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晰自己的脑子有点乱。
对方是怎么知道赫林特监狱即将面对一场暴动的？对方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这些东西在段晰的脑袋里转了一圈，可惜的是他最后没有得到结论。
在他逐渐冷静下来之后，段晰深吸了一口气。
他忽然意识到对方说的都对。
现在的他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对方已经显露出了自己的实力，如果这次自己不抓住的话，如果对方选择和囚犯合作自己只会死得更惨。
虽然他们现在有防空洞这个方案，但是真的能保证狱警们都能活下来吗？
这对于段晰而言也是一个未知数。
虽然他依然不知道对方选择先和自己谈谈的原因是什么。
他一无所有，和对方谈谈，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段晰努力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深深地为自己刚才的应激行为而着急，片刻后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来，小心翼翼地对kava说：“那个……我突然又改主意了？”
“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kava：“……”
系统：“……”
不过kava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它说：“欢迎。”
很快他们面前的屏幕就暗了下来。
刚才系统也紧张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看到他们似乎是终于离开了，这个时候才开口，声音都发抖：“宿主，你今天要答应他们吗？”
段晰沉着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他想要谈什么，也不一定会答应……先去听听看。”
系统此刻十分担心段晰的安全：“宿主，你一定要小心啊。”
段晰再一次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跟他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把自己的手心都攥出了一个红色的印子，掌心里面全是汗。
心脏也正在因为这个原因而急促跳跃着，几乎要跃出胸膛。
在极度紧张的时候，大脑也会变得足够活跃，段晰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掌心，最后突然蹲下身，在自己的桌子上捞下来了一袋瓜子。
此刻依然很紧张等着自己的宿主和那位凶恶的罪犯世纪见面的系统：“……”
“宿主……你在干嘛啊？”
段晰吞了口口水，冷静地说：“去都去了，空着手不太好吧。”
系统：“……”
它觉得自己刚才还在萎缩的系统终端，此刻更是萎缩的更上了一层楼。
*
手上的终端在接触到感应器的时候发出了轻轻的“嘀”的一声，第六层牢门再一次开启。
段晰站在原地表情严肃，牢门缓缓打开，他抬起头，看向房门那边的人。
诺埃尔微微抬起头看向段晰，显然是准备已久，对他轻轻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而他手边的kava此刻也靠在他的腿边，上面的呼吸指示灯一闪一闪，就好像是在跟段晰打招呼。
诺埃尔的手指下意识的抚摸过kava身上的机壳，此刻自认处于上风，于是不急不缓，等待着段晰主动动作。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段晰也在观察他。
段晰觉得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但是他却没办法控制，疯狂地吐槽一些不相干的事情来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
【统统，你看。】
【什么？】
【虽然他一直一个人独立在这里生活，但是你可以看到他把这个房间里面打扫得一尘不染，看得出来，他是很爱干净的一个人。】
【嗯……没错，然后呢？】
【在他的房间里面看得出来，没有其他人和他进行及时的沟通，所以他的内心一定很压抑，甚至有变态的风险，这里从他把自己的扫地机器人当宠物摸来摸去的就可以看得出来。】
【好像对……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
系统发出了疑惑的一声“啊？”，有一种对方似乎在憋什么大招，但是最后好像是原地放了个屁的无力感，但是它还是对自己的宿主表现出了格外的信任宽容，于是它发出了来自自己内心的疑问：【所以你分析这些有什么用啊？】
【没什么用，就是……感觉分析一下能让我更冷静一点】段晰紧紧地绷着自己的脸颊。
系统：【……】
明明是很急迫的场面，现在它一点也急迫不起来了。
它甚至冷漠地转过头去看那边的诺埃尔，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感觉只是简单地看看诺埃尔，它的智商此刻都得到了短暂的治愈和恢复。
而对面的诺埃尔原本气定神闲的等待脸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沉默
“……”
“……”
“……”
哪怕是诺埃尔的耐心再好此刻都觉得有点奇怪的，不过他依然安静的保持着自己的逼格，一言不发，只是悄悄地动了动自己的脚趾，舒展了一下自己已经发麻了的脚。
然后……
又是一段沉默。
老早就已经在这里摆pose的诺埃尔的腰部发麻，忍不住拧了一下脸颊。
对方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还不说话！
但是诺埃尔已经习惯了居高临下，等待对方先出牌，于是他也咬紧牙关，坚决不主动开口，于是时间就在这样的奇妙诡异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大眼瞪小眼瞪来瞪去瞪来瞪去中逐渐流逝。
段晰终于开口了。
一旁也跟着悄悄着急和紧张的kava：妈妈，他终于说话了！！！
段晰说：“两个问题，你能做什么？还有，你想要什么？”
诺埃尔悄悄地松了口气，刚刚准备开口准备说话，却发现刚才过久的沉默让他的嘴巴都干的紧紧的贴上了自己的牙齿。
诺埃尔：“……”
他们到底是相互瞪了多久！
他趁着段晰不注意轻轻地舔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话，而是反问对方：“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被关押进来的吗？”
段晰不知道。
他查阅了所有卷宗，没有任何一件提到诺埃尔到底是什么原因被关押进来，似乎是所有人都对他的所作所为而讳莫如深。
于是段晰也实话实说：“不知道。”
诺埃尔略带嘲讽的笑了。
他慢慢开口说：“不用担心，我不是因为杀人放火才被关进来的。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我是一个网络信息犯。”
【……？】段晰在大脑里面问系统说，【这个世界网络诈骗判这么重吗？】
【……我觉得应该不是网络诈骗。】虽然系统不懂，但是它还是僵着脸这样回复。
为什么每次和自己的宿主对话，它都有一种大脑被暴击了的感觉。
还好诺埃尔不知道此刻段晰在想什么，不然他可能会被对方气死。
诺埃尔只是自顾自地按照原本的话题继续了下去：“华兹沃斯帝国的星网是由我一手创建，如果我愿意，可以控制整个星网的信息……”
诺埃尔显然也对自己很满意，说到这里的时候少年的眼睛里不可抑制地闪过了得意的神色，显然想起了往昔的那些时光，格外的神采飞扬。
不过这样的神情似乎只出现了那么一瞬间，诺埃尔就将它小气地藏了起来，说到后面，神色也变得倦怠了：“他们自认没办法彻底控制我，所以他们决定把我关在这里，免除后患，又怕后面星网真的出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不敢杀了我。”
“不过虽然现在只是困在这里，我依然可以获得一些信息。”诺埃尔说完之后抬起眼看着段晰笑，“关于那些囚犯到底是打算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法暴动我都可以告诉你。”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对一些武器的制作也略有了解。”
“毕竟帝国想抓住我，我也要有些自保的手段才是。”
“你这里材料有限，做不出什么高端的东西，但是和囚犯来个五五开还是有机会的。”
诺埃尔的指尖在kava在机壳上轻轻地一划，把这些话吐了出来，而后就继续带着自己含笑的眼睛望着对方。
“你觉得怎么样？”
段晰此刻只是盯着他不动，他此刻正在衡量对方所说的话。
他刚才的确是看到了对方一些控制机械的手段，可以在包裹如此严密的范围里面控制他的投影仪。
但是这并不完全代表对方的信息真的像对方说的那样可靠。
对方对整个监狱信息的掌控力到底如何，到底怎么建造武器设备……
以及，为什么对方会找自己合作，而不是和那些囚犯们。
毕竟目前来看，怎么说都是囚犯比自己更有前途的样子。
而且相比之下，段晰的权限就少得可怜，于是他忍不住看着对方的眼睛，开口问：“那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帮助他直接从大楼里逃出去吗？
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真的敢对最后一扇门做什么手段，估计下一秒这个监狱的设备就会立刻将他轰杀至渣。
更何况这里的设备严丝合缝，他也完全没看到任何可以下手的地方。
所以诺埃尔到底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呢？
段晰深吸一口气。
脑子里非常严肃认真地想来想去，想着到底自己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对方特别来找他谈一番。
段晰十分努力地思考自己对对方的价值，但是想来想去，却想不出一点来。
最后还是系统颤颤巍巍地开口了。
这位对原著了如指掌，对各种体位如数家珍的系统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个……虽然诺埃尔出不来，但是有一种玩法，隔着玻璃也行……”
段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