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五条悟这辈子没为哪件事这么拼命过。
这个惩罚盒子，他肯定不能替少女承受，但让理沙一个女孩子遭受这种惩罚也不合适，想来想去只能牺牲夏油杰了。
对方要是失控，他可以帮忙限制对方的行动。
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夏油杰所在的地方跑去，两人距离有些远，等找到人的时候，惩罚开启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
五条悟赶紧向对方冲刺，同时睁着眼睛说瞎话：“杰，有个重要线索要给你。”
一切仿佛被放慢。
时间来到最后三秒。
五条悟和神宫理沙距离夏油杰二十六米。
时间来到最后两秒。
五条悟和神宫理沙距离夏油杰十二米。
时间来到最后一秒。
五条悟和神宫理沙已经来到夏油杰跟前，少女努力将手伸长，试图将盒子第一时间交给对方。
千钧一发之际，夏油杰微微侧身，躲过了被强塞过来的盒子。
时间到。
盒子里的诅咒瞬间生效。
“你怎么没接啊？”五条悟有些抓狂。
“不是，你俩这么冲过来，明显盒子有问题，我怎么可能接。”夏油杰无语。
刚刚那场景在他看来，两人就跟抱着核弹冲过来没区别，他是脑子坏了才敢伸手接。
五条悟顾不上和对方争吵，扭头确认少女的情况：“喂喂喂，理沙，你还好吗？”
神宫理沙没有回答，诅咒生效的瞬间，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体内，然后意识就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同伴的声音像是隔着厚重的玻璃传来，她听不清也没精力听，此刻所有的感官都被身体的异样牢牢攥住。她只觉得身体热得难受，像是掉进了火山中，连血管里流淌的血液都仿佛变成了岩浆。
她迫切地想要寻找冰凉的东西。
夏油杰看着明显不对劲，突然脸颊绯红，呼吸急促的少女，心里冒出个离谱的才猜想：“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吗？”
如果是单纯要承受痛苦的惩罚，他确信五条悟会帮忙承受的。对方没办法帮忙，加上少女这种反应，显然只有他想的那种情况了。
五条悟刚想解释，身旁意识已经迷离的理沙伸手抱住了他，还试图往他怀里钻，脑袋小猫似的在他胸口乱拱。
他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想要将人推开，但想到对方现在情况不对，又强行忍住，只将拉住对方的后衣领，努力将人扯远些。
“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现在怎么办？快想办法啊。”他赶紧求助同伴。
夏油杰一边庆幸自己刚刚没接箱子，一边迅速说明道：“我之前有开到过消除惩罚的箱子，不过开到就会当场生效，无法留下来。”
“那赶紧去找，不要距离我们太远，找到立刻汇合。”五条悟安排道。
“行。”夏油杰说着就要去找箱子。
“等等，等等，那她怎么办啊？”五条悟看着使劲试图黏上来的少女，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要不打晕？”夏油杰想了想提议道。
“你给我只咒灵限制住她。”五条悟同时自己想出解决办法。
不过他说完觉得打晕更方便，毫不犹豫地一个手刀砍在少女的后颈，少女瞬间软软地倒下。
“呼——”他长呼一口气，随后示意夏油杰赶紧去找。
两人行动起来。
五条悟负责带着昏迷的神宫理沙，来到一间没搜过的教室后，他随手将少女安置在椅子上，开始开箱子。
因为箱子只能两分钟开一个，开完一个确定不是需要的后，他趁着等待生效的时间，将附近几间教室的盒子全都收集了过来，然后待在少女身边挨个开。
他没什么讲究地直接坐在课桌上，神宫理沙则是坐在凳子上，趴在他旁边的课桌上。
这个角度，他微微低头就能确认对方的情况。
少女哪怕陷入昏迷中也很难受，并且情况似乎有在加重，呼吸明显越来越急促，额头全是细密的汗，嘴里还因为难受一直发出细微的呢喃。
五条悟担心这样下去对方的身体会受不了了，心里着急，但这游戏规则一堆，他想一次性多开几个箱子都不行。
看见同伴受苦，他其实也不舒服，只能默默地移开视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开出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惩罚和奖励，甚至开到了关于钥匙线索的箱子，但始终没有开到消除惩罚的箱子。
因为心思都在箱子上，他没注意到昏迷的少女睫毛微颤，有了要醒来的迹象。
与此同时，他开出了个新的惩罚箱子。
——无法行动一分钟。
他还在庆幸惩罚时间不长，不会太耽误时间呢，惩罚刚生效，神宫理沙缓缓睁开了眼睛。
少女明显还处于混乱的状态，双眼甚至无法很好的聚焦，完全是凭借本能行动，模糊间看见个人就起身往前扑。
五条悟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叫什么事啊！对方什么时候醒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醒来！
他想喊夏油杰过来帮忙，然而说话也属于行动范畴，他无法开口求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女扑上来。
所幸对方明显不知道怎么做，扑到他身上后都没扒他衣服，只会双手胡乱地摸他，努力贴近他。冷静想想，一分钟也做不了什么，他暗自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才松到一半，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他被亲了。
他瞬间呆住，脑袋空白了几秒，随后满脑子都是自己被亲了这个事实。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夏油杰的说话声。
“悟，开到消除了。”
五条悟回过神来，然而惩罚时间还没结束，他没办法把少女推开。
完了，这被看见了要怎么解释。
就在夏油杰走进教室的那一刹那，惩罚时间结束，嘴唇陡然刺痛，他却顾不上思考太多，先赶紧伸手将少女扯开。
可惜还是晚了。
夏油杰震惊地看着教室里的两人，脑子里被各种疑问刷屏。
什么情况？这两人怎么就亲上了？这是背着他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等等，理沙明显还意识不清啊！
“先把盒子给她！”五条悟提醒道。
夏油杰反应过来，赶紧先将盒子送过去，理沙根本不接，就一个劲地试图往五条悟身上扑。
五条悟不敢帮忙一起拿盒子，担心盒子算他的。
夏油杰见状果断召唤出一只蛇形咒灵，将少女严严实实的连带着盒子一起缠住，确保盒子只能算少女的。
做完这一切，两人同时长呼一口气。
“悟，你……”夏油杰看着好友开口道。
“没有，没有亲到，我用无限隔开了。”五条悟超大声地打断对方的话，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既视感。
夏油杰沉默两秒，提醒道：“我是想提醒你，你嘴唇被咬破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五条悟僵住，伸手摸了下破皮的唇瓣，耳朵不受控制地有些发烫。
啊啊啊，真是的，怎么还咬人啊！
两人说话间，盒子里的消除效果生效，本来各种挣扎扭动的神宫理沙突然安静下来，呼吸和心跳都逐渐平复，眼神也逐渐清明。
说时迟那时快，五条悟一个手刀再次将人打晕。
“你这是干嘛？”夏油杰有些傻眼。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地解释道：“我刚刚开到一分钟不能动的惩罚了，我哪知道她会那么凑巧醒过来。”
“总之，把你刚刚看见的事忘掉。”
他估摸着就理沙刚刚那个状态，应该是记不清发生的事的，那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好了，这样大家都不会尴尬。
不过对方这会儿醒来会不好解释，所以必须打晕。
夏油杰再次沉默两秒，震惊道：“你居然是被强迫的！”
五条悟：“……”
这是重点吗！
还有虽然事实的确是这样，但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让人不爽！
第32章
神宫理沙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人也已经在自己的宿舍里。
她的记忆停留在中招前，被五条悟带着狂奔去找夏油杰，然后她就记不清了，只隐约有自己伸手抱人的印象。
但应该问题不大，毕竟她那么弱，哪有能力做什么。
比起担心自己对同伴做什么，她更担心自己出丑，然后被五条悟拍下照片嘲笑。
就在她为自己的形象忧心时，宿舍的门被人推开，家入硝子走了进来，见她醒来露出笑容。
“理沙，身体已经没事了吗？”对方直接走到床边坐下。
“没事了。”神宫理沙摇摇头，随后迫不及待地问道，“硝子，诅咒师抓到了吗？大家都没事吧。”
她中招前有按照五条悟的要求换上「自愈」，虽然「自愈」没办法解除诅咒，但诅咒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已经修复。
“放心，抓到了，那两个家伙也没事。”家入硝子如实回答道。
因为觉得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没提五条悟让她帮忙用反转术式治疗被咬破的嘴唇的事。
神宫理沙放下心来，然后犹豫着问道：“我回来的时候，没什么问题吧？”
“你是想问什么？”家入硝子听出了对方话里的不对劲。
神宫理沙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如实说了自己中招奇怪诅咒的事。
家入硝子一听就明白少女在担心什么，安慰道：“放心，这种事上他们知道分寸的，不会故意看你出丑的。”
“你被带回来的时候没有任何问题，就是被打晕了。”
神宫理沙闻言彻底放下心来，想来是她中招后，五条悟为了省事直接将她打晕了。
她昏睡到现在还没吃过午饭，这会儿已经饿了，当即准备去食堂吃点东西。
家入硝子见状指了指放在书桌上的寿司：“他们给你带了吃的。”
神宫理沙眼睛一亮，开开心心地享受美食。
“既然你没事，那我回去做实验了，下午的训练不用参加，夜蛾老师让你好好休息。”家入硝子简单交代道。
“嗯嗯。”神宫理沙乖巧点头。
在对方离开后，她想了想拿起手机给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发了条消息，告知两人自己已经没事。
夏油杰那边很快就回复了消息，就简单的四个字：没事就好。
五条悟那边也很快显示正在输入中，然而半天都没发消息过来。
神宫理沙有些不明所以，这是有多少话要跟她说啊？不会真的拍了她的丑照，准备大肆嘲笑她吧。
对方要是敢那么做，她就和对方拼了！
她等了半天见对方迟迟没有发消息过来，忍不住发了个问号过去。
下一秒，对方终于回复消息。
五条悟：【哦。】
神宫理沙满脑子问号，对方正在输入中那么半天，然后就回复她一个字？难道真是在打字嘲笑她，只是良心发现才没发过来。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当即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
神宫理沙：【你不会又拍了什么不好看的照片，想要嘲笑我吧？】
神宫理沙：【给我删掉！删掉！】
神宫理沙：【不然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训练场那边，五条悟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松了口气。
他刚刚打字半天是想试探下少女记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又不知道怎么试探才好，现在看见少女的质问，当即放心下来。
看来是真的完全不记得了。
不过放心的同时又有些微妙的不爽，有种被占便宜了还不能找当事人算账的憋屈。
他深吸一口气，打字回复：【你赔我点精神损失费吧。】
神宫理沙：“……”
什么鬼？
……
神宫理沙觉得自从诅咒师那次的事后，五条悟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具体表现为更喜欢找她的茬了。
夏油杰负责教她体术的时候，对方就在边上各种指出她的问题，嘲笑她笨。轮到对方自己负责教她体术的时候，对方更是全程都在打击她。
虽然对方以前也这样，但最近明显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她忍了两天后不忍了。
“你干嘛这两天一直针对我？”她直接不高兴地质问道。
五条悟被问得有些懵，随后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最近有些刻意为难对方了。
“没有，你感觉错了。”他矢口否认。
“你有，你今天下午一共骂了我七次笨蛋。”神宫理沙据理力争，“你以前最多一天骂五次。”
五条悟陷入沉默，什么，他以前就那么过分吗？
“那不是骂你，那是陈述事实。”他强行狡辩。
“啊啊啊，我跟你拼了。”神宫理沙上去揍人。
五条悟轻松躲开，一边指导少女进攻，一边吐槽对方：“才教你的东西都忘了吗？你这样出拳，对手伸脚就能把你绊倒。”
“还有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暴躁了？生理期不是才过去吗？”
“你是笨蛋吗？都说了不能这样进攻。”
“明明刚认识的时候还挺可爱的，怎么现在脾气比歌姬还差。”
神宫理沙好气啊。
她变成这样都是托谁的福啊！
她原本努力训练的目的是让自己拥有自保能力，现在努力训练的目的都已经变成希望有一天能把五条悟按在地上揍一顿了。
她决定对方再这样欺负自己就去找夜蛾正道告状，但好在对方在她质问后就收敛了，至少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
日子总算恢复正常。
虽然理沙至今三次参加的任务都不顺利，但五条悟和夏油杰没有改变想法，还是选择继续带对方出任务积累实战经验。
大概是因为事不过三，后面的任务倒是没再出岔子，就是有些废神宫理沙。
五条悟和夏油杰让少女积累实战经验的办法是：他们两人先消耗咒灵的咒力，将咒灵打成重伤，然后放咒灵和少女“玩”。
神宫理沙起初不敢打，被咒灵追得到处跑，边跑边尖叫，整个帐内都飘荡着她惊恐的叫声，后面渐渐的才开始尝试反击。
可惜对手通常是一级咒灵，哪怕是重伤的一级咒灵也不是她能对付的。
因此每次任务的收场方式都是她坚持不住时，夏油杰出面将咒灵吸收，五条悟过来将精疲力尽的她拎回高专。
神宫理沙习惯了训练上全听五条悟安排，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庵歌姬知道这件事。
“什么？那两个家伙居然直接让你去面对一级咒灵？”庵歌姬震惊了。
毕竟正常情况下，新人肯定是从最简单的、没有危险性的四级咒灵开始祓除，能够祓除四级咒灵后会被评定为四级咒术师。
然后根据能力可以参加考核，进一步评定为三级咒术师，开始祓除三级咒灵，然后二级咒术师，开始祓除二级咒灵，再然后是一级咒术师。
一级咒术师的考核非常严格，需要多人推荐，还要和其他一级咒术师一起完成多次任务，并单独完成一次任务才行。只有成功被评定为一级咒术师，咒术师才能接手祓除一级咒灵的任务。
神宫理沙倒好，什么评定等级都没有，术式是辅助类的，甚至五个月前还什么都不懂，结果一上来就是拿一级咒灵练手。
拔苗助长都不带这么拔的。
庵歌姬并不清楚少女的秘密，学生中其实也就是一年级几人知道，她当即拉着少女去找五条悟和夏油杰，指责两人不能这么乱来。
神宫理沙拦都拦不住。
五条悟面对指责不以为意：“有什么关系？反正有我和杰在不会有危险的。”
夏油杰也觉得问题不大：“不用担心，我们有分寸的。”
“你们有什么分寸，看看理沙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庵歌姬简直痛心疾首，想到超可爱的学妹居然一直在两个恶魔的手中受苦，她就难受。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看向少女，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哪有问题？”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理沙都瘦了。”庵歌姬说着心疼地摸摸少女的脸颊，“看看，脸上的肉都没了。”
神宫理沙以前是有点婴儿肥来着，但在如今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下，哪怕五条悟天天投喂，婴儿肥也还是掉没了。
但她其实没瘦，甚至因为长了点肌肉还重了两斤，看着瘦了是因为体脂率降低了。
五条悟显然是清楚这点的，当即无语地反驳：“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我养的我能不清楚吗？她没瘦，还重了点呢，不信你让她去称体重。”
“什么你养的？你在乱说些什么？”庵歌姬皱眉。
“就是字面意思。”五条悟淡定地回答道，“小理沙现在是我在养，所以她的事我说了算，你别瞎管。”
庵歌姬看向少女。
神宫理沙沉默，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现在的确是五条悟在养她。
她日常花销的钱都是五条家给的，平时吃的三餐基本都是五条悟给她带的，甚至这个养要是还包括教育的话，她的训练也是五条悟在负责。
“呃，是他在养我。”她想了想点头承认道。
庵歌姬一整个裂开。
五条悟觉得对方震惊到完全失去表情管理很好玩，想到订婚的事对方也不知道，当即坏心眼地告知道。
“对了，还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和理沙已经订婚了，都订婚两个多月了呢。”
“不可能。”庵歌姬求证地看向少女。
神宫理沙能怎么回答，总不可能说出订婚的真相，只能再次尴尬地承认：“呃，是订婚了。”
庵歌姬再次一整个裂开。
第33章
庵歌姬整个人都不好了，离开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嘴里还不停喃喃着不可能。
五条悟笑得不行，随后突然理直气壮地开口道：“小理沙，下周二是我的生日，记得准备礼物哦。”
“啊，你的生日要到了啊。”神宫理沙有些惊讶。
“你居然连未婚夫的生日都不记得，真让人心寒。”五条悟夸张地控诉道。
神宫理沙：“……”
不要角色带入太深了。
……
神宫理沙开始认真思考送五条悟什么礼物。
虽然对方老惹她生气，但也真的帮了她很多，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认真对待这件事。
不过她没有给同龄男生送礼物的经验，也不清楚五条悟的喜好，只知道对方很喜欢吃甜食。
生日本来就要吃蛋糕，再送甜点未免太过敷衍。
她试图上网寻求答案，网上的建议五花八门，排除掉那些明显不合理的，比较合适的也就手表、球鞋、游戏机。
手表的话，她买不起太贵的，而且对方也没有佩戴手表的习惯。球鞋的话，她不知道对方的鞋码，万一买了不合脚就麻烦了。游戏机的话，对方目前在用的就是最新款的，完全没有送的必要。
话说她用对方家里给的钱买礼物给对方，这算送礼物吗？要不亲手制作点东西送给对方？
她往年给爸爸和姐姐的礼物通常是亲手织的围巾、手套、帽子。两人也不嫌她做得难看，老父亲神宫温人甚至给每件织品都取了名字。
等等，不行，就五条悟那张嘴，到时候绝对会嘲笑她的手艺的，而且时间上也未必来得及。
神宫理沙陷入深深的苦恼中。
要是能回家一趟就好了，她的收藏室里有很多珍贵的东西。
入学前，总监部曾允许她回家带走需要的东西，她当时有看过家里的情况，摆在外面的值钱的东西都被没收了。但她的收藏室没被动过，大概是因为没人发现那间收藏室。
她的收藏室是一位叔叔用术式打造出来的，外面看着空间很小，但里面实际的空间很大。
要不偷偷回去一趟？
当然，她这种情况肯定不能独自回去，要回去也得找人陪着，不然万一运气不好被人抓走就完了。
神宫理沙思索半响，最终决定偷偷回家一趟，并且拜托夏油杰陪自己回去。
——既然是要送五条悟礼物，那显然不适合让五条悟陪着回去。
想到就去做。
她直接给夏油杰发了消息，询问对方明天能不能偷偷陪自己回神宫家一趟。
夏油杰收到消息有些诧异，诧异少女居然没找五条悟帮忙。
虽然对方和五条悟天天吵吵闹闹的，但他看得出来，对方其实跟五条悟更亲近些。真的有事要拜托，肯定是对五条悟更容易开口。
【五条不是问我要礼物吗？我不知道送什么，就想回家看看。】
神宫理沙主动解释了原因。
难怪。
夏油杰瞬间明白了原因，随后直接答应下来。
因为不能光明正大回去，两人商量了下，决定明晚七点行动。离开高专结界范围后，直接乘坐飞行咒灵过去。
第二天晚上临近七点时，夏油杰准备离开宿舍，然而刚走出房间就撞见了来找他的五条悟。
“杰，来玩游戏啊。”五条悟笑着邀请道。
“不了，我要出去一趟。”夏油杰拒绝。
“出去做什么？”五条悟好奇地问道。
夏油杰迟疑了一瞬，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买点东西。”
“那我也去，正好零食都吃完了。”五条悟自顾自决定道，“叫上理沙吧，她肯定也想去。”
夏油杰沉默，不知道怎么拒绝对方了。
“怎么？不能让我们跟着一起去吗？”五条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难道你不是去买东西？是要背着我们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夏油杰很想说，不是不能让你们跟着去，是不能让你跟着去，他是要带理沙出去的。
“没有，别瞎猜了，这次不方便和你一起。”他无奈地解释道，说完直接绕过对方往外走。
五条悟露出狐疑的神色，这么遮遮掩掩的，不会是要和谁去约会吧，他这么想着果断悄悄跟了上去。
夏油杰没注意到好友的跟随，主要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无聊。因为被耽搁了会儿，他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少女已经在校门口等待。
“抱歉，我来晚了。”他歉意地开口道。
“没事。”神宫理沙不在意地摇摇头。
两人并肩向外走去。
同一时刻，看见神宫理沙的五条悟整个人都不好了，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念头是不能让两人在一起。
——要是这两人在一起，那以后大家一起出任务，他岂不是只能当电灯泡！
“你们两个要去哪里？”他直接冲了上去，“不会是要背着我偷偷出去约会吧！”
神宫理沙愣住，夏油杰则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不是去约会。”神宫理沙无语地否认道。
“那你们要去干嘛？刚刚杰还不同意带上我。”五条悟立刻追问。
“我们……”神宫理沙卡壳。
五条悟见少女回答不上来，当即夸张地控诉道：“好啊，你们一个是我的挚友，一个是我的未婚妻，居然背着我偷偷约会，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神宫理沙：“……”
都说了不要角色带入太深！
眼看着五条悟越说越离谱，夏油杰看向少女，用眼神询问对方要不要说实话。
五条悟见状立刻假装痛心疾首：“你们还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
神宫理沙：“……”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神宫理沙也是彻底无语了，想了想直接说了实话：“是我拜托夏油陪我回趟神宫家。”
还在发癫的五条悟暂时安静下来：“你回家做什么？”
“你不是要生日礼物吗？我想不到送你什么，准备回家挑件合适的礼物。”神宫理沙如实回答道。
“这样啊。”五条悟总算恢复正常，随后兴冲冲地举手要求道，“那我也要去，礼物我自己挑。”
“行吧。”神宫理沙没有拒绝，这样反而更省事，不用她纠结送什么了。
最终三人一起离开高专，等离开高专结界范围后，夏油杰召唤出飞行咒灵，三人乘坐飞行咒灵赶往神宫家所在的半山别墅。
神宫家的所有财产都已经被没收，目前别墅的归属权也已经属于总监部，但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总监部目前没有处理这处房产的意思，别墅就那么空置着。
久违地回到熟悉的家中，看着长满杂草的庭院，布满灰尘的家具，神宫理沙的心情有些低落。
“你家值钱的东西都被那些老家伙拿走了吧，你回来能拿什么？”五条悟注意到一些放摆件的地方都空了，猜到应该是被总监部搜刮过了。
“悟，你说话好歹考虑下理沙的心情吧。”夏油杰无奈地提醒道。
五条悟轻咳一声，总算反应过来少女这会儿应该在触景生情。
好在神宫理沙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不管怎么说，所有人都还活着，姐姐甚至还在外面自由行动，未来还是充满希望的。
“你们跟我来。”神宫理沙向楼上走去。
五条悟和夏油杰跟上。
神宫理沙来到二楼自己的房间，房门是关着的但没锁，她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她的房间是明显的女孩子的风格，墙面刷的浅粉色的漆，窗帘也是渐变的粉色，床上放着大大的玩偶，到处都能看见些亮闪闪的装饰物。
五条悟扫了一眼房间，目光停留在占据整面墙的衣柜的某个柜门上，他在那里感知到了咒力。
神宫理沙走向衣柜，然后在那个有问题的柜门前站定。
她伸手将柜门打开，里面是空的，但当她伸手触碰墙面，墙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纹，手像是伸入水中那样直接伸了进去。
她就那么直接穿透墙壁走了进去。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露出诧异的神色，然后迅速跟了上去，也都穿透墙壁走了进去。
墙后面就是神宫理沙的收藏室，里面藏着所有她喜欢和珍视的东西。
收藏室里明明没有灯，却亮如白昼，里面放满玻璃展柜，展柜里是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大多是蓝宝石，乍一看过去，颇为震撼人心。
除了昂贵的珠宝首饰，房间边上还放着些做工精巧的奇物，比如钻石打造的国际象棋。
“你这收藏的珠宝也太多了吧。”夏油杰忍不住感慨道。
“因为家里人都不擅长选礼物，所以我的生日礼物，新年礼物，还有伴手礼通常都是这些。”神宫理沙如实回答道。
“你还真是喜欢蓝色啊。”五条悟也随意地感慨了句，随后紧接着问道，“这是空间术式？”
比起满屋子的收藏品，他对收藏室本身更加感兴趣。
“对，是有个叔叔的能力。”神宫理沙点点头，随后将话题拉回到正事，“你自己选吧，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五条悟这才看向收藏品，他对珠宝首饰没兴趣，扫了一眼后就去看其他东西了。
夏油杰也凑热闹地到处看。
两人看着看着来到收藏室的一片特殊区域，那里放着的既不是珍贵的珠宝，也不是精巧的奇物，而是些奇怪的画。
像是小孩子的涂鸦，要么画着些让人完全看不懂的线条，要么就是大片大片的蓝色。
“你怎么还收藏破烂？”五条悟好奇地问道。
神宫理沙有些心梗，对方这张嘴是真的不会说话，没好气地回答道：“我小时候画的。”
她自己对这些画没什么感情，但家里人都觉得特别有纪念意义，让她别丢。
五条悟随手将一幅画拿起，看着上面藏蓝色的长竖条，问道：“那你这是画的什么？电线杆？”
“我怎么知道。”神宫理沙无法回答。
“你自己画的你不知道？”五条悟吐槽道。
“因为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神宫理沙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没有小时候的记忆？是受伤导致的吗？”夏油杰有些不解，“不对啊，你不是有自愈祝福吗？”
五条悟闻言倒是立刻猜到了可能的原因：“你姐姐做的？”
——神宫奈的术式可以操控记忆。
“嗯。”神宫理沙点点头。
“她为什么那么做？你知道这件事？你同意的？”五条悟好奇得不行。
神宫理沙想了想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如实回答道：“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姐姐消除了我六岁以前的所有记忆。”
“原因是我小时候经历过不好的事，对我的影响很大，家里人都觉得让我忘记比较好。”
第34章
五条悟闻言忍不住皱眉，想到少女特殊的术式和血液，不由猜测对方小时候可能曾经被人抓走过。
等等，那也不合理啊。
那样的话删掉被抓走的那段经历的记忆就行了吧？为什么要把六岁以前的记忆全部删除。
神宫理沙见对方很好奇，在对方继续询问前直接打断道：“别问我了，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五条悟见状只能作罢。
就在这时，夏油杰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说，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呢？”
神宫理沙愣住，随后尴尬地反应过来对方都还不知道神宫奈的存在。出于信任，她坦白了自己还有个姐姐的事，但没有透露更多关于神宫奈的信息。
夏油杰也知道这些事情涉及秘密，没有多问。
“有喜欢的东西吗？随便哪件都可以。”神宫理沙很快将话题拉回到正事。
五条悟于是将注意力重新放到满屋的收藏品上，然后走到了最大的那个玻璃柜前，笑眯眯地指着里面漂亮的蓝宝石道：“这个可以吗？”
神宫理沙心痛得不行，这颗是她最喜欢的，但还是忍痛点头：“可以。”
五条悟得到回答又露出犹豫的神色：“等等，我再看看。”
神宫理沙瞬间松了口气。
五条悟这时又走到边上的玻璃柜，笑着询问道：“这个呢？”
神宫理沙再次心痛得不行，这颗她也超喜欢的，但还是忍痛点头：“可以。”
“我还想再看看。”五条悟又去看其他的。
几次过后，神宫理沙终于明悟了，这货在逗她玩呢。
“五条悟！”她生气地开口道，“你到底能不能好好选，再不选定，你的礼物就没有了。”
“你真的越来越暴躁了哦。”五条悟一本正经地感慨道。
神宫理沙好气啊。
夏油杰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是人干的事吗？天天把人惹生气，还怪对方脾气变差了。
五条悟继续悠闲地看收藏品，然后再次被一幅奇怪的画吸引住。
只是这次不是小孩子的涂鸦，而是被镶嵌在巴掌大的相框里的精美画作，内容是半个繁复绮丽的魔法阵。
“这又是什么东西？”他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姐姐放进来的。”神宫理沙有些记不清了。
五条悟闻言没有追问，但好奇地多看了两眼，没看出有哪里不同寻常后才将相框放下。
他最终没选哪件珍贵的东西，而是看上了个从角落里翻出来的羊毛毡玩偶，一个丑萌丑萌的猫猫头。
这一看就是少女自己做的。
“哈哈哈，这个好丑啊，我还没见过这么丑的，就这个吧。”
神宫理沙沉默，那是她两年前心血来潮做的，做完就没兴趣了，成品就一个，她没舍得丢，就留着作纪念了。
她想让对方换样礼物，但对方坚持，最终只能让对方带走那个她自己都觉得丑的羊毛毡。这么丑的东西，想来对方也就是故意选来嘲笑下她，不可能以后随身携带。
这么想着，她放下心来，然而这颗心放早了。
次日，她发现五条悟将猫猫头当挂件挂到了手机上，但凡有人吐槽挂件丑，对方就直接把她卖了，说是她送的。
不过两天的时间，全高专都知道她提前送了五条悟生日礼物，礼物是个丑得离谱的羊毛毡。
神宫理沙好气啊。
……
很快来到五条悟生日这天，在五条悟本人的强烈要求下，大家一起陪他出去庆生。
餐厅包间里，家入硝子无视未满二十岁不能喝酒的规定直接让服务员上了酒，夏油杰对于喝什么无所谓就也跟着喝酒了。
神宫理沙和五条悟则都选择了喝果汁。
前者是单纯觉得酒没有果汁好喝，后者是讨厌酒精，因为酒量差，酒精会让大脑不清醒。
“你居然不会喝酒？”神宫理沙有些诧异地问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是也不会喝吗？”五条悟不以为意。
“我会喝啊，只是觉得不怎么好喝。”神宫理沙解释道。
因为姐姐和爸爸都很喜欢喝酒，还都是酒豪，她很小的时候就会喝酒了，并且酒量还不错，反正没喝醉过。
“我也会喝啊，只是不喜欢而已。”五条悟拒绝承认自己酒量差。
神宫理沙不怎么信这话，看着对方露出思索的神色，然后突然伸手将自己和对方的果汁都拿开。
“寿星怎么能不喝酒？来来来，我陪你一起喝。”她义正词严地开口道。
难得能坑对方，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反正她是真的会喝，不是找的借口。
五条悟看着笑容狡黠的少女，严肃道：“小理沙，你是不是跟谁学坏了？”
“跟你。”神宫理沙微笑着回答道。
五条悟：“……”
五条悟被迫喝酒，然后没喝几杯就趴下了。
神宫理沙居然觉得毫无成就感，这也太菜了，她看向夏油杰，嗯，再坑一个也不错。
半小时后，夏油杰也趴下了。
“理沙，你的酒量居然这么好？”家入硝子有些震惊。
“因为爸爸和姐姐都很爱喝酒，我偶尔也会陪他们喝。”神宫理沙笑着解释道。
家入硝子也是个酒豪，最后餐桌上只剩两个女生还清醒。
两人边喝边聊天，等时间差不多后起身准备回学校，此时两个男生依旧醉得人事不省。
糟糕，就顾着坑人，忘记考虑怎么回去了。
再怎么说也不能把人丢在这里，倒不是担心两人遇到危险，主要不想给餐厅制造麻烦。
“拖回去吧。”家入硝子说着伸手抓住夏油杰的后衣领，直接将人拖走。
神宫理沙见状有样学样抓起五条悟的后衣领，直接将人拖走。得亏她现在的力气比以前大多了，不然都拖不动人。
来到街上，两人随手拦了辆出租车，然后将两个男生往车后座塞。
塞人的时候，神宫理沙没注意，听见咚的一声后才注意到自己让五条悟的脑袋磕到了，脑袋当场起了个大包。
“嗯？怎么了？”五条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没事，没事，你睡吧。”神宫理沙心虚地摸摸对方的脑袋，继续将人往车里塞。
五条悟喝多了不清醒，很快又闭上眼睛。
神宫理沙将人塞好，没注意到对方还有一只脚在外面，直接伸手用力关上车门。
车内的五条悟发出一声闷哼。
此时边上刚好有车辆鸣笛路过，神宫理沙没听见，发现门关不上，想也不想就又使劲关了下。
五条悟混沌的大脑因为疼痛的刺激终于勉强清醒过来，他重新睁开眼睛，迅速伸手挡住车门。
“小理沙，你在趁机报复我吗？”他幽怨地开口道，同时低头看向自己的脚。
神宫理沙跟着低头，然后陷入尴尬的沉默。
“没有的事。”她说着伸手默默地将对方的脚抬起放进车内，假装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五条悟还在幽怨地看着少女。
这时，车子另一边，家入硝子也在司机的帮助下成功将夏油杰塞进车后座。
“你既然醒来了，那就自己坐进去点，给我腾个位置。”神宫理沙说着对家入硝子喊道，“硝子，你坐前面吧。”
“好。”家入硝子也没谦让，直接走去副驾驶入座。
五条悟揉了揉还昏昏沉沉的大脑，费劲地往里挪了挪屁股，给少女腾出位置。
司机开车，将四人送到高专的山脚下，再往上就有高专的结界了，外来车辆不能随意进入。
夏油杰喝得多，还处于不省人事的状态，五条悟则疑似半清醒的状态。
家入硝子下车后率先将夏油杰拖走，神宫理沙看着有些站立不稳的五条悟问道：“你能自己走吗？”
“我要是说不能，你不会准备也这样把我拖回去吧？”五条悟反问。
神宫理沙表情无辜，仿佛在反问：不然呢？
五条悟有些心梗，夸张控诉道：“喂喂喂，好歹我也是寿星吧？你觉得这样对待寿星合适吗？”
“还有我的脚到现在还痛呢？也不知道是被谁用车门夹的。”
神宫理沙：“……”
神宫理沙看了眼对方的脚，到底是心虚的，想了想背过身去：“我背你总行了吧。”
五条悟闻言也不客气，直接趴到少女的背上。
好重……
神宫理沙差点被压倒，赶紧给自己换上「力量」才勉强将人背起，追上在不远处等他们的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看了眼五条悟，忍不住吐槽道：“你也好意思。”
她才不信对方在醒着的情况下，连自己走路都做不到。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五条悟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本来喝得就不多，虽然醉得快，但醒酒也快，加上还有「自愈」加速身体恢复，他完全能够自己行走。
但他就不走。
“我喝醉了，走不稳。”五条悟非常好意思地回道。
家入硝子毫不客气地白了对方一眼。
神宫理沙背着个人走不快，走了快半小时才到山上，第一次觉得上山的路那么漫长。
等走到鸟居入口时，她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行啊，小理沙，你这体能还得好好练练。”五条悟还在背上说风凉话。
神宫理沙没力气回怼，但是讲道理，能把体重将近自己两倍的异性背上山，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
看着眼前漫长的台阶，她开始考虑把人丢掉的可能性，她实在背不动了。
“你够了，理沙哪有力气真把你背到宿舍。”家入硝子也实在看下去了。
五条悟也知道少女的体力差不多到极限了，终于愿意从对方背上下来：“行吧，那我自己走吧。”
他说着还顺手将家入硝子拖着的夏油杰也接手了。
神宫理沙看着提着个人还能稳稳走台阶的对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对方完全能够自己走。
“五条悟！”她气得想上去打人。
五条悟见状提着夏油杰就跑。
嗯，他不仅能稳稳走路，还能稳稳跑步呢。
神宫理沙好气！
第35章
生日会过后，神宫理沙的日常恢复成上课、训练、任务交替。
她目前最大的短板是攻击力不够，她的术式是辅助系的，虽然辅助的能力很全面，但无法带来直观的伤害。
实战中，她如果选择戴着「力量」发动攻击，那咒力的输出会欠缺些。如果选择戴着「咒力」发动攻击，那力量上又会欠缺些，导致她很难对高等级咒灵造成有效伤害。
五条悟针对这个问题提出的解决方案是使用咒具，用咒具弥补伤害的不足。
他因此将人带去了高专的咒具库。
“咒具方面的话，最好所有咒具都学下，但可以只专精一样，来，你自己选一样吧？”
神宫理沙看着琳琅满目的咒具，目光落在角落的长鞭上，瞬间眼睛都亮了。
“鞭子，我要学鞭子！”
她要学用鞭子，未来把对方抽她屁股的事还回去！
“不行，不实用。”五条悟否定了少女的选择，“你一鞭子抽过去，对方直接拽住怎么办？你的力量足够将鞭子抽回来吗？”
神宫理沙沉默，想象了下那个场景后放弃，她可不想反过来被敌人抽。
她重新挑选咒具，这次比较怂地选择了远程武器，目光停留在了一把长弓上。
“那弓箭可以吗？”
“不行，你得选近战武器。”五条悟再次否定少女的选择，“不然落单的情况下，被贴脸就完蛋。”
至于没落单的情况下，那都不需要对方这个小趴菜出手。
这话也是有道理的。
神宫理沙继续重新选，然后选了把非常漂亮的匕首，感觉这个比较适合女孩子。
“那这个呢？”
“不行，不适合当主武器，你可以藏一把用于偷袭。”五条悟继续否定少女的选择。
神宫理沙沉默，然后随便选了把普普通通的小太刀：“这个总行了吧。”
“不适合，刀身太细了，力量不够的情况下，容易卡在骨头里。”五条悟没有完全否定，但也不是很支持。
神宫理沙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抱怨道：“这不行，那不行，你干脆直接帮我选好了。”
五条悟闻言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像是就在等这句话：“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我来帮你选。”
神宫理沙有种不好的预感。
五条悟目标明确地向着仓库最里面走去，然后目标明确地拿起了自己为对方选定的咒具。
一把长一点五米，宽十五厘米，重达十公斤的大剑。
神宫理沙看着那把立起来都到她下巴了的重剑，难以置信地确认道：“你让我用这个？”
“这个好，不仅能弥补你力量上的不足，还能日常用于体能训练。”五条悟笑着推荐道。
当然，这些其实不是全部原因。
还有个原因是五条家有把特级咒具是类似的重剑，他准备以后弄来给对方用。
“不要，这哪里像是女孩子用的。”神宫理沙满脸拒绝。
“武器最重要的是实用，不要在意外观啦。”五条悟说着直接一只手提剑，一只手强行拉少女离开。
“不要自作主张！我还没同意呢！”神宫理沙抗议，使劲往后退，但她的力气比不过对方，还是被强行拉走了。
“实在不行，我帮你把剑柄涂成粉色的。”五条悟随意地安抚道。
神宫理沙：“……”
神宫理沙抗议失败，五分钟后手持重剑站在了训练场上，在五条悟的要求下重复挥剑，适应重剑的重量。
那可是二十斤的剑啊。
训练结束，时隔两个多月，她再次体会到了拿东西都手抖的感觉。
这也就算了，五条悟还不让她把剑放回咒具库，要求她走哪儿带哪儿。她后面实在没力气拿，只能双手抓着剑柄，一路将剑拖回宿舍。
五条悟和夏油杰目送少女吭哧吭哧地拖着剑离开，那模样跟小孩拿着大人的武器似的。
“你怎么非要理沙用重剑？”夏油杰不解地问道，“以她的体能，这样消耗体力的作战方式，很难维持长时间作战。”
“她不是有「自愈」吗？如果需要长时间作战，可以挂「自愈」恢复体力。”五条悟早就想好了，“不需要的话，直接挂「速度」速战速决。”
“不用「力量」加持伤害吗？单靠咒具的伤害应该还是不够的吧。”夏油杰有些不解。
“我家有把特级咒具也是这样的重剑，等过年放假回去，我准备拿给理沙用。”五条悟如实说出自己的打算，“到时候直接当新年礼物送给她。”
“什么样的特级咒具？”夏油杰好奇地问道。
这问的是特级咒具的特殊效果。
“效果是攻击落空后，那一击的力量会被转化为咒力储存起来，并在后续击中目标后全部释放。”五条悟随意地解释道，“虽然存储有上限，但毕竟是特级咒具，上限的情况下足以对特级咒灵造成高额伤害。”
这意味着以后作战，少女可以不用太在意命中率，疯狂攻击就行。敌人一旦被打中，就将承受之前所有落空的攻击带来的叠加伤害。
“那倒是不错。”夏油杰表示赞同。
“而且其实我有个想法。”五条悟笑着开口道。
“什么想法。”夏油杰好奇地追问。
“理沙的血不是能全属性增幅吗？没道理能给别人用，却不能给自己用。”五条悟提醒道。
夏油杰愣住，随后反应过来：“走烧血玩法啊。”
“对，不过这么玩容易玩崩，她的「自愈」回血太慢了，暂时先不告诉她，让她先把基础能力提上来。”五条悟对自己的规划超满意的。
夏油杰算是看明白对方给理沙规划的路线了
——这是在把人往狂战士的方向培养啊。
他想象了下未来甜美可爱的少女开狂暴模式，扛着重剑到处追着人砍的场景，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丽。
“你家能允许你随便给出特级咒具？”他突然问道。
特级咒具很珍贵，市面上的售价通常是两亿起步，这还有价无市，绝对不是可以随便送人的东西。
“问题不大，只要理沙还顶着我的未婚妻的身份，我家老头会同意的。”五条悟不在意地摆摆手。
夏油杰闻言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过了会儿后，他突然开口道：“我说，悟，你对理沙是不是太好了点？”
“有吗？”五条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有。”夏油杰眼神古怪地肯定道。
细数对方做的事。
帮理沙摆脱总监部的控制、借助家族权势给理沙提供庇护、每天花费大量时间指导理沙训练、每天让人给理沙买吃的，现在更是连特级咒具都说给就给。
他起初是能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做的，毕竟在知道理沙被总监部定期取血时，他也很后悔当初没有放人离开，面对少女或多或少会感到愧疚。
但有一说一，对方做得也太多了。
五条悟露出思索的表情，然后恍然大悟道：“杰，你是不是担心我和理沙在一起，然后你就只能每天当电灯泡了！”
夏油杰：“……”
谁会没事干担心这种问题啊。
“放心，小理沙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幼稚得跟小孩子一样。”五条悟信誓旦旦地表示道。
夏油杰：“……”
这人是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幼稚的。
“我还担心你背着我和理沙在一起呢，毕竟理沙还是蛮可爱的。”五条悟说着灵机一动道，“要不我们来做个约定吧，毕业前谁都不能偷偷脱单，谁先脱单谁是狗。”
夏油杰：“……”
谁要约定这种奇怪的事啊。
夏油杰沉默了几秒，然后确认道：“你确定？”
“确定。”五条悟毫不犹豫地点头。
“行吧，谁先脱单谁是狗。”夏油杰笑着答应下来。
他有种预感，这狗对方大概率得当。
不管原因是什么，人一旦对另一个人投入太多关注，总是更容易生出别样的感情。而且就像对方说的，理沙的确很可爱。
……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
神宫理沙花了两周的时间就基本适应了重剑的重量，在力量祝福的加持下，甚至已经能够扛着重剑追着五条悟跑了。
当然，其中应该还有愤怒加持，她每天都会被五条悟惹生气。
现在就是还有个问题，她全力挥剑攻击时，对手一但躲开，她是收不住力的。重剑会落到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坑。
因为把训练场弄得到处都是坑，两人还被夜蛾正道叫去办公室教育了一顿，被勒令以后只能在固定区域训练。
“重剑太笨重了，这样根本打不到人，我不能换个武器吗？”神宫理沙至今还想要换咒具。
作为女孩子，她还是在意形象的，她也不想这样扛着重剑追人砍啊。
“不能。”五条悟微笑着拒绝，“等你力量再提升些，就不会显得这么笨重了。你现在可以暂时用「力量」练剑，以后得换「速度」。”
“这么大的剑随身携带都不方便。”神宫理沙反正就是各种嫌弃。
“问题不大，可以给你定制个剑匣，到时候就背着。”五条悟淡定给出解决办法。
神宫理沙撇撇嘴，明显还是不满意，但也没有再拒绝。
因为清楚对方是为自己好，她虽然经常闹脾气，但也就是闹闹脾气，一直以来都很听从安排。
“不对，到时候你还是抱着吧。”五条悟突然改口道。
“为什么？”神宫理沙不解。
“肩膀长期负重可能影响长高。”五条悟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虽然我觉得你应该长不了多少了，但能长一点是一点吧。”
他说着同情地比划了下两人的身高，少女的身高才堪堪到他的肩膀。
“你这个身高，我不低头都看不见你。”
神宫理沙：“……”
啊啊啊！她要和对方拼了！
神宫理沙才训练完其实已经没什么力气，但这一刻还是爆发出了无限潜力，扛着剑就要砍人。
五条悟熟练地开跑，虽然可以用无限抵挡攻击，但他觉得不能浪费机会，正好再让少女练练体能。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他边悠闲逃跑，边接电话，电话是夜蛾正道打来的，有个特殊任务需要他和神宫理沙去做。
第36章
这次的任务很特殊，和咒灵毫无关系。
任务是来自一位大富豪的委托，需要他们帮忙看一幅画，并找出画里的秘密。画作名叫《奇迹》，据传只要研究出画里的秘密就能改变未来，创造奇迹。
富豪为了拯救重病将死的妻子高价寻找到了这幅画，又高价寻求总监部帮助研究出画里的秘密。
总监部已经安排好几位咒术师去看过，但都没能看出画里的秘密，甚至差点都迷失在画里。
那画拥有古怪的力量，看久了会让人有种灵魂被吸走的感觉。
总监部因此只能安排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再去看下，顺便安排神宫理沙去救人。
——反转术式无法治疗绝症病人，但「自愈」可以。
倘若那幅画真的拥有改变未来的力量，那么两人的任务是用治疗对方的妻子作为交换，带回那幅画作。倘若所谓的改变未来只是谎言，那么两人的任务是高价治疗对方的妻子。
因为富豪妻子已经被下达病危通知书，随时可能离世，任务很紧急，五条悟和神宫理沙被要求立刻前往。
两人接到电话后就匆匆坐上了辅助监督的车。
神宫理沙的状态不是很好，毕竟才结束训练，又饿又累，但救人要紧，她也只能配合行动。
好在五条悟上车后塞给她一颗糖，好歹能补充点体力。
“小理沙，你的祝福不是需要有好感才能生效吗？”五条悟突然想到个问题，“上面不会是想让你用血去帮忙救人吧？”
“不用啊。”神宫理沙边剥糖纸边解释，“我对陌生人的好感一般在二十左右，足够「自愈」生效了。”
“那就好。”五条悟放下心来，但随后突然想起了刚认识那会儿，他感知不到任何祝福的效果。
感情那时候的他在对方心里还不如陌生人吗！
有点不爽。
他果断伸手抢走少女刚剥掉糖纸的糖，将糖塞进了自己嘴里。
神宫理沙：“……”
“你都给我了怎么还能拿回去的！”神宫理沙炸毛，然后直接伸手去对方兜里掏。
她知道对方有随身带些糖果的习惯。
她此刻人坐在五条悟的右手边，伸手翻了对方外套的右口袋，发现没有后，倾身过去翻左边的口袋。
因为腰部力量有些支撑不住这个姿势，她本能地用手去撑，手直接按在了对方大腿上。
五条悟没想到少女会这么没分寸，大腿肌肉本能地绷紧，担心对方碰到不该碰的地方，连忙将人拉开。
“喂喂喂，不要占我便宜啊。”
神宫理沙不配合，任由对方揪着自己的后衣领，直接两只手都去掏对方兜里的糖。
要不是被揪着后衣领，她就整个身体趴对方腿上了。
“你还有没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了？”五条悟无奈，赶紧主动将糖拿出来。
“谁让你抢我糖的，你给我的就是我的了。”神宫理沙拿到糖后终于乖乖坐好。
“小理沙，你都没以前可爱了，快点变回原来的样子。”五条悟夸张地抱怨道。
“还不是你逼的。”神宫理沙毫不客气地回怼。
两人吵吵闹闹了一路，直到抵达富豪家才停止拌嘴。
辅助监督上前和管家交涉，管家很快带着他们去见了富豪以及富豪那重病将死的妻子。
女人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气息微弱，脸上挂着呼吸面罩，的确是重病将死的状态，仿佛下一秒就会咽气。
床边精密的医疗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画作在隔壁，我带你们过去。”富豪见到两人立刻起身站了起来。
“小理沙，你先把「自愈」给她。”五条悟无视富豪的话安排道。
“好的。”神宫理沙走上前去。
富豪在不清楚的情况下，本能地想要伸手阻拦，但被五条悟拦住。
“她的术式能治疗你妻子。”五条悟解释道。
富豪停下动作。
神宫理沙成功触碰到女人手臂，将在五条悟身上的「自愈」祝福暂时赋予了对方。
“这样就可以了吗？”富豪看着依旧昏迷的妻子，感觉少女根本没有做任何事。
“小理沙的能力起效比较慢，你别急，会慢慢好起来的。”五条悟简单解释道。
“你妻子这样的情况大概需要两周的时间。”神宫理沙以前帮忙治疗过绝症患者，对这样的治疗是有经验的。
其实她的好感要是能高些，速度能快很多，但不能指望她对陌生人有太高的好感，顶多因为同情稍稍提升些。
“能治就行。”富豪倒是完全不介意要等两周。
“现在我们来说说那幅画。”五条悟简单说明了总监部提出的要求。
——如果那幅画有用，他们要带走画，如果那幅画没用，对方要支付高额的治疗费。
“没问题，只要能治好我的妻子，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富豪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那先带我们去看看画，顺便给我们准备点吃的。”五条悟倒是不客气，“我们可是晚饭都没吃就被叫过来了。”
“可以可以。”富豪挥挥手示意管家让人准备晚餐，然后亲自带两人去看画。
画作就被放在隔壁房间，不过那房间明显经过改造，四面都没有窗户，门是用于防盗的重金属门，门口还守着两名保镖。
房间空荡荡的，最中间放着个巨大的玻璃柜，玻璃柜被黑色的布笼罩着，但哪怕隔着黑布，两人也能感受到那浓郁的诅咒。
保镖上前将黑布掀开，画作展露出来。
这幅名为《奇迹》的画，内容上看不出和奇迹两个字有什么关系，是一团又一团混乱的线，像是有人随手画的。
神宫理沙不自觉地盯着画看，意识变得恍惚起来，像是反复坐了几轮过山车，头晕目眩，还有些恶心想吐。
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上面的诅咒有问题。”五条悟平静的声音响起。
神宫理沙瞬间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赶紧扭头不再看画。
五条悟让对方别看，自己却伸手将鼻梁上的墨镜取下，随手挂在制服领口，进一步凑近仔细观察。
神宫理沙的目光落在对方的眼睛上，看了几秒后才移开。
第一次看见对方的眼睛时，她就有被惊艳到，觉得对方的眼睛比自己收藏的最喜欢的那颗蓝宝石还漂亮。
“你这么看没关系吗？”她关心地问道。
“问题不大。”五条悟说着敲了敲玻璃柜，“把画取出来给我看看。”
富豪犹豫了下后点头。
保镖于是上前打开玻璃柜，小心翼翼地将画作取出，全程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在画上。
五条悟随意地伸手拿过画，然后毫不犹豫地将画框背面的卡扣挨个打开，将画从画框里取出。
普通人眼里，这是一幅奇怪的画，看久了会不舒服。
咒术师眼里，这是一幅带有诅咒的画，浓郁的诅咒几乎将画的内容掩盖，看久了会影响人的理智。
而他的眼里，这是一幅被封印的画，画上的每一根线条上都缠绕着诅咒，那些诅咒强行将线条扭曲。
施加诅咒的人不想让人看见画真正的模样。
他定了定心神，尽量不让自己被诅咒影响，随后伸手触碰画面，用咒力将缠绕在线条上的诅咒一点点消除。
随着他将诅咒消除，画上的线条像是活物一般，自己一点点回归到原本的位置。
等上面的诅咒彻底消除，他看着画上的内容愣住。
神宫理沙感知到诅咒已经消失，好奇地凑过去看，也跟着愣住了。
——那纸上是半个繁复绮丽的魔法阵。
好眼熟的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起了收藏室里那奇怪的半个魔法阵的画。
“这是什么东西？”富豪不知何时也看了过来。
五条悟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忽悠道：“不清楚，但既然只有半个，显然找不到另外半个是没用的，这东西我就拿走了。”
富豪觉得是这个道理，半个能有什么用，想到妻子已经有救，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管家过来提醒晚餐准备好了。
五条悟和神宫理沙都饿了，当即先跑去吃晚餐，用餐期间，两人商量决定等会儿去趟神宫家。五条悟还给夏油杰发了消息，让对方过来接他们。
这事肯定得偷偷摸摸去，不能让辅助监督知道。
用餐结束，经过半小时的祝福治疗，女主人的情况终于能看出有在好转了，仪器显示的各项数据变稳定了。
富豪激动得不行。
五条悟见状提出要回高专，并且拒绝了辅助监督的接送，表示还要去买点东西再回去。
辅助监督也没有勉强，两人随即跑去和夏油杰汇合，三人一起乘坐咒灵前往神宫家。
一到神宫家，大家就直奔收藏室，找到那幅画作。
五条悟将两张残缺的图拼在一起，果然拼成了完整的魔法阵。
“你们猜这个是干嘛的？会不会是召唤恶魔的？”
“也可能是召唤英灵啊，说不定你已经被选中成为御主了。”
“按照传言，应该召唤能实现愿望的神龙才对。”
“恶魔也能实现愿望啊。”
三人凑在一起天马行空。
“这么猜有什么意思，我们直接试试吧。”五条悟突然提议道。
“怎么试？”夏油杰闻言跃跃欲试。
“用咒力啊，走，我们去外面试。”五条悟说着直接招呼两人去庭院的空地。
“真的要试吗？万一闹出什么问题怎么办？”神宫理沙虽然也好奇，但胆子小。
“有我们在，怕什么。”五条悟淡定地安抚道。
来到庭院后，他兴致勃勃地开始按照图纸用咒力在地上绘制魔法阵，他本以为得失败几次，毕竟魔法阵很复杂。
然而当他开始画后，像是冥冥之中存在什么规则，他非常顺畅地一笔画了下来。
“这么复杂的图，你是怎么……”
神宫理沙刚想询问对方是怎么做到的，话还没说完，在她震惊的目光中，地上的魔法阵上的从中心开始被点亮。
光亮如水流般沿着魔法纹路扩散，直到每一根线条都亮起，然后白光大亮。
所有人都被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本能地想要将神宫理沙拉到身后，然而前者拉了个空。
下一秒，白光散去，神宫理沙从夏油杰身后探出脑袋，发现魔法阵没有召唤出任何生物，反倒是原地没有了五条悟的身影。
两张图纸晃晃悠悠地飘落，上面的魔法阵已经完全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空气陷入死寂。
人呢？那么大一个人呢？
……
白光闪过，五条悟只觉得眼前一晃，人已经出现在完全陌生的地方，黑夜也变成了白天。
他倒是很冷静，想到那幅画的传言，猜测可能传言是真的，当即开始观察四周。
他正位于一处陌生的别墅庭院，不是神宫家。
他只犹豫了一秒，随后抬腿就向别墅内走去，准备先找别墅的主人唠唠嗑，问问这里到底是哪里。
不过别墅的主人似乎不在家，他敲了两分钟的门都没人应。
“我可以进来吗？”
“没拒绝我就当你同意了。”
五条悟说着直接强行闯入，真就完全随心所欲。
不过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他刚刚在外面就看过了，附近没有别的人家居住，只有这栋别墅。
客厅乱糟糟的，充满生活痕迹，说明这里有人居住。餐桌上放着两个茶杯，说明很可能住着两个人，大概率是夫妻。
他简单逛了一圈客厅，突然走到某处时，察觉到下方有非常微弱的咒力波动。
这个咒力……
难道理沙也被魔法阵传送过来了？咒力这么微弱不会是受伤了吧？
五条悟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当即迅速找到了隐秘的地下室入口，毫不犹豫地暴力破开入口。
沿着狭窄黑暗的楼梯往下跑，到底后，顾不上太多，他直接一脚将门踹开。
砰的一声。
随着门被暴力踹开，里面的场景映入眼帘。
昏暗的房间内，没有预想中重伤的少女的身影，只有个看着不过三四岁、脖颈上套着锁链的孩子。
对方的状态很差，皮肤白得毫无血色，头发干枯得像稻草，瘦得更是堪称皮包骨。本来漂亮的大眼睛在尖瘦的脸上显得更大，都大得有些吓人了。
身上的睡裙破旧还不合身，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露出瘦削的肩膀，还有布满针孔的手臂。
小姑娘呆呆地坐在床上，对他破门而入的动静毫无反应，只是眼神空洞地盯着墙上的挂钟看。
那是黑暗中唯一会发出声音的东西。
五条悟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随后是难以言喻的愤怒。
第37章
毋庸置疑，眼前的孩子就是理沙，年幼的理沙，而他很可能是来到了过去。
五条悟几乎是瞬间想起少女之前说过的话。
——她没有六岁以前的记忆，因为小时候经历过不好的事，家里人都觉得让她忘记比较好。
对方所说的不好的事居然不好到这种程度吗？
他简直无法想象，居然有人能对年幼的孩子这么狠心，直接将人用锁链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五条悟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准备先将人带出地下室。
他将地下室的灯打开，因为担心吓到人，没有冒然靠近，而是先试探性地喊对方的名字。
“小理沙。”
小姑娘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兀自盯着挂钟看，就好像她的世界里只有那不停转动的指针。
五条悟的心情更加沉重，这种状态明显是精神出问题了，对方很可能已经被关在这里很久很久了。
他试探性地靠近，见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倒是不再束手束脚，直接走到对方身边蹲下，伸手给对方周身施加无限，准备先将那条锁链取下。
手触碰到小姑娘肩头的瞬间，他停顿了下，真的太瘦了，摸上去只有骨头。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直接暴力破坏锁链。锁链应该已经戴了很久，小孩子皮肤娇嫩，脖子一圈被磨得通红，甚至有些破皮。
“小理沙，我先带你离开。”他小心地人抱起。
轻得像是没有重量。
理沙在被抱起后才将视线转向他，但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似乎对她而言，被如何对待都是可以的。
五条悟沉默地抱着人向外走去，突然他脚步停顿了下，感知到了有术师靠近。
是这里的主人回来了。
他不想让年幼的理沙看见不适合看的画面，想了想伸手点了下小姑娘的额头，让对方暂时陷入沉睡。
好了，他倒要看看虐待理沙的是哪个畜生。
他抱着理沙迅速上去，出来就迎面遇见了来检查地下室的一男一女。
两人长相都平平无奇，男的看着四十岁左右，女的看着年轻些，但应该也有三十几岁了。两人都是术师，但咒力量一般，顶了天评定二级。
“你是谁？居然擅自闯入我家？”男人质问道，目光落在小理沙身上，像是猜到了什么，继续道，“你想要那个小鬼？我可以卖给你。”
他们夫妻俩最近本来就在考虑将人转手，毕竟眼看着就要养不活了，早点出手还能赚一笔。
“不过价格不能便宜，好好养还是能活很久的……啊！”
五条悟听不下去了，上去就是一脚将人踹飞。
他这一脚很重，男人直接撞飞身后的餐桌，狠狠撞到到墙上才停下，随后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女人反应过来抬手就想要发动术式反击。
五条悟自然不会给这个机会，同样一脚就将女人踹飞，然后直接操控咒力扭断了两人的手脚。
他走过去，直接一脚狠狠踩在男人的脑袋上，语气不善地开口道：“我有些问题要问你们，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地回答。”
男人显然是个没骨气的，立刻惶恐地求饶：“别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跟着求饶道：“你想要这个孩子，你带走就是，放过我们吧。”
五条悟随即沉着脸问道：“你们是怎么把理沙偷出来的？”
他觉得不合理，以神宫家的实力，不可能让小女儿被这种垃圾术师带走才对。
“什么偷？”两人都有些懵。
女人反应过来赶紧解释道：“这个孩子是她妈妈卖给我们的。”
男人闻言也激动起来，试图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她妈妈对她很不好，因为只是普通人，一直觉得能看见诅咒的女儿是怪物。”
“说起来，我们还算救下她了，她妈妈本来准备直接将人遗弃在都是车的路上，要不是我们……啊！”
五条悟没忍住，狠狠踢了男人一脚，踢得对方牙都掉了好几颗，嘴里全是血。
“别说废话，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
男人痛得涕泗横流，恐惧地直点头，刚想为自己辩解的女人也紧紧闭上了嘴。
五条悟又问了许多问题，总算弄清楚了所有事。
理沙应该并非神宫温人亲生的，而是后来收养的。她在四岁的时候被亲生母亲抛弃，被抛弃时恰巧被眼前的两人看见了。
两人询问后明白理沙并非怪物，而是拥有咒术师天赋的孩子，就花了点钱将人买下。起初是准备将理沙当女儿养大，以后让理沙为自己做事的，然而很快他们无意间发现了理沙血液里的秘密。
那之后理沙就不再是女儿，而是他们谋利的工具。
两人开始通过黑市的渠道售卖理沙的血赚钱，为了防止有人发现并抢走理沙，将理沙藏入了地下室。
“最后一个问题。”五条悟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理沙现在几岁？”
小姑娘看着感觉四岁都没有，但两人说理沙是四岁时被遗弃的，加上关了很久，真实年龄显然要比看起来大。
“应，应该快六岁了。”女人不确定地回答道。
空气安静下来。
两人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力。
五条悟一字一顿道：“也就是说，你们关了理沙快两年了。”
“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放过我们吧。”两人害怕地拼命求饶。
五条悟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没有说话。
两分钟后，他抱着理沙离开别墅，身后的门缝里有黏稠的血液缓缓流出来。
他得先带理沙去看医生，理沙的情况很不好。
……
五条悟抱着理沙去了一家私人诊所看病，他知道这家诊所的医生还不错。
之所以没去正规医院看，主要是考虑到他现在情况特殊，不方便暴露身份。理沙又是这幅模样，去正规医院，医生很可能会报警。
私人诊所的医生通常不会过问太多。
他直接瞎编了一通话，说理沙是他妹妹，父母离婚，妹妹跟着父亲，结果被继母虐待，最近才被他们接回来。
医生被他的故事打动，当然，也可能是被他给的钱打动，认真地给理沙做了全套的身体检查。
理沙全程配合，任由医生和护士摆弄。
检查结果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因为长期被关在地下室，又一直被毫无节制地抽血，理沙身体的各项指标都不行，严重贫血，严重营养不良，甚至视力都出了问题。
“视力严重受损，她现在应该几乎看不清东西。”医生语气沉重，“其他问题可以慢慢调养，视力受损不好处理，建议你带她去大医院治疗。”
“还有精神问题，有明显的自闭倾向，这个得找专业的医生看。”
五条悟听得脸色难看，难怪理沙的眼神显得很无神，似乎无法很好的聚焦。
他倒是不担心对方以后看不见，毕竟未来的理沙活蹦乱跳的，应该是用术式自愈了。他就是有些后悔，觉得让那两个罪魁祸首死得太轻松了。
他没接受去大医院的建议，只拜托医生暂时别管视力问题，先针对其他问题做治疗。
医生于是给开了一堆的药，还开了输液。
五条悟用从两个罪魁祸首那里拿来的钱缴了费，随后拜托护士暂时照顾理沙，跑出去给理沙买了干净的衣物还有食物。
他回来的时候，理沙已经在护士的陪同下，安静地坐在位置上输液。护士帮忙处理了脖颈上的伤，涂了药，包了纱布。
“小理沙，你饿了没？要不要吃东西？”他走到小姑娘身边蹲下。
理沙不出意外地没反应。
五条悟也不气馁，自顾自地打开买来的面包，撕下来一小块递到对方嘴边。
这回理沙有了反应，乖乖张嘴吃下。
五条悟于是一边慢悠悠地投喂，一边开始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他不清楚自己的到来会对未来造成什么影响，但无论怎么样，他都得想办法将理沙送到神宫家。
理沙情况特殊，送给谁他都不放心，只有神宫家是确定不会伤害理沙的。而且神宫奈的术式很重要，忘记糟糕的过往，理沙才能和正常孩子一样长大。
按照他之前看过的关于诅咒师集团「七」的资料，这个时期的「七」还是比较活跃的。不过正是因为活跃反而很难找到踪迹，毕竟他们要躲避总监部的追捕。
这就有点难办了。
五条悟想得头疼，但好在他在来到这个时空后，脑海里就有个认知。
——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返回自己的时空，以及只要他不想，他就能一直待在这里。
他可以慢慢寻找神宫家，不用担心自己突然回去，将没有任何独立生存能力的小理沙丢在这里。
在喂完半个面包后，他总算想到了解决方案。
他准备晚点找台电脑，登上诅咒师专用的暗网，悬赏关于神宫家的消息。因为对暗网感兴趣，他曾经登上去玩过，知道那个网站怎么上。
理沙吃了半个面包后不再张嘴。
五条悟估摸着是吃饱了，两三口将剩下的面包吃掉，随后看着小小一只的理沙，忍不住伸手摸摸对方的脸颊。
这也太惨了，都瘦成外星人了。
第38章
等输完液，天色都已经暗下来。
诊所没有住院部，五条悟直接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入住，方便明天继续带人过来输液。
两人都还没吃晚饭，入住后，他就让酒店服务员送了晚餐过来。
他给理沙点了粥。
——医生说理沙胃不好，是长期饮食不规律，饥一顿饱一顿导致的，最好吃容易消化的食物，还要少食多餐。
等粥被送来后，他看着坐在椅子上都没餐桌高的小姑娘，开始思考怎么让对方自己吃。
他尝试找来东西将椅子垫高，但后面看着觉得有点危险，又尝试搬来床头柜给对方当桌子，但那样脚抵着柜子会不舒服。一番折腾后，他最终将目光放到茶几上。
他直接将粥放到茶几上，让理沙坐在地毯上，这样高度就刚好了。
“小理沙，你能自己吃的吧。”他摸了摸碗壁，确认已经不烫后，将勺子塞进对方手里。
理沙拿着勺子，迟迟没有动作，甚至目光都没有落在粥上，而是盯着窗台上的绿萝看。
她总是这样盯着某样东西，一看就能看很久，小小的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灵魂似乎完全抛弃了肉|体，活在另一个世界里，身体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两分钟后，五条悟认命地拿走勺子，开始喂对方喝粥。
因为理沙吃得很慢，等喂好对方，他的饭菜都凉了。不过他也不在意，几分钟就吃完了自己的晚餐。
解决完晚餐，看着小姑娘脏兮兮的模样，他开始犹豫要不要给对方洗澡。
犹豫倒不是顾及男女有别，毕竟现在的理沙看起来都没四岁，而且瘦得都快没人形了。主要是担心对方脖子上被锁链磨出来的伤，担心碰水影响愈合。
不过比起身体的亏空，那些外伤其实不算严重，洗完澡再重新消毒包扎也行，反正药和纱布都有带回来。
“小理沙，走，我给你翻新下。”他说完直接伸手将人抱起。
理沙乖乖被抱着，要不是会呼吸，简直和人偶没有区别。
五条悟调好水温后给浴缸放水，趁着放水的功夫，将小姑娘安置在洗手台上，准备先帮对方刷牙洗脸。
理沙连自己吃饭都不会，他完全不指望对方能自己洗漱，准备直接帮对方搞定。
不过这事显然比喂饭难度大，因为理沙对于所有进嘴的东西，都会本能地吞咽下去。
“小理沙，不要咬牙刷。”
“牙膏不能吃。”
“快把漱口的水吐出来，不许咽下去。”
五条悟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在对方试图下咽的时候，直接将手指伸进对方嘴里，强行让对方吐出来。
等艰难地完成刷牙洗脸的任务，浴缸的水早就放好了。
他担心水变凉，赶紧抱着理沙过去，再次伸手试了试水温，确定水温合适后将人放进浴缸。
然而他才将人放进浴缸，始终对外界没什么反应的理沙却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害怕地双手乱抓。在抓到他的衣服后，立刻努力地试图往他身上爬。
五条悟被对方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见对方实在抗拒得厉害，只能将人重新抱好。
“怎么回事？你居然怕水吗？”
理沙不会说话，但死死抱着他脖子的手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已经说明一切。
五条悟有些头疼，轻轻拍拍小姑娘的后背安抚：“别怕，只是洗澡而已，不会让你被水呛到的。”
不知道是他的话起了效果，还是轻拍后背的行为起了效果，过了一会儿后，理沙慢慢平静下来，抱着他的手松开了些。
他随后犹豫了下，鉴于不可能一直不洗澡，再次尝试将人放进浴缸，只是这次动作更慢点。
“放心，放心，我保证不会让你被水呛到的。”他边放边承诺道。
可惜理沙依旧反应很大，碰到水后就会立刻害怕地乱抓东西，看样子应该是有过溺水的经历。
五条悟再次没了办法，在长达一分钟的思考后，他直接穿着衣服走进浴缸坐下。然后任由小姑娘坐在自己的腿上，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整个人贴在自己的怀里，就那么凑合着给对方洗。
这种有依靠的感觉显然比较让人有安全感，理沙尽管还是害怕，但没再挣扎，又恢复到任人摆弄的状态。
五条悟开始不熟练地给对方洗澡，像是在洗骷髅架子，动作很小心，生怕不小心弄断对方哪根骨头。
——医生说理沙长期晒不到太阳缺钙，骨质疏松，骨头很脆弱，摔一跤就可能骨折，得小心照顾。
在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后，他终于勉强将这个澡洗完。
理沙的头发本就有些天然卷，加上太久没有打理，打结得厉害，他光是给对方把头发都梳开就花了半小时。洗个澡洗得他心力交瘁，这感觉简直比祓除一百只咒灵还累。
不过累归累，看着干干净净、香香软软的小姑娘，他有种微妙的满足感。
“小理沙，我还没给人这么当过保姆呢，回去你给我发点工资吧，不然我实在太亏了。”五条悟说着迅速用浴巾将理沙整个包裹住。
他担心对方感冒，顾不上管自己湿透的衣服，就开始给对方吹头发。吹完头发，又小心地给对方脖子上的伤上了药，再换上干净的睡衣，最后将人安置到床上。
等忙完所有事情，他这才有空回卫生间简单收拾自己。
因为没给自己买换洗的衣物，他只能随手将制服洗掉晾晒，暂时穿酒店提供的浴袍。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理沙已经熟睡，就睡在他刚刚安置她的位置，以蜷缩的姿态，像只不安的小兽。
看着这样的理沙，他又开始后悔了。
——那两个罪魁祸首还是死得太轻松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跑回去鞭尸的冲动，伸手给对方盖好被子，然后疲惫地在边上躺下休息。
……
一觉醒来，确认自己的确是在十年前，一切都不是梦，五条悟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他看向身旁的理沙，见对方已经醒来，扯起笑容道：“小理沙，早上好。”
因为刚睡醒，他没戴墨镜，那双漂亮的苍蓝色眼眸就那么展露在对方面前。
理沙呆呆地看着那双眼睛，极差的视力让她只能捕捉到一个个色块，看不清但觉得很漂亮，那抹蓝色很漂亮。
五条悟随手摸摸对方的脑袋，然后麻溜地起床洗漱，今天要做的事很多。
理沙看着对方起床，视线始终跟随着对方。
五条悟察觉到了这点，有些惊讶，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小理沙，你是在看我吗？”
理沙没有作出回应。
五条悟于是尝试走了两步移动自己，发现对方的脑袋随着自己微微转动了，居然真的是在看他。
奇怪，昨天还完全不关心他的举动。
等等，他想到了什么，走过去蹲下身笑眯眯地凑近理沙，凑得很近，近到能看见彼此眼中的倒影。
“小理沙，你是在看我的眼睛吗？”他笑着问道。
他知道理沙很喜欢他的眼睛。
毕竟他每次摘下墨镜时，未来的理沙都会不自觉地多看两眼。理沙很喜欢蓝宝石，喜欢他的眼睛也不奇怪。
理沙安静地看着对方。
这个距离让她的视野完全被那双苍蓝色的眼眸占据，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剔透的蓝色。
很漂亮。
她本能地朝对方伸出手。
五条悟以为小姑娘是想摸自己的眼睛，没有拒绝，甚至凑近了些，方便对方触碰自己。
只是下一秒，他无奈地开口道：“小理沙，不能扣，这是眼睛，不能扣。”
第39章
今天要做的事的确很多。
五条悟很快麻溜地给自己洗漱完毕，然后又费劲地帮理沙洗漱好，再然后抱着理沙出了门。
他得给带理沙去输液，然后给自己和理沙都再买几套衣服，再然后还得去找家网吧，登陆诅咒师的暗网发布悬赏。
因为理沙是完全离不开人的状态，他也不放心让理沙离开自己的视线。他只能全天带着理沙，走哪儿抱哪儿，单手抱娃，单手拎购物袋，上网的时候都把人放怀里抱着。
等所有的事情忙完已经是晚上。
回到酒店，他还得喂理沙吃晚饭，饭后喂对方吃药，再帮对方换脖子上的纱布，然后帮对方洗漱，安排对方睡觉。
他可真是好好体会了一把照顾孩子的辛苦，现在只希望暗网上能快点有消息，他好赶紧将理沙送去神宫家。
大概是白天睡得有点多，理沙并不困，被放到床上后没有睡觉的意思，只是安静地坐着。
时间其实还早，五条悟也还没准备睡觉，见状干脆尝试和对方沟通。
虽然被关了两年，但对方被关前已经快四岁，按理已经具备和人正常沟通的能力。现在这样的情况更多的应该是心理问题，自身完全拒绝外界的信息。
如果能够正常沟通就好了，这样他能指导对方使用术式，对方的身体状况就不用担心了。
“小理沙，你能说话的吧？医生说你声带没问题来着。”
“来，我们来说话。”
“叫……”他可疑地停顿了下，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口道，“爸爸。”
这不得趁着对方什么都不懂占占便宜。
理沙完全没有理人的意思，正在盯着虚空发呆，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五条悟各种哄各种劝，口水都说干了也没得到点反应，这让他分外想念未来的理沙。
未来的理沙多可爱啊，一点就炸。
等等，他想到个严重的问题。
理沙的亲生母亲对她并不好，亲生父亲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有那对人渣夫妻估计最开始也是让理沙喊自己爸爸妈妈的，理沙肯定讨厌这两个称呼。
他想了想改口道：“不想叫爸爸，那就叫哥哥。”
理沙还是没理他。
再等等，如果对方曾经有个哥哥，那个哥哥也对她不好呢？那哥哥这个称呼估计也不行。
他这么想着最终放弃占便宜的想法：“算了，叫我的名字吧。”
“悟，我叫悟。”
理沙始终没理他。
他就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自己的名字，将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对方身上了。可惜直到理沙睡着，他也没能让对方开口。
……
五条悟想赶紧将理沙送到神宫家，然而等了两天，暗网上都没消息。
他怀疑是那些诅咒师都不想得罪「七」，为了让人提供消息，他不得不提高悬赏金额，寄希望于重赏之下的勇夫。
提高悬赏后，他继续耐心等待消息，这次隔天就有消息了。
对方主动联系了他并邀请见面谈。
五条悟同意了，然后带着理沙全副武装前往，换掉高专|制服，戴上帽子、口罩、墨镜，确保没人能认出自己。
提供消息的人是个年轻的诅咒师，对方愿意用束缚承诺消息的真实性，但要求先打款再提供消息。
“我可以用束缚承诺，我提供地址是神宫家的真实住所。”
五条悟再次同意了，毕竟钱对他而言不重要，他将从那对人渣夫妻身上拿来的钱大部分都给了对方。
交易完成，双方都立刻走人。
一个急着去找神宫家，一个则是心里有鬼。
五条悟看着对方急切离开的背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对方的确立下了束缚，束缚是不可违背的。
他带着这种不好的预感按照对方给的地址找了过去，还真的找到了神宫家。
但……
他看看开门的中年妇女，再看看门牌上神宫二字，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对方钻了束缚的漏洞！
这个神宫根本不是他要找的神宫！
五条悟气得咬牙，但骗钱的是个诅咒师，他自己现在又情况特殊，都没办法找对方算账。
算了，不过是被骗点钱。
他默默地安慰自己，然后安慰完不过两秒钟，突然意识到个严重的问题。
既然暂时还找不到神宫家，那他就得继续带着理沙生活，而以卡里如今剩下的钱，最多半个月他就得带着理沙出门喝西北风。
可恶，那个骗钱的家伙，最好这辈子都别让他逮到！
……
公园里，五条悟抱着理沙坐在长椅上，边晒太阳边为接下来的生活发愁，这几天他都在思考如何搞钱。
可怎么搞钱着实是个难题。
作为五条家的大少爷，他出生就被选定为继承人，长这么大还没为钱发愁过，现在可算是给他体验到了。
他现在情况特殊，不可能作为咒术师正常出任务赚钱，也不可能和诅咒师一样去暗网上接委托，暗网上的委托基本都是些杀人放火的委托。
要不是担心引起蝴蝶效应，他都想去绑架这个时期的自己，直接问亲爹要赎金了。
“小理沙，怎么办啊？我们要喝西北风了。”
理沙不懂他的烦恼，自顾自地伸手去扣他的眼珠子，因为他这会儿没戴墨镜。
五条悟淡定地将对方的手按下，叹气道：“实在不行还是去趟京都吧，找个五条家的人打劫。”
理沙将手挣脱出来，再次试图伸手去扣他的眼珠子。
五条悟将人翻个面放腿上，让小姑娘靠坐在自己怀里，继续叹气道：“不过有被发现的风险，我还得带着你，目标太明显了。”
理沙锲而不舍地转身，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爬，固执地想要伸手触碰那片漂亮的蓝色。
五条悟也不嫌烦，再次将人按下，这算是两人这几天每天必备的互动活动。
最终因为暂时想不到合适的赚钱的方法，他决定先节流。
目前花销的两个大头，一个是理沙的治疗费用，一个是酒店的住宿费用。
理沙的治疗费用肯定不能省，并且目前剩的钱都得优先给理沙看病，那就只能从住宿费下手了。
作为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他选择的酒店可不便宜。
“嘛，明天再去找住的地方吧，我们吃甜点去。”晒的时间差不多够了，五条悟起身抱着理沙离开。
虽然穷得已经马上就要喝西北风了，但今日份的甜点还是得吃。
他抱着理沙去了最近常去的那家甜品店，突然在进门前停住脚步，后退一步看店门口的招聘信息。
这家店在招店员诶。
下一秒，他兴冲冲地走进店内：“老板娘，你看我怎么样？”
因为长相出众，加上每次来都带着理沙，老板娘早就已经记住他，两人还聊过几句。
他当时胡说八道了一通，说理沙是妹妹，父母车祸离世后，他和妹妹相依为命，妹妹这副模样是因为生了场大病。
老板娘信了，为此对他们格外同情，每次他们来买甜点都会送一个小布丁。
十分钟后，五条悟靠着自己那张能说会道的嘴，成功得到了甜品店的工作，还被允许带着理沙上班。
虽然工资不高，但不住酒店的话，还是够满足生活的日常需求的。
经济危机暂时解决。
五条悟高兴地多点了份甜点，然后给理沙喂一口，自己吃一口。当然，理沙的一口是一小口，他的一口是一大口。
等吃完甜点返回酒店，路上，他想着想着突然有些心塞。
“小理沙，我居然要打工养你，回去后你给我点补偿吧，不然我实在太亏了。”
“啊啊，早知道当时就伸手拉住杰了。”
“要是把杰一起带过来，那就能让他去打工养我们两个了。”
第40章
五条悟开始一边勤勤恳恳地打工，一边任劳任怨地照顾理沙。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帮理沙洗漱，然后自己做早饭，安排理沙吃饭吃药。再然后八点出发去诊所，陪理沙输液。
输完液后去甜品店工作，甜品店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十点到晚上六点，老板娘心地善良，免费提供他们午餐。
晚上六点，下班回租住的公寓，路过超市买点菜，然后自己做晚餐，安排理沙吃饭吃药。
休息日的时候，他会带理沙去出去玩。
他觉得理沙应该多多接触外界，这样有利于身心健康发展，说不定慢慢的精神就正常了。
不过他没钱带理沙去景点玩，所以通常都是去公园闲逛，顺便晒晒太阳。
晒太阳的时候，他还会摘下墨镜吸引理沙的注意，并试图和理沙交流。理沙通常不做回应，并试图扣他的眼珠子。
日子安稳又悠闲，然而五条悟却越发焦虑，担心是自己的到来影响到了理沙的未来，让对方错过了神宫家。
他没有渠道获取神宫家的消息，暗网那条路失败后，只能寄希望于哪天「七」开展活动，然后趁机获得消息。
这么焦虑了一段时间后，他实在受不了了，直接破罐子破摔地想开了。
——怕什么，大不了他来把理沙养大，他就不信自己还养不过神宫家，他绝对把理沙养得比神宫家好。
想开后的当天，他就开始详细规划怎么抚养理沙。
他准备半年内让理沙能够正常和人沟通，然后教会对方使用术式，让对方用术式恢复健康。
再然后就按照咒术师的标准从小训练理沙，争取让理沙八岁拥有四级咒术师的实力，十岁拥有三级咒术师的实力，十二岁拥有二级咒术师的实力，十五岁入学高专就去评定一级咒术师。
他也不需要真的将理沙养到入学高专，养到十岁就差不多了，后面可以将人送去家里，交给十岁的自己继续照顾。
规划好未来后，他终于安心下来，然后开始苦恼怎么让理沙愿意沟通。
这天路过文具店，看着店里促销的画笔，五条悟突然想起了未来理沙收藏室里的那些画。
对方说过那是她六岁前画的，那么对方应该会对画画感兴趣。先给对方找到喜欢做的事也不错，总好过整天发呆。
他这么想着果断走进文具店，给理沙买了全套的绘画工具，然后回家就让理沙画画。
“来吧，小理沙，我们来画画。”
他将蜡笔塞进小姑娘手里。
理沙呆呆地看着手里被塞进来的蜡笔，迟疑地张嘴咬上去。
“啊啊啊，不能吃，这不是吃的东西。”
五条悟眼疾手快地伸手阻止，意识到对方还不会画画，他走过去将人抱起，自己坐下，再让理沙坐到自己腿上。
随后他让对方握着蜡笔，自己再握着对方的手，引导着对方在纸上画画，用蓝色蜡笔涂出大片大片的蓝色。
理沙明显愣住，眼睛都微微睁大了些，这种自己能画出色彩的行为在她眼里宛如神迹。
“就像这样，你可以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哦。”
五条悟随后又换了几种颜色的蜡笔，试图用行动语言让对方明白什么是画画。
理沙的确对画画很喜欢，在被带着涂了几张画纸后，很快就学会自己涂了。
她不再每天发呆，开始沉迷画画，将一张又一张的白色画纸涂成各种颜色，每天都要浪费很多纸张。
她是真的偏爱蓝色，基本要将蓝色蜡笔涂完后才会涂其他颜色的。
五条悟也没管对方，任由小姑娘浪费画纸和蜡笔。他工作的时候，理沙就坐在店里靠窗的位置上，安安静静地画画。
直到几天后，他突然发现对方的画上不再是单调的大片颜色，偶尔会出现些意味不明的线条。
其中有一张画还有些眼熟，上面是藏蓝色的长竖条，看着像电线杆。
他陷入沉默，低头看看自己今天穿的藏蓝色的高专|制服，突然福至心灵地反应过来，对方可能是在画他。
这画得也太抽象了。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他可是在理沙的收藏室里看见过类似的画，如果真的是在画他……
那就意味着他所知道的未来，就是他来到过去后产生的未来。
那就意味着他肯定能顺利地将理沙送到神宫家，他的到来不会影响既定的未来，因为那就是他参与后的未来。
意识到这点，他暗自松了口气，能将人送到神宫家总是好的，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介入让对方失去爱自己的家人。
那就耐心等着吧。
理沙没有六岁前的记忆，也没有关于他的记忆，那么理沙肯定会在今年去到神宫家。
……
五条悟其实不是个能耐着性子照顾小孩子的人，但理沙的身体状况太差，他再没耐心也得小心照顾。
五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理沙在他的照顾下身体状况逐渐好转，虽然看着还是很瘦弱，但已经是正常范围的瘦弱。脸颊长了些肉后，颜值更是指数增长，直接从小外星人进化成小天使。
只是理沙依旧不说话，也不怎么搭理人，不愿意接受任何外界的信息。
五条悟很是苦恼，为了让对方搭理自己，他尝试过突然出声吓唬对方，也尝试过突然将人举高高。
理沙都不会做出反应，对方唯一会有剧烈反应的情况就是被放进水里。
这也导致他至今给对方洗澡，都只能陪对方一起下水。
当然，他是穿着衣服的。
虽然对方现在只是个小孩子，视力还严重受损，但男女有别，更何况他先认识的是长大的理沙。
哪怕害怕水，理沙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五条悟偶尔会想对方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被那对人渣夫妻虐待过，只要发出声音就会被打，然后每每想多了就想跑回去鞭尸。
在尝试无数方法后，他最终放弃让理沙说话，准备将这个艰巨的任务留给神宫家，只偶尔不死心地教教对方自己的名字。
甜品店。
今天没什么客人，五条悟没事干就坐下来看理沙画画。
理沙坐在靠窗的位置，那里能晒到太阳，细碎的光中，对方像天使一样可爱。
他看着这样的理沙，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感觉，他是指第一次看见对方的照片时。
少女抱着本书坐在窗边，午后的阳光落在对方身上，对方整个人都亮晶晶的，亮晶晶的头发，亮晶晶的眼睛。
想到对方会从这么小小一只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他就有种莫名的感慨。
——真是女大十八变。
再想到对方还会继续长大，也许还会结婚生子，他就有种莫名的抗拒。
——谁都配不上理沙！理沙不需要结婚，他可以养对方一辈子！
嗯？好像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父爱冒出了。
五条悟觉得自己养孩子养出毛病了，晃晃脑袋将离谱的想法甩开。这时刚好有客人进店，他赶紧起身去收银台。
客人是位术师，进来后边挑选甜点边打电话。
“你确定那幅画是在普通人手上？”
“赏金倒是让人心动，但是这么高的赏金，又是挂在暗网上的，肯定很多人会去，我还是不去凑热闹了。”
五条悟不动声色地听着，突然脑海里就想起了将他送到这里来的那幅画。
那幅名叫《奇迹》的画。
如果真是《奇迹》的话，他得想办法得到画，然后撕下半张藏好，以防万一有人提前发现画作的秘密。
等等，这么一想，神宫家的那半张画很可能是他留给理沙的。
意识到这点，五条悟坐不住了，当即去找了正在后厨做甜点的老板娘，向老板娘请假半天，顺便拜托对方暂时照顾理沙。
在得到允许后，他匆匆离开去了趟网吧，登陆查看暗网上的消息。
还真有条刚发布的选上，悬赏任务是帮助抢夺画作《奇迹》，发布者提供了画作具体的下落，目前在一位有钱的收藏家手上。
电光石火间，他迅速做出决定，记下地址就直奔目的地。
他必须立刻去回收《奇迹》。
就像那个术师说的一样，任务的赏金很高，而诅咒师想要从普通人手里抢东西很简单，肯定很多诅咒师会去抢夺画作。
收藏家居住的地方在偏远的郊区，他坐车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尽管他已经是第一时间赶过来，然而到的时候还是已经有诅咒师在了，并且两个诅咒师还打起来了。
别墅内的女佣们正在惊慌失措地到处乱窜，保镖们躺了一地，还有些怕死地已经逃跑。
五条悟没有暴露自己的存在，悄悄绕开干架的两人，靠着六眼察觉到的诅咒气息，直奔收藏室。
收藏室的门很厚重，他没有犹豫，直接用术式暴力破开，然后一拳打碎玻璃展柜，取出里面的画作。
此时的《奇迹》还是完整的画作，他想也不想就拆掉画框，将其对折，一分为二。
他闹出的动静很大，外面干架的两个诅咒师已经意识到有第三个竞争对手在，当机立断停战，随后向这边赶来。
五条悟没有停留，将半张画作揣进怀里，毫不留恋地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