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同眠看到活色生香的一幕。
突然,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
许域被光亮得睁不开眼,抬手捂住了眼睛,咻地一下蹲下来,待眼睛适应后眯起眼睛从指间缝里,不一会就探头探脑。
闹哄哄的,许域心跳得紧,许域心里的小人开始拜菩萨。
刘树人愈发大声,“许域,许域!”
许域瞪大双眼,蹭地站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还换人了。
刘树人被突然站起来的许域吓了一大跳,“你大半夜不睡觉窝墙角干嘛!你快收拾收拾!事情解决了。”
不顾旁边脸色臭得要死的青年,刘树人晃悠到教室门,哗啦啦的锁头打在门上。
高个青年连忙挤开刘树人,认命给刘树人开锁。
开玩笑,这个锁还是他们几个自费买的,可不能给这脾气臭的老头给弄坏了。
东西不多,都是被子之类的,快到夏天了,东西也不重,许域把铺盖一卷就急着出来了,他可不想再呆在这破地方。
许域挤开站门口的高个青年,昂首挺胸越过高个青年,而后亦步亦趋地跟在刘树人后头,“老师,红头文件那么快送过来啦!”
刘树人嘿嘿一笑,“我托别人走的加急件,一拿到我就来找你了。”
许域懂,许域捧场,“老师,你对我可真好,我一辈子认定老师你了。”
刘树人心花怒放,徒弟性格太合胃口了怎么办,宠着吧。
刘树人抬手拍拍许域脑瓜子,“回家吧,注意安全,给我整困了,给你放几天假,缓缓吧。”
许域着急回去,连忙回道,“嗯嗯,老师再见。”
许域着急回去,是怕姜剑威不知道自己出来了今晚要是还来劫狱咋办,到时候可害惨了姜剑威。
晚上没有公交车,许域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被子虽然轻但还是碍事。
许域走到小道时寻摸着一地里先给扔一边藏起来,回头再来拿。
小路黑乎乎的,好在今晚月光照亮了回家的路。
边藏边胆战心惊,许域有些怕鬼,一个人的时候还容易自己吓自己周围静得有些厉害,许域连头都不敢回。
慌忙间摔了好几跤,立马拍拍膝盖一点也不敢逗留。
许域远远看见红旗大队的石头碑后松了一口气。
脚步也欢快了许多,嘴里也开始从念经转为哼歌。
突然间许域看见了一高个黑影从前方走来,因着逆着光,许域看不清面貌,许域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许域连忙把头转来转去试图寻找掩体,把自己先埋起来。
可惜,他旁边全是低矮的水稻田。
许域只好自欺欺人侧着身子慢吞吞地走螃蟹步踱过去,嘴里又念叨回阿弥陀佛之类的。
手腕突然被拉住,一丝凉意从脚底升到天灵盖,许域瞬间蚌埠住了,“哥哥姐姐叔叔阿姨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睡觉的,我就是路过,路过……”
“许域?”姜剑威扯了扯许域的手腕。
许域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地转过去,不曾想撞上厚实的胸肌。
“老师拿到文件了,我就出来了,我怕你还去找我,我就马上跑回来了……”许域的声音渐渐弱下来。
因为姜剑威把他抱得太紧了,许域的脸都要紧紧贴上去了,许域觉得怪怪的,没再说话。
姜剑威满腹武装地走向公社,还没走出红旗大队,就远远望见许域熟悉的身形,他以为看错了人,还想躲着点别人不被发现,靠近些才发现那人就是许域。
猛地拽过许域抱入怀里。
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胸口处,姜剑威觉得那倒更像是他自己的呼吸,抱住许域后他忍不住和他一起呼吸,渐渐在同一个频次。
太静了,只有心脏在砰砰跳,许域感觉他们两个都要得心脏病了。
他忍不住开口,“我们回家吧。”
姜剑威拉开两人距离,这才看清许域脏兮兮的模样,伸手擦去许域脸上的灰,衣服被弄得脏脏的,又弯下腰去给许域拍拍灰。
许域有些不自在,他觉得姜剑威安静得可怕。
拍完后姜剑威这才回个“嗯”牵着许域走了。
许域盯着手腕上的手,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任由姜剑威去牵。
一路上,姜剑威还是不说话,许域忍不住,“你怎么了,我回来啦开心点啊”
姜剑威的手劲更大了,许域只听见低低的一句,“没事,就是太害怕了。”
许域也不知道怎么回,悄悄把手抽出来后再次握上。
一路无话。
回到家后,姜剑威让许域等在外头,许域不解,但应下了。
不过一会,许域看见姜剑威端着一火盆放在他跟前。
姜剑威,“跨吧,消灾除去晦气。”
许域听话地跨了过去,好意当然通通收下。
姜剑威又去拿上晒干的柚子叶丢进锅里一块烧热水。
许域去屋里拿换洗的衣服,一看不知道,许域觉得他们被小偷偷了家。
许域跑出来和姜剑威说,“我们被偷家了,我的衣服全没了。”
姜剑威愣了一下,“没有,我把你的衣服都放山里了,我本打算我们今晚逃跑,你先穿我的吧。”
许域不懂他的衣服全没了,姜剑威的怎么还有。
许域默默点头,去他屋子里翻衣服。
虽然住了那么久,但是许域很少进姜剑威的屋子。
房间和他那间布局差不多,收拾得很整齐,衣服放在老旧的红木箱子。
姜剑威的身材本就比许域大一号,姜剑威的衣服不多,来来回回就那几件。
许域翻来覆去,合身一点的也只有姜剑威经常换着穿的汗衫。
许域低头嗅了嗅,还好,不臭。
许域欢天喜地拿出汗衫,却对裤子犯难了。
他不会要挂空档了吧?
磨磨蹭蹭地纠结,心一横拿出一条外穿的棉短裤就结束了。
挂空档就挂空档。
明天他立马把衣服拿回来。
许域刚想去洗澡,姜剑威走进来了。
“我把热水提你屋子里了,你的被子呢?怎么没拿回来?”
许域这才想起被丢在路边的被子,“我回来太着急,有点重我跑不快,把它丢路边了。”
家里没有多余的铺盖,许域没来之前姜剑威是两套换着用,许域来了后就找个好天气趁机洗了又重新换上。
“那你今晚和我一块睡,没有被子了。”
“好哦。”
许域不喜欢在外面洗澡,即使是快夏天温度够热足够在外边洗,他还爱洗热水。
洗完后穿上姜剑威的衣服,汗衫还是有些大了,空荡荡的,大腿处的裤子给他穿成到小腿处。
刚洗完风一吹还是有些冷的,激起胸上两点,汗衫是棉的,穿得有些久了,有些透,凸起意外的明显。
许域没留意这些,小步跑到姜剑威屋里,钻进了暖和的被窝。
姜剑威给把热过的鲜肉月饼端进屋里。
看到活色生香的一幕。
少年躺在他的被窝里,头枕在他的枕头上,穿着他的衣裳。
嘴里吐着热气,发尾搭在脖子上,许是热水太烫,耳根到衣领间一片绯红。
许域听见响声坐起身子,领口有些大,露出大片的雪白。
“月饼!给我吧给我吧!我正好饿了。”
许域大口吃着,他的肚子早就饿了,姜剑威走之前给他说劫狱的事,他那之后一直没吃。
看到吃的才发现自己已经饿了好久。
姜剑威连盘子筷子递给许域,手忍不住给许域整整衣领,往后拉了拉。
这下不刺眼了。
许域吃完后舔了下嘴巴,饿得时候吃才最好吃。
吃饱了就该准备睡觉!
姜剑威用水冲了下碗就回屋睡觉了。
许域拍拍身旁的位置,“快来快来,你睡里边行吗,我想睡外面。”
姜剑威从许域身上跨了过去,笔直地躺在许域旁边,
许域还是第一次和同龄人睡一块,有些激动,蛄蛹半天也不见姜剑威动一下。
许域转过去和姜剑威面对面,拉了下姜剑威,这才对视上。
“明天你陪我去拿那个被子吧,我们早点去,不远的,就在县刚出来的那条路边。”
“那个山里的东西也一起搬回来吧。”
“……”
许域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姜剑威都应好。
渐渐地,许域不再说话,姜剑威微微起身盯向许域。
原来是睡着了。
许域的脸微侧着,月光泻在他的脖颈处,给他的下颌投上一处阴影,头发搭在额头上,唇瓣微微张开,靠近些还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姜剑威把被子拉到许域脖颈处,掖了掖被子,面向许域入了梦乡。
天还未亮,姜剑威睁开了眼睛,身体束缚得厉害,白花花的胳膊横在腰间,他的手也搭在温热的身躯上。
他们抱得很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姜剑威的胸口,意识到什么后,姜剑威呼吸也重了许多,轻轻撤开许域的手和脚,姜剑威蹑手蹑脚地爬下了床。
许域睡得很沉,在那边睡得不安心,一下子松下来再大的动作也吵不醒他。
看他睡得舒服,姜剑威不忍心吵醒他。
一个人先去把许域丢丢被子和山里的衣服给拿了回来。
等许域睁开眼睛已经是快中午的时间了。
床角挂着他的衣服,许域打了哈欠又擦了擦眼角迷迷糊糊给穿上了。
走到堂屋里,姜剑威在做饭。
“你怎么不叫我?”许域又打了个哈欠。
“你睡太舒服了,没去叫你。”
“好吧。”
姜剑威递给许域糖拌西红柿,西红柿已经腌制了半小时,开始冒水。
许域舀起一块,酸酸甜甜很是清爽,妥妥的消暑神器。
第二块递给姜剑威,递到嘴边,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
至于洁癖的问题,许域觉得问题不大,多方面考究后的姜剑威是个爱干净,况且姜剑威对他那么好。
【作者有话说】
我写的风格经常随我看的小说乱飞。
这篇文基调受宠攻大于攻宠受。
不出意外的话,是床弱(兴奋点头[爱心眼][爱心眼]
小鱼在某些方面有点笨笨的(你对我好我对你好,哈特软软[爱心眼]
大家新年快乐呀!!!
我感觉好像快写完一大半了,争取寒假结束(maybe
第23章 回旋镖海市乱成一锅粥,红旗大队这边岁月静好。
吃过中午饭后,许域刚睡醒精神得很。
下午没有待在家里,出门和姜剑威一块上工去了。
许域昨晚出来的消息大家还不清楚,红旗大队的人看到许域后围了上来。
嘘寒问暖一阵,终于散去。
陈源把许域翻来覆去地看上几遍后,确定没有什么变化后叽叽喳喳地和他聊被关起来的时候发生的事。
陈源讲得绘声绘色,时不时手舞足蹈。
许域听见陈若浓为他说话起了一丝疑惑,他和女主并不熟,而且女主在原书里向来是不管闲事。
度过生死难关后,许域的心态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老天要他死怎么都会死,现在他都闯过来了,没必要再去避讳任何。
出来时,刘树人还和他提有人给胡海葛匿名写信试图为他申冤,可这偌大的红旗大队,还有谁会知道胡海葛不是个简单人物。
他暂时确认不了那是谁。
但无论怎么说,许域都欠了陈若浓一个人情。
……
分蘖后的水稻现在一天一个样,噌噌地往上拔个。
这就是所谓的拔节期。
现在不算农忙期,大家每隔几天给处于拔节期的水稻除除草杀杀虫。
拔节期同时也是水稻幼穗开始分化为幼穗抽出剑叶的日子,根茎叶营养器官旺盛生长。
分蘖期决定的是穗的多少,拔节期决定的就是穗大和粒多的多少。
这是水稻一生对温度和水分最敏感的时期。
红旗大队的人修了水渠,水源不算远,但梯田上的秧田依旧需要不少人力。
红旗大队每日都要给水田日灌夜排,以降温增湿,达到水稻适宜的生长温度。
姜剑威被分到的一亩水田就是梯田的一部分。
姜剑威在喷杀虫剂,拔节期同时也是多种病虫的并发期。
主要是以稻纵卷叶螟和稻飞虱为主,农机站给大家发了敌敌畏灭虫,效果是挺好,就是味道有点冲。
许域本打算闲着也是闲着,在一边陪着姜剑威,奈何敌敌畏的毒气实在熏得睁不开眼睛。
许域把自己做的棉布口罩给了姜剑威,跑去找女主陈若浓给谢礼去。
这会的陈若浓同样在地里拔草。
许域给的回礼是半斤红糖,鲜肉月饼他觉得放得有些久送礼不太好。
转念一想,他记得女主的经期不太正常,和姜剑威打了个招呼把红糖拿出一些送给她当谢礼。
下午两点,天气很晒,陈若浓带了头巾裹住脸免得晒伤。
许域一时找不到陈若浓,晃悠一圈最终拉住陈源问路。
陈源指着陈若浓,嘴里不停地哼着,“你送她谢礼?她也没干什么啊?你看上她了?那你得小心点,她好像和顾诞是一对。”
陈源的嘴完全不过脑子,嘴一顺就咕噜咕噜全冒出来。
许域给了陈源脑瓜子一弹,“别乱说话,这不是你和我说她帮我说话了吗?”
说完起步走向陈若浓。
许域在知青里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人物,知青分配的地集中在一片地方,许域晃悠一圈时不少人已经
支起耳朵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不少人盯着这边,也算是给自己歇歇,热闹谁不爱看呢?
许域对视线很敏感,倒是没觉得什么,他光明正大答谢,看就看呗。
走到陈若浓旁边,陈若浓也起身掀起头巾盯着许域。
这是许域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女主。
陈若浓气色很好,小麦色的皮肤彰显着她的气质,逢人便带笑的眼睛望向许域,许域看懂了她眼底的疑惑。
于是开口道,“陈知青,谢谢你帮我说话,这个红糖送给你。”
陈若浓从地里拔出腿,走向许域,弯起月牙般的眼睛,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欢快回道,“那我就收下啦,谢谢你。”
许域送完就回去找姜剑威了。
陈若浓盯着许域的背影出了神,顾诞走到她身旁站定,陈若浓头也不回地嘀咕道,“这个许域看起来冷冷淡淡的,没想到还是个热心肠的人哎。”
顾诞拿过陈若浓手上的半斤红糖,“走吧,先放我篮子里挂杆上,放地上别被蚂蚁吃了。”
许域回到姜剑威旁边后,就一直躺在田垄上晒太阳,底下垫着的是姜剑威的外套,天气太晒,姜剑威是穿着汗衫干活的。
太阳晒得许域舒服得紧,偶尔也吹来一阵凉风沁人心脾。
许域眯着眼睛,突然想起自己的那封举报信差不多该到海市了,想一想许光汉收到举报后的反应,不禁笑出了声……
许光汉正在家里和他的老婆张凤琪在享受午餐美好时光。
门口突然传来哐啷哐啷的急促敲门声。
“来了,要死啊敲那么急”
张凤琪刚打开一条缝红卫兵们就蜂拥而至,全挤进了小院里。
“哎哎,你们这是干嘛啊……”
张凤琪看到红卫兵们也很紧张。
领头的小孩还是高中的年纪模样,手里拿着一条搜查令,一脸正气,“我来抓许委员啊!”
不等许光汉说话,小孩指示伙伴,“带走!”
许光汉紧皱眉头,没有反抗,眼神示意张凤琪别自乱阵脚,安安静静地等着红卫兵把他绑住。
“同志,我能问为什么抓我?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您说是吧?”
领头小孩满意许光汉的听话识趣,嬉皮笑脸道,“这不是许委员您被亲儿子举报了吗?人证物证都在,别白费力气了,走,去牢房!”
许光汉的脸色黑得不像话,将军不成反被将军。
心里暗骂山坳坳破地方就是烂,这都没斗死许域那药罐子。
被押至出小院前向张凤琪交代着,“我不在家有事记得去找咱爸!记得啊。”
张凤琪自然听懂了他的潜台词,连忙点头,跑回家把一些敏感的东西全给烧了。
红卫兵抓人的动作可不小,街坊邻居这时候可全在家里,一有热闹全部跑出来看热闹来了。
见到被抓的还是当了挺大官的许光汉,这可炸开了锅。
许光汉是最要面子的大男子主义拥趸者。
在他看来,他入赘了风家是件极其丢脸的事,即使这是他主动且获得回报。
他势力站稳跟脚后第一个除掉的就是风思雨和老丈人,而后马不停蹄地娶了第二任老婆张凤琪,第二任老婆一家都是靠着他发展起来的。
张凤琪柔情蜜意,在许光汉看来,就听话一事而言,张凤琪比清高的风思雨好了不止多少倍。
至于许域,在他还没有第二个孩子之前,他还是愿意留着许域一条命的。
可惜许域后来性格大变,不好掌控,还是死了更好,反正张凤琪还能给他生……
许光汉越想越远,一片烂菜叶打乱了他的思绪。
许光汉阴着一张脸,瞪回刚刚扔自己菜叶的人。
换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菜叶子和辱骂。
海市可不像红旗大队,红旗大队质朴人人互助,海市这可是人人一口唾沫能淹死一个人的大都市。
有人开了头,自然会有更多人跟风,毕竟红卫兵说了,这是阶级敌人!
许光汉可能也没想过,曾经他赋予老丈人的一切最终变成回旋镖打回自己身上。
他肯定没有想过。
在许光汉眼里,他聪明绝顶,运筹帷幄,自己儿子突然间的性格大变也只是他作为龙傲天的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张凤琪烧完东西后按照许光汉的指示,跑去找爸爸商量对策。
……
海市乱成一锅粥,红旗大队这边岁月静好。
许域拿出一根洗干净的黄瓜生啃,折断的一半递给姜剑威。
黄瓜是姜剑威在山上种的,平时也没经常打理,熟了就摘下来,再过几天,就那几根藤打的黄瓜他们两个人吃都吃不完。
现在就结了几根果,许域稀罕得很。
大太阳下,来一口脆嫩清香的黄瓜,滋味不比凉白开差。
更何况姜剑威种得还是清脆甘甜的地黄瓜,小小的一根,不带一点刺,清香味十足。
许域已经给还是黄瓜花的黄瓜想好了归宿,一些拿来生拌,一些拿来腌制,一些拿来炒鸡蛋……
越想越流口水,连忙啃一口黄瓜解解馋。
吃完黄瓜,许域又掏出铝制大饭盒,里面是今中午吃过的糖拌西红柿。
现在西红柿盛行的季节,农家自个种的西红柿大小不均,色度一点也不饱满,但口感比许域之前吃过的西红柿口味更丰富更甜美,里面的瓤和果肉沙沙糯糯的,有嚼劲。
许域极其爱吃甜,他率先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汁水,他来之前可是放井水里冰了好久,冰冰凉凉的糖水怎么能拒绝。
咂巴咂巴嘴巴,看向还有不少的汁水,瞥了一眼姜剑威,又喝上一大口。
姜剑威应该不爱吃甜的,没事,再多喝一口吧……
留下最后一口,许域才堪堪停止饕餮行为。
“你要喝这个水吗?很甜很好喝。”
说完还不忘舔一下嘴角,他势必要为糖拌西红柿代言。
被汁水滋润过的唇珠更显饱满晶莹,许域说话时的眼神却从未离开过饭盒,那番问话,如果不是姜剑威留意这边,更像是自问自答。
“要。”
【作者有话说】
现在就是想到啥写啥
风格好像变了很多[害怕]
第24章 蛋炒饭色香味俱全,可谓称得上“金玉满堂”。
“上报纸了!咱们大队上报纸了!”
刘国强的声音经过村里的大喇叭传遍整个红旗大队。
刚刚还在广播站的刘国强已经跑到晒场上,挥舞着《江省日报》,众人全部围了上来。
“哎嘿,这个角落的是我,我上报纸了!”
“啥!?咋没拍到我,我就在你旁边啊。”
“这个是我的手!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队长,这报纸咋夸我们的啊,你快念啊!让大家都听听。”
刘国强读过初中,还是认得几个字的,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在国家大力推广化肥这个进程中,来自江省新昌县的红旗大队首当其冲,率先示范推广化肥应用……”
刘国强没读几句便结束了,毕竟这篇采访稿稿件主角在许域一行人,提到的红旗大队是作为背景存在的。
众人却不满足于这个篇幅,“队长,你继续念啊,怎么没了。”
刘国强挠挠头,“这个之后讲的全是化肥,我看不懂,没学过这些字,再说了,这后边全是许域的名呢,没咱大队了。”
“那许域也是咱大队的,队长你认识不了就换个认识字的知青念啊,夸了许域不就也是夸咱大队眼光好嘛。”
许域听到这想悄悄地溜走,被陈大娘逮住了,“就让许知青自己念!让许知青多看看报纸上的自己。”
许域尴尬地笑了笑,太热情的乡里乡亲实在无法拒绝。
接过报纸后,站在三级台阶高的小舞台上念出自己的采访稿。
夕阳西下,天空染上一层柔和的琥珀色,一层层的绿色梯田把荒山堆砌成宝塔,间隙里反射的阳光,波光粼粼,映在许域玻璃质般的眼睛。
舞台之下是笑意盈盈的观众,舞台之上是朝气昂扬的主角……
最终报纸还是给了刘国强,他是这样说的,“这个大喜事应该多庆祝几天,以后这一个月里,咱大队广播每天都要读一遍这篇好文章。”
七月份,天气越来越燥热,红旗大队给拔节期的水稻施过最后一次肥后,静待抽穗结果。
大队里越来越多人下水游泳,水库还没修好,大家都在河里游着,小孩被放在浅水沟里。
炎热的夏季总是少不了摸鱼的。
十一二岁的小孩正是处于惹人嫌的年纪,放学后约上小伙伴拿着弯铁丝粗麻绳轻装上阵。
若是有耐心些,便会用上那弯铁丝去湍流里钓鱼,可大部分孩子都坐不住,更何况下河摸鱼比钓鱼来得快多了。
于是邀上三五好友偷偷瞒着大人去深一些的河道里抓鱼。
两人脚上绑着粗麻绳,脚拖着绳子在河里慢慢向前游去,再派一人在后头游着,粗麻绳在水底淤泥拖动时,若是碰上水底灯鱼,定是会钻进淤泥里,水花避不可免地冒出水面。
在后头的人看见小水花一摸一个准。
摸到尾段后又开始赶鱼,下水后用力拍打水花向岸边赶鱼,摸完鱼几个小伙伴分上一分,在河边折上一条柳条枝穿过鱼鳃,串成一串,心满意足地回家烧鱼去了。
许域倒不急着捉鱼,姜剑威前几日已经摸了好多条鱼回家,只是天气炎热,泡在河里实在舒服极了,偶尔兴致来了也潜下水里捉些小鱼小虾玩。
最近红旗大队又闲下来了,下水捉鱼的大人也多了不少,大家都贪恋凉快。
许域和姜剑威偶尔上街时也总是会买个冰棍吃吃。
许域躺在水面上,偶尔翻下水面,一旁的姜剑威又把他翻回去,翻上翻下,乐此不疲。
回到家后给捉到的虾贝壳用小石磨磨成粉混上些稻谷喂鸡。
这只鸡是刘梅一个月前送来的。
姜剑威在院子角落里给它搭了个简易的鸡窝,母鸡很争气,每日能下一个鸡蛋,偶尔甚至能有两个。
姜剑威和许域都不算节省的人,一天一个鸡蛋硬是全吃完了,偶尔攒上几天一起炒个鸡蛋吃。
许域决定晚上吃个蛋炒饭。
拿出攒了三天的鸡蛋打散放点盐,用猪油热锅润锅,倒入鸡蛋,小火滑散炒香后再加入一些些腊肉丁煎至酥脆,放入盐和酱油,加上中午特意煮多剩下的大米饭,考虑到姜剑威的饭量,许域煮了很多,出锅前放上些白胡椒粉和小葱再炒上一分钟即可。
害怕吃腻,许域还拍了些黄瓜,现在黄瓜到处结果,姜剑威和许域他们每隔几天就要上山割一茬,拍黄瓜的料汁调得酸甜口,加了不少白糖。
许域没发现姜剑威的偏好口味,直接按自己的喜好来做了。
鸡蛋没办法均匀包裹住每一粒米饭,但炒散的金黄鸡蛋成片成片洒在粒粒分明的米饭上,鸡蛋看起来就特别地多。
葱花的香气混和鸡蛋与米饭,油浸透了米饭的表面,油光发亮,绿葱点缀在金黄姜色的米饭上,色香味俱全,可谓称得上“金玉满堂”。
许域舀上一大口蛋炒饭,大米润而不腻,透不浮油,猪油鸡蛋在嘴里炸开,许域扒饭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偶尔夹上几块拍黄瓜,酸甜可口开胃解腻,黄瓜的清爽洗去蛋炒饭的油脂,许域刚觉得有点饱了的肚子又能再战几口。
咸甜永动机初见端倪,到了最后,许域撑得有点走不动道了,姜剑威亦是如此。
“不行,太撑了,一时没注意吃太多了,待会我们去外头走走吧,消消食。”
七月初的夏夜,天空像是被洗刷过的一样,没有一丝云雾,整片夜空亮堂堂的,许域没带上手电筒就出门消食了。
白日的喧嚣被压下,晚上的红旗大队朦胧而神秘,树枝稻草映出稀薄的阴影,只有鸟虫在欢腾着,偶尔传来阖家欢乐的嬉笑声。
许域他们绕了红旗大队三四圈便回去了,毕竟今晚还有正事做。
那就是做黄瓜干,姜剑威摘回来的黄瓜太多了,堆在堂屋一角,总是放那容易坏。
姜剑威本想直接腌了,可好几百斤,腌完岂不是天天都得吃酸黄瓜,还吃不完照样坏掉。
许域想起小时候爷爷奶奶做的黄瓜干,冒出了做黄瓜干的想法。
做好的黄瓜干放袋子里就能保存到冬天。
把角落的黄瓜留出一些拿来腌制和新鲜时候吃,剩余的黄瓜全部对半对半切成四条,还得把藤那头的黄瓜头给切掉,那头容易发苦。
山上黄瓜还在结果,许域他们根本不担心没有新鲜黄瓜吃,都时候把山上最后几茬黄瓜吃完夏天也算是过去一半了。
切好的黄瓜码在陶罐里,一层黄瓜一层盐,最后用盐封顶,腌制一晚上。
切出来的黄瓜头也不浪费,丢给鸡吃。
剩下的那些黄瓜许域也直接腌了当酸黄瓜吃。
酸黄瓜最好就是用旱黄瓜,恰恰好姜剑威种的就是这种。
把黄瓜两头都切掉,藤的那头给鸡吃,尾部那段许域和姜剑威就自己生吃了。
黄瓜两头切掉更易入味。
擦干黄瓜表面水分后,把几根旱黄瓜竖着放进小一些的无油无水的罐子里,放些食盐和白糖,再加上几片香叶和几粒花椒,用头道淘米水给淹过黄瓜表面,盖好后密封,发酵三四天便可得到下饭酸爽的酸黄瓜。
忙活半天后许域和姜剑威睡觉去了。
第二天醒来用盐腌制了一晚上的黄瓜从罐顶塌至一半,底下全是汁水。
把所有黄瓜放进滤网装起来里,用上厚厚的石块把黄瓜剩余的水全部榨出来,压上一上午。
上午许域跑去县里的公社买高度数白酒,姜剑威抓的鱼太多了,一年见不得几次的荤腥当然得吃久一些。
顺道给刘树人带了一瓶红星二锅头,他也好像还是第一次送刘树人礼物。
“老师,看我带了什么给你!?”
“二锅头!你小子够孝顺!”刘树人满心欢喜地接过来自大徒弟的孝顺,也不忘记告诉举报信之后的事,“你海市的老爹已经被斗下台了,中间差点被他翻盘,好在你胡书记使了点力,我也在后头推波助澜了一点点。”
“嘿嘿,谢谢老师,老师也帮我谢谢胡书记”,许域递出第二瓶二锅头,“老师帮我给胡书记吧,刚刚路过他办公室也没见到他。”
“他大忙人一个,又出差了吧,对了,你歇得够久了吧,现在你爹的事情也解决了,啥时候回来上课。”
许域眨巴眨巴眼睛,眼神开始游离,“老师,这个再等几天吧,我五天,哦不,三天后一定回来上课!”
“不说了,老师我先走了啊!”
咻的一声不见人影。
许域跑出门后又回供销社买回了一瓶二锅头,刚刚送给胡书记的那瓶是意外……
海市。
牢房里的许光汉不再像刚进来那般镇定自如,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也满是污渍,面容更显憔悴和颓废。
海市的牢房探监管得很严,张凤琪一星期只能见一次许光汉。
许光汉已经呆在这里快半个月了,张凤琪来了两次,第一次说能救他出去。
第二次却说无能为力。
许光汉不懂,他觉得是张凤琪在哐他,想抛弃他。
“你想大难临头各自飞?”
锁链打在铁柱上框框作响,在阴森潮湿的牢房里更显恐怖。
【作者有话说】
周二周三不更啦,我应该会放在周四零点零几出来(看看有没有榜单,没有也会放的,主要是想偷偷懒如果上了我就嘿嘿可以少更三千字,分给我的大概只有那种要字数巨多的,我hold不住啊)
许域飘在水里的姿势是仰漂。
黄瓜干做出来很像萝卜干[摊手]感觉应该很好吃
旱黄瓜腌的酸黄瓜真的巨好吃!脆脆的!
第25章 薜荔果他掌握了吃凉粉的魔法—只要他去摘坏果子,第二天就有甜甜的凉粉吃。
张凤琪本就胆子小,被失去冷静的许光汉吓了一跳。
但她已经听许光汉的话很久了,她忍着害怕,靠近些许光汉,“没,没,我没想走,是爸说京市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出手了,而且最近农林部在海市开会,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意你这边,爸他根本没办发,他说审批过程就要下来了,再过几天就要游街批斗了,爸喊我先避避风头,我之后就不来了……”
“不可能,不可能,许域哪里能认识这些人,就凭他!?……”
张凤琪见许域已经陷入癫狂中,小声喊了几声许光汉,见他没反应,静悄悄离开了。
红旗大队。
许域回去的时候姜剑威已经把压了一上午的黄瓜放在竹制晾晒架上。
最近天气很好,太阳足够大。
黄瓜干要晒上一星期左右才成。
夏日炎炎,正是做腊鱼的好时节。
许域和姜剑威吃过午饭后,就开始处理鱼了。
新鲜的草鱼去鳞,去鳃,去内脏。
许域不太喜欢鱼腥味,只是就生的鱼而言。
所以这些活姜剑威包圆了。
许域买回来的白酒不多,但许域没打算全用用白酒腌制腊鱼。
做之前问过姜剑威,了解到新昌县的腊鱼都只是用盐即可。
考虑到口味、用料和耗材,许域就打算拿出三四条鱼用白酒腌制就好。
腊鱼耗费的白酒量不多,剩下的二锅头他和姜剑威偶尔还能尝尝鲜。
夏天晚上来上一小杯,再配上些下酒菜,那滋味多美啊。
清洗干净后的鱼从鱼背部剖开,剔去鱼骨,把鱼肉切成长条块。
鱼骨他们不会扔,鱼骨上还粘连着不少鱼肉呢,鱼骨可用拿来煲汤,拿来煎炸也是很美味的。
把鱼块表面的水分吸干后。
许域提前把尽可能有的香料,像香叶,花椒和一些干辣椒小火炒香,冷却后的香料给均匀地涂抹在鱼肉上,放进小陶罐里,倒入白酒,保证鱼肉全部浸泡在白酒里,盖上盖子后密封放入井里腌制一天。
七十年代没有冰箱,但姜剑威家里有一口水井,方便得很,井底晒不到太阳,冰冰凉凉的,比在外头近30度的高温好上很多。
姜剑威做的本土腊鱼无需那么复杂,只见姜剑威把大把大把的盐涂抹在鱼身上,就放入罐子里,和腌酸菜一般压上重石头,要腌三四天才能拿出来晒。
新昌县的腊鱼保质期更长,可达近半年,比许域那款腊鱼更随意些。
剁鱼块是见费劲的活,有些无聊,许域拿出了海市买的收音机,捣鼓几下便出声了。
中午是来自中央广播电视台的评书《三国演义》。
许域刚开始就只当磨耳朵,渐渐地和姜剑威一起听入迷了,听着听着手里的鱼也忘剁了。
好在评书只有半小时,结束后许域和姜剑威还回味无穷,继续手里的活。
处理完后许域有些犯困,去睡了回午觉。
天气热得不行,许域早早地换上了草席,可还是耐不住热意,在床上翻来覆去,这边睡热了又滚到另一头贴着睡。
手里拿着大蒲扇,扇啊扇,吹起一阵又一阵凉风,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
许域醒来时,姜剑威已经出门干活了。
日头高悬,许域拿起水壶装上冰凉的井水,喝上几口凉快后加了一些盐,这壶水是给姜剑威带的。
姜剑威在给水稻田挑水灌水,水稻精贵得很,水少了容易出现秕粒,水多又烂根,现在天气热得很,水分也蒸发得很快,他得让田间保持水深3-5厘米。
姜剑威照常穿着洗得发白的汗衫,露出肌肉虬结的双臂,汗水早已湿透他的汗衫,紧紧贴在他的背上,勾勒出他背部的肌肉线条。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燥热,天气热了,蚊虫也越来越多了,田间的蚊虫时不时来凑热闹。
在田垄上拿出水壶,仰头喝下一大口水,水也带上夏日的燥热,一点也不解渴。
许域走出来就晒得不行,一路小跑过来,还好他出门就带上了草帽。
“姜剑威,给,我给你带的盐水,冰的。”
姜剑威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来了,那么晒,别把你晒着了。”
许域给他扭开了盖子递过去,凉意扑鼻而来。
“我想着你肯定会出很多汗,嘿嘿,给你补点盐水,待会我就回去了,晒不着我。”
姜剑威咕咚咕咚喝下好几口,体里的那股热气都一股脑地排出了,舒畅极了。
许域中午被蚊子咬了,忍不住动了动腿,天气太热,他穿的不过膝盖的棉裤,露出来的小腿肚上泛起红印,看着骇人得紧。
出门时许域其实还给小腿肚冲凉一下,可没出门一会就被晒干了,一热又开始泛痒。
许域眉毛皱成一团,嘟囔着,“中午都那么热了,还有蚊子,咬得我好痒。”
姜剑威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许域腿上的包,“还好,这蚊子不毒,回去擦点清凉油吧。你要不今晚上和我睡吧,蚊帐只有一顶,今晚搭起来,我那床更大点,睡我那边。”
姜剑威小的时候有蚊子就和他爸妈一起睡,蚊帐还是他爸妈攒了蛮久的钱买下来的,买两顶太费钱了。
“都行,蚊帐多少钱?”
许域打算再买一顶,他感觉两个人睡热热的。
“有些贵,普通的棉纱蚊帐就要十块。”
“?!那么贵,那我还是和你睡吧。”
许域以为最多两块,他在现代最便宜的也只要十块啊,他还是高估这个时候的轻工业了。
他便宜老爹进去了,现在他身上也只有四五百块了,他还是省省吧。
“那我走喽,我还得去一趟队长那,晚上我来煮饭。”
水稻正处于乳熟期,这是成熟期的初始阶段。
曾经翠绿的稻穗顶端已经悄悄染上了金黄色,透过薄薄的稻壳,仿佛能看到乳白色的浆液,闻到稻谷的清香。
又得施肥了,许域得去提醒一下刘国强。
刘国强同样在地里干活,他在拔草。
“队长,咱们得施肥了,用尿素就成,比例还是那样,一小把兑五十公斤的水,叶面喷施。”
“成,下工前我和他们说一下。”
回去后许域给簸箕上的黄瓜条翻了个面。
许域没多久又出门了,他想去一趟山上采薜荔果,拿来做凉粉。
他已经和姜剑威上山很多次了,早就盯上了山上的薜荔果。
新昌县的薜荔果七月份就开始熟。
就是这薜荔果就爱长坟头上,许域记得小时候爷爷还经常开玩笑吓唬他这是坏果子,小孩子碰了会被鬼缠上,会做噩梦。
但其实只是他太爱乱跑了,爷爷奶奶要种地,而他总往山上跑,爷爷唬完隔天又会给他做了一碗凉粉。
许域得了趣,他掌握了吃凉粉的魔法—只要他去摘坏果子,第二天就有甜甜的凉粉吃。
他怕鬼,但不怕薜荔果旁的坟头,在他眼里,那是好鬼。
薜荔是雌雄异株,只有雌果才还有丰富果胶,才能做出凉粉。
雌果的屁股尾巴尖尖的,掰开来看满满黄色果肉,若是肉眼分辨不出来,随便掰开一颗即可。
许域小时候掰得多,早就熟记于心。
挑了一筐满载而归,临走时还拿了一根枝条,打算在姜剑威院子里种上一棵。
薜荔果对土壤要求不高,容易扦插成活。
许域回到家后把薜荔果冲洗干净后切成两瓣,露出密密麻麻的种子,把种子倒入纱布里,扎紧袋口,在放满清水的盆里揉搓,果胶会从种子里渗透出来,融入水中后,水就变成乳白色了。
越揉越滑,揉的时间有些久了,许域忍不住停下,甩甩手腕。
揉完放阴凉处静置就行,许域想吃冰的,于是把它装进小些的盆里丢井里冰镇。
顺便捞出冰好的野杨梅,这是前几日他们在山上摘了一大把回来。
许域用盐水泡了会杨梅,清洗完又放了些白糖又丢回井里。
他对吃的向来是不嫌麻烦的。
晚饭许域打算做地三鲜。
家里的茄子土豆和青椒快堆成山了。
新昌县的茄子是紫长茄,茄味偏淡,但吃起来很有嚼劲。
茄子皮太厚许域不爱吃,于是他一半去了皮,一半又留了皮。
土豆茄子青椒都切成滚刀块,土豆先下锅炸,炸好捞出来控油,又把泡好的茄子挤掉水分下锅炒,茄子很吸油,炒久了茄子又会把油吐回来,就会变得软糯,这时候再把茄子捞出来,留下些底油,放蒜末爆香,放青椒块,炒软后把之前的土豆茄子一同倒入锅里翻炒。
新昌县无论做什么菜都会放些蒜,许域挺喜欢蒜的,只是不吃,一起炒倒是很喜欢。
姜剑威回来的时候许域刚好炒完,他出了很多汗,先去冲凉水澡。
许域招呼姜剑威把井里的凉粉和杨梅拿出来。
原本流动的液体已经变成了淡黄色果冻状,用刀切块后,许域把糖拌杨梅盖在上头。
爽滑的凉粉带着杨梅的清香,让许域又想起小时候美好的夏日时光。
“好吃吧?我盯了好久薜荔果。”
“好吃。”
“你尝尝我做的这道菜,这个也很好吃的。”
茄子软糯,土豆绵密,青椒脆爽,汤汁极其浓稠,姜剑威吃了好几个馒头一起拌着吃。
许域没干活不觉得饿,吃凉粉就吃的肚皮浑圆,凉粉他吃了大半盆,意思一下吃了半个馒头和配菜。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吧我半夜来更,哈哈哈,晚上九点多一直睡到十二点多,醒来码字了[点赞]
有时候会被自己勤奋到[可怜][可怜][可怜]
[奶茶]科普时间:
[红心]bili薜荔,桑科灌木,经常攀附在树上,一只藤就能结好多果子。
可以生吃,但是不太干净,不太建议。
[橙心]水稻成熟期:乳熟期,蜡熟期,完熟期
[黄心]《三国演义》中午12:30准时播送
第26章 萤火虫一闪一闪,时而聚拢,时而散开。
趁着天还没黑,许域和姜剑威把蚊帐搭起来。
蚊帐顶部是薄薄的棉布,四周都是棉纱,有些年头了,看起来有些泛黄。
没有支架,但是有钉子和绳子。
整理清楚后把连着蚊帐顶四个角的绳子挂在墙上的钉子,有些塌,但看起来还是四四方方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许域迫不及待把自己的铺盖带过来。
姜剑威跑到后院拿出细长的竹竿。
许域愣住,“这个当支架?”
姜剑威指向蚊帐顶部的长边,“不是,这更厚点的棉布有孔,可以拿来穿竹竿,看起来更整齐点。”
“好吧。”
许域已经躺到床上了,见姜剑威一人做得过来,就没起身,眯着眼睛,摆出大字型占据整个床铺。
姜剑威已经换上了凉席,冰冰凉的,比草席更舒服一些。
许域忍不住滑动双手,粗糙的凉席摩挲着掌心,留下丝丝凉意。
姜剑威站在小凳子上,目不斜视,“小心点木刺。”
“嗯嗯!”
姜剑威很快穿完竹竿,竹竿也照样挂在墙上。
随后整个人也钻进蚊帐里。
本就不算大的空间顿时显得尤为逼仄。
许域自觉地收回一边的手和脚,另外一头依旧划拉着。
昏黄的阳光透过窗户,把姜剑威的弯着的影子拉得斜斜的,罩住整个许域。
余晖跑进蚊帐后给一切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薄纱。
姜剑威也一同躺下。
他能感受到身旁许域的气息,随着许域一下又一下地划动凉席,
凉席一个地方躺久了也有些热,许域向下滑一个头的身位。
姜剑威微微侧过身,看向他毛茸茸的发窝,打破沉默,“很热?”
许域动作不带停。
但脖颈处开始泌出汗珠,却又不想失去凉席的舒爽。
轻轻动了下脖子,侧向姜剑威,眼眸半阖,迷离的眼神承载着夏日的倦意。
“我怕热,我现在好热啊,下面的竹席没睡热凉快点。”
姜剑威掀开蚊帐拿出一把蒲扇。
手腕轻摇,不紧不慢地扇起来,带起来一阵风。
许域舒服地眯起双眼,“好舒服啊。”
忍不住往上挪回些,好让风吹他的身子。
姜剑威轻声道,“先歇会儿,待会去不去捉萤火虫?”
许域嘴唇微微张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轻叹,诉说着微风的凉意,“好啊。”
蒲扇一下又一下,仿佛不知疲倦,吹散周围的暑气,许域渐渐睡着了。
姜剑威见许域睡沉后,蒲扇慢了下来,下床打开窗,让自然风吹进来,而后一同入睡。
昏黄逐渐被黑暗掩盖。
许域醒的时候姜剑威还在睡,应该是做了一天农活太累了,许域轻轻推了推姜剑威的胳膊,“我们还去吗?
姜剑威梦很浅,许域一碰他他就醒了,“去,你等我一下。”
“嗷,那我再躺会吧。”说完又砸回床上。
“走吧。”
姜剑威从后院小屋里拿出艾草,后院的小屋摆摆满了劈好的柴和工具,还有些干货。
他在屋里角落点燃后,带着淡淡苦味的草木清香弥漫开来,在屋子里各个角落里走动晃荡,艾草燃烧产生的青烟把虫子熏出屋外。
离开之前把熏好的屋子门窗关上,晚上就能睡个好觉啦。
许域和姜剑威沿着蜿蜒的小路向上爬,这次换了个更偏的小道。
草丛里,虫鸣声此起彼伏。
姜剑威走在前面开路,手里还拿着竹条和纱布做的小网兜。
许域紧紧跟在他后面,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玻璃瓶是水果罐头吃剩的。
走到开阔的草地,眼前的场景让许域瞬间屏住了呼吸。
一闪一闪,时而聚拢,时而散开。
他小时候也捉过不少萤火虫,但,没这里那么多,无数萤火虫在他眼前嬉戏,光影如梦如幻。
许域呆住了,他以为只是几只在飞呢。
姜剑威时刻关注着后面的许域,没听见脚步声疑惑地回头,“怎么了,不抓吗?”
许域扬起大大的笑容,兴奋道,“不抓啦!抓了他们明天就会死,这里好多啊,太漂亮了,我们就这样玩会吧!”
许域很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萤火虫,捉了整整一瓶回家,第二天就死了,伤心了好久。
后来去捉萤火虫捉完就放生了,捉完放,放完捉,乐此不疲。
许域的眼睛瞪得溜圆,满是藏不住的惊喜与兴奋,撒开腿就跑在姜剑威前面。
姜剑威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始终追随着在萤火虫间嬉笑玩耍的许域。
“随你。”
“慢点儿,别摔了。”
许域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短袖,衣角随着他的动作晃动,许域身子微微前倾,眼睛亮晶晶的,紧紧地盯住那些飞舞的萤火虫。
蹲下摸了摸脚下的草地,干的。
许域“duang”地一下躺下了。
没事的,他今天还没洗澡呢。
不忘好朋友,热情招呼姜剑威,“你要一起躺吗,这个角度看很美的。”
姜剑威顺势躺下,两人并排躺下,肩与肩轻轻触碰。
姜剑威偏过头,目光从许域的脸移向夜空,星星和萤火虫在他们眼前交汇。
姜剑威的声音有些干涩,说出这几天一直在想的事,“许域,我和你说件事。”
许域的心情好地直哼哼,“嗯?你说。”
“我打算报名从军了。”
许域猛地坐起身来,盯向姜剑威,“啊?那么突然,什么时候啊?”
姜剑威扯扯许域衣角,示意许域枕在他胳膊上,“没那么快,我就先和你说一下,按往年惯例应该是今年十一、二月。”
许域顺着姜剑威的力度躺下,眼睛却不看姜剑威,轻声道,“这样啊。”
心情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好不容易找到个好朋友,就要各奔前程了。
许域生气的时候是不想理人的。
理智上虽然不是姜剑威的错,可是向下撇的嘴角还是暴露出许域的心情。
冷下来后只剩草丛里的虫鸣声。
许域是枕在姜剑威的右手边,姜剑威侧过身子,盯着许域,为数不多地主动开口,“生气了?”
许域没说话。
说生气?那不是显得他看不得姜剑威好?
说不生气?许域怕自己开口就是阴阳怪气的调子。
姜剑威拨了拨许域的头发,毛茸茸的,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我去那边后,屋子我会和队长说,你继续住,我每个月打电话给你,给你寄我的津贴,你在这边没我也能过得很舒服的。”
许域愣住,抬眼看向姜剑威。
视线交汇,许域没懂姜剑威眼里不知明的情绪。
“你津贴给我干嘛?”
“我花不完。”
……
许域最后也不清楚姜剑威为什么要给他津贴,后面又问过一次只是被敷衍回来。
比起津贴这件事,许域其实更疑惑姜剑威参军这件事。
姜剑威明年就二十了,要是有参军的想法不应该在十八岁那年去吗?
何必拖到现在。
姜剑威算得上是个锯嘴葫芦,他不说许域根本无从得知。
许域生气了。
他讨厌好朋友瞒着他,说好的无话不谈呢。
回的时候许域走在前头,小腿蹬得飞快。
姜剑威默不出声地紧跟其后。
一个人起锅烧热水,一个人提水,一个人去洗澡。
许域全身散发着“我在生气”的信号。
许域洗完澡的时候姜剑威已经躺床上了,给他留了个外面的位置。
许域掀开蚊帐躺下,选了个不平常的侧睡姿势。
后边吹来一阵又一阵的风。
噢,就算是你给我扇风我也还是会生气的。
时间久到许域都要睡着了。
“你被抓进去后,我发现我做不了一点,我没上过高中,能想到的路只有参军。”
声音低沉又诚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许域的瞌睡跑走了,五味杂陈地翻过身。
黑暗中,许域白皙的脸庞泛着微光,细碎的刘海搭在额前,少年感扑面而来,高挺的鼻梁和微微抿起的薄唇,在朦胧的夜色里更添几分清俊。
姜剑威呼吸一滞,床不算大,宽只有一米六宽,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把床塞得满满当当。
两人的脸只有咫尺之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许域的呼吸。
许域心里早已泛起波澜,张了张嘴,干涩地挤出几个字:“没必要,参军很危险……”
“有必要。”
姜剑威打断了许域的话,仿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你出了事,我只能干看着,太难熬了,我一身力气也没地方使,参军说不定还有个好前程呢。”
姜剑威试图让语气变得轻松些,许域心却捏作一团。
“哦。”
真到了抒情的时候许域是个小哑巴。
姜剑威轻轻叹了口气,缓缓伸出一只手,绕过许域的脸,最终停到发梢,顺着发丝滑落,一下又一下,“睡吧。”
姜剑威的话像是带了魔力,伴随轻风和抚摸,许域昏睡过去。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许域均匀的呼吸声和窗户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姜剑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许域,目光顺着他的睫毛向下移动,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又缓缓滑到微微张开的嘴唇,嘴巴有些干,轻声下床倒了一杯水放在柜子上。
许域的头发有些凌乱,姜剑威小心翼翼地把头发捋到一旁,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温热的脸颊。
顿了顿,一整只手贴了上去,细腻的触感,离开时心中满是眷恋。
……
【作者有话说】
这章没改。
这周四前还有两千字左右[撒花][撒花]
让我歇会[菜狗][菜狗]
好多新宝宝[害羞][害羞][害羞]
谢谢宝宝们的评论[亲亲][亲亲][亲亲]
第27章 双抢等许光汉承不住压力而自杀身亡的消息传回红旗大队,已经是“双抢”的时
昨天留下的薜荔枝条许域给放进桶里保湿去了。
不过没成活也没关系,山上一大把,再去也无妨。
昨天他给忙忘了,本想着做完凉粉再去扦插,后面又被萤火虫给占据了心神。
把枝条剪成十来厘米,保留3个节,叶片只留顶部的两三片。
给底部间成斜口,这利于生根。上部只需留下合适的芽点。
现在天气热,许域怕枝条被晒死,于是给它找了个阴湿些的墙角。
那里地势高,也不容易积水,但足够湿润,扦插之地的天选之子。
许域把处理好的枝条插入土中,深度为枝条长度的三分之一即可,插完后压实周围的土壤,让枝条的底部和土壤紧实贴合。
而后浇上第一遍的定根水。
许域轻轻拍了拍小小的枝条,寄予它长出多多薜荔果的厚望。
姜剑威早早上地去,许域一觉睡到自然醒。
昨天用白酒腌过的腊鱼拿出来冲洗一会,挂院子里晒着。
昨天剩了的鱼骨不经放,姜剑威送了些给刘国强他们。
许域打算做个鱼骨粥。
琢磨着合适的时间后,许域把鱼骨洗净放热锅里加姜丝一块煎,加水给煮成奶白色的鱼汤,一旁小锅里还煮着白粥。
待到鱼骨煮到软烂,许域用勺子给大块碎的鱼骨给捞了起来。
剩下些小的他就把那些汤给舀出来放一边沉淀一会。
有了些时间舀起上面的鱼汤混在一旁正在煮的白粥里,煮上五六分钟。
出锅前,再加上些许盐和葱花调味。
感觉有些吃不饱,许域又给蒸了一些姜剑威提前做好的杂粮馒头。
口感有些喇嗓子,但许域偶尔也会想要吃会粗粮健康饮食一下。
乳熟期的水稻经常需要排水露田,这能给水稻增强抗倒伏的能力。
今天没有施肥,因为在喷药。
高温高湿,水稻容易得纹枯病。
纹枯病轻则谷粒不饱满,重则穗枯死。
前一段时间又是重点施氮肥的日子,这更有利于病菌的传播了。
刘国强问过农机站的人后决定先喷药。
回家后的姜剑威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些类似于发酵后的味道。
姜剑威待地里太久,自己没闻出来。
味道经过太阳暴晒散得更快些,味道刺得许域有些难受,紧皱着眉头。
姜剑威愣了愣,直接把衣服脱了挂在外头,现在天气热,一点也不冷。
许域这才松了眉头,眼里已经没有昨晚的怨怼。
“先喝粥吧,小心些刺,可能没挑干净。”
“没吃饱的话锅里还有馒头。”
姜剑威默默观察着许域脸上的神情。
昨天许域也只是回了个哦,他也逼不出来什么回答。
许域现在这幅神情似乎是接受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鱼骨粥许域一直温在锅上等姜剑威一起回来,凉了就会变腥不好吃。
“嗯”过一声先给许域盛了一碗鱼骨粥。
许域自然地接过那碗粥,有一搭没一搭地吹凉,吹凉后又舀回碗里去,指节无意识地用力,微微泛白。
昨晚被姜剑威哄睡着后,他早上起来又躺着想了好久。
姜剑威说是为了他,话是这样说的。
可一晚上的时间足够让他努力分离自己。
为什么?我只是和他相处了一年而已?
他们关系有好成这样吗?
就算是为了他,分隔两地的日子,未来总是充满着未知。
也许一开始他是感动的,因为这样的热情而高兴,高兴除了爷爷奶奶还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他。
高兴过后又是烦躁,谁知道这份友谊会不会变,谁知道姜剑威能不能安全回来。
他怎么会认为等到他当兵回来他们的感情依旧如初,他确定我会一直等吗,我不想待着一直这里。
如果变了又如何呢。
穿堂风撩过许域额前凌乱的发丝,他却浑然不觉,陷入一个人的阴霾。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落在了他的头上,熟悉的温度和力量。
忽地,他给出一句突兀的回答,“我不会一直待在红旗大队,可能我之后就回家了。”
许域的眼神闪躲,就是不抬眼看姜剑威。
有些答非所问,姜剑威一时没听懂。
沉默就此蔓延开来。
许域烦透了这种安静。
让他莫名想起早些时候爸妈推拒养育时的不语。
他提前告诉了他的未来,想让姜剑威知难而退。
他就不用去参军了。
以后他们自然就变得不熟,然后是过路人。
姜剑威慌了,“去哪?”
许域吹着粥,耷拉着眼皮,“没想好,反正之后我会离开这。”
是啊,许域是知青,是城里人,不会一辈子留在黄土地上干农活的。
姜剑威的声音有些干涩,“那我退伍后和你一起”,顿了顿,“成吗?”
“好。”
这是属于许域的大获全胜。
……
海市。
许光汉落难后,几乎无人敢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戴高帽游街示众只是许光汉要经历的第一步,随后而来的是无休止的批斗,隔离审查、监督劳动等。
风光靓丽的革.委会会长许光汉一夜之间成了反革.命,往日的狐朋狗友都唯恐避之不及。
许光汉每天都要背着一块写有诸多罪名、打着红叉的白布“招摇过市”。
张凤琪如上次说的一般,避了好几天风头,在许光汉游街时也没见到她的身影。
许域的家已经被抄过好几回。
张凤琪不敢回到这边,许光汉又被监禁,渐渐的,地板上落下了一层厚厚的灰。
等许光汉承不住压力而自杀身亡的消息传回红旗大队,已经是“双抢”的时间了。
所谓双抢,即抢收早稻,抢种晚稻,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珍贵。
老人小孩干不了活也会在割稻队伍后头捡稻子,同样算五个公分。
三四十度的高温,姜剑威要到地里割谷、拨秧,一天下来能晒脱一层皮。
许域只负责试验田里的水稻,更何况还有刘树人一起帮着他。
天刚蒙蒙亮,许域提早出门了,刘树人递给他一把提前磨过的镰刀。
他刚开始还不得要领,带刺的稻叶带芒的稻谷往脸上、手臂拍,留下好几道血痕。
“嘶”,好在他提前穿了长袖,还带了口罩。
但隔着一层衣服,那滋味依旧不好受。
割禾是技巧和力量的结合,姜剑威弓腰埋头,一手捏稻禾,一手挥刀。
好不容易把稻禾割完,还要在田里晒上半天。
晒完就大概下午三四点的样子。
小孩子圈抱起稻草,女人来捆,男人就得把捆好的草头挑回库里。
晒得半干的稻禾上的刺和稻谷上的芒,越发锋利和尖锐。
头顶下午三点的烈日,再加上刺挠的稻叶,堪比炼狱。
许域这边半天时间就割完了,割完的草垛丢一边晒,又得开始插秧。
抽水犁地,这些许域不太会,刘树人自己上手了。
许域把育好的秧苗丢进犁好的地里,和刘树人一同开始插秧。
蚂蟥听不得响声,犁地插秧这么大的动作让所有蚂蟥倾巢而出。
许域每走几步都得甩下脚,他提前喷过的肥皂水没能抵挡所有的蚂蟥。
等插完秧,还得把没有完全晒干的稻谷连夜脱粒,晒干的稻谷就堆在一旁等明天。
许域整得很晚,回去的路上直打哈欠。
等他走回红旗大队时,除了昏睡过去的小孩,不少人还待在农机站的库房里用打谷机脱粒。
往那瞥一眼没发现姜剑威,许域慢吞吞地走回了家。
锅灶里提前烧好了热水,但没见到姜剑威人,许域忍着困意洗完澡,爬到姜剑威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姜剑威回到家时许域已经霸占了整张床,给他掖好被子,确定肚子盖好后,冲凉完蹑手蹑脚上了床。
蒲扇没摇几下,太累了,倒头就睡着。
【作者有话说】
三编:加了点鱼的心理描写。把一小段挪前面一章去了。
有些化肥可以和农药一起用,这里的要不行。
那个味道其实物质本身无味,但是一般是混合剂,会加点其他东西。
二编:关于淤泥的已经改了[猫爪]
上了个大毒榜[爆哭][爆哭][爆哭]
悄悄用个时间大法[害羞][害羞][害羞]
喜欢日常但是编不出来日常[愤怒]
只能写些小甜饼,虐不来一点……
有时候却总是词不达意(挠头
这个时候小微已经在搞暗恋了哈哈。
小鱼是个小猪,没有什么事是睡完一觉解决不了的,
他喜欢别人为他付出,同样对他好的人在他心里的筹码也会变重。
他觉得危险是因为1975年开始中印,中越边境局势开始紧张,而且这时候中苏关系比较紧张。
关于游街那些步骤是我搜的,仅供参考哦,不行就当杜撰架空。
我想开年代文的恶毒男配了,还是十几天前写了四五千字,我觉得挺顺的,可能那本就是大概借个年代文的背景,没有像这篇那么大篇幅写种田的时间线。
欢迎宝宝们收藏。
第28章 火化真是个爱干净的人啊
第二天早上,许域醒来后浑身酸痛,昨天被稻谷割到的地方开始刺痛。
拿起昨天买的獾油抹在脸上,手上,出门了。
坚持,许域,就剩今天了。
拖着疲惫酸痛的身体去公社,刘树人已经开始在脱谷。
早餐许域在国营饭店吃的,日子太苦他得给自己奖励。
打谷机是脚踏式的,主体是一个坚实的木箱,上面的滚筒布满了铁丝齿。
只有用力踩踏板才能让齿轮转起来。
许域昨天差点把腿都蹬废了。
歇了一晚恢复了点力气。
认命般把一捆稻谷甩进飞转的齿轮,“噼里啪啦”,谷粒飞溅,打在打谷机顶部,又弹回到木箱。
打谷机老旧的嘎吱嘎吱声和谷粒飞溅的“噼里啪啦”在许域耳边响了整整一天,木箱里的稻谷也越来越多,散发出淡淡的稻香。
工作了一天的许域带着满身稻屑准时下班。
顺便买了一盒红烧肉和好几个大馒头。
红旗大队还得忙活十几天才结束双抢。
早上和许域都是在外边吃,姜剑威早上吃的浓稠的粥和一个鸡蛋(对,就是那只鸡下的),中午简单蒸上许域一个月前做的白酒腊鱼和大米饭,偶尔姜春花也会给他带一点饭菜。
晚上,许域昨天在外面吃的,不过也就那一天。
回去时忍着饥饿许域先洗了澡,有些碎屑已经钻进他的衣服里,磨得他难受得紧。
吃完后,姜剑威还没回来,他把剩下的饭菜温在锅上,收拾完躺床上睡觉。
姜剑威回来的还是很晚,中途他回来吃晚饭,掀开锅来准备煮饭发现许域留下的晚饭。
走进屋子里看见呼呼大睡的许域,了然无言。
给许域掖好被子正打算出门打谷。
昏黄的环境里,这才看见许域脸上被稻谷割伤的伤痕,小心翼翼地摸上那愈发红艳的伤痕。
正想着去借一些积雪膏,余光看到了放在箱柜上的獾油。
用清水给许域轻轻擦拭后,沾上些獾油给许域抹上。
许域皱着一双眉毛,仿佛不满有人在他脸上作乱。
姜剑威怕吵醒他,动作更加轻柔,边扇蒲扇边抹药。
……
许域放了两天假,他脸上的红痕已经淡了不少。
看红旗大队热火朝天般地割禾插秧,看着仅有一辆拖拉机在耕地,心里泛起疑惑。
没去打扰刘国强干活,打算去完海市再回来商量。
便宜爹死了,他按理得去一趟海市。
去之前在县上把四百块钱存进银行里,留下几十块零钱伴身。
拿到介绍信坐上去海市的火车,许域到家时,小别墅的锁已经被撬断过。
正好方便了没钥匙的他,屋子里乱糟糟的,到处是被翻过的痕迹,进去时还被灰尘呛了几口。
在屋子里翻起房产证后许域去了海市的派出所,又在原身住的小屋子里撬开一块地板。
里面是原身妈妈的遗嘱,写得是遗产由许域继承。
原身没能识破许光汉的慈父伪装,但一直听妈妈的话把这张遗嘱藏得好好的,被许光汉哄到偏远的红旗公社下乡后,原身死了,所有人都死了,自然而然所有的财产属于配偶许光汉。
在派出所办理了许光汉的死亡证明,遗嘱拿出来后自然和张凤琪没什么事,但许域懒得和别人扯皮,至于那栋房子,反正也是属于国家的不能卖也不能租给别人,原身的财产就留那吧。
给房子换了一把锁,给许光汉简单火化入土,许域就跑回红旗公社了。
回来的时候许域又买了不少海市的特产。
回到红旗公社快晚上八点,锅上热着腊鱼和米饭。
没错又是腊鱼。
姜剑威忙得脚不着地,腊鱼和米饭一同蒸是最快能吃上饭的搭配。
许域才吃过几次,也没腻,不过他也不会敷衍自己的胃。
灶里的灰太满了,许域用铁锹铲出后丢给扦插后的薜荔藤,是上好的生石灰肥料。
薜荔的长势很好,许域把它栽在墙角,还给他单独搭了一根竹竿,好让它沿着竹竿往上爬。
拿起角落里圆滚滚的南瓜切开,露出橙嫩的瓜肉,费劲吧啦地切去瓜皮。
刀有些钝了,许域学着姜剑威的模样,拿出角落的磨刀石,在煤油灯下小心翼翼地磨着刀。
加大火后把切成片的南瓜放入锅里炒软,加入些许水,焖煮一小会,出锅前,许域尝了尝甜味,南瓜还不够老,不是很甜,于是又放了一勺白糖才出锅。
桌上摆着炒南瓜,蒸腊鱼,还有锅巴米饭,再加上从海市带来的城隍庙奶油五香豆。
可以算四道菜了吧。
夹起一块南瓜片送入口中,绵软细腻的质地在舌尖上散开,软糯得恰到好处,特别是南瓜的清甜加上白糖的增味,许域格外喜欢这道菜。
深褐色的鱼块泛着白酒浓香,经过晾晒和腌制形成的独特风味让许域想起江省的另一道美食,酒糟鱼,虽然没有酒糟鱼那般油润,但也很不错了,鱼肉的每一丝肉都很紧实。
烧煮的五香豆咸中带甜,表面泛起乳白色的盐霜,又香又糯,豆香和五香料的搭配人根本停不下来。
锅巴再蒸过一遍后有些泛软,不再像出锅时那般酥脆,许域觉得还挺好的,不上火!
酒足饭饱后许域洗完澡,学着姜剑威的模样,从后院小屋里拿出艾草完成每日的熏屋子任务。
姜剑威回来时许域正好在熏屋子。
“你回来了,你饿吗?”
许域也没想听姜剑威的回答,自顾自地翻着包裹,掏出再次购买的鲜肉月饼,这次他买的小一些的月饼。
“给,你垫垫肚子吧。”
姜剑威接过许域的艾草把,完成剩下的工作。
没等许域靠近自己,先往后退了一步,他嗅到了自己一身汗味,不太好闻。
“等下,我先去洗个澡。”
“好吧,我给你留了些热水,洗太凉容易感冒。”
“好。”
许域把鲜肉月饼放在柜子上,自己先躺上床去了。
屋子里没有凳子,许域往里面滚了滚,方便姜剑威坐床边吃东西。
许域嗅了嗅姜剑威的枕头,肥皂味。
许域莫名想起好几次见到姜剑威一大早上起来洗衣服。
真是个爱干净的人啊。
【作者有话说】
房子不能租不能卖,即使是自己的房子。(我搜到的是这样的[摊手]
银行已经有了喔[害羞]而且开通了储蓄业务,小县城也有很多,搜到的资料写的是中国人民银行。[猫爪]
拖拉机这时候已经有了,但普及程度一般,很多人不愿意花钱在拖拉机使用费。
小微是个容易上火的十九岁啊![狗头]
我隔壁年代文恶毒男配开了,是单元主攻文哇[害羞]求收藏[星星眼]
第29章 农机租赁平坦而紧实的腹部和若影若现的盈盈一握的腰肢。
姜剑威洗完澡本想光着膀子就出去的,往常他也是如此,想了想屋子里的许域又套上了汗衫。
许域热得不行,八月的天气,没有空调,只有蒲扇,他把上衣直接脱了,用了薄薄的毯子横在腹部。
农历的日子近十五,月亮很圆很大,炕沿着窗户建的,月光不可避免地洒在他身上。
上半身不着寸缕,看得见略显单薄的肩膀,平坦而紧实的腹部和若影若现的盈盈一握的腰肢,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道红晕。
只是主人公总是破坏氛围的一把好手。
“热死了。”许域摇蒲扇摇得飞快。
见有人进来,坐起身来,腰间的薄毯滑落至大腿处,动作间光影在腹部的肌肤上晃动,明暗交错间,勾勒出一种恰到好处的美感。
微微侧头,露出精致的侧脸,头发乌黑而柔软,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泽,头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额前。
“你洗好啦!我放柜子上了你快吃吧。”
姜剑威慢半拍地走到床边,“嗯。”
眼神却不敢乱动。
许域倒是像个食人的妖精缠着他。
“我们大队的拖拉机怎么只有一辆啊?还有怎么没旋耕机和插秧机?”
见问的正事,姜剑威正襟危坐,“太贵了,一辆拖拉机就要一千五,还没考虑燃油费和维修费。你说的旋耕机和插秧机隔壁几个大队有,没有哪个大队能凑齐所有的。”
许域突然也饿了,起身把刚刚吃的奶油五香豆端进屋里。
没有了毛毯的遮掩,颀长的身形更显清冷,流畅的线条似挺拔的白杨,瘦弱却不失力量感。
许域一屁股坐在姜剑威旁边,递过手里的五香豆。
姜剑威拿上许域脱到一边的衣服,“先穿上,别着凉。”
“好热的,都三十多度了,不想穿。”
“那盖好肚子。”姜剑威抖了抖被褪下的毯子,弯腰盖住白得发光的肚子。
视线却不由自主被两点吸引,顿了顿,又把原来盖至肚子的毯子提到肩膀上。
在许域的脖子上打一个结,给他打扮成一个在剪头的模样。
“干嘛啊?热死了,我穿我穿还不行嘛。”
毯子比短袖还热,许域挣脱薄毯,抢过姜剑威手里的短袖,三下五除二穿好了。
一边丢豆子在嘴里一边说,“那怎么不借?”
“要借的时候大家都在用,你没先借他,他自然不太愿意先借你,等借过来,双抢都过了。”
“那花钱租呢?”
“花钱伤情分,没人开这个头,而且没人组织定价,容易乱,而且开拖拉机不是每个大队都有的,还得租人。”
“那我们大队谁会开?”
“刘志强”,顿了顿补充道,“刘队长的大儿子。”
“那要是下暴雨了咋办?”
“那没办法,只能加快速度。”
“这样啊。”
许域拍了拍手,把剩下的豆子倒给姜剑威,“那你说我和咱们书记商量一下农机设备的租赁条款怎么样。”
“先紧着一个队用,多出来的人就去借出机器的大队帮忙,这不快得多?”
姜剑威皱了皱眉,“听起来可行,之前队长也想过,可是几个大队都争第一,没人愿意吃亏,之前的县书记也不管事,就不了了之。”
“那现在的情况就是大家都怕吃亏啊。”
手指摸了五香豆有些黏,起身又去压水井冲净,简单漱口。
“不管了,明天放假再去一趟公社问问胡书记怎么想。”
许域横躺在床上摆烂。
许域打了打哈欠,“你别吃太撑,待会睡不着了都。”
“好。”
许域什么时候睡着他自己也不清楚,一觉醒来旁边的姜剑威已经不见人影。
爬起来喝了热在锅上的南瓜粥,加上致死量的白糖,擦擦嘴上路了。
许域不意外地在库房里找到了刘树人,他在给南优2号种子种出的稻子称重。
“一百、两百……四百斤!”
刘树人感觉他眼花了,半亩的产量比新昌县平均亩产量还多。
“老师,我想找您商量个事!”
许域把刘树人叫回了魂。
“哎,小许,你过来,我先问你你们大队今年用了化肥重出来的水稻亩产多少?”
“还没称呢”,许域想了想他给刘国强介绍化肥的时候刘国强说过的话,“往年大概四百左右。”
刘树人自言自语道,“那今年怎么样肯定比去年多,能有翻倍吗?不可能?!”
说完拉着许域的胳膊高声欢呼,“许域,要变天了,大家都能吃饱饭了!”
刘树人捧着稻子,激动地喊着“五百斤,五百斤!”
许域本没什么感触,被带得激动起来,“老师,那我们得早早的拿到种子!”
刘树人愣住,“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育种工作怎么样了?”
许域心里着急,他知道育种明年就解决了,但推广在后年才开始,一年的时间也等不及啊!
于是悄咪咪地暗示,“老师,你每个月都给沈老师打电话不就成了吗?”
就是苦了沈开澄老师。
“对了,不是给你放假了吗你来找我干什么?”
许域给刘树人吧啦吧啦讲了一堆,他想要刘树人助力他一起和胡海葛说农机设备租赁的事。
他坐拥技术骨干的身份,总得干些实事,不干些事心里总是别扭不安得紧。
水稻种子明年才能和大队的人说,化肥的事已经过去一年了。
报纸已经束之高阁,谁知道他有没有被推翻身份的一天。
科学成果催不得,可谁等得了那么久?
许域觉得还不够,他要加码,把他技术骨干的身份坐实,要让所有人都接受他这个身份。
科学技术没那么快他就引设备。
【作者有话说】
夸我哈哈太勤奋了
第30章 商量全票通过。
“这个听起来不错,那一块去吧,这个时候胡书记应该还在办公室。”
刘树人收拾好宝贵的稻谷起身离开。
穿过走廊,绕过教室,来到一楼东边胡海葛的办公室。
咚咚。
“请进。”
“刘老,怎么了?”
许域没冒头,等到刘树人给胡海葛介绍完整个想法。
胡海葛瞟了一眼许域,笑声道,“是许知青提的吧,刘老您平常可不理这些事。”
顿了顿又说道,“这个想法的确不错,时间就是金钱,等不得。我今天上午问问各个大队的想法。”
说完叫来高远给各个大队打电话。
事出紧急,没一个一个跑过去问。
“坐吧,待会一起开会。”
刘树人驾轻就熟地坐沙发上喝茶,许域紧跟其后。
新昌县不大,下面也就有八个大队,比起其他公社动不动二十几个大队实属有点小了。
主要是新昌县的确挺偏的,山多,划的区域也小点。
来的人都是熟人,不少人在采访报道的时候一起去过红旗大队学习。
会议室直接用的许域上课用的房间。
那里桌子够多拼得起长桌,还有一块小黑板,谁来不说这是个开会的好地方呢。
“来,许域,你给大家介绍介绍你的想法。”
他就知道,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会议,哪里都离不开汇报。
许域试图两眼空空,奈何刘国强在内的八个队长齐齐盯着他。
深吸一口气,“我想说的是关于农机租赁……”
不少人皱了眉头,但没有打断许域。
胡海葛,“好了,有什么问题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大家放轻松,这件事做好了对大家都好。”
“现在最紧要的是收割机和打谷机,哪个队先用?”
“到了时间不愿归还机器怎么办?”
“中间机器坏了谁赔?”
……
许域在一旁记下源源不断的问题。
来之前他想得差不多,大多数问题能覆盖。
“好,一个一个来,我们先看下有多少台机器,品牌,规格和数量。”
“东方红-54型拖拉机8台,每台每天耕地12亩以上;连云港125-150箱系列旋耕机3台,配套拖拉机使用,东风ZKB收割机1台,每天每台收割80亩;脚踏式打谷机30台,一台打八个小时是1.5亩左右。”
双抢时间紧任务重,赶不上抢种,晚稻收成直接跌到谷底,拖拉机是耕地的一把好手,几乎每队都有一台。东风ZKB收割机贵,才刚发售10年不到,算得上最先进的一批,只有比较富庶的大队咬咬牙买下了。
许域重新复述了一遍各大队的机器数量,大家被这幅作派唬得一愣一愣。
“现在一共八个大队,假设每大队200亩地,收割机三天内可以完成,打谷机要六天,旋耕机和拖拉机两天内结束,满打满算结束工作就六天。”
算数好的人已经开始在跟着算了,剩下些差点被绕晕。
前几年他们商量租机子的事一直在吵谁先谁后,争得脸红脖子红,没有后文自然没去算这些账。
有人问“那最早完成的大队结束了干嘛?”
“他享受了先完成的福利,后面几天自然要帮其他大队一起双抢。”
“照你这么说,我们一整圈轮玩最少也得快五十天,后面的不亏死。”
“不是的,完整的是六天指的是包括打谷在内的工作,如果很只有收割和耕地只要三天,其他大队没机器的时候也得干活,所有大队二十天不到就能完成,而且比较轻松。”
听到这不少人眼睛放光,双抢的苦谁经过谁清楚,现在他们后背肩膀都磨破皮了。
“这个听起来好,就是不知道顺序怎么排。”
许域斟酌话语,试图听起来更公平一些,“直接抓阄,下一次得看各大队表现,故意损坏机器、干活不积极等情况进行积分,积分最末处下一轮直接排末尾,每年情况贴大字报挂公社和各大队等公告栏上。”
在这个集体荣誉感最强的年代,最后一句简直是绝杀,大家可受不了被通报批评的滋味。
要是大字报一贴,周围几个大队就他们大队抬不起头。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到时候他们的姑娘不好嫁出去,小伙娶不到媳妇怎么办。
大家的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
胡海葛见状在一旁补充,“做的好前三名的大队同样贴大字报表扬,我会给那个大队颁发奖状,全县广播表扬。”
众人眼睛又亮了。
“嗯嗯,对的,胡书记说得没错,待会我会发给大家租赁条款和积分规则。”
许域掏出昨晚想好的条款和规则,稍微润色改了改递给胡海葛先过目一下。
确认无误后在大队长们间传了一遍。
有些队长没读过书,旁边的人念给他听,于是会议室开始闹哄哄。
胡海葛给了他们十几分钟时间思考。
“好了吗,同意的举手。”
全票通过。
“行,那今天中午回去跟大队的人说一下,我们先来抽签。”
“明天开始实施,今天用完记得把机器运过第一个大队那边去。”
“许域,你来监管吧。”
新昌县的农机租赁大改革轰轰烈烈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一到重要剧情点我就想跳过(因为我写的对话太奇怪了[爆哭]感觉把人都写得笨笨的[狗头]主要是不知道怎么过渡……
农机设备型号和效率都是搜的噢,如果有bug可以指出来。
算数尽量算对[可怜][可怜]
今日份爪爪[猫爪][猫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