她不得不挺直后背,紧紧的和他贴在一起。
“不用还。”他手探进她的衣服,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耳鬓厮磨地说,“我们是不是没有试过车震?要不我多给你些钱,你主动,我们在这儿做一次?”
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报复她的执意离开就要把她的自尊碾压在地上。
他就是这样,阴晴不定,循环往复。
于胭的脸色立刻就白了,她强撑着咬住牙,用手去解自己牛仔裤的裤扣,“赵先生这算是什么意思?分手炮?”
“毕竟我还挺喜欢你的,是真挺喜欢的。”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地说,“你呢,不喜欢我,但是喜欢被我操,不是吗?”
曾经她和他说的一句话,终究被他还在了她的身上。
赵冀舟攥住她的手,迫使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捏着她的下巴逼她透过挡风玻璃看向电梯口,“胭胭,你说万一一会儿那个姓苏的下来,恰好撞到怎么办?我们胭胭哪哪都好,你说他这么殷勤是不是喜欢你?”
于胭后槽牙咬的生疼,“赵冀舟,你混蛋。”
“骂人的话就这么两句,你有没有新鲜的?要不然我们边做你边想,你的身体远比你这张小嘴要诚实。”
于胭睫毛颤抖着,缓缓闭上眼睛,眼泪从眼尾滑落,“赵冀舟,你别让我恨你。”
赵冀舟瞳孔放大,眸色渐渐沉了下来,“恨我?”他看着她这个倔强样,“睁开眼看着我。”
于胭睁开红肿的双眼,敌视地看着他,仿佛他们真的有什么血海深仇。
他被这个眼神刺痛,轻哂一声,“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以为你谁?地球离了谁都能转,谁离了谁都能活。”
他把她的裤扣系上,推开车门,箍住她的腰把她扔下去,颓败地说:“如你所愿,走吧。你记住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碍我的眼,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于胭踉跄地稳住身体,光着脚站在地上蜷了蜷脚趾。
赵冀舟瞄了她一眼,把她的拖鞋和手包一并扔了出来,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第67章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于胭呆呆地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想笑却笑不出来。这个结果的确是她想要的,但却没有丝毫博弈成功的成就感。
脚底的凉意丝丝入骨,她把鞋穿好, 默默弯下腰把手包捡起来,然后回到楼上找苏允萧。
苏允萧正在房间门口徘徊,见到于胭的那一刻喜上眉梢, 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于胭扯了扯嘴角, “这不是饺子还没吃完?”
苏允萧看着她呆滞地越过他, 静静地坐下, 用筷子夹起已经没了热气的饺子,往嘴里塞。
他默默走到她身边,“走吧, 我带你出去吃吧, 饺子都凉了。”
于胭抬起头看着他,“你不好奇结果?”
苏允萧轻笑一声,“你回来了不就说明了结果?”他看着她苍白的脸,“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于胭摇摇头, 忍不住哽咽了起来,“能不能快点儿帮我找个房子?”
她急需要一个安身之处, 一个封闭的、没有其他人的空间把自己藏起来。
麻木, 腐烂, 然后涅槃重生。
“昨晚我回去就已经联系中介了, 已经在找了, 很快的。”
“谢谢。”她吸了吸鼻子, 忍住哭意, 不断地往嘴里塞饺子。
房间内是极致的安静, 苏允萧知道她应该是又掉眼泪了, 可她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只有肩膀在一耸一耸的轻颤着。
他对她有种说不出的怜惜感,伸手想安慰她,却又缩了回来。
苏允萧不清楚她具体的食量,所以特意多煮了一些饺子,他觉得给人送饭宁愿剩下一些也不要让人吃不饱。
可于胭的肚子似乎是个无底洞,她低着头,碎发遮住大半张脸。只见她夹了个饺子塞到嘴里,简单嚼了两下就吞咽了下去。
眼看着餐盒中的饺子见了底,苏允萧有些担心,轻捏住她的手腕,“不能再吃了。”
于胭听他这么一说,觉得胃里泛着恶心,立刻跑到马桶旁,半跪在地上吐了出来。生理上的不舒服能够暂时麻痹她的神经,把赵冀舟从她的大脑中驱赶出去。
酒店房间的桌子上都有矿泉水,苏允萧立刻拧开瓶水,给她送了过去。
于胭漱了漱口,抹了抹因为呕吐而刺激出的眼泪,对他说:“谢谢你啊。我的手机找到了,不用重新买手机了,你不用管我了,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
苏允萧知道,这是在赶客。
“那你照顾好自己。”
苏允萧走后,于胭把门锁好,把窗帘拉上,在无尽的黑暗中瞪着眼睛,等到她习惯了黑暗,眼中的泪水干涸才缓缓沉睡了过去。
于胭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告诉她时间到了该退房了。
这家酒店在下午两点开始办入住,这间房早就有人订好了,因此于胭必须提前离开,还得给清洁工留下清理房间的时间。
于胭连连跟工作人员道歉,急忙拿着东西离开。
她看了眼手机,手机里有很多个未接来电,几乎都来自程与翔和石敏。
她刚把电话拨了回去,程与翔就骂了她一通,“于胭,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人找不到你有多着急?”
“我睡着了。”她嗓音喑哑。
“人现在在哪呢?我和石敏来接你。”
于胭从酒店门口出去,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遮了遮阳光,默默找个台阶坐下,拿出手机玩消消乐。
程与翔和石敏到的时候,她刚通过一关。
石敏把她拉起来,捏了下她的脸,轻轻抱了抱她,“怎么还离家出走了?”
于胭笑着纠正她,“是分手了。”
程与翔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上午给赵冀舟打电话问于胭在哪的时候他的态度这么恶劣,原来是分手了。
“分个手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你越来越有出息。”程与翔看了眼她红肿的眼睛,双眼皮都变成了单眼皮。
“你还说我。”微风掀起她的发。
石敏给了程与翔一记眼神,挽住于胭的胳膊,“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让苏允萧帮我找房子,估计很快,这两天先找个酒店住。”
“去什么酒店,去我那不就行了。”程与翔说。
于胭拒绝,“不方便。”
石敏攥着她的手,“先回宿舍住两天呢,你当初不是没退宿舍吗?这样我还能陪陪你。”
于胭想起崔青青就犯怵,她已经能想象到崔青青对她冷眼旁观、阴阳怪气的样子。虽然她不会放在心上,但是耐不住崔青青人太麻烦。
石敏笑了笑,“放心吧,崔青青不在,人家去做金芦苇的志愿者了,据说一天还有二百块钱呢。”
于胭点点头,“那好。”
石敏陪她简单买了两件衣服,然后带着她回了学校,还带着她在图书馆对面的湖边坐了一会儿。
于胭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其实我挺喜欢他的。”她不敢用“爱”这个字。
赵冀舟的爱太澎湃,就这样涌进了她的心里,吞没了她。
石敏捏了捏她的手,“我知道。”
于胭挤出一个笑,“但是现在结束了。”
“重新开始嘛。”
“好。”
因为快要到“521”了,校园里随处可见有人卖自助的玫瑰花,一支十元,扫码自取。
到宿舍楼下的时候,石敏让她先上楼,说自己要找宿管报修一下柜子的门。
于胭自顾自地回了宿舍,太久没回来,觉得陌生又熟悉。女生宿舍东西多,乱七八糟也不知道都是谁的。
于胭不敢乱动,找了个没东西的椅子默默坐下。
不出两分钟,石敏就推门而入,悄悄从身后拿出一束玫瑰花递给她。
于胭:“送我的?”
“嗯嗯。”石敏问她,“喜欢吗?”
于胭发出了今天第一个由衷的笑,接过淡粉色的玫瑰,轻轻嗅了嗅,说:“喜欢。”
分手一向都是两败俱伤的,如果说于胭的情感是外露的,那么赵冀舟则是内敛的。
赵冀舟把于胭扔下车后直接开车回了公司,宋疆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情绪,甚至还误以为他已经把于胭哄好了,毕竟昨晚找人的时候是轰轰烈烈的。
赵冀舟觉得他就是太过惯着于胭了,让她有一种他离开她活不了的错觉,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她可以决绝地抛弃他,那他为什么要受制于她?
上赶着往他身边贴的女人多的是,她们会拼尽全力哄着他,竭尽所能讨好他,哪像她,脾气那么差,还那么难哄。
赵冀舟这么想,心里还有一丝平衡。
他低头看腕上戴的那个手串,摘下来扔在抽屉里,腹诽:廉价的东西,以为他有多稀罕?
赵冀舟在公司忙了一天,晚上陈望洲叫他去喝酒,他在酒吧坐了会儿,拿着外套就要起身。
陈望洲挑了挑眉,他哪里见过赵冀舟这个样子,半带着嘲笑说:“女人就不能惯着,越惯着越蹬鼻子上脸。”
赵冀舟把外套披在身上,“你会说话你就说,不会说话就闭嘴。”
“我这是在好心安慰你,这个时候也就我愿意安慰你了。”陈望洲举了举杯,“慢走不送。”
“滚。”
赵冀舟从酒吧出来,宋疆问他去哪。
“回家。”
宋疆透过后视镜看着阖眼休息的男人,试图揣度他这句话里的“家”指的是什么地方。他犹豫两秒,把赵冀舟送回了老地方。
赵冀舟揉了揉太阳穴,输入密码进门,打开灯。
室内骤然变亮,一切还是昨晚的样子,他和于胭的行李箱还放在沙发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突然就清冷起来,一点儿家的感觉都没有。
他换好鞋顺着楼梯上楼,抬眼就看到木架上摆的花瓶,花瓶中插着的玫瑰花都已经枯萎,干枯的花瓣落在木架上,还有一片飘到了地上。
于胭插花的手艺一般,没系统地学过,完全靠自由发挥。每次她弄完插花,都要抱着花瓶给他看一看,还不让他有异议,必须得夸她两句她才知足。
赵冀舟把地上已经失去本色的花瓣捡起来,放在木架上。他隐约记得这瓶插花大概是在参加沈凝婚礼前两天新弄的,那时候她就说估计回来的时候,花该枯萎了。
他说哪有这么快?
如今一看,倒真是枯萎了。
赵冀舟视线在那瓶花上落了两秒,缓缓移开,推开书房的门。
他想找点工作做,这样就不会觉得她一直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荡。他打开电脑,抬手去笔筒里拿一支笔,瞥倒笔筒的那一刻,她又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他原来的笔筒是紫檀红木的,镂空精雕设计。
后来她不知道从哪淘到一对黑胡桃木的笔筒,是小猴子样式的,那两只凸出的耳朵格外可爱。
她把笔筒送到他书房的那一刻他满脸拒绝,看不上这个便宜玩意儿,觉得跟他那个不能相提并论,更何况,这笔筒的造型太幼稚了。
她坐到他腿上,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情侣款,她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见他还是不愿意要,她把笔筒放下就走了,告诉他不想要的话就扔了吧。
笔筒他没扔掉,一直摆在桌面上,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笔筒里面塞满了笔。
赵冀舟有些烦躁,把笔筒里面的笔都拿了出来,放到原来那个被冷落的笔筒里,顺手把她买的小猴子笔筒给扔到了垃圾桶。
现在,这东西,他不想要了。
经历这么一遭,工作的心情全没了,他索性关上电脑,回到卧室。
被淡淡的香气裹挟的那一刻,他如梦初醒般,将手扶在墙上。
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她不要他了。
他回到书房,又把丢在垃圾桶里的笔筒拿出来摆好,把笔一根一根放回原处,笔筒上的小猴子依旧在咧着嘴笑。
他舒了口气,背靠在窗户上,脸上有些倦态。
泼了墨的夜色掩盖了一切的狼狈,也遮住了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只有那一弯残月挂在苍穹,苍凉,朦胧,孤寂……
他突然想起来于胭抄的那些诗歌中,有一首他印象极为深刻——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瘦弱的街道、绝望的黄昏、荒郊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瘦弱的街道、绝望的黄昏、荒郊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博尔赫斯《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第68章 “你信不信我马上就报警?”
因为于胭不在意房子的价格, 所以中介那边的效率也比较高,不出一星期就找到了合适的房源。
于胭和苏允萧跟着中介去看了房子,两室一厅, 普通款的房子。
于胭看上的是这套房子主卧的大阳台,整个上午,阳光几乎能洒在大半个卧室。她喜欢这种视野开阔的感觉, 所以当即就签下了合同。
苏允萧以为于胭得把东西都搬到新家, 说要帮她找一个靠谱的搬家公司, 被她给拒绝了。
“搬家公司效率高, 性价比也高。”苏允萧说。
于胭苦笑了下,说她哪有什么东西要搬的?
原来的家的确有一间很大的衣帽间,是赵冀舟特意找人给她打造的, 可她怎么敢大张旗鼓地叫搬家公司去别墅搬东西?
分开的时候他警告过她, 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碍他的眼,否则他不会放过她的。
他什么手段她见识过,不想自讨苦吃。
更何况,那些衣服首饰再贵也终究不属于她了, 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于是,于胭就带着这两天新买的几件衣服, 简单找小时工清理了下卫生就草率地搬进了新家。
于胭最开始这两天过得挺狼狈的, 新家表面看上去五脏俱全, 但生活起来就知道缺东少西。
搬来新家的第一天晚上, 她半夜渴了, 想起床找口水, 结果发现家里连饮水机都没有, 在便利店买的矿泉水也喝光了。她舔了舔干裂的唇, 想找个电水壶简单烧口水喝, 才想起来她根本就没买这些东西。
她赌气似的,折返到卧室躺下,寻思一会儿肯定就能睡着,但是越躺着越觉得渴。
最后她觉得她再不喝一口水就要死了,才换上衣服,披着夜色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些水。
于胭觉得她大脑萎缩了,因为缺水所以她就买了一箱十二瓶装的水,完全没考虑她怎么把水搬回去,结果到半路手就被勒出了红痕。
家离便利店不近,她搬着这箱水,到家门口的那一刻委屈极了。
她以前不是没过过这样的生活,甚至说她现在的生活水平也远超于遇见赵冀舟之前的,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适应现在的生活终究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她想:饭来张口的日子过惯了,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于胭拧开瓶矿泉水,灌了大半瓶水,心满意足地回到床上睡觉了。
次日一觉醒来,她就在备忘录里列了个清单,想想自己要买些什么,急需的在附近先买着,其他的不急的网购,然后下周末有空再去逛逛宜家。
清单刚列完,微信就弹出了消息。
赵霁月问她做什么呢,说自己给她带了礼物,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要给她送过来。
赵霁月爱玩儿,借着沈凝结婚这个机会,又在广东玩儿了一大圈,买了不少奢侈品。
于胭犹豫两秒,还是还是决定告诉她自己和赵冀舟分手了,言外之意她不用再给自己买这些东西了。
赵霁月:【你们分手是你们的事情。】
赵霁月:【你和我二哥分手凭什么咱俩也要跟着绝交?】
于胭觉得她的话在理,又架不住她的热情,便告诉她说今天打算去买些东西,可能没时间去见她。
赵霁月:【那明天呢?】
于胭:【明天要回学校。】
赵霁月:【那下周末呢?】
于胭:【下周末可能要去宜家。】
赵霁月一听逛宜家,人立刻激动起来,非要和她一起去。
于胭拒绝不得,只好答应。
周末哪天,两人直接约在宜家见面,赵霁月一眼就认出了于胭,和往日无二,挽住她的胳膊,“小嫂子,你可迟到了哦。”
于胭解释:“我打车来的,路上有点儿堵。”
赵霁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喏,看看喜不喜欢?”
于胭打开,里面是一只玻璃种翡翠镯子。她把盒子合上,眉头蹙了起来,“月月,这我不能要。”
赵霁月拉开她的包,要把盒子塞到她的包里,“这东西是跟着落儿赚的,三哥搞了两对,都给了落儿。你说他抠门不抠门,我就在旁边愣是一只都不给我。”
“那你这东西哪来的?”于胭顺着她问。
“他不送我,落儿送我。翻来覆去,落儿就两只手,哪里用得着四只镯子?”
于胭听着觉得好笑,但这东西她真不能收。和赵冀舟说着一刀两断,却私下收她妹妹的玻璃种翡翠镯子,这怎么说得清?
“月月,我真不能收,要不然你请我吃个冰激凌吧。”她把东西拿出来还给她。
赵霁月嘟着嘴,“小嫂子,你不要跟我见外。”
“我没和你见外,要不然我肯定不会让你陪我来逛街的。而且这东西太贵了,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是现在会让我的心理压力很大,所以我不能收。”
赵霁月眨了眨眼,“那好吧。”
两人在一楼的瑞典小餐馆一人买了个冰激凌,然后推着车子去选东西。
两个姑娘,一逛起来就受不住,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买了不少。
于胭觉得她最开始还是有理智的,告诉自己要买一些刚需的用品,比如衣架、台灯之类的,结果购物车里面不知什么时候被赵霁月塞进了布娃娃、香薰、干花这种东西。
两人在宜家逛了整整一天,顺便还拍了不少照片。
逛街的时候有多爽,结账的时候就有多可怕。
于胭看着堆积成山的小玩意儿,一想到她要独自一人把这些东西搬到楼上就犯怵。
“屋漏偏逢连夜雨”,上午进去的时候太阳还在,傍晚的时候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幸亏于胭习惯性随身带着伞。
于胭给两人撑着伞,深呼了一口气,对赵霁月说:“月月,一会儿你就自己回家吧,我就不送你了,我也直接打车回去了。”
赵霁月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喘了两口粗气,“你等会儿,我叫了家里的司机来接我,马上就到,让他顺便把你送回去,也省事了。”
“不用。”于胭太阳穴突然跳了起来,掏出手机,“我叫一个车就行了。”
“等下,你先别走。”赵霁月拉住于胭,“他说他到了。”
于胭看着赵霁月对着一个方向招了招手,那辆黑色的车缓缓开过来。于胭呆呆地看着那辆车,透过挡风玻璃看到驾驶座的男人。
她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凝固,大脑有片刻的宕机。
赵冀舟自然也看到了她,她扎了个丸子头,穿了件阔腿牛仔裤,上身穿了件宽松大版的男友风白色衬衫,袖口微卷着。她撑着一把不大的伞,伞倾向于赵霁月的那一侧。
这姑娘见到他没什么反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赵冀舟把车停好,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的那刻,于胭如梦初醒般,大脑中仿佛回荡他警告她的最后那句话,“别出现在我面前碍我的眼,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眨了眨眼,把伞塞到赵霁月手中,转身就要跑。
赵冀舟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腕,细雨打在她的头顶。
于胭没想到两人以这种形式相遇,慌乱不已,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怎么会来接赵霁月。
于胭手腕微微用力,试图挣脱男人的桎梏,徒劳无功,她迫不得已启唇,“你松开我。”
赵冀舟笑了笑,“胭胭,我和你说过什么?”
于胭忙着解释:“我不知道你会过来,我要知道来的是你,我肯定不会带月月出来。”
她说的是实话,可他不爱听。
于胭偏头看着赵霁月,求救地说:“月月。”
赵霁月也没想到赵冀舟上来就扯人家的手腕,“二哥,你怎么这么凶?”她拍了下他的胳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你快松开她呀。”
赵冀舟收起了手上的力气,看着于胭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他怎么觉得才十多天没见,她好像消瘦了许多。尤其是刚刚握着她的手腕,骨头都硌人。
于胭以为这样就算了,结果他下一秒打横把她抱起塞到了后座里,还用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温声说:“都淋到了,别感冒。”
于胭要爬着去另一边开车门,却被他握着腰拽了回来圈在怀里,殷勤着说:“乖,好好坐着,我送你回家。”
他甚至还拿出一瓶水递给她,“逛这么久,渴不渴?”
赵霁月告诉他追姑娘要学着退一步,不能步步紧逼,要哄着人家对人家好。就拿于胭不想回家这件事来说,她不愿意回就不能逼着她。
可他似乎没学好这招,只学到了皮毛,为了达成这个结果在过程中依旧很恶劣。
赵霁月觉得他是个猪队友,上来就把人塞到车里,这一下甚至把她都出卖了,下次她还怎么来找于胭出来玩儿?
赵霁月在车下忙个不停,把东西都塞到后备箱里,然后坐到驾驶座。
后座的两人还在纠缠,赵冀舟紧紧揽住人的腰,任由她打,他却一声不吭。
于胭力气敌不过他,气急败坏,把水打掉,红着眼说:“你这是在犯法!你信不信我马上就报警?”
赵冀舟把手机掏出来塞到她手里,脸上挂着对她一惯的宠溺说:“你愿意报警就报警。”
赵霁月扭过身来,轻轻把于胭手里的手机夺出来,“报什么警啊?你俩别给人家警察添麻烦。”
赵冀舟拉着她的手摸到自己的脖子,散漫地说:“你看看是不是红了,刚刚你打了好几下。你说,要是报警,我是不是得告你故意伤害罪?”
于胭把自己的手缩回来,恨他有倒打一耙的本领。她不愿意再理他,偏过头看着窗外,雨滴落在玻璃上,好像下大了。
赵冀舟把她圈在怀里,轻声说:“胭胭,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她不知道他特意注册了个短视频平台的账号,只关注了她一个人。
他把她主页那些视频看了无数次,甚至有些公众号搬运的视频合集他都要反复观看,他的收藏夹里满满都是关于她的视频。
评论区里的人喜欢开玩笑,有的人总喜欢说些夸她的土味情话。
赵冀舟不太懂这种流行的网络文化,越翻评论区就越生气,怎么这么多人都说喜欢她?
他发现他的嫉妒心很强,像火山喷发一般。
于胭把头转回去,好声好气地提醒他:“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讲些道理,放过我好不好,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她甚至已经想清楚了,这是赵冀舟找赵霁月帮忙,故意给她设下的一个圈套,等着她跳进来。
赵冀舟眸色沉了下来,“我和江漓已经说清楚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明明你都答应分手了,你现在纠缠不清有什么意思?”于胭现在只想从这辆车上下去。
“我后悔了,我想让你跟我回家。”他丝毫不避讳妹妹在场,把自己柔软的一面展现出来。
于胭推了推他,“赵冀舟,我们结束了,你讲些道理,我们不要再打扰彼此,我已经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赵冀舟被她推开的手有片刻的麻木,他怔了两秒,轻哂一声,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感受到他手上的力道松懈下来,于胭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的脑回路离谱中又透露着一丝辛酸,哈哈哈
———
月月:追姑娘要学着退一步,不能步步紧逼,要哄着人家对人家好
赵某:我得先把人强行抱到车上才有机会哄着她对她好
我胭:我还是报警吧
第69章 被他堵住了唇。
于胭是不会委屈自己的性格, 雨渐渐大了起来,下车后,她顺手拦了一个出租车直接报了家里的地址。
赵冀舟透过车窗上的防窥膜看到这么身影钻到了出租车里, 看着出租车渐行渐远,他托着下巴看了两秒,把视线收了回来。
“二哥, 你也太过分了, 又是扯人手腕又是强行把人抱到车里, 人家愿意理你才怪。”赵霁月转过身来埋怨他。
赵冀舟弯腰把刚刚被于胭拍落的那瓶水捡起来, 缄默不语。
赵霁月越想越气,但已经察觉到他周遭笼了一层寒气,便没有再继续数落他。
“二哥, 你说吧, 现在怎么办?于胭的东西还都在车上。”
赵冀舟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手上的那瓶水,看着水上层因为摇晃泛起的两个气泡,他轻笑了声,说:“给她送回去。”
“啊?”
“开车, 给她送回去。不是说买的必需品吗,估计她今晚上得用。”
赵冀舟想顺便还能去看看她住的地方, 想知道没他她的生活什么样子。
赵霁月觉得这个策略不太可行, 想劝赵冀舟过两天再试试, 可他似乎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背靠在椅背上, 翘着二郎腿, 幽深的眸子盯着前方。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赵霁月猜不透。
车子启动, 在沥青地面上碾上两道水痕。
赵霁月开车比较稳, 紧紧跟在出租车的后面,她手握着方向盘,有种跟踪人的心虚感。
“手镯她收了?”赵冀舟散漫地问,身上倒没有挫败感,好像恢复了一贯的状态。
“当然没有,你说得对,她确实不会收,所以我也没强加给她。”赵霁月小声说。
赵霁月回北城之后就摆弄起来她新买的那些宝贝,看到那对手镯,她就念叨着要送给于胭一只。
赵霁月和于胭关系不错,刚开始的确是看在赵冀舟的面子上,再加上自己对这个小嫂子很好奇,才和于胭有往来。可后来,她是真的喜欢和于胭一起玩。
她觉得于胭很爽快,对她也是真心好。
她知道于胭在赵冀舟面前有多娇气,可她和于胭在一起的时候,于胭总会照顾她,像一个无所图的姐姐。
赵霁月拿着那个手镯在赵冀舟面前显摆了一番,说回头要送给于胭,她这才知道于胭和赵冀舟分开了。
她最开始以为是她二哥把人甩了,正要替于胭打抱不平,没想到是赵冀舟说:“是她不要我了。”
赵霁月由衷觉得赵冀舟可怜,才决定帮一帮他。
可现在好像玩脱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和于胭解释自己骗了她。
赵霁月手指点了两下方向盘,长叹一口气。
“我都没叹气,你叹什么气?”赵冀舟问。
“我以为于胭怎么也会给你个薄面。”
赵冀舟轻笑,想起于胭那个难哄的样子,说:“我也没打算她这么一次就跟我回去。”
“那你还强行抱人家上车?”
“我这不是在努力?”赵冀舟云淡风轻地说。
赵霁月偷偷翻了个白眼,打开转向灯,跟着出租车从辅路转过去。
于胭坐的那个出租车的司机正带着蓝牙给家里打电话,带着浓重的北城口音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于胭蹙了蹙眉,头靠在窗户上闭着眼假寐,满脑子都是赵冀舟滚烫的呼吸擦过她的耳畔,像羽毛轻轻掠过,酥酥痒痒的。
有时候觉得忘记一个人很容易,嘴上说着要重新开始一段生活。
可当他呼吸席卷而来的那一刻,身体内最熟悉的记忆好像骤然苏醒一般,这些天刻意压抑的情感密密麻麻涌上心头。
他说他后悔了,说他想她了。
他呢喃的话语仿佛一把刀子插在心间,她见过他的狠厉,也想过自己从此以后对他的一切都麻木不仁。可她没出息,居然还会因为这一句话泛起情绪。
她做不到毫无波澜,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做到毫无波澜。
在于胭思绪万千的时候,出租车司机突然扬着起了语调,带着些许得意和电话对面的人说:“你是不知道,我今天遇到了什么车,豹子号的奔驰,一直跟在我后面。”
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咱啥时候能搞一辆这么带劲儿的车开开。”
于胭突然清醒了过来,扒着窗户往外看,什么也看不到,又扭过身从后面的窗户往外看。
果然,赵冀舟的那辆招风的车紧紧跟着自己。
“师傅,后面那辆车是一直跟着咱们吗?”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对呀,怎么了?”
“您确定吗?”
“诶你这话说的。我这人就爱车,看到好车当然就会多看两眼,怎么可能不确定?”
于胭又往后看了看,甚至隐约能看到驾驶座赵霁月的身影。
她手扶着前座,“师傅,能不能快点开,绕一下远,把后面那辆车甩掉?”
司机跟听到什么离奇事似的,“你这玩什么呢?无间道?”
于胭没心情和司机一起幽默,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说自己和男朋友吵架,看见他就烦,不想见到他。
“姑娘,你这男朋友什么水准的人啊,开这车你还和人家吵架?”
于胭揉了揉太阳穴,说:“师傅,我按照表上双倍的钱给您好吗?”
司机挑挑眉,“那你坐好了。”
司机有意加速绕远,赵霁月没什么防备,等了个红灯的功夫就找不到车了。
雨渐渐大了起来,挡风玻璃上的雨刷还在有规律地滑动,把淅淅沥沥的雨滴碾平。
“二哥,跟丢了。”赵霁月有些歉意地说。
赵冀舟抬眸,双手交叉着思索了两秒,“直接去她家楼下找她吧。”
一起生活得久了,他已经足够了解她了。
想到这姑娘像躲着瘟疫一样逼着他,他胸口发闷,后悔怎么就把人放了,后悔怎么就说了那些混账话。
“你知道她住哪?”
“知道。”
赵霁月缩了缩肩膀,“二哥,你居然调查人家,你也太过分了。”
赵冀舟抬眸,“我想看看她住的怎么样,怕她又住回到以前的老破小。”
“哎呀,算了算了,说地址。”
赵霁月默默地骂自己两句,她现在真是够助纣为虐的。
车子缓缓开进小区,停在一个偏僻的地方。
于胭住的不算是高档小区,小区管理不是那么严格,楼门前七七八八停了些电动车,连个车棚都没有。
赵冀舟抬手看眼表,“等会儿吧。”这姑娘指不定绕到哪里去了。
赵霁月把车熄灭火,趴在方向盘上揉了揉眼睛,“我今天逛了一天宜家都要累死了。”
“都买什么了你们两个?”赵冀舟很有兴趣。
赵霁月抬起头,细细思索,她和于胭确实买了不少东西,但具体买了什么又说不上来,“就一些日用品,于胭说她家里缺了不少东西,这两天一直都在买东西。”
“可不缺了不少东西?”赵冀舟轻哂一声,他以为她搬出去怎么也要回别墅搬东西,结果愣是连人影都没见到。
她做事其实挺绝的,尤其是对他。
“不过,二哥,于胭不回去,你那就跟冷宫似的,我都不愿意去了。”赵霁月吐槽了两句,“要不是奶茶还在,你那就真成冷宫了。”
赵冀舟想起奶茶,嘴角微扬起一丝弧度,“奶茶越养越胖了,还粘人。”
赵霁月眨眨眼,觉得这也算是个奇观,赵冀舟一个这么讨厌猫的人现在居然每天都回去照顾奶茶。
两人闲谈了两句,雨渐渐停了。
这时节的雨就是这样,一阵一阵的,来得快走得也快。
赵霁月冲赵冀舟要了瓶水,刚捏开瓶盖,一抬眼就看到于胭走了回来。
赵冀舟显然也看到了她,告诉赵霁月不要下车,然后缓缓推开车门,犹疑着踩在被雨水冲刷的地上。
于胭难以形容自己再次看到赵冀舟的情感,觉得荒谬,离谱,又似乎在预料之中,还掺杂着一丝自己不愿意承认的窃喜。
她纤长的睫毛颤抖着,最后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她以为自己足够聪明,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根本就算计不过他。
赵冀舟眸间挂着将她一切都看透的表情,似乎在说“玩够了就跟我回家吧,反正你终究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于胭觉得气愤,想扭身就走,又觉得这是自己的家凭什么要自己离开。
她站在原地,忿忿地盯着他。
赵冀舟缓步走过来,问她穿这些冷不冷。
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种无力感,只好挑着眼皮问他:“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次数太多了,多到自己都觉得厌烦,但似乎从没在他口中觅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赵冀舟云淡风轻地说:“你买的东西都在车上,不得给你送过来?这不都是些日用品,怕你着急用。”
他说得宽容大度,反而衬得她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于胭有些累,跟他赌气弄的自己身心疲惫,她甚至都不想追问他怎么知道她家地址的,反正答案肯定也是强词夺理。
“那我还得谢谢您。”她轻笑了声,好声好气地说,“麻烦您把我的东西给我,我要回去休息了。”
赵冀舟打开后备箱,把东西拿出来,“我给你送上去?”
她又不傻,真要带他上楼就相当于是引狼入室了,“谢谢您的好意,我自己可以拿。”
赵冀舟拿着东西的手往后一撤,她的手落了个空。
“胭胭,我帮你。”
于胭瞪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现在还能信你吗?”
“程与翔最近要升职了吧,听他们老板说他很上进,所以有意向往上提拔提拔。年轻人,适当的升职加薪确实可以激励人上进,但要是出点差错,职没生成,估计也挺打击人自信心的。”
于胭抬眸看着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的男人,他表面上在关心程与翔,实则是在危胁她,拿她哥哥升职的事情危胁她。
于胭咬牙切齿地说:“赵先生还真是清闲,对一个不是自己公司的小员工都这么关心。”
赵冀舟轻笑,云淡风轻地说:“前几天见到他们老板简单聊了两句。”
于胭在心里骂了他一万遍。
程与翔所在的公司又不是只有几个员工的小公司,老板怎么可能有闲情雅致来关心一个上班还不到一年的小员工?
“胭胭,要我送你上楼吗?”他问。
于胭咬住唇,想起前几天她搬家和程与翔吃饭的时候,他还和她絮絮叨叨说了些要升职的事。
“那就麻烦赵先生了。”于胭转身就走了。
两人坐电梯的时候,于胭缩在一角,和他把距离拉开,低头抠指甲。
赵冀舟一手拿了一袋东西,一声不吭。
“叮咚”一声,电梯到了,于胭停在电梯口,“东西放这就可以了。”
“胭胭,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赵先生就非我缺我这一口茶?”她笑问。
“缺。”
“我家没茶。”她抬杠说。
“没茶总有水吧?”
于胭吐了口气,“那您在这等着,我给您送出来。”
她是下定决心摆明了不能带他进家门。
赵冀舟点点头。
于胭诧异于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瞄了他一眼,从包里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她手没动,防备着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没动,她才把门打开。
于胭推开门,要把包挂上,还没等反应过来,手上的力气一松,包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钳制住双手,被牢牢钉在了墙上。
赵冀舟伸出空余的那只手,把没关上的门拉上。
门缝合上的那一刻,于胭的心沉到了谷底,她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堵住了唇。
第70章 “离婚争夺孩子抚养权的感觉”
于胭被熟悉的气息裹挟, 大脑有片刻的宕机。直到感觉到呼吸被掠夺,她才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混蛋事。
她被紧紧钳制在头顶的双手一直在用力挣脱,可无奈力气敌不过他。他只用一只手就能禁锢她的双手, 另一只手违规地从她的衬衫下摆探了进去,箍住她的腰肢。
他的指尖微凉,游走而过, 激得她浑身酥酥麻麻, 泛起了鸡皮疙瘩。
他似乎知道她的软肋, 明明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却让她觉得浑身发软,仿佛化作一滩水。
于胭被屈辱感裹挟,在一起的时候, 她不太会拒绝他, 毕竟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是畸形的。
可现在,明明都说好分开了,他却还要不顾她的意愿欺负她。她气不过,咽不下这口气, 拼尽全力挣脱他的桎梏。
赵冀舟察觉到她的挣扎,长驱直入, 加深了这个吻, 把她的反抗声吞在喉咙里。
于胭再次气愤自己的不争气, 她的身体总是先她的心一步接纳他。就像, 她明明知道这个吻千不该万不该, 可还是感觉到了唇齿相贴的快乐, 感觉到了他的温柔。
赵冀舟察觉到她身体上的变化, 轻轻咬了下她的唇, 然后缓缓松开她, 给她一个短暂的呼吸换气的机会。
于胭呼吸畅通的那一刻,大脑也跟着骤然清醒了起来。她立刻红着眼圈骂了起来,“赵冀舟,你王八蛋!”
赵冀舟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晕了层水雾的眸子,又低头要吻她的唇,却被她躲开了。
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绯红的脸颊上,“你也很喜欢,不是吗?”
于胭倔强地绷着下巴,一声不吭,甚至连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
她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也知道他今天过来找她没安好心,可是他们都已经结束了那种关系,凭什么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吻她?凭什么她还要受制于他?凭什么她还会在这个吻中感受到愉悦?
赵冀舟用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胭胭,想不想我,嗯?”他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执着,接二连三地发问。
于胭沉声说:“松开我。”见他没有反应,她知道跟他硬碰硬吃苦头的还是自己,于是委屈巴巴地补充说,“疼死了。”
赵冀舟抬眸看了看她的手,缓缓松了手中的力道,于胭获得自由后,立刻抬手去打他,两拳擂在了他的胸口,他发出一声闷哼。
她想要继续发泄心中的不甘和不满,可他似乎在防着她一般,在她再次抬手的时候又把她钉在了墙上。
于胭气急败坏,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输出了一连串控诉,“你说话不算数,你没安好心,你就会欺负我!”
她说这话,竟然真的挤出了两滴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你敢说你不喜欢?”赵冀舟帮她把眼泪抹掉。
她不知他们现在这样算什么,金主和情人余情未了,还是爱之深情之切纠缠不休的恋人?
但她似乎无暇追究这个问题,她怕得到的答案超出她心理承受范围,便揭过这个话题,求着他说:“你快松开我,你真弄疼我了。”
“胭胭,我松开你你得保证乖一些,还动手吗?”
“你能不能别强词夺理,明明是你先动手动脚强吻我的。”
“我是在索要报酬,毕竟你那些东西拿上来也挺沉的。”
“你无耻。”
“你还有什么可骂的,说出来我听听,我看看这么久不见,你骂人的水平有没有提升?”
于胭算是见识到他的歪理和谬论了,可她知道任由这么僵持下去,吃亏的还是她,于是咬牙切齿地盯着他说:“你先松开我,我不动手了。”
赵冀舟卸下手中的力气,于胭立刻揉了揉手腕,在心里骂了他一万遍。他却像是没有洞察到她的想法一样,悠然自得地环视她租的房子。
屋里已经有了家的感觉,布置的不错,四处都放着些带有少女心的小物件。
他一手拿起鞋柜上的泥塑娃娃打量着,一边和她说:“你告诉程与翔,树大招风惹人嫉妒,有时候厚积薄发也是好事。”
于胭懒得看他在这黄鼠狼给鸡拜年,抱着胳膊笑着问:“树大招风也不如赵先生的关心,他的同事顶多是嫉妒一下,赵先生的关心可以直接让他升职的事情泡汤。”
要不是他拿这件事危胁她,她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被他欺负,还要哄着他。
“我关心关心你哥哥,你还不乐意了?”
于胭懒得和他废话,伸着胳膊把门推开,门开的声音打破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赵先生看完了吗?可以离开了吗?”她挑着眉说,满脸都写着“赶客”二字。
“茶呢?”他回眸看着她,轻轻把泥塑娃娃放下。
于胭看了眼饮水机,“都说了,我家没茶,您要是想喝茶回您家自己喝去,好走不送。”
“没茶不是有水?”
于胭眼睛逡巡着四周,寻觅了半天,略带着遗憾地说:“不好意思哦,赵先生,家里没有杯子。”
“你不喝水?”言外之意她喝水也不用杯子吗?
“都忘了和您说了,赵先生,我这人有洁癖,没办法把自己的杯子借给别人,嫌脏。”她笑盈盈地说。
赵冀舟也跟着轻笑一声,她这是获得自由后开始反击了。
“那你乖乖跟我回家?咱们家不缺杯子。”赵冀舟坐在她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于胭瞥了他一眼,拉开抽屉把一次性纸杯拿出来,然后从饮水机给他接了一杯水,硬着头皮递给他,“喝完水您能走了吧。”
赵冀舟似乎接过一次性纸杯,喝了两口水,“还有洁癖了,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我怎么不知道?况且刚刚被我亲的时候不是很享受?”
于胭耳根红的彻底,想说些什么反击他,却看见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拍了拍裤子,站了起来。
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昭示着他费劲巴力闹这么一遭只是单纯地为了这一杯水。
水喝完了,他就要走了。
可于胭知道,他这个人又恢复了恶劣偏执的本性,打着喝杯水的幌子,道貌岸然地就是为了欺负她。
他还是觉得她是他的所有物,觉得她就活该被他欺负,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到一个相互尊重的平等的地位上。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口口声声要她跟他回家,可他爱一个人的方式充满了强势与掠夺,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赵冀舟自然不知道她内心涌现的这些波涛汹涌,抬手要摸摸她的发丝,她眼疾手快地退后一步,让他落了个空。
他轻笑一声,收回手,叮嘱她:“胭胭,我先走了,你自己住记得锁好门,要注意安全。”
于胭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矛盾漩涡,他这个人虽然恶劣,可当初对她是真心好,他对她的付出是没得挑的。
她呆呆地跟着他的脚步,看着他出去。
赵冀舟走到电梯口,弯下腰,把买的东西给她送了回来,放在玄关处的墙边。
“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赵冀舟。”她突然叫住他,“我们两个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殃及到其他人?”
她澄澈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企图唤醒他的一点儿良知,不要再拿程与翔或者其他人的事危胁她。
她不希望别人因为她失去一个升职机会或者其他,她会有心理负担的。
“好。”他点点头,又恢复了对她一贯的宠溺和包容,问她,“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于胭睫毛轻颤着,小声问:“可以把奶茶还我吗?”
她在租到房子的第一刻就想到了要把奶茶接过来。
当初去参加沈凝婚礼的时候,他们把奶茶送到了江尘那里,结果刚回北城两人就闹掰了,完全把奶茶抛到了脑后。
于胭再想起来奶茶的时候,立刻联系了江尘,说等租到房子就把奶茶接回来,结果中间被赵冀舟截胡了。
得知奶茶被他接走了,她尝试过让江尘在中间周旋,想让他把奶茶还给她。
当时赵冀舟也没多说什么,就说想要奶茶就来咖啡馆和他面谈。
她当时满脑子都是他最后警告她的那句话,哪里敢再见到他,就不得不放弃了奶茶。
赵冀舟静默了两秒,“你走了,奶茶再走了,这个家更不是家了。”
“可你又不喜欢猫。”她觉得他是在故意为难她报复她才强行要把奶茶留下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呢?当初你为了工作室忙的不着家的时候,都是我在照顾它。你和它有感情,我也和它有感情。凭什么是你自己非要离开我,现在还要带走它?胭胭,你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于胭愣住了,被堵得哑口无言,有一种两人离婚争夺孩子抚养权的感觉。若是这样看来,好像无论从经济实力,还是人文情感上,她都不占上风。
她默默地低下头,呢喃着说:“可是我也很想它,它是我抱回家养大的,我和它也有很深的感情。”
“想它都不想我?和它有感情和我就没感情?”他倒是沦落到跟一只猫争风吃醋了。
“这不一样。”她争辩说。
赵冀舟舒了口气,“其他的事好商量,但是奶茶我不能还给你。”他看了她一眼,咄咄逼人地说,“我当初给过你机会,是你选择不来的,是你不要它的。”
于胭攥紧拳头,“那怎么样你才能把它还给我?”
“于胭,我现在不可能把它还给你。”
于胭垂下头,满是懊悔。
赵冀舟见她这个样子又有些心疼,便说:“你如果想它,就回家看它吧,小家伙最近胖了不少,它妈妈走了,它格外粘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胭(自怨自艾):有一种离婚了争夺孩子抚养权还争不到的感觉
赵某(洋洋得意):孩子跟着我,被养胖了,现在格外粘我
我胭(接连叹气):我要是想孩子了怎么办
赵某(诡计得逞):那就回家来看它吧,奶茶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