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很专心。”专心到沈开霁虽然在看电视屏幕, 但根本不知道在演什么，只知道她的小腿很滑，以及她真的很爱活动, 肌肉很紧致。
池觅捏了捏收回来的左小腿，被按摩完, 轻松了很多，真的很舒服, 他的手就很适合按摩, 又大又温暖，动作也很细致。
池觅漫不经心地往他那边挪动了些，接触到的部分更多，左脚顺势轻踩在他大腿外侧，脚趾动了动, 好像在打什么舞曲的拍子, 一点也没尊重恐怖片的惊悚音效。
沈开霁没忍住，视线从电视挪开, 看着她搭在自己腿边白皙的可爱脚趾，血液往上涌来, 让他更加无法思考。
“怎么了？”池觅问, “看电影啊。”
“嗯。”他回应着，却抓住她的脚腕, “你别乱动，这样不疼吗？”
“不疼啊，都说你按得我很舒服了，倒是你现在抓得我有点疼。”
其实不疼, 她故意这样说，就爱看他慌乱的样子。
沈开霁松开手, 继续按摩，继续看电影，假装看。
“但是好像很无聊欸。”
“什么？”
“这个电影好像没你有意思。”池觅原本靠在另一侧，忽然支起上半身，朝着他靠去，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近距离看着他没表情的侧脸，“你觉得电影很好看吗？怎么都不看我一眼？”
沈开霁不敢看她，听她和平时有些不一样的声音和话，只感觉鼻腔一热。他一滞，抬手捂住，立刻往前倾身去拿纸巾。
池觅强压下嘴角，从他手里拿过纸巾，给他擦擦，一边担心地问：“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
“不知道？”池觅直勾勾看着他，他是一点也不看她，她有点生气，干脆起来，跨坐在他身上，又掰过他的脸让他不得不看着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肯定也哪里不舒服了。”
池觅碰了碰他的鼻梁，手指往下滑到他的嘴唇，又往下摸到他上下吞咽的喉结，她问：“是哪里不舒服？我也帮你按嘛。”
沈开霁觉得自己好像要疯了，他抓住她的手：“你确定？”
本来很确定的她，看到他隐忍的眼神，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好像又有点不确定了。
池觅迟疑了两秒没答，沈开霁说：“不说话，我也当你默认了。”他带动着她的手。
摸过去，池觅只想掐死上一秒的自己，都在说些什么啊，别说按摩，她动都不敢动了。
救命，好烫。
这不是在做梦，是真实的，她就在自己面前，半坐在自己身上，小手生疏地触碰他。
他紧握住她手臂，轻颤着。
……池觅傻了，怎么这样，都喷到她衣服上来了喂！
“对不起对不起……”沈开霁回过神来，立刻边道歉边用纸巾擦，彻底慌乱。
池觅呆看了两秒自己的手，她都还没好好感受，她又伸手去碰他，他浑身僵住，只有她碰到的地方在跳动。
池觅感到似乎有点熟悉了，这不可怕，粉粉的还有点可爱，她好奇地摸来摸去。
沈开霁呼吸急促，险些又没忍住，他拉住她的手，“等、等一下。”
“等什么？”池觅问完，啊了声，从他身上翻了下去，她爬到沙发边去拿她的包，找出一个小盒子，“对了，我有这个……我今天不是来为了跟你那个啊，我只是随身带着，不对，好像更奇怪了，就是，以防万一。”
“哦，嗯。”沈开霁觉得自己现在更奇怪，他脱掉上衣，朝她靠近，“那……”
池觅点点头，但是又呆住了，好尴尬啊，她拿着小盒子看了看，想研究一下，“这是，橙子味的。”
……
电影一直放着。两人完全不知道在演到哪里，但突然传来的叫声，吓得池觅颤抖一下。
她还以为是自己没忍住发出的声音。
沈开霁关掉电视，抱着她去了卧室。
静下来后，池觅更不敢出声，她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咬住他的肩膀只发出细微的闷哼。
池觅想，一定是她受伤这几天都没怎么活动，体力变差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累，累到她精神都出走了。
“累了吗？”沈开霁用手指擦掉她额头的汗，将发丝向后拨弄，轻抚她的头，她连“嗯”一声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拉过他的手抱住他，闭上眼睛。
沈开霁在她耳边轻声说：“要清理一下。”
不要。池觅不想他走，不想他乱动，只想这样抱着他什么也不管地睡一觉。
沈开霁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怕她着凉，拉过被子来搭在他们身上，她的手绕过来环住他的腰。
床挺宽的，他们却紧紧贴在一起。
池觅几乎是马上就睡着了，急切地需要体力补充。
说是睡觉，更可以说是昏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池觅觉得是又累又饿，她还是第一次睡完觉起来还这么疲惫的，她有些不清醒地看着眼前的身体，漂亮的肩膀，和上面的牙印淤青，还有血迹。
……她是咬得多用力，都咬破了。
“醒了？”
池觅一惊，对上他的眼睛，两人的视线都在一刹间看向别处，她咽了口口水，明明也没出声，怎么喉咙还痛：“你也醒了。”
“我没睡。”沈开霁睡不着，她不着一丝躺在他怀里，他怎么睡得着，而且他们刚才，睡了，他还没敢相信。
“你、不累呀。”池觅感觉身上空落落的，有些难为情，衣服也在外面。
“有点累，但睡不着。”沈开霁坐起来问，“你要不要洗澡？”
“呃，应该要。”池觅拉着被子，“但是我好饿。”
“外卖。”他这才想起来，他都是自动备注不敲门不打电话直接放门口，但做起来完全忘了这回事。
沈开霁要下床去取，但想到下面也没穿，转过头，“你先背过去。”
“为什么？”池觅盯着他，看见他害羞的样子，逐渐清醒。
“……”因为没穿裤子。这说得通吗，都做完了还怕被看？
池觅觉得他是硬着头皮下床的，都快同手同脚，好好笑，她看着他的屁屁，是之前的视野没看见的，好翘好翘，难怪他刚才那么有力。
沈开霁快速拉开衣柜，在她的注视下穿上衣服，又翻了件T恤给她，接着出了卧室。
池觅也松了口气，赶紧穿上那T恤。
过于尴尬她没敢说，其实肚子好胀好想尿尿，她溜进洗手间里。
从洗手间出来，听到厨房的动静，她走到门口。
沈开霁回过头，看见她穿着自己的黑色T恤，明明是他给她的，却让他腹部一紧。他立刻低头：“都凉了，我加热一下。冰淇淋化了，你还想吃吗？”
“啊，几点了。”池觅往阳台看了眼，天都快黑了，这是她点的下午茶啊，怎么变晚饭了。
池觅走过去，打开冰淇淋盒子，没看见勺子，便用刚洗完手的干净手指沾了一点放进嘴里，温吞的，她皱眉看向他：“唔，好难吃。”
沈开霁看着她，也不知道是突然疯了还是怎么，低头含住了她的手指。
池觅瞳孔放大，迅速抽回手：“你干什么？”
“我、我也尝一下。”
“你、你尝什么啊，只有我的口水了！”池觅也被他传染得结巴，她被吓到语气有点凶，他像做错了事一样低头去弄烤盘里的披萨。
池觅瞬间心软，手指又沾了一点化掉的冰淇淋，递到他嘴边。他先看了她一眼，像在确认“可以吗”，才伸出舌头舔掉。
看到他小心翼翼的舌尖，感受到指尖的触感，池觅差点也要流鼻血了。
她收回手，真是好奇怪的感觉。
沈开霁把披萨送进烤箱，把意大利面放进微波炉，“面很快就会好。”他说完，看向她忽然开始嚎叫的肚子。
池觅连忙捂住，瞪着他：“干嘛？没见过人肚子饿吗？”
为了不让她尴尬，沈开霁摇摇头，避开这个话题，说：“没给你裤子，没问题吗？”
“……闭嘴吧你。”
沈开霁埋头，他在说什么，为了避开一个尴尬的话题，选择了另一个更尴尬的话题。
池觅出了厨房，去乱糟糟的沙发上找到自己珍贵的内裤穿上，到阳台去吹风。
睡了一觉醒来，身体还是很累，但精神很足，刚才一幕幕还在她脑中回放。
之前听学姐说，睡前背书，会把知识点记得更牢，因为睡眠的时候大脑也在整合记忆。
池觅想告诉大脑，这个能不能稍微忘一忘？她想缓缓。
吃完面，两人都没吃饱。
好在披萨也差不多加热完成，两人大口吃着。
池觅：“你多吃点，多补补。”
他动作顿住：“为什么？”
“你流血了欸，鼻子流血，肩膀也……被我咬出血。”
“这样，”沈开霁缓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觉得我体力不够好。”
“已经够了好吗！”池觅大声反驳，她差点没累死，她刚开始摸他的时候他那么快，没想到后面两次他能折磨她那么久，还好她体力也不错。
“哦……”他不太明白。
吃完披萨，池觅其实还没饱。
本身就是饭量正大的年纪，有氧运动后又消耗了不少。
沈开霁看了一眼手机，走到门口，又拿了一份外卖进来，“刚才点的附近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吃不饱。”
“你倒是早点说啊，早知道披萨就不让给你吃了，多好吃啊。”池觅还想吃那个披萨，但还好，她也饿不着。
吃完饭，池觅犹豫是回宿舍洗澡还是就在他这里洗。
身上实在黏糊糊不舒服，她决定了：“我要洗澡，有没有干净毛巾？”
“有。”沈开霁给了她新毛巾，这次又给她找了一整套干净的衣服，还有内裤，“不知道你能不能穿。”
池觅瞪着他，夺过衣服。
洗完澡才发现，他给她的这身衣服像是睡衣。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咬大拇指的指甲，她好多年没这个习惯了，现在是真的纠结到了极致。
她要住下来吗？
池觅思考了半天，最后想好交给他来决定，如果他留她，她今晚就住下来。
在她洗澡和纠结的时间里，沈开霁把沙发和床都收拾了一下，收着收着他有些难受，经过卫生间，有敲门的冲动。
还好他忍住了。
她洗得慢，他太累，靠在沙发上这才终于睡了一觉。
醒来时刚好看见她走出来，蹑手蹑脚的。
沈开霁问：“你是不想吵醒我，还是想偷偷跑走？”
“我那么体贴，当然是不想吵醒你了。”池觅走到沙发边，看到他折好放在她包旁边的她的衣服，羞耻地一通乱塞进包里，“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他靠过去，仰头看着她，表情平静唯有眼神热烈：“今晚住这可以吗？”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想抱着我睡吗？”
池觅拿着包带的手握紧，真狡猾啊，居然把这个问题抛给她。她问：“你呢？”
“我当然想。”就是想才问她可不可以住下来，可她一个“为什么”砸过来，像是在表示她不想。
池觅反应过来，他不是抛问题给她，只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如果她不接受，他大概不会强求。她想起表姐说，要看他尊不尊重她。他是尊重她的，但她也希望他能尽情表达他想让她留下来的意愿。
“你想要就直说啊，不然你又会喝到你不喜欢的酒。”
沈开霁想起那又苦又辣的酒，他拉起她的手，道：“那，因为我想抱着你睡，所以你今晚留下来，好吗？”
池觅笑：“好呀。”
“那等会我想把那盒剩下的用了，好吗？”
“……”
第52章
“别咬我了。”沈开霁的大拇指顺势探入她口腔内, 又热又软，“你不累吗？”
池觅还不太能放得开，但忍着不出声确实很累, 她狠狠咬了一口他的手掌，“那你不准笑。”
“我为什么要笑？”她一点也没留情, 咬得他很痛，但他很享受这种刺痛感。
池觅很烦, 捂着脸想咬自己的手。
沈开霁靠过去：“还是咬我吧。”
干净的新睡衣有些懵, 好不容易从衣柜里解放出来，被人穿上，没两下又被扔到一边，而且看样子不会再被穿上了。没实现作为睡衣的价值，好悲惨。
晚上十一点, 两人又吃了一顿外卖。
池觅看到和外卖一起拿进来的, 还有一个袋子，她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无语地拿出来, 一盒一盒扔他脸上, “你有病啊。”买这么多，还各种味道各种款式, 像有收集癖似的。
他尴尬，但强装镇定地用她的原话回她：“以防万一。”
“我要回宿舍。”
“不行。”
池觅后悔让他尽情表达了，不行？好吧，其实她也不想走, 但还是没忍住踢他一脚。
沈开霁给她按摩，正经的, 从小腿到大腿，从肩膀到背肌，到腰。
但池觅被按得满脑子不正经的想法，她好像一只被细心对待的小羊羔，他的这般耐心只是为了更好的享用。
“按完我就睡觉了。”池觅说。
“好。”他问，“要听故事吗？”
“不听。”
沈开霁按着大腿的手顿住：“为什么？”她不是喜欢听故事的吗。
“不想听你说话，请你安静。”
沈开霁在听话和说出自己想法之间，选择了安静地表达想法，他的手指开始有点不正经。
池觅踹了他一脚，翻过身来瞪着这个变态，把被子拉过头顶，将自己裹起来。
“你会憋死的。”沈开霁拉开她头顶的被子，亲亲她气鼓鼓的脸，安分地抱着她，“睡吧。”
池觅闭上眼，虽然精神不困可身体很累，她真的要睡觉。
“可是我太喜欢你了。”他低声深邃，“怎么办？”
池觅的心是烫的，她想看看他，又不想睁开眼。
沈开霁笑了笑，亲吻她不平静的眼皮，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因为你是最好的，喜欢你，是必然事件，没有办法。”
池觅伸出手胡乱地摸到他的脸，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话，他终于安静下来，抱着她睡觉-
梦到早八迟到被教授喊“滚出去”，池觅脚一蹬惊醒过来，看了眼手机，确认今天是周日，长舒一口气。
但随即池觅就发现自己大腿抽筋了，都怪昨天太累，大腿又被掰来掰去，她动了一下，立刻疼到冒冷汗。
池觅大叫沈开霁的名字。
正在厨房做早餐的沈开霁立刻来到卧室，听到她说抽筋了，帮她拉伸。
好一会池觅才好，她要气死，一大早就不安宁，“都怪你。”
“嗯，怪我。”
池觅坐起来，搂住他脖子：“抱我出去。”
沈开霁遵命，把她抱去沙发，接着压在她身上要亲她。
“让你亲了吗？”池觅推开他的脸。
“没有。”他认真回答，“那我申请要亲，可以吗？”
“……那好吧。”
池觅不知道他怎么能厚着脸皮申请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答应的，亲完，看到他去厨房的背影，气得捶了下抱枕。
她明明在生气的。
早饭是他做的法式吐司，池觅没吃饱。
她这两天感觉跟被掏空了似的，饿到能抱着牛啃。
沈开霁看出她没吃饱，又去做了两份。吃着早饭，他问：“今天怎么安排？”
“你觉得呢？”吃饱池觅心情好多了。
“申请继续待在家里。”
池觅白他一眼：“行啊，但就待着，什么也不干。”
“好，看电影。”
“行。”池觅这次要认真选电影，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最近看的全都演着演着就跑床上去了。
她这次找了个适合全年龄段观看的动画电影。
看到最后哭得稀里哗啦的。
转头一看沈开霁，面无表情跟个死人一样。
“你没有感情的吗？”
“有。”他亲吻她的眼泪，是很让人感动的电影，只是比起剧情，他更关心她的反应。
池觅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他亲得躺在了沙发上，还搂着他的脖子。她问自己，上一秒不是还在为电影里美好纯真的友谊感动的吗，怎么下一秒就少儿不宜起来了。
到底是谁在说沈开霁高冷，他明明烫得她要死。
池觅在沈开霁家里待了两天一夜，本来是因为不想让受伤的腿多活动，想好好休息的，结果小腿确实是没怎么发力，其它地方却是没闲着。
两人消耗了大量的外卖、食材、安全套，不是在补充体力就是在消磨体力。
回到宿舍，看到自己纯洁可爱的室友们，池觅忍不住抱住一个就开始啃。
苏浔懵懵的：“怎么了这是？”
“想你们了，我想死你们了！”
苏浔拉了拉她的衣服，“你这穿的什么啊，这么松，不会是沈开霁的衣服吧？”
“还挺好看的吧？”池觅转了一圈，把包丢到脏衣篓里。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大了，等等，你昨晚没回来，是去他那住了？”
“嘿。”池觅走之前又洗了个澡，现在爬上床，准备大睡特睡。
“你还嘿上了。”苏浔无语，“行吧行吧，你们一个个都有男朋友了是吧，就我没有是吧，就我复习是吧。唉，我的阳光男大到底在哪里。”
池觅被吓得直接坐了起来。想想这两天都没学习，也太玩物丧志，她拿起大学物理，准备复习会再睡，结果一个知识点还没看完就睡着了。
周一的清晨，505里就连小飞虫都被阳光给叫醒。
只有池觅还在呼呼大睡。
黎高进505给大家送樱桃，发现池觅还在睡，很惊讶，入春之后她一般起很早的。
黎高扒拉开池觅的床帘，正好她冲着外面睡着。她把樱桃放到她嘴边：“吃水果了池觅觅。”
池觅迷迷糊糊张开嘴咬了一口，她皱眉：“嗯！怎么是这个味……”
“樱桃不就是这个味吗？”黎高差点怀疑是不是坏了，明明昨天刚买的，都很好很新鲜很甜。
池觅睁开眼看着黎高，嘟囔了句：“不要樱桃，我要吃橙子。”
“拜托，这都快夏天了，没什么橙子了。”黎高用力戳她肩膀，“好心给你送水果你还挑上了。”
池觅拉着她的手撒娇，黎高嫌弃地抽回手。
“行行行，给你买橙子行了吧，快点起床，不然要迟到了。”说完黎高先出寝室了。
池觅慢悠悠起床，都记不清刚才的事。
直到中午在食堂吃饭，黎高提着几个橙子过来，递给她。
“？”池觅疑惑。
“你早上不是闹着要吃橙子吗？找了好几家店挑了几个，不知道现在橙子还好不好吃。”
池觅忽然想起来了。早上最后一个梦，她梦见在和沈开霁在吃橙子来着，然后黎高过来，她就下意识说了句。
她瞥了沈开霁一眼，接过来，抱住黎高贴贴：“宝贝宝贝你怎么这么好啊，我随口一说你还真买了。”
沈开霁吃着饭，头快埋到饭里。
本来今天两人见面就有点尴尬，还一句话也没说，这橙子一冒出来，很难不想起池觅一开始“随身携带”的橙子味小可爱。
吃完饭池觅把橙子和大家一起分享。
“好吃！”池觅对着黎高说，感动得要流泪，但当然是没流出来。
黎高一边很受用，一边很看不懂她怎么突然对橙子有这么大的热情，吐槽道：“当季的时候没见你吃几个，过季了你又要吃了。”
“那怎么办嘛，有大善人愿意给我买耶。”池觅说着给她投喂。
大善人不接话，害羞得怒吃一大个。
离开食堂，大家都很自觉地想给小情侣单独相处的空间，但池觅一直挽着黎高的胳膊不放。
沈开霁被冷落，去了没人的阶梯教室给她发消息，她一直没回。
等了十分钟，他发送自己的位置给她，开始看书。
池觅始终没去找他，坦诚相见后，有点尴尬。再加上刚才的橙子事件，她需要缓缓。
还是晚上自习结束后，他先过来拉她的手，不说话，只是轻轻捏了两下。
池觅没办法甩开他，松开挽着施玫的胳膊，对她们说：“你们先走吧。”
只剩下两人在春天的漫花中散步。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他问，“我做错什么了吗？是哪里弄得你不舒服了？”
“没有。”池觅立刻否认，“我就是有点……尴尬。你没有吗？”
“有，尴尬得想死了，但是我不能不找你。”沈开霁停下脚步来，对着她控诉，“你能不能也别不理我？”
池觅觉得他委屈了他伤心了，她有点慌，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嗯。”沈开霁一下午都没静下心来学习，在想哪里惹她生气了，她说不是故意的，他立马释怀。
他反应太淡了，池觅晃动他的手：“你生气了吗？”
“我没有。”他没生气，只是舒了一口气，“吃宵夜吗？”
“好呀。”池觅也觉得还是吃东西比较自在，她说，“吃完去喝酒？我们好久没去浓雾了。”
“好。”应完他侧过脸打了个喷嚏，“不好意思，这几天忘吃抗过敏药了。”
“啊……”池觅一个几乎从不尴尬的人，最近频率飙升，但担心即刻取代了尴尬，“花粉过敏很难受欸，那你快吃药，我们也不去喝酒了。”
“可是吃完就分开吗？”沈开霁摇头，“我不想。我们去浓雾坐坐，我喝苏打水就好。”
“算了。”池觅自己对什么都不过敏，但身边不少过敏的朋友，她知道吃了抗过敏药会犯困，她说，“直接打包了吃的回你家吧。”
“嗯？那你呢？”
“哎呀，呆死了。”池觅不想跟他说那么多，拉着他往学校外走。
沈开霁反应过来问：“你要住吗？”
“怎么可能！”她翻他一眼，“查寝前我要回去。”
“那没什么时间了。”
“就吃个夜宵要多少时间啊？算了算了，你真烦，还是就在外面吃吧。”
在店里沈开霁叫了打包，拎着两大碗上楼。
单独相处的时间每一秒都很珍贵，哪怕只是边吃夜宵边看无聊的电影。
第53章
又到考试周, 学校给了大家足够的时间复习，池觅抽空跟沈开霁去考了个雅思，两人总成绩都是7.5分。
池觅听力和口语拿了最高分, 沈开霁跟她刚好反过来，在阅读和写作上更好。
“你俩这是何等的互补啊。”室友都不禁感叹, “不是，你俩贴贴的时候也在学习吗, 怎么谈恋爱没影响你们学习啊。”
池觅翻着掉了页的书：“有没有可能不谈恋爱我能考8分？我恨！”
“……”室友交换眼神, “可以打人吗？”
虽然池觅觉得自己准备不足，但总之是过了申请标准，她也很满意了。
她继续攻克德语，在复习专业课累了的时候，就拿出她的瑟瑟小说来看。
在图书馆光明正大地看。反正想着大家都在忙自己的, 而且就算看到了也大都看不懂。
沈开霁的确以为她在看什么正经的学习材料, 毕竟她的表情很认真，有时候还会露出“噢！原来如此！”的表情, 好像学到了什么很厉害的知识。
他才刚开始学德语没多久，有了些词汇量, 但不多, 不过他记忆力一向很好，熟悉了字母后, 看到单词想记就能记住。
池觅从洗手间回来看到沈开霁在看她的东西，也没多管，他们会分享笔记材料，有时候还会拿混。
离开图书馆, 池觅跟沈开霁说：“一个学姐教了我一个对付开卷考的方法，用红蓝两种笔重叠着写, 然后用红蓝两种玻璃纸压上面看，就能只看到一种颜色，这样一张A4纸就等于两张了。”
“那用更多颜色的笔和玻璃纸，不是可以等于很多张？”沈开霁点头，“听起来是不错，但我不需要。”
“切，记性好了不起啊。”池觅白眼道，嫌弃完又很羡慕，“要是能分我点记忆力就好了，我可太讨厌背东西了。”
“所以才看那样的小说方便记单词吗？”
池觅脚步停下来，警觉道：“哪样的？”
“正式名称应该怎么叫，色情小说吗？”
“喂喂喂！”池觅严厉指正他，“这不是色情小说，是正经言情小说，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情色小说！”
“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他们的感情才是重点，色色只是他们爱情的一部分。”
沈开霁表示同意这个说法，“但是我就随便看了一页，就有那方面的描写。”
“呸呸，只能说明你的手有问题而已。”池觅反正只承认自己在看言情小说，“不对，你怎么会知道写的什么？也没看见你拍照翻译啊。”
“随便记了几个词，查了一下。”他看向湛蓝色的天空，继续往前走去，“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第一次学一门语言先学到这些词。”
“……”池觅挠了挠头，追上他说，“那又怎样，这些也很重要好不好。所以，你为什么要学德语？”
沈开霁牵起她的手：“你是说，你要甩下我一个人去国外吗？”
“你也要去？”她诧异。
“不可以吗？”她的反应好像并不想让他去，沈开霁有点伤心。
“不是啊，但你有兴趣吗？你从来没说过你想去国外啊。”池觅说完，“啊”了一声，他没说过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确实没兴趣。”他说，“但没有你在的地方，我更没兴趣。”
池觅愣了一下，接着贴上去抱住他，仰着头笑：“有那么喜欢我吗？”
说完池觅发现他想抽走他的手臂，紧紧抱住不让他动：“干嘛？”
“挨太紧了。”天气逐渐温暖，衣服都很单薄。
“我又没出汗，香香的，贴你怎么了，就算我出一身汗你也得受着好吧。”池觅不满。
“不是……”沈开霁有点热，她挨他那么近，柔软的部位完全贴在他胳膊上，她也确实香香的，要疯了。
池觅反应过来，笑出声，故意蹭了蹭他，接着说：“那我们一起交材料，你别申请不上啊。沈开霁，说真的，如果没有我，你想怎么生活？”
他很无奈地垂眸瞥了她一眼：“池觅，你在干什么？”
“咋了？问你话呢。”
“……上学，上班，退休，火化，可以不用出京市一步。”
“好无聊啊。”池觅皱皱鼻子，“那跟我在一起呢？”
“不知道。”他说，“跟你在一天每天都是未知的。我只知道现在我想带你回家。”
“不可以哦。”池觅放开他，伸了个懒腰，他们只是出来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还要回图书馆复习呢。
沈开霁慢吞吞走在她身后。
池觅回过头看着他苦大仇深的表情，笑得不行，她再次拉起他的手：“明天周六了，今晚住你家，行吗？”
当然行。
“你记得严哥吗？我们第一次去约会，看展那次遇到的师兄，他说我可以去参观他们的工厂，明天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当然记得。他点头说“好”。
严资说，她可以带几个同学一起来。
池觅本来是该带室友的，但她察觉到严资跟她发信息的时候语气有些不太对，好像隐隐有些暧昧，不管是不是错觉，她还是决定带沈开霁一起去。
严资所在的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主打工业级的无人机公司，在京市的郊区有自己的工厂。
看到池觅只带了一个男生，还是上次见过的那个，严资心里有了点数。她上次说只是大学同学，但现在不一定了。
池觅体感严资对她的态度冷淡了些，不过他还是认真回答了她的每一个问题。
“要去食堂吃个午饭再走吗？”严资苦笑着说，“虽然不好吃。”
池觅哈哈地笑：“那我还有点好奇有多不好吃呢。”
“那走吧。”严资给他们点了相对来说比较好吃的牛肉饭。
吃饭的时候，严资对池觅表达了他的欣赏：“你提问真的很细，细到有些差点我都答不上来，很好，就应该保持这样的学习态度。”
“那是因为师兄你回答得很耐心呀，你要是敷衍我，我也就不问了。”池觅很感谢，知道了很多课本上没有的知识，“太谢谢师兄了！”
严资摇摇头：“没事的，能对学妹和学弟有点帮助，我也挺高兴的。除了食堂，我对我们公司各方面也都很满意，说不定还能给公司拉两个人才进来呢。”
池觅笑着说：“一定会考虑的。”
这话掺了一大半的场面话，她对无人机是有很多兴趣，但并不是她最感兴趣的。
不过话总不能说死了，说不定等到她找工作的时候，又想进这家公司了。
回去的公交车上，两人坐在最后一排。
池觅靠着沈开霁的肩膀睡着了，昨晚睡得晚，又要来这么远的地方得早起，实在是困。
沈开霁也睡了会，醒来发现池觅拿着手机在拍他们。
“把你吵醒啦？”池觅说着，马上把照片给他看，“你看，你睡得好傻。”
“……我真的不喜欢拍照。”
“对不起嘛。”池觅低头把照片删掉，闷闷地道歉，“我是觉得很可爱才拍的。”
听她嘟囔着说话沈开霁心软得不行，“不是怪你，我只是说我的问题。”
“不是什么问题啦。”池觅靠进他怀里，问，“怎么样，你想进这家公司吗？”
“你呢？”
“你不要管我，我是在问你。”
沈开霁想了想说：“我一直觉得进什么公司都一样，但今天看下来没有太吸引我。”
“噢！”池觅眼睛发亮，太好了，跟她一样。
“……绝对不是因为我对他有意见。”
“我说什么了吗？”池觅笑，“那是为什么？”
“就是没有太大兴趣，我可能更喜欢更大型的。”但他也并不确定，的确，要实际接触了才知道。
他一直活在想象里，觉得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工作都可以，只要在幕后做个沉默的钉子就好，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多亏了池觅，不然他可能会稀里糊涂地作出选择。
“我也是，那等我们以后多看看别的再决定。”
“好。”她似乎也默认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他感觉很好。
池觅问：“所以你对严师兄有什么意见啊？”
“他人很好，但他喜欢你。”上一次见面他就看出来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池觅笑完认真道，“那不是喜欢啦，就是有点点想接触的意思，他看你是我男朋友，不就没怎么样嘛，很正常啦。而且，你也说啦，喜欢我是必然事件。”
沈开霁看着她笑，接着想起来：“为什么我上次说的时候你不让我说，现在自己说得那么自然。”
池觅立刻瞪他，小声骂：“我要禁止你在床上说话，从头到尾都不准说。”
“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我得买个胶带把你嘴巴粘起来才行。”
沈开霁觉得她好像是认真的，他不得不思索了一下可行性：“撕的时候会很痛，我申请用别的方式。”
他好像以为她真会这么做。池觅内心偷笑，问：“什么别的方式？”
沈开霁说不出口，拿出手机来给她看。
池觅吓得立马捂住屏幕，还好他们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她心跳都快出来了，缓缓后她又挪开手看了两眼，“怎么还有狗骨头形状的，太羞耻了。”
沈开霁手指点向下单。
“喂！”池觅呵斥住他。
沈开霁看向她：“是今晚就要用吗？那去店里买，不知道有没有卖的。”
“我想掐死你。你这时候不社恐了，还敢去店里买？”
“跟你一起的话，好像不会。”
“我会！”池觅把他手机熄屏，丢烫手山芋一样丢进他的包里，“不要冲动，等我先研究研究。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我也做了些功课。”
“我输了。”池觅看了那么多学习资料，怎么没学到这个，害她刚才那么慌。
“什么输了？”
“没什么。”
“哦，我知道了。”沈开霁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这没什么输赢之分，我们本来就应该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池觅失语，他这副表情，这副语气，差点还以为他真的在说什么很正经的事情。
第54章
池觅是在绚烂的初夏出生的, 这也是一年当中她最喜欢的时期。
只是她散热性能差，不喜欢太热的天。而现在夏天一年比一年热，京市又比海市还热, 天天30多度。她有点喜欢不起来了。
不过表姐要请她吃饭，她还是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期待。
池觅到餐厅包厢的时候, 表姐已经到了，桌上摆放着几个盒子, 最新款的电脑、平板、手机、耳机。
虞宙关上工作电脑, 说：“生日礼物，拆了放包里吧。”
池觅用的还是高一表姐给她买的一套，现在可以换新的了，她开心地大叫，还抱着表姐亲了好几口。
“都是口水, 走开点。”虞宙皱着眉把她推开。
“口是心非的女人。”池觅不管, 还是抱着她，那么多位置她就不坐, 就要紧紧挨着姐姐坐。
她们两家住同个小区，常往来关系近, 虞宙又比池觅大十岁, 年龄差有点大，所以很宠爱她。
虞宙小时候就常被小不点可爱到, 时间一晃，小不点长得比她还高了。
从池觅很小的时候开始，虞宙就给她买她想要的东西，甚至她那么努力接案子赚钱, 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看到她收到礼物时的反应。
虞宙表现得嫌弃，但内心十分受用。
可即使被她拆穿, 虞宙也不可能承认，用纸巾擦脸，看着她拆礼物。看她每打开一个都那么惊喜的样子，她还是没忍住嘴角上翘。
“好了，吃饭了。”服务生开始来包厢上菜，虞宙把东西给她收起来，“坐过去点。”
“不要嘛。”池觅就坐这里，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叫得虞宙又烦又想笑。
池觅给虞宙倒酒、夹菜，即使是过生日也很自觉地给姐姐当奴隶。
两人正吃着饭，包厢门忽然被推开，外面的人似乎很急切。
虞宙瞥了门口一眼，表情不变，继续吃饭。
池觅被吓了一跳，看着门口穿着西装气质不凡的陌生人，迅速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表姐的心动对象钟岫。
没想到虞宙旁边坐的是个女的，还是个学生模样的人，钟岫扶了下眼镜，走过去打招呼：“你好，我叫钟岫，是虞律师的同事。”
“你好你好，我是她的表妹，叫池觅。”回完，池觅看他好像松了一口气。
她想象当中的钟岫，是个真正的高冷，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动声色的人，然而竟然就连她都能看出他情绪的变化。
原来是表妹。钟岫看见虞宙朋友圈，礼物的照片以及一句“给宝贝的生日礼物~/亲吻”，急匆匆确认照片里餐桌上的细节，知道了地点后赶来，还好只是表妹。
钟岫对她颔首：“生日快乐。”
“谢谢！”
虞宙始终没发一言，悠哉吃着饭，好像没这个人存在一样。
池觅感受到了一丝尴尬。
但钟岫好像也没因为她不看他就怎么样，选择了在虞宙另一边坐下，还叫来服务生要加菜。和开门时那急迫感不同，现在才终于像个稳重的大律师。
虞宙瞥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姐，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池觅决定调动一下气氛，“工作场合的人叫你虞律，会不会有点绕口啊，有点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的感觉。”
虞宙：“你觉得你很幽默吗？”
池觅立刻闭嘴，她只是觉得太尴尬了嘛。
一旁的钟岫倒是笑了起来：“很幽默，有时候没注意确实会叫错。”
“哈。”虞宙冷笑一声，接着就继续夹菜来吃。
钟岫看了她一眼，继续对池觅说：“今天这顿饭我请，小寿星还想吃什么，再点。”
“好耶。”池觅翻开菜单，翻到最贵的那几页，“我想吃大龙虾可以吗？还有这个海胆。”
“当然了。”钟岫笑着说。
池觅觉得他笑得温文尔雅，跟表姐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所以有一面的他是伪装，或者两面都是伪装。
虞宙订的大蛋糕在餐后被推了进来，池觅很兴奋，闭上眼睛对着蜡烛许愿。
她很贪心，愿望有点多。睁眼的时候，钟岫没在包厢里了。
“钟律师人呢？”
“他在这有什么意义吗？”虞宙问，“你许什么愿许了这么久？”
“很多欸，但说出来就不灵了，我就说个姐你能帮我实现的吧。”池觅抱着她胳膊，“我记得你说过宋琛也是你们律所的客户，对吧，我看他最近在巡演，京市这场马上要开票了，我肯定抢不到，能不能帮我要两张票啊？”
“想和男友去听？”虞宙看她点了头，明白了，“行，小问题，不过宋琛不是我的客户，是你姐夫的，但你也看到了，我在跟他吵架。”
“……不是，姐、姐夫？”池觅傻了，“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我是说你未来的姐夫。”
池觅更懵：“姐你也太生猛了，你想要一步到位啊？而且，你们那是吵架吗，是你单方面在冷战欸。冷战不好，你还是理理他吧，有什么矛盾你跟他商量呗。”
“你还教起我来了。”虞宙捏捏她的脸，“他不理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我只是在以牙还牙而已。总之，你想要票得去找他。”
池觅拿着一块蛋糕，在外面的院子找到了钟岫：“姐……”她把“夫”字咽了回去，转而叫“钟律师”。
“谢谢。”钟岫接过蛋糕，“你姐说什么了？”
“嗯？她没说什么。”
“哦。”钟岫镜片后的眼中闪过一瞬的失望，“你找我有事？”
她说了想要知名钢琴家巡演票的事，钟岫表示没问题：“给我你的联系方式，我会把票寄去你学校。”
池觅瞬间对毫不拖泥带水的未来姐夫好感度暴增，加了微信后她问：“你和我姐是吵架了吗？”
“吵架吗？应该谈不上吵架，只是我好奇她跟一个客户的关系，冒犯到她，她生气了。”钟岫说完，吃了一口蛋糕，眉头微动，他不喜欢蛋糕，“是我的错。”
池觅察觉到苗头，好奇道：“你喜欢我姐吗？”
“是的。”他说，“可以麻烦你转告给她吗？”
“不可以，这种事情你要自己说吧。”
钟岫失笑：“票还没拿到，你就这样对我。”
池觅“啊”了一声。
“放心吧，我既然许诺了，票一定会给你的。你也说得对，我应该自己对她说。”
然而两人回到包厢，已经不见虞宙身影了。
池觅打开手机，表姐给她留了信息：「我先走了，明天再给你红包。」
注意到钟岫在看她手机，池觅问：“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原来明天才是你生日。”钟岫避开看她手机的话题，“明天我也给你发红包，那么，我也告辞。”
明天周一，所以提前过，下周末考完试，池觅再回家过生日。
池觅把剩下的蛋糕打包带回了宿舍，蛋糕太大，几个人都没分完，她又拿去黎高宿舍吃。
黎高给了她礼物，吃着蛋糕说：“你表姐真好，她还缺妹妹吗？我也可以当牛做马的。”
“得了吧，看你上次在车上那怂样，施玫怂也就算了，你都认识她多久了还怕她。 ”
“她真的很可怕……”黎高说着肩膀还不自觉抖了抖，“这么说来，这个钟岫岂不是更可怕？”
“我看他比较怕我姐。”池觅想到就嘿嘿乐。
黎高了然：“也是，不会有人比你表姐更可怕了。你家除了你爸妈都很恐怖，你爸妈是你们家族的两股清流。”
“什么话啊。”
“实话。你晚上要和沈同学过吗？”
“当然了，我已经跟宿管说好今晚有事不回来了。”
黎高贼兮兮看她两眼，又啧啧两声：“那我们得排到什么时候去？”
“当然是明天我正式生日的时候啦，看，我姐和我男友都只能提前过，跟你们过当日，你们才最重要耶。”池觅努力端水中。
两人先去夜莺喜剧看脱口秀，和上次一样，他们坐在最后排。
今天是专场，只有一个演员在台上说着他的故事，质量很高很完整，现场效果很好，大家都很沉浸。
票是沈开霁订的，池觅事先不知道。她还以为他会订个餐厅吃饭，最多再看个电影，之后逛逛就结束回家。
虽然有点无聊，但池觅觉得只要跟他一起，这样也不错。
而且他就算只是订餐厅选电影，肯定也是认真做决定的。能感受到用心，她就会很开心。
可他给了她一个小惊喜。
池觅这次听得比上次认真，一开始笑得拍自己大腿，后来拍得太痛，就开始拍沈开霁的大腿。
沈开霁全程没把演员的话听进去，只觉得她手劲挺大的。他中途想跟她换个位置，想让两条腿肿得均匀点，可惜他没找到机会。
演出结束，池觅拿着抽到的夜莺玩偶捏捏，走出剧场，“好有缘哦，我现在有两个了，算了，这个给你吧，情侣玩偶。”
“好。”玩偶上有钥匙扣，沈开霁直接挂到了包上。
走到门口，池觅看见了梦露，连忙打招呼：“呀！你也在啊。”
“我当然在啊，生日快乐！”
池觅诧异：“你怎么会知道？”
梦露抬头看向她身旁的人，冲她一笑。
“你拜托她来的？”池觅不敢相信，他怎么会主动去找人的。
“嗯，还有大天他们，现在应该都在餐厅里了。”沈开霁说，“之前说好一起吃饭喝酒，不是还没吃吗。”
池觅张着嘴，这不是小惊喜了，是大惊喜！
没机会跟他们喝酒这事，她刚开始觉得很可惜，但后面渐渐就忘了这回事了，他却一直记得，还找他们来庆祝她生日。
他知道她一定喜欢热闹的生日会。
第55章
脱口秀演员在舞台上会带给大家欢声笑语, 但私底下并不是都那么健谈。
不过因为池觅兴致很高，也很会聊，反过来把大家带动了起来。
“上次就知道你们肯定会在一起。”茉莉说, 她和梦露都觉得磕到了，“看起来就很配。”
“嘿嘿。”池觅有些不好意思地大口猛喝酒。
几个男演员则负责调侃沈开霁, 他有认真回答，没有只是“嗯嗯”, 让他们更来劲了。
还隐隐默契地比起赛来——谁能逗笑这位同学谁就赢了。
可惜这场比赛没有胜者。
池觅感觉他真是在为了不冷场努力了。但他第一次努力, 就是和一群靠嘴吃饭的脱口秀演员，想必会受挫到今后十年都不想说话。
“好啦，你们不要再说了。”池觅把那几个男演员的话挡住，保护我方社恐。
沈开霁离席去结账。
大天追上来，困扰道：“说好我来请的, 而且你们都还是学生。”
“是我女朋友生日, 谢谢你们来帮她庆生。”
“哎哟，说得那么一本正经的, 好啦好啦，那下次我再请, 不然搞得好像我多抠门, 不履行承诺似的。”
沈开霁点头应下来。
回到餐桌边，池觅还在跟大家愉快地聊天。
有个人说：“真的是老了, 身边没一个像你这么有活力的人了。”
“怎么会呢？看你们在台上都很有活力啊。”池觅发出真心的疑问。
几人对视一眼，都露出苦笑来。
“你也说那是在台上了，平时我们都跟死了两年没差，确实也只有喝酒的时候才会开心了。”
“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你好爹味啊, 你怎么就预设小妹妹一定会过得跟我们一样失败？让我们祝妹妹有个美好的前程好不好！”
池觅跟着大家喝最后的酒，她说：“可是你们不失败啊, 有那么多观众专门来看你们的演出，这还不够成功吗？”
“哈，那是你恰好遇到两场炸场的。”
“我怀疑你在内涵我昨晚上，真的，一定是我跟夜莺不合，每次来这演都冻死。”
“哈哈哈那跟你不合的剧场是不是太多了点？”
“扎心了……说白了还是段子写得垃圾，嗐，我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
池觅点点头：“可是失败只是一个事件，不是一种身份。你们有失败，但你们不是失败者，以后还有很多成功的机会呀？”
她说完他们齐齐沉默了。
池觅愣了下：“呃，我是不是也有点爹味。对不起啊，我只是很喜欢你们，不想看你们不开心，不要指责自己啦。”
茉莉一把抱住她，还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哎，突然感觉你好可靠，你说得对啊，我失败了，哪怕失败很多次，也不代表我就是失败者。”
“好了好了，我们这群人真没品，干嘛要对人小孩说我们有多不容易啊。”
“哈哈是，社会有多残酷还是让她自己去体会。”
“又开始爹了是不是，你看看人那个心态，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好吧。”
“我开玩笑的啦，祝妹妹生日快乐，祝妹妹前程似锦！”
池觅举起酒杯：“我也祝我前程似锦。”
从饭店离开，欢声和埋怨都留在店里，大家继续迎接下一刻的时间。
池觅的眼睛亮得好像月亮住在里面，她仰头看着沈开霁：“接下来去哪？”
“去浓雾，怎么样？”
“好耶！我也想去！”池觅看了眼时间，距离零点没多久了，“嚯嚯，上次你生日没喝到，这次我生日一定要喝到免费的酒。”
“你开心吗？”
“超——开心的。”池觅平时喝这点量跟喝水一样，不会有任何感觉，但今天可能太兴奋，有点微醺了，她抱着他的腰蹭来蹭去，“我好喜欢你呀沈开霁。”
在大马路上，沈开霁有些害羞，但也低下头来在她耳边回应：“我也是，我也好喜欢你。生日快乐。”
“耳朵好痒。”池觅哼哼地笑。
他亲亲她可爱的耳朵。
来浓雾酒吧的客人大都是上班族，八九点是高峰期，但明天是周一要上班，到了十一二点人就越来越少。
“老板！”池觅坐到吧台，小声用气音激动地喊，“马上就是我生日啦！”
她拿出手机来，给他看身份证的照片。
店主相信她，但也看了一眼确认，问：“六月六日，真是好日子。生日快乐，你想喝什么？”
“我想喝六六大顺的特调，有吗？要特别特别特别的。”
“没有。”
“……啊！”
沈开霁握住她的手，抱歉地看向其他客人，对店主说：“不好意思，她已经喝了一些，有点醉了。”
“哈？并没有。”
“好好，没有醉，只是有点兴奋。”沈开霁第一次看她喝醉，很有意思。
店主笑了笑，很喜欢他们俩来，不过男生看来对付不了女生。
“老板，就给我调一个吧，动动你的小脑袋。”
她说完，沈开霁已经想钻洞了。
店主被迫动了脑袋：“那既然是六六，你吃榴莲吗？”正好他后厨有，是打算打烊后自己吃的。
池觅疯狂点头。
“那你要等一下，其他客人可能受不了榴莲的味道。”
店主刚说完池觅就转去征求其他客人意见了，那两三桌客人都愣了愣，接着都说没问题。
池觅开心道：“谢谢你们，今天我生日，老板请我，我请你们，祝你们也生日快乐！”
店主开店见过那么形形色色的人了，也有点被她吓到。他笑笑，去后厨拿来榴莲，给她做六月六日的生日特调。
不过看她本来也有点醉了，店主手下留情，用榴莲和椰奶、蜂蜜混合做成奶昔后，只加了一shot的朗姆酒和冰块搅拌。
店主做的时候，还有几分钟到零点，时间应该是刚好的。不过池觅去洗手间了，零点时，她还没回来。
他对沈开霁说：“真可惜。你也觉得可惜吧，没在零点送上祝福。”
“嗯。”沈开霁点头，看向桌上她那不断亮起的手机。
有很多人送来祝福，一条接一条的顶上去，热闹到像是在手机里开了个派对。
沈开霁并不想看她的隐私，但视线迟迟无法移开。
其中有两条最吸引他的注意力，666的转账，以及一句：「承诺的小红包，生日快乐~」
头像和备注显示出对方是个男性，其他人他大概知道是谁，不知道也能从语气里判断出一些信息，这人却完全陌生，发的话也好像不寻常。
她和谁有承诺。
沈开霁拿起她的手机放进裤子口袋，起身：“我去看看她。”
池觅也发现自己有点醉了，因为心情实在太好了，明明也没午睡，却一点也不困，精神饱满。
她走出洗手间，看见男友，立刻笑得眼睛弯弯，搂住他的脖子：“担心我呀，我好着呢！”
“嗯，能走直线吗？”
池觅被他逗笑：“你以为我是你呀。”
她看着他的脸，觉得他好像哪里不对，她问：“你不高兴吗？你是不是想单独跟我待一块啊，完全可以啊，我去喝完我的特调我们就回去。”
沈开霁摇摇头，他是想单独跟她待一起，但并没有不高兴，尽管融入不进去，但看到她因为和大家在一起笑得那么开心，也跟着开心。
“那怎么了？”池觅两手捧着他的脸，扯他的嘴角，这么好看的脸，怎么就不多笑一笑呢。
“没怎么。”他牵起她的手回吧台，他知道一定是他想多了。
池觅脚下有点轻飘飘。她看到店主给调的榴莲奶昔酒，哇了一声，尝了一口很惊喜：“比想象中还好喝欸。”
店主道了声谢，他菜单上卖的都是些常规酒，不常听到客人的夸赞，他也并不追求这个，不过被夸心情难免很好。
“但是我不能慢慢享受了，我要快点喝完。”池觅说着看了沈开霁一眼，眼神已经有点迷离。
“按你的节奏来。”沈开霁说，“真的。”
池觅的节奏就是想要赶紧单独和他在一起，不过喝完一杯确实还想再喝一杯，又叫老板调了一杯又一杯，喝着喝着送走了店里的其他客人。
如果没有客人，浓雾一般一点结束营业。
店主有些担心池觅，以及自己的店，怕她彻底醉了后会发酒疯，毕竟她微醺就很嗨了，没想到她竟然越喝越清醒越喝越冷静。
以为她会被男友架着回去，离开时却比来时走得更四平八稳。
回到家时，已经快两点了。
池觅在车上一一回复给自己送来祝福的好友们，想着谁的生日也快到了，到时候一定也要第一时间祝福。
沈开霁问她：“你不累吗？”
“不累。”池觅答，“为什么会累，我高兴还来不及。”
她喜欢感情上的交流。
回到家，池觅洗了澡，爬到床上，把自己今天背了一路的东西从包里拿出来，摆在床尾。
她原本以为这一步会来得很快，然而现在都快两点了。
沈开霁洗完澡来到卧室，看见床尾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东西，脚步一顿，还以为自己喝多了。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从头到尾只喝了一杯啤酒。
池觅爬起来看着他，眼里放着期待的光：“我们来研究一下吧！”
沈开霁失神，双腿不受控制似的缓慢走到床边，随便拿起一个东西，不知道是器具烫的还是他烫的，又立刻放下。
“嗯？”池觅仰头看着他。
“你明天会后悔的。”
“不会的。”
“现在很晚了，除非你想明天也废掉，不复习了吗？”沈开霁抚摸她的脸，“而且你喝了很多酒，快睡觉吧。”
池觅还不死心：“你是害羞了吧？”
“嗯……是没错。”他不得不承认，“但考试也很重要，等考完我们再一起研究。”
他一边说一边把这些东西都塞回她包里，最深处的地方，又仔细确认拉链拉好，不会发生意外被撞出来社死。
“好吧，你说得对。”池觅理智地思考了一下，又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她去抱他的腰，一起躺下。
但是池觅睡不着。
她一点也不困：“我想每天都过生日。”
“这么开心？”
“开心啊，今天一整天我都很开心。你呢？”
“我不重要，这是你的生日。”
池觅突然趴起来，板起脸，垂眸看着他：“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开心咯？”
“没有。”沈开霁手放上她后颈，揽过来亲亲她。
“你在酒吧就很奇怪，说嘛说嘛，怎么回事。”池觅轻轻啃咬他的嘴唇，“你不说我就把你嘴咬烂让你明天社死。”
“钟岫，”他说出一个名字，“是谁？”
“钟岫？”池觅拿起自己手机，点开和钟岫的聊天框，“你说他啊，怎么了？”
甚至还是今天刚加的微信，她给那边发了她的手机号和学校。
沈开霁闷声问：“所以他是谁。”
“我姐夫，未来姐夫。”池觅回答完，好笑地看着他，“你不会在吃这个的醋吧？”
她在他的一脸窘相下讲完今天中午和表姐吃饭时，钟岫突然闯入的事。
沈开霁想死，他知道应该是想多了，没想到想得也太多了。
池觅笑倒在床上，笑得肚子都疼：“早就问你了你不说，看你愁这一路。”
“……”
“所以你不想和我研究小玩具，也有这个原因？”
“那倒没有，你真的该睡了。”沈开霁揽过她，紧拥入怀中，“不说话了，晚安。”
“切，好啊，谁再说话谁是小狗！”池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这句话，实际上是她好想说话，果然有点醉了。
池觅还是睡不着，拿手机打字：「给我讲故事吧。」
“好……”沈开霁给她讲故事。
但池觅第二天只记得他被自己骗成了小狗。
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的时候真的会很想把整个世界都掀翻，池觅被沈开霁捉下床，送去洗手间洗漱。
她抱着他不肯撒手。
“你是要我陪你上厕所吗？”
池觅是先看到他夺门而出，还把门重重关上，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才跟着也羞耻。
谢谢，这下清醒了。
沈开霁做了热乎的早餐，还有一杯果蔬汁，方便她解酒。
但池觅并没有什么宿醉的不良反应，只是困到极致。
她口渴，一口喝完果蔬汁，看着桌上的橙色礼盒：“这是什么？”
“礼物。”他说，“生日快乐。”
“谢谢！”池觅开心地拆开，“这么多礼物呀。”
“多吗？”
“多呀，昨晚你请梦露她们来，又陪我喝酒，给我讲故事，这还不够多吗？”池觅说着拆开了礼物，是一瓶瓶身墨绿的香水，她打开闻了闻，“橙子味的！”
“嗯。”他应完，就被她用香水喷了两下，他下意识闭上眼，一睁开她已经来到他身边。
“你是真有心机啊。”池觅闻着散发着清爽橙香的他说，摸着他不柔软的头发，“我又不用香水，你送的礼物，其实是你吧。”
“……”真没这个意思，他身体僵直，“我是觉得夏天吃不到好吃的橙子很可惜。”
“怎么会，这么大一颗呢，能吃好久。”池觅眯起眼睛满意地点头，“我喜欢这个礼物，等考完试再拆吧。”
第56章
505是这一级学生当中唯一一个全员拿到第一学年学院奖学金的宿舍。
同时池觅和苏浔还申请到了国家奖学金。
“还得是咱浔觅CP。”池觅跟苏浔肩并肩抱着, 在另外两人面前神气，苏浔也一字不差地重复一遍。
姜吟被她们逗死：“但我能拿到学院奖已经很满意了，我差点以为拿不到了, 说真的多亏池觅带动。”
“我？”池觅诧异地指着自己，“我还有这功劳？”
施玫也说：“对啊, 看你约会回来还看书，每次都考那么好, 我们能懈怠吗？”
“哎哟, 怎么能把你们自己的努力归功到我头上啊？”池觅不许她们这么想，“归根结底是你们够努力，我们四个真是太棒啦！”
四人幼稚地抱在一起蹦蹦跳跳，累了之后瘫在自己的椅子上：“我们好像神经病啊哈哈哈。”
“有病就有病，嘿嘿。”池觅笑得开心, “这个假期我们出去玩吧, 有八天呢。”
“好哇好哇。”大家都应下来。现在她们寝除了施玫，都在这个暑假拿了驾照, 有更多能玩的空间了。
“都不准带男朋友啊，再把黎高叫上。”池觅美滋滋地安排, 五个人刚刚好。
大家都没有意见, 施玫顺便说了句：“对了，我和李桢分手了。”
“啊？啊？啊？”
三人都很懵。
“什么情况啊？”池觅也算是半个牵线人, “都没听你们说……”
“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就是性格不合。”李桢太自由浪漫了，她不是。
李桢总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也不管符不符合常理和常识, 刚开始施玫觉得这样很新鲜很刺激，但渐渐的就累了, 于是她提出了分手。
施玫对池觅说：“你不要有压力哈。”
“嗯嗯。”池觅点点头，压力是谈不上，但还挺为她难过的，“不过分手也很正常啦，想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没那么容易。”
“是啊。”施玫没有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她察觉到自己还是喜欢李桢，而且不是一点点，是很喜欢，但她不想继续了。
没再说恋爱的话题，大家把黎高叫来，商议这次黄金周的行程。
得知池觅出去玩不带自己，沈开霁是崩溃的，这种崩溃在她说“不止没有你也没有其他男的”之后也没有消解。
问题是，这八天他要怎么过。
再过十来天是他们在一起三百天的纪念日，沈开霁闲得无聊，准备礼物，甚至还在网上下单装饰布置了房间。
然而布置好后，越看越寂寥。
这种温馨又明亮的布置，需要有她的笑才完整。
创作欲大爆发，沈开霁在电脑前写完了后两个月的稿子，一气呵成，写完发现都不需要多做修改。
写完又是一阵空虚。
池觅还真是满打满算玩了整整八天，从三亚开始一路北上，全程行程被她塞得满满的。其他几人累死，但很充实。
沈开霁在最后一天窝在门口给她打电话：“我还以为你会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一直蹲在门口期待。”
池觅不知道他说的这个“蹲在门口”，是真的实际意义上的“蹲在门口”，好笑地说：“谁让你自己瞎期待，失望了吧。”
“你还笑我。”
委屈得很。池觅笑得更大声了：“所以这几天有没有乖呀？”
“我有不乖的时候吗？”他认真问。
她认真答：“你现在就打扰我跟朋友玩了。”
“……好吧，那你挂吧。”
“不挂，我允许再聊会。”池觅这才知道他还真在门口，“歇会吧你，还在期待呢。”
打完电话，池觅回到民宿楼上的院子，她们正在万里无云的星空下，边烤肉边聊天。
“你是多想他啊，又去给他打电话。”苏浔吐槽。
“想是想，但我没给他打好吧，是他给我打的。”池觅坐下来，大吃了一口肉，聊得她都饿了。
“他给你打的啊？这么主动。”苏浔很诧异，她认识的沈开霁是一丁点都不可能主动的人。
黎高接过话茬：“不止打电话，还发巨多信息，睡觉之前就看她在那打字。”她俩住一间房，看得清楚，而且池觅以前从来不会这么长时间抱着手机看。
“影响你睡觉了吗？”池觅问。
“那倒没有，但影响我们聊天了啊。”
“啊，那今晚我把他拉黑。”池觅说到做到，拿出手机给沈开霁发了句「黎高高嫌你影响姐妹情深了先把你拉黑一下明天再放你出来」，就把人拉黑了，“这下可以了吧？”
“可以是可以，但你一定要出卖我吗？”黎高死亡微笑，“你想让他恨我是不是？”
“你看我给他备注的什么。”池觅把手机给她看，“他恨你又怎么样，他只会一怒之下生个闷气。”
黎高看到备注上写着：「怂怂」。
“他知道你叫他怂怂吗？”
“当然啊，他给我的备注好像也是这个。”
施玫：“你俩奇奇怪怪的情趣真是看不懂，难道在你们那管‘宝宝’叫‘怂怂’？”
“宝宝……”池觅重复一遍，觉得好笑，他肯定叫不出口，“你可以这么理解吧。”
姜吟说：“我也以为是你主动给他打呢，怎么回事啊池觅，真渣女啊，把人追到手了就冷淡了。还是说这是什么策略吗，对他淡一点，他反而更喜欢你。”
“哈？”池觅清了清嗓子，要发表重要讲话，“对你们来说可能有点突然，但我现在要来宣布一下你们打赌的结果，恭喜你们——全军覆没！”
大家愣了下，想起来之前打的赌，赌池觅多久能追到沈开霁。
池觅：“你们的打赌从根本上就错了，我根本没追他，是他追的我。”
三人都一脸懵，尤其是苏浔，她毕竟跟沈开霁认识得更久，也就更难想象出他主动追求人的样子。
“不是，真的假的，你当时怎么不说啊？”
“当然是想看到你们现在这幅目瞪口呆的样子咯。”
“晕了，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是他给你送早饭不是你给他送。我脑子有问题吧，明明就很不对劲，还坚持觉得是你在追他。”
“为了你的先入之见都放弃了逻辑，啧啧。”
“等一下，他追的你，是说从一开始吗？”
“对啊，你还记得我们去看展那天吗，你肯定记得因为那天你拉肚子了，就那时候他找我要了电话。”
三人都石化在原地。
池觅趁着这个时间把她们在烤的肉都夹过来吃了，“嗯！油润润的太香了！”
黎高没参与这场打赌，不明所以。听她们说完后，笑出声来：“虽然但是，你确实很像主动的那一方。”
“他也很像被动的那一方！”
“服了，我们还讨论了很久你要怎么追到他，如果不是我们对他完全不了解，我们都想给你做个PPT出来，结果你什么都不用做他就已经被拿下了。”
“池觅只要呼吸就好了……早该知道的！”
“你们好好哦，还想着给我出谋划策。”池觅一脸的感动，但还是看到她们瞠目结舌样子的得意更多。
几人还在震惊当中久久走不出来，“主要是，我们实在想象不出来沈开霁怎么主动的。”
“对啊，而且你们在一起之后，我们大家一起吃饭，他也还是很高冷的样子。”
池觅伸出食指晃了晃：“他跟高冷就不沾边。”
“那只是对你吧，对我们就是高冷。”
池觅想说不是，但没说。她们要是对沈开霁产生了多余的好奇，对他来说挺麻烦，他应该也不想被人知道，他给人什么感觉，就是什么感觉吧-
看到说要拉黑他，沈开霁以为她在开玩笑。
没想到发了消息过后，真的显示被拒收。
他看着屏幕，不能平息，脑中冒出无数可能，最糟糕的那一种，是池觅在以一种娱乐的方式，真的想拉黑他，并且再也不可能把他放出来。
长期一个人待着，他有着丰富的想象力，而且消极的想象占了大多数。
他给司良发消息，说了这个事。
司良：「她是不是这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沈开霁觉得应该是清楚的，但到底清不清楚，他其实不清楚。
司良：「但我也能理解你的担忧，毕竟你们太不一样了，她很活泼，爱到处玩，说不定下一秒就遇上一个比你更吸引她的人。」
沈开霁：「？」
他烦恼的是这个吗？
但很好，现在这个烦恼完全代替了他刚才的烦恼。
她会不会像在游轮上遇到他一样，又在这次的旅程当中遇到另外一个他。
司良：「你也听听我的事，之前在江城办画展的那个美术馆跟我有了点合同上的纠纷，我要去江城一趟，不知道多久能回来，你能不能再帮我照顾一下粥粥？」
沈开霁：「可以。你有律师吗？」
司良：「有啊，但我觉得他一点也不负责，我真服了，我只想画画，但牵扯到生意就一堆破事。」
虞宙恰好是负责商业的律师，而且她基本就base在江城。
沈开霁通过她给的名片联系上她，给两人互推了联系方式。
做完这些，沈开霁感到不可思议。他以为他这一生都不会和别人产生多余的连接，更不可能有两个人会通过他连接上，可这事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竟然，有种满足感。
没过一会虞宙给他回了电话：“具体细节等到他来江城后我再跟他对接，但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个案子我会接的。”
事实上对方美术馆财大气粗，司良这边只要打对点，就没有败诉的可能，这笔做下来她能赚不少，不存在看沈开霁的面子。
“谢谢，麻烦您了。”他词穷，想着刚才没有及时接电话有没有显得不礼貌。
“这么生疏？”虞宙轻笑，“你和池觅都还好吧？”
“很好。”
“好，那挂了。”
沈开霁还为她会继续问下去的可能性感到不安，结果她直接挂了，果然跟池觅说的一样，只要不招惹她，她根本不理。
但也可以想象，如果招惹到她，她会比平时就狠的人更狠-
池觅选了一节人际交往心理学的选修课，假期回来第一天早上就有，她正好可以借这节课找找状态。玩了整整八天，即使是对她来说也很难收心。
一个突兀的身影从前门走进来。
池觅身边的人戳了戳她，然后让了座。
她抬头一看，诧异看着沈开霁：“你没选这个课啊。”
“我跟教授说了要旁听。”沈开霁坐下来，对让座的人道了声谢。他其实不懂为什么几乎每次坐她身边的人看了他都会让座，但总之是很感谢。
“你主动找教授说的？”
“还有第二种情况吗？我是不会说话，但我不是不会说话。”沈开霁无奈道，“教授人很好，没有为难我。”
“她人是很好，但对你来说有差吗，都是陌生人。”
“那怎么办，你不来找我，只好我来找你了。”他拿出她放抽屉里的手机郑重地递到她面前，“而且你还没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他声音很轻，但池觅周围一圈人都竖着耳朵，听完下巴都快掉了，这是咱高冷哥吗。上次在体育馆把人抱走震惊了众人，但人设倒也还不算崩，现在这算什么。
“啊，忘了。”池觅把他放出来，说，“但你着什么急啊，搞得跟见不了面了似的。”
沈开霁没出声，看向讲台刚好走进来的教授，过了一会拿起手机给她发消息：「你凶我。」配了一个流泪猫猫头，上面还有字写着“感情淡了”。
池觅回了个可爱小猫举刀。
第57章
下午的课结束后, 两人一起打车去司良的画室接粥粥。
“真不好意思啊，还让你们来跑一趟，但我这边忙不过来。”司良还在跟律师沟通, 面对着一堆文件，愁眉苦脸在他脸上具象化。
“没事。”沈开霁熟门熟路地拿起猫砂猫粮等必需品。
粥粥已经在航空箱里了。
池觅蹲过去, 跟它打招呼，它像完全不认识她了一样, 缩在里面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两人拿着东西离开, 不多打扰司良。
“司良哥真辛苦。”池觅走出画室后回头看，“我还以为画家都很自在潇洒呢，完全没烦恼的那种。”
“不存在这种人吧。”
“我觉得我就没什么烦恼欸。”
“你不是在烦我吗？”说完他看到她露出疑惑，“来的车上你都没理我。”
“我那是累的。”池觅和室友们今早上才从卧铺下来，直奔学校上课, 休息不足, “但确实也有一部分在烦你。”
“为什么？”沈开霁的语调好像和尾巴一样低了下来，但认真询问原因。
“因为逗你玩。”池觅走着撞了撞他肩膀, “听说到了秋天就容易抑郁，你是不是就是这样, 你也想太多了吧？”
“……但是以后不可以再拉黑我了。”
“好啦, 我发誓。”
两人走下楼，在路边等出租车。
沈开霁接着话题继续说道：“我不是开不起玩笑, 我只是不想被拉黑。”
池觅都把这事抛到脑后了，他又提起，是真的在意。她认真道：“我一定会放你出来的，你就不能相信我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池觅：“而且, 如果我真的想拉黑你，我肯定不会只拉黑你, 我还要先揍你一顿才行。”
一进家门，池觅才刚把航空箱放下，把门给粥粥打开，就被搂住腰。
她被抱到沙发上，沈开霁亲下来，没有一点前奏。
“……”池觅喘着气，看着他，“你变了，你现在都不需要心理准备了吗？”
“准备九天了。”
他要继续亲，池觅却扒开他，看着还缩在航空箱里的粥粥，“你看把粥粥给吓的，都不敢出来了。”
沈开霁问：“粥粥重要还是我重要？”
“废话。”池觅推开他，“粥粥重要。”
她要起身，沈开霁搂过仿佛不止八天没见的人，她跌坐在他腿上，他从后面咬她的后颈和肩。
池觅被这又痒又痛刺得头皮发麻。
粥粥慢慢从航空箱里走出来，躲在墙后暗中观察他们，被他们发出的声音吓得一抖，又一抖。
好羞猫，它好饿了，但这两人没有要给它吃的的意思。
还好它是一只独立的好猫咪，它可以自己去扒拉袋子里的猫粮，自给自足。
粥粥一边吃一边看两人下饭，两个没毛崽抱在一起，真好玩。
池觅总感觉有人在看，有点紧张，一确认发现是粥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微妙的心情。
察觉到她在走神，沈开霁把她托起来，失重感吓得她全身心集中在他们的身上，紧紧搂着他，就连脚趾都在用力，害怕掉下去。
他满意地环抱着她的腰腹，好喜欢她。
吃着外卖，沈开霁给池觅看收到的信息。
是司良发来的：「刚才在忙，没来得及问，你们是吵架了吗？感觉状态有点不对。」
“啊？我一点也没觉得啊，肯定是你表现得奇怪被司良哥看出来了。”池觅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多心理活动啊。”
“那也得我能控制得住才行。”
“你要怎么回？”
沈开霁敲下字在聊天框里给她看：「没有，刚做完。」
“好变态啊你。”池觅伸出手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发送。”
沈开霁立刻收回手机，看到她并没有点发送，陡然加快的心跳慢慢放缓。
“怂怂，你别把自己玩脱了。”池觅好笑地看着他。
“你也别把自己玩脱了，怂怂二号。”
池觅不说话了，晃晃脑袋乖乖吃饭补充体力。
沈开霁把后面三个字删掉完回复过去，对她说了司良这次要离开的原因，也说了让虞宙帮忙的事情。
池觅很惊喜：“你帮他们牵的线？你可算出息了沈开霁。”
“嗯，是挺不可思议的。”
“宝宝……”
沈开霁一愣：“嗯？”
“嗯？没叫你。”池觅低头看着粥粥，“宝宝来蹭我脚了欸，怎么回事，它竟然这么主动。”
“不知道。”
两人研究了一下，发现粥粥真是只善良的好猫咪，它大概是刚才看到池觅哭了，安慰她来了-
宋琛这次和另一个知名小提琴家组合，在国内巡演了一圈，场场都座无虚席。
池觅好奇：“那么多人喜欢听古典乐吗？”
“你就一点也不喜欢，对吧。”
“一点也不倒也不至于，但如果不是你喜欢，我肯定不会来的。”池觅找钟岫要的票位置很好，在中排的中间，声音效果最好的地方。
本以为会听睡着，但池觅越听越觉得真好，听不懂但很震撼。
从音乐厅出来，池觅说起施玫和李桢分手了，她说了一路，他时不时嗯一声表示在听，她继续说下去。
沈开霁在听又没在听，她的话他都听进去了，但实在不感兴趣。终于等到她说完，他问：“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能不能多聊聊我们？”
“特别的日子？”池觅想了想，“有什么特别的，你是说看演出？”
“我是说，三百天纪念日。”
池觅一口气哽在喉咙。
“我还以为你是记得才来看演出。”
“这票提前好久就拿到了。”并不是因为三百天才来的，只是觉得他会喜欢，池觅说，“但是好巧哦，今天居然是300天呢。”
“该不会等到一周年你也会忘记吧。”
“怎么可能，平安夜我当然记得。”池觅斜睨他，“你不是说节日没有意义吗？过一周年也就算了，十天一百天三百天都在过。”
“那是在遇到你之前。”沈开霁理解了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过纪念日，喜欢过节日，只是找一个理由，和想要在一起的人度过光阴。
他问：“你不喜欢吗？”
当然不会不喜欢-
过了一段时间，施玫和李桢又在一起了。
一学期后，施玫说他们又分手了。
但李桢时不时来找她，他在南方的音乐学院，来回四千公里。
施玫大二的成绩下滑了不少，期末还挂了一科，补考了两次才过。
在两人分分合合之际，池觅和沈开霁踏上了前往德国的交换留学生活。
姜吟申请去了日本，成功离家人更远了，但也和男友分开，开始了异国恋。苏浔还是没谈恋爱，池觅不在她又变回了社恐，开始每天泡在图书馆里。
池觅很舍不得朋友，但更多的是对去一个陌生城市的喜悦和兴奋。
她在飞机上找邻座的外国人聊天，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跟妈妈一起出行的感觉。
对方得知她旁边是她男朋友，还夸了他们好几句。
沈开霁对这一年的生活有很高的预期，首先，异国他乡，唯有他们彼此熟知。其次，德国的氛围没那么活泼，他不用应付什么社交。
然而没多久这种预期就被打破。
池觅不管什么大大小小的活动都要参加，Oktoberfest更是不可能错过，尽管距离他们的学校车程有五个小时。
对此池觅表示：“来了德国不来啤酒节，那我们不是白来了？而且我们就待一年欸。”
“好吧，来都来了。”沈开霁还不知道这样的“来都来了”还将有无数次，她带着他能把别人需要十年才能体验完的事情全在这一年里体验了。
他们在开幕当天抵达慕尼黑市中心，看到开幕游行。
装饰华丽的马车，穿着巴伐利亚传统服饰的啤酒厂员工，各式各样的表演者。
池觅沉浸其中，沈开霁也没自己想象中那么不自在，只是紧紧牵着她的手，害怕走丢了。
等到中午看完游行，池觅提前跟他打预防针：“我要是喝高兴了，去认识新朋友，冷落了你，你别怪我。你不舒服的话就去找个地方坐，手机联系，我会来找你的。”
“不行。”
“为什么？你是不让我喝多还是不让我认识新朋友？”
“我是说我会一直跟着你。”说话的时候沈开霁也没放开她的手，他会让喝了酒的她独自去他看不见的地方？除非他脑子有问题才会这样做。
池觅晃着他的手：“你不会无聊吗？”
“不会。”他果断回，真的不会，但看她一脸有些负担的表情，他补充说，“回头你陪我去黑森林就好。”
有了交换的条件，她就不会有负担了。
“没问题！”黑森林她也想去的，这交易太划算了。
池觅热情又健谈，还掌握好几门外语，轻轻松松就交到不少朋友，即使对方有着一定的防备心，也很快就会对她卸下心防。
等到晚上回酒店，沈开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跟死了唯一的区别就是还在浅浅呼吸。
池觅在翻新朋友们的社交账号，太有意思了，她想她会永远喜欢这些新鲜的人和事物。她忽然放下手机，看了一眼睡得很安详的沈开霁。
他们在一起快两年了，时间过得真快，这感觉还新鲜吗？
沈开霁猛地睁开双眼。
池觅被吓了一跳，接着忽然笑出声来。
“怎么了？”他起来，蹭到她面前，刚才有一秒钟好像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巨糟糕的梦。
“差点以为你死了。”池觅抚摸他的脸，还是很新鲜。
第58章
两人在啤酒节玩了五天, 把所有游乐设施玩了个遍，酒不知道喝了多少升，各种食物也都没放过。
容纳上万人的大型帐篷里, 池觅坐着喝酒，心满意足：“喝了这么多, 还是IPA最得我心。”
喝着清淡lager的沈开霁问：“因为酒精度更高吗？”
“啤酒能有多高。”她把玻璃杯推到他面前，“你尝尝。”
“我尝过了, 苦。”他喝lager都觉得苦, 但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你再尝一下嘛。”
沈开霁喝了一口，果然除了苦没别的感觉，他不明白地看着她：“你要让我尝什么？”
“你真的没喝到橙子味吗？”
这一瞬他只感觉那半口还没完全咽下去的啤酒卡了喉咙一下，他歪头，又喝了一口, 仔细品味了一下：“好像, 是有那么点。”
“笨笨的。”池觅看着他笑。
“在逗我？其实没有橙子味？”
“真有，但你没喝出来就别强行说喝出来了好吗。”
“不, 我真的感受到了一点，而且越来越明显了。”之前是没想过, 再加上入口的苦让他有些抗拒, 并没有要多品味的意思，现在发现其实真有很明显的柑橘香气。
沈开霁又嗅了嗅。
池觅看着他鼻子动动, 傻乎乎的，是其他人都看不到的傻狗样。
“好了，我确认了，是有。”他说, “那我现在最喜欢的啤酒也是这个了。”
“可是你根本就不喜欢啤酒。”
沈开霁看着她带着狡黠的眸子，“我现在开始喜欢。”就像因为她重新喜欢上橙子一样, 他也喜欢上带有柑橘香的啤酒。
开学前他们又如约去黑森林。
抵达营地后，收拾好东西，池觅去跟别人家的狗狗玩了玩，就去徒步了。没多久就走到湖边，清新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秋日舒适。
“这里也太大了，我们一两天肯定玩不完。”池觅觉得有点可惜。
“以后可以常来。”沈开霁对这里很满意，金黄的树叶比他想象中的更美，他一直以为想象就足够了，亲眼看见的感觉仍是不同。这里对他来说才像是充电的地方。
“好呀，我们冬天再来一次，这边还可以滑雪。”
“你也喜欢这吗？”
“当然啦。”池觅扁着嘴看他，“我也不是只喜欢那种人多的地方好吗，这么漂亮的地方我能不喜欢？”
除了解决生理问题有点麻烦外，其它一切池觅都很满意，还好跟沈开霁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不然还没办法一起来这种地方徒步。
安全回到营地，简单吃了点东西，有只拉布拉多来找他们玩。
“你喜欢狗吗？”
“喜欢，但是更喜欢猫。”
“为什么，你喜欢甩你脸子不理你的？”池觅摸了摸下巴，“那你不应该喜欢我啊。”
沈开霁失笑：“只是因为养猫可以不用出门遛。”
“我来遛就行啦，我可是能遛到黑蛋蛋都想赶紧回家的女人。”
“你是说，”他顿了顿，“我们一起养一只狗？”
池觅看到他的眼神里好像写着难以置信，她解释说：“不是说现在啦，在这边也没办法养，一年后就要回去了。”
“我知道。”沈开霁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的意思是，你有要和我养一个生命的打算。”
“你说得好夸张啊，还以为养小孩呢。”
“也差不多了。”
池觅揉着眼前拉布拉多的臭耳朵，这的确是一条生命，和他一起养一只狗狗的话，好像是会赋予这狗狗更深层次的意义。
但池觅想了想，说：“对啊，我有这个打算。”
沈开霁低头摸着狗狗，心情比狗狗还好，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莫名其妙开始学狗叫，跟狗狗玩了起来。
池觅愣了下，忍不住笑：“你干嘛呢？”
他突然收住，假装无事发生，又恢复沉稳样，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听说这里有野猪出没，众人睡觉的时候还挺紧张，还好平安一夜。
又玩了一上午，两人下午离开，驾车回亚琛。
沈开霁开车很稳，比他这个人看起来还稳，他意外自己会喜欢开车，如果不是陪池觅，根本没有学车的打算。窝在家里的人是不需要的。
不过他开车，车上只会有她一个人。哦不，还会再有一只狗狗。
池觅正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色，接到一通电话，是姥姥打来的，算算时间现在是国内的晚上，姥姥可能是想她了，她接起电话就黏糊糊叫了一声。
姥姥那边却严肃道：“觅啊，易莫进医院了。”
“啊？怎么回事？”
“他下午吃了大半瓶安眠药，被室友送去洗胃了。”姥姥担心地说，听易莫家里人说的时候，心都吊了起来，“易莫怎么会这样啊，他一直都高高兴兴的啊。”
“现在呢，他现在怎么样？”池觅也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醒了，刚刚醒了。”姥姥说，“你叔你姨下午就赶过去了，但孩子不想见他们，你俩关系好，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好，我马上就打。”
车在无限速高速路上行驶着，速度超过180公里每小时。
安静的车内，只有池觅拨号的声音。
那边没接，给她挂了。
池觅打视频电话过去，这次更是秒挂，她有些不安：“你开慢一点，我心脏有点不舒服。”
沈开霁没出声，默默降低了些车速。他直视前方道路，只是开车。
池觅给易莫发信息：「怎么了？」
看到显示对方在输入，池觅的心脏咚咚咚的跳得有点难受，她很有可能就要永远失去这个从小陪伴着一起长大的朋友。
易莫：「不开心了。」
池觅立刻回：「跟我讲讲，你接电话。」
易莫：「我不想说话。其实没什么，就是今天突然一下觉得很没意思。」
怎么可能会突然一下，一定是早有苗头。池觅追问了好几次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终于回说，是从临近比赛肩膀受伤后，退出国家队开始的。
池觅猜到了，但那时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难过，还每天都笑嘻嘻的。
她恍惚了一下，这才反常吧，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不开心，发火砸东西都是正常的，他却连一丁点负面情绪都没有。
而他不可能没有，只是他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过。
一旦开了口，倾诉起来就容易了。
易莫继续发：「这边经常下雨，太潮湿了，一年多我都还很不适应，专业也不是我喜欢的。」
「你又突然离我那么远，以前想见你的时候就能去见你，现在不行了。」
这条一秒就被他撤回。
「今天中午去游泳馆看到他们游得那么快那么好，我只能玩水一样的游泳，就特别不甘心。」
「然后就这样了，我也挺懵的，一睁眼居然到医院了/笑哭」
池觅有些愧疚，那么多年的朋友，经常在一起玩，她竟然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才第一次知道原来他抑郁很严重了。
池觅：「圣诞放假我就回来看你。你让叔叔阿姨跟你聊聊天吧，跟他们也说说你的不开心。」
易莫：「知道了。」
池觅：「你想跟我聊天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
易莫：「OK!!」
看到她放下手机，沈开霁又加快了车速，她这次没什么反应，只是叹了口气。
“他没事吧？”
“肯定有事。”这不是轻飘飘一句没事能说过去的，池觅在回想自己有没有疏忽掉他什么细节。
“你要去看他吗？我陪你一起。”
“圣诞的时候。”池觅说完，忽然想起圣诞节那天是他的生日，现在脑子很乱。
沈开霁只说了一声“好”。
两人回到他们居住的私人公寓，要为开学做准备了。
池觅很快调节好了心情，纠结过去她没注意他的反常也没意义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等到回去看到他的时候，跟他好好聊聊。
学校基本上是英语授课，一开始稍微有点不习惯，但两人很快都适应了。生活上沈开霁的德语也完全够用了，只是池觅很快就能跟德国同学无限制沟通了。
日子过得很快，圣诞节假期很快就到了，有两周的时间。
池觅原本计划是寒假才回去顺便过年的，这个意外打破了她的计划。
易莫暂时休学回海市了。
九个多小时的飞行后，池觅先去姥姥家放行李。她小时候住在姥姥家，和易莫家挨得很近，所以才上一个幼儿园。
沈开霁也跟她一起来了，只不过没上楼，在楼下等她。
她说可能要多等一会，他便搜索花果幼儿园，在不到一公里的距离，他朝着小小的她蹦蹦跳跳过的地方走去。
姥姥知道了易莫心情不好到要自杀后，就很担心他，担心他，也担心池觅。
看到她回来，拉着手摸了半天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少块肉：“现在的小孩怎么压力这么大呀，真是辛苦。”
“姥姥，我很好的！”
“你别骗姥姥啊，你要是哪里不开心了，一定要跟姥姥讲！”易莫也没说自己有什么难过，却这样，姥姥害怕她的乖孙女也这样。
池觅看姥姥急切的样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姥爷也在一旁拿着锅铲看着她们，沉默着不说话，直到厨房里传来糊味，“哎哟”一声赶紧进厨房关火。
池觅来到厨房门口，笑着道：“姥爷，知道你关心我，但最要紧的是关心火。”
姥爷回过头来看她一眼：“今晚要回来吃吧？”
“看情况，可能在易莫家吃。”
“也好，我给送俩菜过去，咱两家一起吃。”姥爷的提议被姥姥回绝。
“我们去只是添乱。”
“什么意思，怎么就添乱了，你是觉得我做的菜不好吃？”
姥姥两眼一瞪，立刻找池觅评理：“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我是这个意思吗？再说了，他做饭就是没我好吃，对吧？”
池觅无奈到笑出声：“本来就乱成一锅粥了，你们怎么还吵起来了。”
“我可没跟他吵，我大人不跟小人计较。”姥姥拉着池觅去别的房间里，“咱孤立你姥爷。”
“孤立他，姥姥好。”池觅小小声附和她。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他面前也是这么说我的。”姥姥眼里闪着精明的光，在她要无力反驳前，担心问道，“你在国外怎么样？你看你都瘦了。”
“这才去了多久，能怎么样啊。而且我还重了一点呢，哪里瘦了？”
姥姥轻拍她一下：“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在国内到处都有个帮衬，去国外全是生人。还有，你吃得惯吗，你小时候你妈带我们去欧洲玩，你说德国菜不好吃呢。”
“这还用担心我啊？我认识好多熟人了呢。而且我男朋友也在呢，他还每天给我做饭，好吃得很。”
“男、男朋友？”姥姥第一次听说，惊讶住，“不是易莫那孩子？”
“怎么可能。”池觅知道姥姥很喜欢易莫，但还以为把他当孙子喜欢呢。
“那……”姥姥回过神来后，立刻就打探起男朋友的信息来。
池觅都被问得招架不住，一时嘴快说出他就在楼下这话。
姥姥接收到信息后，立刻条件反射一般就要冲出房门，被池觅一把抱住。
“我男朋友很认生，你会吓到他的！”
姥姥虽然还没见过沈开霁，但对他有了些好感，毕竟她说他每天给她做饭吃，还很好吃，这可是件重大的事。能把她孩子喂饱的，就是好人。
池觅下了楼，没在刚才分开的地方看见沈开霁，赶紧给他打电话，那边秒接，她松了口气：“你跑哪去了？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这是什么联想？”
“不然你怎么会没在原地啊。”池觅刚说完，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视线当中，他步子很大，走得很快。她挂了电话跑过去，“你干嘛去了？”
“我去你幼儿园看了看。”沈开霁接住跑过来的她，他要是不稳住，她的速度能把他撞飞，“很可爱的地方，装饰了好多果果。”
“果果，噗，你去一趟也变可爱了？”
“……好像有点恶心。”
“不是恶心，是恶心心。”池觅拉着他要往易莫家的方向走，他没动。
沈开霁：“有人在看我们。”他转头就和一个看起来很有精神但鬼鬼祟祟的老太太对上了视线。
池觅一看，姥姥怎么下来了，还跟粥粥似的在暗中观察他们。她正要过去，就看姥姥对她挥挥手，让她别来，还一溜烟跑回了楼里。
姥姥没想到自己躲得那么隐蔽还被看见了，她听池觅说他认生，但又实在好奇，就跟下来偷偷看看，没想到被抓个正着。
第59章
姥姥家和易莫家就隔了一条马路, 这边是老城区，红绿灯是近几年才有的。
池觅说着这些事：“我都惊讶我小时候到处乱窜竟然没被车撞……”
沈开霁伸过手来捂她的嘴，强行让她把“死”字咽下去, 太难听了，他刚刚在她幼儿园门口才想象了小时候的她活蹦乱跳可可爱爱的样子, 现在她就说这个。
池觅扒拉下来他的手。
“你和易莫经常一起玩？”他问。
“他是我的跟屁虫。”她回想那时，她在幼儿园“作威作福”, “像这样的跟屁虫, 我有好几十个。”
沈开霁被她得意的模样逗笑，接着表情沉下来：“但易莫是比较特别的，对吗？”
“我每个朋友都是特别的。”
“我想听的不是这样的话。”
“但这是实话啊。”池觅拉拉他的手，看他好像还是不满意这个答案，继续说, “好吧, 是要多特别那么一点点，可能因为我们一起摔破过头吧。”
真正的实话不好听, 但能确认这情况对沈开霁来说才是最重要的，甚至是一种慰藉。
易莫家里, 只有奶奶和他在家。池觅跟奶奶聊了几句, 便去敲易莫的房门。
易莫开门看见是池觅，愣了愣：“是今天来着？”
“对啊, 你睡糊涂了吧。还说开车来接我们，你敢开车我都不敢坐。”池觅说着挤了进去，被这一屋子的凌乱震惊，“你这是……狗窝吗？”
易莫在她的话里提取到一个“我们”, “沈开霁跟你一起回来的？”
“对啊，他就在外面呢。”
易莫走出去看了看, 正好看见沈开霁和他奶奶一起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水果。
他快速回到房间，池觅已经坐在了房间里唯一能坐的那张电竞椅上。
“喂，你坐我的地方我坐哪？”易莫不满。
“你这还有别的能坐的地方吗，我是客人诶，你要我坐你那堆垃圾上？”
“客人。”易莫啧了声，这么生疏，“谁让你上飞机前不再说一声的，不然我就收拾一下了，害得我澡也没洗。”
池觅捏住鼻子。
易莫尴尬：“很臭吗？”
“没那么夸张。”池觅看了眼他染回黑色的头发，好像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你吃药了吗？”
“吃了。”易莫烦躁地把药盒丢给她，“过两天又要去医生那。”
“我陪你一起去啊。”池觅研究着药盒上的适应症和不良反应，“最近怎么样？”
“还行，玩玩游戏，没那么糟。”易莫把床上的脏衣服推开，盘腿坐下，“你呢？”
“挺好啊，你要不要去德国玩？我已经很熟了，好吧也没那么熟，但给你当导游是绰绰有余了。”
易莫看着她撇撇嘴，和沈开霁一起熟悉的吧，“算了，没兴趣，不如看漫画。”
“什么漫画这么有意思，借给我也看看。”池觅看着他去翻那一堆书，说，“你喜欢的话能不能就别乱放。”
“要你管。”易莫随便扔了一本给她。
池觅翻了翻：“没意思。”说着扔回他那堆垃圾里。
易莫无语：“你是回来安慰我的还是回来给我添堵的？”
“你需要我安慰吗？”
“需要啊。”易莫脱口而出，说完无比后悔，他平时根本说不出需要人安慰这种话。
池觅连人带椅来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你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好吗，我们不是只会吵架的朋友，我们也可以聊聊心里话。”
“你会嘲笑我的。”
“我是这种人！？”池觅气愤得拔高分贝。
易莫笑出声，突然想抱她，但控制住了，他踹了椅子一脚让她远离自己，说：“我不知道以后要干什么了，我可能一辈子要当个废物。”
“怎么会！”池觅着急道，“你觉得世界就这么小吗，容纳不了你一个不能游泳的人？你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和刚才她在那悠悠闲闲的样子不同，现在她很迫切地在关心着他。
易莫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直在等着有人来打开并且告诉他，你的世界外还有无限可能。
沈开霁吃着水果，看着头发苍白的奶奶。她没跟自己多说话，只是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池觅出来的时候，沈开霁惊觉自己把水果都吃完了，有些难为情。他因为尴尬不停地吃，又因为不停地吃而尴尬。
奶奶只是对着他笑了笑。
“易莫说想跟你聊聊。”
“啊？”
沈开霁几乎是被池觅拽到房间门口，又被踹进去的。他回头看着关上的门，心都死了。
“对不起啊。”易莫蹲在地上收拾那堆散乱的漫画，对冲着门好像在逃避现实的人说，“还麻烦你也跟着过来。”
沈开霁不得不回过头，说了声：“不麻烦。”只是紧张。他连和一个一般人交流都不自在，更别说对方是个生了病的人。他要小心说话，以免对他造成伤害。
“坐啊。”
沈开霁看了看那张电竞椅，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了，我站着就好。”
“你要我这么看着你吗，多奇怪啊。”易莫坐在地上，仰头看他，但他还是没动，易莫干脆也站了起来。
两个大高个站在乱糟糟的无从下脚的屋子里，显得更奇怪了。
沈开霁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绞尽脑汁说了句：“你奶奶很担心你。”
“是啊，大家都在担心我，我也不想让大家担心的。”易莫问，“你有没有觉得大家的担心其实让人很有负担？”
沈开霁竟然和他有共鸣：“觉得。”
“对吧？所以我才不想跟别人说我有什么难过的事。”
“你的开心全都是装出来的？”
易莫翻个白眼：“也不至于全都是好吗，有一部分吧，但有时候特别开心的事情结束后，会觉得更难过。你有吗？”
“这个没有。”和池觅在一起，分开后会有一点寂寞，但不是难过，反而幸福感能持续很久很久。
“好吧。”易莫撇嘴，“还以为你能懂我呢。”
沈开霁觉得应该说些安慰的话，他说：“快恢复吧，你只是不能游泳了，但你还能做很多事。”
“‘只是’？”易莫皱眉，他从小学就加入了市游泳队，曾经以为会一直游下去，他还想象过在奥运会拿到世界冠军之后要做些什么，结果亚运会已经是他最后的比赛。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沈开霁手心出汗，还是被他搞砸了吗，“我是说，游泳不是你人生的全部。”
“就是我的全部。”易莫开始在房间里踱步，把地板上的东西踢来踢去，有些后悔说要跟他聊聊了。
沈开霁简直要晕厥，他连忙解释：“对不起，但我绝对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池觅难过的时候，你不安慰她？”易莫笑了声，“哦，对了，她个没心没肺的，没有难过的时候。”
她当然有难过的时候，但一是没到这个程度，二是……
“其实你可以像她一样难过了就大声说出来，让人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你。”沈开霁说完，看他沉默不语，犹豫片刻后问道，“要抱一下吗？”
“哈？”易莫整张脸都皱起来，只有嘴大张着，一口回绝，“谁要跟你抱啊？”
把他赶出房间，易莫气鼓鼓坐在椅子上转圈，猛喝了大半瓶水，其实沈开霁的话和池觅刚说的差不多，只是两人的语气和选词，让人觉得一个是真心安慰一个甚至有点像冷嘲热讽。
易莫知道沈开霁没有这个意思，他虽然看起来冷淡，但也绝不像那样的人。
他都不记得自己上次大声嚷嚷自己的难过是什么时候了，大概就是和池觅一起从树上摔下来那次，后续是他被家里人狠狠打骂了一顿，池觅却没有，她收到的全是关心。
后面她来问他的伤怎么样有没有好，他记得他还哭了，觉得爸爸妈妈都不爱他，只有朋友挂念他。
易莫拿漫画扇了扇风，希望她不要记得他哭的这件事。
池觅还在厨房跟奶奶一起削新的水果，沈开霁就出来了，她回头：“这么快？”
“嗯，没什么能聊的。”沈开霁说完，看向一直没怎么出声的易莫奶奶，问，“奶奶要不要找他聊聊？”
奶奶愣了下：“我？他不跟我说什么的。”
“可以试试。”沈开霁觉得他的状态并不差，看起来也很愿意跟人沟通，奶奶看上去也不是强势的人，应该是能好好聊天的。
池觅见状也说：“是啊奶奶，您看他跟我们俩都聊了，没道理跟您没话说吧。”说着她挽着奶奶的胳膊出去，正好看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易莫。
易莫没看她们，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但奶奶眼眶一下都湿了，他回来这些天，除了上厕所外，就连饭都是他一个人在自己房间里吃的。
池觅回到厨房，偷偷拿了两个橙子，就拉着沈开霁走了，她在门口朝屋里喊：“奶奶我们先走啦，明天带易莫来我们家吃饭！”
她的声音有着能唤醒沉睡的活力，清脆悦耳，能直达人心。
易莫掏掏耳朵，跟奶奶吐槽：“她可真吵。”
奶奶笑道：“觅觅多好啊，看她找的男朋友，也好。你们都是朋友吧，真好啊。”
并不想承认跟沈开霁是朋友，但易莫没说，只是顿了顿之后问：“我呢，我不好吗？”-
下楼时，池觅吃着酸甜的大橙子，问：“你跟他都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沈开霁已经想不起来说了些什么，他只记得好像让他有点恼火，“我说我想抱他，他没让。”
“哈？”
“对，当时他就你这个反应。”
池觅吃惊到笑出来：“不是，你为什么突然要抱他？”
“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人。”沈开霁怨念，“所以你为什么要把我推进去，我差点以为你不要我了，有种跟了主人半年的小白鼠发现只是被用来喂主人养的蛇的感觉。”
“你这比喻也太不恰当了！”池觅激动得差点踩空台阶，被他及时搂住，她顺势揪住他的领口，质问，“有比蛇还大只的小白鼠吗？”
“……原来是这个点不恰当吗？”
两人走出楼房，干燥但清新的冷空气铺面而来，还有烤红薯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买了一个巨大红薯，他们分开一人一半。
“是他说想跟你聊的，他是病人，我要满足病人的要求嘛。”池觅咬着甜丝丝的红薯幸福极了，“但我看你们聊得应该挺好的啊，他都主动出来了。”
“也可能是被我气出来的。”
池觅哈哈笑：“虽然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但我相信你，也相信他。我相信你不会故意气他，我也相信他能看出来你笨拙的真诚。”
沈开霁吃着红薯，觉得池觅能有那么多朋友，都是她值得的。
“你要去我姥姥家吗？”
沈开霁突然被噎住，他还记得她之前说她姥姥很可怕，虽然姥姥刚才在楼下偷看他们的那样子看不出可怕来，反而有点可爱。
“来都来了。”池觅笑嘻嘻。
“？”这也能来都来了吗，沈开霁迟疑两秒，“好吧。”
池觅不笑了：“真的？”她只是逗他玩的-
姥姥看到孙女男朋友进家门，先拉着她进了房间：“呀，你不是说他认生吗，怎么带家里来了？”
“他自己说要来的。”
“他是治好了吗？”
“不是，怎么说得跟病了似的。”池觅好笑地问，“姥姥你什么时候这么谨慎了？”
“这可是你男朋友，我要把人吓跑了怎么办？”姥姥放轻声音做贼样地说，“看看他长得多顺溜，姥姥看了是一百个满意。”
“吓跑了我去哄回来，他好哄。”池觅认真起来，“但你非得吓人吗，别打探人隐私就行。”
“又不是相亲，我打探那个干嘛呀。”
“姥姥真是明白人！”池觅跟姥姥开开心心一出房间，才发现她俩忘了那被她们孤立的姥爷了。
姥爷看上去已经审问了沈开霁好几轮。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姥爷大大的影子正好打在沙发后面，将沈开霁包裹在其中，姥爷手里还拿着锅铲，像是随时要挥下去。
池觅慌慌张张过去，听见姥爷在一脸严肃地问：“如果你有一条鱼，是红烧还是清蒸？”
沈开霁：“红烧。”
“羊肉呢，你是吃涮的还是吃烤的？”
“烤的。”
“好！”姥爷脸色缓了下来，满意地看向池觅，“这孩子能跟咱家吃到一块去！今晚看我烧个大菜！”
第60章
从厨房里传来香馥浓郁的气味, 勾得人不自觉就分泌唾液，即使刚吃完饭的人闻到这味也还想再来上一碗大米饭。
池觅诧异：“姥爷厨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刚才给调的酱。”姥姥淡定地说了一句。
“难怪呢，还得是姥姥。”池觅跟沈开霁说, “我姥姥是调料大王，对调料的掌控能力绝了！”
沈开霁点着头, 很正式地尊敬道：“调料大王好。”
“？”姥姥突然觉得这孩子长得好看是好看，但好像有点傻的, “小沈, 你也会做饭是吧，都做些什么菜啊？”
察觉到姥姥眼神好像在看傻子，沈开霁紧张到破音：“家常菜都会做，但学业忙，就做些快手菜。”
“快手菜也够好吃了。”池觅忙说。
姥姥看她一眼：“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护上了。”
池觅嘿嘿地笑。
沈开霁看到她这样也有点想笑, 但不敢, 接下来姥姥一句话让他更是动都不敢动了。
“等等，你说给她做饭吃, 意思是你俩现在住一起？”姥姥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对呀，我们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公寓, 很近, 走十来分钟就能到，不影响学习的。”池觅很是自然地把重点转移了出去。
“哦, 这样啊。”姥姥点点头，“也行，互相有个帮衬，我还担心咱家觅在国外孤零零一个人。真是的, 怎么瞒着我？”
“这不是瞒啦，我都多大了, 总不能还事事报备吧？”池觅拉着姥姥撒娇。
“倒也是。”
沈开霁在一旁听得有些失神，他被问到这些问题，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却都不需要反应时间。他好像学到了什么，但知道真遇到了，他还是回答不上来，只会把事情搞砸。
晚饭很好吃，但几道菜之间有明显的不同。
好吃的是姥爷做的，更好吃的是姥姥协同做的。
这下知道什么叫调料大王了，轻轻松松就能把一道菜的味道提升到新的高度。
吃完饭姥姥问：“小沈要住咱家吗？”
沈开霁面上淡定：“谢谢姥姥，但我已经订好酒店了。”
下楼的电梯里。
沈开霁久久不能平静，他竟然活着从池觅家里出来了，他问：“你姥姥怎么会让我住家里？”
“客套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这样吗……”沈开霁看姥姥的表情还以为她是认真的，还好维持住了他的表情没崩，他又问，“你觉得，他们对我没意见吧？”
“有意见又怎么样呢，我没意见不就行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沈开霁还困扰着，就看她抱住自己胳膊，脸凑了过来，他瞬间忘了在烦恼什么。
池觅笑着：“放心啦，他们都很满意你。”
沈开霁订的酒店就在这附近，酒店一般，重点是近，她走着就能把人送门口。
但送到酒店门口，沈开霁又反过来要送她回去。
池觅：“有病？”
沈开霁盯着她。
“好吧，那就麻烦我的亲亲男朋友再把我送回去。”池觅挽起他的胳膊，又往回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才刚谈恋爱呢。”
“但我也觉得我们好像才刚在一起。”他还对她有无限的好奇-
池觅陪易莫去精神科复查、拿药。
易莫进诊室前，转头望着她说：“你不会走吧？”
“不会啊，我就在这一直等你。”池觅感受到他的焦虑，回答得很坚定。
看着他进去后，她开始研究医院旁边架子上的小册子，上面有各种精神类疾病的科普，她也想多了解了解，能给朋友一些帮助，说不定也能帮到未来的自己。
尽管池觅不觉得自己可能会出现什么问题，但她也知道这是说不准的。
易莫从诊室出来，跟她报告好消息：“医生说我状态还可以。”
“没食欲这事，医生怎么说？”
“慢慢改善。”
“好吧，那你现在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池觅看到他摇头，“那就去吃我想吃的韩餐？”
“……我真羡慕你的厚脸皮。”
“怎么了嘛，脸皮厚有错吗？再说了，我只是提议，你不想去就拒绝啊。”
易莫说不出拒绝的话，反正他吃什么也无所谓，都吃不了多少。
餐厅里，池觅拌着拌饭，她喜欢自己拌，注入了她的能量感觉更好吃。
原本是很能勾人食欲的颜色，易莫看了却毫无兴致，他问：“就我们俩来吃饭，你男朋友不吃醋？”
“你交了女朋友就不跟我单独出来吃饭了？”
“当然了啊。”
“好吧。”池觅放下勺子站起来，“那我马上就走。”
“哎！”易莫叫住她，“不至于不至于，我们就是朋友，怎么就不能单独吃饭了。”
“是吧。”池觅又坐下来，把拌饭拌好，分了一小碗给他，“剩的都是我的。”
易莫无语。
“所以呢，你的那些女朋友呢？”
从来就没有什么女朋友，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都是说给你听的，谁能想到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还猝不及防带着真男友出现在我面前。
易莫没说这些，只是笑：“谁知道呢，可能都觉得我有病，就跑了。”
“有病就治，好吗？”池觅敲了敲碗，看到他点头，大口吃起来。上次她看到了他撤回的消息，但一点也没表现出来，不过这次大概真是最后一次单独吃饭了，以后都会是很多朋友一起聚会。
易莫也知道她肯定看见了，她的态度说明了一切，还好没有摊开来说，他们还是朋友。
他忽然好奇：“你有跟谁吵过架吗？”
“你啊。”
“我是说真的吵架那种。”
池觅认真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但有人讨厌我，骂我一通就把我拉黑的。”
“……你不在乎？”易莫佩服她的强心脏，“谁啊？骂你什么了。”
“你认识的，就那个……”池觅说了初中同学的名字，“她也没说别的，就说讨厌看我那么开心的样子。我跟她也不熟，她估计心情不好就发泄一下吧。你也向她学学，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发泄出来嘛。当然了，不是让你去骂人的意思。”
“听完只觉得我该向你学习才是。”
吃到最后，池觅不知从哪变出个蛋糕来，还插了生日蜡烛。
“今天不是我生日。”
“知道啊，这不是没机会给你过吗，许个愿吧。”
易莫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祝池觅天天开心。”-
回了趟京市，沈开霁回了家一趟，被爸妈问为什么没带池觅来，待了没一个小时就走了。
池觅和同学们聚了聚，两人在沈开霁生日前先回了德国。
寒假说好不回去了，就两周时间也没必要那么远的来回折腾。
在飞机上两人商量接下来的计划，决定生日那天去滑雪，寒假就来个欧洲游。
冬去春来，历经一个四季轮回，两人回了国。
大四没那么多课了，学院组织了去各个机构参观，上到国家航空航天中心，下到零部件供应商工厂，军工企业和航空公司也都去看了下，了解行业现状。
池觅顺利保研，收拾收拾要读研了，她和沈开霁报了同一个材料方向的导师，成功成为同门。
苏浔也保研了，不过跟池觅不是一个方向。
姜吟则不管家里让她考研考公的想法，通过校招进了一家中小型无人机公司。黎高也和之前实习的科技公司谈好，毕业后就入职。
“你和李桢到底什么情况？”宿舍里，池觅问施玫，她在国外还是听说他们分分合合，回来之后两人也是闹得怪怪的。
施玫有点烦，但看到池觅的脸又说不出重话，她抿唇：“我不想说，可以吗？”
“嗯嗯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想说的话，就随时跟我说。”
施玫完全没回应，低头看书，过了片刻看着还在她旁边的池觅说：“你能让李桢别来找我了吗？”
“你确定吗？”看她点头，池觅说好。
又过一会，施玫拿起真题和平板电脑去图书馆了，她没保上研，准备考研，每天压力都很大。
她的背影让池觅看了有点难受。池觅不知道是不是当初就不该让他们见面。
姜吟和苏浔说：“你要不要问问李桢那边呢？”
她们都很担心施玫，见过她因李桢兴奋的样子，也见过她因李桢难过的样子，这两者能抵消，回到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时候吗，好像不能。
池觅叹了口气，正拿出手机要给李桢发微信，就看那边打了电话过来。
她看了两人一眼，点开免提。
“施玫把我拉黑了一周还没放出来，你有头绪吗？”
“这不该问你自己吗？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施玫跟你在一起之后情绪就一直不好。”
“不好？她明明笑得很开心。”
池觅一时失语，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相处的，也提不出什么实质性的意见来，第一次感到人际交往原来这么复杂，她的经验以及在心理学选修课上学的东西都起不了作用。
她唯一能说的就是转达施玫的话：“她说让你别再来找她了。”
那边立刻挂了电话。
池觅的脸色也不太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大学以前，都是一个圈子的，家境和生长环境都差不多，大学里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又有了非同一般的交集，产生的矛盾也不是以前能比的。
毕业季，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时间不惯着任何一个人，持续前进。
505宿舍在毕业典礼的晚上，聚在一起吃饭，虽然短时间内大家都还会留在京市，但今后哪怕是留在本校读研的池觅和苏浔，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天天见面了。
她们都很不舍，喝了点酒，都有些微醺。
施玫敞开心扉：“祝我考上研吧，我再也不会被情情爱爱拖累了。”
她们干杯，这段时间是没看她和李桢联系了，也看她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褚昕泉要回老家，所以我们也分手了。”这四年姜吟觉得自己变洒脱了些，主要是出国这一年对她的影响最大，世界很大，她没必要被家人被恋人禁锢，她不再是被束缚的人。
大家都愣了愣，但姜吟态度寻常。苏浔笑着说：“都说毕业季也是分手季，看来还真没说错。”
“个例不能说明问题，你看池觅呢，稳定得很。”
“池觅才是个例吧。”
池觅也不知道是被她们影响了还是怎么，心情也有些低落，一点也没有微醺后的兴奋感，反而有点想哭，被她们调侃也笑不出来。
“你别喝多了，我们还要去唱歌呢，这儿有两个刚分手的，不想看见你男朋友来接你。”苏浔拿过池觅的酒杯不让她喝了。
“你们不知道我要多喝点才能清醒。”
“信你个鬼。”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喝。
吃完几人去KTV，打算通宵一晚上，想要无限延长大学最后的时间。
几人嗨了一晚上，早上离开的时候，正好看见商场楼下的书店在放一块展牌，四人的眼睛都死死黏在了这块展牌上。
上面写着「人气少女心作家禾雨签售会/爱心/给你的生活注入甜蜜初恋感/love」
当然了，最吸引她们的并不是这两行字，而是拿着书对着镜头笑的那张脸。
“我没看错吧，这是珂子没错吧？”
“啊？啊？谢珂什么时候成少女心初恋感作家了，她不是写小黄文的吗？”
池觅立刻拍照给谢珂发过去，问这该不会有人把她的脸P错成这位叫禾雨的少女心作家了吧。
谢珂：「哎呀，掉马了。被发现我就不装啦，我就是人气少女作家/爱心/爱心」
谢珂：「有空的话来我签售会，但必须自费买书哈/爱心」
几人都感觉一道惊天大雷劈了下来。
谢珂大学四年每天兢兢业业耕耘她的小说，终于差点没毕得了业，还好老师仁慈放了她一马，在她某门课补考十次的时候让她过了。
相对的，她出版了好几本少女小说，还成功在大四混进了编剧圈，将来就靠写故事为生了。以她搜刮到的宿舍楼里八卦素材来看，够她吃一辈子的-
边一嘉大学毕业后，被家里送去英国读MBA，她跟大学一样还是没学习。以前在高中，跟池觅混在一起，说什么也学点，没来了池觅她是半点学不进去。
她实在待不下去，提前半年回了国，然后，就被赶出了家门。
家里让她想好这辈子到底要干什么，停了她的信用卡，每个月给她最低限度的钱，她饿不死，但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大手大脚地花钱。
边一嘉只好到京市找池觅，约她出来喝咖啡，还要让池觅请。
“？”池觅疑惑，“边大小姐，你怎么拮据成这样了？”
“家里不给钱，我才发现一杯咖啡怎么那么贵，怎么不去抢啊！”边一嘉在店里音量不小，最后一句差点没吼出来。
池觅偏过脸不想被其他看过来的客人和店员看见脸，她小声说：“你能不能小点声？”
“还嫌我丢脸了？以前我们在大街上闹的时候你不嫌丢脸。”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难怪你被叔叔阿姨赶出来呢，是我我也不放心让你接手家里生意，哪怕一个小小项目。”
“喔唷喔唷了不得了，池觅啊池觅，就你成熟了沉稳了是吧。”边一嘉叹了口气，有点憋屈，突然有种跟池觅也不是一路人了的感觉，“还代入上我爹妈的角色了。”
“哎哟，对不起嘛。”池觅去拉她的手，被她挥开她又拉，“我说得是有点狠了。”
边一嘉原谅了她：“你硕士毕业之后要干嘛，不会还要读博吧？也太无聊了。”
“哪里无聊了，很有意思啊。”
“谢谢，本学渣完全不懂哪里有意思，也不想懂。”
“但其实我在考虑是读博还是创业。”池觅也有她的苦恼，考虑着将来的出路，不做学生之后，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创业？”边一嘉眼睛亮了，“创业好啊，你肯定能成，我投钱给你，这下我爸妈总觉得我有事做了。”
“你怎么就笃定能成？”池觅自己都没太大自信，还没跟人说过。
“我相信你能做好啊，做得很好很好。”
池觅看着她愣住，边一嘉在她面前挥手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我就是感觉你突然带我回到过去了。”
她读研这段时间，跟着导师亲自接触大项目虽然很幸福，但也谨慎了很多，不再那么张扬，开始小心行事。
不可能再一拍脑子就做决定，也没人再对她说“你一定能做到”。
边一嘉还是没变。她现在都还没懂池觅在感触什么。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做？”
“你都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项目，就决定要投资？”
“拜托，你，池觅，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最棒的，我谁都不相信也会相信你。”边一嘉深情表白完，眼神里带上质问，“你该不会没自信吧？”
“其实吧，”池觅决定告诉她，艰难开口，“我好久以前就想过这个事，就是咱们一起去别墅玩那次，那时候不是有人说我应该当老板嘛，我心里就一直念着这个事儿。”
“对啊，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然后呢？”
“然后我就找了我们班一个会算塔罗的同学算了一下，问我适不适合创业，当时的牌显示不太好。”
“…………”边一嘉看上去想掐她，“池觅，我当你多成熟呢，你还在相信占卜？”
“她算得很准的！”
“那只是巧合！”
两人就这个事情吵了几轮，接着边一嘉突然不跟她吵了，低声郑重道：“喂，这只是你退缩的借口吧。池觅，你不是这样听说不行，就不去做的人。”
晚饭还是池觅请的。边一嘉保证这是最后一顿，因为下顿一起吃饭就是她从家里拿了钱支持她创业。
池觅回了家，打算跟沈开霁商量一下。
自从大学毕业后她就搬进了他租住的房子里，但两人几乎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只有晚上回家睡个觉。
池觅跟老板请了半天的假要和从海市过来的朋友吃饭，沈开霁以为她要很晚才回，在实验室里待到所有人都走了，还继续看了会文献才回家。
推开门才发现她躺在沙发上好像都睡着了。
沈开霁轻手轻脚想把她抱回卧室，她却睁开眼，睡眼惺忪，但又很清醒地搂过他的后颈，让他躺下来挨着她。
“怎么了？”沈开霁手指擦过她前额的发丝，“有事要说？”
池觅挑了挑眉，嘴角微微翘起：“这么了解我啊？”
“是要跟我求婚吗？”
池觅笑意更深，但只是觉得他太突然：“在想什么啊，谁会在这种情况跟人求婚啊？再说了，最近没心情考虑这些，看来你还是不够累。”
“我累。”沈开霁把头埋进她肩颈，深深地吸了一口，一天的疲惫感全靠她的味道来消除。
“不要亲我。”
他开始舔她。
又听话又叛逆的。
池觅无奈推开他的脸：“我有事要说，我想创业，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
“真的？”
“真的，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沈开霁又亲亲她，这个亲吻不带情欲，倒像是投名状。
一连收到两个无条件的支持，池觅内心的反对念头立刻消失，玄学什么的，都不如朋友和爱人的信任，以及她对她自己的了解。
“好！”池觅的神经被调动了起来，久违的有些兴奋了，“那明天我就开始研究。”
沈开霁的情绪被她衬托得更低，靠在她胸口喃喃：“创业之后就更没心情了吧？”
“什么？”
“没什么。”他轻咬她胸前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