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段晰下意识所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觉得周遭空气骤然一静。
等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大块头双手捂住自己的受伤处,已经在原地拧成了麻花的高大囚犯。
“呜呜呜呜呵呵呵哼哼哼哼——痛啊!”
段晰看着对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同身受了一秒,觉得自己哪里也跟着默默地疼了一下。
这一声高昂的尖叫竟然把刚才其他人打架斗殴的混乱都给盖过了,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了段晰和那个倒地的囚犯。
对方此刻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伤处,疼的满地乱滚,面色发白,看起来像是疼到了极致之前的回光返照,好像是条满地乱跳垂死挣扎的鱼。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身上一疼且莫名其妙地看向段晰的目光心生敬畏。
于是他们带着敬畏的眼神,默默转头,又用震惊的余光缓缓看向了站在一边的段晰。
段晰此刻已经收回了自己的腿,目光往远处一瞟:“看什么看,你们无缘无故在这里闹什么?赶快回到自己的牢房去!”
看到一群人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段晰伸出腿悄悄用自己的军靴蹭了一下地面。
但是大家都没有动,而是把视线转向了此刻躺在地上依然尖叫得停不下来的囚犯,场面就好像是被某个人按了暂停似的。
段晰再一次十分努力地咳了一声,装作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扫了一眼周围:“看什么看?!”
不过他看着此刻已经疼到了已经喊不出来的囚犯,段晰还是莫名心虚了一秒,他补充道:“咳,至于他。”
“送到医务室治疗。”
听了段晰的话,于是又有两个狱警凑到了前面去,想要把那个疼得满地打滚的囚犯给扶起来。
似乎今天的叛乱就这样结束了。
但山羊胡子心中明白他们今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今天最重要的事还没有完成,肌肉萎缩剂还没有打在段晰的手上,他心中着急,立刻转过眼睛去示意其他站在身后的囚犯。
两个囚犯会意,主动站了出来,要带着那位囚犯去医务室。
而山羊胡子也跟着走了过去,一起搀扶起了倒地的囚犯,他刻意侧过身子,避开其他人的眼睛,悄悄从他手里扣出来了那个小胶囊。
他的眼睛迅速在段晰的身上转了一圈,似乎在思考自己到底要怎么样继续计划。
他很快想到了主意,抬起头用悲苦的语气和段晰开口告状:“典狱长,我们冤枉啊——都是他们的人先挑事的!”
他一边说,一边十分努力地靠近段晰,似乎是想要握住对方的手,格外悲苦地分享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段晰感觉到了对方的莫名其妙地靠近,他下意识身上一抖,在对方的手马上要握住自己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先入为主地反过去握住了对方的。
“那个……你有什么想说的?”
确定自己控制住了对方,段晰悄悄地松了口气,想要松开对方的手。
但就在这时,段晰忽然意识到对方的脸颊忽然停顿扭曲,山羊胡子的手忽然抖得厉害,接下来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啊——”
这一声吓得段晰的手一哆嗦,立刻放开了对方的手,山羊胡子此刻握住了自己的掌心,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似乎在努力地向外挤压着什么。
他越弄越急,声音都快要变形了。
“啊啊啊啊啊啊!”
而此刻的其他囚犯:“……”
他们的目光再一次缓缓地移动到了段晰的身上。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
典狱长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他嚎成这个样子?
恐怖如斯!!!!
囚犯们的目光更加惊恐了。
段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小心翼翼地问自己的系统:【他们应该只是犯过罪,但是脑子是没问题的吧?】
系统:【我、我也不知道啊……】
那只是握了一下手而已!为什么他们有这么大反应!
系统沉默了,它现在手上也就只有一个关于自己宿主被撅可能性和原文。
系统在原文里搜了一圈,倒是没看到相关的描写——原文故事一开场就已经是大火蔓延赫林特监狱之后的场景了。
于是手足无措的系统就打开了概率那一栏去看。
眼看着概率降低了3%。
系统:?!
它惊异地看了一圈,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那边眼看需要去医务室的人又多了一个,段晰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看着满地的狼藉,最后无奈地挥了挥手。
“都回去,今天所有参与大家的都会重新量刑,延长刑期!”
段晰严厉地开口道。
不过段晰又很快意识到,他们的刑期本来就……
段晰纠结地皱了一下眉头,改了个主意:“所有参与的囚犯,三天不提供营养剂!”
让你们浪费粮食!
*
在这个小插曲之后,暴乱现场就算是平静了下来,狱警们迅速把那些囚犯押回牢房,最后检测到这里过于肮脏的扫地机器人此刻也突然跑了出来,开始在地面清理。
房间里一时之间只剩下了段晰和塞西尔。
就在刚刚段晰干脆利落一脚踢在罪犯的裆部的时候,塞西尔就已经僵硬在了原地,一直到了现在。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塞西尔却忽然能够说出自己内心所想。
他憋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
“你怎么会这么……”
粗鲁!
甚至塞西尔一时之间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对方,明明段晰拥有着那么漂亮又流畅的身手,过去在第一军事学院里面人人称颂。
可是刚才对方!
干了什么!
难不成环境真的对一个人有这么大的改变吗?之前段晰是人人称赞的段家大少爷,是第一军事学院的优等生,是优雅和实力并存的上流人物。
而现在呢!
塞西尔站在段晰的面前,此刻震惊地望着段晰,几乎想要看透段晰的灵魂。
可是现在段晰的灵魂是一个实用主义的糙老爷们。
塞西尔看了半天,他觉得自己看不透,原本想要开口去骂他两句,但是很快他又把这番说辞给憋了回去。
塞西尔沉默了。
他想到了对方之所以会来到这里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奇妙的愧疚席卷而来,让塞西尔顿时坐立难安,嘴唇抿着,眉头紧锁,整个人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而段晰转过头去看塞西尔,却完全没注意到对方此刻对方过于丰富的内心和感情。
他只是用自己的手指轻轻地顶住自己的脸颊。
塞西尔……
好厉害啊。
哪怕对方还受到着泻药的影响,依然能够干脆利落地收拾了那么多囚犯。
看起来是个不错的战力。
于是段晰在这一秒计上心来。
虽然手上有诺埃尔的图纸,炸弹也在顺利地生产,但是多一份战力对于段晰来说就多一份胜算。
就少一分变gay的风险!
可是对方怎么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
段晰的眉头轻轻皱起,然后他想起自己房间里的泻药还剩下半麻袋。
于是段晰向前走了一步,对着此刻依然捂着肚子的塞西尔开口道:“那个……弟夫,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