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你也没看起来的那样喜欢我,不是吗?
110.
景晨这个人有的时候真的是过于的直白,Helena静静地望着她,在注意到她过分澄澈的目光后,轻轻地笑了一下。
“你就不怕我到后面,发觉你也没有那么有意思,抽身离开吗?”她靠在沙发的边缘上,虽然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凝视,但淡淡的语气,似乎也透露着些许的试探。
景晨的眼神不自觉地放到了Helena的嘴巴上,看着她已经脱妆的红唇,目光缓缓向上,最终同她对视。
“你觉得,你会那么轻易从我的手中逃掉吗?”
景晨的笑容没有半分冷意,可没来由的,Helena还是能够从她的这句话中听出几丝独属于景晨的威胁。
是啊,她可是景晨。
不能因为这段时间的接触,知晓到了她的过去就自以为她可怜。她可是能够在当面看到姑姑去世后,果断做出要将害死姑姑的人杀死的决定。
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不过是她在没有露出獠牙时候的伪装罢了。
但很可惜,她喜欢上的人是自己。
Helena挑眉,挑衅的眼神迎上了景晨。
并没有与她硬碰硬,景晨在和她对视了几秒后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整个人看起来人畜无害了许多。然而Helena却没有放过她,她能够感受到Helena的目光从景晨的眼睛,逐渐向下,随后是她的薄唇,进而是她的脖颈、锁骨,以及……
这样审视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只有Helena敢放在她的身上。景晨神态自若,她动了动自己盘了许久的腿。
不供暖的申城冬日夜晚还是有些冷的,可此刻景晨却感受不到太多的凉意,只因为,Helena的目光越发灼热。
她几乎要将她吞入腹中。
“景晨,我在想。”Helena不知道什么时候贴近了她,温热的呼吸打在耳边,痒意迫使景晨转过头来,“如果我是你的对手,或许会比现在更有意思。”
对手?哪方面的对手呢?
“成为我的对手要比成为我的女朋友难得多。”略加思考后景晨这样说道。
这种实话其实可以不说出来的,Helena有些无奈,她捏了下景晨的脸,摇了摇头,表示道:“你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自己太有自信?”
“我只是对这个地方心里太清楚。”景晨没有任何情感上的指向性,更加不会去做这种假设,她直视着Helena,“Helena,和我做对手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我的个性来讲,对于对手我不会生出任何别的心思来。我唯一的想法只有,打败她。”
看,独属于申城人的那份讨人厌的傲气不就冒出来了?
Helena再次靠近她,距离近的过分,她直望着她说道:“看你这样,我真的有点可惜自己对家里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了。”
“怎么?你想把我踩在脚底下,那样会让你感到兴奋,是吗?”
“Maybe?”Helena笑而不语。
她不喜欢这样不确定的话,景晨侧头,在Helena始料未及的情况下,骤然以手扼住了她的喉咙。不算多么用力的力度,没有让Helena觉得呼吸不畅,却很巧妙地让她感受到了恰到好处的压迫感。
Helena被迫扬起了头。
稍稍用力,景晨直接将Helena压在了地毯上面。而她也翻身直接坐在了Helena的身上,一手掐着她的脖子,而另外一只手则是在Helena的耳边轻抚着。
外面的夜色暗沉,室内的灯光虽然没有十分明恋,可Helena还是清晰能够看到景晨当下的神情。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眼中没有了近些日子来的柔情,转而是自己感到陌生的冰冷,她就这样淡淡地看着她。
“Helena,选择权我交给了你,并不意味着,我会任由你玩弄。”景晨的声音冷淡,眼神充斥危险,而与她冷淡的声音截然不同的,是她掌心的灼热。
她的手掌在Helena的耳朵上不断地摩挲着,并不算细嫩的手指顺着她的耳廓细细地勾勒着,好似要以手将她的耳朵描绘下来一般。Helena从不认为自己的耳朵有多么的敏感,可随着她的动作,她的呼吸变得不那么平和。
紊乱的呼吸,起伏的胸膛,她的变化一切都被景晨收入眼中。
细微的笑意被Helena捕捉到,她强咬着自己的口腔内侧,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而后,迎上了景晨的目光,她坐起了身。
看吧,长期健身还是有很多的好处的,核心力量在这种时候真的很重要。
景晨是不会真的掐她的,脖颈上的力道只要不在意就可以被忽略掉,而她那副冷淡的模样,也可以不去注意。她只需要,气势上压过她就够了。
于是,在景晨被她的举动给打破了冷淡神情的时候,Helena的手覆在了景晨的腰上,猛地向前一拉,距离贴近的同时,景晨的神情也彻底地崩坏。
看着景晨略带吃惊的神情,Helena回道:“既然选择权给了我,那主动权就应该始终掌握在我的手中。”
让渡主动权可不是景晨的习惯,她眉头微皱,显然不愿。
抬手抚平景晨的眉头,Helena的指尖轻轻地落在景晨的眼睛上。这样的动作让景晨闭上了双眼,视线被剥夺,她只能靠耳朵去听着Helena可能会有的动作。
Helena没有动作。
她只是在看着闭上双眼的景晨会是什么模样。
手张开,轻抚她的脸颊,Helena的声音很轻:“你也没看起来的那样喜欢我,不是吗?”
还要怎么喜欢呢?
景晨睁开眼睛,她坐直了身,眉头再次皱起,看向Helena。
之前在说明自己喜欢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说过了,她不会是那种喜欢一个人就会把她完全摆在第一位的人,永远会有重要而难以割舍的事情,当时Helena也很认同于自己的想法啊?
“你不是不喜欢那种十分喜欢你的人吗?”景晨是真的不能理解,不久前说好的事情,怎么现在就反水了?
Helena的口中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Helena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转而是望着窗外。
申城的夜景很好看,而落地窗上倒映的她们两个的倒影,也显得十分的暧昧。
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景晨。Helena发觉景晨依旧在看着她,好似如果不给她一个能够立得住的理由,她就不会放弃询问一样。舔了舔唇,Helena轻呼出一口浊气,抬眸迎上她的目光。
她的眼神意味深长,看着景晨,说道:“我的确不喜欢陷入爱情的女人,但如果你的喜欢明明有10分,而我只能得到8分,这的确相比较你对别人的1分2分多很多,但是对我而言,我只会注意到那没有得到的2分。”
景晨听不懂这番话。
她不是笨蛋,当然明白她话中的含义是什么。但是她不明白,这种为什么会从Helena的口中说出来。
她是想要自己做什么呢?
下意识地想要进一步询问,可Helena已经没有了交谈的欲望,她的腿动了动,景晨起身,转而她也起身坐在了沙发上。
“景晨不可否认你的确很好,也很符合我的审美,喜欢上你对我来说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但那种喜欢不一定是你想要的,而我,也不可能给现阶段的你,你想要的那种喜欢。”Helena翘着腿,她的眼睛眯了眯,是很少示人的正经,“所以,你还是先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将你的喜欢提到10分再说吧。”
问题裹挟着绕口令再次被抛给了景晨。
两个人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则是坐在她面前的地毯上,分明是面对面的情形,却谁都没有说话。
月色照入室内,几乎将二人分隔开来。
再度转头看向落地窗上的倒影,Helena心中叹息。
她和景晨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是同类人。她俩的个性比起寻常人要冷淡许多,对周围的人和伴侣的要求也十分苛刻,这就导致,她们在正式进入一段感情前需要很多的考虑。
而生活,其实是需要冲动的。
若是有这么一个人她时时刻刻的守着自己理智的底线,这样的人一开始相处起来的确会觉得顺畅、舒服,但到了后面,那和机器人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现在的她和景晨就是这样的。或许对彼此都有好感,能够勉强称作喜欢。但这喜欢都是构建在虚拟的空中的,看似牢固,实则若是有一阵明显超出她们控制程度的风袭来,就会消散殆尽。
景晨的一生的确顺遂,她自以为自己能够将一切掌握。Helena欣赏她这点,可偏偏这点会成为Helena最大的顾虑。
当然顾虑也是因为还不够喜欢。
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她们就根本不适合正式进入一段感情呢?快餐式的恋爱或许更适合她们?反正利益交杂在一起,骤然分开也是不可能的。
“你会期待10分喜欢的我吗?”景晨似乎想明白了,她问道。
Helena挂着微笑,语气平静,似乎在回答不入流的记者访问一样,回道:“与我无关,景晨,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之前因为利益纠缠而有了身体交缠的关系,Helena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好。是景晨率先迈出那一步的,那就应该由她将一切梳理清晰才对。
问她做什么呢?
第112章 分房间睡吧
111.
Helena置身事外的样子让景晨有些不爽,她的眼神满是压迫性,让Helena倍感压力。
分明说出不喜欢陷入爱情的人是她,而现在又说什么感觉自己对她的喜欢没有那么喜欢。这种自相矛盾的话是为了什么?
她到底是有目的地说出这话来,还是为了给自己不打算给予任何回应做铺垫?
景晨能够接受Helena不与自己在一起、不喜欢自己,但她完全不能接受对方将责任甩给自己的样子。
她有什么错吗?意识到喜欢她,告诉喜欢她,从始至终景晨都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既然没有做错事,凭什么要用一副什么都是自己的问题的语气来说话?
她不喜欢!
夜色浓稠,而比夜色更为昏暗的是当下景晨的眼神。本就冷意泛滥的眼眸,因为不满变得更加深沉可怖。她直直地盯着Helena,似是要以此逼迫她低下高傲的头颅。
景晨当然是一个强势的人,只是Helena一直忽略了这点。或者说,是她浑然没有在景晨的身上察觉到这份强势,所以才让她有恃无恐。
现在被景晨这样毫不掩饰的眼神看着,Helena心底的兴味再次被挑起,她的眉头微动,笑着回道:“你说的啊,主动权给你。那就你自己思考吧,你那么聪明,应当不需要我来给你解释什么吧。”
说完,Helena骤然起身,往浴室去,路上她轻飘飘地落下一句:“分房间睡吧,你这个眼神,看着人心里不安。”
景晨武力值的强悍,Helena还记得,甚至手机中也留存着。虽然以景晨的个性她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是被这样阴沉沉的眼神看着,也还是让人不那么舒服的。
不舒服当然要选择离开。
Helena的方法论很是简单粗暴。
不安?你居然会心里不安?不对,你是因为我而不安?你是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还是说,因为告诉了你我的曾经,而让你找到了攻击我的理由?
思维越来越发散的景晨,好脾气的景晨,被Helena的话和反应给气笑了,她发出一声冷哼,神情有些崩坏地舔着自己牙齿。
什么10分8分的,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她就是在逃避责任,将一切都归咎在她的身上。
景晨莫名有些生气,Helena这话显然是她没有想到的,她也没想过Helena会是逃避责任的人。分明两个人今天约会的情况还不错,按照既定的设想,双方彼此再深入了解一些,最后直接确定关系就好了。没想到因为赵壹笙死了,方新箬可能会提前结束自己的人生,一切就突然向下发展了。
真的很莫名其妙!
她什么都没做,甚至还安慰了因为朋友可能会离世而伤心的Helena,怎么就被指责了呢?
她干什么了?
错的人不是她,不管是谁有问题,总之错的人不会是她景晨!
都是赵壹笙的错!一切都是她突然死了的错!
想到这,景晨是真的生气了,她站起身,捞起手机,开始给人找麻烦。
「景晨」:卓小姐是否应该和我解释一下呢?还是说,卓小姐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卓舒清那边当然不会这么快回复她,她正因为赵壹笙的离世而“伤心欲绝”。
哪怕知道卓舒清那边的气氛凄风苦雨,景晨的怒火也没有那么容易被压下去。
她越生气面色越冷,现在看来更是冷得骇人。
因为赵壹笙的死,所有的人都处于忙碌阶段,她也不好将忙碌的安舒訫和景昙叫出家门来照顾她这份奇怪的怒气。
夜深人静,难道要出去打拳吗?可她的肋骨还没好,这种运动也就是想想罢了。
所有的选项都被否决,摆在景晨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忍着。
越是压抑越是难受,到后面景晨的神情已经完全不加掩饰,是常人根本无法靠近的尖锐。
冲了澡出来的Helena,她轻易地就看到了景晨冰冷的神情下的怒火。浑然不在意景晨生气会发生什么,只是靠在墙上饶有兴致地瞧着她,好似什么艳丽的风景一般。不,不是什么风景,而是一出“滑稽戏”。
视线微转,景晨轻易地捕捉到了Helena的神情。
她皱眉,心头有种莫名的冲动。
直白的眼神几乎袒露了景晨心中的龌龊,Helena倒是没想到这时候景晨的心思居然落在这上面。她微微扬起自己的下巴,眼神似有深意,问道:“你在想什么龌龊的事情。”
龌龊的事情?景晨本来还没有太往那边去想,她只是想着不能让Helena这样置身事外,或许可以把她灌醉,从她的口中听到更加直白的想法,但现在被Helena这样提及,她倒是真的想要往那里去想想了。
她们是合法的妻妻,而且事前也有约定,可以解决彼此的生理需求。她现在的心绪就处在无法平复的阶段,让她来给自己平复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轻微的转变被Helena收入眼中,一开始的看戏状态被收敛,她站直了身,正色地看向景晨。
“景晨,你在想什么?”Helena又一次问道。
再三的询问无疑是让本就在生气的景晨,怒火中烧。她逼近了Helena,看着她的神情。在注意到对方因为自己的靠近而生出的忌惮神情,她笑出了声。
嘲弄地看着Helena,淡道:“没想什么。你觉得我在想什么?”
景晨的攻击性实在是太强,哪怕被她压住,可丝丝缕缕泄露出来的仍是让Helena觉得不适。她抱起胳膊,同样冷淡地望着景晨,回道:“你在想什么,还需要我说出来吗?”
给彼此留一点体面吧。
“Helena,你很好。”景晨左边的眉头挑了一下,眼中的怒气更加不作掩饰,她深深地看了眼Helena,转身回到沙发边。
“我不明白你在生气什么。”Helena依旧停留在原地,但看着景晨生气的背影,略有些无奈地开口问道。
不会控制自己情绪的霸总不是一个好继承人,景晨虽然生气,但坐下来后,整个人的情绪就收敛了起来。她听到Helena的问题,没有回身,直接了当地回道:“没有什么,天色不早,睡吧。”
景晨的语气变得平和冷淡,如同她平日那般。仿佛刚才生气的要吃了Helena的人不是她一样,Helena实在没想到景晨居然会回避问题。她无语地摇摇头,索性也就不问了,转身打算回房。
可走到半路,她又有些气不过。
不明白她分明有理有据的,凭什么景晨还要在这里生气。
于是,同样感到不爽的Helena突然转过了身,大步向着沙发上的景晨走了过去。
景晨没想到Helena会突然折返回来,她皱眉看向她,不知道她是要做什么。
就在景晨莫名之际,Helena忽然靠近。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景晨浑身僵硬,她愣了两三秒才抬眸看向Helena。
眼神向下看着仰视着自己的景晨,Helena嘲弄地笑了笑,随即表情突然变得冷淡下来,她将景晨推倒在沙发上,而后翻身而上,直接坐在了她的身上。
这到底是什么展开?
景晨惊讶地看着Helena,不明白她这一出是为什么。刚才不还在怀疑自己的人品,现在又是要干什么。
Helena俯下身,贴近了景晨。她玲珑的曲线几乎与她完全的贴合,独属于她的香气因为距离,缓缓地传入景晨的鼻息之中。景晨反手搂着Helena的腰,仍旧不甘示弱地看着她,想要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见到景晨如临大敌的冷静眼神,Helena轻笑出声,她伸手挑着景晨散落的发丝,说道:“你看,我贴你这么近,你现在的心跳却和平常一样。为什么呢?”
为什么?景晨理所应当地回应:“我之前在队伍中受过专业训练,我的心率始终很平稳。”
“Donttrytopullthewoolovermyeyes!”Helena的声音低沉,十分压抑的模样。那平日里盈着笑意的眼神,此刻变得异常冷静,她静静地看着景晨,不自觉地换回自己的母语,淡道,“骗子。”
骗子?她什么时候骗人了?她真的是受过训练的!景晨身子微动,张口就解释道:“我骗你什么了?我从小学习射箭,进队伍也是从狙击手做起的,我的心率情况我自己肯定比你清楚啊。怎么就骗子了?Helena,你在想当然什么?”
Helena几乎想要将面前的景晨撕碎,她不明白,好好一个漂亮女人,怎么说起话来竟然如此让人生气。
她深深地看着景晨,想要辩驳一番,又觉得没有什么必要。
索性,她捧着景晨的脸,在她猝不及防之际,狠狠地咬上了景晨的嘴唇。
丝毫没有收敛力度,很快Helena就尝到了血腥味。
翻身而下,Helena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根本不管景晨躺在沙发上双目放空的模样。
房间门被Helena狠狠地关上,传来巨大的声响。
惊醒了躺在沙发上的景晨。她怔怔地伸出手摸着自己的下唇,看到上面的血迹,眉头拧起,更是不明白了。
凭什么自己被咬啊?
第113章 现在,你能看清主动权到底在谁的手中了吗?
112.
淅淅沥沥水声作响,景晨赤脚站在喷头下面,微凉的水冲在身上。没有刻意开暖风的浴室,因为水的温度更显冰冷。
饶是如此,景晨的怒火依旧没有得到平息。
她自幼就开始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到了如今早已经能够做到收放自如。可当下,只是因为Helena这般的言语和行为,她就失控至此。
为此,她怒不可遏。
草草地将水关上,她随手捞起一件浴袍,大步地向Helena的房间走去。
站在门口,她胸口起伏,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要踏入Helena的领地之中。
在景晨思考之际,房间内的Helena已经听到了声响。她起身下床,同样站在房门口,似是要透过房门与景晨对视一般。
终究,她妥协一般,打开了房门。
冰冷的眼神随着房门的打开,缓缓地落在了Helena的脸上。
见到景晨的神情,Helena不自觉地露出冷笑,她抱臂站在房间内,由门将两个人划分为了内与外。虽是如此,可她的目光却毫无界限,直白而赤。裸地落在景晨并未系紧的浴袍下的肌肤。
水珠仍旧挂在景晨完美的下颌之上,时间的流逝,水珠滴落,砸入她过分精致的锁骨而生出的颈窝之上。
如果没有在吵架,看到这样的景晨,她应该上前,将她拥住,将她下颌的水珠含入口中,以唇舌代替水珠,吻上锁骨。
而后,蜿蜒向下……
这样的目光过分超越当下的心绪,景晨怒火越发升腾,她上前直接扣住Helena的腰,不顾对方略有些僵硬的身子,跨过房门*,将她反手压在了房内的墙边。
冰冷的墙面压在身后,Helena蹙眉,她感到了不悦。可不等她谴责景晨当下的行为,吻就落了下来。
不同于过往或是缠绵,或是霸道的吻,当下景晨根本就没把Helena当成一个人。她强势地撬开了她湿润的唇齿,舌尖一往无前地探入,肆意地掠夺Helena口腔中的每一寸,攫取着她的每一分呼吸。
“唔……景……”
Helena何曾被人如此对待,她感觉自己都快被景晨吻到无法呼吸了,哪怕换气,她都没有给够她足够的时间,甚至一边吻着自己还不忘咬住自己的下唇。
好一副报复的意图。
感受到Helena在自己脊背上的拍拍,景晨微微离开她,目光略带迷离地瞧着眼前的人。
亲吻并不是一件能够让双方失去理智的事情,因此Helena在景晨的眼神中,更多看到的是刚才那般的冰冷。她逐渐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让被掠夺的空气与自己的思绪都逐渐恢复正常。
“景晨,你要干什么。”Helena沉声问道。
景晨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反而直接将Helena抱了起来。
Helena常年塑形,但她的身高摆在那里,可景晨却十分轻松地将她抱起。哪怕不是第一次,但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还是让Helena的心提起了一瞬。
“怎么,你以为我会摔了你吗?”景晨将Helena摔进床上,不管自己腿上未擦的水迹让床单染上水渍,倾身向上,俯身。
“你说话现在太有意思了,刚才不就摔了我?”Helena心情不愉地反问。
摔在床上不过是前几秒出现的事情,还能这么矢口否认?不愧是把生意做到那么大的商人,奸诈又狡猾,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不是遂了你的意思,反正你也没相信过我。”景晨冷笑,俯身意图继续亲吻Helena。
Helena歪头,躲开景晨的亲吻,她的眉头皱着,心情也不是很好,抬手捏住景晨的下巴,迫使她停下后,冷声问道:“现在是怎样?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还不明显吗?”景晨的语气带了些许自暴自弃,仿佛自己被诬陷后不得已而为之一般。
这种意识让Helena心下更加不满,她一把推开身上的景晨,不管动作间浴袍滑落,露出不曾示人的旖旎风光。
不得不说,景晨冷着一张脸,露出姣好的肌肤,与她之前平和的模样有种不同的感觉。Helena本没有那方面的心思,现在看着她这般模样,倒是真的起了兴致。
被推开的景晨理智有瞬间的回炉,她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长年累月良好的教养告诉她,她不能做这种事情。
那些被引发出来的怒气好似也被教养抚平了一半,她缓缓地抬手,将自己散落的浴袍扶了上来,不让肩头裸露在外。浑然不知,她这番举动,更让她另外一侧肌肤彻底暴露在了Helena的眼前。
头顶的光打在上面,留下一片阴影。Helena凝视着景晨的姣好,在她要起身之际,大力地拽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压在床上。更加强势的亲吻落下,让景晨不得不全力招架,从而忽略掉了自己身上的浴袍。
径自将浴袍扯开,Helena顺着景晨的脖颈,缓缓向下。在吻着她的脖颈时,抬眸就看到了景晨的下唇被她咬破的伤口。
完美的东西被破坏,心底会有种变态的满足感。
Helena过去不懂,当下却是心知肚明。她再度咬上了景晨的锁骨,听到上方传来吃痛的声音。
亲吻落在锁骨,痒意却从后腰升起,景晨想要躲,却根本躲不掉。只能仰起头,承受着Helena复而回到脖颈上的亲吻。
“Helena……你,你在干什么?”景晨抓紧时间,在Helena尚未动手之际询问出声。
“干什么?还不明显吗?”Helena魔法打败了魔法。
毫不留情的亲吻让景晨嘤咛出声,她不明白怎么就突然局势反转了,难道自己在Helena面前竟然是气势较弱的一方吗?可还不等她想出个头绪,她的思绪就尽数被Helena拽入了欲。望的深渊之中。
火热的唇舌伴随着轻咬在她的下颌、脖颈、锁骨处流连,转而又落在了耳后,没有放过一寸地方。
陌生而熟悉的感觉袭来,景晨眯起眼睛,手不自觉地抱住了Helena的脑袋,手指穿过她的金发,似是将她彻底困守在自己的身上。
被束缚的感觉并不好,至少是Helena所不喜的。她加重了自己的力道,亲吻过后,一片红痕,偶有地方甚至留下了明显的印记。
抬首看向景晨,只见此刻的她,神情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冰冷与压抑的怒火,转而被丝丝缕缕的情/欲所替代。可仔细看去,仍是能够在水润的眸子中,察觉出来被掩藏下去的冷。
硬骨头被拉风筝才是最有意思的。
Helena的眼睛几不可见地眯了下,将势在必得的野心压在神情之中。
“景晨,你过来想要做的事情,被我做了,你服气吗?”Helena不光要赢,还要景晨承认自己的输。
对高傲而顺遂的景晨来说,承认自己的失败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Helena敏锐地抓住这点,狠狠地击中着景晨。
旖旎暧昧的氛围伴随着Helena的这句话消失殆尽,景晨眼眸中的所有欲望尽数褪去,转而只剩下了浓浓的被挑衅后的怒气。本就被强压下去的怒火,再次被挑起。
咬住下唇,不可避免地碰触到被Helena咬伤的地方,痛感刺激着景晨的大脑,她冷笑着盯着Helena,挣扎着坐起身。
她的手掐在Helena的脖颈上,声音远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上许多,她问道:“Helena,我没你想的那么好脾气。道德感我也可以踩在脚下。”
纯粹论武力值,就算有十个Helena也打不过一个景晨。
她不想勉强Helena,不愿强迫Helena,但却不以为自己可以臣服于Helena的脚下。
她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她的骄傲和自尊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哪怕这个人是Helena。
喜欢,那又怎样呢?
我喜欢你的这句话,重心从来不在你的身上,而是“我”!
随着景晨再度起身,她沐浴过后被拆解下的长发从Helena的胳膊上划过,最终滑落到了她的胸前,堪堪遮挡住其下姣好的风景。可拥有这样漂亮风景的女人,面色却充斥着危险。
像是下一秒就会撕咬上她脖颈的豺狼。
豺狼?呵,那又怎样。
Helena不退反进,她挺直了身,几乎将自己的脖颈进一步地送入景晨的手中。她的目光向下,觑着神色崩坏的景晨,带着挑衅的语气,说道:“不只是道德感吧,婚内强/奸,触犯的是法律。”
话音落下,景晨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她的面上露出近乎讽刺的笑容来,她贴近了Helena,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鼻尖,可说的话着实和温热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愚蠢的Helena,你是忘记了这是哪里吗?而我姓什么吗?”景晨毫无顾忌,流露出了几分“上层人”的丑陋嘴脸。
她说着这样可恶的话,可眉眼却是弯的,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她这双眼里有多么璀璨的光芒,然而,就在她面前的Helena却能够看到她眼底的漆黑。
撕去一切伪装与体面,Helena被惹怒,她手一下子抓住了景晨虚虚地掐着自己脖颈的手,在对方明显顾忌弄伤自己之际,反手将景晨翻了过去,手也顺势压在背后。
动手景晨还真的没有怕过,她拧身就要挣脱,可比她动作更快的是Helena。
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条链子,三两下就将景晨的双手在背后绑住。
“景问筝,你以为我真的只是花架子吗?”
Helena嘴角含着危险的笑容,脚踩在景晨的肩头,迫使她再度躺了下去,以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姿势。
“现在,你能看清主动权到底在谁的手中了吗?”
第114章 床上可以为所欲为,生活里不行。”
113.
景晨从来不是一个能低头的人,哪怕双手被束缚,反绑在身后,她仍试图挣脱。
大冬天的,景晨洗澡后没有擦拭,发尾还滴落着水滴。衣衫半露,流露出大好的光景,任谁看到都会夸奖一句,造物主动偏爱。可她的神情却与当下看起来有些性感的姿态截然不同,满满的都是不认输的固执。
所谓铁链不过是Helena收到的品牌方借给她的首饰,她的脖颈细长,所以链子也算不上多么粗重,甚至有些细。细而牢固的链子绑在手上,景晨心底压抑多年的戾气再度升起,她转动手腕,不管动作间链子将她的手腕磨破几至流血。
Helena并没有注意到景晨的动作,或者说,她以为景晨会放弃挣扎。以至于,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欣赏着景晨不服输的神情上了。
景晨的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她目光沉静,仰视着Helena。
“景晨,让你认输就这么难吗?”Helena刚要出口问她,就猛然发现,景晨不知道何时挣脱了锁链。
手腕的血顺着胳膊缓缓下落,白皙的肌肤与刺目的血,构成了极强的反差,彻底将Helena从当下异样的情境中唤醒,她连忙起身,要去找药箱,可刚一条腿下床,就被景晨拽住了胳膊,甩到了床上。
一如刚才Helena那样对她的那般。
Helena无暇看景晨的眼神,她的目光已经完全被景晨双手手腕上的血迹所吸引,只想要看看她的伤有多深。她凝眉,声音有些急切:“你是哪来的莽夫!弄流血了也要挣脱?”
带着关切的声响,让泛着冷光的室内都惹上了些许的暖色,景晨那些戾气奇怪地被这句话抚平,她垂眸看着这样的Helena,淡淡地回道:“不挣脱,难道等着你对我为所欲为吗?”
“你不是喜欢我吗?难道不允许我对你为所欲为吗?”Helena反唇相讥,她拨开景晨压在自己身上的手,坐起身,看着她已经流到床铺上的血,没好气地起身,“药箱在哪?”
“客厅茶几下。”景晨反常地配合。
没有踩上拖鞋,也没管身上看起来有多不体面,Helena疾步前往客厅,将药箱拿了过来。
短短拿药的这段时间里,景晨看向了外面,Helena的走步声响很低,可在过分安静的室内,却是那样的明显。
外面一缕灯光透过窗射了进来,景晨缓缓地站起身,看着Helena的身影。
到底只是一个项链,就算弄破了手腕也没有多大的伤口,只是血流得看着吓人。Helena拿着碘伏棉球的手略有颤抖,脑子里回想着曾经拍摄时学到的处理方式,轻柔地替景晨处理。
实话讲,这点伤对景晨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甚至感觉不到太痛的感觉。注意力全数落在Helena身上,她担忧地看着自己流血的伤口,阴沉如雪的神情尽数露在脸上。
居然还会为此而担心吗?得到这个认知,景晨轻轻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Helena没好气地问道。
“没什么。”景晨夺过Helena手上的棉球,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扯出卫生纸将手腕上的血迹擦干净,虽然伤口仍在流血,却不那么吓人了。她甚至连纱布都没缠,随意地贴了块卫生棉在上面,不让伤口继续流血,转身又将Helena推倒。
“继续。”她的语气看似和刚才那般冰冷,眼神却和刚才截然不同。
Helena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推着景晨,想让她正常点,可动作间却推到了她的胸口。
长期暴露在空气中而有些微凉,但却是熟悉的柔软。这份触感让Helena要说的话被遗忘,她怔怔地看着身上的景晨。疑问出声:“就非要?”
“非要。”景晨固执己见。
Helena带着气地点了点头,咬了下自己口腔内侧,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生无可恋地说:“来吧。”话音落下,她彻底放松了自己,不再抵抗,等着景晨接下来的动作。
景晨就在静静地看着她,一双澄澈的眼眸逐渐变得阴沉,在想到了什么后,又变回了平日那般模样。她俯下身轻吻,Helena的薄唇,淡道:“是你来。”
Helena想打人,她咬牙睁开眼,怒视着景晨。
刚才自己想做,还得把她绑起来。可这家伙不惜让自己流血也要挣脱,现在倒好,又让她做了?
什么东西!
眼看Helena目光中越来越明显的不忿,景晨很是识时务地张口:“我认输。”
不就是认输吗?她OK的啊。
只不过,她只能接受自己主动认输。
被迫认输,并不在她人生的字典里面。
眼看景晨的神色轻松至此,甚至会叫人忽略掉她刚才做了什么蠢事,Helena张口,露出自己咬着的牙齿。
“我认输,求你。”景晨身姿挺立,好似在说着什么正经事情一样。肌肤瓷白如玉,而上面浅淡的伤疤更是彰显着独属于景晨的过去,半掩半露更显风情。
Helena看到景晨眼神中的笑意与从容,她的目光从她的脸上转移到景晨的黑色长发上。因着这样的姿势,长发如墨一般铺撒在床上,些许血迹就在发丝旁边,极致的反差刺激着Helena的感官。
挑了挑眉,Helena知道,这场莫名其妙的争斗,输的人是自己。
景晨这家伙太能狠下心,甚至可以说,她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能够狠下心和坚定。
怪不得是能够坐上景家头把交椅的人。
将内心起伏的所有心思压下去,Helena近乎发泄一般吻上了景晨,不再如同过往那般耐心,她径直向下,吻上已经在空气中袒露了许久的精致锁骨。
牙齿没有刻意躲避,反而是不住地在她挺立的锁骨之上**,偶尔轻咬,带给景晨难以附加的快感。
双手自然地搭在Helena纤瘦的肩头,景晨试图将自己即将逸出口的声音压住,却没想到Helena竟然用了力气,狠狠地咬了她。
锁骨传来的刺痛迫使景晨睁开了眼睛,她有些疑惑地看着Helena。
迎接她的却是一双带着冰冷笑意的眼眸,Helena看着面前被情/欲染上绯红的景晨,手指按在景晨痕迹明显的脖颈上。
“Helena,很痛。”景晨苦恼地皱了皱眉。
今晚的Helena实在是太难揣测意图了,根本不知道下一步她会做什么,这让有种失去掌控权的感觉。
景晨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然而,主动权掌握在Helena的手中,由不得景晨喜欢与不喜欢。
“不是能强行挣脱吗?流血都感觉没所谓吗?那不过是被我咬几口,又怎样呢?”Helena整齐的牙齿露出来,下一秒后,她又咬了景晨。
被这样粗鲁对待还是第一次,别样的快感萦绕在景晨的脑海之中,迫使她将一切的注意力都放在Helena的身上,期待她的下一步。
然而Helena却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景晨,喜欢我,就要接受被我为所欲为。”Helena的声音冷淡,仿佛两个人是坐在咖啡桌两边的陌生人,丝毫不顾已经难耐到几乎在扭动的景晨的心绪。
景晨听到了Helena在说什么,感性上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种时候接受这种不平等条约,可理智上她却知道,现在的局面却是已经由不得她了。
在景晨思考之际,Helena再次动作,她的牙齿咬住了景晨娇小的耳垂,一下一下地咬着,带来极致的痒与对不知何时会下重口的恐慌。
被如此刺激,景晨已经无暇思考,她尽力凝眸看向身侧的Helena,试图在她的眼中找到半分的认真。可朦胧的视线,她只能看到Helena的侧脸。
“床上可以为所欲为,生活里不行。”这是景晨的底线。
挑了下眉头,Helena算是满意于这个回答。景问筝这种硬骨头,退步就是妥协,就是失败。
她不再如同平日那般,终于扯下了虚伪的慵懒、随意的面具,变得极具攻击性。
“嗯……草……”景晨哪里想到Helena突然发作,她不自觉地爆了粗口。
感受到不同其他地方的触感,Helena唇角微勾,不顾景晨明显不愿的眼神,自顾自地动作,试图勾起景晨更深处的疯狂。
过往两个人的情事也很顺遂,可到底还是关注着彼此的心绪。哪像现在,Helena几乎是景晨越不愿如何,她就越要如何。
景晨有些失神,她的思绪涣散,手勾着Helena的肩膀,沉重的呼吸响在耳边,眼下景晨的呼吸与心跳都被Helena的手所掌握。
随着她的深入而变得粗重,随着她的离开而变得清浅。
她就像是高空中悬浮的风筝,看似快活,可那根弦却被Helena牢牢地握在掌心。
景晨彻底将理智抛开。在此刻,至少在此刻,她已经彻底臣服于Helena。
“轻……轻点……”Helena的力道越发的重,快感伴随着丝丝的疼痛,这让景晨有些受不住,她无力地讨饶着。
Helena浑然不顾景晨的请求。
手臂的肌肉被充分调动起来,若是房间内有旁人定能看到Helena胳膊上过分完美的线条。
“要有做下位者的觉悟,你可以讨饶,但我也可以不听。”Helena不管不顾,根本不理会景晨的请求。言语间甚至更加用力了。
景晨被她这一下搞得有些受不住,她的肩膀略向后瑟缩了一下,想要躲闪。
可Helena哪里可能放过她,她追着景晨,看到她微微睁开的眼眸里面氤氲的水雾和迷离的情/欲。
因为今晚这一切离奇的情景而生出的不满顿时消散,她略带着点笑地看着身下人失神的模样。
过了片刻,景晨骤然抓住了Helena撑在床上的胳膊,睁开了眼睛,她紧紧地盯着她,似是要将她现在的可恶模样记在心中一样。
记住就记住。
Helena勾唇,丝毫不在乎对方逼人的目光。
终于。
景晨浑身都在颤抖,她失神地望着Helena,看着她的嘴唇一动一动。
听清对方说什么后,整个人人如坠冰窖。
第115章 【赞赏加更1】她终究会找到自己一个人的目的地。
114.
“景晨,原来你是个死M。”
真是莫名其妙的结论。
景晨想要反驳,可她实在没有太多的力气了。只是咬了咬唇,闭上了眼睛,好似接受了这份“污蔑”。
望着眼前人闭上眼睛熟睡过去的模样,Helena的心头莫名有种满足感,这份满足感充斥在她的心里,让她整个人变得暖融融的。
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哪怕是说着自己冷心冷肺的景晨,她也有天然的孪生妹妹,自襁褓被遗弃也有爱护她、尊重她的小姑姑。后来更是有了很多的拥护者围在身边,如庄亦清、安舒訫。
可她从始至终都是自己,只有自己。
长久以来她一直奉行着游戏人间,从万千视线中穿过而不留下痕迹。她喜欢做演员,因为可以演绎不同的人生,享受到片刻虚假的爱。然而当真正的爱来临时,她知道,她会退缩。
正如今日。
只是约会了一天,她便知道,从骨子里她是欣赏和认可景晨的存在的。
曾经有记者访问,询问她能否接受普通人的追求,她回以笑容说可以是可以,但是自己的生活无时无刻都生活在镁光灯下,被大众注目、审视,恐怕会给身边人带来一定的困扰。
普通人都受不住外界无底线的窥探,何况是生活龌龊的“天骄”。Helena如何不知那群“成功人士”对影视圈内的人的抵触,她不在乎,也不想在乎这帮人怎么想。
反正她不和她们恋爱,别人怎么看,无所谓。
和景晨的结合由利益驱使,原以为景晨会以自己的背景将一切强势地压下来,却没想到,她好似已经习惯了被拍、被议论。
可分明,她们也没有多么真挚的情意才是。
真的能有人突破界限,真正的走入她的世界吗?Helena意识到,自己是渴求这件事情的发生的,而且,她希望那个人是景晨。
可是唯一好友的选择,让她深深地难过,她也明白,一旦有人真的踏入她的世界,当那个人离开时,她会感到悲痛。方新箬只是普通好友,便能让她如此,若是交付身心的人呢?
会发生什么?
Helena不希望自己变成妈妈一样的人。
睡梦中的景晨神情恬静,毫无不久前的冰冷强硬,看起来多了几分柔软。她寻找热源一般,贴上了Helena的身子,在抱紧她的腰后,发出了熨帖的喟叹。
眉目柔和起来,Helena勾起景晨散落的发丝,让她呼吸得顺畅一些。她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犹豫、挣扎,这种本不应该发生在Helena身上的词汇因为景晨的存在而变成了现实。理智与情感在此刻拉扯着,Helena的视线越发的飘忽,她生出了抗拒之心。
景晨是个不认输的人,她又何尝愿意轻易认输。
就算别人的人生是一场豪赌,但Helena不愿意自己的人生也变成那样。妈妈曾经一步踏错就变成了那般模样,她现如今已经拥有了太多太多,她的生活很好、很安定,她可以满足。
她不需要景晨的进入。
不需要。
如果景晨愿意追求,那就继续追吧。反正,骄傲的人哪怕追人应该也是没有什么耐心的。
想明白这点,Helena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感受到景晨温软的身子再次贴过来,她下意识地想要抱住,但手即将落在她的身上时又顿住。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Helena神色晦暗,忽然,她掀开了被子。
下地、穿衣、收拾行李、离开。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转眼间她就已经坐上了前往机场的车子。没有目的地不重要,只要买了最近的航班能够离开就好。
她终究会找到她的目的地的。
自己一个人的目的地。
清晨景晨醒过来发现身侧的Helena已经离开许久,她没有半分诧异,自然地洗漱、穿衣,就好似没有她的存在一般。
赵壹笙的离世注定会引来风雨,哪怕她已经卸下在高科董事局的职位,在今年夏天就离开了内地,但那群人不会放过她的。
景晨答应了卓舒清,自然会将自己那份工作做好。
没有前往精达,她让司机将她带来了景氏。
一年到头她在景氏出现的机会并不多,上面也没有通知今天有什么高级会议,因此景晨的出现直接引爆了安逸许久的景氏内部。
抱着胳膊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景晨静静地凝望着楼下穿梭的船舶,眼看着河面上因为明媚的阳光而四散的波光。
“景总。”接起手中的电话,那便传来了略带嘶哑与虚弱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景晨的眉头动了动,她的声音也有些低,开口说道:“忙得过来吗?我最近空,需要我的话可以说。”
想到自己和卓舒清并没有那么熟悉,她又补充道:“这也是合约的一部分,我会全力配合你。”
身心俱疲的卓舒清当然不会拒绝景晨,不说她这个人的家世如何,就是单纯的作为一个人的景晨,她也不会拒绝她的好意,于是她将自己所在的地方告知给了景晨。
“谢谢你,景总。”卓舒清由衷地说道。
“客气了。”景晨瞥到了司马角和司马徵的身影,她不动声色地让二人进来,言语中仍旧带着几分暖意,说道,“你最近很辛苦,注意保重身体。国内的事情我会替你摆平,到CA前会联系你。”
挂断和卓舒清的电话,景晨坐到位置上,不发一言。
司马徵和司马角对视,知晓她现在的心情绝对算不上好。因此,两个人在景晨开口发难前,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司马徵说着安舒訫绑架后从李禹媛嘴里套出来的话,以及如何对李家下手的方案;司马角则是将赵壹笙去世后外界的反应,和高科无限那便的动作都一一汇报出来,并且阐明了下一步为安定高科将会有的举动。
两兄弟能够处理好这方面的工作景晨并不意外,但,这些还不是她想要的。
冰冷而凝重的目光先后落在司马徵和司马角的身上,哪怕从血缘关系上将他们算得上是景晨的哥哥,可这两个人高马大的人还是感到了刺骨的冷,不自觉地挺直了身。
“LNG船是怎么回事?”景晨翻着下一年的计划,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状似无意地问司马徵。
“是和精达对接的一个经理收到了邮件,更改了行程。涉事的人员都已经通报批评了,但邮件的来源……”提到自家LNG船突然出现在安舒訫被绑架的那天,还混淆了景晨的视线,能有这个能耐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司马徵心头大感不妙,他总感觉风雨欲来。
签了自己要签的文件,景晨头也不抬,开口道:“将影响压到最低,邮件的事到此为止。放心,天塌不下来。”
天塌不下来,景家的继承人也换不了人。
司马徵和司马角对视,都明白景晨这话的意思。
“如果有人来接触你们,你们可以凭心选择。我不拦着。”将最后一本文件签完,景晨勾起了笑,看向两兄弟。
这话说得两兄弟冷汗都冒了出来,司马角和景晨关系相对更好一些,立刻开口:“说什么呢,我们两个当然是无条件的支持景董你的啊。”
“是吗?”景晨反问。
景晨从来不是会这样试探的个性,司马徵见她如此,心中已经明白。问题确实是已经发生了,胜利的天平也还在景晨这边,但她也无法保证,或者说,她希望借机洗牌。
“行了,景氏交给你们两个我也算放心。”处理完工作,景晨直接离开,根本不给两兄弟反应的空间。
留下的两兄弟面面相觑,决定更改平日的汇报频率。大洗牌,不抱紧自己上司,才真的是蠢!
离开景氏,景晨回了精达。
安舒訫没想到景晨今天来这边,她匆匆让秘书给景晨准备了午饭。自己则是敲开了景晨办公室的门,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问道:“景总,我能帮你什么吗?”
“高科那边怎么说?”高科的业务是司马角负责,但更细致核心的部分则是安舒訫处理。景晨没管安舒訫的话,反而是直接询问关键。
“赵总的身体不是一天不好的,她们上下也有准备。现在高科的负责人是祝施祝总,但业务方向上还是林麓林总处理,目前没有问题。至于A国那边,也是赵总早就安排好的人,不需要咱们做什么。”安舒訫从昨晚得知消息就在处理赵壹笙的这些破事,生怕一着不慎,被人偷了家,“庄总已经赶到高科了。”
要知道,赵壹笙这个公司,景晨可是从一开始就关注着,想要保下来的。
听了安舒訫的话,景晨没有太多的表情。她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幽幽地开口:“我还蛮欣赏赵壹笙的,她可惜了。”
来到景晨的跟前,安舒訫半靠在桌前,她笑了下:“我姐就很不喜欢她,觉得她是不安定因素。”
景晨发出一声笑来,她睁开眼,眼眸带了些温度:“你姐也不喜欢Helena,也觉得她是不安定因素。分明,这个家里最不安定的就是她。”
“她只是不喜欢有人挑战她固有的认知。”安舒訫揭露了庄亦清的本性,“封建社会的话,或许会是保皇党。”
“你诋毁亦清,当心我告诉她。”景晨失笑,看向安舒訫,“她就是嘴巴厉害,你看,不巴巴地跑去安定高科了吗?”
蛋糕就那些,有人来掀桌,能分得一杯羹的人当然不乐意,不光不乐意还会针对掀桌的人。但庄亦清的不乐意也就是停在嘴巴上,不饶人罢了,哪里过分呢?
“帮我订机票吧,去看看赵壹笙。”
第116章 如果赵壹笙没死,你还会这样做吗?
115.
落地洛桑的Helena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不是旁人打来的,正是曾经她妈妈名下的医疗结构的院长。她疑惑地看着来电显示,接起了电话:“你好,我是Helena。”
“Helena小姐,之前你交代的卓小姐的妻子换肺手术……”院长将赵壹笙换肺手术的状况汇报上来。
Helena在听到对方说话的状语后,停下走动的脚步,没忍住发出一声冷哼。
真是好样的卓舒清和景晨!
闹得这么大,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是吧?
院长既然将这个电话打了过来,肯定是得到了卓舒清的授意。言语中希望她能够配合,可凭什么要这么顺她们的意?Helena装*作听不懂,她将院长夸奖了一番,顺势让院长帮她安慰下失去妻子的卓舒清,而后挂断了电话。
前往方新箬所在酒店的车上,Helena猛然意识到这个电话来的有多巧妙。以卓舒清事事通的个性,不会不知道她这次来是找方新箬的。
来找方新箬前,告诉了她真相。
这是什么意思?告诉方新箬真相吗?还是帮着一起瞒着方新箬?
若是过去,Helena肯定是希望方新箬能够再活几年的,可当她意识到方新箬的意志后,她犹豫了。
身为朋友,她是不是应该无条件支持对方的决定呢?
横加干涉对方的命运,是真的朋友会做的吗
Helena不知道,她现在的纠结远比那日晚上思考和景晨的未来更要明显。明显到什么程度,大概是方新箬见到她的第一秒,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很少在你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方新箬给Helena倒了杯酒,意识到她对外的人设,换成了红茶。一边动作,一边问道。
Helena的神情外放,她没有任何的掩饰,抬眸,问道:“你已经完全决定好了,是吗?”
方新箬没有任何的表情,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仿佛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浅浅地喝着杯中的酒,一腿压在身下,一腿自然地落在地上,回道:“定了明年3月,你不是想来送别吧?别来了,你会哭的。”
“我在你眼里是那么不洒脱的人吗?”Helena冷笑反驳,摆出十足的姿态,想要让方新箬知道自己并不在乎她的死活。可独独,她的眼眸暴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轻轻晃动的眼眸,诉说着不舍。
人们往往会因为Helena这张好看的脸而忽视掉她眼眸的灵动,然而方新箬却不是,她最先注意到Helena的,就是这双眼睛。
“Helena,你不是洒脱。你只是将自己藏起来了。”已经毫无软肋的方新箬说话比起过去要直白许多,丝毫不顾及自己说的话会不会引来Helena的不满,“你害怕失去,所以不愿拥有。向往自由,但心底却渴望有人能够将你收留。”
“哦,我还押韵了。”方新箬笑得张扬明媚,“不要顾虑那么多啦,命就一条,开心点嘛。”
Helena已经很少见到方新箬笑得这么开心了,她不在乎方新箬戳中她内心的想法,反而因为她能够说出来而感到高兴。
不愧是她的朋友,确实很懂他。
“你是不是和景晨闹别扭了?”
“你这个决定是不可更改的了,是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出声,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后,齐齐笑了起来。
起身坐到了Helena的身边,方新箬面对着她,认真地回答:“你知道的,我的病很严重。活着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痛苦。我当然懂得你们不想让我离开的心情,可Helena,那是我的选择,我希望你能够尊重我的选择。”
“如果赵壹笙没死,你还会这样做吗?”Helena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声。
方新箬似乎完全没有听出来Helena言语中的不对,她轻轻地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会啊,为什么不会呢?”
“那如果康壹竽还在世呢?”Helena继续追问。
“或许也会吧。”这会方新箬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最后看向Helena的眼睛,认真地回答,“阿竽可以缓解我不想活了的心态,但也就是缓解。她改变不了,我这儿已经坏了的事实。”
说着,她指着自己的脑袋。
脑子坏了?也对,一定程度上也对。
“我觉得这个病就是和癌症什么是一样的,你去追究病因或者安慰剂什么的,都没有用的。最终结果都是死,只不过是主动还是被动罢了。”方新箬对于自己的选择看得很开,但见到Helena眼里已经因为自己说的话惹上泪水,她有些无奈,“我吃过药,也努力了很多年。但……”
看到Helena哭,方新箬也有些哽咽。她别过眼,不看她,继续说道:“那些药没用啊,救不了我。”
“我想要解脱,这对你来说有些残忍,但Helena,我希望那天来临的时候,你不会哭我的离开,而是祝贺我解脱了。”
“我还祝贺你!你死了,我还得给你找墓地,不把你骨灰扬了都是我人好!”Helena知道自己是无法更改方新箬的想法了,索性擦掉眼泪,顺着她的话题说了下去。
“我没打算找墓地啊?”方新箬摊手,表示这一切都是Helena的自作多情。
Helena咬牙切齿,露出“核善”的笑容。
Helena的变化十分明显。
过去的她,纵使知道要尊重她的选择,但心底仍旧是不愿的,妄图改变她的想法,断然不会是现在这般轻易接受她会在明年春日离去,而且这也不是原来的她会露出的神情。
意识到Helena改变的原因,方新箬笑出了声,不再是死气沉沉的笑容,变得生动了许多许多,她一边大笑一边朗声问道:“是不是喜欢上景晨了啊?你变化好大!”
刚才看到Helena那副胃痛的模样,还以为她是和景晨闹别扭了,才自己跑过来。但现在看着她明显与过去不同的样子,方新箬清楚,景晨已经影响到了她。
什么人才能够影响到Helena呢?
方新箬认为自己是一个,毕竟她是Helena仅有的好友。好友可以稍稍影响到她,那么另外一个甚至能够影响到她的处事的人,会是什么角色呢?
喜欢的人。
不愧是景晨,不愧是Helena。
方新箬的话让Helena有些许的惊讶,但很快惊讶的情绪就被困惑所替代,她问:“怎么会说我喜欢上景晨?”
现在的情况明明是景晨在追求她,被她发现景晨对她的喜欢并没有自以为的重,从而将问题抛回给了景晨。
怎么能变成了她喜欢景晨呢?
这不对,完全不对。
眼看着Helena将自己说服,方新箬笑出了声,她怎么之前没有发现Helena谈起恋爱来这么有意思。
果然还是一物降一物。
“你这个反应就不正常啊,我之前说你喜欢赵壹笙,你什么反应还记得吗?”方新箬轻轻撞了下Helena,想让她回想起曾经来。
在和赵壹笙约会了几次后,被拒绝了进一步发展。那时候Helena什么反应来着?好像是有点惋惜之外就没有什么了。以至于,后来方新箬说她喜欢赵壹笙,她也只当做是个笑话,并没有给任何的反应。
哪里像现在,还会反问缘由。
沉默落在方新箬和Helena中间,意识到自己忽略掉的事情后,Helena的脸色变得很差。
还以为主动权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可要是自己喜欢上了景晨,那岂不是会陷入被动。毕竟景晨的喜欢并不是很重的程度。
眼看Helena的脸色阴沉起来,方新箬眨了眨眼,强势打断她的思路,说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笑自己的自以为是。”Helena的脸色冷得厉害,声调也带着平日里很少听到的漠然,“景晨说喜欢我,但我意识到她对我的喜欢,不过寥寥。然后你说我喜欢她,最可怕的是,我好像真的喜欢她。”
事情变得失控会让人也失控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Helena不想步入后尘。原以为的好感就让她想要逃,可现在居然是喜欢。
这太可怕了。
“喜欢就喜欢咯。”方新箬语气随意,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喜欢而已啊,你一辈子喜欢很多人的啊,又不知局限于景晨。”
确实。
“但是我和景晨已经注册结婚了。我们的利益绑定在一起,我甚至拥有她给我的GKe和精达的股份,而我手里的家族股份也给了她一点。”Helena倒吸一口冷气,不明白当时自己在想什么。
怎么能想着以利益将她绑定,浑然不顾其中的危险呢?
“嘿!嘿!”方新箬再一次出声打断Helena的想法,她让她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着,“喜欢谁都是你的自由,这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景晨有点危险而已。但她也喜欢你啊,你要是不排斥这种关系,大可以将错就错,成为真正的妻妻就好。当然,如果你排斥,那你控制着自己的喜欢,不就好了吗?”
“控制自己的喜欢?”这是能够控制的吗?
“把握好尺度,没什么不可能的。”方新箬对Helena十分有信心,“像你说的,把景晨这样的人玩弄在掌心,就是很有意思啊。会被她蛊惑实在太正常了,只要主动权在你就好啊。”
就算不在,装作在,也是可以的。
但,真的可以吗?
第117章 【赞赏加更2】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理想化?
116.
说是要去CA,也没办法做到说走就走。饶是公司的事务都由专人在做,但落在景晨手里的事情也确实算不上少。将一些必须亲自过目的文件与合同看完后,景晨扔了手中的鼠标,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疲倦。
处理公司的事情远比在队伍中要疲倦许多许多,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Helena不想掺和家里面的事情的缘由。
能坐着拿钱,为什么要劳心劳力呢?
权力什么的,真的没想象中的重要。
可把到手的权力让出去,景晨自认自己干不出来这种蠢事。
精达的企业性质相对传统,可公司内部却没有那些老衙门的风气。纵使景晨还在加班,但干完自己活的下属们早早就离开了,整个公司上下,只剩下景晨与安舒訫和她的助理。
安舒訫那边也将事情处理完,她让助理下班,自己则是来到了景晨办公室。
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声响,她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就是满脸写着疲倦的景晨,她见到安舒訫的身影,睁开眼,起身去休息室洗了把脸。
一天的时间,景晨脸上的妆都已经掉的差不多了。现在清水覆面,倒是将她周身冷冽的气质洗脱了些许。
“CA我自己去就好,国内还少不了你来主持。”景晨用着卸妆湿巾,将所有的妆容彻底卸下,再次洗了脸,擦干净后才说道,“彭建他们要是犯浑,就敲打一下,不用顾及脸面。”
谁能想到赵壹笙去世,忙得团团转的竟然是景晨这个派系呢?
景晨就是这样的人,现在时局不稳,她几次三番将桌子压下、压稳,前要安抚震怒无能的天上人,后要安定妄图掀桌的地上仙。几番周旋,拿的报酬也只是分内的,却还被人诟病。
有的时候安舒訫真的不能理解景晨。
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理想化?但看着景晨的这双眼睛,又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罢了,自己和亦清之所以时时刻刻拥护她,不也就是看重了她的个性吗?
安舒訫点头,景晨的能力有目共睹,完全不是她这个做妹妹和下属的能够担心的,视线上扬之际,她还是注意到了景晨眼尾的细纹。
说到底也是个普通人啊。
“让阿昙姐姐陪你吧。”安舒訫出声。
景晨倒是没想到安舒訫会主动这么说,她看着她,语气平静,似是暗示一般,说道:“阿昙?舒訫是知道了什么,还是说一直以来都是在和我装相?”
平静无波的景家危机已经显现出来,安舒訫常年跟在景晨身边,本家又不是无名之辈,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她顶住景晨的目光,抬眸与她对视,用着自己最经常示人的笑容,甜甜地说道:“只是为问筝姐分忧而已啊,我能知道什么呢?”
这意思就是知道了。
景晨面露微笑,她嗔怪地瞥了一眼安舒訫,并未多说什么。
见景晨并不追问,安舒訫清楚,她早有准备。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再多话,只是安心地坐在景晨的对面,给景昙发消息。在得到景昙询问的消息后,她斟酌着,询问景晨:“不需要给……”
“不需要。”景晨打断了安舒訫即将说出口的人名,她沉沉地看着她,在她的神情中没有看出半分慌乱后,复而垂眸,重重地叹了口气。
“舒訫,我好累啊。”
站在所有人前面的姐姐,在安舒訫的面前展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近来的事情确实很多,一桩一件都摆在一起,其中更是涉及到了景家内部,如何不会让景晨心累。但安舒訫却感觉景晨说得累,恐怕不只是工作上的事。
“你和Helena之间有问题?”
“不知道算不算,总之不是很愉快。”景晨并无隐瞒,在感情这件事情上她的确算不上成熟,倒不如开口询问聪明的妹妹的意见,“你说……”
“打住打住!”安舒訫立刻抬手,制止景晨接下来的话头,“这是你和Helena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想,第三方可不敢插手。”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晚安。”说完一溜烟地就跑了。
景晨怔怔地看着因为跑得太快,而连办公室门都没有关紧的安舒訫,失笑。
安舒訫跑是对的,这到底只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情,根本矛盾点都在彼此的身上,找外人根本不会有什么帮助的,反而会影响自身的判断。
Helena想要的其实很容易理解,景晨并非不知道。可偏偏就是她知道她想要什么,却又给不了,才陷入了如今的境地。
她们这类人,想要百分百地付出自己的真心。
太难了。
不光难,还不明智。
然而,这是Helena在乎的根本原因,是绕不过去的。
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景晨即将前往CA参加赵壹笙的追悼会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光是相关人士就连外界都已经知晓了。
赵壹笙在国内的营销手段高明至极,世人皆知她的能耐,更有甚者将她作为人生目标。她的离世本就引起了轰动,如今,景晨这么一个低调的老牌企业董事长亲自前往,自然少不了注目。
景晨与景昙皆穿一袭黑衣,二人行色匆匆地下车,向机场内走去。中途遇见些许带着摄像机的人,景晨也没有如同往常那般让保镖驱逐,反而同景昙一道,大方地接受了访问。
大家都知道景晨是去参加赵壹笙追悼会,而访问的目的不过是将景昙推入公众的视线中。
景家这一代唯二能够出国的人都去了,足以见识到景家对赵壹笙的重视。哪怕在离世消息刚一传出,景家就派人去了邺城,可这些远没有景晨亲自出面分量重。
有人在想赵壹笙什么时候搭上了景晨、景家,而有的人则看出了,分明是景晨吞下了高科无限不够,还盯上了赵壹笙背后的卓家。
纷纷扰扰的揣测无法影响到景晨分毫,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上的平板看着邮件,不时回复着。倒是坐在她身边的景昙,面露疑惑。
“姐,我不懂你。”景昙不懂就大大方方地问了。
景晨已经足够代表景家了,为什么还要带上她?她和赵壹笙完全没有任何的交情,更别说和卓舒清了。
“怎么?”景晨正看着邮件上的内容,她根本没有分一道视线给妹妹,“你还想一辈子躲在我身后,永远不公开自己的身份?”
“我本来就不如你啊,躲在你身后怎么了?反正我对景家也没有什么图谋和贡献,就让我守着观景集团不也挺好的吗?”景昙的语气很平静,丝毫不认为自己这样有多不成器。
景晨抽空瞥了眼她,什么都没有说。
“那天和舒訫碰面,看到她在忙着R国的事情。R国的事情,很麻烦吗?”景昙默了默,将话题转移。
景家看似家大业大,但产业相对比较集中。能够转移出去的并不算多,但就是那些也得掩人耳目,假借Helena之手。若是Helena配合还好,怕就怕她不配合。
不管家里事情,也不配合景晨的行动。如果是这样的话,安舒訫的工作肯定开展得不顺利,她那边不顺利,也很容易影响到景晨接下来的布局。
景昙在乎的东西也不算多,但姐姐绝对算得上一个。现在事情那么多,姐姐和安舒訫都分身乏术,她不由地有些担忧。
“我有Oeris家族的股份,是当初和Helena置换的。她那边不需要动,只是有些麻烦而已。”景晨并无隐瞒,景家被盯得紧,她一切都得小心,加上R国的政/策弯弯绕绕和限制实在多,这才让进度变慢。
不是什么大事。
家里发展到今天,景晨自然是功不可没的。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景昙那个提起来的心也稍稍地放下一些,她没有道理去怀疑姐姐,她只需要无条件地支持姐姐就好。
只不过,或许应该在Helena的基础上再多条后路才是。
诚如庄亦清所说的,Helena这个人不可控,若是从她那边崩掉,那全线都会受到影响。
但要怎么提醒姐姐呢?
景昙抿了抿唇,看了眼周遭,反正是在飞机上,就算自己说得直白,问筝应该也不会把自己打死。索性一咬牙一闭眼,问道:“要是Helena那边不可控,坏了事情,咱们怎么办?”
“Helena不可控?坏了事?”景晨挑了挑眉,她放下手中的笔和平板,目光转向景昙。
看似平和的询问,但眼底的冷意却那样明显。景昙保持微笑,说:“是。你从来不是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的人,我不相信你只做了Helena这一条路线。或许,你应该告诉我,你的B计划是什么。”
因为出席追悼会,景晨和景昙里面都是穿的黑色的打底,唯一不同的是,景晨的衬衫是黑色的,而景昙的衬衫则是白色的。两个人长相本没有那么相似,然而因为这般穿着,与当下过分平静的神情,一眼看起,便能发觉两个人双胞胎的身份。
景晨稍稍偏了偏身子,她翘起腿,一双锐利的眼,直直地落在神色平静的景昙身上。
景昙很少会穿衬衫,她觉得束缚。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她甚至只想穿个卫衣,牛仔裤出席。
两姐妹自小就是不一样的,一个安静内敛,一个活泼好动;一个射箭文化样样第一,一个琴弹不好成绩一般般;一个目标明确成了国/防/生,一个因为八卦去做调查记者。
所有人都以为景昙不如景晨。
可景晨从来没有这么以为过,她嘴角勾起弧度来,淡笑:“你不是做了B计划?”
“藏拙也要适可而止。”
第118章 要不要我帮你给赵壹笙带句话?
117.
“你家那个带着妹妹去阿笙葬礼了,你还留在我这里做什么?”方新箬看到景晨与景昙从申城出发的消息,语气淡淡的,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对着正在喝酒的Helena问道。
将杯中酒喝干净,Helena站起身,觉得脑子有些混沌。她自以为脚步稳健地走向方新箬,却在靠近她的瞬间失去力道,胳膊撑在了她的肩膀上。借此,她索性就探头看着方新箬的电脑屏幕。
的确是景晨。
穿一身黑,表情严肃的,没风趣、不会服软的臭女人。
“臭死了。”Helena带着酒味的呼吸打在方新箬的脸上,她很是嫌弃地推开她,却发现她根本站都站不稳了,无奈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安置在沙发上,随后自己也坐了过去,有些无奈地继续说道,“你不都戒酒了吗?怎么最近又开始喝上了?你当年酗酒的消息树女士花了大价钱给你摆平的,难道你又要重蹈覆辙了?这破玩意有啥好喝的?”
方新箬是很了解Helena这个人的,她隐约能够猜到Helena最近心情不好的缘由,却不是很能理解。
喜欢就冲呗,互相喜欢更应该及时行乐啊,瞻前顾后的一般下场都不会很好。
反正就活这么几十年,顾虑那么多干什么,是觉得自己的白头发长得不够多吗?
“烦呗。”Helena的语气理所应当,她靠在沙发背上,神态放松,“我原来不理解你,爱上个康壹竽要死要活的,但现在看看自己,觉得自己还不如你。”
还没爱上呢,就想一堆有的没的。
方新箬心头一滞,她想掐死眼前的酒鬼了!叹了口气,她面对着Helena,皱着眉,语气绝对算不上温和,反而带着些许的厉色,问道:“我真是搞不明白你,在这东想西想什么呢?你不挺自信的吗?景晨那么个冰块脸,你搞不定?怎么可能啊,你可是Helena。”
别人不知道Helena的本事,作为好友的她还会不知道吗?没有公开家世的时候,就能在A国那个乱七八糟的圈子里脱尘而出,现在公开家世,加上景家的背景,手腕比起过去要狠了许多。
别人等了好几年的剧集,说抓在手上就抓了。能冲奖的另外一部剧集也在筹备,电影也在路上了。可以说Helena凭借着和景晨的婚事,给自己的野心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你是没怎么和景晨接触过,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这个人太危险了,而且不服输,会拿自己做局。多可怕啊。”酒精的作用加上眼前人是唯一的好友,Helena要坦率许多,直接将自己的顾虑说出口。
就算没怎么接触过,应当也知道景晨大约是什么个性吧?
“你是不是有毛病呀,景晨要不是这个个性才有鬼吧?”方新箬毫不客气,“她要是个软脾气,还做个屁景家的继承人啊?不如老老实实嫁给段毓枢算了。她是那种人吗?从知道这个人存在的时候,大家就应该都知道她有多牛逼吧?你现在才吃惊?才觉得她危险?那你和她结婚的时候想什么呢?被美**惑了?啊?”
几个疑问句直接将Helena问懵了。她眼睛眨了眨,思考着自己为什么要和景晨结婚。
但脑子顿顿的,没有想法。
“我和她结婚,因为、因为那个死人吞了我妈的股份啊,我不结婚就没有股份拿。她找上了我,我时间不多,她又好看,床上又和谐,为什么不和她结婚?”Helena很直白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你咋不和我结婚?我明年就死,你名正言顺就恢复自由呢还?”方新箬翻个白眼,没好气地戳破Helena粉饰的太平。
“谁要和一个快死的人结婚啊?”
“装什么?你从一开始就没排斥景晨啊。”方新箬才不和Helena弯弯绕绕,她的神情带了些许工作时候的压迫性,“你俩不是几年前就睡过吗?怎么睡的,你忘了?你勾引人家的好吧。”
她们两个第一次在三番见面就开房,Helena混沌的脑子仔细回想着那时候发生的事情。的确当时景晨的眼神很有攻击性,但自己也确实是因为她的模样而动了心思,所以才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但……
“谁会不喜欢景晨那个长相的人啊!”Helena发出大声的疑问。
景晨那张脸好看到那种程度,她喜欢上多正常啊!这么漂亮的人当然要下手啊!
“对啊,所以你喜欢她也很正常啊。”方新箬没想到酒鬼Helena这么容易被绕进去,她笑着,饶有兴致地抬起Helena的下巴,让她盯着自己的眼睛,“来,我来亲你,你什么感觉?”
话音落下,随之而来的是方新箬缓缓放大的五官。
意识到方新箬在干什么,Helena立刻推开她,甚至蹦了起来,如临大敌地盯着方新箬。
这是人要死了也变态了吗?
不对,她本来就挺变态的。但是现在怎么还变态到自己头上了?
“我不好看吗?”方新箬似笑非笑,询问Helena。
“好看啊。”平心而论,方新箬的长相的确很好看了,她混血混得刚刚好,要不是非要做会计师,去好莱坞跑龙套或许也能出头,“好看跟你亲我有什么关系?你好看你就亲我啊?”
“对啊。那怎么景晨好看就能第一次见面亲你?”方新箬冷笑。
Helena感觉方新箬好像在给她设置语言陷阱,她捋了捋自己的思绪,否认道:“不是、不是这么说的。我都和你表妹们约过会了,要是还和你不清不楚的,那我多变态啊。我不亲你是因为我不是变态,和你好不好看没关系,好吧?”
“那你也没有上来就和赵壹笙上床啊。”
“那赵壹笙心里还有卓舒清,我和她上床干什么?”Helena反驳。
“那你为什么不和那个D国模特上床呢?你俩可是名正言顺约会关系!”作为好友,知道对方的情史就是要在这时候发挥用武之地。
Helena眼睛眨了眨,这才从记忆深处想起了方新箬说的是谁。她默了默,回道:“我对她没性趣!好吧!”
“好吧,你说得对,我对景晨就是不一样的。我喜欢上她太正常了。”
“OK,这点你已经知道了。”方新箬重新拉着Helena坐到沙发上,认真了几分,“你为什么一定要考虑很久以后得事情呢?她喜欢你,你喜欢她,你俩又已经结婚了,家里没什么阻碍。那就快快乐乐在一起不就得了?想那么多干嘛?”
“这是什么道理?我妈和那个死人在一起的时候也快快乐乐的啊,生下我以后天天以泪洗面,把自己给逼疯,前车之鉴这么明显,我还跳火坑,你当我是蠢的?”
眼前的Helena,在面对方新箬的时候没有任何在外界的那般慵懒自得,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少女时期的娇俏,是异常的生动与真实。
“你和你妈是一个个性吗?你?以泪洗面?”方新箬龇牙咧嘴,实在没想到Helena居然真的因为她妈妈的悲惨境遇,而害怕踏入和景晨的稳定关系里面。
Helena和她妈妈是一个个性吗?
显而易见,并不是。
她不得不承认,在一定程度上,她的个性更像那个死了的爹。强势霸道、不择手段、野心勃勃,只不过这些个性都因为她如今的职业而被藏在了慵懒自得的笑容之下。
如果景晨和她之前因为感情走在一起,而后景晨像那个死人一样,在外拈花惹草,她会怎样呢?
大概是会弄死景晨吧。
哪怕知道景晨的武力值,她应该也会把她骗到R国来,然后偷偷给她下药,彻底废了她吧。
以泪洗面,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只要景晨有那个苗头,她就会将这个人的威胁彻底抹杀掉。
但…
“我和景晨的利益交集太多了,万一哪天分道扬镳,会很麻烦的。”Helena还是有所顾虑。
听她这么说,方新箬忽然一笑:“麻烦的是你吗?你婚前协议不都是律师起草的?离婚的财产分割不也是律师团负责?就算有舆论上的问题,不也有公关树女士?需要你做什么?你这个顾虑根本就不成立好吧,高贵的甲方。”
身为乙方人的方新箬被Helena的话戳到了自动回复,引得Helena不得不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会和这么个人成为至交好友的。
“别在我这碍眼了,你老婆都去参加葬礼了,你不出现像什么样子!酒醒就走。”方新箬知道Helena只是需要有人推她一把,索性送佛送到西,“你就我这么一个朋友,等我死了,再没有人替补上来,你郁闷的时候谁听你倒垃圾。景晨挺好的,锯嘴的葫芦不会外传。”
“她话挺多的,不是……”Helena舌头打结有点说不出来锯嘴的葫芦。
方新箬微笑,手指着门口:“滚!现在就滚,等我死了的时候带着她来,其他时候别来我这碍眼!”
“你这真是要死了整个人天不怕地不怕了。我就应该答应景晨,让她威胁你再多活几年。”Helena咬牙切齿,怎么原来没发现方新箬这么恶劣。
“晚了,什么都威胁不了我了。”
Helena冷哼一声,往门口走去,临走前,回头问道:“要不要我帮你给赵壹笙带句话?”
“她不都死了吗?地府见好了。”
第119章 已婚人士要有已婚人士的自觉
118.
景昙看不懂景晨,更不明白景晨是要干什么。
飞机明明已经落地在了CA,可她却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不仅如此,在她们两个刚下飞机,就迎上了一群人,将她们送到了另外一架飞机上。
看着明显不是标准建制的飞机,景昙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在看外面雪景的景晨,低声问道:“姐,你要把我卖了吗?”
这话说的有够莫名其妙,景晨回首,看到景昙眼里面的笑容,她有些无奈,摊开手掌,做出无辜的模样。
“那咱们去哪里啊?”景昙瞥了眼四周,除了她们两个人再没有其他人了。不是说参加赵壹笙的追悼会吗?怎么现在还上了别人的飞机了?到底是谁在用赵壹笙这个幌子,来骗景晨啊。
骗景晨?
不对,谁敢用赵壹笙的名头骗人。景昙眉头皱了皱,想到景晨对于赵壹笙去世的反应,心中有了一个说不上来的念头。她狐疑地看着姐姐,有些不敢相信。
“到了你就知道了。”景晨没有给景昙解*答,反而掏出了平板,点开了阅读器,看上了早就安排好的微表情课程用书。
姐姐一直都是这样,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影响到她一样。景昙把头靠在姐姐的肩膀上,她闭上了眼睛,脑子里面满是近期的状况。过了片刻,她再度睁开眼睛,猛地问道:“姐,你会怪我吗?”
景晨眉头一挑,反问:“怪你什么?”
这话噎住了景昙。在上一段行程上,景晨分明是已经知道了景昙背着她做了什么事情,怎么到现在又开始装上糊涂了?景昙眼睛眨了眨,似是在思考是否要和盘托出。
景晨由着景昙思考,目光仍在自己的平板上,不时用笔在上面做着笔记。
“观景的利润超乎我的想象,我把我公司的资源和观景整合了一下,同纪殷一起将部分资产转移到澳洲和A国去了,这是我做的B计划。”景昙先是将飞机上的话题抛出来,试探景晨的反应。
景晨应了一声,头都没有抬。显然,她早就知道了。也对,观景本来就是她一手做起来的,她如何会不知道观景内部的利润。
“司马商那里,她不可能再有任何可能威胁到咱们的机会了。”景昙又道。
将司马商送到景昙手上的人,不正是景晨吗?她抬眸,瞥了眼妹妹,眼里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算是赞赏一般,再次点头。
景昙对司马商出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她要真的是傻白甜,也就不会藏得如此好了。不过,她做了什么呢?景晨想要问问。
明白姐姐的意思,景昙回答:“司马商在意的就那些,她妹妹死了,妈妈没了。也就一个老爹,我把她老爹的疗养院买下来了,顺便帮她爹换了病房和医生。没有能耐的小妹妹,当然要关怀姐姐了。”
“当然我还有后手。”景昙露出笑容来,仔细看去,这番笑容分明与景晨别无二致,“放心,姐。”
她当然放心,景晨欣慰地看着景昙。
景晨没有任何夸奖的话,但这番笑容就已经足够了。景昙美美地再次闭上眼睛,准备睡会。
“阿昙,你说,下一步她会怎么做呢?”飞机的轰鸣声响在耳边,若不是景昙和景晨的距离太近,恐怕她会错过景晨的这个问题。
再度睁开眼睛,景昙看向景晨,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平板。正静静地坐在原地,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感受到景昙的动作后,这才转过了头。
已经很多年没见到景晨这样的神情了,景昙心下一紧,下意识地抓住了姐姐的手,皱着眉,认真地看着姐姐的同时,头脑飞速地转着,想着应当如何回答。
是了,她都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姐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姐,你打算怎么做?”景昙的神情紧张,她认真地看着姐姐,生怕从她的口中听到些不那么想听到的话。
景晨摇头,淡道:“我不知道。”
爷爷的告诫响在耳边,她就算能够狠下心,也不敢轻举妄动。
何尝看到过景晨如此模样,景昙眯了眯眼睛,索性将自己的决定告诉给了她:“我已经找到了他们。”
“嗯?”景晨没有反应过来。
“亲生父母。”一件事情有了开口,剩下的说出来就没有什么困难了,景昙并无隐瞒,“跳脚不就是因为我们不是真正的景家人吗,能威胁你的,也只有这条了。那就把这个威胁消灭掉好了。”
相比较景晨的理想化,看似轻佻、能力一般的景昙,反而是那个能够真正狠下心的人。她握紧景晨放在一侧的手,神色带了些许的狠厉,又道:“反正生下来就把俩扔下水道,也没想让我们活。那我让他们死,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景晨若有所思,视线落在有些陌生的景昙身上,问:“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这两个人能闭嘴最好,如果敢说三道四,我就帮‘弟弟’找一个好老公伺候他们全家。我知道你不喜欢踩过界的事情,我会注意分寸。”
抬手摸了摸景昙的脸,景晨不让她继续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她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认了景昙的做法。
她们两个人,尤其是景晨,之所以能够稳坐景家继承人的位置,自然不是只靠着小姑姑的庇佑。她当然知道看似光鲜、高不可攀的家族之下有多少的龌龊与污垢,只不过是她视而不见罢了。
既然姐姐不想管,那就由妹妹来做。
景昙从来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更不在乎所谓外界的评价。爷爷能够以亲缘稍加威胁景晨,对她却不管用。
这些年她避免和爷爷有太多接触,防的就是今天。
“妈妈应该是站在你这头的,要是爷爷那边真的要对你动手,我不介意……”反正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显了,景昙索性彻底摊牌,将自己藏起来多年的獠牙露了出来。
景晨瞥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按住了景昙,说道:“你不要做太多,到我手里的东西还没有被人平白拿走的。就算她能拿得走,也只是空架子的公司罢了,无所谓。”
“你不用我帮你吗?”景昙察觉到这番话里好像藏着些别的含义,想到景晨和Helena的婚姻,还有一直在推进的资产转移,“你不会很早之前就做了准备吧?”
“不算早。”景晨没有否认,“也不用你出手,我要拿这件事情发挥一下。”
景昙不自觉地说了句国粹,想到自己还在那担心,她又觉得好笑。知道姐姐早有安排,她打了个哈欠,又一次靠在姐姐肩膀上了。
“你别发挥得过头了,把Helena彻底推走了。”
要睡着前的呢喃响在耳边,景晨轻笑,垂眸又看了眼景昙。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欣慰,自己的这个妹妹,远比想象中要靠谱、聪明得多。这些年来装笨蛋也是有够辛苦的。
飞机很快在明州落地,景晨与景昙再次上车,前往目的地。
如特务接头一般的见面方式,景昙心里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她偏头看向景晨,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你干什么?”景晨好笑地看着她。
“你可真是个狗。”
景晨但笑不语,算是接受了这个评价。两个人很快到达了Helena母亲拥有股份的医疗机构,还未站定,就远远地看到有两个人走了过来。
两个人的相貌都是一顶一的好,可景晨的目光却完全被其中一个人所捕获。她静静地看着眼前有着摄人心魄的美感的人,她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光影尽数被她遗落在身后。偶尔撩起挡眼睛的发丝,也在周遭泛起了涟漪。
“卓总。”景昙率先同笑容明媚的卓舒清握手,而后,她看到景晨仔细盯着的人,轻笑着道,“Helena。”
Helena点头,目光仍旧放在景晨的身上。
景晨也和卓舒清握了下手,想到消息之前没有同步,她面容沉重地说道:“卓总,节哀。”
卓舒清被景晨这话搞得一怔,她瞥了眼Helena,见到她面上根本掩饰不住的笑意,抿了下唇,压住自己的笑容,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示意大家往里面走去。
景昙才不当电灯泡,她三两步走到卓舒清跟前,同她一起往内走。
阳光下,只剩下了景晨和Helena两个人。
两个人只不过几天没见,可没来由的,有种陌生的氛围萦绕在她们的周围。景晨想了想,在开口之际注意到了Helena的手指,她眼睛眨了下,很是从心地问道:“怎么戴了婚戒?”
Helena抬手,看到无名指上的婚戒,她撇了撇嘴,很是无所谓地回答:“参加葬礼当然要隆重咯,已婚人士要有已婚人士的自觉。”
不自觉的、没有戴婚戒的已婚人士,景晨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你穿这么少不冷吗?”Helena看到景晨身上只穿了一件西装,她有些无奈,挽上了景晨的胳膊,带着她往里面走去,“明州冬天也挺冷的,快进去吧。”
被Helena拉着往里面走,景晨偏头看着她的侧脸,看着金光萦绕在她周遭的样子。这些天来略有沉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她望着Helena,少见地感到自在。
“方新箬说你是锯嘴的葫芦,我那时候还反驳,看你现在的样子确实是。”进了大厅,感觉暖和了起来,但Helena还是买了杯热咖啡,递给了景晨。
好奇怪的比喻。
“哦对了,你资产转移是不是出了问题,阿姨调了一些信息,我让人给拦住了。”Helena无关轻重的模样,眼神却带着严肃。
妈妈?景晨闻言,手中的纸杯骤然被捏紧。
第120章 抱歉Helena,我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119.
Helena说这话的时候神态十分随意,就好像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景晨站定身,认真地盯着Helena。室内无风,阳光也温和了起来,现在的Helena比起在外时更显风情。她看着她的那双眼睛,略略思考后,问道:“你很少关注我的事情,怎么会知道我妈在查?”
Helena眯了眯眼睛,拿过景晨手中的杯子,将里面的咖啡喝完。扔到垃圾桶后,这才重新走回景晨的身边,回道:“你在透过我转移资产,怎么可能绕过我。之前不关注是因为我觉得你能搞定一切。”
“那现在是什么意思?”景晨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冷,里面藏着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忌惮。
不喜欢这样的神态和语气,Helena上前半步,与景晨的距离无限拉进,两个人几乎要吻上对方,可彼此之间却没有任何暧昧和旖旎,反而是针锋相对,好似站在天平的两端一样。
“景晨,你忌惮我?”Helena的语气明显带了怒,她本来就不愿意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不是事关景晨,也事关她的股份,她才不愿出手。现在倒好,帮她摆平卫嘉优没有得到夸奖不说,反而是忌惮起来了。
怎么,真当她能看得上景家那些仰人鼻息才能得到的产业吗?
真是可笑。
知道Helena生气的点在哪里,景晨抿了下唇,伸手拉了拉Helena的手指,低声解释:“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出手。”
“我不应该出手吗?”微凉的触感传来,Helena瞥见景晨纤细的手指攥着自己的小拇指,心底升腾而起的怒意随着她的举动,缓慢地消散。
Helena应不应该出手?
作为利益合作对象,她当然应该和景晨站在一起。这是她们婚姻的基础,只有景晨还是景家的继承人,才能够给予Helena相应的利益回报。
但作为个人,景晨心底有种微妙的情绪,她不是很想Helena掺和进景家的这些事情中来。
她不想让Helena知道,她的处境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景晨犹豫而纠结的眼神就展露在Helena的面前,十分能够捕捉他人情绪,尤其是能够敏锐地抓到景晨情绪的Helena,一下子就知道她心里所想的可能是什么了。
因为景晨的撒娇而逐渐消散的怒气,在这个眼神之下,彻底地消失殆尽,只剩下了浅淡的痒。
“事情好像比我想象中要复杂一些,我不知道你参与进来是对还是不对。”景晨的回答十分真诚,她彻底将Helena的手包在了掌心,又说,“万一我输了,你想过后果吗?”
“你会输吗?”Helena挑眉反问。
以景晨的个性,她完全不是会认输的人,现在这么说不过是在试探她罢了。Helena并不吃这套,反而是直接了当的问她。
会输吗?
想到阿昙的眼神,还有安舒訫已经知晓一切后所做的决定,她舔了舔唇,轻笑着,没有回答。
“别想那么多了,你不会输的。”捏了下景晨的手,Helena再次挽着景晨向里面走去。
卓舒清和景昙已经在特护病区内了,她们两个见到景晨和Helena亲亲密密地走过来,皆是笑了一下。
“说说吧,你接下来怎么安排?”景晨刚走过来,就直截了当地询问卓舒清。
卓舒清的目光看向面前玻璃房间内的人,因为景晨她们过来而稍稍松下的心,再次被提起,她想了想,问道:“会有些记者,也会有些报道,你们可以吗?”
Helena耸肩,并不在意。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Oeris家族的人了,记者就记者呗,没所谓。
景昙也表示OK,反正每次有姐姐的时候,大家都会习惯性的忽略她的存在。
只剩下景晨了。
大家都知道她不喜欢镜头,要不是因为Helena的职业性质,恐怕到现在国内外连她的一张照片都不会曝光出来。
“我可以。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吗?”景晨也随着卓舒清的视线看去,病房内的女人依旧瘦削,面色却比之前好上了一些。
“没有什么其他人了。”卓舒清的语气难掩失落,“祝施和曾悦都还在主持工作,没办法出现。至于其他人,阿笙不希望看到他们。”
很好,这是赵壹笙的个性。
“等等。”Helena忽然意识到不对,“我出现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也算是赵壹笙名义上的前任?”
景晨皱了皱眉,心底有些不爽。
纵使一直都知道赵壹笙和Helena约会过,但是被她这么提起来,依旧不爽!
卓舒清看了眼景晨的脸色,又看了看Helena百无聊赖的表情,她轻笑着回答:“你不是以景总的妻子的身份来的吗?”
“诶?要我公开吗?”Helena这次是真的惊讶了,她看向景晨。
景晨倒是没想到这里,她看向卓舒清。
“景家的波动隐约我也听说了点,景总,其实恰当借自己妻子的势,并不丢人的。”卓舒清并无顾忌,非常直白地让景晨抱住Helena的大腿。
的确,抱住Helena的大腿是景晨的加分项。但,Helena那边可以吗?
目光落在Helena的身上,景晨还是有些犹豫。然而,当她看到Helena在那里做作地摆弄自己的指甲,而露出的婚戒后,她释然地笑了。
她的态度都那么明显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想到这,景晨唇边的笑意有些掩饰不住,她看了看Helena,又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内侧,强压着开心的神情。
“庄亦清不会过来吗?”景昙实在没眼看自己姐姐陷入恋爱中的酸臭模样,她上前半步,询问卓舒清。
在场的人,和卓舒清还有赵壹笙的关系都算不上太好,唯有庄亦清这家伙和卓总好得不得了。现在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庄亦清居然不出现?
这不是她的个性。
“她的身份出现在这不是十分合适,加上她工作确实很多。”卓舒清瞥了眼景晨,发觉她的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后,自然地回答景昙。
作为乙方多年的卓舒清,她的神情鲜少能露出什么破绽来,所以景昙没有发觉其中的深意。但是Helena却不一样,她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卓舒清看向景晨的一眼,心中隐约的猜测好似变得凝实了些。
“齐简臻、周易呢?”景晨注意到了Helena眼神中的深意,她不动声色地捏了下Helena的手,转移话题道。
“飞着呢,准备直接去CA。”卓舒清言简意赅,语气中透着熟稔,“除了她们两个还有你们三个,也就没有别人了。Freya那边我试着联系了,但是她始终没有给我回复。”
提到方新箬,Helena悠悠地开口:“她说要和赵壹笙地府见,所以就不折腾了。”
这是方新箬能够说出来的话,众人并不意外。
就这么几个人出席,可以说是非常低调而精致的追悼会了。以赵壹笙和卓舒清的地位来说,不应该举办这么小型的追悼会才是,Helena总感觉卓舒清和景晨的合作还有些自己所不知道的。
她的视线落在景昙身上,发现景晨的眸色幽深,目光也在景晨和卓舒清的身上。这样子的景昙,好像是之前没有见到过的。
不对啊,为什么这次景晨是带着景昙来的这边,安舒訫呢?
想到这里,也顾不上卓舒清和景昙还在这里,Helena拉住景晨的手,往一边走了几步,而后抱着胳膊,拧眉询问:“为什么是景昙跟着一起过来?安舒訫呢?”
不得不说这样的Helena自带压迫性,景晨靠在墙上,一双笑眼落在她的身上,学着她往日的模样,懒散地回答:“舒訫在处理精达的工作啊,她抽不出身。”
处理精达的工作?都12月快圣诞了,精达哪里还有那么多工作需要处理。而且,什么样的工作需要安舒訫亲自处理?
Helena眼睛眨了眨,她说:“你在骗我。”
景晨知道她在怀疑什么了,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歪了歪头,表示:“抱歉Helena,我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和我装。”Helena不接招,反而变得疾言厉色起来,一点都没有过往那般的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咱俩是妻妻,一条船上的,我觉得我有义务知道你要做什么,避免在消息不同步的时候,造成误解,从而影响彼此的利益。你说呢?”
“只是彼此的利益吗?”景晨反问。
Helena咬牙切齿,她知道方新箬说的受影响是什么意思了。现在的景晨,分明就是被自己影响了,居然开始用她一贯的态度来对付她了!
懒得搭理她,Helena直接捞起她的手,再次咬了上去。
“疼疼疼……”景晨真是不明白,Helena从哪里觉醒的天赋,动不动就咬人,想到上次她离开自己痕迹斑斑的脖子,她妥协般地叹了口气,回道,“舒訫是桥梁,各种意义上的。我不方便出面,但她来解决就正合适,所以把她留在国内了。接下来我应该也不会回国。”
这样啊。
得到满意答案的Helena挑了下眉。
就在她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响动。
“呦,我这死一回景总都亲自来啦?面子够大的我。”熟悉的清冽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