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三合一
雷雨夜，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无数树根淹没了山顶，它们扭动着，翻滚着，在一片泥泞之中
好似潮水朝着山下杀去。所过之处，飞鸟走兽无不尖叫着逃跑。
然而就在这山间生灵全部往山下奔逃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却在逆流而上。
熊小野此刻已经变回了幼熊形态，因为到处都被扭动的树根覆盖了，她正踩着那些树根四爪狂奔，瓢泼大雨不一会儿就把她淋得浑身湿透。本来蓬松的毛发紧贴着小小的身躯，好似一条落水狗。狼狈又滑稽。
虽然变成熊后，那些树根不再主动攻击她，但它们扭动翻滚间，犹如群蟒乱舞，稍有不注意掉到缝隙中，很可能就会被它们挤压成肉泥！
“你别犯傻，就算强如妖皇也死在了雷劫之下，你难不成是想和那妖同归于尽吗？！”
颜如玉还在苦劝，但熊小野却根本听不进去。
终于，熊小野跑到了那棵巨树前，她在翻滚的树根上不断跳跃，确保自己不会掉下去。而抬头一看，巨树上那慈眉善目的脸已经闭上。那狰
狞的巨脸正在不断发出咆哮。
“杀杀杀！”
熊小野嘴里叼着古籍说不了话，只能从喉咙发出催促声。
“你真是疯了！我也真是疯了，竟然会陪你来做这种事！”
古籍绽放荧光，一个缥缈的女子身影从中飞出，古籍自动飞起，落入了女子手中。
熊小野定睛一看，只见那女子相貌秀雅，头戴儒巾，宽袍大袖，手持残破古籍，周身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正是书妖颜如玉！
旧伤未愈的颜如玉面色苍白，双手掐诀：“罢了，你且看好我的手势！”
“五雷五雷，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荡祟降魔，急急如律令！”
这正是玄门正宗的五雷诀，对于妖怪来说，这就是有毒的废物，也亏得颜如玉连这种玄门雷法都有所涉猎。
而这五雷诀的手势和口诀都非常简单，因为它真正的难点在于施法者的天赋和心性。
熊小野：“我记住了，你且退后！”
颜如玉立刻飞离了那个区域，站在一棵树顶远远的看着那边的情况，随着熊小野变回人形，巨树上那狰狞的双眼立刻转动过去，死死盯住了她，浑浊的严重杀意澎湃。
“杀杀杀！”
无数粗壮树根犹如蟒蛇般朝着那娇小的人影绞杀过去！
熊小野光脚在起伏的树根上跳跃，张口大喝：“五雷五雷，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荡祟降魔，急急如律令！”
伴随着手势和口诀的引导，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体内的法力在筋脉内涌动，她立刻心领神会，催动法力随着手势朝天射出！
“轰隆隆！”
霎那间，一道雷霆应声落下，照亮了整片天空。
“啊啊啊！”
那狰狞的人脸发出惨叫，巨大的白杨树疼得簌簌抖动。疼痛使她发狂，对熊小野的攻击越发猛烈起来。
【叮，熊志＋1000.】
“五雷五雷……”熊小野当即想要再次召雷，但话还没说完，她就意识到出大问题了。
她刚刚为燕赤霞逼毒，已经把法力用了大半，如今只能勉强挤出再用一次五雷诀的量了。但看现在的情形，一道雷根本劈不死这千年树妖！
这可怎么办？她总不能去找燕赤霞再吸一口法力吧？！
熊小野再次变回幼熊形态，暂时切断了老树妖对自己的仇恨值。
【系统，我要购买引雷针！】
另一边的颜如玉面露震惊，她没想到熊小野真的一次就成功了，一只妖只看了一遍就学会了五雷诀，而且这雷不仅没有劈向这大逆不道的妖，反而顺着她的心意劈向了那老树妖！
而看到熊小野出现异样后，聪慧的她立刻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不好，你的法力是不是不多了？”
“五雷诀乃是一位玄门真人根据五雷轰顶所造，每道雷都比前一道雷更强，你本就是初学者，只能召来第一道雷，如今更是法力不足，这样子根本杀不了她的，你还是放弃吧！”
“你是妖，山下的是人，自古人妖不两立，你又何必为一群人类废那么多心思？！”
颜如玉见多了为情所困，为了心爱的人类甘愿赴死的妖，但她实在没见过有哪只妖疯狂到冒着生命危险只为了救一群从未有过交集的人类的！
疼痛让老树妖的树根剧烈翻滚，哪怕不主动攻击幼熊，对她来说依然凶险非常。幼熊不得不在‘惊涛骇浪’上奔跑。而仔细看就会发觉，她并不是乱跑，而是在绕着巨树跑。
随着她跑过，一根根尖锐的引雷针直插大地，围绕巨树一圈。乍一看好似某种奇异的阵法。
“不行啊，如果我什么都没管，那他们死不死和我自然没关系，但我偏偏插手了此事，如果他们因此而死，这因果就结大发了，我胆子小，我害怕！”
颜如玉都快被气笑了。这熊妖前不久才干了一件会在妖界掀起腥风血雨的大事，此时竟然有脸说自己胆子小？她若是胆子小，这天下就没有胆子大的妖了！
然而她还来不及说话，就见那幼熊忽然对她道：“颜如玉，快！再躲远点！”
颜如玉一愣，随后只觉得一股危机感直冲天灵，她还没来得及思考，本能就已经让她飞离了百米远。
与此同时，熊小野变回了人形，老树妖闻到人味，立刻对她发起了攻击，无数树根瞬间把那娇小的人影淹没其中。
“五雷五雷，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荡祟降魔，急急如律令！”
“轰隆隆！”
依然只有一道雷被召下来。按理来说一道雷眨眼就劈完了，然而随着这道雷和大地连接的那一刹那，一切都变了。
乌云仿佛破了个口子，里面积蓄的雷电之力瀑布一般，朝着山顶的那棵巨树倾斜而下，天空被雷霆照亮，这一亮，竟是再也没有暗下去。
整个山顶宛如白昼，刺耳的雷鸣持续不断，正常的打雷都是树杈状，唯有它，是持续不断的雷柱！雷暴！
逃跑的颜如玉听到雷鸣声下意识扭头往后看去，瞬间被这一幕吓得瞳孔紧缩。
“啊啊啊！”
巨树被那恐怖的雷霆笼罩其中，浑身被劈得发光，浓烟滚滚。无数树根痛苦的扭动，无数雷弧电蛇在树根间流动乱窜。
【叮，熊值＋1000】
【叮，熊值＋1000】
【叮……】
……
老树妖的惨叫听得颜如玉头皮发麻，赶紧又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朝着那边大喊：“熊小野？老前辈？你没事吧？！”
无人回应，颜如玉顿时面露复杂，寻常的五雷诀绝对做不到这种地步，那熊妖果然留了后手，依照那熊妖的本事，想来不会被雷劈死，倒是这老树妖……
颜如玉见状不由可惜，这树妖长在寺边也是她的缘法，本来日日听僧人诵佛念经，努力修行正路，日后未必不能成仙得道。结果却因为和那老和尚因果太深，走火入魔。弄得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实在可悲可叹。
就在颜如玉以为老树妖必死无疑之时，忽然间，一点金光从巨树体内飞出。
颜如玉一愣：“舍利子？”
只见那舍利悬于巨树上空，滴溜溜乱转，薄薄一层金光罩竟是帮那树妖挡住了雷霆之怒！
也是这时，在剧痛和舍利金光的双重刺激下，巨树上那慈眉善目的脸动了动，眉头紧皱，似乎正在挣扎着想要醒来。
雷暴之中，再次传来一声厉喝：“老树妖，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伴随着这话，一股恐怖的气势朝着周围荡开，巨树上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
随着老树妖睁开眼睛，那舍利再也坚持不住，砰的炸成一团金粉飘落。而因为舍利子那一挡，让雷霆与引雷针断开了连接，雷暴就此结束。
而大概是刚刚的雷暴耗尽了乌云的力量，只见乌云散去，雨水停歇，月光再次洒在了大地上，一切归于平静。
巨树艰难的伸出枝丫，似乎想要接住那些金粉，可惜只是徒劳无功。
这急速的转变看得颜如玉目瞪口呆。本以为必死无疑的老树妖这就活了？
她都忘了舍利子这回事了，没想到那颗舍利子竟然成了关键。不，不对，最关键的还是造成现在这一切的那只熊……
传闻昔日妖皇若水陨落，那时还是白蛇的白玲珑因此生了心魔，之白玲珑以蛇化蛟，知道内情的人都以为她会因为心魔的阻碍死在那雷劫之下，却不想她竟是借雷霆之力斩心魔！
雷劫本就凶险，此法更是不亚于刮骨疗毒，以至于白玲珑不仅鳞片尽落，更是几度险些挺不过去。所以白玲珑才成了如今的无鳞之蛟。
天雷是妖的克星，强如妖皇若水最后也死在了雷劫下，说白玲珑因为雷劫成为无鳞之蛟颜如玉信，但是说白玲珑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竟然还敢借天雷斩心
魔？这话颜如玉是绝对不信的。她一直都当这个传闻是无稽之谈。
然而此刻，现实狠狠冲击了她的大脑，一向因为博学多识而自傲的书妖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傲慢和短视。
原来世上有些人，真的可以做到这一步。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然也成了那坐井观天的青蛙。
那么问题来了，熊小野知道有关白玲珑的这条传闻吗？？她提议让老树妖斩心魔，还有之后的雷霆、舍利子……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颜如玉迟疑片刻后飞进了林间，抬头只见那巨树早已被雷劈得无数叶子全部，大半个身子焦黑枯死，狰狞的人脸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消失。
她左右看了看，没看见熊小野的身影，顿时急切的朝周围喊了几声。
“熊小野？”
“老前辈？”
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我在这……”
颜如玉环视四周：“在哪？”
“我就在你脚下……你踩着我头了……”
颜如玉看了眼脚下隆起的树根，吓得赶紧跳开。一只黑乎乎的手从树根缝隙间艰难的伸了出来。
颜如玉拉着那手，使劲把里面的人拔了出来。结果就见熊小野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已经干了，不仅干了，还炸毛了。
如果说之前的熊小野看着像个乞丐，勉强还有人形，那她此刻就活像个在煤堆里钻过的流浪狮子狗，有种惨兮兮的可爱，让人怜爱。
颜如玉见状忍俊不禁，虽然熊小野有很多秘密，但这时候再看，她还挺讨人喜欢的。
熊小野幽怨的看着对方。“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我，你的良心呢？”
颜如玉捂嘴偷笑，抬手帮她拿掉头顶的一片枯叶。“我是书妖，书连心都没有，又哪来的良心？”
“咳咳……”巨树内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两人扭头一看，就见巨树缓缓变回了正常白杨树的高度，那遍布山顶的树根也回缩回了地下。只留下林子的一地狼藉，昭示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老妪的身影从白杨树中走出，她虚弱得连走路都有些踉跄，但即便如此，她依然坚持走到了熊小野面前，随后双膝跪地……
“多谢恩人助我斩却心魔，此后老身的这条命就是恩人你的了。”
熊小野侧身躲开。“谢我收下了，命就算了。我本是冲着杀你去的，是那颗舍利给了你最后一线生机。”
“舍利……”老妪眼中闪过一丝追忆，随后打起精神道：“若无意外，我早晚会死在这心魔上，是姑娘指点迷津，让我有了回旋的余地。此乃大恩。”
“之后我不敌那心魔，不仅危机自身，还差点害死山下所有百姓。这本不关姑娘的事，姑娘却愿意全力阻止我，避免我犯下滔天大错，此乃大德。到了最后关头，姑娘一声大喝，将我唤醒。这便又是救命之恩。”
“如今我能斩去心魔，心境圆满，修为精进，全赖姑娘恩德，如此大恩大德，不得不报。”
熊小野没力气去搀扶她，只能道：“莫要啰里啰嗦了，你先站起来说话。”
“是。”老妪顺从的起身，从袖中掏出一本经书，奉于头顶。
“既然姑娘不要我的命，那就请姑娘收下这个吧。”
“这是什么？”熊小野接过一看，只见其每一页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与其说是字，到更像是些奇形怪状的图案。
“这是哪里的字？怎么看着像是甲骨文？”
“姑娘果然看得见！”老妪一喜，随后咳嗽了两声解释起来。
她并不知道这书之前什么来历，只知道此乃兰若寺的镇寺之宝。
老和尚的师父还活着的时候曾拿着它日日翻看。他圆寂前把这书传给了老和尚，直言自己悟性不够，这无字天书厚厚一本，他穷尽一生却只看得见五个字，并且至今不解其意。希望老和尚再接再厉，可以多从这无字天书上得悟更多。
而老和尚花了几十年功夫，只看见了二十三个字。得悟出一门法诀：金刚指。
老妪回忆，那法术极其厉害，甚至能在千年精铁上戳个窟窿。如果当年老和尚没有重伤，那几个土匪是根本伤不了他分毫的。
“此经书在我手中百年，可惜天资愚钝，竟是一个字都看不出。今日我把这书送给姑娘，只盼它能在姑娘的手中发挥大作用。”
熊小野听得一愣一愣的，转头看颜如玉：“你们真的一个字都看不见？”
颜如玉眼馋的看了看，随后遗憾的摇头。表示她只能看得见封面上的一个书字。
书？
熊小野仔细看向封面，想要看看那四个图案哪个像书，结果看着看着，那些字在她眼里开始缓缓变形。墨迹排列组合成了她认识的字迹。
“无字天书上卷？”
熊小野喃喃，话音刚落，那本书竟是绽放出无边金光，随后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了她的眉心之中。
她的大脑晕眩了一瞬，只那一瞬，她仿佛看见了宇宙洪荒、阴阳分割、天地五行……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她只下意识的盘腿坐了下来，五心朝天，凝神静气。随后有什么清亮的东西钻入了她的体内，滑过她的四肢百骸，最终来到了她的丹田。
原本被榨干的空荡丹田开始迅速充盈起来。同时，‘五行练气决’五个大字在她的脑海中金光闪烁，她自然而然的明悟了某些知识。
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以自身为熔炉，炼天地五行之气……
而另一边的老树妖和颜如玉只见那书忽然钻入了熊小野的眉心，她面色一肃，盘腿而坐，霎那间，附近的月光好似被牵引一般，朝着她倾泻而下。附近的灵气也开始飞快集聚而来。
周围变得极暗，唯有她沐浴月光，清风拂过林间的残枝败叶，发出簌簌的声音。
随着越来越多的灵气被强行聚集在这里，在林间形成了一个恐怖的灵气漩涡，清风变成了呼啸的狂风。托这些灵气的福，废墟里那些折断、碾碎的草木迅速抽枝发芽，重新焕发生机。
而各自有伤的老树妖和颜如玉沐浴着这浓郁的灵气，也舒服的喟叹一声。
颜如玉喃喃：“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已经堪比寻常的灵山福地了。那到底是什么书？竟然有如此威能？”
老树妖：“老身不清楚，这书在我手中百年，可从未有过这种情况，看来这书果然与姑娘有缘。”
随后两人没有再多聊，而是默默坐下，为熊小野护法。
*
第二天天亮，林间的鸟雀已经忘了昨夜的灾难，开始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起来。
熊小野在鸟叫声中缓缓睁开了眼睛，明明盘腿坐了一夜，但她却腰不酸腿不疼，浑身都有劲。最重要的是她的丹田里又有法力了，而且还是她通过吸纳灵气，修炼出来的正经法力！
虽然昨夜熊小野才用五雷诀大显神威过，但那到底都是用的燕赤霞的法力，而如今她却是正式踏入了修炼的大门！
回想起那《五行练气决》的内容，熊小野当即催动法力，抬手并指。
“就决定是你了，火之高兴！”
噌！
熊小野的指尖瞬间窜起一人高的熊熊烈火，然而她还来不及高兴，就忽然觉得眉毛和头皮一烫。毛茸茸的爆炸头变成了燃烧着的火焰爆炸头，让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变出的火焰是那么炙热、滚烫！
“哎呀！水！水！”
熊小野想要灭火，结果慌乱之间，竟是召唤出了一阵大风，风助火势。只眨眼间，老树妖和颜如玉就见她头顶的火苗猛地一蹿。黑烟滚滚！
老树妖：……
颜如玉：……
“恩人莫急，我来了！”
虽然很不理解这个情况，但老树妖还是用树枝飞快的卷来小溪里的水往熊小野的头上一浇，这才把火焰浇灭。
脏兮兮、湿漉漉的熊小野摸着脑袋欲哭无泪。“我的头发，你死得好惨啊。QAQ”
结果正伤心着，她忽然觉得头顶有什么东西在动，拿下来一看，竟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
熊
小野不哭了，她摸了摸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再次看向老树妖：“还有吗？一条不够吃。”
老树妖不知道为什么昨夜那一伸手就招来漫天雷霆的高人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但对上那双湿漉漉的圆眼睛，老树妖顿时心软成一团。
“恩人爱吃鱼是吗？这小溪里的鱼长的小还刺多，味道不好，我知道山里有个深潭，那里面的鱼最是肥美香甜，我这就去为恩人捉来！”
“那你快去快回啊！”
熊小野叮嘱了一声，等老树妖遁地走后，她才想起来询问颜如玉：“宁采臣和燕赤霞他们呢？”
颜如玉表示：“昨夜，那老树妖已经让她手下的女鬼把燕赤霞和那个书生送回之前的屋子安置了。”
熊小野：“那我过去看看。”
老树妖的根须遍布附近，所以她并不担心老树妖回来后找不到自己。
颜如玉早在被酒使追捕的过程中就受了伤，昨夜的事让她更加疲惫，所以先行回到了古籍之中。熊小野把古籍塞入怀里，朝着庭院的方向走去。
原本就破旧的庭院因为昨夜的事情已经化作一片废墟，仅有几间比较坚强的屋子还没倒塌。
屋内，燕赤霞还在昏迷之中，虽然蛇毒已经被全部逼出，但他的身体被蛇毒侵蚀得严重，本就是重伤状态，昨夜偏又淋了雨，今早就发起高烧来。宁采臣正一边啃馒头，一边为他头上更换湿润的帕子。
听到脚步声，宁采臣警觉的回头，随后又惊又喜道：“高人你终于回来了，你没受伤吧？咦？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我没事。”熊小野当然不可能说头发是自己玩火烧焦的，于是她面色深沉道：“这些小伤不过些许风霜罢了，不值一提。”
宁采臣回忆起昨夜的凶险，再看向熊小野一身狼狈的模样，顿时肃然起敬，对着熊小野深深作揖。
“高人以身涉险，救了我和山下万民，如此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在此先谢过高人。日后高人若有需要，尽可以来找我。当牛做马，莫敢不从。”
熊小野把他扶起来：“小事而已，不必挂齿。对了，燕赤霞如何了？”
宁采臣：“令弟昨夜发起了高烧，好在这回儿已经退烧了。”
两人边说边进了屋，熊小野检查了一下，见燕赤霞虽然面色苍白，但脉搏比之前强劲了不少，也就松了口气。随后她才发现破桌上放着的馒头、米粥等食物。
“这谁弄来的？”
宁采臣小声道：“清晨鸡还没叫的时候，之前的那个女鬼带着好几个女鬼送来的。说是为了高人你准备的。”
话音刚落，几缕青烟从地下飘出，聂小倩和几个女鬼出现在了屋内避光的角落，她们目露感激，对着熊小野柔柔一拜。
“昨夜姑娘助姥姥除去心魔，姥姥说她不再需要我们了，愿意放我们离开，我等可以重获自由，全仰仗姑娘大恩，在此拜谢。”
“我们身无长物，昨夜小倩姐姐见姑娘衣服破损，足下无鞋，所以领着我们连夜赶制了这套衣裙，如今热水已经备好，我们愿服侍姑娘沐浴更衣，聊表谢意。”
熊小野闻言笑了，真是打了瞌睡有枕头，她正想洗一洗呢！
不过在此之前，她先借着宁采臣的青盐简单的刷牙洗漱了一番，随后坐到了桌前大吃起来。“味道不错，多谢了。”
聂小倩带着其他女鬼赶紧再拜。“姑娘对我们有大恩，我们没有像样的东西回报，只能弄些粗茶淡饭，姑娘如此道谢，实在折煞我们了。”
等到吃完饭，熊小野跟着女鬼姐姐们去了隔壁屋。
这里明显被清扫打理了一番，屋子多了一个大大的浴桶，四面绑了帷幔，凳子上放了水瓢、澡豆和干净的棉布，桌上放了干净的衣服鞋子。
这些都是真实的物品，可不是障眼法所变那么简单，对于几个法力低微的女鬼来说，能在一夜之间准备好这些东西实属不易，足以看出她们的诚意。
熊皮大衣被熊小野收回了体内，中途看着熊皮大衣上的几处破损，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受伤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发现那些伤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好了。只剩下几条淡淡的伤疤。
她本没当回事，却不想女鬼们见到那几条伤疤立刻又是心惊又是感动。
“恩人还受了伤？”
“快些拿药去！”
“恩人莫要乱动，我们先给恩人清洗一番，再好好上药。”
熊小野：“还是我自己来吧？”
“恩人莫动，就让我们来服侍吧。”
“恩人对我们有大恩，若是连点小忙都帮不上，我们实在于心难安。”
“那……好吧。”
熊小野扛不住住女鬼姐姐们的热情，只得羞涩的由着她们帮自己搓背洗头。
等到把熊小野洗得白白净净后，她们为她仔细的上好药，又帮她穿好衣服。女鬼们本来还有些怕她，见她如此随和，好似个活泼乖巧的小妹妹般，说笑声也多了一些。
一个时辰后，坐在梳妆台前的熊小野松了口气。这些女鬼姐姐们实在太热情了，她根本招架不住。
之后几个女鬼合力为熊小野梳妆，在她们的巧手下，熊小野那烧焦的爆炸头也逐渐变得乖顺起来。
熊小野：“你们之后离开这准备去哪？”
女鬼们显然早就有了想法，很快就给出了回答，有的想要直接去地府投胎转世，有的想要看看父母，看看生前的情郎，有的想要把尸骨带回家乡埋葬，魂归故里。
而说了一圈，唯有聂小倩幽幽叹气：“我的父母已死，我已无家可归，但我也不想去投胎转世，我不知该去哪。”
其余女鬼们齐齐叹气，随后有女鬼提议：“你之前不是和我们说，那个书生是个好人吗？不如你就跟着他吧！”
“你那么漂亮，他肯定会愿意收留你的。”
“他以后肯定能做官，你嫁给他，有他的官气护着，只要不离他左右，鬼差也没法抓你去投胎。”
熊小野：“你喜欢宁采臣吗？”
聂小倩摇头：“他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我欣赏他，但这并非喜欢。”
女鬼们七嘴八舌道：“既然欣赏他，日后多相处久喜欢了嘛。”
“咱们是孤魂野鬼，你又长的这么漂亮，不投胎的话，日后很容易被妖怪、大鬼欺负的。”
“如果不想嫁给他，那你不如求他收你为义妹？反正这样一身正气有以后还能做官的人可不多，你要是不想投胎一定要赖上他，否则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么店了！”
聂小倩沉默下来，目露迷茫，她想要自由，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自由吗？
熊小野：“你为什么不想投胎？”
聂小倩蹙眉：“人有阳寿，鬼有阴寿，我等鬼物要等阴寿耗尽才能投胎，而我的阴寿还有很多年，地下太过黑暗孤寂，我不喜欢。”
“那你不如跟着我吧。”
熊小野的声音打断了聂小倩的愁绪。她给熊小野梳发的手一顿：“什么？”
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却见那个帮她脱离姥姥魔掌的可爱姑娘笑容明媚的对她伸出手。
“那你不如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阳光雨露，锦绣河山。”
聂小倩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地，她慌忙弯腰捡起来，半晌才道：“当真？”
熊小野笑了：“当真！”
*
于是抓鱼回来的老树妖就得知了熊小野要带聂小倩走的事情。她闻言点头笑道：“这是好事，我这就去把小倩的尸骨带来。”
然而聂小倩却道：“我已在山中重新找了一处风水宝地，求姥姥把我的尸骨埋在那。之后我打算日后寄宿于金簪之中，跟随恩人。”
老树妖愣了一下。“好。那你带把伞，随我一起来吧。”
一个时辰后，老树妖的树根蠕动，将聂小倩的
尸骨推了出来，其余女鬼们的尸骨还在她的树根下，倒不是老树妖反悔了，而是日头太烈。女鬼们无法在阳光下行走。她们得等到晚上再带着各自的尸骨离开。
而聂小倩的尸骨则有熊小野亲自抱着，葬在了聂小倩选好的地方。哪怕熊小野不懂风水，也看得出那的确是一处风景秀丽的好地方。
老树妖用山中一棵老树为聂小倩做了个棺材，又一抬手，那地上就出现了一个大坑，熊小野把聂小倩的尸骨放入棺材，又把棺材埋入了大坑之中。借着是墓碑……
聂小倩求熊小野为自己的墓碑题字。熊小野却道：“死亡是结束，亦是新生，自然该是你来写。你来让你的尸骨安息，你来迎接新生。”
聂小倩怔愣了一下，随后郑重点头：“恩人说的是，是该由我来写。”
她跟随老树妖多年，也有了些许修为，费了些功夫，总算为自己雕刻出了一个完美的墓碑。
按照这个时代的习惯，如果女儿家未出嫁就英年早逝，墓碑上一般会写某某人的爱女，或者聂氏女等字样。再有宗族关系，父母亲缘，生于几几年，死于几几年等生平。但她却只写了五个字：聂小倩之墓。简单的几个字，却是她那贫瘠而短暂的一生。
自小就是孤儿的熊小野没问聂小倩的为何没提自己的父母、家族，而是笑嘻嘻道：“感觉是不是很奇妙，要知道，这世上的墓碑很多，但能亲自为自己写墓碑的鬼却很少。”
“嗯，感觉很好。”聂小倩打着伞，在阳光下摸着自己的墓碑，笑得开心。“没人埋葬我，我就自己葬我自己。没人给我立碑，我就自己为自己立碑！”
虽然她的肤色依然苍白如雪，但她笑容却再无忧郁和媚气，有的只是纯粹的开心。想必这世上也少有亲手埋葬自己的尸骨还这么开心的鬼了。
夏日太阳猛烈，聂小倩就算打伞也撑不了多久，她把生前常戴的一根银簪交给熊小野，随后自己钻了进去。
熊小野的物品栏没法放有生命的东西，所以她把银簪放入了袖中。这样就能把聂小倩随身携带了。
随后回了庭院，熊小野把燕赤霞扛在身上，就朝着山下走去。燕赤霞伤得这么重，靠自愈是不可能的，她手头也没什么灵丹妙药，只能带燕赤霞去城里找大夫喝点苦药汤。
至于钱的问题，虽然熊小野没有钱，但是老树妖有啊，于是在老树妖的友情赞助下，熊小野摇身一变就成了不缺金银的小富婆。
而宁采臣早就想下山了，一听她要下山，激动的背着书箱赶忙跟在她身后。
熊小野：“你之前不是说盘缠不够嘛？确定要这么和我下山？如果你是怕那老树妖的话，我可以保证，她如今心魔已除，改邪归正了，你在那住着，她不会来打扰你的。”
宁采臣头摇得好似拨浪鼓：“多谢高人好意，但真的不了。”
熊小野挑眉：“确定吗？免费的哦。”
宁采臣赌咒发誓：“倒给我钱我也不住了，我宁愿睡大街！”
熊小野知道他是昨晚被吓破胆了，也没取笑他，而是把一锭银子扔到了宁采臣怀里。“睡大街就免了吧，你把这个收好。”
宁采臣赶忙要还，他本就受了高人大恩无法回报，无功无德的，又如何能再接受高人的银子？
熊小野摆摆手：“给你就是你的了，如果你觉得受之有愧的话，那就好好考试，日后当个好官，也算我功德一件。”
宁采臣闻言大受感动，不再推辞，而是当即三指指天，发誓此次秋闱若能考中，日后定要做个好官。以报答高人大恩！
恍惚间，熊小野似乎看见一股白光从他天灵升腾而起，因为只是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分岔路，她和宁采臣就此分别后，怀中忽然传来颜如玉压低的声音。
“此人面有官相，日后他若能福泽百姓，必然功德无量，那你就赚大发了。”
熊小野：“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呢，不过若是这一锭银子真的能买到一位好官，那我确实赚了。”
*
城内。街市上一如既往的热闹，甚至因为前两日隔壁县城出了怪事，而更显热闹，不少人都在谈论此事。
忽然，街上的行人安静下来，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衣裙，长相俏丽的小娘子正在朝这边走来。貌美的女子本就引人注目，而当一个如此娇俏的女子肩上扛死猪一般，扛着一个人高马大的英俊男子，这就更吸引人了。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那女子施施然路过，等对方走远了。行人们立刻再次交头接耳起来。
“大师兄？！”
街角，手拿药包的罗七彩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一幕。
第23章 第23章女鬼
罗七彩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毕竟大师兄不仅实力强悍，为人更是老成持重，怎么会毫无意识的被一个女子扛着走呢？
但罗七彩还是跟了上去，越看越觉得那被扛着走的人影像大师兄燕赤霞，随后法眼一开，就见那女子身带鬼气，这竟是个敢在夏日正午到处行走的女鬼！
罗七彩呼吸一窒，但眼见那女鬼扛着大师兄走进了阴暗的小巷，她顾不得太多，赶紧跟了上去。
熊小野刚向人问了路，正扛着燕赤霞穿过小巷，打算到隔壁街的医馆让大夫给他看看，结果忽然察觉到身后有动静传来。
她闪身一躲，扭头就见她原本位置的墙边，多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远处还有一个眼熟的小少女正朝她冲来。
“女鬼，快把我大师兄还来！”
眼见一击不成，罗七彩意识到自己没看错，这果然是个厉害的女鬼，于是越发焦急起来。“你把我大师兄怎么了？”
“我警告你，你手上的可不是一般人，那是我蜀山派掌门的关门弟子，我蜀山派的大师兄燕赤霞。不是什么小妖小鬼可以随意觊觎的。”
“我知道大师兄长得英俊，阳气也足，你这女鬼会对他动心也情有可原，但你最好理智一点，你要是真对他做了什么。我们蜀山派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眼前少女那机关枪一样的警告，熊小野迷茫回望。“啊？”
【什么女鬼？什么英俊？】
系统：【她好像把你当成了喜欢吸男人阳气的女鬼了。】
熊小野瞪大眼睛。【谁喜欢吸阳气了？我只喜欢氧气！】
罗七彩眼见女鬼露出迷茫的神色，顿时心里一喜，难道这女鬼之前并不知道抓的是蜀山派的人？那这就好办了。
“我们蜀山派乃是道门大派，掌门更是半步飞升的大能，你和我们蜀山派碰，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如这样，你我各退一步，你先放了大师兄，我帮你去找其他男人如何？我大师兄虽然长得俊美，但俗话说，饺子要吃烫烫的，男人要找壮壮的。我给你找一个壮男，你把我师兄放了如何？”
这话当然是假话，罗七彩紧张的望着那女鬼，希望能骗过对方。
熊小野惊讶的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小女孩，痛心疾首道：【这蜀山派上到底是怎么教小孩的？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来这蜀山派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高风亮节嘛，不过话说回来……】
“有多壮？”
系统：【……最歪的就是你了。】
罗七彩脑中立刻闪过一个形象。“长得魁梧有力，虎背熊腰。而且练了二十多年的童子功，阳气充足到他的血都能烫嘴！保证能让你满意，怎么样？”
熊小野：“叫什么名字？”
罗七彩：“常天！”
熊小野：“他是你的仇人？”
“对，他……”罗七彩的头点到一半立刻停止，尴尬道：“你猜错了，我和他没什么仇。”
熊小野：【看来这个仇不小。】
系统：【＋1】
罗七彩期待道：“你甭管他和我是什么关系，总之他绝对是个壮男 ，只要你能放过我大师兄，我就把他送到你床上，如何？”
熊小野：“不如何。我对长得太壮的没兴趣。”
罗七彩苦口婆心：“女鬼姐姐，你糊涂啊，我大师兄虽然长得俊，但长得俊不能当饭吃啊！而且强扭的瓜不甜，你把我大师兄迷晕了，也没什么乐趣不是，我二师……咳咳，常天就不一样了。”
“他素了二十多年，练了二十多年的烈焰斩，表面上正经，实则背地里早就憋成色中饿鬼了。女鬼姐姐你这么漂亮，只要略微勾勾手，他立刻就能扑上来……”
熊小野无语的打断了她的话：“停，你误会了。我对你的大师兄没想法，我只是个准备把重伤的他送去医馆的好心人罢了。”
“没想法？好心人？”罗七彩不相信：“那我大师兄……”
熊小野：“他是被一群蛇妖打伤的，和我没关系。”
说话间，她把燕赤霞往罗七彩那边一扔。“既然你是他师妹，那就由你把他送去医馆吧。”
罗七彩立刻飞身上前接住燕赤霞，第一时间摸了一下燕赤霞的脉搏，见他的脉搏虽然虚弱，但并无生命之忧后，这才松了口气。再看剑匣里的镇魂剑也安然无恙。她立刻确定确实是自己弄错了。
“是我误会了，还请姐姐见谅，蜀山第六代弟子罗七彩在此谢过姐姐。”
见罗七彩朝着自己郑重行礼，熊小野微微挑眉。“谢就不必了。有缘再见吧。”
“等等。”罗七彩叫住对方，“女鬼姐姐救了大师兄，对我们蜀山派有恩，不如随我一起去见三长老吧。三长老和我其他师兄弟们现在恰好就在医馆边上的一家客栈里，我们三长老出手可大方了，到时候定会以厚礼谢过姐姐。”
谢礼？
熊小野倒是不稀罕什么谢礼，而是忽然想到，蜀山派乃是名门大派，那位三长老肯定是个高人吧？
根据颜如玉的分析，她的人形和妖形都是没有妖气的，当初燕赤霞在她身上看见的妖气，实则是她身上颜如玉的妖气。
而颜如玉也说过，她身为走正道的书妖，妖气很淡，如今这罗七彩张口叫她女鬼姐姐，恐怕是聂小倩俯身的银簪带着的鬼气压过了颜如玉的妖气。所以罗七彩才会误以为她是女鬼。
那么那个三长老呢？如果刨除颜如玉和聂小倩这两个因素，那位三长老能不能看出她的妖身呢？如果看不出来，那她以后以人形到处行走可就方便多了。
熊小野：“好，我跟你走一趟。”
她要去验证一下，就算被那三长老看出了端倪，有和燕赤霞的主仆烙印以及积分在，她也有自信能跑得了。
罗七彩见她愿意去，对她的警惕彻底消散。高兴的抱着燕赤霞在前面领路，没有看见身后的熊小野悄悄把一本破烂的古籍藏在了巷子一户人家门外的柴堆里。
“我去去就回。”
她没有对颜如玉多说其他，毕竟她们本就是因为一场意外暂时绑在一起的，如果颜如玉愿意等她，那自然好。如果颜如玉不愿意等她，趁这个机会离开，那也无所谓，她没有强求的意思。
*
虽然隔壁就是医馆，但罗七彩还是先带着燕赤霞和熊小野去了客栈的后院。
后院幽静，因为夏天天气闷热，客房的窗户是开着的，面色苍白的老者手持玉牌，双目微闭。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睛，面色难看的一拍桌子。
“混账！”
有弟子上前：“三长老？怎么了？”
三长老咬牙：“麻烦大了，不知打哪来了个叫熊小野，也不知她用了何种手段，竟然把数百份不知真假的藏宝图分发给了整个妖界，不过短短两日，妖界就已经全乱套了！”
“听闻拿到藏宝图的都是各大妖王，那些藏宝图都在半天时间内全部消失，有妖说是假的，有妖说是真的，总之妖界现在谣言四起。各方或明或暗都在行动！”
弟子震惊：“怎么可能，从我们得知藏宝图这才第三天而已，那熊小野是何方神圣，竟然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把东西送到全天下妖王的手上？”
三长老：“我哪知道，反正定然又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妖，哼，不过她也别想好过，如果她只是送了一张两张藏宝图还好，零星几个妖王得了藏宝图肯定藏着掖着，但她一口气送了这么多，还听闻是用什么奇怪的盒子不管不顾的送到了各大妖王的面前。”
“那一日全天下各处不知多少人、妖、鬼，多少双眼睛看见了，消息根本藏不住。特别是那些藏宝图只存在了半天就消失了。”
“本来百年过去，那些妖怪都快忘了妖皇传承的事了，如今再次沸腾起来，整个妖界现在一边忙着根据藏宝图去找藏宝地，一边忙着去抓那熊小野！”
弟子不明白：“既然都有了藏宝图，为何还要去抓那人？”
三长老：“因为谁也不知道那藏宝图是真是假，更不知道，那熊小野是否已经去过了藏宝地，拿到了妖皇传承！”
“现在说是整个妖界都在追杀那老妖也不为过，水越来越浑了，我如今有伤在身，没法多管，还是先回去……咳咳，给燕赤霞发消息，让他回来吧，莫要追了。”
正跟着罗七彩往客房走的熊小野把这些话听了一清二楚，顿时背后一凉。【不是吧，藏宝图都给他们了，竟然还要来追杀我？！幸运光环的后遗症这也大过头了吧？】
本来只是贪王和嗔王的人来追杀她，结果现在完蛋了，整个妖界都要来追杀她了，搞不好人族修士和鬼界也要来插一脚！
系统诚恳道：【我保证幸运光环的后遗症绝对没这么大，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完全是你自己的问题呢？】
熊小野沉思了一秒立刻否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好心送那些妖怪礼物有什么错？明明是他们疑神疑鬼，思想太肮脏的错！
熊小野：【你说如果我再给他们发个惊吓盒子，写明我没有抢跑偷拿妖皇传承，他们会信吗？】
系统：【如果你现在发，那么今晚妖界的头条新闻就会是：震惊，某熊妖偷偷拿走妖皇传承后，还试图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声明来侮辱他们的智商，兄弟姐妹们，抄刀子，砍死这个装逼的家伙！】
熊小野：……
这时，罗七彩已经一脚踢开了房门，急匆匆的走来进去。“三长老，大师兄受伤昏迷不醒，你快来帮看看！”
“什么？受伤了？”三长老一惊，赶忙站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帮燕赤霞把脉。
“这……似乎是中了毒？好在有人帮忙把毒逼了出来。只是毒素在身体停留太久，五脏六腑被伤得有些深。”
三长老弄出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塞进燕赤霞嘴里。“这是最后一粒回春丹了，咳咳，需得快些回去。”
这时，房内的其他弟子注意到了门外身穿鹅黄衣裙的女子：“你是何人？不对，你不是人，你身上有鬼气。”
熊小野看向说话的人，其他弟子大多高高瘦瘦，唯有他生的身形魁梧，虎背熊腰。一副很标准的强壮硬汉长相。
她顿时面色古怪了些许：“你……是不是叫常天？”
常天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罗七彩身子一僵，赶紧拦在熊小野身前：“别动手，女鬼姐姐不是坏人，是她救了大师兄，她是大师兄的恩人！”
“鬼？”三长老细细打量了一下：“不，这位姑娘不是鬼。她怀里的那个才是鬼。”
第24章 第24章蜀山派
众人一愣：“怀里？”
“道长好眼力。”熊小野礼貌夸赞一声，拿出了袖子里的银簪，暗中肌肉紧绷，一旦三长老发现什么不对，她就立刻逃跑。
但好在她体内的封印非常给力，三长老并没察觉到任何问题。“你可知这簪子里藏着一只鬼？”
熊小野：“知道。”
三长老皱眉道：“人鬼殊途。你作为人，怎么和鬼纠缠在一块？”
熊小野：“我答应了她，要带她去看阳光雨露，锦绣山河，不可食言而肥。”
这话让三长老眉头舒展：“人生在世，就当如此信守承诺。七彩说你救了赤霞？不知可否和我们说说前因后果。”
“自然可以。”自然
不可以。熊小野见三长老没发现自己就是那只偷了藏宝图的熊妖，也没发现燕赤霞身上的主仆烙印，自然不会主动说出来。
于是在她的口中，她成了一个无辜路人，路过的时候远远看见一群蛇妖和一只熊妖以及燕赤霞三方混战。
最后熊妖放出无数奇怪的彩色盒子，扬长而去，蛇妖们追着盒子离开，燕赤霞拼命阻拦，反中了蛇毒，躺在地上命在旦夕。
于是这个时候，正义路人古月颜，也就是她心有不忍带走了燕赤霞，为其逼毒，又把他带来了医馆打算买药为他疗伤。大概是她和蜀山派有缘，恰好在路上遇到了罗七彩。虽然出现了一些误会，但在误会解释清楚后。她就把燕赤霞交给了罗七彩。
常天好奇：“误会？什么误会？”
“没什么！”罗七彩赶紧插话，略过了误会那一段，说起了自己邀请了古月颜姑娘来此的事。
“原来如此。我竟不知赤霞中途遇到了这样的事。”三长老摸向腰间。面色愤怒：“赤霞应该给我发过信息……都怪那该死的迷龙，非逼得我和他赌一局，我不同意，他打伤我不说，临走竟然还摸走了我的玉牌。”
随后他对着熊小野作揖。“若非姑娘仗义相助，这孩子怕是就要被我害死了！”
熊小野赶紧侧身躲开。“举手之劳罢了，不敢当，不敢当。”
她的视线扫过桌上，以及其他人身上的玉牌，心里有了猜测，难道他们腰上的玉牌可以互相通讯？
如此说来，幸好那个什么迷龙偷走了这三长老的玉佩，否则如果当时燕赤霞真的发送了什么求救信息，而这三长老又恰好赶到的话，那她可就麻烦了！
三长老见这姑娘心善又守信，眼中不由出现欣赏之色。长满络腮胡子的凶悍脸庞都柔和了三分。
“能打伤赤霞的蛇妖绝不是普通的小妖，蛇毒必然是凶狠的剧毒，姑娘能为赤霞逼光蛇毒，可见实力不凡，不知古姑娘师从何处？”
熊小野察觉到对方眼神的转变，这是把她当做道门其他门派的小辈看了？
她心念一动，拱手道：“说来惭愧，我无门无派，只是一介散修罢了。”
三长老疑惑：“无门无派，那是谁领你走上修行之路的？”
熊小野：“没人领，我在山中偶得机缘，学会了练气诀，自行踏上的修行之路，肚子摸索至今。”
众人一惊，三长老更是眼睛一亮：“这么说来，你全靠自悟？”
见那少女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三长老目露惊喜：一个能够靠自学走上修行之路，还有能力帮燕赤霞逼出蛇毒的少女，这是什么？是天才！
他当即想说些什么，但又怕吓到这姑娘，于是道：“古姑娘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悟性，实在让老道惊叹。如此一来，若是用凡俗之物来谢姑娘，倒是显得蜀山派小气了。”
“这样吧，不如姑娘随我回蜀山派，我带你去藏宝阁，你自己去挑一件宝贝如何？”
三长老算盘打得叮当响，既然是无门无派的好苗子，自然要拐到自家碗里，他脾气爆，骗小孩……咳咳，收弟子的事他不会，但是别人会啊！
先把人带回蜀山，让其他人温柔的对待小姑娘，送上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各色灵丹法宝。再展示一下蜀山派身为名门大派的底蕴，这小徒弟不就来了嘛！
三长老内心的想法几乎摆在了脸上，不只是罗七彩、常天等弟子发现了，就连熊小野都看出来了。
如果是一天前，她是绝对不会想要上蜀山的，毕竟蜀山派是斩妖伏魔的人修门派，她一只熊妖上蜀山，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shi（死）嘛！但是现在不行了，整个妖界都在追杀她，她必须找个地方躲一躲。
“这……”熊小野故作迟疑：“法宝就不必了，我之所以跟上来，实际上是因为这些年只能自己摸索，无人在旁指点，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如何，是否走错了路，昨晚练功的时候，丹田还有酸胀之感。所以我想求道长帮我看看……”
三长老一愣，对眼前人越发欣赏了，不卑不亢，不骄不躁，亦不会被眼前的小利所吸引，反而更看重修炼本身，还懂得放下身段向人讨教，有这等心性，也怪不得她能自学成才！
“原来如此，你坐过来，把手伸出来我帮你看看。”
燕赤霞正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熊小野坐到床边，伸出了手。她表面看着正常，实则心脏怦怦直跳。
他会看出来吗？会吗？
三长老苍老的大手搭在她的脉搏上，只几个呼吸间，他就放下手，笑着道：“好好好，姑娘莫要担心，你身体健康的很，没有因为修炼出现什么暗疾，丹田处的法力更是精纯。些许的酸胀不过是你天赋太好，吸纳的灵气太多导致的。以后莫要太心急，循序渐进便是了。”
三长老感叹：“才十八岁的骨龄，竟已经是练气境大圆满了，你和修炼速度也就比赤霞慢些许罢了。放眼整个修行界，你的天赋亦是上上等！”
其余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熊小野的眼神顿时变了。燕赤霞是他们最敬仰的大师兄，他们自然清楚大师兄的修炼速度有多恐怖，而如今三长老亲口说，这姑娘的修炼速度只比大师兄慢少许，这也太恐怖了吧？
乡野之间，只凭自己自学就能达到这个地步？这让他们这些得到蜀山派最好资源，却依然进步缓慢的弟子们如何不羞愧羡慕？他们也想感受一下因为修炼速度太快，丹田酸胀的感觉啊！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熊小野的这具身体虽然已经十八岁，但她真正踏上修炼之路也才一夜罢了。
从燕赤霞那吸来的法力已经被她用光了，她丹田内现在的法力都是她根据《五行练气诀》修炼出来的。也就是说只昨夜一夜，她就修成了练气境大圆满。这样的天赋可不是上上等那么简单！
熊小野也是一惊，她最先关注的不是自己的天赋，而是那《五行练气诀》，准确来说是那本《无字天书上卷》，虽然老树妖说过这东西是个宝贝，但直到此刻，她才真切的意识到它的宝贵之处！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即使这么近的距离，三长老亲自检查她的身体状态，都没察觉到她的异样！
看来只要不像是颜如玉上次那样过于深入探查她的隐私，就算是蜀山长老这样的强者也发现不了她的问题！意识到这一点，熊小野终于松了一口气。
“多谢道长，这样我就放心了。”熊小野站起身，故意微笑告辞。
而已经确定她是天才的三长老哪里还舍得放她走，只是自学成才就能达到这个地步，那若是带到蜀山多加教导，过不久岂不又是一个燕赤霞？！
于是三长老赶紧叫住她，还是那一套说辞，要带她去蜀山派随便挑选法宝作为谢礼。
熊小野一脸正直的拒绝：“我当初救他，只是因为我想救他，并非为了什么法宝，如今能得道长帮忙检查身体无碍，已是幸事，就更不需要什么法宝了。”
随着她这话一出，三长老眼中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了。“好，你有如此心性，我就更不能让你走了。”
“实话告姑娘，我实在见才心喜，以你的天赋，在乡野独自摸索实在暴殄天物，倒不如随我回蜀山，我蜀山派乃是名门大派，别的不敢夸口，藏经阁里的经书、法术绝对是整个道门大派中最全的。”
“以你的天赋，入我蜀山派，我
那些师兄弟姐妹……也就是其他几位长老定然争着抢你当徒弟，有一位好师父当领路人，修行之路要好走得多，只要你潜心修炼，定能一日千里！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熊小野露出惊讶、感动的神色，却迟疑着没有立刻回答。
罗七彩对她的印象很不错，于是劝道：“姐姐你就答应吧，我们蜀山派很好的，吃得好，住的好，人……除了极个别很讨厌，其他人都很和蔼可亲的，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玩啊！”
常天皱眉：“你说谁比较讨厌？”
罗七彩对他做鬼脸：“就说你了怎么样？”
常天虎目一瞪：“你……”
罗七彩挑眉：“我可是你救命恩人，你想怎样？”
常天咬牙切齿：“……不想怎样，就是问问救命恩人，你要不要喝茶。”
罗七彩得意道：“那就倒一杯吧，不，倒两杯，常天你是怎么待客的，姐姐都来好一会儿了，都还没人给她倒茶呢？这也太不像话了，这次就算了，下次记得改啊！”
你不也没想起来倒茶吗？！
常天后槽牙磨了又磨，挤出一句话：“我记住了！”
罗七彩：这么凶？不会背后给她茶里加料吧？
罗七彩一边记着待会绝对不要喝常天倒的茶，一边过去期待的看着熊小野。“姐姐答应吧！答应吧！我们蜀山派乃天下第一大派，底蕴深厚，定不会让姐姐你失望！”
熊小野估摸着矜持够了，于是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哼哼，她就不信那些妖怪能猜到她躲到了蜀山，她要在蜀山猥琐发育，然后惊艳整个妖界！
第25章 第25章偏心
熊小野找了个买点心的借口，再次来到了那个巷子，颜如玉的本体还在那个柴垛里等她。
熊小野心虚道：“抱歉，我恐怕没办法再带着你了。”
颜如玉立刻紧张起来：“你跟过去后，蜀山派的人发现你的身份了？他们准备抓你会蜀山？”
她从古籍中飘出，警惕的朝周围望去。“他们在附近吗？”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暴露，也没把你暴露出去。”熊小野叹息道：“只是我一不小心被那位蜀山派三长老发现了我善良正直的内心，和绝佳的修炼天赋，于是他现在死活不让我走，非要我去当蜀山派的弟子。”
满脑子都是跑路的颜如玉动作一顿：“啊？”
熊小野简单的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下，她并不怕颜如玉现在去告发她，毕竟妖皇死后，接触过真藏宝图的就她们两个，她们现在可是拴一根绳上的蚂蚱。
颜如玉听完呆住了：“你说你救了燕赤霞，然后蜀山派三长老大为感动，见才心喜，所以要收你为弟子？”
熊小野摇头纠正，她还不是内门弟子，而三长老也不能收她为徒。
根据三长老的说法，每个加入蜀山派的弟子，都得先从外门弟子做起，每月上中下旬会有人公开授课，其余时候自行修炼。这是个考察期，如果合格，就会被蜀山派高层的某位看中收为内门弟子。
三长老沉痛的表示，她的天赋绝对没问题，不顾危险救了燕赤霞，心性更是过关。所以最短三个月的考察期一过，定然会被几大长老哄抢。可惜他作为执法堂的长老，按规矩不能收徒，否则他才不管什么考察期，当场就把这师徒身份定了。
根据熊小野理解，外门弟子类似于上大课的大学生，每月有固定的老师给他们上课，而内门弟子有这个世界上真正意义上的师父，属于一对一小班教学。
颜如玉皱眉：“你就不怕到了蜀山派，有其他人看穿你的身份？”
熊小野：“怕啊，但我更怕被整个妖界追杀，在蜀山派我好歹有燕赤霞这个保命底牌。他可是蜀山派掌门的亲传弟子，而蜀山派又是名门大派，都说里面的人都是一群心怀正义的好人。那么一群好人总不会不顾燕赤霞的性命，对我出手吧？”
“说到底，我除了把妖皇藏宝图到处发以外，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吧？我觉得有燕赤霞的前提下，他们很大可能会放过我。但如果被那些追逐妖皇传承的妖抓到，那可就糟了。那些家伙绝对会用任何办法撬开我的嘴。”
熊小野严肃道：“你别看我这么皮糙肉厚，实际上我可怕疼了。”
颜如玉了然：“你说的倒也有理。”
“只要蜀山派没人发现我的异常，那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熊小野对她摆手：“那就这样了，我先走了，你也赶紧找地方藏好吧，可别被找到了。”
熊小野转身离开，然而就在她即将走出小巷的时候，背后一直沉默的颜如玉忽然叫住了她。
“等等！”
熊小野转头，就见颜如玉道：“我跟你一起去。”
熊小野摇头：“你身上有妖气，我没法带你进去。”
“我有办法。”颜如玉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道：“你与我烙下主仆烙印，以你之气掩盖我的气。”
熊小野因为体内封印的原因，本身没有任何气息，但她丹田内装的是精纯的道门法力，这就让她身上多了一股中正平和的气息，和蜀山派等人极其相似，一看就是正统的道门人修。
熊小野一愣：“主仆烙印，谁是主？谁是仆？”
“自然是你是主，我是仆。”颜如玉冷静道；“我虽然道行不高，实力不强，但我妖界百事通的名号不是白叫的，虽然相处不久，但我想你肯定已经明白了我的用处。”
“而且我可以保证，待你把我收入丹田内，以你的气压住我的气，此后只要你不放我出去，蜀山派的人绝对不会察觉到我身上的妖气。”
熊小野心头一动。“你确定？”
她自然知道颜如玉对她的用处有多大，如果不是情况实在危机，她之前也不会想要和颜如玉分道扬镳。
颜如玉：“我确定。”
她是妖界百事通，所以她比熊小野更清楚那些妖怪为了妖皇传承会有多疯狂，有多不择手段。
如今妖界乱象已起，在没有妖得到妖皇传承，没有妖能以绝对实力镇压群妖的情况下，妖界会一直乱下去，这段时间她绝对不能被找到。所以她选择赌一把，赌赢了尚有生机，而赌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好。”熊小野没说什么，她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颜如玉的废话，她只是郑重道：“我带你上蜀山。”
*
夕阳洒在云层，染出无边晚霞，一叶扁舟正在这晚霞中飞速行驶。三长老坐在最前方，正在操控扁舟飞行的方向，预计还有几个时辰，他们就能回到蜀山。
常天等弟子或是坐在三长老身后为其护法，或是手持弟子玉牌，正与人通讯。
燕赤霞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正躺在船尾，他又发起了高热，熊小野正在操控一个水球悬停在他的额头，为其降温。
罗七彩感慨：“古姐姐你真是古道热肠，幸好大师兄当时遇见了你。”
正把燕赤霞当道具练习控制力的熊小野深以为然：“我也这么觉得。”
罗七彩一愣：“啊？”
熊小野赶紧改口：“咳，我是说遇上大师兄是我的幸运才对，否则我哪有机会上蜀山派？”
系统：【你悠着点，还没进蜀山呢，千万别暴露本性。】
熊小野：【知道了。】
罗七彩笑了：“古姐姐不必妄自菲薄，我们蜀山派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你是因为心地好，天赋好才得到了三长老的赏识，你这样厉害的人在哪都是鹤立鸡群。只要你想，你早晚能上蜀山的。”
熊小野微笑着正要说什么，就听不远处传来嗤笑声，罗七彩
立刻敏锐的扭头。“楚文，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可没说什么，笑笑还不行了？”楚文冷笑：“不过你有句话倒是说对了，蜀山派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熊小野注意到那人眼中不加掩饰的排斥，那不是针对她的，而是针对罗七彩的。或者说，除了三长老以外，这些弟子都在隐隐的排斥罗七彩。
罗七彩反唇相讥：“是啊，比方说一些心性狭窄，长相丑陋，每天只知道笑的白痴肯定是进不来的，就算进了，也只是侥幸罢了！”
楚文站起身怒视：“你说谁是侥幸？！”
他话音刚落，一只脚忽然踹来。只听砰的一声，他就被直接踹下了扁舟。
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的三长老怒斥：“吵死了，老道我受了伤还辛辛苦苦给你们撑船，结果你们就知道在我耳边吵吵嚷嚷。既然不想坐船，那就滚下去自己飞！”
“罗七彩你也是，还有你们，滚滚滚，除了古月颜和燕赤霞外，其他人都滚下去自己飞！”
本来看戏的弟子立刻求饶道：“三长老，我们的法力不够飞那么远啊。”
三长老络腮胡子长了大半张脸，虎目圆瞪，满脸凶相。不像是仙风道骨的道士，倒像是个屠夫。
“一个人的法力不够，那就两个人互帮互助，一个先载另一个，没力气了就换另一个。如果还撑不住，那就滚到地上，爬也要给我爬回蜀山！”
“怎么不动？还要等我请你们吗？”
见他们磨磨蹭蹭的，三长老气得上前，一脚一个，把常天等四人全都踹了下去。轮到罗七彩的时候，罗七彩赶紧捂住屁股，闭着眼往下方一跳，掉入云层中。
“我自己来！”
“哼，一群小崽子整天叽叽歪歪的，不让人省心！”三长老骂了一句，随后看向熊小野秒变慈爱脸：“还是你好，之后回了蜀山切记静心修炼，别学他们到处惹事。”
熊小野立刻做乖宝宝状。“三长老放心，我定然谨记在心。”
“好孩子，好孩子。你还没辟谷，饿了吧？来，吃点肉干垫垫肚子。”三长老慈爱的一甩袖子，一个小小的荷包就落到了熊小野的身前。
熊小野打开一拿，竟是从巴掌大的荷包里拿出了小臂长的风干**，她当即看向三长老。
三长老：“这是储物袋，小是小了点，你先拿着玩，日后你师父定然送你更好的。”
熊小野赶紧道谢：“多谢三长老。”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需要道谢。”三长老摆摆手，随后回到船头继续施法。
与此同时，那些被踹下去的五人，也从云层下飞了上来，追在了扁舟后面。
熊小野视线一扫，并非所有人都御剑飞行，有人踩着大刀，有人盘坐于罗盘上，罗七彩则是坐在一方发光的锦帕上。他们在云层上并驾齐驱，瑰丽的晚霞照在他们身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那时独属于修仙的魅力。
熊小野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切，一个念头迅速占据了她的大脑，如果他们可以，那她自然也可以，她也想要修仙，她也想要自由自在的飞行与天地之间！
如果她足够强，又何须怕什么妖界追杀？又何须被逼躲进蜀山？如果她足够强，自然该是整个世界来迁就她！
咔嚓，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随着她的信念越发坚定而破碎。
三长老和常天等人察觉到船尾的动静，齐齐看去，立刻瞪大了眼睛，只见那鹅黄衣裙的少女盘腿坐在船尾，双目微闭，五心朝天。
无形的灵气朝她汹涌而来，搅动得周围的云层风起云涌。一叶扁舟在这‘惊涛骇浪’中剧烈摇晃起来，多亏了三长老加大法力控制，这才没有翻船。
而船尾的少女全然不知这些变化，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入定状态。她周身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好似春雨下的竹笋一般，从练气境大圆满一点点挣扎着往上。
“这是要破境了？”常天面露震惊，差点从脚下的大刀上跌下去。
“她已经是练气境大圆满了，再往上……这就要筑基了？十八岁筑基？！”
他身为内门弟子，师从四长老，七岁修道，如今二十年过去，也才在今年年初刚入筑基罢了。
虽然比不过大师兄十五岁筑基，但除开大师兄，他的天赋在蜀山派也算上等了，如今竟然一个照面就被这个刚入门的小姑娘比下去了？！
无人教导，只靠一本没听说过的《五行练气诀》就能十八岁筑基，这是何等恐怖的天赋！老天爷也太偏心了吧？！
第26章 第26章蜀山
除了昏迷不醒的燕赤霞外，在场的六个弟子们天赋和实力最高的就是常天，连他都如此惊愕，其余人的震惊可想而知。
而和弟子们不同的是，三长老的关注点不在筑基上，而在那姑娘突然破境的行为上。
他第一反应就是心里直呼不可能，按照他昨天的检查，这孩子离破境分明还有一段路要走，从她刚展现出来的威压也能看出，她才刚步入练气境大圆满。她的量根本还不够，不可能这么快就积累到了量变引起质变的地步！
但事实就在眼前，这个骨龄才十八岁的女孩确确实实正在破境！
对于这种情况，三长老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顿悟。”
三长老喃喃出声，何为顿悟，那是一种什么奇妙的境界，忽然间的福至心灵，忽然间的念头通达，困扰多年的谜题一夕解开，大道仿佛近在眼前。
有修士垂垂老矣，寿元将尽，一朝顿悟，立地破境，再多百年寿命。有修士困于某个境界多年，一朝顿悟，连跨数个大境界，白日飞升，有凡人学习丹青多年，一朝顿悟，以画入道，直接成仙。
这就是顿悟的力量，或者说，这就是大道的力量。任你多么勤学苦练，不明白何为大道，不明白自己的道，也不过是原地踏步。而一旦有幸悟道，白日飞升都不是梦。
顿悟对于修士来说就如那最顶级的机缘一样，可遇不可求，大部分修士到死都没体验过这种感觉。反正三长老五岁修道，到如今八十多岁，也没顿悟过。
他呼吸一促，看着那船尾少女就仿佛在看一座金山，天赋好虽然是优点，但修行界这么多人，这片大地从来不缺天才，多的是后续泯灭众人，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可能顿悟的天才就不一样了，从古至今有幸顿悟过的人，只要日后能长成，无一不是惊艳才绝的大人物！他这次好像真的为蜀山派捡到宝了！
三长老当即下令：“都回船上来，随我为古月颜护法！”
众弟子：“是！”
*
等到熊小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入定的时候她并非毫无知觉，所以她回过神来，就已经有了猜测。她似乎又变强了？
“好好好！”三长老抚掌大笑。“想不到你这么快就突破至筑基境了，连老道都被你吓了一跳！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体怎么样？”
熊小野感受了一下自身：“丹田又酸胀起来了，不过身体也更有力量了，”
三长老哈哈大笑：“别抱怨了，丹田酸胀是因为你一下子吸纳的灵气太多了，别人想要都还没有呢！”
常天等人面露羡慕和敬佩，他们可都看见了刚刚那灵气蜂拥而来，形成狂风冲得小舟左右摇晃的画面。若他们能拥有这样的修炼速度，别说丹田酸胀了，就算痛得打滚他们也乐在其中啊！
三长老：“你刚刚怎么就突然破境了？可是悟到了什么？”
“悟？”熊小野回忆突破前脑中的念头，隐去了自己被妖界追杀的不甘，只说自己看见常天等人一齐在云间飞行，让她感到颇为震撼，于是暗下决心，也想有朝一日能像他们一样自由自在的飞行于天地间。
常天失声道：“就因为这个？”
熊小野疑惑的点点头。
常天等人顿时面面相觑，有人苦着脸道：“不可能吧？我天天看大家飞来飞去，也没顿悟啊。”
“难道我到现在还没办法突破到筑基境，是因为我练气境就学
会御物飞行了吗？那我现在改还来不来得及？”
“果然是顿悟。”三长老心情颇好。“你们没能顿悟，自然是因为你们心境跟不上，就像现在，你们就只听到了飞这个字，实则自由二字才是关键。”
三长老看向熊小野，询问她想要什么样得到自由。
熊小野：“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不错，看来你摸索到了自己的道。你要记住，修道……修道……修的是大道，不是所谓的道行、法力。”
三长老扭头看向常天等人。
“这话你们最好也记在心里，别好高骛远，也别总想着争强好胜，回去静心修炼，多审视一下自己的内心。若是你们能明悟出自己的道，或许下一个顿悟的就是你们了。”
虽然顿悟者凤毛麟角，但这并不影响三长老以此激励众人。众弟子听得热血澎湃，纷纷点头暗下决心，要早日明悟自己的道。
*
熊小野修炼的时候，三长老一边给她护法，一边继续操控扁舟往蜀山飞，虽然一心二用让本就受伤的他面色更加苍白。但也成功让他们当天夜里就回了蜀山。
只见山峦起伏的山脉间，一座孤峰突起，高耸入云，好似一把利剑直插入云霄，山势格外险峻，悬崖峭壁间，连野兽都少有，只有群鸟时而落下，时而飞向云端。
而蜀山的最高处，云雾缭绕间，竟是一块非常平坦的平地，平的好似山头被人一剑削平过一样。扁舟缓缓靠近，却没落下。
三长老解释了一句。“蜀山有护山大阵，平常时候不许乱飞。”
熊小野随着其他人从扁舟上跳下来，三长老飘然落地，而那一叶扁舟变回一片翠绿的叶子，自动飞入了他的袖中。
随后三长老快步离开，只留下一句。“我去拿点药，常天，七彩，你们把燕赤霞和古月颜带回房间。”
常天和罗七彩应了一声，随后其余弟子告辞离开，常天背起燕赤霞，罗七彩则是亲昵的挽住熊小野的手臂。
熊小野跟着他们走了几步，忽然看见一座石碑，上面碑文是一些狂野的草书，她不太看得懂，不过她也没兴趣看懂，真正吸引她注意的是驮着石碑的那只巨大的黑背乌龟，那乌龟仰着头，正吞吐着月华。
“这是什么？”
罗七彩：“这是祖师爷留下的石碑，上面写的是写让我们后辈弟子要牢记济世救人，心怀大义之类的话。”
常天：“你把最重要的斩妖除魔给漏了。”
罗七彩冷笑：“斩妖除魔你倒是记得清楚，可惜没那个本事，反倒差点被妖魔给除了。”
常天眼一瞪，正要骂回去。就听边上的熊小野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石碑下面的那只乌龟。”
罗七彩：“哦，那是修炼了五百年的大鼋伯伯，他之前做错了一些事，被上任掌门带了回来，希望他改邪归正。”
“做错了一些事？说的倒是轻巧。”常天冷笑：“古师妹，你可别听她瞎说，这恶鼋可是吃过人的，而且足足吃了一百多个人。你日后小心点，切莫靠近这恶鼋，免得被他一口吞了。”
正在修炼的大鼋动作一顿，他慢吞吞的看了那三人一眼，默默把脑袋缩回了龟壳里。
罗七彩怒斥：“常天你才是别瞎说，大鼋伯伯之前吃人是有原因的，当时人间的朝堂奸佞横行，到处残害良臣，一位好官对大鼋有恩，他是为了报恩，也是为了周围百姓，才吃了那些来杀好官的朝廷中人的。”
常天：“什么好人恶人，我只知道，他是妖，还是一只吃过上百人的妖，妖吃人是会上瘾的。这种妖就该全部杀了，否则谁知道他们日后会不会想起人的滋味，再次吃人？！”
罗七彩：“大鼋伯伯是好妖，救那么好官之前，他一直吃素，从未吃过人，救那个好官的时候，他也是被那些坏人逼入绝境，迫不得已才吃人的！他是好妖，就连现在的掌门伯伯和其他长老都说他已经改邪归正了！”
常天：“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妖最会骗人了！”
罗七彩：“常天，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妖也有好妖呢？”
常天：“我只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罗七彩气得捏紧拳头，手背上隐约出现黑色的蜘蛛毛：“常天，你想找打是吧？！”
“来啊，就凭你可打不过我！”常天抬手就要把身上的重物甩到一边，好在他很快就想起来自己背上的不是麻袋，而是大师兄，赶紧又收回了手。
“我背着大师兄呢，暂时没工夫和你打，有本事等会儿我们去……”
常天正要和罗七彩小树林约架，熊小野却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有些听懂了，也就是说，这只大鼋为了救一名好官，曾经吃过上百人，而上任蜀山掌门觉得他情有可原，于是没有杀他。可既然觉得他情有可原，又为何要把他抓回蜀山呢？”
罗七彩叹息：“因为大鼋伯伯毕竟吃了上百人，不带他回蜀山的话，当时朝廷的人不会放过他的，其他门派的修士也会出手的。”
常天立刻道：“吃人的妖就该杀！”
“常天，你别太过分！”罗七彩怒瞪对方，结果转头就听边上道：“我也觉得，吃人的妖就该杀。”
罗七彩不可置信的看向熊小野，常天则是立刻露出笑容。“还是你懂我！”
熊小野一副我懂你的样子，一步上前，抽出了常天腰间的刀：“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天就解决这个吃人的恶妖吧，借你的刀一用！”
常天正惊讶她的速度怎么那么快，轻易就能夺走他的佩刀，紧接着就见她抬起大刀就朝那大鼋走去。吓得他赶紧分出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刀背。
“等等，你要干什么？”
熊小野面色严肃：“斩妖除魔！”
这下子，大鼋的手脚尾巴也缩回了壳里。
罗七彩：“不行！”
常天“不行！”
熊小野看向常天：“为什么不行？”
常天：“因为他是蜀山派的护山兽，你杀了他，肯定会被逐出蜀山的！”
“我平生最讨厌妖了，能够收留吃人恶妖的门派，不入也罢！”熊小野：“而且你不是讨厌这吃人恶妖吗？之前你不敢杀他，是怕被逐出蜀山吧？如今我帮你杀了他，岂不快哉？”
是……这样吗？
常天恍惚了一瞬，结果下一秒，就见手中的刀被那少女抽出，她高举长刀，大步走向那大鼋。
“恶妖，受死吧！”
罗七彩全身紧绷的挡在大鼋的身前，她裸露的肌肤上已经满是黑毛，虽然很伤心，但她已经决定变成蜘蛛应战了。
但就在这时，常天快步上前再次捏住了刀背。
“不行！”
熊小野挑眉：“为什么不行？”
常天支支吾吾：“因为……因为……”常天支支吾吾道：“他虽然吃过人，但这么多年，”
熊小野立刻用力：“说不出来？说不出来我可要砍了！”
“别！”常天手指泛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捏住刀背。“他虽然吃过人，但掌门说过要给他一个机会，我们蜀山派不可食言而肥！”
熊小野高举屠刀：“你刚刚说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付吃人的恶妖，就要有豁出一切的勇气，为了避免以后他继续吃人，我愿意食言而肥！”
“别别别！”常天没抓住刀背，他一边震惊这少女力气怎么那么大，一边急切的抓住她的袖子。
“他已经不吃人了，真的，他上蜀山来这么多年，别说吃人了，连烂菜叶都没得吃，每天只能吃点草，还要被千斤重的石碑压着，很可怜的！你就放过他吧！”
熊小野坚定地往前一步，撕拉，她的袖子被撕裂了。
“不行，你也说了，妖怪最会骗人，谁知道他会不会真心悔过，鉴别真心什么的最麻烦了，还是砍了方便！”
“不不不！如果不仔细鉴别，只随便砍杀，这不是滥杀无辜吗？！你不能这样！大鼋不一样，他在我们蜀山待了快两百年了。他不是一般的妖，他是我们蜀山的护山兽！
常天急了，慌不择路的揪住熊小野
的发髻，生怕她真的上去看似大鼋。
这大鼋虽然是金丹期，但平日被石碑压制着，只有炼气期的修为，以这人的实力，她是真的可以砍死大鼋！
熊小野怒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妖殊途！人杀妖怎么能叫滥杀无辜呢？这叫为了人族利益赶尽杀绝，排除异己，独霸天下！把天下的妖都杀完了，整个天下就是我人族的了！桀桀桀！”
常天怒吼：“你这听起来比滥杀无辜还可恶吧？！人和妖都是天地的生灵，怎可赶尽杀绝，仅仅为了利益就要灭一个种族，这是要遭天谴的！！！”
“什么？竟然是要遭天谴的吗？”熊小野一惊：“那你说怎么办？”
“首先你先把刀还给我！”常天怒气汹汹的把刀夺回来。“我待会就把这事告诉执法堂，你等着受罚吧，还有之后我都会盯着你的，你要是敢对我们蜀山派的大鼋出手，我不会放过你的！”
常天本以为熊小野会害怕会忌惮，他握紧刀柄，提防着对方杀人灭口，却不想对方对方忽然面色一变，笑嘻嘻道：“哦～不会放过我啊～”
“我刚刚听你的话，还以为你很讨厌这大鼋呢，没想到你是爱在心里口难开啊～”
“谁爱在心里口难开了，我只是不能让你杀他……”常天下意识的反驳，但话还没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的他迅速扭头看向一边，就见大鼋的脑袋不知何时已经从龟壳里伸出来了，正和罗七彩一起愣愣的看着他。
常天脑中迅速闪过刚刚的一系列对话，回想到自己说的那些话，他的脸瞬间涨红。终于明白了熊小野的意图：“你……你……”
“古月颜你太过分了！”
虎背熊腰的威猛汉子满脸通红的骂了一句后，转头背着燕赤霞落荒而逃。
系统：【叮，心灵暴击伤害＋300。】
熊小野【我这是在做好事！】
系统：【什么好事？】
熊小野深沉道：【自然是避免了一对人妖虐恋的产生。】
系统：……
第27章 第27章燕赤霞
罗七彩和大鼋愣愣的看着常天落荒而逃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
片刻后，罗七彩一把抱住了熊小野，她眼圈发红，却笑得灿烂：“我之前还以为你……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大鼋发出苍老的笑声：“哈哈，看来蜀山派多了个妙人，多谢姑娘为老朽解围。”
*
作为名门大派，蜀山派虽然崇尚节俭，但该有的亭台楼阁都有。大片大片的屋舍按照一种特定的规律组合排列在一起，飞在高处往下看，恰似一个玄妙的五行八卦阵。
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并不住在一起，不过住所的规格都是差不多的，一排排紧密相连的屋舍组成了密集的弟子住所，每人都有一个单间，屋内只有简单的桌椅床铺，略显冷清。暗合蜀山派清修的理念。
清晨，一个笑容和蔼的中年女性拜访了熊小野的住所，此人正是蜀山派的二长老，清言道长，她一来，就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这是掌门让我给你送来的谢礼，他最近忙于妖皇藏宝图的事，没时间来谢你。等有空了，他就会亲自来见你了。对了，还有你的弟子服和其他新弟子要领的零碎东西，我也顺便帮你带来了。”
熊小野赶紧拱手：“多谢二长老。也请二长老替我谢过掌门，我当日救燕……大师兄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掌门日理万机，实在不必亲自来……”
二长老笑道：“赤霞是他唯一的弟子，你救了赤霞的命。他亲自来谢你是应当的。赤霞现在还在昏迷，预计下午才能醒，等他醒了，自然也要来亲自谢谢你。”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快来看看，掌门的谢礼你可喜欢，若是不喜欢，我就让他再去换。”
熊小野自然张口就表示喜欢。
二长老把她拉到身边坐下。“你这孩子，看都没看怎么就说喜欢？睁眼瞎说可不行。”
熊小野笑嘻嘻道：“掌门送的肯定是好东西，既然是好东西，我自然都喜欢，可不算瞎说。”
“倒是个机灵的。”二长老笑着打开了放在桌上的箱子，给熊小野一一介绍。
首先是三瓶上品回春丹，三瓶上品回灵丹，普通弟子一个月才能领到一瓶下品回灵丹，下品回春丹。这六瓶上品丹药单是卖出去都价值千金。当然，对于修道者来说，他们是万万不会用难得的上品灵丹去兑换无用的金银的。
另外还有三根宁神香，可帮助人凝神静气，快速入定修炼。一方罗帕，可以变大变小，把敌人网罗其中。论价值还在那六瓶上品灵丹之上。而且是都是辅助用品，确保熊小野一定用得上，从这方面看，送礼者绝对是用心了。
虽然熊小野知道蜀山派掌门送的肯定是好东西，但没想到这么实用，当即再次让二长老帮她谢过掌门。
“都说了，这是你应得的，不用谢。”二长老：“听清怒说，你只学了一本《五行练气诀》。”
熊小野一边把清怒这个称呼和三长老对应上，一边点头。
二长老：“练气虽然重要，但也要学些法术，内外兼修才有自保的能力，否则法力虽高，却不会用就麻烦了。你之后想学哪方面的法术？”
熊小野目露茫然，表示自己之前全靠自己摸石头过河，对这些并不了解。
于是二长老耐心解释，纯法修、剑修、武修、符修、丹修等等的不同。
法修更专注于钻研天地阴阳五行和自身的力量，剑修讲究一剑破万法，武修锻炼自身体魄，以武入道。符修借用符纸引动天地之力，丹修把天地之力炼化为人体所用。虽然走的路不同，但都是求道，殊途同归。
“虽然我们蜀山派剑修比较多，但也有钻研其他方面的修士，比如我就是丹修……”
“蜀山派藏经阁内含上万种道法，海纳百川，所以你不用有忧虑，大胆去选。无论你选哪条路，我们都能教你……”
“虽然大家都想选实用的，但我要说，求道之路漫漫，若是不选感兴趣的，恐怕很难坚持下去，若是性格毛躁，一会儿学这个，一会儿学那个，心性不定，变来变去，最后很容易文不成武不就……”
“当然在我看来，最有趣的莫过于丹修，看似只是把天材地宝扔进丹炉里炼化，做出一颗颗丹药，实则往小了说，修炼不就是以人体内熔炉，吸纳外界灵气炼化为自身法力吗？往大了说，修道不就是以天地为熔炉，炼化自身，把自己从人炼成另一种更高的存在吗？”
“所以说啊，如果暂时没有什么想选的话，试试丹修也不错……”
二长老这一讲就是一个时辰，熊小野听得头晕目眩，在发现这位二长老中途甚至都没碰桌上的茶水的时候。她更是肃然起敬。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啊，如果是我不间断的讲两个小时……不，哪怕是一个小时我的嗓子就要冒烟了。她竟然连水都不屑于喝一口，不愧是蜀山派的二长老，果然强大！】
系统：【……你是不是对强大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终于，在熊小野双眼逐渐痴呆的时候，二长老终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好了，听了这么多，你想好选什么了吗？”
熊小野满脑子都是“丹修啊丹修”，但话到嘴边她就顿住了，因为她忽然想起来，二长老似乎说过她也是丹修？因为一个时辰不间断的话语让熊小野的脑子有点懵，无法确定的她求助系统。
系统自然不会被绕晕，所以她很肯定的告知熊小野，二长老确实说过这句话。
熊小野默默的看向二长老：“……二长老，我选择符修。”
二长老笑容和蔼的开口“丹修是吗？那可真是巧了，我正好就是丹……嗯？”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你刚刚说要选什么？”
熊小野面色坚定：“二长老，我要选符修。”
二长老：“……为什么要选符修？”
熊小野：“因为觉得画符很有趣，二长老刚刚不是说要选自己感兴趣的吗？所以我就选这个了。”
二长老：“你确定？”
熊小野：“确定。”
二长老：“不再改改了？”
熊小野：“暂时不改。”
二长老端起茶杯沉默片刻：“那你有没有想过丹符双修？”
熊小野：“……二长老，你刚刚才说不能心性不定，什么都学，容易文不成武不就。”
二长老喝下茶水：“我说了吗？哦，对，我好像是说了。”
室内一阵沉默，就在这时，三长老风风火火的进来。“清言，你在这做什么？来来来，我有事正找你呢！”
三长老拽着二长老就走，熊小野故作乖巧的和他们告别，隐约能听到三长老压低的声音。
“我知道古月颜是个好苗子，也知道你收徒心切，但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吧？你别吓到人家，新入门的弟子要有三个月的观察期这是规矩，咦？你怎么不说话了”
二长老不笑了，垮着脸道：“没成功，她不想当丹修，她说她要当符修。”
“我明明说了那么多当丹修的好处，怎么就没成功呢？丹修多好啊……”
“掌门师兄天天炫耀赤霞多好多好，我也想要一个天赋好，可以让我炫耀的徒弟，结果兴冲冲的来了，说了一个多时辰，反倒给别人做了嫁衣……”
“符修……为什么就是符修呢？倒是让清沉那个家伙白得了个好徒弟……”
“不行了，越说我越伤心，快拿个保心丹给我吃，否则我要不行了……”
三长老无语：“活该，谁让你耍小聪明的。依照你那话痨的毛病，就算人家小姑娘本来想要学丹修，也要被你吓跑了。”
“不过你也别伤心，她才来第一天，什么都不懂，八成也是随便说说，三个月过后，她各方面都了解了，未必会继续选符修。”
二长老：“我哪里话痨了，我只是话多了一点而已。”
“不过你说得对，还有三个月呢，未必……”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也渐渐远去。
熊小野挑眉：【果然是想套路我，幸好我没上当。】
她倒不是讨厌二长老，相反她对这个亲切又耐心的二长老还挺有好感的，可惜这位二长老的话是在太多了些。
足足一个时辰啊……等等，清怒？清言？
熊小野回想着三长老的暴躁脾气，以及二长老的唠叨攻击，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熊小野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换上弟子服，吃下了一颗辟谷丹。随后抬脚出了门，经过昨晚的事，罗七彩对她的好感急速升温，两人约好了在前面的路口会和，罗七彩会领她熟悉蜀山的环境。
路上，熊小野想起弟子月例中的辟谷丹，于是问罗七彩，附近有没有吃饭的地方，果然得到了没有的回答。
蜀山派没有食堂，修为到了的人自行辟谷，不需要吃东西，修为未到的弟子们每月可领一瓶辟谷丹，如果想要吃凡间的食物，则需要自己想办法。
蜀山派并不禁止弟子们自己打猎烧烤，甚至你若是有闲心，自己种田种菜吃都没关系，但蜀山派禁制随便下山。
罗七彩：“外门弟子每月只有三次课，离下次上课还有三天，这三天我可以带你把蜀山整个逛个遍，若是你觉得无聊，我还可以带你去藏经阁玩。”
熊小野：“藏经阁？”
罗七彩：“藏经阁里面藏了数不清的道法秘籍，里面有不少有意思的书，你可以去找里面找找自己感兴趣的，自行练习。”
熊小野正想让罗七彩带她去藏经阁看看，却忽然心里一动。燕赤霞……似乎醒了？
第28章 第28章微死
燕赤霞醒来的时候，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最熟悉的房间内。他躺在床上，身上虽然乏累，但已无大碍，剑匣就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苏醒，镇魂剑顶开剑匣自己飞了出来。
“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三长老救的我们吗？”
燕赤霞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镇魂剑的目光有些迷茫。
三长老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赶到，他中毒昏迷之后，意识在黑暗中浮浮沉沉，虽然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并不清楚，但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几次濒死，隐约间似乎有人双掌帮他逼毒。他昏昏沉沉间，吐出了一口口毒血。冰凉的雨滴打在他的脸上，他觉得浑身发冷又发烫……
燕赤霞总觉得不是三长老，但又觉得，救他的人似乎只能是三长老，总不可能是那个……
门没锁，被人轻易的推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进来。
“大师兄你醒啦！”
“大师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咳咳咳！”听到罗七彩的声音，燕赤霞下意识的回答，结果在看到罗七彩身边的那个女人后，他剩下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熊小野故作担忧，赶紧摸到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
“大师兄，快喝水。”
燕赤霞没有接，而是震惊的看着她：“你怎么在这？！”
为什么这只熊妖会穿着蜀山派的弟子服出现在这？！
熊小野羞涩到：“拖大师兄你的福，三长老知道是我救了你后，对我大加赞赏，非要领我上蜀山。咳，盛情难却，所以我就加入了蜀山派。”
燕赤霞不可置信：“你加入蜀山派？！”
熊小野笑嘻嘻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一只妖怎么能入蜀山派？！
燕赤霞想要张口怒斥，然而话才刚开口，他的喉咙就自动锁紧，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了。
“大师兄？”罗七彩疑惑的看着他和熊小野，总觉得他们两人的态度和对话有些怪怪的。
燕赤霞这才想起来罗七彩在这，他试探的再次张嘴：“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她说。”
罗七彩更疑惑了，不过看着燕赤霞严肃的表情，她还是点头走了出去。
燕赤霞一挥袖，门自动关上，随后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熊小野施施然坐在凳子上。“我怎么说也是救了你一命，你对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
“是你救了我？”燕赤霞愣了一下，随后冷着脸道：“救命之恩，我自然会报，但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对蜀山出手的。”
“我什么时候说要对蜀山派出手了？”
熊小野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我只是因为妖界的妖怪都在追杀我，所以想藏在你们蜀山派躲一躲而已。只要你不做多余的事情，我相信我们可以愉快相处一段时间，等到风波平息了，我就走。”
“躲？”燕赤霞脑中回忆起熊小野之前干的事，顿时脸一黑：“你一只妖躲哪里不好，为何非要躲蜀山派？”
熊小野：“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肯定没妖怪能想到我藏在蜀山派。”
“你一只妖是怎么瞒过大家的眼睛的？”燕赤霞用法眼细细打量熊小野：“奇怪，你身上的妖气怎么没了？反而是一股鬼气？”
熊小野拿出袖中的银簪：“介绍一下，这是聂小倩，三长老说，虽然蜀山派不收妖、鬼，不过如果我能约束好她的话，她就可以作为丫鬟跟我上来。”
虽然熊小野并不需要丫鬟，也没有把聂小倩当丫鬟，但聂小倩似乎入戏了，银簪内传来声音：“见过公子。当日公子身中剧毒，危在旦夕，是我家姑娘不顾自身安危帮你逼毒，救你性命。之后你高烧发热，也是我家姑娘带你下山寻药。”
“小女子不懂太多大道理，但救命之恩恩重如山这几个字还是知道的。所以公子对我家姑娘说话最好客气些。”
燕赤霞冷声道：“救命之恩虽重，但在此之前，蜀山派已对我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我的命是蜀山派给的，若你想利用我危害蜀山，我是不会让你成功的。”
熊小野：“我说了，我只是借地方躲一躲。”
燕赤霞：“你到底是怎么伪装成人骗过大家的？”
熊小野：“秘密。”
燕赤霞：“你是怎么骗三张老的？”
熊小野：“也没说什么，就是把我救你的事稍稍美化了一些而已。”
熊小野说起了自己带着燕赤霞下山，恰好遇到罗七彩，又见到三长老，最后展现过人天赋，让三长老欣喜若狂的事情。
“哎，其实当时我还没想到蜀山这条路，但你们的三长老实在热情，拉着我不让走，我实在没法子，只好答应了。”
熊小野叹息：“没办法，太过优秀就是容易有这些烦恼。”
燕赤霞：好不要脸的熊妖！
“果然妖性狡诈，撒谎成性！”
熊小野不乐意了：“说归说，你别总骂人啊，再骂我就不客气了。”
燕赤霞冷笑：“怎么，怕我揭露你的身份，想要杀人灭口是吗？”
熊小野把茶杯放在桌上：“如果我想杀你，用不着等到现在。而且有主仆烙印在，只要我不想，你就一个字都说不出去”
“我之所以来见你，只是想展现一下我的诚意，再说一遍，我对蜀山派没兴趣，我只是想来这避一避风头。你若是配合，那等到我离开的那天，我自会解除主仆烙印。你好我好大家好，”
“你若是不配合，那也无所谓，只要我念头一动，有关我的事你就不可能往外吐露一个字，当然，我知道主仆烙印的影响也不是绝对的，如果你背着我有什么小动作，那你最好别让我发现，否则……”
燕赤霞冷声道：“否则怎么样？杀了我？”
熊小野摇头：“你这个人，怎么总想着死呢？放心好了，我可不是什么坏妖，不杀人的。我顶多……就是控制你去强吻所有人而已。见一个吻一个，同门师兄弟，长老，掌门……”
熊小野笑嘻嘻道：“到时候整个修行界都会知道，蜀山派掌门唯一的弟子，最强大师兄走火入魔后可怕的很，到处强吻别人。不仅对师兄弟下手，更是连自己的师父都不放过！”
燕赤霞瞳孔一缩，只觉得眼前的女妖恍惚间已经变成了刚从地狱十八层爬上来的恶鬼，而这个恶鬼张开血盆大口，还在继续吐露恐怖的诅咒。
熊小野：“大师兄，你这么爱蜀山派，想来肯定不会希望蜀山派这么多年的声望化为乌有，待你恩重如山的师父晚节不保，成为他人笑柄吧？”
燕赤霞呼吸一窒，这一刻，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叮，熊值＋500】
镇魂剑察觉到他的情绪激荡，顿时剑光大盛，却被他强行按了下来。片刻之后，燕赤霞声音沙哑道：“我知道了……只要你不危害蜀山派，我……不会做什么的。”
“明智的选择。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吧。”
熊小野笑着对燕赤霞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起身，脚步轻快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罗七彩见他们谈完话，就又进了房间，见燕赤霞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她立刻关切道：“大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势变严重了？”
燕赤霞：“没事，我很好。”
“你一副面如死灰的样子，这还叫没事？”罗七彩疑惑的看向门外站着的熊小野：“你们刚刚到底谈了什么？怎么奇奇怪怪的。”
燕赤霞生怕熊小野真的让他去强吻别人，赶紧又坐起身。
“真没事，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加入蜀山派，之所以刚刚让你出去，只是想单独和恩……恩人道谢而已。”
罗七彩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古姐姐现在成了蜀山派弟子，也就是大师兄你的师妹了，你开不开心？”
燕赤霞艰难的扯东嘴角，“开心，我当然开心，我实在是太咳咳咳……”
他话还没说完就弯腰猛烈咳嗽起来，仿佛要把心肝脾胃肾都咳出来一般。
罗七彩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燕赤霞一口气喝完，随后才试探道：“你很喜欢他”
罗七彩没察觉到问题，笑着点点头：“古姐姐人超级好，我特别特别喜欢她，大师兄，你是不知道……”
她兴致高昂的把熊小野之前在扁舟上的顿悟，和昨晚开导常天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话语中对熊小野的敬佩和好感完全不加掩饰。
燕赤霞听到那两件事，眼中闪过惊愕和复杂，而当听到罗七彩说她和古月颜已经是朋友后。千言万语全都化作了一句有气无力的回答。“是吗？那还真是不错……”
“我累了，需要休息，你们若是无事就先离开吧。”
罗七彩闻言再次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床边的柜子上。“那大师兄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见罗七彩带着熊小野离开，燕赤霞面色苍白沉默的缓缓躺回了床上，默默的用被子把自己盖好。
此刻的他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如果这是噩梦，他希望自己可以尽快醒来。
熊小野离开前扭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系统叹息：【你看见燕赤霞了吗？怎么办？他好像有点死了。】
熊小野：【呃……那就风光大办吧，我随二百份子。】
罗七彩：“古姐姐，你接下来想去哪？”
熊小野：“我想去藏经阁看看。”
燕赤霞听到门外渐行渐远的对话，心里一动，那只熊妖要去藏经阁，那岂不是要直面木爷爷？师父好像说过，木爷爷的实力在其之上……
第29章 第29章藏经阁
熊小野跟着罗七彩一路走，很快就看见了一栋雕梁画栋的高楼，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藏经阁。
不过最吸引熊小野注意力的还是远处山林间的那座高塔，蜀山本就很高，白日间山顶周围云雾缭绕，夜里星河笼罩，仿佛伸手可摘。而那高塔似乎是蜀山最高的建筑，上面一半都被云层遮挡，十分的神秘。
熊小野疑惑：“那是什么？”
罗七彩还没说话，不远处扫地的老头就忽然开口：“那是锁妖塔，里面关了无数凶恶的妖魔。每一个单放出来，都能把你们两个给活吃了。”
“记住，后山是蜀山禁地，锁妖塔更是禁地中的禁地，你们小孩不许随便进去。”
罗七彩无奈道：“木爷爷，每次过来你都要说这话。说的我耳朵都起茧了。”
随后她向熊小野介绍起老头。“古姐姐，这位是木爷爷，整个藏经阁归他管。每次进出藏经阁都得和木爷爷说一声。”
熊小野当即拱手：“古月颜见过木爷爷。”
罗七彩：“木爷爷，古姐姐是昨日新……”
“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就是救了燕赤霞的那姑娘对吧？”
木爷爷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姑娘，随后笑道：“昨夜你为大鼋做的，我都看见了。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常天那小子也不错，可惜就是太一根筋。总拐不过弯来。”
他叹息一声，随后抬手一甩，两根木签悬停在了熊小野和罗七彩的面前。“你们是来看书的吧？拿着木签，自己进去吧。记住，拿丁字签的人只能在一二楼逛，不可上三楼。”
罗七彩和熊小野谢过木爷爷，就在两人走向藏经阁的时候，木爷爷忽然又道：“等等。”
熊小野脚步一顿，扭头看过去，就见那木爷爷道：“你身上的那只鬼不能进去，你可以先把她放在我这。”
熊小野思考了一下摇头道：“小倩比较胆小，我可以先把她放回我房间，待会再来吗？”
木爷爷目露欣赏：“倒是个会体贴人的，那你就先把木签放下，待会再来吧。”
“那我也待会再来。”罗七彩跟着还回木签，和熊小野一起回了一趟弟子舍。
中途熊小野好奇的询问木签上的丁字是什么意思，罗七彩向她解释，藏经阁共有六层，每一层都有阵法。木签能让阵法识别他们身份，不会发起攻击。
同时木签共分甲乙丙丁，如果没有特别批准，那么寻常弟子无论内门外门都是丁字签，只能在一二楼活动。管事则能拿丙字签，可
上三、四楼，长老持有乙字签，可以上五楼，掌门持有甲字签，可以上最高的六楼。
等熊小野把银簪放回屋内，两人再次回到木爷爷那，拿到木签进了藏经阁。
里面被无数书架堆满，一本本书籍整齐的摆在其中，入目望去，各色书籍浩如烟海。空气中都满是书的味道。
罗七彩询问熊小野想要什么类型的书籍，她对这里很熟悉，可以帮忙找。
熊小野摇摇头：“我暂时没什么想法，想先随便看看。”
罗七彩理解的点头：“我第一次来这的时候，也有挑花眼的感觉，那你先自己看看，我先把我要找的书拿上，到时候再来找你。”
熊小野自然点头同意，而等罗七彩离开后，颜如玉的声音忽然传入她的脑海：【我可以帮你。】
熊小野一愣，自从她和颜如玉定下主仆烙印，把那本古籍藏在丹田内后，颜如玉就可以用神识和她直接交流了。
因为系统和她的对话处于加密频道，所以颜如玉并不能听到她和系统的对话。而大概是害怕暴露，颜如玉自从进了蜀山后，就一直没说过话，直到现在忽然冒出来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什么？】
颜如玉：【你忘了吗？我是书妖，可以在书里穿梭，只要你手拿书籍，我就可以在不出去的情况下，帮你记下这本书的所有内容。你拿一本，我可以记一本，你拿十本，我可以记十本。】
熊小野忽然明白过来：【也就是说，我如果把一二楼所有的书都拿一遍，你就能帮我记下这两层楼的所有秘籍？】
颜如玉：【没错。】
熊小野眼睛一亮：【你也太厉害了吧！】
颜如玉笑了：【如果没有你，我这辈子都进不了蜀山，更别说进入这藏经阁了。所以要论厉害，还是你比较厉害。】
【咱俩都厉害！】熊小野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随后迅速拿起了一本身法秘籍《迷踪步》。
而只不过是两个呼吸间，颜如玉就道：【成了，换下一本。】
熊小野一惊：【这么快？】
颜如玉见她似乎不信，当即把《迷踪步》的内容整本背诵出来。她的声音在熊小野的脑海中回荡。
熊小野本来正翻书对照，确定她说的有无错漏，结果听着听着，她的眉心开始发热，她下意识的闭上眼，闪着金光的‘迷踪步’三个大字出现在那一片黑暗中。
紧接着，这三个字消散，和她一模一样的虚幻人影出现在黑暗中，开始在方寸之地不断行走，腾转挪移间让人眼花缭乱。
明明是第一次见，熊小野却立刻反应过来，这就是迷踪步，她脑海中的那个人影正在帮她演化迷踪步，让纸上的文字在她的眼前活了起来！
熊小野下意识的跟着那步伐比划，结果外界的灵气立刻朝着她汹涌而来，有过两次经验的她此刻保留了理智。这一次她没有顺应这股冲动，而是立刻停下动作，压下了这股冲动。
兴奋冲来的大股灵气没了目标，只能绕着熊小野不死心的转了一圈，然后朝着周围散去。
熊小野睁开眼睛的时候，残余的一缕清风正拂过她手中的书页，刚刚还很陌生的文字，此刻已经成了她的老熟人了。虽然无法做到颜如玉那样能倒背如流，但只要她想，她现在就能把《迷踪步》的前几页演示一遍。
颜如玉惊讶：【你刚刚怎么了？别告诉我你又顿悟了？！】
熊小野：【没有顿悟，只是……】
她说颜如玉说起了刚刚的事，颜如玉顿时震惊：【也就是说，就这眨眼间的功夫，你已经把这本身法学会了？！】
熊小野：【不是，因为我停止了学习，所以只学会了前几页而已。我觉得这应该和那本无字天书上卷有关。】
颜如玉喃喃：【所以如果你刚刚不停止学习，你就已经把这本身法学会了，也就是说，只要我帮你记下这些秘籍，你再通过那本无字天书学习，就能学会蜀山派所有的秘籍！那还等什么，你还不快点行动！】
协助一只妖学会蜀山派所有的秘籍，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壮举，她已经等不及了！
熊小野提醒她，她们只能在一二楼学习，连三楼都上不了，是不可能把所有秘籍都学完的，但处于兴奋中的颜如玉却听不下这些。一个劲的催促熊小野快点学。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不许偷懒！
熊小野无奈，只得配合着把书一本本拿起又放下，一二楼并非全部都是法术秘籍，也有不少记载着妖怪品种、特点、行为、习惯，各地山川河流等科普类书籍，以及各色天材地宝的分辨，各色丹炉和符纸材料与效果的不同等专业性书籍，熊小野甚至还在一楼角落发现了一些游记、话本。
有些书还挺吸引人的，可惜在颜如玉的催促下，熊小野暂时没空停下来细看，只能让颜如玉先记住，回去后说给她听。
也幸亏此刻藏经阁一楼没其他人，才没人看见她这样怪异的举动，而等到罗七彩拿着书回来的时候，熊小野就没办法这么做了。
罗七彩：“古姐姐，你选好了吗？”
“啊？哦，已经选好了。”
熊小野当即把手里正拿着的书举起来，显示罗七彩离开的这段时间自己没有偷懒。
罗七彩视线扫过那本书，面色顿时古怪起来：“古姐姐你想借这本？不好吧？木爷爷看到会说的。”
哪种？
熊小野一愣，后知后觉的看了眼书名，当即就沉默了，只见那本书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荷塘艳谈》。
熊小野：【……这是什么？】
颜如玉：【一本讲述着书生半夜偶遇荷花妖精，展开了一段人妖恋情的话本。】
本来还指望它只是名字不正经，实则内容给很正经的熊小野眼角抽搐，很好，这很聊斋特色。
熊小野：【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别告诉我你连这种书都记？】
颜如玉：【我是书妖，对我来说只要是书，我都是来者不拒的。而且这书写的也不错，辞藻瑰丽，文笔流畅，特别是有关男欢女爱的描写十分动人……】
熊小野：【停停停，我不想听这些，你自己来者不拒就算了，别污染我纯洁的心灵！】
而面对罗七彩，熊小野则是大义凛然道：“你误会我了，你看，这书很新，墨香也很新。和藏经阁里的其他旧书截然不同，我猜这应该是被人藏在这的。”
“这可不行。蜀山派讲究清修，整日看这些东西，如何看破红尘，白日飞升，所以我是想把它交给木爷爷。以免其他同门看到，移了性情。”
放回去是不可能直接放回去的，被罗七彩看到还以为她做贼心虚呢，所以只能牺牲这本书了。
罗七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对熊小野的行为表示了肯定，随后两人出了藏经阁，熊小野一边想着，明天继续来让颜如玉背书，一边再次大义凛然的把这本书递给了木爷爷。
木爷爷拿起书翻了翻。“哼，这群混小子，藏书藏到我这来了，心不静何以修仙？若是被我找到我非罚他把扫一年的地不可。可惜这书没有名字，找不到是谁。”
他把书又还给了熊小野，让她帮忙把这书给处理了。
熊小野严肃的点点头，此刻天色已晚，内门和外门弟子并不住在一处，所以她和罗七彩又走了一段路后就各自分开了。
回了住所，熊小野点燃油灯，她看了看手里的话本，又看了看那豆大的火苗，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桌前，翻开了话本。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待她先品鉴一下这话本的词藻和文笔到底有多好。写得好就暂时缓刑，写的不好就立刻火刑。
颜如玉：【你之前不是还怕我污染了你纯洁的心灵吗？这会儿就不怕了？】
熊小野淡定道：【你见过哪个真的拥有纯洁心灵的人会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的？说说而已，你还真信啊。】
颜如玉：……说的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
第30章 第30章熟人
第二天，罗七彩再次陪熊小野来了藏经阁。这一次她们在藏经阁泡了一天，熊小野把一楼剩下的书全都拿了一遍。
第三天，因为罗七彩临时有事，所以熊小野一个人去了藏经
阁，木爷爷依然在那扫地，问了一句罗七彩怎么这次没和她一起来后，就把木签给了熊小野。
她有些期待的上了二楼，因为根据之前罗七彩的说法，藏经阁的书籍是越往上越珍贵的，而正如罗七彩所说，上了二楼书籍的内容质量确实比一楼高了些许，法术秘籍的内容要更深奥难懂。
不过熊小野有颜如玉和无字天书上卷在身，并不会出现看不懂的情况，确定附近没人后。她照旧把书一本本拿起又放下。
每个书架上都挂着牌子，分门别类的写明了书架内书籍的类别，比较大众实用的放在中间，比较偏门的放在角落。
如此一来，一般人找书都只会往中间走，所以中间书架木漆的磨损要比角落的更严重，然而熊小野不是看书，而是扫荡，她是按照书架一排排的顺序，不断的扫过去的。
也因此，她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二楼僻静的角落。当她再次拿起一本书的时候，她忽然在那本书被拿起而多出的空隙间看见了一只眼睛！
熊小野被吓得身子一僵，她不是害怕那只眼睛，而是害怕对方看见了她刚刚扫荡书籍奇怪动作。而就是她这一愣神的功夫，那只眼睛迅速消失了。
熊小野迅速绕过书架往那边看去，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不见了？不，他还在这里！
熊小野鼻尖动了动，随后猛地抬头，正对上一双狭长锐利的眼睛。
熊小野当即瞪大眼睛，怎么是他？也就是这时，那人从上方猛地扑下来。
等熊小野回过神的时候，对方的一只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手紧抓着她的右手和左手手腕，一条长腿挤进了她的双腿之间。对方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逼得她紧贴在书架上，动弹不得。
面色苍白的少年低头在她耳边警告道：“不想死就别乱动。”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得熊小野可以清楚的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和那淡淡的莲香。耳朵也被对方说话的气息吹得痒痒的。
颜如玉狐疑：【你怎么不还手？】
熊小野：【我认识这个人，他之前救过我。】
如果是别人，熊小野早就用五雷诀轰他了，但她还记得这人，最开始他是杂耍班子的石头，不仅会劝杂耍班子的人放了她，还会给她投喂鸡腿。
之后，他摇身一变，从矮瘦的少年变成了个手持红缨枪的美少年，几次在酒使的手中救下她。
细数这些日子，熊小野接触了那么多人和妖，想伤害她的多，愿意平等待她的少，而明明和她不熟却愿意救她的，也就这人一个了。所以熊小野对他的好感度很高。
不过在发现这少年没有认出她后，熊小野没有和他相认的意思，只是稍稍放软姿态，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对方看，以此显示自己的无害。
之前没来得及仔细看，只知道这人长得不错，如今细看，才发现这人的五官实在精致的让人惊艳，眼睫毛并不翘，却很浓密纤长，配合那双狭长的眼眸开合之间，有种刀锋般锐利的美。
少年察觉到她的眼神有些怪异，不由皱眉道：“你在看什么？”
熊小野继续眨巴眼睛，她的嘴被捂住了，可没法说话。
少年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那双杏眼圆溜溜，闪亮亮的，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他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少年眉头一皱，当即带着熊小野躲到了更深处的角落。
狭小的空间里，熊小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身体紧贴着自己，近得她甚至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莲香的味道似乎更浓了。
少年松开了熊小野的手腕，冰凉的指尖搭在了她细嫩的脖颈上。“别想着求救，我可以保证，他们的速度绝对没有我快。”
熊小野并没有害怕，她的视线缓缓下移到了少年的腰腹处，熊的嗅觉非常灵敏，她可以确定血腥味就是从那传来的。
如果是之前的少年，她自然打不过，但现在对方似乎受了重伤，妖兽狩猎的本能告诉她，眼前的猎物正处于虚弱期，她打得过！
不过熊小野虽然熊，但还没到暴揍救命恩人这种丧心病狂的程度，她抬头盯着少年看了半晌，缓缓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虽然她的嘴被捂住了，但通过她弯弯的眉眼，少年自然看得出她在笑。原本圆溜溜的杏眼笑起来好似两个月牙。
“你在笑什么？”
熊小野用眼神示意他拿开捂住自己嘴巴的那只手。
刚刚的脚步声已经远去，少年迟疑了片刻，拿开了那只手，不过另一只手却更用力的按在了熊小野的脖颈上。
熊小野小声道：“你受伤了，我有上品回春丹，可以送给你。”
少年眯起眼睛：“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了你？”
放了她之后，等她带人来抓他？这人以为他傻吗？
熊小野当即道：“白送给你，你不放我也没关系。”
少年一愣，略一思索后冷笑：“想骗我吃毒丹？想得倒美。”
熊小野视线下移到自己的腰间储物袋上。“不是毒丹，是真的回春丹，就在我的储物袋里，不信的话，我可以先吃给你看。”
少年狐疑抬手伸进储物袋，低级的储物袋只有最基本的储物功能，没有防盗能力，他很轻松就从里面拿出了一瓶回春丹。
他看了看，嗅了嗅，又倒出一粒塞进了熊小野的嘴里。熊小野很配合的吃掉了那枚回春丹眼见熊小野吃完后依然活蹦乱跳的，重伤的少年犹豫了一下，终于吃了一颗。
片刻后，意识到这是真的回春丹后，而且是上品回春丹后，他略带惊愕的看向熊小野。
“为什么？”
熊小野微笑：“因为我是个好人。”
少年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却只能从那双杏眼里看出了满满的真诚。他思索片刻后，微微挑眉：“原来是个傻子。”
“记住，被劫持的时候，妄图用些小恩小惠讨好别人，让对方放过你是最愚蠢的行为，毕竟离的命都在对方的手上，你的东西早就被对方视为囊中之物了，恶人知道你身上有好东西，只会把你洗劫一空，再榨干你的所有价值。最后一刀结果了你。”
“与其讨好，倒不如先示弱麻痹对方，然后伺机逃跑，比如刚刚有人过来的时候，你但凡敢弄出动静，我……”为了不跟那个扫地老头对上。自然会放了你立刻离开。
少年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立刻闭上了嘴。结果就见那人道：“哦，那剩下的两瓶回春丹你还要吗？对了，我这还有三品上品的回灵丹，也可以都给你。”
少年：“……你这家伙听不懂我的话吗？”
“听得懂。”熊小野真诚发问：“所以……还要吗？”
少年瞪了她一眼：“不需要！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吃吧！”
他把手里的那瓶回春丹藏入怀中，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拇指大红彤彤的果子在熊小野的眼前晃了晃。面色冰冷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熊小野老实摇头：“不知道。”
少年先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把那一枚小红果塞进了她的嘴巴，随后才冷笑着道：“这是赤蛇果，剧毒无比，吃下肚后，必须每三日服用一次解药，否则必将肠穿肚烂而死。”
“你也别想着去找其他人解毒，这种赤蛇果乃是北俱芦洲特有的植物，数量极其稀少，连北俱芦洲的本地人都不清楚有这种奇毒，更
别提解毒了。蜀山派虽强，但主攻剑修，不可能有人懂得解这种奇毒的。”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你最好闭紧自己的嘴巴，只要你在外面保持安静，我自然会给你解药，如果你不听话，泄露了我的行踪，那你必死无疑！懂了吗？！”
少年冷冷的警告着，却不知他说话的同时，有一位博古通今的书妖也在说话。
颜如玉：【后面的话没错，赤蛇果确实是北俱芦洲特有的稀少植物，因为赤蛇爱吃这种果子而得名，但前面的剧毒是骗你的，赤蛇过无毒，吃起来滋阴补阳，味道还很甜呢。】
本来已经把嘴里的赤蛇果转移到物品栏的熊小野闻言立刻有把赤蛇果变回了自己嘴里，嚼嚼嚼，果然很甜。
她并不怕颜如玉说谎，一来死一次不过是扣一天寿命，二来，在主仆烙印下，颜如玉和她性命相连，主死仆亡。
少年见对方不说话，还以为吓到她了，于是语气放缓道：“不过你也别担心，只要按时服用解药，就不会死，也不会疼的。”
谁知却见那人乖巧的点点头后，期待的问道：“这果子还挺好吃的，还有吗？”
这果子汁水饱满，甜而不腻，简直是熊小野吃过最好吃的甜果子，她作为熊的本能都被挑逗起来了，十分想再来一盆赤蛇果拌蜂蜜吃。
少年：“……你没听到我说吗？这果子有剧毒，吃下后三日不服解药，必会肠穿肚烂而死！”
熊小野期待的看着他。“听到了啊，但反正已经中毒了，多吃一个两个的也没事吧？大不了多吃点解药呗！所以还有吗？”
少年脸一黑：“没有了！”
熊小野砸吧了一下嘴：“是吗，那真可惜。”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