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小车你大爷
凤宵月冲姜爱民勾勾手指头。
姜爱民像是闻到肉骨头的狗赶紧跑过去，“怎么了？”
“我有办法。”
“你说，我听着。”
江羲和也竖起耳朵。
出来这么长时间，他也有些担心家里那个迷糊老头子又被骗了。
耳语一阵，姜爱民恍然大悟。
很快，姜爱民就用大盆盛了满满一盆肉骨头汤，里面的土豆和玉米炖得烂糊，香味儿很快就姜苧和一群孩子招来了。
姜苧早就忘了刚才那茬，从小雪怀里跳进姜爱民怀里，蹭了蹭。
脚边儿的小灰狼也急得嗷嗷叫。
姜爱民板着脸把姜苧放到地上，扭脸就笑吟吟地给除了姜苧这个毛孩子之外的所有孩子乘了汤。
“快趁热喝，锅里还有窝窝头。”
就连小灰狼都把脑袋埋进盆里大口大口吃起来。
姜苧不屑地看了眼小灰狼，慢悠悠地溜达到凤宵月面前，翘着两个小爪子眼巴巴地看着凤宵月。
聪明的她早就发现了凤宵月抗拒不了这副模样！
凤宵月别过脸，装没看到。
等了好久没等到摸摸的姜苧急了，扒着凤宵月的腿呜呜叫了起来。
见凤宵月根本不理她，她气哼哼地跳到江羲和面前，盯着他。
江羲和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小声说：“变回来就给你吃。”
姜苧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敢相信。
都是叛徒！
她不会屈服的！
不吃就不吃！
她喷了下鼻子，愤怒地用爪子挠了挠灶台，挠下一层土心里才舒服了一点。
“咪咪，咪咪……”
姜苧扭头，看向小声叫她的小雪。
“快来，我给你……”
“咳。小雪，你自己吃，别喂她。”姜爱民重重咳了声。
小雪立刻不敢说话了，乖乖地扒拉着碗里的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姜苧愤怒地冲姜爱民扬扬爪子，给了埋头舔盆的小灰狼一爪子，呜呜两声吆喝着小灰狼往高处跑了。
姜爱民啧了声。
“这计划也不行啊！”
凤宵月瞪了他一眼。
姜爱民这才反应过来，挠挠头发不敢吱声了。
姜苧跑到狼群里，一下跳到头狼的后背，举着小爪子耀武扬威地冲前方呜呜两声。
本来在卧在狼窝里休息的狼群马上站起来嚎叫两声，齐刷刷冲进山林里。
不过一会儿功夫，姜苧就吃上了野猪肉。
可惜，一点都不好吃，还有股骚味，让她甚是想念爸爸做的红烧肉。
她胡乱啃了两口，就让开位置让头狼吃，在河边悉心打理自己的毛发。她可是讲卫生的好宝宝！
“姜苧？”
她听到喊声，探着小脑袋冲寻过来的江羲和叫了两声。
江羲和看着不远处啃食野猪的狼群，哭笑不得：“你快别霍霍野猪了。这座山头的野猪现在见了你跟见到阎王一样。”
狼群捕猎野猪有很大的风险，野猪的獠牙会给狼群造成很大的损失，一般而言就是偶尔饿极了干一下。
偏偏遇到姜苧这个杀神。
小小一只，上去给一爪子头盖骨都能掀了。
这座山头的野猪很多都迁徙了，惹不起啊。
姜苧翘翘小尾巴，不服气地冲他喷口气，别过小脑袋，不看他，一副正在生气的小模样。
“你为什么不变回来？你不想回家吗？”
姜苧肉垫子拍开他的手。
江羲和都没感觉到疼，又笑着把手放到她的小脑袋上，“我和凤阿姨还专门用粮食换了只小黑猫养在山下，小芝他们应该分不出来。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想变回来。”
这些日子，他撸猫的手法越发娴熟。
不过一会儿，姜苧就在他的手法下大大咧咧摊成一张猫饼，任他上下其手。
见她不吭声，他也不追问了。
这里的日
子其实也不错，有种与世隔绝的宁静和悠然，除了不能上学。说起来他寒假作业都没做，现在估计已经开学了。
“姜苧，你的寒假作业是不是没做？”
姜苧小身子一僵，肉垫子倏然拍开他的手，冲他呲牙咧嘴。
江羲和笑出声，又把她揉成一张饼，“没事儿，我也没做。”
姜苧哼哼唧唧翻了个白眼，惹得江羲和忍俊不禁。
跟着姜苧什么事儿都能见到，还能见到猫翻白眼了。
不对。
是饕餮翻白眼了。
一人一猫安安静静待着，直到吃饱喝足的小灰狼扑过来跟姜苧并排躺下，示意江羲和摸它。
江羲和无奈，推了推压住他胳膊的小灰狼，“你都多大了，都二十斤了，去找姜叔叔。”
小灰狼不服气地呲牙咧嘴，被姜苧挠了一爪子。
已老实。
被小灰狼打断的姜苧拍开江羲和的手，冲小灰狼呜呜两声，一下子跳到小灰狼头上，“羲羲，跟我来。”
江羲和一愣。
这些日子，为了不在那些孩子们面前暴露，姜苧一直没说过话，导致那些孩子也一直以为姜苧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猫咪。
估计是习惯了，姜苧对着他们也没开口。
乐在其中。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不禁抬头看看太阳。
“干嘛呢？快跟上。我们才不要等你！哼。”姜苧两只小爪子揣起，都让江羲和想到双手抱胸的小姑娘。
“来了来了。”
小灰狼的速度并不慢，为了等江羲和，还会跑一会儿停一会儿。
走了半个小时，姜苧才停下来，“到了。”
江羲和看到熟悉的地方，愣了下，“这不是咱们藏车的地方吗？你肯跟我们回去了？”
姜苧从小灰狼身上跳下来，落到地上变成人形。
小灰狼摇摇尾巴就跟了上去。
姜苧跑到货车后面，把货车上面的遮挡物都拽开，拉出个小东西，兴奋地指给江羲和看：“看，我的作品！”
江羲和看着地上差不多已经成型的小车，人都傻了。
小巧的四轮小货车，活脱脱就是货车的翻版，只前面的驾驶室和车座被缩小到比姜苧稍矮，很明显这就是姜苧为她自己量身打造的。
等等……
他想到什么，赶紧拉开货车上面所有的遮挡，顿时闭了闭眼。
这残破的货车……
果然这小车上的零件都是货车上的。
像是要验证他想的，姜苧小手放在货车后面车斗上，开始包里拆卸。旁边的小灰狼摇着尾巴，嘴里叼着螺丝刀。
好家伙！
还是团伙作案！
江羲和叹口气，“就算你把这货车拆散了，你这小车的高度也不行啊，车轮大小对不上。”
姜苧闻言笑眯眯地看着他。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你不会是想……”江羲和无力地捂住脸。
“羲羲，我打听过了镇子上没有这种轮胎，只有自行车那种细细的轮胎，肯定承受不住的。”姜苧变成小饕餮跳到他的肩膀上蹭蹭他的脸颊。
“等等，你的螺丝刀和其他工具哪儿来的？”
姜苧欢快甩动的小尾巴不动了，“我付钱了。”
江羲和冷笑：“你哪来的钱？”
姜苧抬着小爪子指指小灰狼，“狼群吃剩下的皮毛都被我卖了，值好多钱。”
江羲和捂脸。
怪不得。
怪不得最近他和凤阿姨去镇上，就听镇上的人都私下讨论说最近出了个供销社大盗，很仗义，知道拿了东西给钱。
大家还说大盗肯定是坏分子，白天不敢去买，只能这样干。
供销社晚上都有人巡逻了……
“我去跟姜叔叔和凤阿姨说。”
“不行！”姜苧急得后脖颈的毛都炸了，“爸爸要是知道我把这么值钱的货车给拆了，肯定会骂我呜。”
江羲和冷笑着点点她的小脑袋：“你也知道货车值钱啊？”
“我当然知道值钱了，但你忘了，这货车是赃物啊，开回去要充公的。”
“嘶……”江羲和还真忘了这茬。
这货车顿时在他眼里不香了，不如拆了。
“那也得告诉姜叔叔和凤阿姨，我一个人也给你弄不来轮胎，再说你要的轮胎尺寸小，估计都没人做。”
姜苧甩了甩小尾巴，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被姜爱民坦白后，姜爱民心疼得脸都白了。
这可是货车啊！
而且这车质量比塑料厂的还要好。塑料厂那辆花了一万五，就这还是县里特批分配给他们的。
他顿时面露凶光。
姜苧缩到小灰狼身后。
江羲和赶紧说：“这是赃物，不拆是要被充公的。”
“哦，那没事儿了。”姜爱民超绝变脸，听江羲和的描述后，立马下山给左俊哲打电话。
于是，在外苦寻许久的聂师傅接到了左俊哲的电话。
聂师傅本来肥美的肚子此时已经瘦下去两圈，满脸胡子拉碴，迷茫地扛着两个定制轮胎赶到山下。
他刚想上山，就被一群狼拦住去路，吓得他摸着怀里的枪，一动不敢动。
他再牛也不能单挑一群狼啊？
突然，姜爱民从狼群后面闪出来，惊讶地问：“聂师傅，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聂师傅气得爆粗口。
还问他！
这货知道的姜苧的下落竟然不告诉他！他过年都是在外流浪的！
这个省，他都找了两轮！
“别跟我搭话，带我上山看看姜苧。”
“好说好说。”姜爱民笑眯眯地靠过来，趁聂师傅不注意抢了轮胎就跑。
聂师傅：“！！！”
可惜狼群已经挡住他的去路，冲他呲牙咧嘴。
“聂师傅，这些狼可是姜苧的心肝宝贝，你可别伤着了，要不然姜苧跟你没完！”
“c，你大爷！”聂师傅人傻了。
第82章 驾照开车需要驾照吗
小雪呆呆地看着怀里的猫咪，伸手摸了摸被挠了一爪子，手背上留下几道血痕。
“小东西！你竟然咬人！”姜苧撅着嘴提起小猫咪，凶巴巴的。
小猫咪吓得整只猫都炸毛了，拼命挣扎着。
凤宵月赶紧拉着小雪给她上药。
江羲和把小猫咪拯救下来，无奈地拉着姜苧走开，“你就不要跟一只猫争风吃醋了，你现在是人，小雪也抱不起你来。”
他都抱不起来。
姜苧哼了声，吆喝上小灰狼跑了。
被吓唬一通的小猫咪现在一点都不抗拒小雪了，颤抖地躲进她的怀抱，随便她摸。
小芝担忧地看看小雪的手，“很疼吧？凤阿姨去山下找聂师傅要糖了，有你最喜欢的那种。”
“小芝姐姐。”
“嗯？”
小雪抬起的小脸上有些迷茫，“我感觉猫咪不是原来的猫咪了。尾巴不一样……”
小芝愣了愣。
没想到小雪还挺敏锐的。
小芝摸摸她的小脑袋，哈哈笑道：“你这傻孩子，你记错了啦。猫咪的尾巴都是这样的。再说山上除了这只哪还有猫？”
有道理。
可是小雪还是有点纠结。
“凤阿姨说这只猫咪还没有名字，你可以给它取个名字哦。”
“真的吗？”小雪被这个消息转移了注意力，高兴起来。
听到他们说话的姜爱民和凤宵月松了口气，没有惊动他们悄悄下山，总得去找聂师傅要点小芝说的糖。
“小雪爱吃的糖是哪种？”
“橘子味儿的都爱吃。”
“小芝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以后满满会好起来的。不说这个，聂师傅是真过分吧？让人围了这座山，还用吃的贿
赂狼群！粮食不要钱的吗？”
姜爱民嘴上抱怨着，看到山下聂师傅悠哉游哉做菜的样子更是来气。
现在的灵全村可不得了，村外山脚都是驻扎的军营，官方消息是这座山上会有演习。
为了赔偿村民不能上山的损失，家家户户有补贴。
灵全村的村民开心坏了。
“老聂，有橘子味儿的糖吗？姜苧想吃。”将爱民睁眼说瞎话。
聂师傅瞪了他一眼，“到底是姜苧想吃还是你想吃？你把姜苧叫下来，我问问。”
“欸，你这话说得，我是这种人吗？姜苧什么不喜欢吃？”
“那你跟我说说前几天你要的羊汤，是姜苧想吃还是你想吃？”
姜爱民脸不红心不跳，“姜苧想吃我也想吃啊。你又不是没看见，姜苧吃了好几碗，你当时可还答应姜苧说下回还给她做。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我呸！”
凤宵月无奈地看着自顾自吵起来的两人。
“老杨，你去镇子供销社问问有没有橘子味儿的糖，买点回来。”
陌生的声音让正在争吵的两人都安静下来，疑惑地看着来人。
四五十岁的样子，衣着简单朴素，却透露出一股沉稳与冷静。
聂师傅眼眸凝了凝，不吭不响扭头拿着锅铲翻炒饭菜，权当没这个人。
摆明了是不欢迎。
男人倒是没有任何不悦的模样，笑着跟姜爱民握手：“姜同志吧？我在县里任职，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您有任何问题直接联系我就行。”
姿态摆得很低。
姜爱民心里惊讶，恨不能骂死聂师傅，只能挠头装傻：“好好好，打扰裴同志了。我还有事，就……”
“不知道我能不能上山一趟？”
聂师傅把锅铲一扔，发出哐当吭呲的碰撞声，“有些人脸皮厚得能扒下来砌墙了！”
姜爱民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这聂师傅丝毫当地一把手面子啊！
裴邑依旧笑容满面。
姜爱民只能打圆场：“今天我们不上山，准备回我们租的房子里看看。”
闻言裴邑惋惜地跟他们道别。
他一走，聂师傅就开骂了，“这都是属老鼠的，闻到点儿味儿就钻过来的。我还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想看看有什么便宜能占吗？胆比天还大！”
姜爱民才不搭腔，偷偷捞了刚烙出来的油饼，塞给凤宵月一个。
凤宵月赶紧咬了一口。
不吃白不吃，再说聂师傅烙的油饼，劲道还不腻，很好吃。
聂师傅抬脚就给了他一下，“你多大人了？拿着我的东西献殷勤，都不害臊！”
“唉，你这人怎么还动脚了？你在姜家也不这样啊！”
聂师傅冷笑：“溜我一个多月，这都是轻的。放以前，我崩了你！”
“啧啧。”
看姜爱民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聂师傅终于明白了以前为什么王秀兰和姜建国夫妻两个总是爱动手，忍不住啊！
“我跟你说明白的，那小子的东西可不是好拿的。估计是想要姜苧做出来的东西。”
姜爱民吧唧吧唧啃饼：“您这保密工作做的也不行啊，跟筛子一样。”
“这能怪我吗？附近的省谁不知道秋交会出名的姜苧，再说我找人不得借点儿劲儿，还有你们这些日子的物资，这么大动静怎么瞒？”
“老聂啊，咱就承认吧。都是自己人，不丢人。”
凤宵月默默离姜爱民远了点儿。
这人嘴这么欠，容易挨揍，不要牵连她。
聂师傅磨牙，“你就说风凉话吧！我看到时候你想走，这里的人不扒你层皮！”
“老聂啊，你肤浅了。”姜爱民把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我早就想好了，建设哪里不是建设。在这里建个厂也能拉动这里的经济，说不定也不会有农场那种事儿了。”
谈起农场，聂师傅也沉默了一瞬。
来了这里，他自然要调查最近姜爱民他们的动向，知道农场骇人听闻的事儿都不敢置信。
上面听到他的汇报勃然大怒，好好整顿了一番这里的情况。
那个姓裴的，还有山下这次的演习就是这么来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这不地道啊，左同志和殷同志怕要气死了。”
姜爱民摊摊手，“没办法，谁让姜苧现在在人家的地盘呢？”
聂师傅啧了声，瞥了眼一直没吭声的凤宵月。
姜爱民这个无赖性子，再加上这女娃，绝了。
这次姜苧被绑架的事情带来的风波不尽于此，但姜苧根本不知道，在山上度过了一阵快乐的日子。
白天跟江羲和，呃，再加上被她取名为银星的小灰狼，一起研发小汽车。
晚上趁着孩子们都睡着了，就变成小饕餮带着狼群四处撒野，甚至还偷偷跑到远一点的山头去刨兔子窝。
几个月下来，附近几个山头的兔子都很少见了。
江羲和都发愁以后山上没有兔子，这些狼群吃什么。
倒是姜苧看得开，翘着小尾巴惬意地躺在银星的背上，“兔子繁衍得很快呀，只要等几个月不捕猎，很快就能有一大群。”
那倒也是。
“羲羲，爸爸说操心老得快。你不用担心这种事情啦，狼群知道这种事情，前几天头狼还跟我说要停一停捕猎兔子，还跟我说翻过这两个山头，有群野猪，喜欢下山啃地里的庄稼，问我去不去打猎。”
江羲和无奈。
这头狼都成精了。
还知道找姜苧这个靠山去打猎野猪。
如果没有姜苧，他们这群狼肯定不敢这么远去招惹野猪群。
不过，今年干旱庄稼长得不太好，这野猪还下山糟蹋粮食，活该被收拾！
“什么时候去？我跟你们一起。”
姜苧慌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跟银星他们去就行。”
江羲和：“……”
明白了，这是嫌弃他碍事儿。
他夸张地重重叹口气，皱起眉头，一副难过的样子：“唉，好吧。我知道我会拖你后腿，也不强求。”
姜苧赶紧哒哒跑过来，伸出小手安慰地拍拍他的胳膊，“不会不会，羲羲很棒。”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我就留下修理车子就好。”
姜苧歪歪小脑袋，“可我要开着车子去呀。”
江羲和：“……”
“我知道了，你要帮忙修理那个大车吗？爸爸前两天还跟我说，大车剩下的零件也很值钱，就算裴叔叔不要，卖废品也能卖好多钱。”
一番话说得江羲和哑口无言，恨恨地拽了把地上的青草。
“噗嗤。”
突如其来的一声笑让江羲和身子僵了僵。
姜苧眼睛一亮，“爸爸！”
姜爱民笑着抱起她，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对着江羲和似笑非笑：“这人啊，得心正，瞅瞅这小心眼儿歪的，别人都听不懂。”
江羲和面无表情，耳根子却悄悄红了。
“爸爸！我心很正的！”姜苧拍拍小胸脯。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
丝毫不顾及江羲和破碎的心，父女两个嬉闹一会儿。
姜苧还骑着小车给姜爱民看。
小车经过这段时间的升级和改装，全然看不出是从大货车上面拆下来的零件组装的。
小巧玲珑，姜苧小小一个人坐进去刚刚好，启动刹车停车一气呵成，看着贼拉风。
姜爱民都羡慕了。
“闺女，要不你给爸爸也做一辆，我开车去拉水，今年干旱越来越严重的，山上那条河都干了。”
江羲和：“就算有车，山上也没路，开不上来。”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姜爱民瞪人。
“爸爸，包在我身上！”
姜苧小手叉腰，那叫一个得意。
“好嘞！那爸爸等着了！”姜爱民期待地搓手。
江羲和继续泼冷水：“有车你也不能开，你没有驾照。”
姜爱民：“……”
姜苧一愣，缩缩脖子小声问：“那我开车需要驾照吗？”
江羲和：“……”
看着她这三头身，江羲和也懵了。
这他真不知道。
第83章 冷汗这次要是不把姜苧请回来，他就不……
聂师傅人也傻了。
驾照？
他看着姜苧这三头身，“驾照倒是简单。一般来说都是有汽车的工厂和单位自己负责培训员工，简单考核之后就能得到驾照了。说是驾照，其实就是工作证明。”
闻言，姜苧眼睛亮了。
“塑料厂就有汽车呀，我是不是也能有驾照了？”
姜爱民赶紧凑过来：“那我应该也行吧。”
“等等！”聂师傅推开姜爱民的脸，嫌弃极了，“都先等等。姜苧，你这种不好说，就算给你驾照，你能开得了大车吗？腿都勾不到刹车吧？”
“噗嗤。”姜爱民笑死了。
姜苧眼睛都瞪圆了，不服气：“来的时候……”
话还没说完，江羲和就捂住了她的嘴，“来的时候我们蹭了一路车，幸亏有钱。那姜苧只开她的小车不行吗？肯定不开其他车。”
“这……”聂师傅犹豫。
这么小一个人，万一出事了……
“哪儿用得着聂师傅出马？不就是驾照吗？我们上山县就能给姜苧小同志颁发。”听清楚来龙去脉的裴邑笑着出声。
“真的吗？”姜苧语气充满惊喜。
“当然。”裴邑笑眯眯地从身后的助理手里拿过一大包糖递给姜苧，“听说小姜同志喜欢吃橘子味的糖？我特地给你买的。”
“可是爸爸不让我收别人的东西。”姜苧抬头看向姜爱民，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她有特别喜欢吃橘子味的糖吗？
最近好多呀！
她又看向凤宵月，眼中满是询问。
妈妈都不让她多吃糖，说会蛀牙。她不懂，嘴里怎么会长虫子呢？虫子不要命了？
聂师傅捏紧了手里的菜刀，嘀嘀咕咕：“马屁精！”
裴邑面色都没有变一下，硬是把糖果塞到姜苧怀里，“又不是外人。听说小姜同志的小汽车做出来了？叔叔能看一下吗？”
“可以哦！”
姜苧最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向别人炫耀自己做的小货车，闻言立刻兴奋地拉着裴邑跑到小货车旁边。
“快看！这是我做的！”她小手叉腰，迫不及待地给裴邑展示。
她还特意把糖果放进车斗里，得意地说：“看！可以载货呢！等一会儿我要给爸爸载水，能装好几桶呢。”
“好厉害！”裴邑真情实感地夸赞。
这么小的孩子真的造出来汽车了！
这么直白的夸赞让姜苧小脸都红了，更是拉着他的手一一给裴邑介绍。包括小货车用了最新的钢材，就算是撞上石头也不会烂；加装了收音机，在山上也能听广播……
裴邑特别捧场。
于是姜苧热情地邀请他进车里跟她一起。
姜爱民嘴角抽了抽。
这小车，大人进去怕不是腿都要折了。
他正要阻止，却见裴邑丝毫没有犹豫就打开副驾驶车门钻了进去，夸张地赞叹：“竟然还能调整座椅。”
“那当然啦！”姜苧扬起小脸，一脸理所当然。
然后，她猛地一踩油门，小货车迅速冲了出去，起步速度惊人，车身平稳得几乎没有一点颠簸。
裴邑心里不禁一动，“小姜同志，如果我想建个汽车厂生产你这种车，你能做得大一点吗？”
一圈下来，一大一小甚至商讨好了建厂的细节！
姜爱民挠挠头发，赶紧把姜苧拽到一边儿，“卖了多少钱？”
他不信他的闺女是个傻子，肯白白答应人家。
姜苧用小手挡着嘴，可可爱爱，小小声：“裴叔叔说给我两万奖励，但我想参股，就像在我们村塑料厂那样。可裴叔叔说个人是不能参股的，提议让我们石头沟大队参两股，给我一个什么顾问的职位，有钱呢。”
好家伙！
姜爱民咽了口口水，回头见裴邑笑眯眯地看着他，心里一阵哆嗦。
“行！能干！”
“能干个锤子！”聂师傅抬手给了姜爱民后脑勺一下。
“嘶，聂师傅！你到底怎么回事？打人还上瘾了？”姜爱民摸着后脑勺痛苦不已。
聂师傅才懒得理他，把他扒拉到一边儿，笑着给姜苧介绍身边儿的人，“姜苧啊，这是你吴叔叔，吴文斌。”
吴文斌面庞刚毅，眼神如刀锋般锐利，肃声：“姜苧同志，你好。”
在姜苧眼中，眼前的吴叔叔整个人金光闪闪，比日光还要耀眼。
姜苧不禁朝他张开小胳膊，眼巴巴道：“吴叔叔抱。”
姜爱民顿时明白了。
不吭声不吭声。
他是木头人。
吴文彬不知所措，犹豫了下才抱起姜苧，等察觉到姜苧的小脸在他脖颈处娇滴滴地蹭了蹭，更是僵住了，求助地看向聂师傅。
聂师傅感觉嘴里胃里都是酸水！
这么长时间，姜苧对待他可没这么亲密！
凭什么！
聂师傅心里骂人，脸上却笑眯眯的，“你有什么事情跟姜苧说吧。”
见聂师傅没有把姜苧抱走的意思，吴文彬只能接受了怀里的小女孩，不过，还挺沉手。
他组织了下语言：“小姜同志，我们部队想跟你谈一下你研发的小货车，你看能卖给我们吗？”
“可以呀！”
姜爱民：“！！！”
不远处的裴邑：“！！！”
裴邑：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吴文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那我们谈谈细节。”
“等等！”裴邑脸色阴沉，声音平稳，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强压着怒火，“吴同志，我已经代表上山县跟小姜同志谈好了合作的细节。”
吴文彬来的时候当然听到了。
他客客气气跟裴邑握手，从容不迫，“裴同志，我们部队需要这个……”
这话还没说完，裴邑就知道事情坏了。
心思电转，他直接打断吴文彬的话：“吴同志，您看这样怎么样？我们上山县跟你们合作开发，具体的细节我们可以谈。至于跟小姜同志谈的条件不变。”
吴文彬想了想。
这种事情撕扯起来很麻烦，更何况先来后到他们确实不占理。
他退了一步：“具体的细节我们再商量一下。小姜同志，你有什么意见吗？”
姜苧惬意地眯着眼睛，十分享受地又蹭了蹭，摆摆小手：“没有没有。”
“那好，裴同志，我们约个时间。”
聂师傅啧啧称奇，“有这项合作，姜苧这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姜爱民叹口气，仰头望天：“孩子大了，都没有我这个当爹的事儿了。”
“滚！”
“好嘞！”
倒是江羲和走过来拉拉聂师傅的衣裳，问：“聂师傅，当兵需要什么条件吗？我可以吗？”
姜苧这副狗腿样子，他就知道这个吴文彬肯定有很多功德光。如果他也当兵，以后是不是也能满身功德光，那样姜苧也不用蹭别人的了。
聂师傅怜惜地摸摸他的小脑袋：“羲和啊，这世界有千千万万条路，不是只有当兵这条路。”
江羲和秒懂。
他成分不过关。
他立马松手，果断转身离开，变脸贼快。
算了。
他还是努力挣钱捐钱吧，说不定能在姜苧吃到黑气肚子疼的时候做饭给她吃。
有了两个部门的通力合作，上山县的汽车厂很快就建了起来，甚至给姜苧专门建了一个宿舍，让她能专心指导厂里的工作。
因为厂里的人都是新手，姜苧给姜村长打了个电话，把赵老爷子和汤叔叔请了过来。
石头沟村整个炸开了锅。
被绑架的姜苧找到了，还在隔壁省建了个汽车厂！听说在汽车厂吃公粮呢！
看看人家的孩子！
有人开心有人愁。
眼见赵老爷子和汤溧高高兴兴收拾行李，老对头纪博涛眼都红了，气得想摔了手里的碗，可又舍不得碗里的饭，只能干瞪眼。
赵老爷子神气地甩甩手里的破汗衫，“哎呦，亏得姜苧这娃娃还记得我这个老
骨头。我可不像有的人，估计姜苧都记不住某些人的名字！”
纪博涛气得手都开始哆嗦了。
一旁的赵奶奶赶紧拧了赵老爷子，斥道：“你可快收拾你的行李吧，这次去收着尾巴不要给姜苧丢脸。”
“那肯定不能。”
除了纪博涛，最气的当属青岭市机械厂的廖厂长！
自打听到消息，廖厂长气得好几个晚上没睡好，感觉心脏病都要犯了。
那可是汽车啊！
汽车！
全国都没几家的汽车！
还能跟部队合作，机械厂的钢材都是现成的，多好啊！
他半夜都不睡了，跑去拜访左俊哲。
“左同志，您能联系上姜苧，或者姜爱民吗？姜苧可是咱们青岭市的人，当初也说话有啥成果都优先咱们机械厂的。”
深更半夜，左俊哲衣衫整齐，明显也没睡下。
他叹口气：“时也命也！谁知道那个狗日的汉奸竟然敢绑架姜苧，偏偏咱们的人像是死的，真让人把姜苧拐走了！”
左俊哲一向以儒雅示人，现在都开始骂人了，明显是气疯了。
“汽车厂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不可能更改。现在要紧的是赶紧联系上姜苧或者姜爱民，确认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以后可不能便宜河省了，今天省里都给专程给我打电话了。”
廖厂长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左俊哲瞪他，“你想干嘛！摆正自己的位置，要是让姜苧定居到河省，咱们都别干了！”
这话让廖厂长一震，冷汗都出来了。
姜苧定居到河省……
想想就好可怕！
他彻底老实了。
打听不到姜苧的电话，他干脆自己动身买了车票跟着赵老爷子一行人去河省。
这次要是不把姜苧请回来，他就不姓廖！
第84章 不公咱不吃了
有了赵老爷子和汤溧的加盟，上山县汽车厂很快就步入正轨。
但廖厂长除了刚开始那几天见过姜苧，最近都没见到，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只能整天缠着姜爱民。
到后来姜爱民也见不到了。
他都不敢接左俊哲的电话！
被他惦记的姜爱民在山上担忧地看着变回原型的姜苧。
小小一只蜷缩成一团，像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色墨滴。耳朵无力垂着，平日里灵动的眼睛此刻半眯着，眼角透出一丝湿润，仿佛连睁开都耗尽了力气。
姜爱民心疼地摸了摸，拿汤勺舀了一勺汤放到她鼻子下，“闺女，我求着吴同志做的，你吃一口？”
姜苧身体微微颤抖，浅浅的呼吸都伴随着细弱的喵呜声，那声音里夹杂着无助和倦怠，仿佛在向整个世界诉说着难受。
“这到底怎么了？”姜爱民心中满是焦虑不安。
凤宵月和江羲和满面愁容，只能摇头。
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苧在上山县汽车厂当顾问，每天开着她的小车拉风地四处溜达，还如愿以偿得到了独属于她小车的驾照。当然，只能开她的小车，其他车不允许。
半月前，有天姜苧一脸倦容回家，饭都没吃就回床上躺着。就连小芝他们来找姜苧玩儿，都没喊动。
一连好多天，大家都以为是姜苧太忙，累着了。
姜苧突然提出让赵老爷子和汤溧过来，大家也没当回事，沉浸于跟赵老爷子和汤溧重逢的喜悦。
谁知过了几天，姜苧一声不吭一个人跑回了山上。
山下的军演已经结束了，聂师傅和几个孩子也跟着去了汽车厂，根本没人发现。还是小灰狼银星跑到汽车厂又是叫又是拽江羲和，大家才知道出事了。
自从他们上山，姜苧就一直这副样子。
看得人心疼。
江羲和轻轻抚过姜苧柔顺的毛，感受到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像大石压在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声音有些发颤，“姜苧是不是又吃黑气了？最近有谁生病了吗？”
姜爱民把头发挠成了鸡窝，“没人生病啊？再说姜苧又不是没吃过人生病的黑气，也没这么严重过。”
凤宵月心疼地抿紧嘴唇，“是不是生病的人太多了？”
“要是有那么多人生病，怎么可能没发现？”
“那是为什么？”
三人陷入沉默。
“我去捐点钱吧。”江羲和垂眸，声音轻飘飘的，“吴叔叔找的兽医都说姜苧没生病，那就不是身体上的原因，问题估计还是功德光。”
“能行吗？”
“死马当活马医吧。”
突然，姜爱民愤怒地撕扯着地上蔫蔫的草，“太不公平了！姜苧研发的东西养活了多少人，救了多少人，凭什么让她这么难受？她还这么小！”
凤宵月安抚般将手轻轻放到他的肩膀上。
此时，山下传来阵阵鞭炮声，爆鸣在寂静的山间回荡。
山上的狼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纷纷仰头嚎叫起来，凄厉的狼嚎交织成一片，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荒凉和野性。
凤宵月也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今儿是什么节吗？”
“不是，最近干旱很严重，灵全村的人在偷偷祭拜求雨。幸亏演习结束了，要不然还不得被抓去游街？都破四旧了，还搞这一套！”
江羲和心里一动……
随即心里又否认了，怎么可能？
“先去捐钱，说不定有用呢？”
三人低声商量着，没人发现姜苧无力垂着的尾巴忽然轻轻抽动了下，很快又归于沉寂。
姜苧很不舒服。
周围的黑气丝丝缕缕地笼罩着，仿佛活物般缓慢游走，似有意识一般，时而缠绕在树干间，时而低伏在地面上，悄然将整个山林笼罩在阴冷的气息中。
刚开始不是这样的。
在汽车厂，只有一丝丝飘荡在空气中。
她不想吃，也没看到有人生病，便不管，可慢慢地，越来越多……
她很努力了，真的很努力了……
可还是不够。
刚开始她吃汽车厂食堂的饭就能缓解肚子疼，食堂做饭的师傅是转业的军人，身上的功德光只比叔叔差一点。
后来吃得黑气越来越多，甚至让吴叔叔抱都不管用了。
她就偷偷跑回山上，谁知道山上更严重。
她慢慢陷入沉睡，空气中变得粘稠的黑气不经过她的允许就向她涌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这黑气抽走了一丝热度，寒意无声无息地渗入骨髓。
迷迷糊糊能听到爸爸妈妈和羲羲的声音，还有祈求声……
“山神啊，求求你下雨吧，庄稼都旱死了！”
“求求山神，我们的粮食已经见底了，不是有救济粮吗？我们为什么没有？”
……
还有……
咒骂声。
“狗屁的山神，一点用都没有！”
“凭什么救济粮先供应城里？我们就不是人吗？天道不公！”
天道不公？
姜苧想到爹爹说的饕餮一族必须吃黑气，又想到她捐了很多钱却维持不了几天的功德光，委屈涌上心头。
猛地，她睁开眼，小小的身影颤巍巍地从蜷缩中站了起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晃了晃脑袋，耳朵气鼓鼓地向后贴着，湿漉漉的眼睛里透出几分倔强。她尾巴一甩，带着不可忽视的怒意。
她猛地抬起前爪，柔软的爪垫用力张开，像个义愤填膺的小斗士，发出一声尖尖的“呜呜——”，像是在声嘶力竭地控诉天道的不公。
狼群慢慢聚拢过来，围在她的周围，仰起脖子高声嚎叫。
没走多远的三人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看到这个场景均是一惊。
青|天|白|日间，忽然一声惊雷炸裂，震得大地都似乎微微颤抖。
可青天无云，雷鸣无影，那声音仿佛凭空而来。雷声未曾带来雨水，反倒更显诡谲，让人不由得抬头仰望那湛蓝的天际，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震惊与敬畏。
“坏天道！”姜苧尾巴都炸了起来，人立起来两个小爪子冲着天做了个挠的动作。
“坏天道！太坏了！你劈我呀！”
声音刚落，雷声滚滚，震荡之间余波未散，竟又接连炸响。震耳欲聋的雷鸣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压得万物屏息，连林间的小鸟都慌乱地扑腾着翅膀逃窜，整个天地像被定格在这一声怒雷之下。
江羲和扑了过去，死死把姜苧拘在怀里，捂住她的嘴巴。
姜爱民和凤宵月也跑过来，把两人抱在怀里不敢松手。
等了几分钟，蓝天依旧，太阳挂在空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姜爱民一屁|股坐到地上，满头冷汗，都没敢松开抱着几人的手。
怀里三个人跟着倒下去，压在他身上。
他挣扎地举起手，“快快快起来，要死人了！”
凤宵月赶紧拉扯着江羲和和姜苧站了起来。
姜苧从江羲和怀里跳出来，落地的时候突然脚一软，瘫倒在地，哼哼唧唧爬起来，“太坏了！”
“小祖宗！”姜爱民呲牙咧嘴捂住她的嘴，“你可别说了！”
“哼！”
江羲和捂住脸。
他知道他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姜苧，所以这次真的跟干旱有关系？”
姜苧软软的小耳朵耷拉了下来，“好多好多黑气，我吃不完。”
果然如此。
江羲和心里哀叹，最坏的情况应验了。
凤宵月反倒冷静了下来，“听说附近几个省份的干旱都很严重，河省还算是好的。这么大规模，你就算再能吃也吃不完。”
江羲和：“没错。”
“姜苧，你一个人吃这些黑气，不如发挥你的特长，看能不能研发出能解决干旱的东西。”
姜苧眼睛一亮，身后的尾巴都跟着有精神了，“妈妈，这样可以吗？”
凤宵月无奈，“叫阿姨。”说着瞥了眼江羲和。
江羲和当没听见。
他很有眼力见儿的。
他别过脸，忽视姜爱民哀怨的眼神，“我记得山上有条河……”
“切，早干了。你忘了，前段时间，还是我下山去挑的水，水还送不过来。”姜爱民白了江羲和一眼。
“那姜苧看能不能研发打井的东西，我们往深的打。”
凤宵月话一出口，就知道不行。打井的设备哪个省份没有？但能不能出水是未知数。
一时半会，几人也没什么好办法。
除非能生出水来。
江羲和犹豫了下，看看姜爱民和凤宵月：“其实右一个办法能解决根本性问题。那就是不要吃黑气。姜苧，这是自然灾害，你救不了那么多人。”
姜爱民一拍脑门，把姜苧抱起来，“对啊，咱不吃了。大人物那么多，哪儿轮到你个小屁孩出面？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
姜苧歪歪小脑袋。
可以吗？
“可是爹爹说……”
“屁的爹爹说，现在我是你爸，你听我的！”姜爱民捏住她的后脖颈，“听不听？嗯？”
姜苧倒是不疼，眨眨眼，“听！”
“这就对了！咱不吃了，大不了大家一起少喝一点水。粮食的话，咱们看能不能通过凯米进口一些？他不是说他们国家是农业大国吗？咱花钱多买点，大不了便宜点儿卖。”凤宵月出主意。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一会儿跟廖厂长说说，问问怎么联系凯米。”
第85章 坏蛋骗小孩！
夏天的夜晚依旧是驱散不了的热，银星悄悄跳到的姜苧的床上，小心翼翼地趴在她身边。
野兽的直觉让它不想离开姜苧。
这可苦了姜苧，热得四仰八叉，挣扎着却醒不过来。
她回到了她最喜欢也最熟悉的西荒。
让她惊讶的是本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如今秃了一块，一片黄沙在烈日下炙烤着，似乎空气都发生了扭曲。
姜苧身后的尾巴甩了甩，小耳朵动了动，感受到跟随风声传来的亲昵召唤，轻轻蹲下身子，前爪紧贴地面，猛地一跃——
黑色的身影在跃起的瞬间，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瞬间膨胀开来！她的四肢在空中迅速拉长，覆满乌黑光亮的毛发，反射着寒光。
琥珀色眸子骤然睁开，在黑夜中如两轮小太阳般耀眼，透出睥睨一切的威严。
感受到她的气息，突然整座西荒都微微颤动起来，几只比她大数倍的饕餮巨兽吼叫起来。
声音滚滚如雷鸣。
触目所及，所有的生物均瑟瑟发抖。
姜苧高兴地甩动着尾巴，欢快地冲声音方向跑去，半路被几只饕餮扑倒摁在爪子下面，被舔了几口。
她被痒得咯咯笑出声，推开大饕餮们的脑袋，“好痒啊！我好想你们！”
“小家伙，你还会骗兽了。”
“就是，你娘前几天还说你在异世玩儿得可开心了，估计都忘了我们。”
姜苧心虚地用爪子挠挠脑袋，不承认：“才没有！”
“行了！姜苧去找祭司吧，祭司花了大力气才把你的灵魂带回来一会儿，耽误不得。”
姜苧歪歪脑袋，明明是滔天巨兽，可行动上却是个未长大的孩子。
饕餮们忍不住把她扑倒，又是舔又是揉。
等姜苧被它们带到祭司所在山谷的时候，整只兽都被舔得炸毛，懵懵懂懂不知今昔是何年。
“宝！你终于回来了！”姜昇陡然化成原型抱住姜苧，狠狠舔了几下。
“啪！”
随着巨大的声响，姜昇的大脑袋重重砸在地上，荡起重重灰尘。
姜苧赶紧熟练地用两只爪子捂住眼睛，又悄悄透过爪子的缝缝看着爹爹被化成凤凰的娘亲暴捶。
一切都没变呢！
她身后的尾巴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在空中欢快地摆动着。
“凤鸰，我再也不敢了，宝还在呢，给我点儿面子。”
“要不是你，宝至于受这种苦吗？”
“可是明明是大祭司……”
“你还敢说！”
姜苧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扑过去亲昵地蹭蹭娘亲的翅膀，“娘，我好想你呀！”
凤鸰一脚踹开姜昇，优雅地落在姜苧的肩膀上，华丽的尾翼铺在姜苧身上，亲昵地帮姜苧顺着脑袋炸起的毛，“宝，娘也想你！”
“行了！时间紧急，你们的私事以后再说。”威严的声音在迷雾缭绕的山谷中响起，荡起阵阵回声。
凤鸰低声嘀咕：“老东西没完没了了！”
姜苧却眼睛一亮，驮着娘亲飞快地穿越迷雾，高兴地大喊：“大祭司爷爷！我回来啦！”
穿越迷雾，露出山谷真实的模样。
硕大的山谷中央耸立着一座饕餮巨像，巨像的身影雄壮而威严，似曾辉煌过的模样。然而，此刻它显得残破不堪——光秃秃的石头表面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华美纹饰，只剩下些微的金光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着，像垂死的星辰，发出最后的微弱光芒。
巨像前，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漆黑如夜的长袍垂落到地面，无风自动，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托起了一般，浑然天成的肃穆与威严弥漫在他周围。
“大祭司爷爷！”
姜苧乖巧地停在他身前，眼睛眨了眨，一副要干坏事的表情，低下大脑袋……
大祭司手一抬，姜苧近在咫尺的大脑袋被无名的力量硬生生止住，委屈地哼唧两声。
“大祭司爷爷太坏了！”
大祭司清秀得近乎超脱凡尘的面容露出一丝无奈，苍白如玉的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摸了下，“不要跟那些坏东西学，你是饕餮，凶兽！怎么能动不动就舔人？”
“那又怎么了？”凤鸰狠狠啄向大祭司的手，却被无形的力量挡住，只能气愤地瞪了眼大祭司。
“凤鸰，我知道你生气。但这是姜苧的宿命，也是我们饕餮一族的宿命。”
“什么宿命！明明就是你们饕餮一族无能，却让我女儿遭殃，凭什么？”凤鸰神情愤怒又焦虑。“姜昇，你给老娘过来！”
大祭司无奈叹口气。
早早就顺势躲起来的姜昇没
有办法，只能慢吞吞挪动着硕大的身子，搞得好好一个凶兽硬生生走出了狗狗祟祟的感觉。
他讨好地冲凤鸰扯扯大嘴，血盆大口都具象化了。
凤鸰痛快甩了他一尾翼，“你说句话！”
见到这种场景，姜苧乖乖地把前爪整整齐齐地揣在胸前，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姜昇变成人形，走到姜苧面前，举起手想摸姜苧的脑袋，却发现只能够到姜苧的爪爪，尴尬地快速摸了下，当没发生过。
姜苧哼了声。
她已经不是看到爹爹摸就主动配合的饕餮了！谁让爹爹把她丢了的！
姜昇难得严肃起来，“凤鸰，我知道你生气，但这件事不仅仅关系到饕餮一族的命运，更关系到姜苧的未来。你见过哪个饕餮能安安稳稳活到最后的？这是我们饕餮一族唯一的机会了。”
凤鸰咬牙。
“凤鸰，你们凤凰一族应该更能明白才是。你们一族近百年也只有两只凤凰出生，对吧？”大祭司道。
姜苧看着娘亲难看的脸色，不由蹭了蹭娘亲的脸颊，“娘？”
凤鸰眼眶都红了，心疼地抱住姜苧。
姜苧一脸茫然。
大祭司叹口气，“时间不够了，先把事情跟姜苧讲明白，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
凤鸰别过脸。
凝重的气氛让姜苧也意识到不对，认真地看向大祭司，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我来说吧。”姜昇开口。
“姜苧，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饕餮一族是凶兽，强大的力量让我们饕餮一族鲜有敌手，控制不住的食欲和胃袋让我们总是给世间带来灾难，两千年前世间有一半是我们饕餮一族的地盘。”
姜苧听得认真，“可是西荒只是一点点地方呀。”
姜昇露出苦笑：“这正是我要说的，一千多年前饕餮一族莫名衰落下去，族里新诞下的饕餮越来越少，近五百年更是没有诞下一只饕餮，直到你出生。”
姜苧歪歪小脑袋。
这样说来，好像是的。
只是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一个饕餮也过得很好啊，饕餮一族的长辈都很宠着她。
“更让兽害怕的是，饕餮本是寿与天齐的神兽，可一千多年来，饕餮的平均寿命越来越短，甚至你的伯爷仅仅活了五天，没有得病莫名其妙就死了。”
“而且实力越来越弱，渐渐的，只能收缩到的西荒这一片地方。这几年，情况越发严重。你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吧？西荒竟然开始荒漠化了。”
姜苧点点脑袋，突然发现一直以来，她忽视掉太多东西了。
大祭司不耐烦了，打断姜昇的话，“你怎么这么啰嗦！我来说！”
姜昇张张嘴，烦恼地挠挠头发。
姜苧看着这副熟悉的样子，想起了爸爸姜爱民，真的是转世呢！
大祭司从容道：“总而言之，就是前任大祭司发现吞掉黑气可以延缓饕餮生命的流失，而且还预测到千年后你的存在的。”
姜苧举起爪子指了指自己，“我吗？”
“不错！”大祭司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姜苧的震惊，继续说：“你去往的那个异世本来也存在饕餮的，只是慢慢消亡了。前任大祭司还曾经去过，当初还拜托他救过的人类，让他们帮助你。”
“姜苧，你做得很好，你每吞掉一份黑气、每帮助一个人，就能让我们饕餮一族增加功德，拯救我们饕餮一族。”大祭司认真地看向姜苧，“还有，拯救你。”
“我吗？”
得到肯定答案的姜苧尾巴都甩不动了，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么重要呢！
等等！
她突然大声问：“爸爸捐钱都有功德光，我的功德光一会儿就消失了，是不是大祭司爷爷干的？”
大祭司淡定地指指背后的雕像，“我可没贪墨，都在代表饕餮一族命运的神像上。”
姜苧看看光秃秃的石头雕像，眯眯眼。
在她印象里，这座雕像一只是脏兮兮的呀，她还跟爹爹在这里学过捕猎……
等等！当初没看到雕像发光呀……
她顺着雕像上微弱的光芒绕了雕像一圈，在雕像后脚的后脚跟找到了光芒的来源，还没她爪爪大的功德光！
她懵了。
大祭司适时补充：“没错，这就是你这些日子赚的功德光。”
“就这么点儿？”姜苧难以置信。
“什么叫这么点儿？很多了好不好？我闺女很厉害的，你看看我们一族一千年来攒的，还没指甲大！”姜昇的话音刚落，就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爹爹！”
大祭司笑眯眯地拉住姜苧，“姜苧，时间到了，你马上就要回去了。你回去之后，就努力挣功德光，都靠你了！”
骗小孩！
这就是爸爸说的骗小孩吧！
姜苧正要抗议，却猛地醒了过来，推开银星靠过来的大脑袋，痛苦地用两只爪爪捂住小脑袋。
“都是坏蛋！这就是剥削吧！连小孩都不放过！”
第86章 降雨要命哦，谁家闺女领着一群狼到处……
姜苧蹑手蹑脚跑到屋外。
连续几个月的炙烤，就连山上的空气都像是一团厚重的热雾，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山谷里偶尔传来一些轻微的风声，那是热风从山顶缓缓流下，带着土壤和树叶的燥热。
感受着空气中的弥漫着的闷热气息，姜苧动动小耳朵，小爪子踌躇了下坚定地落下，低低冲跟过来的小灰狼银星呜呜几声。
银星像是受到什么威胁，毛发像遭到电击般竖起，夹着尾巴大声叫着往屋里跑。
很快，屋里睡觉的姜爱民、凤宵月和江羲和都惊醒。
姜爱民怒骂一句：“你叫什么！你要记住你是狼不是狗！”
“嗷呜嗷呜……”
银星急得咬着他的鞋就往外跑。
“哎，你站住！要死啊！”姜爱民着急忙慌穿上衣裳追了出去，被地上的树木残枝扎得生疼。
路上遇到凤宵月，他才恨恨地冲跑远的银星挥舞了下拳头。
“不对劲。”江羲和拧眉，环顾四周着急问：“姜苧呢？”
“在睡觉呗！那条狼敢吵我们可不敢吵姜苧。”
是这样的。
江羲和觉得姜爱民说得对，但是心里隐隐不安。
此时，天空忽然翻腾起来，乌云悄无声息地聚集在一起，黑暗吞噬了四周的光明。
“怎么回事？要下雨了吗？广播里的天气预报没有说有雨啊？”
话音刚落，三人心里均是一咯噔，齐齐往小屋跑去。
只是刚起步，就感觉地动山摇，站都站不稳了。
“怎么了？地震了吗？”
江羲和僵着身子愣愣地看着远处的动物像是受到惊吓，慌不择路地往他们的方向跑来。
数不清的松鼠、兔子、狼、野猪等等疯狂地向外狂奔，四处逃窜，身体紧紧挤在一起，仿佛忘记了彼此间的天敌与生死关系，完全没有生物链的秩序与约束。
这种情景让江羲和想到了动物迁徙。
狼群跑到他们身边就停了下来，头狼朝银星扑过去狠狠咬住它的后脖颈，发出愤怒的威吓声。
银星理亏，哼哼唧唧埋怨地瞪了眼姜爱民。
江羲和有不好的预感，紧张地朝山尖看去，等了片刻就看到一个硕大的黑影慢慢崛起。
“那是什么？”凤宵月喃喃自语。
等爸爸妈妈、江羲和与山林中的小动物跑远之后，姜苧停下往脚下山峰注入力量的动作，抬头看看阴云密布的天空，气得不行。
“我是干好事，你要是敢劈我，我就……”她顿了顿，毛脸上露出为难。
天道怕什么呢？
她伸着小爪子挠挠脑袋，忿忿地拍拍地面，“我不管！你要是敢劈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呃，诅咒你！我的诅咒很厉害的！”
密布的阴云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在空中急速翻腾起来。
姜苧更气了，跳着用小爪子在空中挠了挠，“你是不是在笑我？坏蛋！”
吓唬、唾骂都没用，姜苧不得不承认她拿天道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忿忿地喷喷鼻子，“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小小的她停下了动作，倏然身形开始膨胀，毛发变得更加蓬松，爪子变得锋利，背脊弯曲得像一道巨大的弯月。
那一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无数的生物惊恐地望着远处的庞然大物——它的身影遮蔽了大地，似乎连天际的星星也被它的体积吞噬，仿佛整座山都在它的震撼下颤抖。
“那是……”江羲和望着巨兽的琥珀色眸子，抿紧嘴唇。
姜爱民攥紧了拳头，“这个小王八蛋，不是都说好了要一起解决的吗？”
凤宵月脸色煞白，捂住了嘴。
远处的姜苧看到熟悉的人，冲他们笑笑，然后抬头冲天发出一声巨大吼叫，巨大的力量撕裂密布的阴云，在别人的眼里像是把天空撕裂了个口子。
方圆百里的人都被惊醒，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紧挨着这座山的村民看到了盘踞在山尖上的庞大黑影。
“山神显灵了！”
“我的天啊，那是什么！”
……
炸响的声音让天空的云层猛地翻滚，阴云中闪烁着的亮光，雷声轰鸣，雨点如珠落下，倾盆而下。
“下雨了！”
山下吵闹起来，不少人冲进雨水，朝山跪下。
姜苧耳朵动了动，上面的玉珠纷纷落下。
她迷茫地呆住。
“感谢山神，山神救了我们！”
“是山神！真的有山神！”
“我们有救了，庄稼有救了！”
……
她好像听到了村民的声音，按理来说，这么远的距离应该听不到才对。
歪歪小脑袋，她不纠结了，反正是好事啦！
她甩甩尾巴，卷起阵阵狂风，又朝天大喊一声。
雨水裹挟着她发出的力量洒落在干旱的土地上，麦田在雨水的滋养下渐渐恢复生机。原本枯黄的麦苗开始挺立，绿意蔓延开来，生命在它的庇护下重新焕发。
“我的天……”凤宵月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说不出话。
姜爱民捂脑袋。
江羲和拧眉，“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哪有雨能让庄稼瞬间恢复的？”
如果有心的人看到这种场景……
他连忙往山尖跑去，奋力挥舞着双臂，拼尽全力大喊：“可以了！可以了！不要再继续下了！”
可惜声音被狂风骤雨吞没一大半，远处的姜苧根本听不到。
她又怒吼一声，随着力量的抽去，她的身形慢慢变小，最后变成小奶猫那般大，最后只能化为人形瘫倒在地。
眼前漆黑一片，恍惚间看到几丝光芒帮她遮住雨水。
怎么可能？
坏蛋天道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肯定是她看错了！
随着这个想法，她陷入昏睡，没有看到上面的光芒变成雷击的形状想要劈她，却在她昏睡的时候又轻柔地拂过她脸颊，捏了捏。
等姜爱民三人跑过来，只看到姜苧小小一只躺在地上。
姜苧迷迷糊糊做着梦，梦到坏天道像只小虫子跳着脚骂她，却只能够到她的爪爪。
“嘿……”
“姜苧？”
“嗯？”她揉揉眼睛，醒过来看到眼下漆黑一片的江羲和，“咦，羲羲，你多久没睡了？”
江羲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站起来带倒了凳子也来不及扶，摸摸她的额头：“你终于醒了。”
“羲羲，你有点象是聂师傅说的大熊猫！嘿嘿！”
“嘿嘿个……”江羲和吞下到嘴边的粗口，肩膀放松下来，捏捏疲倦的眉心，“你昏迷了三天了，一直在发烧。”
聂师傅提议让姜苧去医院，能报销，可他们都担心姜苧好好的变成饕餮，就拒绝了，只让医生每天过来打退烧针。
“这么久吗？”姜苧舒展着双臂，舒服地打个哈欠。
听到声音跑过来的姜爱民，一见姜苧就扑过来紧紧抱住她。
“爸爸，喘不上气来了！”
姜爱民松开她拧住她的小耳朵。
“爸爸，疼！”
“疼就对了！明天就跟我回石头沟！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哇，好凶！
姜苧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不是做了好事儿吗？怎么爸爸这个样子？
“姜老三，你怎么说话呢？姜苧还病着呢！就算走，也得等姜苧痊愈了，对吧？弟媳？”聂师傅冲凤宵月挑眉。
凤宵月冷笑：“听说聂师傅最近受了处分，被罚了好多钱？”
“怎么？”
“没怎么，姜苧刚醒，想吃那什么佛跳墙，聂师傅肯定会做吧？”
聂师傅赶紧摆手投降，“饶了我吧，我再也不说了！”
凤宵月嗤笑一声。
姜苧一直昏迷，还有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山神显灵事件，让他们心力交瘁，火气不小，这个时候聂师傅撞到枪口上就不要怪她了！
聂师傅咳了声，挤开姜爱民，趴在床边摸摸姜苧的小脑门，笑眯眯说：“嗯，不烧了。一会儿叔叔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姜苧眨眨眼：“我想吃佛跳墙！”
一听就是好东西啊！
她都没吃过！
“换一个吧，你聂师傅不会做。毕竟聂师傅也不是专业的厨师。”姜爱民阴阳怪气。
“谁不会做？我做过国宴的，你说我不会做！”聂师傅不服输，今儿前面别说是个坑，就是火葬场，他也得跳进去试试温度！
“哇！我要吃！聂师傅最棒了！”姜苧十分捧场。
“那是！”
一大一小互相捧场，气氛热闹极了。
忽然，聂师傅问了句：“姜苧呀，你那天怎么在山上昏迷了？你见到山神了吗？”
一下子让姜爱民等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姜爱民给了聂师傅一肘子，怒骂：“老聂，你玩儿阴的是吧？”
“别激动，我就是问问，也是上面让我问的。”聂师傅目光灼灼地盯着姜苧，任凭姜爱民怎么拉扯都不肯放弃。
姜苧小指头点点下巴，疑惑地问：“山神？山神长什么样子呀？聂师傅你见过了吗？我听到好多人在喊！”
那些人一直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山神！
在西荒，山神就是一些力量微弱的小精怪，她还没见过这里的山神呢！
想到这里，她激动起来，“聂师傅，这里的山神是精怪吗？我能不能见见？”看看这里的山神和西荒的山神有什么差别。
闻言，姜爱民三人齐齐松了口气。
江羲和更是舔了下因为紧张干裂的嘴唇。
聂师傅严肃的表情缓和下来，摸摸姜苧的头，“哪里有什么精怪？都是那些村民乱传的。咱们可是提倡科学，要破四旧的。”
“咦……”姜苧惋惜地捶胸，“我好像见见啊，竟然没有。”
聂师傅哈哈大笑，“对了，你们去的那座山被封了，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你们要不就住在汽车厂的宿舍里。”
“不，我们要回家。”姜爱民语气坚定。
“那也行。”
姜苧却想到银星，“银星呢？我也见不到了吗？”
聂师傅想了想，“要不，我把狼群都带出来送给你，毕竟你和他们有感情了。”
“可以吗？”姜苧激动地拍手。
“小事。”
姜爱民捂住腮帮子，要命哦，谁家的闺女要领着一群狼到处跑啊？
第87章 学术难得一见的学术盛会
安排人妥善送走
姜苧的聂师傅专门回京一趟，正襟危坐等在书房，心里忐忑不安。
这次的任务是他为数不多的失败案例。
他呼口气，总感觉遇到姜苧之后事情不跟着常理走了。
门从外面推开，老领导走进来见他站起来压了压手，温和地道：“坐，你总是这么客气。”
聂师傅尴尬地笑笑。
老领导一向沉稳友好，从来没有跟人红过脸，但说不出的压力总是让聂师傅表现得像个生兵蛋子。
老领导坐下，视线没有离开手里的文件，不紧不慢问：“查清楚怎么回事了吗？”
聂师傅嘴里泛起苦涩：“没有。灵全村的人都说看到了庞大的黑影，山神显灵，但让他们真说山神长什么样子又没一个人能说出来。”
“小姜同志呢？”
“姜苧说没见过，还问我哪里能见到山神。”
“这样。”老领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笑了下，“如果没有这个山神，会有五个粮食大省受灾，五百万民众挨饿，会有很多人饿死。现在旱情缓解，不少人跑过来向我邀功。”
聂师傅闻言诧异不已。
没想到旱情的波及范围这么广。
“这是好事。”
老领导目光深邃，“自然是好事。不用查下去了，只要做对民众有利的事情就是我们的朋友。”
“您说得对。”
“保护好姜苧。”
聂师傅神色一肃，“我向您保证，没有下一次。”
“嗯，找个机会把姜苧调进京城，一个孩子能带动两个省的经济，以后会有更多人盯上她。”
“是。”
“帮我问问纪博涛，如果那里不需要他，就让他回来嘛，教书育人也挺好的。”
聂师傅心里替纪博涛默哀。
领导的话很委婉，其实等同于“干不了就滚回来教书”。
远在石头沟村的纪博涛莫名打个喷嚏，惹得赵老爷子斜眼看过来，“身体不好就赶紧回去，别传染给姜苧了。”
纪博涛顾不上跟赵老爷子呛声，眼中的慌乱快要溢出来了，紧张地看看埋头在摆弄电极管的姜苧。
见姜苧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他才松口气，重又端起架子，睨了眼赵老爷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赵老爷子切了声。
纪博涛被晾了多半年，是真老实了。
其实也不仅是他，整个青岭市乃至整个寒山省的领导们都老实了。
以前没当回事，便宜了河省一个汽车工厂！
这都是政绩啊！
等姜苧回来那天，不仅寒山省的领导，还有隔壁几个省的领导都过来视察塑料厂的工作，可那目光像是蜜蜂见了花蜜，恨不能叼到自己碗里！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跟姜苧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匹狼！
而且听姜爱民说，要不是一个姓吴的领导不同意，聂师傅就真要给一群狼注射麻药带回来。
这下，所有领导看姜苧的眼神更火热了。
赵老爷子都看得头皮发麻。
“纪爷爷，这个书里提到了光刻机，咱们有吗？”
“国内有新研发出来的自动光刻机，以前一直用的老式的接触式光刻机。就算如此，咱们的自动光刻机比国外也落后很多。”说起这个，纪博涛满脸不甘。
赵老爷子也补充：“确实如此，咱们起步太晚了。”
“呦，老赵，这回你竟然不挖苦我了！”纪博涛大为诧异。
“你是不是有病？这是百年大计！半导体肯定未来近百年的发展方向，我又不是吃得没事干！”
“我讨厌你，但你说的话，我不得不认同。”
姜苧小手托着脸，疑惑：“为什么我们做不出来跟国外一样的光刻机？”
“光刻机的研发涉及到很多方面，比如要用到的光源、光学镜头还有相应的自动化软件、硬件，这些方面，我们都起步太晚了。”
“没有办法，人家在进步的时候，我们还在打仗。”
纪博涛攥紧了手中的器件，“如果真的想追平、超越，需要集齐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太难了！”
姜苧眨眨眼，想了想，“寒山省、河省、北省、照省四个省能集齐纪爷爷说的人吗？”
“那肯定可以！”
“那就可以了呀！”姜苧拍拍小桌子，哒哒跑到姜贵福的办公室。
姜爱民留下封信逃跑去找姜苧之后，姜贵福就被迫走马上任成为了塑料厂和烤鸡厂的厂长。
姜爱民回来之后，姜贵福想让姜爱民继续当副厂长。
姜爱民拒绝了。
以前姜爱民的办公室也变成了姜贵福的。
见姜苧跑进来，姜贵福乐呵呵地把她抱起来，“不是在隔壁研发办公室忙吗？怎么有空来见我了？”
姜贵福就差把姜苧供起来了。
这可是金疙瘩！
“村长爷爷，我想用下您的电话。”
“用用！尽管用！”
姜苧从怀里掏出几张名片，小手指一个个照着名片上的数字拨电话。
“姚叔叔，我是姜苧，我想……”
“王叔叔，我是姜苧，我想……”
……
姜贵福依稀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吓得脸都白了，可又不敢打断姜苧，只能掐着自个儿手心等姜苧把电话打完。
好不容易打完几个电话，把事情讲清楚了，姜苧抱起爸爸早上给她带的小水杯灌了好几口水，用袖子一擦小嘴，大呼：“痛快！”
姜贵福：“？？？”
他抽抽嘴角，掏了个手帕递给她，“你跟谁学的！怎么能用袖子擦嘴，脏小孩！”
姜苧嘟嘟嘴，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讨好地拉拉他的袖子，“村长爷爷，你不要告诉爸爸！我就只有这一次啦！而且是水，不脏不脏！”
姜贵福睨了她一眼，“那你告诉我，跟谁学的！”
姜苧对对小手指。
不能说是跟姜军生学的，姜军生肯定会挨揍的！
她开着自个儿的小汽车回来，姜军生吵着要买，都被他爸爸打了一顿，到最后晚上的土豆炖鸡都没吃上。
太可怜啦！
见她这样，姜贵福心里哼了声，决定私下打听，总能撬开一些人的嘴！
他拐回正题，“你刚才的电话是给北省、河省还有哪个省的大领导打的？”
“对啊！”姜苧见他不追究，松口气的同时痛快地回答他的问题。
姜贵福倒吸一口凉气，拉着她就去了隔壁屋子。
等赵老爷子一群人听到来龙去脉，所有人都惊呆了。
纪博涛颤颤巍巍地拉住姜苧的手，“你说你跟几个省的领导要人了？”
“对啊！”姜苧点点头。
“嘶……”纪博涛傻眼了。
“他们都答应了？”
“对啊！”姜苧有些不耐烦了。
赵老爷子也坐不住了，“你怎么想到给他们打电话的？”
姜苧歪歪小脑袋，表情无辜：“是他们让我有事儿给他们打电话的呀。”
“……”
赵老爷子抹了把脸，悄悄往一直端茶倒水的左思彤那儿看。
左思彤姣好的脸都僵了，又很快调整回来，笑着说：“那看来我得通知老左同志，做好接待的准备。”
纪博涛却兴奋起来，皱纹密布的脸上浮现潮红，让所有人都提起心来。
赵老爷子更是直言：“老纪，你可悠着点，别撅过去了！”
“你别说话！这是机会啊！齐默！汤溧！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要是真能集齐这么多各方面的专家，通力合作，说不定真能让我们国家的半导体学、光学还有其他的学科前进一大步！”
“你说得对！”赵老爷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跟纪博涛拌嘴，就怕纪博涛真晕过去了。
只是可有的左俊哲头疼的了！
以前研发出来产品，就是青岭市的。
前段时间才便宜了河省，现在倒好，东西还没出来就得先割肉分给其他省份，估计又要被上级领导批评了。
不过，关他什么事儿？
他就看热闹呗！
赵老爷子也放松下来，期待起不久后的学术盛会！
姜苧根本不知道她几个电话给左俊哲惹了多大的麻烦，只心心念念想着回家吃姜爱民做的千层蛋糕。
没了厂长职位后，姜爱民就跟着聂师傅学做菜。
这些日子聂师傅不在，他就跟着赵奶奶鼓捣各种点心，可让姜苧大饱口福！
今天也不例外，早早就拉着一群小伙伴，身后还跟着小鸡蛋蛋，不对，应该是大胖鸡蛋蛋，还有灰狼银星往家里跑。
远远的就闻到蛋糕烘培特有的香味，她拉着姜志华就推开门，却看到脸红得像是大灯笼的凤宵月把姜爱民推倒在地。
“哎呦！”姜爱民根本没防备，结结实实摔了个四仰八叉。
姜苧赶紧去扶，“爸爸，你不要调皮！”
姜爱民眼神游移，结结巴巴道：“那，那，那什么……”
凤宵月捂了捂发烫的脸，轻咳一声，笑着拉过姜苧，“你爸
爸给你做的千层蛋糕，我帮你们拿出去，分着吃好不好？”
“好耶！”姜苧眼神都要黏在千层蛋糕上了。
凤宵月摸摸她的小脑袋。
这一刻突然觉得，爱吃的小姑娘也挺好的。
只是没想到，不过一会儿就听到姜军生小声跟姜苧说，“你爸爸肯定在跟凤阿姨处对象！我看到好几对知青是这样，一模一样！”
凤宵月觉得脸又烧了起来。
偏偏姜志华还帮腔，“我爸爸妈妈也是这样！”
随即传来姜苧的惊呼声，“真的吗？”
凤宵月狠狠瞪了眼挠后脑勺的姜爱民，慌不择路地往外跑，差点被绊倒。
姜爱民连忙追了出去。
第88章 手表终于到了
很快，四个省份各个学科的优秀人才，以及领导在寒山省青岭市石头沟村齐聚。
塑料厂的人原来还激动地列队欢迎，后来都懒得分眼神给他们了。
还是挣钱要紧！
最近姜苧那边要一种有硬度但又要有柔韧性的塑料，整个塑料厂的研发部都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是没空去拍领导马匹。
姜贵福天天红光满面，清醒着出门，烂醉着回家。
还是左俊哲出马，跟各个省份的领导商量着拍板了每一项规则以及后续研发出的产品归属。
最后几个省份联合成立了石头沟研发办公室。
寒来暑往，一件件有利于民生的机器在石头沟出炉。
收割机、种植机、电动自行车、洗衣机……
最受瞩目的当属电子手表。
精致的粉色外壳，液晶显示屏散发着温暖的微光，表面光滑细腻，触感温和，轻巧却不失质感，活泼又有童趣。
专门接待广州秋交会国内外代表和商人的列车上，不少人跑到寒山省代表所处的车厢里拉着姜贵福问东问西。
“你们这次带了电子手表吧？能不能提前签单子？我都不讲价，直接按你们本地价格十块钱进货怎么样？”
“十块钱，老王，你不厚道啊！现在市面的电子手表最少得四十块，你赚翻了啊！”
“呸，不懂就不要乱说。咱们石头沟的东西最高卖价都是有要求的，可别冤枉我！”
“我不用十块，我用十二块进货，但得先让我取货。”
“我也出十二！”
最初说话的人恼了，“你们这是打乱市场行情，小心我告你们！”
“告去呗！你一个衡省的还能管得着我们越省？”
……
姜贵福一句话还没说，这些人已经自己吵起来了。
他赶紧站起来拉拉左边，推推右边，“别吵别吵，我们已经开始扩大生产线了，大家都能买得着，都消消火！”
好不容易安抚住众人的姜贵福擦了把额头的汗。
太难了！
前几年参加春交会、秋交会都有凤宵月、姜爱民、左思彤等年轻一代跟着，专项对接，很是轻松。
可今年是刚恢复高考的1977年。
年轻一代，包括后面跟着考上夜校高中毕业证书姜青则等人都报名了今年的高考，都忙着复习功课，根本没空来秋交会。
至于担心都考走不回来……
对姜贵福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
他敢拍胸脯保证，现在整个青岭市的工厂工资都比京城高一截！就算不回来也会有人挤破头想考进工厂。
估计也就忙这一年，明年也能培养几个顶台面的人才。
想到这里，他心里松快了一些。
“姜厂长，要不今年的电子手表就不要向外出口了，把货全给我们国内吧？”
姜贵福慌忙摆手，“这可不行，咱们是要赚外汇的，往外卖的价格可比国内高多了，再说我也做不了主啊。”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外国人有货，我们没有吧？”
姜贵福吓得脸都白了，“可不敢乱说！我们的货九成都给了国内，只有一成高价卖给一些友好国家。好多外国人来买的，出多少钱我们都没有的。”
听到这话，众人再不甘心也只能偃旗息鼓。
“唉，也不知道我们省的领导怎么想的，明明离寒山省也不远，当初怎么就没加入人家的联合研发项目。现在倒好，人家三个省跟着寒山省大口吃肉，我们想喝口汤都得靠抢！”
“谁说不是呢！汽车这样、收割机这样，电子手表还这样！不想干了！”
姜贵福只能安慰：“大家都有合作嘛，有钱一起挣！共同富裕！”
“老姜，你说得轻巧，心里乐开花了吧？”
姜贵福一瞪眼，“好赖话都听不懂是吧？滚滚滚！”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了！
大家相互打趣着放过了姜贵福。
姜贵福喘口气，趁着这空隙赶紧站起来跑去后一截车厢。这是他们石头沟大队专门订下来的车厢。
一进车厢就被差点被遥控飞机玩具装上，姜贵福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站起来就大吼：“谁干的！站出来！”
本来吵吵闹闹的车厢顿时安静下来。
姜贵福严厉的眼神扫过所有的孩子，见一个个乖巧得像是鹌鹑，无奈：“这次咱们石头沟包车让中学学生统一来秋交会见世面，你们每个人都代表石头沟中学，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他看向坐在第一排的两个女生，“姜苧，你说，谁干的。”
记忆中软软嫩嫩的姜苧身形抽条，宽大的校服也掩饰不住的青春洋溢，柔软如丝的发梢在阳光下闪耀着健康的光泽。
她眨眨琥珀色的眼睛，乖巧地说：“村长爷爷，我没看见呢，是不是快到广州了？我还是第一次来广州呢！”
姜贵福瞪了她一眼。
“你就会糊弄我！姜志华，你说！”
出落得明媚如光的姜志华皱皱小鼻子，“村长爷爷，我也没看见，我正问姜苧这个手机怎么玩儿呢！”
“你也糊弄我！别当我不知道，你拿到手机都有两个月了，比赵老爷子玩儿得还溜！”
姜志华吐吐小舌头，捂住了脸。
“哼！”姜贵福视线一转，落在了坐在姜志华身边的姜志远身上，“姜志远你说。你要是说了，我就不追究你在学校买卖东西的事儿了，检讨书也不用写了。”
本来懒洋洋的姜志远精神一振，“姜军生玩儿的！”
第二排传来姜军生的哀嚎，“姜志远！你是不是男人！”
“不好意思，我是男孩。”
姜贵福怒骂：“又是你！姜志远！回村之前交给我三千字的检讨，然后一天多加一篇感想。”
“村长！太多了！”姜军生痛不欲生。
姜贵福冷哼一声，嘱咐姜志华把手机收起来，“手机可是我们这次秋交会的杀手锏！咱们这次也学老外搞一个新品发布会，震瞎那群老外的眼！你可别给泄露出去了！”
姜志华猛点头，连忙把手机揣到怀里。
等姜贵福走远了，她才小心翼翼地拉着扣着手里的手机，“妹妹，屏幕有点太小了，打字都看不太清。”
姜苧微微颔首：“等下一代应该会好很多。”
姜志远已经挤到后排，不顾姜军生愤怒的瞪视，小声问：“军生，优惠价，一篇一毛，怎么样？”
“你怎么不去抢？五分！”
姜志远撇撇嘴，“行吧，不赊账。”
敲定了这桩小生意，他才坐回原来的位置，点点姜苧的肩膀，“二妹，真不能把手机成本价卖给我几个吗？赚的钱分你两成，不少了。”
姜苧鼓捣着手里的手机，皱皱眉头，不满意按键的迟钝，“妈妈不让。”
“啧，三婶就是太小心了，最近风头松了很多。”
“还是
稳妥一点吧，你爸爸正要高考，这个节骨眼要是出事了，肯定得打死你。“一道声音插进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苧眼睛一亮，“羲羲，你不忙了吗？”
跟他们身上的校服不一样，江羲和一身中山装，沉稳的气质让他比同龄人多了份内敛和成熟。
看向姜苧的时候，笑意在眼角轻轻荡漾，目光仿佛也变得柔软。
这次因为缺人，姜贵福就抓了江羲和做壮丁，配合塑料厂的工作人员招待有意合作的外商。
“现在还好。外商问起具体的事，我就推到村长身上，让他们去找村长。”
姜军生大笑：“村长又不懂外语，你让人家去问村长，不愧是你！太坏了！”
江羲和耸耸肩，从怀里掏出个铝饭盒放到姜苧面前，“外宾车厢里的点心，西式的，跟我们车厢的味道不太一样，你尝尝。”
“好耶！”姜苧期待地搓搓手。
掀开盒子，是马卡龙、泡芙，还有两个草莓塔。
姜苧轻轻挑了个马卡龙，粉嫩的外壳与奶油内陷交织在一起，让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吃！你们也吃！”
“我倒是觉得太甜了，比姜叔叔做的差点意思。”
江羲和很喜欢姜爱民做的美食，可惜姜爱民把他当狼防，有段时间还专门在厨房门口树了块“江羲和和银星不许入内”的牌子。
还是姜贵福说牌子意义不对，才撤了。
姜志远吃了口点心，撇撇嘴。
这点心对他来说也太甜了，但也不想浪费粮食，只能一下子塞进嘴里喝了口水硬生生吞进去了。
他拍拍胸口，揽着江羲和的肩膀低声说：“你别当我不知道，你早就跑京城这条线了，我就是想喝口汤。”
江羲和睨了他一眼，“姜苧给你们兄妹的分红还不够你花？你爸也挣得不少吧？”
“那怎么一样？我爸的是我爸的，我的是我的。再说，谁会嫌钱多啊？”
“我起码有个塑料厂兼职的名头，你自己干就是投机倒把。你要真想干，就找村长给你办个兼职的证明。在路上跑总有挣外快的时候。”
“原来是这样。”姜志远恍然大悟。
“车到站了！”
乘务员这句话让整个车厢的人都躁动起来。
终于到了！
第89章 蠢货只有一个念头，他完了
政策的松动给这届秋交会注入了更多的活力。
参展的国外厂商多了一点，各国语言乱飙。
霓虹灯和巨大的英文招牌让整个会场充满了现代化的气息。
这里对姜苧这群学生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新世界。
各个看花了眼，嘴巴也闲不住，像是掉进面缸的小老鼠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他们的设备好像也就那样，没我听说的那么厉害。”
“是呀，不过他们招揽客户的招牌还挺好看的，比我们的丰富多了。”
“品种好少啊，从我们国家买东西的倒是不少。”
……
姜志华好奇地看着R国展厅摆放的彩色电视，挽着姜苧的胳膊跑过去，“我还是第一次见彩色电视呢！听说上海电视机厂也开始生产彩色电视了，可根本不对外销售。”
姜苧倒是在参加一些展会的时候见过，“咱们买了也没用，电视台没有彩色节目。”
“这样啊！”
姜志华也不失望，眼睛亮晶晶看着电视里面色彩鲜艳的人物。
见她真的感兴趣，姜苧干脆说：“要不你买一个，大不了先看黑白节目，估计这两年也会有彩色节目了。”
“不了，太浪费了。等有彩色节目再说。”
好像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一直在展厅里坐着的R国男销售员走了过来。
元吉优介西装革履，毫不避讳地上上下下打量他们两个，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说：“小妹妹，这可是我们R国最先进的彩色电视，在全世界都很受欢迎。”
“听你们的话，你们龙国还没有彩色节目？太落后了！”
姜苧倒还好，跟在她身后的聂师傅攥紧了拳头。
这讨打的口音，让他血脉觉醒了。
没想到，时至今日，R国的人在龙国还敢看不起人！
姜志华皱眉：“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还真是。我们有没有彩色节目关你什么事儿？”
“你！”
“你什么你！话都说不利索，还出来卖东西，你们R国人可真有意思！”
聂师傅直接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姜志华这小姑娘怼得好啊！
“你们龙国人就这么当东道主的吗？”元吉优介气得大声喊。
男人一声喊，让本来嘈杂的会场突然安静了不少。无数的目光开始汇聚，纷纷转向这一边。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寻常的紧张氛围。
姜苧歪歪脑袋，“你是觉得声音越大越有理吗？”
元吉优介见状得意地笑了起来，“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龙国确实到现在还没有彩色节目，我们R国可是从57年就有了！现在黑白电视都绝迹了。”
姜志华气得脸都红了。
后悔刚才说那么多话，让这种货色找到奚落他们的由头！
“我知道啊。”姜苧摊摊手，“我还知道你们的彩色节目是在A国帮助下发展起来的，听说你们的奥运会转播还得让A国帮忙才办下来。”
“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毕竟龙国不想给自个儿认个爹。比起认爹，我觉得还是自己研发比较好。”姜苧语调懒散，似乎根本不在意周围的反应。
说这话时，她轻轻挑眉，嘴角带着点轻微的讽刺，眼神不经意地扫过正在展示的设备，仿佛那台电视机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没啥新鲜感的玩意。
“你！”
姜志华补刀：“都说了，说话不利索就回家学学再来，别丢人了！”
在展厅里给其他客人介绍产品的香江中介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吓了一跳，草草跟客人到了声歉跑过来拉住元吉优介，给姜苧等人赔笑道：“不好意思，误会误会。大家语言不通，多多包涵。”
“林桑，你……”
“你闭嘴！”
元吉优介被喝得愣住，没反应过来。
一个帮他们卖货的香江人竟然敢呵斥他！
林平一把推开元吉优介，“我们除了出自R国的电视，还有其他的产品，几位要是看中了，我直接成本价卖。”
伸手不打笑脸人。
姜志华心里不舒服，却不好把那个R国人的错推到中介身上，“没事。我们去别的展厅转转。”
姜苧也是这个意思。
这些东西在她眼里不如食品区的吃的。
说曹操曹操到。
念头刚闪过，就见羊城食品厂的厂长陈鹏云满脸带笑地走过来，“小姜同志，你怎么不去找我？我这次可是把你爸爸研发的鸡汤方便面做出来了，等一会儿去我那儿尝尝。”
“好呀好呀！”姜苧终于兴奋起来了。
几人边说边笑离开，全然没有注意到中介林平煞白的脸色。
元吉优介不忿林平不帮他，双臂抱胸冷笑：“果然龙国人就是不可信！”
“痴线啦你！滚！”
见林平脸红脖子粗破口大骂的样子，元吉优介就算是听不懂也知道不是好话，更气了，“我跟你们公司合作……”
“合作个大头鬼！”
“你！”
他也生气了，正要跟林平吵就听人群忽然哄闹起来，不少人都往主会场的中央跑去。
元吉优介顿时伸着脖子往那边看。
林平白了他一眼，“好狗不挡路！”说完撞开他就快速往那边跑去。
元吉优介气得踹桌子，狂骂“八嘎”。
这标志性的语言，让周围所有龙国人都不善地看了过来。
他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嘴也跑了。
等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他才恨恨低声咒骂几句。
看到在外围的林平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凳子站在上面，他也挤了过去，“林桑，你……”
“你过来干什么！离我远点啊，扑街！”
元吉优介刚要争辩，就听前面传来高昂的龙国国歌，周围所有龙国人都跟着高声合唱。
他赶紧安静下来。
众所周知，在龙国放国歌的时候，R国人一定要装王八，要不然真的会挨打的。
国歌结束，他就看着一个中国中年男人站到台子上举着话筒大声说：“感谢大家来参加寒山省、河省、北省、照省四省联合研发中心的新品发布会。我是石头沟大队队长和村长姜贵福。”
媒体的闪光灯不停闪烁，扛
着摄像机的记者也不停调整着角度，空气中弥漫着期待的气息。
元吉优介惊讶万分。
没想到他运气这么好，竟然能赶上四省联合研发中心的发布会。
“四省联合研发中心”这个名字近几年可谓是响彻整个世界，打破了全世界对龙国的认识和预测。
这个研发中心从来没有举办过发布会，他可真是太幸运了！
突然，整个主会场灯光一暗，一束光打在讲解的中年男人身上。
元吉优介又惊讶了。
要知道秋交会可是龙国官方举办的展会，这研发中心竟然能让展会官方这么配合，到底是什么产品。
“各位，先给大家介绍下我们这次展会主要销售的产品，包括种植机、收割机，还有大家期待已久的电子手表……”
也不怎么样嘛。
元吉优介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些产品都是大家知道的，吸引人的可能就只有那款电子手表，但R国也不是没有，价格贵点但是他们R国的工匠精神值得这个价！
等姜贵福一一介绍完一系列产品，大家都以为发布会要结束了，谁知姜贵福突然兴奋地大声说：“接下来是我们的新品发布。我们这次的新产品生产线有限，如果有意向的可以去我们的展厅了解详情。”
这是从来没揭露过的环节！
台下国内外所有观众都议论起来。
“我们有请姜苧同志来给我们介绍新品。”
一听这个名字，元吉优介就见到前面有座位的人都站起来纷纷鼓掌。他不由踮起脚尖往前面看，却只能看到黑压压的后脑勺！
他在心里暗暗怒骂一声，为什么这些人长这么高！
他急得扒住旁边的林平，却被林平一把推开。
“大家好，我是姜苧。”清脆的声音传遍会场。
元吉优介却皱起眉头，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各位请坐。”
等前面的人终于坐下了，元吉优介才松口气，往台子上看去顿时张大了嘴巴，根本合拢不上。
怎么是这个小姑娘？
等等，她是……
不等他理清思绪，台上的姜苧已经开始介绍，“这次给大家带来的新品是——”
灯光随着她的声音落在升起的平台上，大家的目光瞬间集中，各个伸着脖子看，心跳也不由加速。
要知道以前可没有这么大张旗鼓，这次肯定是了不起的东西！
大家期待感拉满。
姜苧笑着拿起平台的手机，“手机！也可以称为手提电话。”
人群安静一瞬，然后惊叹声和掌声爆发开来。
“这款手机可以让你不再依赖固定电话，不再受限于电缆的束缚……”
元吉优介整个人僵了一瞬，随即浑身都在发抖，嘴唇都在颤抖，低声嘀咕“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林平咬住自个儿的手掌，眼神却像刀子一样扎在元吉优介身上。
晦气啊！
就说不能合作！
偏偏老板是蠢货！
随后姜苧跟姜志华合作，给大家展示了手机的功能和设计。
所有人都交头接耳讨论着这款产品，可以预测这款产品将引领未来的潮流，大大提高龙国科技在世界的地位。
“还有，大家不用担心通讯问题，我们已经和国内通讯行业进行合作，接轨手机通讯业务……”
发布会的结束，现场充满了掌声和欢呼声。
只有元吉优介傻傻地看着被团团围住的两个小姑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完了……
第90章 偷天去国外一趟
发布会一结束，林平匆匆跑去见姜苧。
姜苧和姜贵福被许多人围着，身边还有展会安排的安保人员护着，他根本挤不进去。
他没有办法，灵感一闪跑到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面前，求男生帮他递给姜苧一张名片。
姜苧根本不知道有人为了见她一面绞尽脑汁。
发布会一结束，她被聂师傅领着去见了老领导。
老领导早早到了，见到姜苧笑呵呵地招手让她坐下，“还记得我吗？”
“当然，我还记得当时吃了好多好吃的。”姜苧丝毫不怯场，眼中反倒充满了好奇。
老领导哈哈大笑，“看来我还没有那些饭菜吸引人。”
“领导，我当时才三四岁，饭菜可是比任何东西都吸引人。”
“现在就不是了吗？”
姜苧眨眨眼，笑嘻嘻道：“现在也是。我总觉得聂师傅做的饭菜没您这里的好吃，搞得我老是怀疑聂师傅藏私了。”
安安静静守着的聂师傅无辜躺枪，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看他这副窘迫的样子，老领导又爽朗地笑了起来。
“看来小聂的手艺还不过关啊！等你去京城来我这里串门，我让他们给你做。”
姜苧满脸惊喜，“可以吗？我一定要去！”
“一言为定！听说你爸爸妈妈都报名了今年的高考，他们有说过准备考哪所大学吗？”
姜苧摇摇头，“妈妈倒是提过一嘴，说自从他们结婚有三年没有见过姥姥姥爷了，想回家看看。”
“那就对了。老人年纪大了，正是需要儿女在身边尽孝。”
姜苧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老领导话锋一转，“这些年你研发的机器在四个省份建了不少工厂，带动了地方就业，让这几个省份都富了起来，也让国外的人再也不敢说我们龙国研发不出高科技产品。你功劳不小！”
“领导，我可不敢居功。都是各学科的大拿通力协作研发出来的，我就是端个茶倒个水。再说，龙国原子弹都能造出来，只要大家劲儿往一处使，什么困难都难不倒咱们。”
越了解这个世界，姜苧就越来越佩服人类。
也越来越明白为什么天道会偏爱人类。
虽为凡人之躯，却能造就许多连饕餮之能也未必可企及的奇迹。
比如说手机、电视，他们饕餮出门全靠吼。
想到这里，她抿抿嘴唇，想着功德光集满回到西荒，她要研发饕餮一族能使用的手机电视，省得族人总是无聊睡大觉。
睡醒就吃，吃完就睡。
她心里幽幽叹口气。
老领导根本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感叹：“话虽如此。但你要知道我们造各种武器是举国之力，整个龙国都在为之付出，但又不可不为。”
“落后就要挨打，我们只能优先工业、军事，几场战事下来掏空了整个龙国。与之相对，龙国的轻工业、经济、新兴科技都差得太多。”
姜苧听得认真，并没有擅自开口。
老领导脸色严肃，“我并不认为我们龙国比其他国家差。要知A国建国已经201年，而我们龙国建国才28年，在某一方面能追上A国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但时光不等人，外国也不会因为我们建国时间短就对我们宽容。”
“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希望我们龙国人走出国门羡慕别人，也为此准备奉献一生。”
说到这里，老领导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她，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眼睛里透出一种异常的专注，“小姜同志，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努力吗？”
她微微颤了一下，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力量。
思绪翻涌间，她捂住心口，郑重道：“领导，我发誓会为龙国人民过上好日子贡献自己的力量。”
老领导似乎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欣慰地笑了，“好！小姜同志，听到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我们准备让你用另一种身份去国外转一圈，多见见世面，看看国外到底是怎么样的，
你能完成这个任务吗？”
姜苧眼睛一亮。
这让她想起村子放映电影里潜伏在敌营的同志，她激动地应下来。
走的时候，老领导还专门让警卫员给她打包了一大包点心，说是广州这里的特色，老师傅做的，比外面卖的要地道。
姜苧毫不客气地兜着回家。
回到招待所，姜志远和姜志华就迎了上来。
姜志远递给她一张名片，“诺，有人用十块钱拜托我给你递张名片，咱们五五分。”
“不行。”姜苧笑嘻嘻拆开点心，“见者有份，姐姐也得有一份！”
姜志华哼了声，对姜志远的见钱眼开嗤之以鼻，“我才不要。出卖妹妹，三叔要是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姜志远被吓得赶紧拉着姜志华求饶。
姜苧却看着手里的名片出神。
说来也是巧。
她刚准备出国，这中间人就凑了上来。
林平最近烦得要死。
眼见秋交会已经步入尾声，他还没跟石头沟村长姜贵福，还有那个叫姜苧的女生搭上关系。
这次四省联合研发中心推出的手机比国外市面上的手提电话轻巧多了，厚度仅仅是四分之一，而且屏幕清晰，设计感十足。
傻子都知道，要是能拿到手机的独家销售，他们公司就能占据整个香江的市场，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开拓国外市场。
偏偏这个节骨眼，那该死的元吉优介得罪了姜苧。
但凡打听一下，就不会有人看不起姜苧。
当年三四岁的年纪就能让A国的商人铩羽而归，据传龙国推出自己的电子手表和自动光刻机后，那个商人差点被起诉，后来只能移民其他国家。
这几年姜苧不声不响，不仔细探究的人可能根本不认识她。
但消息灵通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她的存在，还知道她周围有很多人在保护她，保护等级更是一等一。
想到这里，他头更疼了。
“你好。”
忽然传来打招呼声让他眉头紧皱，头都不抬直接说：“不拼桌。”
这次秋招会的主办方很明显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参与，尤其是手机发布会之后有更多的人闻讯赶来，导致准备的食堂根本容纳不了所有人。
“您就是林先生吧？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林平这才抬起头来，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番眼前的男人，不，应该是男生。
年纪应该不超过二十，一身不是很贴身的黑色西装，看上去家境并不好。
但男孩黑色领带微松，带着不经意的随性，举止轻缓而自信，对社交礼仪应该很熟悉，或者说曾经很熟悉。
林平大致判断出这人应该是以前家境优渥，后来被定为成分不太好的人。
他并不想招惹这种人。
他站起来准备走人，“不好意思，您认错人了。”
“林先生，我能帮您解决您现在烦恼的事，比如——”他声音一顿，见林平回头看他，才继续道：“比如手机。”
林平凝眸，又坐了回去，“你是……”
江羲和从容地坐到林平对面，将事前让聂师傅准备的**递给林平：“我是河省汽车厂的销售员薛宇，下个月我们汽车厂会进一批手机，而且是内部价。”
林平咂舌：“你这是要当二道贩子？你胆子还挺大，这属于投机倒把吧？”
江羲和轻声笑道：“我只是想给自己博了前程罢了。”
“你看错我了，我是真想跟……”
“林先生，这不是一锤子买卖。我能保证一年之内持续给你供货。一年之后说不定国外都出来新产品了，所以供不供货也不要紧了。”
林平明显犹豫了。
一年时间足够让他做很多东西了。
但他其实很害怕。
走私在龙国可视大罪，万一被抓住了……
“林先生。我听说这些天你一直在想办法联系姜贵福和姜苧。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肯定联系不上，因为他们就没准备出口这款手机，在他们的计划里会先让国内使用，等下一代产品出来了再推向国外。就像是A国一直干的那样，自己使用最新的设备，把老旧的设备卖给别国。”
林平单手撑住脑门。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计划就泡汤了。
昨天晚上老板还专门打电话过来问他生意谈得怎么样……
“林先生，你在担心什么？这次谈妥之后，只要您不要再回龙国，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对啊！
他动摇了，但面上不显露分毫，“我还是爱龙国的……”
“爱龙国，你就不会任由那个R国在龙国乱来。”江羲和站起身，“既然林先生不诚心，咱们也不必聊下去了。林先生也别想在外面说什么，毕竟我也不止跟你一家合作。”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走人。
林平急了，“唉，你别走啊。”
江羲和似笑非笑扭头，“我只是想借林先生的名义去香江一趟，但也不是非你不可。最迟今天晚上给我一个准信，我就住在招待所，过时不候。”
见他真走了，林平呸了声，“说的好听，借我的名义去香江一趟。还不是想跑路。”
他想了想，起身去前台给老板打电话。这种事，还是得老板拍板。
毕竟，再蠢也是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