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森之星的塔防游戏
“这样啊。”
“我给你一个选择。留下妄想权柄，从此我既往不咎，我们之间也再无瓜葛。怎么样？”
千衍抛出他的和解条件，既然机械之神最初始的目标是他的生命权柄，现在他要求铂黎留下妄想权柄，也算是扯平了。
千衍当然知道剥夺他的生命权柄只是机械之神没有实施的方案，但这并不影响他提出天价和解条件。
都觉得他好惹吗？所以专门挑选他来针对？
不，千衍就真的是，只对虫族仁慈。除虫族外，背叛者、忤逆者、欺骗者，都不能从他手中无损而归。
幻想种当然不同，千衍对亲手创造的幻想种很放心。如果说他对其他生物生命的剥夺还有所顾忌的话，对幻想种就不用考虑的那么多——所有他亲自创造的生物，生命由他直接掌控。
决断生命是否存在就如同他是否选择切断丝线一样简单。所以，千衍绝对信任幻想种文明。
铂黎声音依旧那样平静，千衍所提出的天价和解要求在祂这里引起不了丝毫波澜：“主权柄不可分割。”机械之神更宁愿与生命之神之间存在瓜葛。
机械之神内心思忖：没有联系，不好。
看来是谈不拢了。
“不想给？那我就亲自动手了。”复活一位神祇需要的神力很多，即使这次只是一场形式主义的欺诈行为，千衍还是因此而稍显疲惫。
全盛时期的机械之神轻而易举地制止住了他的攻击，祂平静地分析道：“你打不过我。”后天神祇比不过先天神祇是一回事，机械之神是新神纪的最强神祇是另一回事。
千衍突然质问祂：“你会保留泊黎的记忆吗？”
机械之神顿了顿，定定道：“不会，它是无用的累赘，我不会让它干扰到我。”
……不是的！
“你刚现身时为什么不避开我？！”千衍显然是在指那个贴面吻，机械之神是有机会拒绝的，但祂没有，祂无比坦然地接受了。
铂黎：“那只是我融合泊黎时的一个意外，我无法预料到你的行动。”
“那现在呢？”
千衍蓄着的攻击化开，没有感受到攻击的机械之神收回了祂的力量制止。金发青年就势拿起祂的手与他的手十指相扣，支撑在两人之间。
铂黎：“无伤大雅的小动作而已，于我并没有任何影响。”祂并没有从中抽回手的打算。
“无伤大雅？”千衍轻笑一声，然后不留任何余地，让吞噬权柄顺着手掌相贴之处将铂黎体内的妄想权柄给吞噬掉。
“我还是觉得机械与数据之神更适合你。”
“所以，妄想权柄我就拿走了。”
千衍在铂黎有些恍惚的目光中掰开祂的手，看了看新到手的妄想权柄继续对祂说：“我察觉到你体内还会对我的存在与靠近出现不可预判的情绪波动。既然说好要两清，那就不用谢，我帮你清除了残存的影响。”
“还有，我觉得你有些过分自大，低估了我，也高估了你自己。”
“或许你并不知道，生命权柄囊括的范围不止是低维生物的生命，乃至神祇，同样归纳于我的权责所属领域。”所以，千衍并不是机械之神认为的那么弱小。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与机会，他是可以凭空终结一位神祇的生命。
“而吞噬……”千衍接纳新的权柄融入体内，只是片刻的思考，似乎是认为铂黎不再是他曾经热衷分享隐秘的对象，就不再多言，同样以冷淡的态度告诉机械之神：“罢了，你不必知道。”
“哥，我先回去了。麻烦你送客。”
千衍对着门口准备接应他的千度这么说。
快速将泊黎的权限从幻之帝国中央系统中全部都移除，听到他的弟弟终于呼唤他的千度不紧不慢地从倚靠的墙壁上离开，站稳身形后接待并请出了机械之神。
“弱肉强食，机械之神，稍逊一筹就该认命。”
千度知道铂黎的权柄被千衍掠夺走，前来补刀。
“它于我，本身也就形同虚设。若非是主权柄，它并没有不可分割的可能。”铂黎还是没有探究清楚千衍权柄的准确职责范围，不然也不可能让千衍的行为成功。
铂黎觉得祂的情感似乎变得和刚诞生时一样的稀薄，就连刚融合不久情绪较为激烈的泊黎也停止了喧嚣，毫无波动的神经让祂感到过于沉寂。
大脑内，很冷清。
机械之神看了看刚刚与千衍相贴合的手掌，联想到被拿走的妄想权柄，手指微动。
千衍千度都在这里，即使祂想要拿回权柄，也非一时半刻就能成功。机械之神现在还不想与生命和死亡真的处于完全的对立面。
于是，铂黎看向外面准备到来迎接祂的硅基文明的高科技机械外表的星舰，留下一句：“我与生命之间的事情不会罢休。”就离开这里。
只是短暂的休整，祂会继续与千衍纠缠。
只有念及这个名字，铂黎的神经才能活跃一些。这代表了什么，铂黎此刻并不想去探究，或许以后，祂也不准备探究。
千度没有给机械之神的背影任何一个眼神。他很早就发现了机械之神的身份有问题，知道此等局面早晚都会出现。
只要千衍没有吃亏，这个结尾就还算可以。
不枉他与千衍进行精神力交流时时不时地夹带一些私货，来不断提醒千衍不要过度沉湎于与泊黎的相处过程中。
千度并不担心他们之间会出现怎样的火花，他相信千衍的决定永远正确。
就如同，千衍对待被虫族的流言污蔑过后的他依旧坚定信任，第九任的所有决策没有任何问题。
生与死永远相依，生与死永不分离。
*
“Pt78，机械迷宫里你对系统动了手脚？”机械之神在指那个异常出现的知识问答。
审核员Pt78换上了银发红眸的外观，就像千衍最初始的那个人偶的放大版，摇头说：“游戏之神的决定。”他作为当前的硅基文明掌权者，机械之神短期内不会收回他。所以，他的自由度依旧很高。
游夜转动座椅，左脚放在右腿的膝盖上向机械之神展露他不羁的身形，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我只是给游戏增加了一点点惊险、刺激的元素。怎么样？当时，你的心跳是不是快了几分？！”
祂的声音中带了些懊恼：“我来得太晚了！不然，就可以多做一些手脚，看生命与你灵魂碎片的样子，场面一定会更刺激！”热衷搞事的游戏之神永远不会止息祂的游戏与娱乐。
“话说，反正生命也不知道你我同谋，我现在凑过去他应该不会顺带着讨厌我吧？”游戏之神对千衍的兴趣很深，甚至还想借机接近千衍。
“他识破了我的骗局。”铂黎突然指出来这件事，转移话题。
游夜：“很正常啊！你都没有在硅基文明内部高层掩盖过踪迹，这么明显的破绽。”游戏之神才来这个世界没多久，就了解到硅基文明内部的隐秘。
铂黎：“不，他不是从硅基文明身上找到突破点的。他不曾对硅基文明感兴趣过。”
机械之神笃定道：“伪装成机会之神的命运暗中向他投递了答案。命运渴望成为生命的母亲。”
游夜的态度十分无所谓：“那就是你对旧神纪不了解才吃的亏。你无法阻止命运的偏爱，生命能知道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反正现在你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
说到旧神纪，游戏之神的目光正了正：“旧神正在复苏。我们与祂们要起新的争端。”
机械之神、游戏之神。祂们是新神纪诞生的神祇，与旧神纪的神祇存在天然的阵营对立。如果要在神祇中角逐一个除那几位不可更改的主神之外位于实力巅峰的神祇，祂们注定会与旧神们起争执。
生命，不过是其中之一。
只是稍微出现了一些纰漏。
游戏之神的视线移向机械之神。
游夜：“虽然与生命接触的不多，但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的权柄有些不太对劲。生命之神的权柄有很多与生命并不相干，很不符合正常神祇该拥有的权柄规格。”
单论秩序权柄，它甚至可以单列出来成就新的神祇，但现在它不过是生命之神众多权柄中的其中一个。
“生命不过是后天形成的、力量驳杂的不纯正神祇。与我们自然不一样。”铂黎近乎恶毒地吐出这样的评价，在祂的话刚说完，祂感受到祂的灵魂中泊黎的那一部分意图从祂的体内挣扎着分离。
微妙的痛感传送到大脑，铂黎细细感受那份情感波动。
游夜不认可：“你怎么能这样评价生命？我现在很喜欢他，在事情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是不会容忍旁人对他的诋毁的。”游戏之神毫不客气地与机械之神开启小规模的打斗。铂黎没有推拒。
祂们在星际之间进行力量的碰撞，炫目的白光遮蔽了星际居民想要窥视的视线，并回报给他们短暂的失明。
当然，对于寿命无边无际的神祇而言，短暂可是指代几个月或者几年。
星网上驳杂的信息简直是要疯了！
《黑白神祇于星际进行打斗，损失无法估量！》
《神祇不容触犯，妄图窥视者惨遭失明！》
《内行人带你分析神祇对战的原因》
《超新星疑似逼近，宇宙膨胀速度疑似减缓》
《千衍千度决定弃权星赛，去向不明！》
《虫族文明申请拜访幻想种文明》
……
[瓜太多了，根本就吃不完！吃不完！！]
[神祇的事情我就不自取其辱地讨论了，我更想知道虫母那事。有没有人愿意分享小道消息？]
[星赛官方人员，那个，千衍退赛申请结算后我们在幻想种文明休息区检测到爆表的力量值波动……]
[继续继续！]
[然后硅基文明开着军舰来了。]
[？？？？]
[？？？？]
[怎么掺和上硅基文明了？我是错过了什么精彩戏码了吗？]
[硅基文明离开幻想种文明的那艘军舰里，两位神祇开始打斗。就是现在星盟密切关注的那个。]
[不是，谁能告诉我，硅基文明为什么又跟神祇扯上了关系？！]
[好复杂啊！]
[好希望来个懂得的人跟我详细讲解讲解！]
[同希望！]
《共治的硅基文明迎来了公认的掌权者，掌权者竟然是——》
[不都是一些机械吗？有什么好关注的，还吊人胃口！]
[我眼没花吧！！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机械之神？！]
[不是，这也可以真的写上去吗？神祇都不会被触怒的吗？]
[竟然人家能写，能放出来，就说明机械之神认可了这个决议！天啊！星际竟然出现了一个由神祇掌权的文明！还是硅基文明！！！！]
[最近星际太和平了？神祇冕下们都出来转转？]
[硅基文明都出现一个机械之神了，我族文明的神祇怎么就没有出现？！！！]
[木族恳求自然之神的降临。]
[兽神请回应龙族的祈求。]
[自然水域皆为您权柄的掌控范围，海神冕下请握紧权柄。水族等待您的眷顾。]
[硅基文明的机械之神真的是把星际文明给逼急了，现在五大文明为了力量不失衡，都开始请神了！]
[虫族没有……]
[虫族不信仰神祇，他们只信仰虫母。]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过，星网上前些时间新建的一个网站里，数不清的虫族在里面忏悔他们的罪过，恳求虫母回头。我原先还以为虫族跟硅基文明一样，都是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根本就不懂得感情，没想到他们写的小作文文采那么好！]
[有幸进去过。它给我带来的震撼至今尚未消除。感兴趣的可以用数据化的身体进去看看，你在里面会看见，密密麻麻、令人窒息的忏悔语录。我从来没想象过，文字竟然会像深海一样给我带来这么深的窒息感！]
[虫母又看不到，虫族这么做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他们的自我感动可是比其它三大文明对神祇的祈求可来的虔诚！你们对神祇的祈求连虫族的这一点面上功夫都比不了！]
[破防了。谁懂？]
[论虔诚，谁能跟虫族那群对虫母疯魔的家伙相比？！可惜一是虫母很难回头，二是虫母那么弱，根本就比不上神祇，再虔诚又有什么用？]
[即使神祇真实存在，星际也不会拿出我们奋战数万年才得到的自由意志与尊严来换取神祇的垂怜！星际可死不可辱！]
[如果神祇眼中容不下星际，至少碳基生命会选择竭力去杀死神祇。]
[星际文明的强大，不是为了充当神祇手下更结实的娱乐玩具。我们尊重强大的神祇，却不会一直无条件地任凭祂们拿捏！]
[给我说得都燃了起来。]
……
[如果到了那一步，我们选择，全力屠神。]
*
“在做什么？”千度敲响千衍房间的门扉，询问道。
“进来吧，哥，我没事的。”千衍的声音有些低迷，听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千度带着他为千衍准备的他喜欢的食物走进来，将餐碟摆放到桌子上，邀请道：“要不要过来吃一点？”
千衍：“嗯。”
千度直截了当：“你喜欢泊黎？”
千衍的叉子顿了顿，回道：“只是熟悉了祂的陪伴，算不得喜欢。”并非推辞，而是虫母本身就没有了另一种喜欢的能力。
千度的手搭在千衍的肩膀上：“未来我们陪在你身边的时间会更长。”
“我知道。所以，之后，我大概不会再出现在星际了。”千衍回给千度一个浅笑，“该好好专注于帝国的发展。”
千度为他斟上新茶，调节好温度后放在千衍手边：“嗯。”
“不用等还在参赛的精灵们，我们明天就回森之星。”
千衍斟酌着开口：“只把他们留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我们可是他们的王，不留在这里等待他们凯旋而归？”
千度脸上挂上了熟悉的笑容：“没事，他们知道回家的路。”
“我们可以在森之星上迎接他们的胜利。”
他们都无比相信精灵的实力。
突然，千度的面色改变，放出了另一半繁育权柄。？？千衍疑惑地看过来，将繁育权柄交到墨莉亚手中他就无法与之有所感应。
千度声音冷静，告诉千衍新得到的消息：“森之星，正在遭遇袭击。”
“墨莉亚告诉我，是领域之神卷土重来。”
“祂用来袭击的方式是——陨石。”
千衍喝着茶水的动作顿住。
他意识到，千度说的陨石就是曾经覆灭了翡绿虫族年轻一代的袭击方式。
时隔几千年，陨石还是再次落在了森之星身上，这次，那里留下更多的生命。
*
酣战淋漓的游戏之神与机械之神再次回到星舰。
游戏之神懒洋洋地窝在座椅上，蓦然对着铂黎说：“呐，有件事还没跟你说。”
祂的语气漫不经心，就是正常地诉说一件不相关的事情的腔调：“未开发星域，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铂黎的目光看过来。
游夜继续带着笑意地说：“那里出现了一场有意思的游戏。”
机械之神懂得游戏之神对游戏的衡量标准，星网游戏可以是游戏，战争也算是游戏。
游戏之神口中的有意思的游戏，通常依照祂的游戏场的规模来算。
一场下来，至少有一千多人。
“什么意思？”机械之神问道。
游戏之神这才恍然大悟地说道：“忘了，你被祂屏蔽了。”
“是之前逃走的老鼠——领域之神重新出现了。”
“他们正在玩一个真实的塔防游戏。”
游戏之神祂的游戏标准来进行判定，评价道：“真实塔防游戏的过程看着就是比虚假的游戏激烈。”
“原本先离开赛场是准备从你权柄作用过的太空港里跃迁过去看看，顺便在游戏里添加一点别的东西，但你好像提前收回了权柄的作用。”
“我自己单独过去需要不少时间。所以就在这里蹲守你回来了，等待你运用权柄给我开一个通道。”
“哎！机械，你要干什么？！”
“你不会真的彻底更改之前做出的决策？”
“没用的，机械。”
“权柄撤回的那一瞬间，领域之神就将未开发星域给全面封锁住了。”
“一时半刻，我们都干涉不了领域内的决斗。”祂的一时半刻至少有半个月。
游戏之神笑了笑，在心中说道。
【机械，你不可能再有机会的。】
第72章 我不是机械之神
“黑夜的跃迁出现了问题，系统告诉我们说不能跨越超新星笼罩的区域。”千度的手放在星舰黑夜里的操控室不断操作。
千衍：“领域之神封锁了未开发星域，或者说，它将星际给禁锢住了。”
“祂还没有陨落吗？为什么？”
千度：“机械之神、游戏之神同样是个例外。”
“我们并不清楚诸神黄昏真正的原因。”
千度手中调控的操作尚未停歇，“如果祂封锁的是星际，而非是未开发星域，我们很难能及时赶回去。”
他们可以肉身穿越超新星笼罩的区域，但领域之神更具体的领域控制就很难破解了。
千衍冷静道：“帝国星域内近乎存在三个半神，如果没有别的意外，他们是可以撑过去的。”
墨莉亚、塞壬和还在晋级的阿内拉，还有实力弱于他们甚少的该隐和阿诺克斯，应该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千度想说什么，思绪被另一项异动给打断。
见千度目光有些惊讶，千衍再次询问原因：“怎么了？”
千度拥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很快就按捺下面上不该出现在掌权者脸上的表情：“……事情可能要超出我们可掌控的范围了。”
千衍的追问有些急切：“为什么？”
“就在刚刚，灵魂权柄演化为死亡权柄的进度中断，重新归零。”千度尽量条理清晰地宣告了这个事实，“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上一任死神重新拿到了死亡权柄。”在如此关键的时刻。
“领域之神的出现我们还能猜测到一些渊源，但是死神……除了权柄对立外，似乎并没有接触过。”千度主要是不能理解这一点，他们与死神并无瓜葛，死神却在关键时候拿走了权柄。
如果千度成功接任死神，他就有权豁免未开发星域上的死亡。这也是他与千衍原本的底气。
“死神……”千衍沉吟。
“我们和祂有些纠葛。”千衍断定道。？
千度停下手中动作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千衍调出第八任的那条项链，里面裹携着白焰：“之前从阿诺克斯那里得到这团白焰的名字。”
“阿诺克斯说，它本名名为死亡之焰，燃烧在生命最后的归途。”
“虽然祂并未提及恶魔侍奉的神祇，但可以由此联想到——死神。”
千衍声音中有些懊悔：“抱歉，我的疏忽，让阿诺克斯加入帝国。”
话已至此，他们已经猜测到森之星出现了背叛者，背叛者就是阿诺克斯·阿斯蒙蒂斯。这只恶魔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选择背叛了幻之帝国。
“不是你的错，没有人会想到第八任曾经的亲眷竟然会背叛我们。”
“而且，契约的约束力会阻止阿诺克斯做得更多，违背契约，他将受到比现在犯下的错更多更严酷的惩罚。”千度安慰千衍。
“一起去超新星附近看看能不能跨越那里，前往未开发星域？”千度问道。
千衍有些长的发丝隐隐遮住低下头的神色与面容，他拒绝道：“分头行动。你去那里，我去找机械之神试试。”
“看能不能用祂的妄想权柄换取空间权柄，到达森之星。”
闻言，千度声音有些严肃：“你知道你可能会遭遇什么？”刚与机械之神决裂，并拿走祂的权柄。才过去不到一天，就要寻求祂的帮助，不管机械之神的态度如何，千衍的脸面算是先低下了。
千衍的语气掺杂些许嘲讽：“没事的。向来理智冷静的机械之神分得清主□□之间的差距。”妄想权柄或许没有什么大用，但它毕竟是铂黎的主权柄，地位肯定会比空间权柄更高。
“哥，时间紧急，不要纠结。我不会吃亏的。”
见千衍坚持，千度知道他无法改变千衍的决定，“不要委屈自己。”
“当然。”
*
“审核员Pt78。机械之神？硅基文明掌权者？”曾经亲自给予审核员生命，现在从硅基文明里借机把审核员单独喊出来也不算是难事。
“我们确实是一体的。”审核员Pt78平静诉说。
无暇顾及审核员令他熟悉的装扮，千衍直接提出他的交易内容：“这个，”他亮出尚未被归纳到他的一部分的妄想权柄，继续说道：“换取永远理智的机械之神手中的空间权柄。”
“你知道的，空间与时间同属于维度权柄，它们所代表的意义并不一样。”大多数神祇都是属于物质与概念方面的神祇，机械权柄从某种程度来讲是要次于空间权柄的。
“可行？不可行？一句话。”明明是乙方，千衍的态度却格外强硬。
“不可行。”审核员说。
千衍收起权柄起身离开这里，身后审核员的解释隔着距离传过来：“领域之神的领域封锁同属于空间权柄，短时间内，我的□□无法干涉祂的领域。”
“你的空间权柄看起来就只有一个时空传送的功能。”千衍没有停下脚步，回给他一句。
“还有，你这幅身体看着真令人生厌。”
审核员Pt78感受到他体内关于生命的概念正在被抽出，维持皮囊表面适宜体温的制热机械停歇，他的动作片刻停滞，然后有条理地迅速跟着起身，外出出去追寻千衍的身影。
离开得真快。
才短短几分钟，就已经在千里之外。
审核员毫无顾忌地调出千衍沿途经过的、被监控器捕捉到的身影，然后向本体机械之神汇报：“千衍不想掌控我的生命，他把东西收回去了。”
“他还说，我银发红眸的样子令他生厌。”
铂黎声音冷淡：“不要讲述多余的废话。”
“空间权柄帮不了他。”
铂黎：“这本就与我们无关。”
审核员Pt78：“因为你，他讨厌了我。”
铂黎：“我们共为一体。”审核员能因为泊黎的存在得到过千衍的无意偏爱，现在也能因为本体铂黎的出现连带着被千衍讨厌。
审核员Pt78：“曾经激活冰冷机械体的生命概念让我知道，我曾被他迷惑。”
迷惑？这个词用得还算是准确。
铂黎：“你知道就好。”
审核员：“我自愿沉浸其中。”
铂黎冷淡的声音微顿：“你的机械体出现了未知损坏，审核员，回来复查。”
审核员：“损坏来源源自泊黎，如果你想修复我，就将祂给毁灭掉。”
铂黎：“自残这种概念不存在于我的决策词库。”
审核员Pt将他珍藏的千衍在检查室内乖巧接受核查的图片发送给铂黎：“所以损坏永远不可能被修复。”
“你也能感受到，它蔓延开的声音是吗？”
本体铂黎没有继续回应审核员。
确定千衍的下一个目标为星盟，审核员使用空间权柄直接作为硅基文明掌权者出现在星盟内部。
“……机械之神冕下安！”工作人员快速识别出近期的风云人物。
审核员前进的步伐微顿，向工作人员纠正：“我只是侍奉机械之神众多机械的其中一个，称呼我的编号就行。”
“是！Pt78大人！”
*
“是的，我，幻之帝国掌权者，申请星赛开启幻想种文明递交上来的赛场地图。”千衍独自坐在星盟的对立面，清晰地表达他的诉求。
他想到了最开始就作用到赛场上的、至今尚未收回的秩序权柄，秩序的左右在领域之神的领域封锁之前，按照时间先后要求，千衍可以通过秩序权柄开启幻想种文明递交上来的赛场，来快速达到前往未开发星域的要求。
“这……”
“冕下，根据规则，你所属的幻想种文明目前等级还不够格。”
星赛可以指定地图，但必须是五大文明内部提出的诉求，并经过其它四大文明同意后才可以确定。
先不说幻想种文明尚且年幼，它的实力等级现在还处于末端。
千衍：“幻想种文明的资格不够，那我的身份呢？”
“您是指您作为……虫母的身份？”
虫族代表及时表明立场：“无论千衍冕下的诉求如何，虫族内部无条件通过冕下的诉求。”虫族代表是新上任的第二军团长，他扫视四周，继续说：“即使是更改条例，虫族也将支持。”
星盟内部不仅有五大文明的成员，还有来自其它文明的代表。
“我认为虫族对待星盟和星赛的态度不够端正，借由五大文明之一的身份实行霸权主义！”
新上任的虫族第二军团长曾经伊凡的属下，也算是颇得几分真传，他直接忽略过出声的代表，“我方问询其它四位代表的意见如何？”
五大文明有不讲理的权力，星际不需要平等。
“硅基文明表示支持。”
新到场的、更具有代表性的审核员Pt78替换了原先的硅基文明的代表。
兽族文明在星盟的代表是龙族，她奉承绝对的实力才有提出要求的资格：“如果冕下能够向我展示出幻想种文明足够的实力，我方对更改条例无任何异议。”
木族文明的代表是一个长者，她年纪苍老，但眼神明亮：“那张赛场地图我有看到过，我很喜欢那里的环境，也很欣赏你空口提出要求的勇气。和兽族文明一样，只要你能向我们证明幻想种文明的强大，我将支持你的诉求。”
水族文明来的是一位年轻的鲨族青年：“海蛇祭祀曾在赛后告诉过我，她说你身上有海神的气息。海神庇佑，水族不会为难于你。”
“水族文明表示支持。”
千衍的诉求需要五大文明共同同意才行，看在疑似虫母、与神祇接近的表面信息上不熟悉他的文明甚少出面为难他。
就差最后两票了。
虽然很适合让火精灵出来展露实力，但现在的情况似乎他直接表露身份更具有说服力。
谈判桌的对立面。
坐在正中间的千衍周身光芒大亮，但还不足以达到灼目的程度。
在场上所有文明都看清了他此刻的模样，金银红三色画在额心的符文在转动的光线下反射力量的光芒，红色虹膜中心隐约洇开金色的、不近人情的竖瞳，威势压迫下的各族文明代表们有些艰难地朝千衍的四周看去。
松散地用银环束起后脑勺的金发随意地被放在身后，千衍的周围围绕着光芒璀璨、看着就品质非凡的权柄们。
“实力的话，我想我生命之神的身份足以证明我的资格。”
“当然，如果有人想过来一试真假，我乐意奉陪。”
金发青年座位下亮起新的光芒，纹路复杂、却自带一种神奇的、令人忍不住想要拜服的神格层层分离至合适的位置，开始跟随千衍心意时不时地转动一层两层。
如果神祇出现在你面前，不会有质疑祂的机会，你就已经信服了祂的存在。
在座的各位深刻地理解了星际最近新传的很火的语录。
“赞美生命。木族文明表示支持！”如果真的有自然之神，木族文明相信祂会与生命之神紧密联系。
“水族文明无异议！”生命是星际最富有活力的色彩，既然存在生命之神，水之一族的生命表示信服。
原先仍对五大文明的决议表示不满的声音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冕下，我想询问一下。”虫族新任第二军团长正视上生命之神的眼眸，“……你所递交的赛场地图是否是在未开发星域？”
“抱歉，冕下。虫族之前对您的行踪进行了一些追踪与推测。”不仅如此，虫族还拿着幻想种文明的赛场地图仔细研究过。经过空明虫族的确认，他们确定这幅地图是在星际之外的未开发星域上。！！！！！
“什么？”
“未开发星域？”
“天啊！”
没有回应那些震惊的话语，千衍抬眸直直看向虫族代表：“没错。我知道。所以你的想法是？”
“——请开放赛场，容许我们与您同行。”虫族代表扬起笑容。
千衍点头：“可以。”
*
《惊！星赛竟然推出旅游赛场！！》
[上一届星赛选手表示终于看不懂星赛的规则了。]
[同上一届星赛选手表示这一届星赛怎么事情那么多？为什么星赛还会出现旅游赛场这种东西？！这是福利吗？长眼了。]
[报名参加旅游赛场的当届星赛选手。谁懂？旅游赛场竟然要签订生死免责协议？！！不是，旅游赛场安排在什么危险的地方吗？]
[生死免责协议不是很多娱乐场所都要签署的吗？没什么稀奇的吧。]
弱肉强食的星际非正常死亡情况还是挺多的，同样法律完善的星际针对这些非正常死亡，娱乐场所经常需要签订生死免责协议。
[不，你们不懂。这份免责协议霸道到我都要开始怀疑政法改革了。]
[图片]
[啊？就只有一句话的吗？]
【旅游赛场，××同意××的生命交给生命掌控。】
[之前再敷衍的也会说是生死由命巴拉巴拉之类的一长串。这个协议短就算了，是不是还把命运给写成生命了？]
《旅游赛场将由生命之神陪同》
[！！！！！]
[我的天呐！哪里出来的生命之神？！]
[生死免责协议是将我的生命交给生命之神冕下保管？我乐意啊啊啊啊！]
[这几天看硅基文明不满很久了！但现在念在我也能被神祇罩着，我也就不嫉妒这群冰冷的机械体了~]
[这个公告跟神祇亲自保驾护航有什么区别？！！我为什么没有坚持到星赛后期！！！嫉妒使我发狂！]
[跟参加旅游赛场的选手们说一个不幸的消息——旅游赛场的坐标不在星际。]
[在未开发星域？玩这么大？]
[是要穿越过围绕着星际的那一圈超新星吗？更期待了！]
[旅游赛场的地图是怎么筛选上去的？都没有人核查一下的吗？]
[笑死，神祇亲自下场，你核查得过神祇的手段啊？]
[依我看，此局是机械之神与生命之神共同作案，一个通过星赛筛选，一个确保赛场安全。磕到了磕到了！]
[神祇的私事不容造谣！！]
[生命之神独立强大美丽！]
[虫族怎么那么维护生命之神？怎么，你们不信仰虫母了？改行信仰生命了？]
[上面的，那个，我有一个不太美妙的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必讲了，我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豁出去了！不就是母亲吗？我也会夸！]
[缔造生命体系的伟大生命之神，您的权柄孕育出我们瑰丽的文明体系。赞美生命！赞美至高无上的生命母神！！]
母亲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最高夸赞。
[看！我们的虫族网友已经气疯了哈哈哈哈！赞美生命！]
第73章 猎日
“哇！——”
“这艘星舰好酷啊！”
“它真的能带领我们穿梭过超新星，前往未开发星域吗？！这可是困扰星际数千、万年的难题啊！”星际的科技水平可是远远还不能跨越超新星笼罩的几十光年的范围！
无数星际居民想要离开星际探索更广阔的星空，却迫于超新星的围堵，不得已被迫放弃。
星际是被超新星围拢的孤岛，无法真正接轨宇宙。
西塔拉为星舰黑夜里的各位选手送上爽口果汁，缓解接下来跃迁将带来的不适感，闻言维持好礼仪，优雅引导道：“请相信我们幻想种的王。”
“幻想种来自遥远的未开发星域这件事货真价实。”
她的话引起一阵惊呼。
“原来星网上的小道消息是真的！”
“天啊！想象力贫瘠的我还是很难想象。”
“从踏入这艘星舰起，我的心跳速率就没有降下来过！”
令人无比期待的未开发星域，那处无法被星际居民踏足、探索的遥远星海，正徐徐向他们拉开帷幕。
因为本次旅游赛场由幻想种文明提供，精灵选手们暂时在星舰上充当向导，负责约束其它选手的行为。
星舰上不止有选手，还上来了许多名流、专家和军队。
十几万的乘客被黑夜容纳在体内，如同数百年前虫母在奥莱拉宫接见数量繁多的虫族一样隆重热闹。
星舰黑夜前端的正上方。
机械之神的空间权柄从祂掌心浮现而出，权柄光芒的笼罩范围不断扩大，直至将巨大的星舰包围，而后向原先的时空隧道中延伸，开始物理意义上地缩短空间距离。
两名发色相近的青年拿出各自的时间权柄，全力输出以加快跃迁速度。
明明在相互配合着工作，他们之间却无任何言语，让本就冷清的黑夜外围更加冷清。
游戏之神坐在星舰侧翼上注视着他们，百无聊赖地时不时摆动着悬空的双腿。游夜似乎是觉得那些注视过来的视线有些太过碍眼，使用神力阻挡住那些想要继续窥视神迹的眼神。
星舰内部。
为跃迁速度感到惊讶的乘客们竭力靠近舷窗，见证着星际前往未开发星域的历史，外面的恒星如同画布一般快速地撇在后方。
接着没过多久就开始穿梭超新星的笼罩范围。
超新星斑斓绚丽的星云才透过绵长的玻璃舷窗没多久，就同样地、很快地抛在星舰身后。里面的各族文明还没来得及感受高温、记录下超新星附近的瑰丽风景，就已经掠过了禁锢星际这座孤岛向外探索的牢笼。
转过身看向未开发星域，崭新的宇宙正在向他们展露真形。
一时间，无论是五大文明的高层人员还是那些知之甚少的选手们都短暂地停止了言语。
硅基文明的天文学家自从得到真实的生命起，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触动，零八感觉她的语言系统似乎出现了一点问题，现在变得有些不太连贯：“我们……离开了星际……”
“我们离开了那座孤岛！！”她的心中涌现复杂的多种情绪，难以被系统分析、辨别。此时，她也不想被数据给裹携着进一步分析，只是眼眶微湿，逐渐朦胧也不肯眨眼地感受着、注视着他们从数不清的星星中穿梭而过。
她朴实无华的机械音迎来了共鸣声。
“原来无法被跨越的超新星群，可以在几十秒内就能穿越过去的吗？直至现在我依旧难以想象，我竟然在这个时代就离开了星际……”
“不知为什么，我现在……我……想哭出来 …… ”
木族莫拉表情怔怔，想跟着应和声说上两句，可喉咙滚动几番，依旧无法吐露出词汇。
她的弟弟莫斯身上的藤蔓伸出，缠绕上她的手腕，藤蔓顶端力道轻柔、却激动地拍打着向莫拉传递他此刻的心情。
“赞美无所不能的神祇！”
“赞美慷慨仁慈的神明！！”
无论对神祇的真实态度如何，此刻他们确实无比感谢将他们带出星际的神祇们。
“未开发星域！我们来了！！”
星舰侧翼的游戏之神听到星舰内部的欢呼声，祂将被高速的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捋到脑后固定，有些漫不经心地想：
笼子里的弱小飞鸟飞出来了。
可外界，不会像星际那么安全。
游夜侧翻起身，走到三人中间，跟着千度隔开机械与生命，祂友好地和那个看起来就不好应付的新任死神打招呼：“你好啊~我是掌控游戏与娱乐的游夜。”
“死神千度，幸会。”千度脸上挂着他标配的笑容。
死亡权柄的失去只是短暂的，千度的神职无可更改。
*
“诶？这里有网！！”
“能连上星网？天呐，好先进！”
“你们有没有看见……刚刚路过的行星上面一跃而过的身影？”
“真的假的？这么远，那东西要很大才能被看见吧！”
西塔拉将光幕拉过来，打开星舰监测系统捕捉到的星兽三维动态图片，向他们介绍：“这是星兽，存在于未开发星域的高等生物，体型庞大、实力不逊。”
“它们具备短距离的时空穿梭能力，可以在各个行星穿梭着寻找纯净能源进食。”
“据研究猜测，星兽可能是兽族文明的另一种进化结果。”
兽族听众闻言挺直胸膛。
“西塔拉，你们居住在未开发星域，有遇到过星兽吗？”
西塔拉播放精灵与星兽的实战：“曾用来做过训练任务。”
影像中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举止斯文优雅的精灵收起弓箭，徒手拎起一只星兽直接来了一击抱摔。过后，地面上尘土飞扬，烟尘隐隐遮蔽内场动作。
水精灵操纵细密水滴，瞬间清场。
星兽结实的身影有一些狼狈。
选手们看了看礼节满分的精灵们，又与影像中的进行对比。
……
人不可貌相。
精灵近距离输出战力惊人！
以导师弟子身份混上来的莫斯疑惑地问：“很早之前我就想问了，但是现在问题升级！西塔拉，你知道吗？你看上去真的像我木族文明出来的人，你那对于木系无与伦比的操纵天赋简直比木族文明嫡系还要熟练，可你为什么是幻想种文明的？难道你真不是从木族走出来的，而是在未开发星域上生长的？”他把多个问题杂糅在一起，想多套出一些话。
“我死于未开发星域，而后于此重新拥有生命。”西塔拉的解释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死与生的顺序颠倒，原因是为什么呢？莫斯继续投递疑惑的眼神。
西塔拉却笑而不语，不肯多言。
曾经刚诞生不久的精灵在虚拟世界向他们的王高声表达：精灵不是翡绿虫族。
精灵不是虫母对意外死去的翡绿虫族怜悯、歉疚的延伸。
精灵是懵懂的、崭新的新生灵。或许他们的灵魂陈旧，但思想与身体都是全新的。他们不背负旧生命身上的沉重。
现今。
已经成熟了些的精灵无所谓那些看法。
听闻森之星遭遇陨石袭击，西塔拉的体内早就有怒火流淌，刻在灵魂中的不甘与哀鸣让她意识到——纵然精灵与翡绿并非同一群体，他们共享同一个悲惨的过去。
翡绿虫族埋葬在无人知晓的未开发星域，时隔多年，于此诞生的精灵又迎来了相似的待遇。
可命运也会相似吗？
——不会。
星舰上的精灵们在心中给出他们的答案。
“天呐！前面的是什么？！”
“怎么那么多陨石？体型好像也很大，体感感觉可能快能比得上一颗小行星了……”
“原本想说这是流星雨，但看这阵势又感觉不太像……”
“它们在攻击那颗美丽的星球吗？”
“对！就是攻击！流星雨美丽无害，这种程度的陨石降临，不得一砸一个大爆炸？”
“不是？我们就降落在附近吗？好危险啊！！！我不要！”
“这里竟然还有停泊处！”
星舰广播传来系统的机械音：“已抵达旅游赛场，离开星舰后各位请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
嘴上说着不情愿，乘客们还是忍不住雀跃着走出星舰。
“西塔拉！你去哪里？我也要去！”莫斯的声音远远传来，他拽着莫拉，决心跟在熟悉未开发星域的精灵西塔拉身后。
浅绿发的精灵展开轻盈的透明翅膀飞到空中，手中的弓箭不知什么时候就已被凝聚而成，藤蔓将西塔拉浅绿色的长发束在脑后，木冠木甲佩戴完毕。
西塔拉没有回头，只是指挥着精灵选手们快速加入战场，众多指挥声中难得空闲，回复莫斯道：“猎、日。”一字一顿，她语气温柔、坚定、却强硬。这是独属于精灵的领导者的气势。
猎、日。莫斯舌尖咬着这两个字眼，跟看到的景色联想起来。
那些从宇宙中飞往森之星的陨石，被火焰包裹着就像一颗小太阳。这就是西塔拉想要狩猎的太阳？
没有往那里飞行太遥远的距离，西塔拉手中紧绷的弓弦很快就瞄准一块陨石，直直发射而出。领头的那一支箭羽身后接着跟随其余几只，它们势如破竹，划响天幕，冲向陨石。
“这个距离是弓箭达不到的，西塔拉！”快速反应过来的莫斯大声提醒西塔拉，他已经顾不及说箭羽根本无法与陨石比拟，这种行为比鸡蛋碰石头还要愚蠢。
但箭羽的表现就是出乎意料。
莫斯目睹着箭羽以一种极其不正常的速度追赶上降落的陨石，摩擦生出的火焰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将木质箭羽烧毁，反而给箭羽周身带来了独特的使用特效，隔着遥远距离也能感受到箭羽的气势逼人。
临近陨石，箭头迸射出数不清的藤蔓，像游戏中夸大的食人花一般在太空中快速将陨石外围包裹上一层藤蔓。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这不是依旧不能阻止陨石的降落？
只是给它穿一层外衣而已，说不定还能帮陨石抵御一些火焰。
这样的阻拦有什么意义吗？
莫斯心中反问的问题一下子都涌出来，他不理解西塔拉的行为。
然后莫斯就见到了他终生难忘的场景。
陨石。
这种坚硬的高密度石头。
它竟然被看起来弱小无用的藤蔓在外太空中……撕碎了！
巨大的轰鸣声传了过来。
配合上逐渐裂为碎片的陨石带给观者庞大的视听冲击。
莫斯看着在外太空漂浮着的、身上燃烧着火焰已快变为黑炭的藤蔓断肢怔愣，莫拉凑近才听到他在喃喃自语：
“原来西塔拉说的猎日……是真的……”
第74章 容许我们
前些时刻。
原形为星云的血族该隐眉头紧蹙，站在单人飞行器上继续巡察森之星附近所有可疑的地方。
本身就属于猎食者的血族对危险的气息更为敏感，该隐隐隐察觉到这片星域的氛围似乎有些不太对。
第六感告诉该隐，有危险在靠近。
“阿诺克斯，你也感觉到了吗？”发现恶魔离开森之星来到外太空，该隐在星云中穿梭着，瞬移至恶魔身边询问。
“危险？”近期恢复了些斗志的恶魔闻言依旧没有太多情绪，他的所有情感都放在护着的那条项链和白焰身上。
恶魔的嘴角抿起来，幅度不大，阿诺克斯意有所指：“我没感受到危险在靠近。”
同偏向于黑暗的该隐对阿诺克斯还算是亲近，告诉恶魔他的真实感受：“你感受不到吗？它好像更近了。”
阿诺克斯没有回应该隐，转身继续远离森之星。
“阿诺克斯，你要去哪里？”
聪明的血族察觉到恶魔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阿诺克斯身上的气息沉寂又带着一点跃动。正如同他的本体的名字一般像极了枯寂的、将要死亡的火焰仍然在跳跃着焰火。
很难用词汇准确描述阿诺克斯当前的状态。
“去我该回去的地方。”恶魔的回答有些含糊。
“你带走了第八任的石像？”
阿诺克斯沉沉地流露点笑声：“他本就是我的，我只是准备带他回家。”
该隐挑眉：“如果你向王申请，王本来也会让你带走第八任的石像的。你故意的？”
“是的。”阿诺克斯供认不讳。
该隐言语锐利：“你知道你的行为代表着什么。”并不是疑问，因为问题答案阿诺克斯不可能忘记。
“我知道。”
恶魔折断的蝠翼动了动，并没有依靠它飞起来，“该隐，你猜得没错，阿诺克斯·阿斯蒙蒂斯已确认他要背叛幻想种文明。”
该隐不解：“为什么？”
阿诺克斯怔了怔，平静地说出了那条交易结果：“恶魔没有忠诚的品德。”
他是后来才知道交易的内容的。
交易内容的兑现对象只有小恶魔。
而小恶魔又同他交换了命运，所以，他将代替小恶魔履行交易内容。
幻想种文明不是他第一个背叛的对象，却是他第一个背叛的文明。
“趁着我还没有做出其它背叛的行为，让我离开这里。”
“否则，你们将失去更多的东西。”
恶魔想了想，还是最后发发善心提醒这个帮助过他的文明：“我闻到灾难的气息，你们最好做好准备。”
暂时传唤过来的死亡权柄护送着恶魔躲避该隐的纠缠回到他的神宫，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踏入进去，反而站在空间裂隙的边缘，默默注视着森之星。
“艾斯，抱歉，我无法庇护你的后辈还有他们创造的文明。”
“等你醒来，再来向我控诉我的罪行吧。”
第八任的石像立在阿诺克斯的身边，上面裹携着的白焰无声地陪伴着他。
既然背叛是注定的结果，阿诺克斯只能在事情尚未变得更严重的时候早早脱离幻想种文明，以免他会为幻想种文明带来更多灾难。
尤其是，他还能使用死亡权柄一段时间。
等死亡权柄完全不再被他掌控，他会“不经意”地出现在幻想种面前，等待他们的审判。
禁忌之神神如其职，真的很爱挑战禁忌之事。
如果还能有机会见到禁忌之神，阿诺克斯定要向祂质问：既然要挑战禁忌，为什么还要留有余地？
以至于，自私的小恶魔愿意为他付出生命；他也能在这种时候及时抽身，不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嫉妒的禁忌。
仁慈的禁忌。
不管如何，还是感谢禁忌把艾斯带到这个世上过。
*
该隐联系上墨莉亚，冷静地说：“阿诺克斯·阿斯蒙蒂斯亲口承认他已背叛。”
墨莉亚很快反应过来，回道：“我将彻查他的行动轨迹，确保没有留下隐患。”
“嗯。”
正准备就此结束对话，血族的余光中看到了众多陨石靠近。
墨莉亚疑问：“该隐，还有什么事吗？”
“启动最高级警报。陌生神祇来者不善。”该隐终于锁定了危险的来源，这种对于力量的把控程度让他很快就联想到了神祇。
“祂带来了很多、很多——”
“陨石。”
不知为何，墨莉亚觉得她的行动有些滞涩，但很快就在繁育权柄的作用下恢复正常，作为临时领导者，她稳住声音：“好的，已开启防范。”
通讯挂断，该隐有序地操纵外太空的系统，收回那些昂贵又脆弱的设施，而后开启见证星球防护罩开启，才松下第一口气。
“塞壬，潜伏在水之星，如果神祇出现，及时阻碍祂的行动。”
“收到。”
浮岛群宫上，塞壬停下逗弄小章鱼的手，在小章鱼缠过来的触手上安抚道：“敌袭。等到事情过去了就继续玩耍。”
小章鱼能够听懂祂的词汇，闻言舞动着它现在还没长多大的触手，用肢体语言表达着它的不惧。
“我知道你是海中霸王。”
“但战火来自天上。”
“要跟我一起去吗？”
闻言，小章鱼开始缠紧的触手力道变松，它不畏惧战斗，但害怕失去。
只要塞壬带着它，小章鱼将无所畏惧。
*
“砰——”
“砰——”
“砰——”
接连到来的陨石比星际威力最强大的炮弹还要厉害，即使在防护罩内，该隐也能感受到它们带来的冲击与力量。
这种瞬间碰撞爆发出的强大力量，仅仅是看着就令人为之震颤。
但这却让该隐体内冰冷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
他有些渴望更剧烈的力量爆发。
但森之星不适合作为他想要的战场，这里的美好不该被打扰。
“墨莉亚，防护罩还能坚持多久？”
“至少一天。”
陨石的攻击太过猛烈，极其耗损能源。
世界树上，墨莉亚被藤蔓托至最高处，她仰望天际：“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我们不该是蜷缩的乌龟。”
“既然要来袭击森之星，祂就不能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
从漫长的岁月里选择不与阿内拉妥协起，墨莉亚就已经确定她拥有着无可比拟的傲气。即使是神祇，她也敢于回击。
“那就让其它国民们准备好，我们寻找机会反击回去。”
墨莉亚视线扫向下面装配完毕的精灵和原始虫族，带着笑意开口：“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
防护罩终于溃散。
陨石开始朝着森之星的地面凶猛地奔驰而去。
精灵们的箭羽蓄满力量，快速瞄准射击。
火星与陨石碎块在空中迸溅，四射出去砸到地面上。
将外太空防护罩转变为作用在地面上的墨莉亚确认处理过的陨石不会给森之星带来破坏后彻底放下心。
“在王回来之前，我们会守卫好森之星。”
“诸位，前去战场吧。”
精灵和原始虫族将后勤交给锡兵和飞书，安慰他们后果断奔赴战场。
“西蒙，我的翅翼似乎要比你的更锋利一些。”艾利欧的话解除掉原始虫族内的紧张气氛。
“你在瞎说什么？！明明是我的更加锋利！”
“你们有没有觉得，人形与陨石对抗有些不爽？”巨大的体型差会给人带来不好的感受，通常是虫族才是带来威胁感的一方。
“恢复成原形吧。原始虫族是天生的、最强大的战士！就该以原形驰骋战场！”
还很年轻的原始虫族们现在的虫族原形就已经足够巨大，他们的身形可以与星兽比拟，远远超过曾经的翡绿虫族的体型。
他们本来就是虫族的终极武器。
原初之母曾带领原始虫族与偷窃之神对打，现今他们这一批只是与陨石作战，轻松了许多。
火精灵凑近虫族：“你们的生长速度看起来不太正常……”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这才破壳多久，就拥有了现在这样的实力。
“ 因为原始虫族属于消耗型武器。”西蒙坦然讲述原始虫族诞生的原因。
原初之母疼爱她的子嗣，同时，对他们又格外心狠。
原始虫族强大力量的背后，是以生命力消耗为代价的。就如同消耗型武器一样，用一次，少一次。
短暂却强大的生命，好歹也曾精彩绚烂过。
“来看看精灵与原始虫族之间，最后谁的贡献最大？”
“好！”
他们朝各自的目标奔去。
先处理穿过外太空的陨石群。
风精灵操纵加强过的风刃，将陨石切割，攻击力量弱一些的精灵们射出箭羽，击碎分割后的陨石块。
火精灵与土精灵吸取元素、分解陨石，然后在冰精灵的帮助下冻结成新的炮弹，甩给原始虫族，由体型巨大的原始虫族用此攻击回去。
下面的墨莉亚以世界树为中心，操纵藤蔓包拢整颗森之星，将碎石聚拢，交给分散过来的锡兵手中，锡兵处理过的陨石块成为了金属球，里面弹药塞满，经过森之星的攻击武器回馈给其它陨石。
无视天边绽放的蘑菇云，墨莉亚继续指挥锡兵们利用高攻武器进行回击。
森之星的战线逐渐移向外太空。
“领域之神的攻击似乎没那么强？”墨莉亚确定了攻击他们的神祇就是她神格碎片的来源——领域之神。
作为半神，墨莉亚无法感知到过于强大的气息靠近。
“不过之前就能被阿内拉给击碎神格，实力拉胯似乎也很正常。”
“到达该隐所在区域就开始更大胆的回击吧！我很快就到外太空与你们汇合。”
听到通讯中精灵与原始虫族活跃的声音，墨莉亚确定他们的想法与她相似。
墨莉亚在观测室内看到熟悉的力量使用方式，“西塔拉……”
“王回来了。”
“那就请容许我们，为我们幻想种的王，送上第一次神战的胜利。”
第75章 终结领域
“诶？那颗星球上好像出来了……虫族？”
原始虫族体型明显，被刚下星舰的乘客们捕捉到身影。
“看着好像与星际里的虫族原形有些不太一样。”
“我知道是哪里不一样了！他们的骨翅、虫壳、手中尖锐的锋刃、背部崎岖的突刺和看着就很有力的蝎尾……从感官上就充满了野蛮的气息！”
“似乎更原始一些？”
“对对对！感觉有点像虫族博物馆里的虫体骨架。”
“那里摆列的是最强大的一批虫族——原始虫族。”很少发言的虫族介绍道。
“原始虫族要比你们这一代更强大吗？”
“据记载，是的。”
“这不符合生物进化方向啊！”
“原始虫族的强大伴随着寿命短、精神暴动快速且剧烈，所以被淘汰掉了。现今的虫族继承了他们大部分力量，并随着进化终于摆脱了精神暴动。”
“原来是这样……”
“那，出来的那些是虫族吗？”虫母离开，带一些虫族似乎也很正常。
“是。”
“你们隐藏的军力？”
“不，是原始虫族。”
曾经虫族霸主般的存在，于第十任的成年后，再次出现在这个宇宙。
这位虫族不清楚历史上原始虫族的事迹，但他无比推崇原始虫族的存在。
“啊？？？”
“原始虫族也出来了？”
看客震惊。
*
“你们不过去看看吗？”游戏之神问询千衍、千度。
星舰刚停下来，几位神祇就转移地方，屏蔽了那些人。
千度：“现在他们可以挡得住。”
千衍点头：“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国民就已经成长了这么多。”
以防万一，千衍还是将他的治疗权柄亮出来，用神力推向森之星。
他补充道：“就是没有可替换的人员。”幻想种文明的人数太少了。
游戏之神指着那团星云，问道：“它也是你们帝国的一员吗？”
千衍：“是的，他名为该隐。”
游夜：“他看上去有些特殊。”无论是物质构成还是力量使用方式。
游戏之神看见那团星云挑选好合适目标，将陨石完整吞没，但不久后又吐出一块陨石。
千衍也看到了，解释道：“该隐的异能是吞噬，主要吞噬力量。”
快速砸向森之星的陨石与安静漂浮着的陨石差距可就太大了。该隐将它们身上的蓄势的力量吞噬殆尽。
“怪不得。”游夜决定回去在祂的游戏场里增加一些跟该隐相似的东西。
“领域之神躲在哪里？祂藏得可真隐蔽。”回顾过翡绿虫族的历史，千衍也没有发现过领域之神的踪影。
“领域就是一只善于躲藏的老鼠。”游戏之神评价道。
千度敏锐地望过来：“你见过祂？”
游夜讶然：“啊？没有，只是针对现在的情况评价。”祂笑道。
“真不会掩藏情绪呐，游戏！”千衍随意地戳破了祂的谎言。
“当然，我随心所欲惯了。”游戏之神的理解似乎有误。
千衍回想了他的说辞，再次直言：“我说的是，你说谎得也太明显了。”
“你认识领域？”
“你来过这个宇宙？”
“所以，宇宙间的壁垒是假的吗？”
“让我想想……”
“游夜，你在这里诞生？和机械一样，同属于诸神黄昏后的神祇？”
继续观战的千衍思维发散得很快，他还想再联想一些东西将猜测都讲出来。见状，游戏之神终于出声制止住他的话。
游夜：“好吧，我确实见过领域之神。”
“我只是想邀请祂到我的游戏场，祂却躲我躲得厉害，一直都找不到。”
在场几位神祇中，千衍虽然年幼，但知道的东西也不少。他根据游戏之神的只言片语，继续他的推理猜测：“机械说祂曾经助力诸神黄昏时期还未陨落的神祇陨落。”
“你说你想要邀请早就存在于这个宇宙的领域之神到你的游戏场？你跟机械差不多同一时期，权柄指代内容都很先进……”
游戏之神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千衍的思维发散，还是听到最不想听见的那一句。
“游戏与机械同盟？也不奇怪。”
“都是为了争夺我的权柄吗？还是说，想顺带杀死我？”
“看来你们比我想象的还要卑劣。”
完蛋了。
千衍竟然把机械的罪行连带给罩在祂的头上了。
游戏之神还想撇清与机械之神的关系，向千衍解释道：“不是的，领域之神很早之前就把我给封在另一个宇宙。我与机械并无牵扯。”
“原来游戏是诞生在机械之前，游夜你看上去比机械年龄要小啊！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如果机械的诞生真的是源自机械的大力使用和科技的发展的话，那游戏呢？你诞生的本源呢？我记得那时似乎并没有什么突出的游戏表现……”
“不，你所擅长的是真人游戏，或许该换一个角度思考。”
游戏之神：“千衍你好像对我探究得有些深入。”祂的笑容灿烂，凑到千衍身前：“你想了解更多我的信息是吗？”
“你可以直接向我确定的。我定会知无不言。”
假装以亲密的态度来博取对方的退缩？
金发青年无所谓地拨弄发丝，声音中带着兴味：“你怕了啊，游戏。”
“为什么呢？”
你的诞生存在什么隐秘吗？游戏之神听到的是这句祂臆想的话。
本身，这两句话的含义就差不多。
“我不喜欢你探究我太多。”
“听懂了吗？生命。”
游戏之神还是撕开了祂的伪装，露出下面的恶劣面孔。这才是祂熟悉的处世方式。
“果然，游戏之神更适合当一位傲慢的神祇。”
“无害的面孔真的不适合你。虽然，那样似乎对我更好一些。”
与游戏之神撕破脸皮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吗？
不是。
所以千衍不会在意这件事。
生命之神的恶劣比之游戏之神的，要更隐秘。旁观的机械之神意识到这个事实，却并不反感。
铂黎无视掉旁边正想抓狂的游戏。
把游戏之神的底子揭出来让千衍颇有些痛快地舒出一口气，他开始问千度正事：“哥，你能锁定领域之神的踪迹吗？”
千度手指指向一点：“不用锁定，祂来了。”
真的是说谁谁到。
千度提出建议：“想要过去打一架吗？领域的真实力量似乎有些虚弱。”看着就很好打。
如果领域出现的再早一些，千衍还有点跃跃欲试，但现在，他没那个打算了：“就把领域交给我们的国民！”
*
“我要你对付的不是他们！是千衍！千衍！那个新生的生命之神！就是他拿走了我的神格！”
托兰的怒吼隔着通讯传过来。
“偷窃，不是你所有的要求我都能够满足。”领域之神阐述这个事实。
“而且，我不会干涉星际的生物。”
偷窃？从陨落起，就没有人再称呼过他的神职。现在听着还有一些陌生。
托兰知道他现在的理智可能有些不太正常，他深呼吸几口气，诡异地笑着说：“摧毁生命亲手创建的文明也行。”
“领域，你就拿出之前为我出气毁掉翡绿虫族的那种方式，带给那个废土上建立的文明同样的绝望吧！”
领域之神：“我尽力而为。”
领域之神越是维持高高在上、万物并无区分的神祇态度，托兰就越疯狂。
“我要你拼尽全力！全力！！把他们都给我毁掉！！！”
领域之神：“偷窃，你变了很多。”
“我变了？我为什么变了？！”
“我失去了我的神格，一直在星际里苟且偷生。我怎么会不变？”
“你依旧是你高贵的神祇，当然无法体会到我的痛苦！”
领域之神收回刚刚那句话：“不，你没变。”
祂没有再理会托兰的怒火：“我会努力达成你想要的结果。”操纵着陨石落下去，如同初次这么做一般隐匿于背后。
但这次似乎没有上次那么顺利。
星际进化的可还真快，不到万年，就能够抵御这一招了。领域之神有些恍惚。
既然陨石不行的话，祂就亲自会会这些不再弱小可欺的生命。
领域之神从隐蔽处走出来，权柄轻巧封锁住精灵射过来的箭羽，藤蔓尚未展开就被定格在那个瞬间。
领域封锁。
很好用。
某种程度上，和时间暂停有些相似。
“你们想怎么死？”祂询问这些反抗者的意见。
该隐从星云中走出来，黑长卷发镶嵌着宝石编织在身后，身上窄袖黑袍修身、华丽，他直视领域之神，说：“为什么不是阁下死呢？”
领域之神：“你们无法战胜神祇。”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墨莉亚到了。
领域之神有些困惑，看向墨莉亚不解道：“你身上有我神格的气息。”
墨莉亚：“我融合了你的神格碎片。”
“原来我的神格碎过了吗？”领域之神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熬过诸神黄昏并不容易，祂能以神祇的姿态出现已经失去了很多，包括一些没有价值的记忆。
“后辈，你有资格挑战我。”领域之神并不很在意毁掉的神格，反正祂现在已经又找到一个换上了。
被无视真有些不爽。该隐表面上仍是得体模样。
该隐：“阁下，对付神祇、以多战少似乎算不得失德行为。”
领域之神：“我期待你们的反抗。拿出点实力。”
漫天箭羽飞射而来，原始虫族们找准机会进行攻击。
“原始虫族？还没灭绝吗？”领域之神权柄使用频繁：“那就让我送你们一程。”
原始虫族与翡绿虫族都曾是领域之神的目标，但祂看到过原始虫族身上不长久的趋势，容纳他们多活一段时间。
祂依稀记得，这群虫族似乎是死在战场。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刚好清理一下。
神祇杀死神祇都要耗费不少时间与精力，幻想种们对付起领域之神还是有些困难。
“我记得你刚刚回去了。这么快就恢复好伤疤过来了吗？精力不错。”
“你们的攻击就只有这些，除了那团云和那个半神以外似乎就没有有劲的攻击了。”
“又来一条鱼。”
“海神的气息。”
“你们文明的包容程度有些超乎我的想象。”
“这种攻击程度无法杀死我。”
“你们的攻击很无趣。”
领域之神也不知道祂今天的话怎么变得那么多，岩浆划过祂身侧，熟悉的攻击方式让祂的记忆恢复一点。
“我想起来了。”
“阿……内拉。”
“就是你，击碎了我的神格。”
“你晋升成神了？很有天赋。”
艾利欧伤得有些严重，但他不想回去治疗。他化为人形坐在西蒙的虫甲上：“冕下，你为什么一直在嘴硬呢？”
“明明你的神躯已经快要承受不住我们的攻击了啊。”
他毫不留情地指出这个事实。
领域这才注意到祂的身躯。
“原来我已经这么虚弱了啊。”
祂竟对祂自己的情况一无所知！
祂给托兰最后的回讯：“偷窃，你的愿望，我依旧无法满足。”
祂在托兰的指责中闭上双眼，感受延后很久很久的死亡到来。
精灵们齐力射出漫天的箭羽。
阿内拉终结了早就濒临陨落状态的领域之神。
翡绿虫族，大仇得报。
正是由那批死在未开发星域的翡绿虫族和他们护着的虫母，亲自报仇。
第76章 杀死太阳
“祂死了吗？”看着那团光芒逐渐黯淡光团，艾利欧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他下方的原始虫族西蒙跟了一句：“这么容易的吗？”
领域之神的权柄静静悬浮，没有了力量波动。
刚从浮岛群宫出现的阿内拉确定道：“领域之神本就处于生命末期，就此陨落不是不可能。”
“神祇不该拥有永恒的生命？”艾利欧不解。
“没有任何逆境的情况下，一般如此。”阿内拉接着解释：“但这条定律不适用于诸神黄昏前诞生的神祇。”
“领域之神本该早早陨落，祂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
可能是神格碎片来自领域之神，领域对她的态度也算颇为友好，墨莉亚对祂格外关注一些：“领域之神的权柄好像……好像增加了一个！”
艾利欧很快数出来权柄的数量：“是多了一个。”
“多出来的那个正在靠近领域之神！”
阿内拉接过火精灵的弓箭，瞄准那个意图移动到领域之神那里的权柄进行攻击，但插着岩浆球飞射出去的箭羽被领域之神的主权柄领域给竭力阻拦住。
岩浆液飞溅，冰精灵及时冻住它们冷却下来。
“领域在护着那个权柄。”阿内拉确定道。
该隐问：“多出来的权柄是什么？”
“除非神祇愿意让人知晓，否则外人无从得知。”同样拥有些神格碎片的塞壬向血族解释。
“退后！！”
墨莉亚的藤蔓缠住精灵和原始虫族，借助森之星延伸过来的藤蔓，快速将他们抽离中心区。
还没稳定身形的西蒙视线并未从领域身上移开：“……领域之神复活了？”
“不是领域。”
未退出中心圈的阿内拉正在近身对领域之神暴击，那力道，仅仅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它的恐怖。阿内拉一直都很凶残。
“呵呵哈哈哈—”
领域之神用来隔绝他们视线的光团中传来沉沉的、逐渐癫狂的笑声。
星际中被审核员Pt78锁定目标、一击击杀的托兰同领域之神争夺起身体的操控权。不知是领域意志已亡还是其它原因，托兰凭借偷窃权柄没有费多少力就抢夺成功。
即使是即将陨落的神祇的身体，也依旧要比托兰夺舍的星际居民更要强大，重新掌控力量的托兰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虽然短暂。
“领域不会给你们绝路，那就由我亲自来！”
“精灵？你们就是当初的翡、绿、虫、族？”
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力量逐渐衰弱下去的领域之神和祂的权柄死灰复燃起来，偷窃只是简单地操纵几下领域之神的权柄，很快就得到了它们的使用方式，开始上手使用——偷窃之神的学习能力一直都很强，智慧之神曾经称赞过偷窃学习方面的天赋。
“你，阿内拉——”
“你就是翡绿最后诞下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
“领域做得还真不错，早早地就给予了你窒息的死亡！”
如果说之前领域之神的声音中还带着疏离的、万事皆不入眼的渺远，神性将祂和卑劣反派之间的形象分割，此时接管领域之神躯体的偷窃就行事肆意，傲慢疏狂。
“你们不是说要猎阳？”
“那我，就给予你们这个机会！”
偷窃知道祂的时间不多，开始毫无顾忌地使用这具身体的力量。
祂用神力拉近了森之星环绕的恒星，炽热的太阳正在朝其他人靠近。
*
“他们……他们在做什么？！！！”
“太阳……太阳被拉过来了！！！！”
“玩这么大的吗？！”
“救命，我已经感受到过载的热度了！我有些呼吸不畅……”
“太阳从行星环绕的中心抽离，我们为什么还能平稳地站在地面上？不该引力失衡吗？”
“要研究回星际再研究！”
“现在的问题是——”
“那个冕下正在拿一颗恒星玩啊！！！”
“恒星是能玩的东西吗？！！！！”
“不行我快呼吸不过来了！我要回家！！”
……
旅游赛场上声音混乱，星际人在游戏之神的恶趣味下被迫观看了森之星外围的战斗情况，不是前面最精彩回击，而是现在这种快要把命都交付出去的直播。
“请求生命之神庇佑！”
混乱之中有人率先祈求生命之神的庇护，他的呼喊声迅速引起一阵阵的回声。
“请求生命之神庇佑！！”
音浪不断加大。
“请求生命之神庇佑！！！”
已知晓的神祇中，他们更相信生命之神对待星际的态度会更和善。
生命，多么美好的一个词汇。
生命之神，所有跳动的心脏、活跃的大脑的拥有者皆在他的权责范围内。
没有信仰足够比拟生命之神，所有杂音被淹没在他们向生命之神的祈求当中。
如果非让星际生物选择一名神祇去信仰，生命之神一定是最多的选择。
“炙热感……消失了……”
“那是……”
“生命权柄。”
从星舰黑夜上浮现出一枚没有具象化外表的权柄，它的光辉笼罩四方。凡是被权柄的光芒照到的地方，生命永不消亡。
星际生物并没有一双分辨权柄的慧眼，也无法探究权柄的本质。可涌动的生命力、与他们心跳一致的神力波动、难以用语言歌颂的宇宙奇迹，让他们仅仅是看到生命权柄，就知道它的真名。
“生命之神……真的，真的回应我们的祈求了。”有人喃喃自语。
“赞颂光辉灿烂的生命！！！”
前所未有的音量穿透云层，传播到更远的地方。
*
恒星靠近使周围温度大幅度提高。
高温带来的炎热感让精灵和原始虫族感到不适，墨莉亚将他们送到森之星里的治疗权柄那里躲避。
塞壬从隔壁的水之星上抽出漫天的水流，整颗水之星为祂提供源源不断的洋流。小章鱼吸附在祂的手臂上，从洋流中拽出一条小鱼吞下，透明触手已经是警惕状态。
该隐虽然不像其它三位拥有神格或神格碎片增强实力，但他气势从容，从不畏惧。
他们继续与偷窃争斗，但作用于自身的领域权柄可能是这个宇宙中最坚固的防御，根本无法被攻破。
逐渐靠过来的恒星即使还未完全靠近，它宏大的体积就已经给这群相对渺小的身躯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再次近身暴击的阿内拉视野的余光中看到了恒星上那些反应剧烈的核聚变、核裂变，火焰与蘑菇云未曾有过停歇。
塞壬身后的洋流水汽蒸腾，明显是无法抵御靠近的恒星。
阿内拉最后给予偷窃几轮攻击，阿内拉便头也不回地冲向太阳。
“阿内拉！”
“你的力量——”曾经的对手墨莉亚急切的声音在祂背后传过来。
“我可以。”阿内拉真正的内核永远稳定。
祂向太阳奔赴而去，渺小的身躯被体积庞大的恒星尽数吞噬。
“砰——”
其实恒星与森之星之间的距离还有很长一截，但它带来的压迫感现在就已经让人难以忽视。那个像炮弹一样冲过去的、刚成就神躯的阿内拉，祂同太阳对撞。
带来了、带来了，他们从未承受过的冲击力。
——超新星爆炸。
阿内拉终结了这颗年轻恒星的生命。
*
“太阳……太阳被杀死了……”无数人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撼到，他们至今还有些难以置信地说出这个结果。
“超新星爆炸形成了绚丽的星云，我们就在其中……”
“他们真的是疯了！！！”
“太阳爆炸会毁灭这个星域的！！”
为什么说超新星禁锢了星际，就是因为它周边的高温无法让生命在附近生存。
距离这么近。如果没有生命之神的庇护，就连他们也只会是超新星爆炸的陪葬品！
“生命之神庇护他们了吗？”已经有些人的认知出现恍惚。
“那颗星球上的绿色还没有消失！生命之神庇护了他们！”
“你们难道忘记了，生命之神是千衍，是他们幻想种的王啊！！”最先反应过来的人的语气恨铁不成钢。
“谁知道星网上那些被传得乱七八糟的信息是真是假？之前不是还有人说千衍是虫母吗？”
“你个白痴！冕下有三重身份你还不知道！！！”
“啊？？？？都是真的啊？！”
“明明是两重身份！冕下早就不是虫母了~哎呀，还是虫族最先否定冕下的身份呢~”
“奇怪，虫族怎么还不过来揍我？”
“你的嘴是真欠呐！”
“嘻嘻~”
“都别笑了！那是严肃场合！！”
“那个红色身影，是不是……消失了？有人看见祂出来了吗？”
“恒星爆炸中心那么刺眼的光线，谁能看清祂的影子？！！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从超新星爆炸中逃脱？”
“祂是生命之神的人！！请尊重庇护你的生命之神！！！”
“我哪里有不尊重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应答者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不足，最终他还是承受不住心理压力，摆烂式悔过：“好吧，我错了！我不该拿守卫文明的勇者开玩笑！我不是有意的……抱歉！”
“你们快看！——”
“有人出来了！”
色彩绚丽的星云中，该隐、墨莉亚、阿内拉和塞壬从中走出来，背后壮丽的星海都成为他们的映衬。
“他们一定不是普通生物。”有人确定道。
星际生物虽然体质、智力、脑容量等等很多方面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但他们现在依旧无法达到这个程度——他们不可能能凭借自身在超新星的中心带存活下来。
离开生命之神的庇护，他们或许连灰烬都不会留下。
宇宙浩瀚神秘，星海美丽闪烁光芒，生命于此创造了种种奇迹。
但是，未知与危险也未曾就此远离。
可能仅仅是星际内部的一个天体运动，就能收割走无数生命。
弱肉强食的星际生物们向来不喜欢珍惜生命，但他们仍旧会为生命的逝去感到惋惜。
“那位冕下有没有了动静了吗？”
“我有关注过，之前祂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出去了，我想追踪那东西的身影，但它已经消失在星海当中。”
“他们还要打吗？都已经毁掉一颗恒星了！”
“你们快看星网！！！”
“星网上到处都是报道！！”
星网上硕大的标题占据了众多页面。
——《超新星高速围猎星际，孤岛将沉》
简短的视频中他们看到了星际外层的超新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朝星际内部靠近，临近的荒星上绿色被蚕食殆尽，很快就要到星际的核心区域。
“围猎星际……”
“我们的家，好像要没了……”
无人回应。
第77章 复活太阳
偷窃操纵领域权柄离开，直到权柄处于祂与星际的中间。领域权柄对于星际的桎梏已久，即使现在偷窃能够调用的神力不足，依旧能控制住星际外围的超新星。
偷窃漠视地将操纵领域权柄而展开的左手握紧。
如同映射一般，超新星们朝星际内部挤压，瞬间就收割走无数生命。
“既然横竖都要死，那就让整个星际为我陪葬。”
领域之神的意识没有任何反应。
偷窃语气中掺杂几分嘲讽：“领域，这次你不阻止我了？”
领域之神的意识就如同不存在一般，没有回应。
偷窃语气加重：“我知道你能听到。”
“没死就告诉我，为什么帮我？！”偷窃视领域如同工具，但在生命终端，祂却突然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诸神黄昏前，祂与领域并无太多交集，不能理解领域为祂出头的原因。
如果领域是因为喜欢祂——
不，传统守序派的领域之神不会朝偷窃投下注视，祂只会漠然地像很多神祇一样，永远平静地旁观着偷窃使用权柄闹出事端。
“没有为什么。”领域之神开口回答，“很多事情，不需要理由。”
偷窃可以因随心所欲就亲自下场消除虫族。
领域自然也可以突然地顺手为同类的陨落做几件事。
神祇做事，不需要理由。
偷窃之神索然无味，祂曾以为领域对祂产生过不一样的情感。如果是，生命末端祂还能从中找出一点成就感。
“生命——”偷窃有些愕然地感受到祂的生命被人攥紧，更多的话还没说出口，千衍就像之前杀死夺舍的祂一样粉碎了祂的生命。
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偷窃再无复生的机会，属于祂的权柄化为星点消失在星际当中，等待着下一任主人的到来。
生命之神掌控了超出祂职责的力量。
领域之神补充完偷窃的最后一句话。
“领域，收回你的权柄。”短距离瞬移至此的千衍同样攥紧了祂的生命要挟道。
领域之神：“我为什么要完成你的命令？”
“这不是你的本心吗？”千衍讲出了他的猜测：“很早之前我就思考过星际为什么会被超新星包围。后来我明白了，是因为你，领域，你想保护他们。”
未开发星域作为神的墓地，存在着众多危险，星兽可能是最小的威胁。
那时包括现在，星际生物依旧很难能保证他们能在未开发星域里顺利存活。
“现在，你要摧毁你保护的东西吗？”
被命运偏爱的生命啊，命运慷慨地向你展露了命运的轨迹。领域之神将千衍的猜测归结为命运偏爱。
领域之神：“如果没有偷窃，你可以说服我。”言下之意，现在不可能。
“既然如此，你也没有继续活着的理由了。”劝说无果，千衍毫不怜悯地粉碎了领域的所有，从身躯、神格到灵魂。
领域的权柄光芒黯淡，四处分散着离开。
“仁慈宽厚的生命之神，请拯救星际！”
千衍听到星际过来的人向他祈求，除了虫族。他看到海他们不再淡定的面容，但他们依旧没有请求他的帮助。
千衍不经意间捕捉到他们的声音。
“团长！虫族……我们……母亲……”
“没有生物能真正的无所不能。如果母亲能拯救星际，他们不会将虫族遗漏。”
“如果不能，我们就是母亲在虫族的最后追随者。”
“在他们未原谅虫族之前，虫族的赎罪直至种族消亡才有可能罢休。”
如果虫母离开虫族是因为虫族的独立，那么虫族就不会再作为吸血的孩子一样继续无能地向母亲索取，即使死亡，纵然灭亡。
军团长们命令道：“毁灭权柄！”
虹已经确定好操纵超新星向内挤压星际的权柄的坐标，他们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虫族展开他们的骨翅，朝着仍然稳固的领域权柄飞去。
铂黎的距离缩短和千衍千度的局部时间加速仍在作用，虫族借助来时的轨道快速赶往领域权柄那里。
其余文明的佼佼者们意识到虫族举动的意义后，果断追随在他们身后。
巨龙张开翅膀，云鲸在星云之间畅游，木族藤蔓坠在他们身后，机械飞行系统调至最大，虫族敞露背后的虫甲……各族文明载着他们的努力出发。
他们祈求神祇的帮助，他们不会忘记自己的力量。
生命权柄保驾护航，不让他们被至热高温拿走生命。
“哥，我有一个想法。”千衍转身看向旁边的千度，笑着说：“请助我一臂之力。”
千度交付出他的信任，神力通过他搭在千衍肩膀上的手臂传递给千衍。
千衍的目光看向更辽远的星际，和不断靠近星际的超新星，说出了他的打算：
——“我要，复活太阳。”
不只是将超新星重新变为相对安全的恒星，千衍真正的意思是：他要，用超新星作为原材料，从中创造生命。
游戏之神无所谓、看好戏的态度收敛起来，视线移到千衍身上。
机械之神不曾改变的方向的目光维持不了平静，开始变得灼烈。
在祂们的注视下，千衍的生命权柄的笼罩范围延伸至星际外围的超新星，将球形的星际完全包裹。
新得到的妄想权柄从金发青年的掌心浮现，它的炫彩光芒下，后面操纵他的主人那双红眸熠熠生辉。
游戏之神来了兴致，赞叹道：“不愧是生命！”就是有想法。
“需要我帮忙吗？”
没有得到千衍回答，游夜就自顾自地向他传输力量：“复活太阳，就算是对于神祇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我很期待你的成功。”
铂黎比游戏之神更了解千衍的身体状况，祂知道千衍这次的想法成功概率极低。虽然硅基文明的生命另有他法，但是祂却想隐瞒现实来找借口支持千衍。
祂将祂对于妄想权柄的经验传输给千衍，同时说：“硅基文明需要生机。”借此杜绝千衍拒绝祂的可能。
生命之神的神格具象化阵法在千衍的脚下快速转动、开合、改变形状。
“时间——”
【向后回溯的时间拼凑起崩裂的碎片。】
时间权柄快速翻转，从千衍这里拿到缺损的力量补给超新星，超新星周围的石块与星云逐渐以不同坐标为中心开始聚拢。
“光明——”
【隐藏的光明权柄补充完逸散的光芒。】
千衍同光明权柄快速地达成一个交易。
“领域——”
【不可终止力量的领域改变作用方向。】
跟随生命权柄来到领域权柄身边的吞噬权柄逼迫它做出改变，一边同星际生物对战、一边输出力量的领域权柄迫于吞噬权柄的威胁憋屈地更改主人的命令。
逼近星际的超新星开始向外缓慢推移，虽然移动速度很慢，但至少让星际看到生还的希望。
“生命——”
【重新聚拢的太阳，你们拥有生命。】
就像是不断吞噬周围所有东西的黑洞，快速收敛起该有的东西的太阳中逐渐形成新的生命。
【你们是复活的太阳。】
【你们掌控超新星的力量。】
【你们的时间永远停滞在生命末期。】
【从此，你们脱离领域的掌控。】
【宇宙欢迎你们的到来。】
六人小队就此形成，祂们借助引力权柄和空间权柄从星际外围跳跃至千衍跟前。
为首的斓率领祂们朝千衍献上敬意。
“王，不可覆灭的星族感谢您的创造。”
祂们身上的时间永远停滞在生命末期，这代表着祂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和永恒的生命，即为，不可覆灭。
*
“你们看到了吗？那是……黑洞？”
“超新星那里怎么会出现黑洞？！”
“超新星的靠近……停止了……我们活下来了！”
“别高兴得太早！谁知道它们还会不会继续靠近！”
“你在乌鸦嘴些什么！快给我闭嘴！！”
“……我嘴贱我错了！”
“为什么……那里会像黑洞一样吸纳这么多物质？”
“它们捕捉到光线，光无法从中逃逸。可是……它们也没有将距离内的所有东西都吞噬。不是黑洞。”
“你们看！它们有了形状！”
“……是……太阳……”
“爆炸的太阳……复活了！！！”
“真的难以想象，我能看见这样的奇迹。”
“它们的动作好快！感觉就像是在看倒放的超新星爆炸的视频。毁灭永远比重建更容易，为什么……它们恢复的速度能这么快？”
“无所不能的神祇！仁慈宽厚的神明！祂们拯救了星际！！”
“它们已经变成原来的太阳，为什么还在变化？！”
“恒星的生命之前……会是怎样的天体？”
“快看！那里面有人！！！”
“太阳消失了！！”
“你确定有人吗？现在星际外围可什么都没有！”
“我确定我确定！硅基文明的天文望远镜一定记录下来那里面的人！”
*
游戏之神不再向千衍传输力量，断了一个神力供应迅速就让千衍虚弱下来。
游夜看乐子的眼神随着星族的到来逐渐变得危险：“生命，你比我原先想象得还要强大。”不是力量上的，而是能力上的。
游戏之神主动帮忙前是不太相信千衍能够真的做到，祂猜测千衍顶多能抹除领域权柄的上一个命令，制止住超新星继续挤压星际。
可现在……
千衍成功地创造了星族。
游夜攻击性极强的目光扫视星族，为首的斓不受祂目光影响坦然移动到千衍的周围。
星族，没有神格，没有权柄，力量却快跟半神比拟。
不不不。游戏之神在心中否定祂的初步猜测。
星族或许能够和真神对抗。祂重新正视起星族。
“生命，你权柄的职责范围，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游戏之神不打算继续与千衍维持友好，生命之神的力量着实不可控。先前终结偷窃和领域时游夜还算无所谓，毕竟祂们已是强弩之末。
但现在……
游戏之神真正意识到：
生命的权责可能足以比拟命运。
当然，具体的判定结果，还要看千衍怎么回应。
第78章 偷窃之神
“偷窃”这个词汇在星际的公德认知上是负面的，但在旧神纪中不包含贬义。力量与权责使然，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偷窃之神如其神职，祂的神格都是偷盗其它神祇得来的。
刚诞生的偷窃之神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大摇大摆地向诸神展示祂的神格，企图看到神格原主的气愤表情。或许显摆的结果可能是被失主揍打一番，但偷窃之神并不畏惧。
祂害怕又期待，迫不及待地想先被某个倒霉蛋神祇给狠狠记住，在诸神中拥有一些存在感。
偷窃等了很久很久，依旧没有神祇来找祂麻烦。
偷窃之神开始疑惑，祂开始回想，祂是偷盗的谁的神格，试图得到那位倒霉蛋神祇的神职。
好像……就是突然地得到了。然后祂就正式诞生了。没有第二位神祇的出现。
好奇怪啊？神格这种东西被偷走连反应都没有的吗？
偷窃之神潜入知识与智慧之神的神宫，试图从智慧之神那里偷到祂想知道的答案。
祂成功了，又失败了。
偷窃得到智慧之神的答案之页，按照说法，祂的问题是可以在答案之页上得到解答，但无论祂怎么问，答案之页始终无法浮现问题答案。
偷窃之神将答案之页揉成纸团，迎着风将它丢掉。
不管了，反正得利的是祂，无论那个倒霉蛋是否出现，倒霉蛋都不可能从祂手中拿回祂偷走的神格。
领域之神操纵此片区域的风向、风速，拿到偷窃之神丢掉的纸团。
祂打开看了看，然后将答案之页焚毁。祂有些好奇偷窃究竟问了什么问题，竟然得不到答案。
这并不是领域对偷窃的首次关注，事实上，从偷窃得意洋洋地展示祂的神格时，领域就注意到这个在情绪大都稳定的诸神面前显得格外跳脱的新神。
*
即使诸神不认为力量有对错之分，但在得知就是偷窃之神盗走祂们的珍爱之物后祂们平稳的情绪出现了稍微剧烈些的起伏。
“偷窃，你的行为过界了。”
“啊？可是这就是我的神职啊？如果连我都不进行偷盗，我的权柄力量会变弱的。”偷窃之神的表情无辜，口中说着气人的话。
祂的主权柄是行为概念，多支持偷盗确实能增强力量。
“把我的东西还回来。”死神不想跟一个后辈多费口舌。
“不可能！我立志偷盗得来的东西绝不奉还！”偷窃视偷盗得来的东西如同战利品，向来不轻易还回去。
除非……
被揍得狠了。
单打独斗被打败的偷窃被迫见证死神拿回祂的黑焰，嘴上还在气愤地、倒打一耙地控诉：“我明明已经挑选了你最次的物品，这你都不肯相让！怪不得都没有神祇与你亲近！”
正准备离开的死神没有给偷窃任何一个多余的眼神，祂只说了一句：“死神不需要亲密。”
掌管死亡权柄，除了同为神祇的同类，没有生物愿意得到死神的亲近。而在诸神当中，死神生来孤僻，不需要与祂们有太多联系。
黑焰是个例外，这是死神发现的、与祂本源相近的东西，死神愿意为它们稍微移动一下自己的底线。
与偷窃玩得比较好的几位神祇围绕过来，“偷窃，我的神宫向你敞开。偷我的东西你不会被制裁的。”
“你取笑我！”偷窃紧抓住最后一句话不放。
“不，我只是在诉说事实。”
“我看到你的傲慢权柄动了！”
“抱歉。但是你知道，傲慢是诸神的通病。傲慢权柄总是处于波动的状态。”
偷窃之神接受这个说法，“等我什么时候兴趣来了就去你的神宫里闯一闯。”
“欢迎。”
*
领域之神跟随智慧之神学习，整理到了最近记载的资料。
祂看到偷窃之神自诞生后再一次大胆的偷盗行为，偷窃盗走了神祇的权柄，是傲慢权柄。
原先拥有傲慢权柄的那位神祇为祂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祂没有像祂对偷窃之神承诺的那般不对偷窃进行制裁，因为祂同时还掌握了谎言权柄。
偷窃之神这次得到了自诞生以来最大的翻车，虽然这次不单单是祂的问题。
智慧之神注意到领域之神的停滞，祂知道资料上的内容，笑着对领域说：“偷窃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但祂的学习能力还不错。”
“祂总是能对偷盗得来的东西快速上手，然后熟练使用。”
“但祂的智慧不够。”领域之神评价道。
智慧之神：“没有神祇是真正完美的。”
“命运、时间等永恒的存在也是如此？”领域之神虚心求问。领域之神一直都在努力地朝祂们看齐。
“祂们承认祂们的缺陷。”智慧之神回答。
领域摇头：“我无法发现。”能被祂选作目标，领域自认为几大主神真正完美无缺，代表着绝对的公正。
“时间到了，你会发现的。”智慧之神并未就此多言。
领域之神对于这个结果能什么时候被发现并不是很关心，这无法干涉到祂的努力方向。
*
偷窃之神找到一片永久宁静的区域，那里不曾有神祇抵达过，很适合在那里独自冥想。
因为偷盗傲慢权柄得手，祂被曾经的伙伴严厉制裁，纵然最后没有死，祂活着可操纵的力量也减少很多。
“神祇一点都不行。祂们竟然都玩不起！”偷盗在这里抱怨祂的同类。
偷窃不会认为祂的行为有错，力量怎么会有对错之分？都是神祇，都掌控权柄，就要彼此适应彼此的存在。
大发牢骚一番，偷窃开始细数祂偷盗得来的东西。
“神格、权柄……”
祂偷盗得到的东西太多了，根本无法数完。偷窃换了一个方向，开始寻找祂没有偷到的东西。
数到死神那里，偷窃想起死神的黑焰变为恶魔成为祂的拥趸和信使。
“拥趸……”
“我好像还没有偷到过拥趸。”
偷窃将目前想起的物品列出来记到心里，开始寻机进行偷窃。
祂不死心地继续挑衅死神的底线，试图诱惑恶魔另寻他主，结果不仅是恶魔拒绝了祂，死神还差点想终结了祂的生命。
“没有得到命运的应准，你不可能收割我的生命。”身受重伤，偷窃之神却还有心思挑衅。
死神无视了祂。
偷窃终于在死神这里死了心，开始寻找其它神祇的拥趸。
祂成功了，但又失败了。
偷窃天真又残忍地将叛逃的神眷杀死，祂最终喃喃自语：“不对，拥趸该是忠诚的……”所以，背叛过原先神祇的神眷他们不配称得上是拥趸。
但如果这样想，似乎就没有偷窃认为的拥趸了。
偷窃之神暂时将这个想法放下来，专心偷盗其它东西。
*
想要杀死虫族只是偷窃之神突发奇想的一个冲动想法。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大概可能是，虫族作为一种不符合偷窃之神审美的生物，他们竟然无所保留地为虫母付出全部。
这是一种大多数神祇都无法得到的忠诚。
或许也有一些傲慢权柄的影响，偷窃之神觉得虫族不适合再存在这个世上。
真是一种令神厌恶的一种生物。
更何况，虫族还被那么多物种憎恨！听到其它生物咒骂虫族，偷窃之神认为祂除掉虫族的行为正义了许多。
神祇想要灭某一物种的族当然是非常简单，即使偷窃之神也没有很刻意地杀死虫族，虫族的数量还是按照祂的意思大幅度地减少——得到神祇的行为指示，其他生物想要杀死虫族的心思强烈了不少，他们奉承神的旨意，正义地在宇宙间执行神的命令。
正义之神降下神旨：
——消灭虫族！
偷窃接见了虫族的一个有意思的分支——翡绿虫族，祂们似乎是得到了智慧之神的眷顾，比其它虫族要聪明许多。
翡绿虫族首领：“冕下，翡绿虫族渴望成为你的拥趸。”
偷窃：“但我不需要你们。”祂留下的物品，只有偷盗得来的东西。
“等等。”偷窃权柄似乎亮了一下，偷窃之神有些新奇地确认，如果接受翡绿虫族的投靠，就相当于祂偷盗到了拥趸。
偷窃：“我记得你们这种生物是效忠虫母的。你就是吗？”
翡绿首领：“如果虫族不曾进化，我可以是虫母。但现在，我只是一只有点能力的雌虫。”虫族进化了，虫母由多虫变为了唯一。
虫族感受到了他们公共的母亲即将诞生。
其余种群的虫母就此不再是虫母了。
怪不得。
偷窃发现翡绿虫族似乎就是祂一直寻找的最合适的拥趸。
原初之母尚且未出现，所以翡绿虫族的投靠也算不得背叛原主，而本该是原初之母的翡绿选择了祂，也可以相当于祂从原初之母手中偷走了翡绿虫族。
“我接受你的投靠。”
“但你要记住，我需要你们无所保留的忠诚。”
翡绿首领应答：“当然，冕下，你会得到翡绿的忠诚。”
偷窃之神有些得意地笑了，对着翡绿首领，祂没有让这种低等生物发现祂的笑容，只是熟练地说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会见证你承诺的兑现。”
遵守承诺属于正义的职责范围之内，偷窃只是借用先一步陨落的正义之神的身份来约束新得到拥趸的行为。
同时，继续引导其它生物讨伐虫族。
听说这群低等生物对祂们的职责研究出了新的评判标准，不道德的偷窃属于被谩骂的行为。
为了继续让消灭虫族来得更快、更轻松一些，偷窃会继续盗用正义的神职与身份。
第79章 我放弃
“大吗？还好啊。”千衍不以为意地回答，“只不过是权柄力量的碰撞结果而已。”
“只能说，妄想权柄真的很适合搭配生命权柄使用。”星族的出现只是一场关于生命的妄想，当然，千衍还加了一点别的料。
他手中妄想权柄开始被时间权柄给替代，但具象化的时间权柄还没翻转几个回合，就化作星点消失。
“生命你——”游戏之神有些惊讶地望着他，“你竟然为了祂们分割了你的权柄！”
权柄对于神祇来说不可谓不重要，游夜没想到千衍行事这么大胆。
再次不计余力地耗空力量，千衍却避开千度的搀扶，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笑着说：“分割权柄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你要不要一起尝试尝试？”
如果是因为分割权柄才能创造出星族，那祂就不用那么提防。
没有神祇会像生命一样愚蠢，分割自己的权柄来创造其它生物。
不过千衍性格中潜在的疯狂倒是让游戏之神来了更多的兴趣：“我可没有生命权柄，也不可能分割我的权柄。”游夜语气中的攻击性降低。
“生命你对祂们也太舍得了，我不能像你一样大方。”游戏之神感叹。
千衍：“宇宙中需要诞生一些特殊的生命。”既然他掌控生命，创造一些特殊生命不是很正常的吗？
“哥，余下的，交给你了。”
千度眸光中的不赞成之色被掩盖住，外神在场，他只是嘱咐千衍：“回去好好修养。”
“嗯。”
千衍回到森之星。
游戏之神作势要跟随千衍一起，在千度拦下祂时说：“幻想种文明不是答应了我的拜访、要好好招待我一番？“”战后帝国内部需要休整一段时间，暂时无法招待游戏之神。”千度保持礼仪性笑容，拒绝了游夜的主动拜访。
游戏之神刚想说什么，看到机械之神始终保持神力传输那一个姿势，改口说：“好吧~”
“改日再来拜访生命与死亡。”
游戏正准备拍一拍铂黎的肩膀，铂黎在祂行动之前避开了祂，游夜立在空中的手收回，无趣地说：“机械，走了。”
祂有事准备同铂黎讲。
千度把星际那一批人丢在浮岛群宫几日，然后用黑夜将他们送回星际。
“母亲。”
离开前，虫族第一军团长瞳呼唤一声千度。
“我、苍白、虫族，都是不可被原谅的吗？”他想从第九任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千度的回应十分冷淡：“无论我是生是死，从第十任诞生起，虫族的母亲就只有第十任。”
“你不该继续称我为‘母亲’。”
他的视线移向瞳：“如果你们不能挽回第十任，那么，从废除传承的那天起，虫族就不再拥有虫母。”
“回去吧。”
瞳想要长久停驻在这里，渴望用固执打动千度。但千度很早之前就不再是弱小的虫母，他毫不留情地将瞳塞回星舰。
星舰中正在继续做星舰黑夜解构图的虹见到瞳无功而返时自嘲出声：“我们根本无法挽回虫母。”
“虫族苛待着长大的第十任不会因我们的赎罪而被讨好。”
“他永远都不可能原谅虫族。”
“无论是第九任、还是第十任，虫族都得不到。”他的言语泄气，但这确实是他观察后得到的结论。
这个答案他们早就心知肚明，只是仍然保留着最后的希冀。
瞳冷静地发言：“冰皇星盗团最近在接见诺亚文明那位神祇的圣女，据空明虫族搜集的信息发现，那位圣女名为——”
“白昼。”
虹的注意力被转移：“白昼？冰皇星盗团？你是说……”
“第七任，白昼，诺亚文明圣女，身份已确认。”海向他的兄弟报出结果。
海：“我已经向圣女申请拜访，她答应虫族的邀请。”
虹的心底升起新的希望：“第七任她会帮助我们吗？”都是虫母的话，第七任应对第九任、第十任时会比虫族更有用。
瞳倏然问道：“虹，在你心中，现在的第九任和第十任同样是我们的母亲吗？”
“是的。”虹有些摸不着头脑。
瞳：“那第七任呢？白昼就是第七任，你还会称她为母亲吗？”
“当然。如果她愿意接受虫母的身份，她自然就是我们的母亲。”虹回答道。“如果她不愿意，依旧改变不了她是我们母亲的身份。”第七任可以不接受，但虫族对待她的态度永远会是对待虫母的标准。
瞳对千度的话有些执着：“但第九任说，从换任开始，虫族的母亲就只有现任。”
虹：“第九任的意思是第十任才是我们赎罪的关键吗？”
海讽刺道：“伊莱本该就是我们关注的核心，早该在最开始就去向他忏悔，那时绝对会有机会。”
他的视线注视着逐渐消失不见的森之星：“但现在，他可能不需要虫族了。”
*
“机械，按照原计划，杀死生命。”游戏之神以玩笑般的语气讲出这句话，仿佛之前还在说要拜访森之星的神不是祂一般。
机械之神阖上眼眸，没有因为这句话产生任何波动：“你对生命没有兴趣了。”声音如往常一般平静。
“生命藏着很多秘密，但我不想继续探究了。他的危险性更值得注意。”游戏之神的想法变得很快。祂还是没有对千衍放下心。
铂黎：“我没有同生命动手的理由。”生命概念祂已经拿到了，妄想权柄可以用来接近千衍，但不能是开战的原因。
铂黎承认，祂确实对千衍有些心软。
“杀死上一个神纪的神祇，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目标。”游戏之神提醒机械之神。
铂黎睁开眼，言语平静又果断：“我放弃。”
游戏之神倏然大笑：“怎么，机械，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生命了吧？”
“你可是机械啊！”
以机械为主权柄的铂黎怎么可能拥有其它情感。
“我不知道。”铂黎回答。
真是一个非常意外的答案。
游戏之神也不自讨没趣，“既然你没有那个打算，那我就单独行动了。”
“作为新神纪诞生的神祇，我不希望你来插手我们之间的争斗。”
“如果生命能够躲过这一劫，我自愿退出新旧神纪地位的角逐。”
游戏之神不紧不慢地宣告这个事实。
铂黎提醒游戏：“从时间上来讲，生命与死亡都是新世纪诞生的神祇。”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可以属于同一阵营。
游夜接话：“但从定义上来讲，符合新神纪诞生规则的神祇只有你我。”祂们的权柄代表着新的概念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分水岭。
“机械，你退让的距离让我有些惊讶。”游夜是真的惊讶吗？不是，祂只是在提醒铂黎而已。
至于铂黎接下来会怎么选择，那就不在祂猜想的范围之内。
同等的存在，游戏干涉不了机械的选择。
*
“我原本以为，你创造幻想种的目的只是为了弥补过去。但现在，你的行为出格得让我不得不注意。”千度拉开座椅，与千衍面对面相坐。
“我这次分割权柄的理由明明很充分。”千衍将食物推给千度一份。
“我只不过是在拯救星际之后，顺便使用生命与妄想权柄创造新的国民而已。”
“复活六个死去已久的太阳，我只付出时间权柄这个代价已经足够小了。”
那可是死去至少七千年的恒星！这个时间回溯的跨度可谓是相当大了，单从力量角度而言，千衍付出的代价确实很小。
“与你共享权柄的我怎么不知道时间权柄能够使用的范围？”千度似笑非笑。“我们所掌握的□□时间权柄，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历史影像再现可以做到，但真正的改变时间，回溯到过去的某一时刻，这根本不可能。
“难道说，你跟我掌握的权柄还是有些区别？”千度难得不客气地质问千衍。
千衍声音中带着歉意：“抱歉，哥，忘记跟你说了。”
“我们掌握的权柄是一样的，但我可调控的范围似乎与你并不相同。”
“你知道，前些时间我的力量增长得有些过分厉害，神格力量补全的时候我得到一点意外的传承，导致了权柄调控范围变动。”
千度配合千衍问话：“什么了不得的传承还能干涉到神祇？”
千衍笑了笑：“暂且不方便回答，等到了时间，你自然会知道。”
千度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你还跟我卖关子？”
“就算是兄弟，也要适当保持一点秘密。”千衍细细品尝飞书们贴心送过来的食物。
千度不再跟千衍绕弯子：“多说无益。我只需要你的一个保证，”
“——不要再分割权柄。”
“否则，你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兄长了。”
千衍漫不经心地回答：“我知道了！”
千度挑刺：“你真的不打算认我了吗？”
“？”千衍疑惑地抬起头，在千度注视他的目光中不确定地重复一遍：“……我知道了。哥。”补充一个词语。
千度还是很相信千衍的，最终还是放下心来。
千度开始品尝食物：“恢复好之后，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实力。”他要检查一下分割权柄后的千衍实力被削弱多少。
“哥，要我实话实说吗？”千衍问道。
千度言简意赅：“说。”
“你打不过我。”千衍瞧了瞧千度的神色。
“这么自信？”反倒是千度有些不理解。
千衍有些困惑地说：“哥，我刚刚有没有跟你说过，越是分割权柄，我的力量就会变得越强大？”
“没有。还有，跟我解释解释。”千度停下就餐的动作。
千衍摊手：“解释不通。我能感应到这个结果，但不能拿出解释它的原因。”
“如果非要给一个理由，大概就是祂们所说的，”
“命运偏爱于我。”
“所以，哥，我可能会食言。”千衍毫不惭愧地对千度说。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一般，那个承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千度相当人性化，就事论事。
第80章 白昼的拜访
“……母亲。”
成功邀请到诺亚文明圣女白昼的泽塔纳虔诚地半跪在地，机械体声音中带着轻微的哽咽。
“泽塔纳，你还在啊。”白昼感慨道，让冰皇星盗团团长起身。
泽塔纳低声说道：“冰黄一直都在等您归来。”
他想起离开虫族前的那一幕，承诺道：“冰黄永不背叛母亲。”
白昼有些无可奈何地开口：“我曾经告诉过你，泽塔纳，我不是虫母。”
“现在我承认我的错误，特此纠正一下，泽塔纳，我曾经担任过虫母。”
“但虫母的任职从第七任化为石像时就已经结束了。”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归属人类，是神的使者，是诺亚文明的圣女。”
“但我不再是虫母，不是你们的母亲。”
“如果你心中依旧把冰黄归属虫族，泽塔纳，你该做的是——向第十任，千衍效忠。”
“如果你们决定不再与虫族产生任何联系，就不要再追寻过往了。”
白昼现在与虫族的联系，只有第十任，她承认她的过去，又否定她的过去。
绝对理性的她在虫族结束生命时就真正卸下虫母的身份，第十任是唯一例外，因为他的不幸有他们这些前辈作用的结果。
白昼永远都会对千衍保留歉意，并且愿意让千衍成为她理性之外少有的感性。今天来见泽塔纳，白昼是要给她与冰黄虫族之间的联系画上一个句号。
“放下第七任，好好迎接冰黄的新生。”
“泽塔纳，你可以的，冰黄虫族也可以的。”
曾经的第七任对她最亲近、最宠信的冰黄虫族展露她的疯狂，现今，她又毫不留情地让冰皇星盗团感受到她的过分理智。
“……我不行的，母亲。”泽塔纳艰涩地发出声音，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您总是对冰黄格外残忍。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臣服的孩子控诉他挚爱的母亲的罪行。
面前的白昼仍然如同圣母一般挂着温和适宜的笑容，但她的心理构成核心早已发生改变。
白昼漫不经心地表述歉意：“抱歉，泽塔纳。虫母宠爱他们的孩子，但更爱身为虫母序列的其它任。”
“母亲的爱总是有好有坏，我很遗憾我最后给冰黄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但你要相信，第七任白昼确实真的偏爱过冰黄虫族。”
只是你对冰黄虫族的偏爱不会越过其它任虫母的地位。泽塔纳在心里补充上白昼未说出口的这一句话。
明明现在是机械体，泽塔纳的机械眼珠却表露出巨大的痛苦：“您不用为此抱歉，冰黄永远不会怪罪母亲。”他依旧坚持使用“母亲”这个词汇称呼白昼。
“冰黄从那时就已经从虫族脱离，但所有的情感与爱意在你抽走我们的情感时定格。”
“冰黄可以向千衍冕下献上至高无上的敬意和不求回报的支持。但是，冰黄只会视您为永远的臣服对象。”泽塔纳难得这么强硬地对白昼说。
“我不会对脱离虫族的冰皇星盗团作出任何不合理的干涉。”这是一个过于理性的圣母，她的光辉不会洒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泽塔纳倏然意识到这个事实，他近乎卑微地向白昼祈求道：“母亲……”
沾染泪水的粉色眼睛总是更容易惹人怜爱一些。白昼像是回忆到作为虫母的过去，她用温柔的声音做出最后的谈判：“如果冰黄坚持要为我效忠，你们必须满足我的要求。”
泽塔纳的眼睛亮了起来，身上萎靡的气质出现了轻微的振奋，他静待着白昼下面的话。
“第一，从未做出针对任何一任虫母的错事。”
“第二，行为得到第十任的认可。”
“最后，为第十任补上虫母该有的规格待遇。”
泽塔纳的身躯僵滞，他开始懊悔之前针对第九任、第十任那些粗鲁的行为。
白昼的视线像是能直接穿透泽塔纳的身体，她像是恍然大悟，嘴上说出泽塔纳最不想听到的话：“看来你们并不能达到我的要求。”
“母亲！冰黄做错过事，但在之后有过补偿！”
“千衍冕下原谅了冰黄，他选择原谅我们了！”
“冰黄现在与千衍冕下的关系很好，我们还教导过冕下那边的虫崽们！”
“能不能在第一个要求上给予冰黄宽容？”
白昼从泽塔纳的只言片语和情绪中拼凑出事情的前因后果，直指本质：“既然我能以第十任为评判标准为你们退步一次，第十任一定也会因为我的原因对你们的冒犯给予宽恕。”
“泽塔纳，你太贪心了。”
如遭雷劈。
泽塔纳彻底僵住身体，高大的青年此时失去仪态，任凭泪水划过脸颊，他嘴中呢喃道：“不是的，母亲，我没有……”
“您不能对冰黄如此严苛，没有孩子不会犯错的……”
“明明我已经得到了虫母们的宽恕，不是吗？请再多给冰黄一点宽容……”
“请让冰黄跟随在你的左右。”
“请接纳冰黄献上的忠诚。”
“我们只是……想要一个留在您身边的机会……”
白昼语气遗憾，却不掺杂别的情绪：“泽塔纳，你知道我刚给过你机会。”
她提醒道：“如果你想得到更多的宽容，机会不会出现在我这里，你该明白谁那里能给你们这个机会。”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
“不必相送，我不需要他人的保护。”
冰皇星盗团静静注视着白昼的离去，身体与情绪长久地没有出现更多的动静。
他们沉淀在痛苦、懊悔、心酸等情绪当中，复杂的情绪让他们新凝聚的黄宝石都不再纯净。
“团长……”
情绪大起大落有些崩溃的泽塔纳抬起头，难得失去领导者的姿态询问道：“我该怎么做？冰黄该怎么做？……”
“我要怎么做才能从虫母冕下手中拿到机会？”
“团长……”
不知过了多久，泽塔纳开始整理好服饰，将所有外泄的情绪收敛起来，做下承诺：“冰黄会从虫母那里拿到机会。”
*
“你好，圣女殿下。或者冒昧地称呼一句，第七任，母亲。”
虫族以最高规格招待了白昼，不，不是招待，是迎接白昼的回归。
诺亚文明的圣女熟练地纠正虫族的称呼：“我曾是第七任，但现在不是你们的母亲。虫母的身份从我化作石像时就已结束。”
“如果虫族想要拥有母亲，你们的母亲就只有第十任。他现在名为……千衍。”
碎金虫族首领：“每一任虫母都会在虫族内得到永久的尊敬和最高礼仪的敬爱。”
“虫族不会因为虫母的卸任就改变这条准则。”
“所以，请容许我们继续称呼您为——母亲。”
作为冰黄虫族留下的分支，碎金虫族保留着对第七任的原始好感。
白昼表面的温柔不会因为外界而做出任何改变，她的语气变得有一点夸张：“我对这些称呼倒是无所谓。”
“只是……你们这么做会不会对第十任有些太不公平了？”
“我听闻，第十任在虫族的时候，似乎没有得到过任何一句‘母亲’的尊称？”她带着疑问的语气直接带给在场中的虫族一记重击。
场内气氛尴尬。
第五军团长海站了出来，诚恳致歉：“抱歉！虫族曾经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没有给予第十任该有的身份地位、礼仪待遇。”
“你知道，你们该致歉的对象不是早已卸任的我。”成为圣女后，白昼身上的气势更是强大，是真正的裁决者。她的语气依旧温柔，但虫族能感受到她掩藏在言语之下的怒火。
海失去了他的骄傲，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忏悔。
“虫族在向虫母赎罪，只是尚未成功。”虹难得站出来维护他的兄弟。
白昼又是一记温柔刀：“但看现在的情况，虫族似乎很难成功？”
海直剖内心：“虫族的罪孽难以挽回。”
白昼高看他一眼。
“作为虫族五大军团长之一，还是第十任的监护者，你身上的罪过不会被忽视。但我更想知道的是，那些胆大妄为、直接对虫母的生命安全做出冒犯的虫族。”
“他们……”
“还活着吗？”
从游戏之神的游戏场中脱颖而出的白昼理性、且杀伐果断。她是在游戏之神手下拯救弱小人类的圣女，也是冷血冷情的上位者，对待后辈身上的事毫不容忍。
“来之前我特意动用了一点力量，得到了他们名字，西奥多、洛根、阿列斯，还有……”白昼不紧不慢地报出诸多名字。
游戏之神的游戏系统里的规则体系，只要你能付得起足够的代价，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圣女白昼自然有足够的资本来拿到她想要的信息。
现任第二军团长给出了答案：“曾经的虫族第三军团长西奥多已经正式辞职。第九任留下他的生命、他的军功与其它领域上的贡献为曾经犯下的罪孽得到了赦免的机会。他自愿脱离虫族，前往到第九任那里赎罪。”
“洛根犯错时是一个年岁尚小的少年，流言蜚语和仇恨遮蔽了他的眼睛，在虫族错误的社会背景下做出错事。至今他仍在监管所，依照当前律法，将服从无期徒刑和永远末流的兵役。父母归来，洛根为过去行为悔恨，从第十任离开后就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现今依靠药物继续服役。”
“阿列斯作为曾经虫族内部名列前茅的指挥官，他身上荣耀与罪孽并存。战场上麾下军虫的死亡让他有了强烈的应激症，战后难以得到控制的精神暴动让幸存下来的战友相继离去加重了他的应激。
第十任让他身体退化回原有形态，骄傲与希望同时被捏碎的他无法接受现实，自尽于被抓捕过去的一个黑夜。”
“……”
现任第二军团长将他们的境遇细细道来，最终谈到虫族这个整体：“虫族曾经整个文明都对虫母的存在进行过咒骂与诋毁，不尊不敬不爱这些错我们都犯过，这些这些发生在新律法修订之前，暂时没有准确的评判标准，我们等待着母亲亲自惩戒。”
“如果圣女殿下可以的话，请将这些信息转告给第九任和第十任。虫族等待他们的审判，虫族将无条件接受他们决定的惩罚。”
白昼直视上现任第二军团长的眼睛，看着他青色的发色顿悟道：“天青虫族向来聪慧。这句话至今从未被打破。”
第二军团长否定道：“不，圣女殿下，天青也是愚昧的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