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负债累累新国民
阿诺克斯并未详细描述过多，他已经从所有能得到的线索中追寻过，就是找不到那条项链 。
项链被偷走的时间久远，过去了一千七百多年，阿诺克斯心里早就绝望了。
此次前来，也不过是抱着渺小的希望。
“白焰……仅仅只有这一个信息可并不好找。”千衍继续问：“我需要他更独特的信息。”
阿诺克斯：“他有微弱且混乱的理智，同时会影响到其他人。”
千衍：“他能表达？”
阿诺克斯：“不，只是意识留存。”
千衍：“你有关于他的其它物品吗？像替换的项链链条一样的东西。”
阿诺克斯：“链条的材质、作用特殊，没有替代品。我身上唯一跟他相关的只有我自己。”
千衍上下扫视白发黑皮的阿诺克斯，“也行。站起来试试。”
阿诺克斯隐隐猜测到千衍可能拥有跟时间相关的权柄，起身走到室内空旷的地方。
金发青年左手两指指向额心，右臂侧身伸直，无名指和小拇指弯曲，眼眸阖起，召回星舰上的时间权柄。
符文发亮，千衍没有睁眼，将回到右手的权柄顺滑地推移至他与阿诺克斯中间。
【翻滚向前的时间长河——】
【带我回去，】
【旧物遗失的那一刻。】
【白焰，一千七百五十三年前，兽族文明十字星域冬临城。】
层层堆叠的莫比乌斯环不断翻动，在那个准确的时间点定格。
阿诺克斯重新看到不曾消退的记忆，虚影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项链被偷盗的过程再现。
这是一个连环骗局。
做稀有材料买卖的商人邀请阿诺克斯入局，进入珍宝展示会场。里面的多种珍稀展品吸引住阿诺克斯和其他人的目光，人群集聚，阿诺克斯准备购买下这份材料。
同样豪横的富商同他竞争珍宝的归属，同时煽动其他有意向购买的人员讨伐意图全部独吞的阿诺克斯。
邀请阿诺克斯的商人及时出面，站在阿诺克斯旁边好言好语地调解了纠纷。
为了平息被富商煽动的怒火，展品主人当场分割、竞拍，注意力被分割的最大一块材料吸引住的阿诺克斯没有察觉到偷盗者的出现，物品置换的异能者与其他人配合。
“这位贵宾，你愿意用你的财富交换这份材料吗？”
物品置换异能者隐藏在幕后，声音掩盖在前面的问询之下，低弱不可察：“阿诺克斯，可否以项链置换项链？”
“可以。”
阿诺克斯看到记忆里的“他”这样回答。
此时颈间的项链微动，看似无差别的赝品成功替换下他的珍宝。
始终看不清的偷盗者转瞬间就消失不见，相关的人很快就跟着失踪。
等到阿诺克斯携带材料回去拿出晶石封存的白焰吊坠陪艾斯日常聊天时，所有线索已经掩埋的差不多了。
一个借助异能行骗、偷窃的专业团伙。
他们的目标瞄准了世间稀奇之物，却在做完阿诺克斯这一单后再无新的信息。
阿诺克斯想过各种办法，也曾寻求过很多人的帮助，皆无结果。
不甘心失去白焰的阿诺克斯开始了一个星球一个星球的地毯式寻找，漫开精神力尝试感应到白焰的存在。
即使星际被称为宇宙的孤岛，它也拥有着数亿颗恒星，恒星周围的行星更是多得不可计数。
阿诺克斯全力以待，一天最多也只能搜索完两颗行星。这近两千年来他不曾懈怠，也只不过才经过146万颗星球。
漫长无望的搜寻中，阿诺克斯的意志开始变得薄弱，他开始长久地回到已经破败的神国，开始重新浏览起他带着白焰看过的星球，开始不期待，开始生命的衰败。
阿诺克斯动了动发涩的声带：“你……能……找到他吗？”
这只恶魔从出现到现在，除了强大的实力以外，和传说中的恶魔一点也不一样。
他不是嚣张的、肆意的、热衷引诱进行禁忌之事的刻板印象中的恶魔，相反，阿诺克斯身上充斥着死寂与破碎感，高大的身躯与强悍的实力无法掩盖住他内在不断减弱的生命之焰。
真的不像一个合格的恶魔。千衍心中评价。
所有影像褪去色彩，重新被权柄收到体内。
千衍凭着印象虚空构造出一条破旧的项链，晶石里面的白焰被替换为白色的血液，“这个呢？是否就是你要寻找的恶魔的宝藏？”
千衍的话惊起仿佛凝固的阿诺克斯，心脏剧烈跳动，微茫火焰威势不断增大。阿诺克斯舌头抵住上颌，压下眼中升起的雾气，“……他在哪？”平静的声音掩盖住期待与杀意。
飞椅上泊黎跳了下来，神力放大人偶的身形站在千衍身边，冷冷地注视着阿诺克斯。该隐带着笑意的嘴角也跟着收敛起来。
收回权柄的金发青年拍了拍人偶的肩，对阿诺克斯涌起的杀意不以为意：“看来真的是了。”
千衍：“他不在这里，想要看到他还要等几日，等我们返程后就能看到。”
“和你想象的可能不太一样，阿诺克斯，我们不是偷窃者，这条项链是我的前辈的伴生物品。”
“你所说的白焰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在项链里。”
千衍放出第八任欲望之母的石像，展示给恶魔看：“我想你应当也曾听到过，虫族第八任虫母——拉苏尔的名字，他就是项链的主人。”
千衍根据传承的记忆将灰白的石像重新着色，浅浅的橙色头发、粉紫色眼睛的娃娃脸少年头上华丽宝石王冠歪斜，单腿曲起踩在王座边缘，不羁地坐在王座上。拿着咬过一口的琉璃果实抬手预备再次送到嘴边，但像是察觉到他的死亡，最终拉苏尔没有张开嘴，只是眼神向王座下的某一点望过去，扬起了狡猾的、甜美的笑容。
阿诺克斯看向这个未曾有过交集的第八任虫母，他当然见过拉苏尔的图片与视频，但从未像此刻这般为他心跳如擂。
后知后觉的直觉告诉他，拉苏尔，就是他曾经给予过无上宠爱的小恶魔。
阿诺克斯：“他……死了？”
“当然。死去的虫母会化作石像。”千衍作答。
【可我还没有与他相见——】阿诺克斯尽力压抑住他岌岌可危的理智不出来作乱。
念着关于第八任的事迹，千衍不自觉地联想到拍卖会上的蛋壳，他问道：“阿诺克斯，恶魔一族的亲属之间会产生精神共鸣吗？”
“艾斯没有亲人存活于世。”阿诺克斯不暇所思地否认。
小恶魔的出生是禁术所为，所有恶魔分出他们的火焰汇聚成艾斯诞生的胚胎，他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千衍惊讶地问道：“那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阿诺克斯的否认也验证了恶魔之间可能存在精神共鸣，千衍感觉他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阿诺克斯伸出手臂，看了会儿他冷调的黑色皮肤，再次否定他先前的话：“不，他有亲人，我与他流淌着相同的血脉。”
阿诺克斯这才理解了他为什么会变成恶魔，因为禁术，因为命运置换，他得到了和艾斯一样的血脉，而他的灵魂又调整了基因表达，所以他才会与艾斯不尽相似。
他们是彼此的亲人。这句话在阿诺克斯心中回响。
看来蛋壳的答案就在眼前，千衍示意没有变回原来大小的人偶：“泊黎。”
泊黎从他们的对话中差不多拼凑好前因后果，闻言顺畅地开了一个短距离的时空漩涡，宝石做成的眼睛看向千衍，得到金发青年赞赏的眼神才移开，等待千衍走过来。
千衍叫上阿诺克斯：“跟我来测验一下。”
一行人先后进入时空漩涡来到拍卖场。
“阁下需要什么服务？”专属侍者赶来请示。
千衍：“带我去虫母的蛋壳那里。”
“好的，请阁下跟随我前往。”侍者语气尊敬。
蛋壳只有下半身，锯齿状的边缘上面残存着牙齿的痕迹，应该是刚破壳的虫母留下的。
阿诺克斯知道他该怎么做，没有千衍指示，就放出精神力接触蛋壳。
测验是要缴费的，该隐在旁边核验款项，被拍卖场内的其他人员的惊呼声转移了视线。
只见玻璃柜里面的蛋壳中白焰席卷而出，瞬间就将造价不菲的“玻璃”消融至侧边，冒出来的火焰朝着阿诺克斯的方向涌去，顺便分出一个分支和千衍打了个招呼。
千衍的坏想法涌上心头，他也尝试着放出精神力，勾引起更多的白焰环绕在他的周围。
尚处在温馨范围内的阿诺克斯目光变得不善，看向千衍，金发青年指尖勾起白焰提醒恶魔：“前辈亲近后辈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不管拉苏尔在成为虫母之前是什么身份，他始终都是千衍尊崇的前辈。而虫母之间，总是会存在着一些微妙又特殊的情感，拉苏尔和千衍之间也不例外。所有虫母都会偏爱于第十任。
千衍稍微修改了一下周围人员的部分记忆，让他们遗忘掉他泄露的跟虫母之间的关系的秘密。然后金发青年豪掷百亿，拿下蛋壳的归属。
该隐放出终端中拍卖会拍卖品的天价账单，向阿诺克斯展示：“记你账上了。”同时递上外来国民契约示意恶魔签署名字。
新加入的国民荣幸负债百亿。不过，这对阿诺克斯来说值得，他找回他的艾斯。
恶魔签下契约，里面的神力涌入到他的身体，带给他难得的饱食感。
在他们即将货款两讫，即将离开之际，专属侍者急忙走到千衍身边，平息气息提出他的诉求：“阁下，虫族首领想要得知精神共鸣者的姓名。”
千衍指了指恶魔，“不是我，问他。”
侍者转头看向恶魔。
恶魔：“阿诺克斯·阿斯蒙蒂斯。”
第42章 拉苏尔（小修）
“我们拿到了那个特殊的白焰！”
“我有预感，他作用到八号身上的效果一定很好！！”
“只是简单的注视，就能让人失去理智的怪物之火，是不是也能捣毁掉虫母的理智？！！”
“接下来，就等着找到八号了。”
违法实验室的幕后老板是一名极端厌恶虫母存在的恐怖分子，他毕生的所有都在为折磨虫母、消灭虫族而努力，在他死后，会有人接替他成为新的爱好把虫母当作试验品的老板。
他们也拥有继承，以某种不可知的形式传承的源于心底的对虫母的厌恶。
比虫母们的一些卑劣竞争者手段还要下流、残忍、恶劣。
【这是虫母们应得的！！！】幕后之人恶狠狠地这样想着，然后熟练地将一些外在成果转嫁给其它动了歪心思的文明，成功地掩埋起他们的存在。
只要虫母还存在在这个世上，针对虫母的实验就永不会停歇。
这是他们恪守的格言。
*
“大人，成功截下即将降世的第八任。”
大人：“开始准备实验。”
【正在尝试捣毁八号的意志。】
【各项指标无错误。】
【实验进度70%。】
【85%。】
【99%。】
【实验失败，编号S533号材料——白焰消失。】
【正在尝试切割八号胚胎……】
【警报警报！！】
【八号试验品失踪。】
幕后者查看实验过程，发现台上的白焰才消失没多久，扎满针眼的八号蛋壳周围白焰蔓延，没等研究员处理好就神秘消失。
埋在第八任体内的芯片信号消失。
在追踪异能者的努力下，他们在垃圾场里找到芯片。
没有八号。
没有八号！
接连失败两次的幕后者气愤不已，气极反笑着开始针对九号进行布局。
【第三次，你逃不掉的。虫母。】
*
蛋壳从外界被打开，温暖的光照射进来，拉苏尔揉弄着双眼缓缓抬动长卷的睫毛，睁开迷瞪的双眼。
“母亲，该醒来了。”雌虫首领轻柔的声音传来，唤醒拉苏尔尚不清醒的意识。
拉苏尔窝在蛋液干涸的壳内，抱着脑袋撒娇：“我要……再睡一会儿……”又陷入了昏睡。
碎金首领将拉苏尔抱出来，悉心为他准备好破壳后需要的一切东西。
深蓝首领本想为拉苏尔研磨蛋壳，但治疗异能探测过的第八任身体显示拉苏尔现在还不饿。
怎么在蛋壳里待这么久还不感到饥饿呢？深蓝首领揉了揉第八任不多的浅色毛发。
从他们找回第八任到现在，整整两个多月，他一直没有破壳的打算。
迫于无奈，她们先行打开蛋壳，看看第八任的具体情况。
除了嗜睡外，暂时没有发现第八任有其它问题。
第八任身体好好的，她们就不用那么担忧了。
顺利接收完传承的拉苏尔起身从床上跳下来，虫母的特质让他短期内就长成了少年模样，也永远定格在娃娃脸的样子上。
拉苏尔推开门好奇地在附近转悠。
看到大厅里的蛋壳忍不住被它吸引住，走过去拿起一半蛋壳就塞入嘴中。蛋壳边缘是锯齿状的，他就顺着一块块突起“卡兹卡兹”的当作饼干一样咬碎品尝。
没有什么味道，但很有营养。
拉苏尔窝在沙发上惬意地享受着进食过程。
吃完一半拿起另外一半，但这次没咬几口就已饱腹。拉苏尔将蛋壳放回去，抬头间就对上了碎金首领温润的眼眸。
第八任朝着碎金首领扬起笑容，打招呼道：“你好呀，我是拉苏尔~”
第八任是一个活泼的孩子。碎金首领回应他：“你好，母亲，我是琉璃黄。”碎金首领的名字取自冰黄虫族时期，她没有选择更改。
未打理的短发微卷，拉苏尔不怕生地联想到传承中他关注的地方：“是美味食物的颜色！”
琉璃黄微愣，笑道：“是的，这个颜色有很多好吃的点心。之后会分批送到奥莱拉供你品尝的，母亲。”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琉璃黄！”拉苏尔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碎金首领。
第八任实在是太可爱了，如果不是冰黄虫族离开虫族留下摊子，琉璃黄恨不得同其它虫族竞争虫母最宠爱的子嗣权。
琉璃黄忍痛放弃，但不久后她的心情好转。
因为第八任格外公正，从不会过度偏爱于某个单一族群，平等地让每一个种群都得到受他宠爱的机会。
一时间，各大种群的热情高涨，每天前往奥莱拉进献礼物的虫族络绎不绝。
拉苏尔高兴地拆开一个又一个礼物，夸赞的话一齐丢下。
“碎金虫族做得餐食真的超级美味！”
“天青虫族送来的水晶球格外绚烂！”
“猩红虫族制造的武器超级炫酷！”
“我好喜欢空明虫族为我准备的宝石王冠！”
“……”
所有虫族都处于一种飘飘然的状态。
能这么顺利地讨得第八任欢心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
拉苏尔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他们自愿为他奉上所有珍贵的东西，所有能让拉苏尔开心的物品。
一天天的输送各种奇珍异宝，很快就让拉苏尔适应好这样的生活。
虫族毫不保留的爱意提高了拉苏尔快乐的阈值，被娇养着的第八任开始变得不知足起来，他的欲望鞭策着虫族不断前进。
“母亲，你不开心吗？”天青首领坐在拉苏尔对面，看着他恹恹的样子问道。
浅发的虫母说：“我想不明白，明明你们对待我和以往一样，甚至一天比一天待我更好。都这样了，我为什么还是不满足？”拉苏尔直白地剖开他内心的想法。
天青首领开导他：“不满足又有什么错呢？虫族的存在就是要不断让母亲发现更多的快乐。”
拉苏尔摇摇头，否认道：“不对，不该是这样的。你们不该总是围着我转。”
“你想要什么，母亲？”天青首领引导他挖掘他的内心。
“我想要……我想要……”拉苏尔认真思考，给出了一个他忽略的回答：“我想要你们拥有更多的自由！”
天青首领：“虫族的自由已经有很多了。你看，你每天最多也只会看到几百个虫族，其余的都在做别的事。”
拉苏尔很快反应过来，反驳道：“别的事情也有很多都是关于我的。”
天青首领：“那你想怎么办呢？”
拉苏尔：“我希望虫族把重心从我身上移开，做他们自己的事，从满足自己中获得快乐，而不是单单地，取悦我。”第八任刻意咬清最后几个字眼。
天青首领：“如果没有虫族讨你欢心，你的快乐要从哪里获得呢，母亲？”
“我也会努力地为我自己创造快乐！”拉苏尔语气坚定。
“你成长了，母亲。”天青首领拿出一条光秃秃的项链，唯一的饰品是一个内部中空的无色水晶。她把装着项链的盒子推到第八任面前。
拉苏尔知道这是天青首领要送给他礼物的意思，只是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要送给他一个丑东西？第八任眼神疑惑：“？”
天青首领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命运指引天青虫族寻找到它，直觉告诉我，母亲，它可能对你有用。”
拉苏尔将信将疑，拿起项链端详，“好像确实还不错。”他小声念叨。
天青首领嘴角勾起：“这条项链的材质很特殊，据猩红虫族研究的结果显示，它可以容纳火苗，并保证它不会熄灭。”
“真的吗？”拉苏尔好奇地尝试割破指尖，少见的白色血液进入水晶中就成为了跳动的白焰，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不是异能。
拉苏尔将项链对着照下来的阳光，对他再加工过的作品满意了几分，“还不错！”
天青虫族笑而不语。
*
玩性消减的拉苏尔开始正视起他的职责。
他已决定好努力的方向，接下来，就是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雌虫首领们放纵第八任玩乐，同时也会在他想要努力的方向上多加帮助。
从处理虫族事务到造访其他文明或谈判或宣誓虫族的主权不容侵犯，第八任出色地完成各种事宜。
一日拜访兽族文明时，拉苏尔铺散开的精神力感受到特殊的波动，有点像一些少数文明口中的精神共鸣？
拉苏尔一边听着兽族文明提出的条件，一边循着波动找到引起他精神力波动的人。只隐隐约约看见了后者裸露的黑皮，他就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道那人急急忙忙地干什么去？
拉苏尔不以为意，提高他对谈判的注意力，投入到虫母的职责当中去。
但不知为何，时间愈久，拉苏尔就愈发在意起那个背影。
深蓝首领问他：“母亲，你被什么事情给困扰住了吗？”
拉苏尔提出他介意的问题：“虫母会和其他文明的人产生精神共鸣吗？”
“不会的。”深蓝首领笃定，“虫族内部不存在这样感触亲属的方式，自然降世的虫母也没有亲属存在的可能。”
“……我知道。”拉苏尔吸了一口气，有些可怜巴巴地看向深蓝首领：“可我好像真的与一个人建立起精神共鸣了！”
深蓝首领选择相信拉苏尔，抚慰他有些慌乱的心情：“容我去翻查更多关于精神共鸣的文献，寻找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拉苏尔收回可怜的样子，高兴地跟深蓝首领分享他新拿过来的点心：“你真好！”
深蓝首领顺从拉苏尔的心意品尝了一块。
*
“虫母的情况不太对劲，你知道里面的更多信息吗？”翻阅过众多资料，隐约发现真相的深蓝首领刻意将目光移向天青首领。
天青首领平静地喝了一口茶水，回应她：“略知一二。”
“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的。祖辈留下的第二任的预言中提到过这种情况。”
“无论如何，他都是我们的虫母。”
碎金首领琉璃黄也掺和在其中：“第七任的情况是否跟第八任相似？”在她还小的时候，她曾听闻过冰黄虫族悲伤的原因，第七任说她不是虫母，而是个人类。
天青首领：“有些相似。”
深蓝、碎金同问：“为什么？还有其他虫母也是这样的吗？”
天青首领：“只有他们是特殊的。不用担心，据智慧之母的预言描述，这是一个双方自愿的交易。原因会由第十任揭晓。”
“不管他们曾经是谁，是什么种族，他们虫母的身份永远不会改变。”除非，虫族不再拥有虫母。天青首领适时地咽下最后一句话。
深蓝首领阐述一个事实：“第八任似乎还有亲人存活于世。”
天青首领：“可以找，找得到，是命；找不到，也是命。”
深蓝首领：“我会告诉母亲这个真相的。”
天青首领放下茶盏：“让母亲知道也属于命运中的一环。”
从智慧之母预言到后面的事情开始，命运已无更改的可能。
*
“我知道了，谢谢你，琉璃黄。”拉苏尔抛起手中的果实，又灵活地用牙齿接住。
琉璃黄担忧地看向他：“你会憎恨虫族的隐瞒吗？”
拉苏尔嚼动果实，清脆的声音中有些含糊不清：“不会。我知道，我的生命是新生的。虫母只不过是我带着本能的灵魂的第二个存在的身份。”
“所有过程货真价实，你们也愿意对我坦诚相待。我为什么要憎恨？”
“我相信时间和命运偏爱于我，所有期待不会被辜负。”第八任认真地说出他的想法。
天青首领附和道：“我也觉得。”
*
你愿意和我做个交易吗？
——你是谁？我又是谁？白焰问道。
想知道吗？答应我的交易。
——……好吧。
睡醒后，再睡醒后，你会得到交易的报酬。
蛋壳内新形成的生命没有作答。
蛋壳内新形成的生命没有作答。
第43章 水之星
离开拍卖场，千衍又在G30-547机械星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其他人过来，就在管理系统中设置好访客留住的权限，将外来国民的招募工作全部系统化，然后，就带着人和货物回到森之星。
“一个？”刚从星舰上下来，千衍就听到千度的精神力传音。
千衍以同样的方式传回去：“目前就一个。”顿了顿，又将恶魔和第八任之间的纠葛传递过去。
目前帝国居民尚不过千，人员实在稀少，引进人口的要求又高，很难在短时间里增添新国民。
除了飞书、锡兵、该隐，似乎多少都跟虫母、虫族牵扯上一些关系，就连之前想招揽的冰皇星盗团也是。
幻想种可不能成为第二个虫族啊。
还是该多根据未开发星域的特色来创造出新的国民。千衍思索着。
星舰停在半空中，千衍他们或乘坐飞行器或展翅飞翔着下来。
待乘客全部落地，黑夜开始飞向森之星的其他区域，自行卸货，然后马不停蹄地跃迁回星际，运输其他东西。
刚落地，千衍就感受到森之星跟之前的不太一样，调高身体的敏感程度，冷意上身，他的脸颊泛红，“寒流来了？”
泊黎近期数据支配愈发得心应手：“季节开始更换了。现在是冬季，温度是零下20.476度。”
内部的森之廷被维护的太好了，绿意不曾被积雪和寒冰掩盖，看起来还是那样的春意盎然，但温度确实是降了下来。
还是钝感一点好，千衍默默地调回原本的敏感度。
不过，寒流的话……
千衍有了新主意，还没回到森之廷的居所，就将恶魔交付给该隐，又简单地告别千度，带着泊黎离开这里。
望着千衍踩着飞行器离开的背影，来迎接艾利欧的西蒙忍不住疑问道：“王为什么不用翅翼呢？”
艾利欧本来就懂得多一点，又去了一趟星际，对虫族内部的一些消息了解的更深。他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是之前在虫族遭到劫持，翅翼的腔体被毁掉了。”说到最后，语气有些愤愤不平。
千度漫开的精神力还没有收回就听到这样的问答，随口解释了一下：“消息是假的。只是暂时不想用而已。”所有力量均需要慢慢适配，千衍当时一下子转变的太快，力量又快速被消耗，导致现在还不能支配好翅翼。
当然千度由灵魂之身转变也没多好，但他胜在有几百年的力量支配经验，还是要比千衍好上一些。
“王的身体没事就好。”西蒙长吁一口气。
西蒙又看了一眼高大的恶魔，小声向艾利欧问询情况。恶魔的体格与外型，跟原始虫族的完全成长体有很多相似，西蒙潜意识里已经将恶魔当作竞争对手了。
艾利欧边走边与原始虫族们讲解。
*
“要到哪里？”泊黎坐在飞行器边缘，球形关节手浅浅地抓住千衍的裤脚，关节腿随着气流的方向摇摆。
飞行器的速度较慢，千衍也跟着坐下来休息，站立型飞行器直接变换为类似飞椅的样式。千衍顺手将人偶捞进怀里。
“去，寒流即将到达的地方。”
防护罩开启，挡住迎面的刺骨寒风，千衍顺势拿出飞行器侧边储物栏里的毛毯盖在身上。
视野被毛毯带来的黑暗笼罩，泊黎顺着千衍上半身爬到侧边，露出人偶脑袋。本来想借机控诉千衍做的很多事都没有照顾到身为人偶的祂，可泊黎的人偶脑袋的视线刚移到旁边的金发青年头上，就看到他狡黠的红眸正在注视着祂的一举一动，泊黎的话再次咽进肚子里。
让让他，他还是个岁数不大的年幼神祇。
好半天，泊黎才找回原本想要问出口的话：“如果想要创造出一个和冰雪有关的幻想种，森之星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你知道的，这颗星球岁数虽小，但已经形成了完好的气层，再冷也不会超出某个范围。更何况，这里有阿内拉存在着，祂不会让温度超出祂不可掌控的范围。”
千衍想了想，最终还是认同泊黎的看法，“是我忽略了阿内拉。”
“既然这样，那就直接去别的星球吧。”飞行器改变方向，直接冲出大气层来到太空。
千衍还能回想起千度对周围行星的研究成果，从印象中挑出几个水系星球。
飞行器还是太慢了，千衍站起，泊黎默契地开了短距离的时空漩涡，跨步间直接到达太空港上停放的星艇中。
【身份验证已成功。】
【欢迎您的使用。】
“前往这个坐标。”千衍在系统的星图中圈起看中的行星，与智能系统沟通好终点坐标。
【能源储蓄完毕。】
【即将抵达潘多拉星系，水之星。】
行星名字是暂时取得，之后如果若要扩大星域范围，会进行整体整改。目前去往的行星很少，可以不用考虑这么多。千衍随心所欲地仿照森之星给目标星球取名。
很符合这个名字，星艇刚进入氢大气层，千衍就看到望不尽的海洋。
这颗星球全部由海覆盖，没有着陆之地，温度偏高。
星艇在空中变换重组为大型船的模样落入海中，确认驾驶者身体足以承受外界环境，玻璃笼罩的区域解锁，千衍将船舰设置为自动驾驶，精神力牵引着座椅移到甲板上看风景。
海天一色，四方茫茫。
除了偶尔跃出水面的鱼，再难见到其它生命存在。
即使海底存在着数不尽的生命，千衍还是觉得此刻有些孤寂。
泊黎：“海洋文明很壮观，也很寂寥。”
千衍精神力下探：“是有一些。即使能在海里呼吸，我还是更愿意在陆地上生活。”
泊黎：“但这趟如果要达成目的，深海必去不可。”这里的海平面上温度很高，近两百度，但海底和大多数海洋一样，越往下越冷。千衍想要的极致之寒就在下面。
“让我酝酿一会儿。”千衍站起身简单地活动活动身体。
千衍：“说起来，第五任的虫母蛋就是深蓝虫族从一颗水系行星里抱出来的。”深蓝虫族原型是海底的虫族，熟悉水性。
泊黎：“鱼群没有来得及把它吃掉吗？”
千衍慢慢回想传承里的内容：“有想猎食的鱼群，但被海底的低级虫族及时阻止了。”
“虫族无处不在。”泊黎点评。海陆空都有虫族的存在。
千衍：“良好的生存能力赋予了他们强大的生命力。”最终总结，“苟才是持续发展的关键。”
这一点泊黎倒是赞同。
即使是再强大的种族，归根究底，不能持续发展才是他们灭种的原因。或许，神族就是其中之一。
想起该隐给他的蚌壳，千衍从空间纽中将它拿出来放在座椅上延伸的桌面上，“还不知道海神的歌声是什么样子？”
未陨落前泊黎倒是通过数据记录听到过“深海的呼唤”的声音，“很特别，很美妙。”
“这两个词组在一起不像是个好的评价。”千衍吐槽。
泊黎选择保留好他的期待：“你听到后就会发现我没有形容错误。”
成功勾起千衍更多的好奇心。
“水深万米，再往前面一点就足以达到要求了。”千衍找到拖延下海的借口，坐在座椅上等待歌声响起。
泊黎悄摸摸地准备操纵飞椅离开，预备躲在一个安全又视野开阔的地方见证千衍的狼狈。
本次行动依旧没有成功，就如同祂对千衍的想法更加了解一样，千衍渐渐也能猜透祂的一部分举动，“不管等会儿会发生什么，泊黎，你是逃不掉的。”
被把控住身体的人偶一转头，就看见金发青年迎着落日的余晖，笑眯眯地看着祂，“那就奉陪了。”语气中有些无奈。
万米深海区域到了。
没过多久，渺远的、轻柔的声音传过来。明明作为使用道具的蚌壳是在船上，歌声却从遥远的海底深处随着海浪层层传递过来。
原理呢？
好吧，神不需要遵循规则。
“……确实很美妙，也很特别。”千衍附和道。
歌声对身为神的他影响没那么大，他不会过度沉浸。歌声的旋律很美，很好听，就是歌词的内容，就跟千衍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这是一首歌唱进食的歌谣。
远古的海神保留了原始的食欲，在潮涨潮落间张开了祂看不见界限的嘴巴，用歌声将鱼群聚集于此，然后猛地合上吞食殆尽。
“吃饭？我也爱吃饭。”千衍根据美味的歌词联想到很多食物，连带着他稀少的食欲都被勾起。
“珊瑚鱼好吃，裙边鱼也好吃，更美味的是玻色鱼，肉质鲜嫩、骨头也嘎嘣脆！”
“海神是一个绝世的美食家吧！”
有被千衍的言语给吸引到，但不崇尚进食的泊黎还是向青年讲解更多：“以我们的身份听着是一首品鉴美食的歌，但对低于神的一切生物来说，他们就是歌谣里被捕食入口的食物。所以，星际中对‘深海的呼唤’更多的评价还是它带来更多的被喰食的恐惧。”
“海神进食的愉悦程度不断加深他们脑海里被消食的惧怕。”
“同时，会伴随着引发海啸。”
太阳最后的光辉被吞噬完毕，雷雨带着风暴开始了对船舰的试炼。
被提醒的千衍转头一看，百米高的巨浪遮天蔽日，铺盖而来。他良好的视力还能看见浪花中不断跳跃着的大鱼小鱼、石头或其它杂物。
星艇转换的船舰很稳，即使海浪翻涌到这种程度，依旧没有让千衍感受到颠簸，也成功地让他忽视了海浪。
等到看见时，已经来不及开启防护。
眼看就要被海水浇灌、淋个透心凉时，泊黎的神力包笼住船舰。
泛着蓝色的海水从原型防护罩上面分流散尽，海水中掺杂的鱼群短暂地与千衍对视过后就沿着防护罩滑下去回归海底。
这艘船，就像是海面上的水晶球。
祂与千衍，就是水晶球里的两个主人公。
泊黎为祂的联想感到一些难以察觉的高兴。
“咚——”
人偶被一个弹珠从半空中击倒在地。
猝不及防的袭击让泊黎没有准备，痛意传来，祂回头看向金发青年。
千衍收回飞出去的宝石，朝着泊黎扬了扬重新放到蚌壳中，嘴角还挂着笑容。
呵呵。
泊黎心里冷笑着收回防护罩。
海浪最终还是砸到这艘船上。
幸好他们是神，才没有让船翻身入海。
第三层海浪来时船内的防护罩自动开启。
千衍甩干身上的海水，先声夺人：“泊黎，你好幼稚~”
幼稚的是谁还用说？
泊黎还没清理海水就起身将蚌壳里的宝石丢进海里。
第44章 玻璃章鱼（捉虫）
舰艇自动清理好海浪扑在身上落在上面的海产物，而后变换为潜水艇潜入海底。
下潜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已经有将近万米深了。
愈往下，光线就越黯淡。万米以下除了偶尔发光猎食的鱼类，其它光芒皆被吞噬。
透过玻璃舷窗，千衍的目光扫向深海。黑暗无法阻碍他的视野，千衍看着外面的跟随着潜艇游动的庞大鱼类：“……感觉一出去，就会被那几只鱼给吃掉。”
深海生物一向长得随意，奇形怪状的大鱼嘴巴张合期间残留着肉渣的利齿露出，海草缠绕在它们不光滑的背脊上，随着大鱼绕着潜艇游动而随意飘荡。
深海生物好奇新进入它们领域的猎物，正在观察潜艇的威胁性，伺机攻击。千衍的担忧不无道理，虽然不惧怕被吞食，但也难以接受出去就送入鱼胃的新奇行为。
正在他试图泄露气息赶走大鱼的时候，更深的海域里伸出几根粗壮的半透明触手，趁机不备就缠绕住潜艇往下拉去，里面的生物似乎也对潜艇感兴趣。
海底的生物触手特征太过明显，不用看潜艇内两人也都猜到了这是一只巨型章鱼，因为透明触手的原因而好奇章鱼的原貌，两人都无意阻止章鱼的举动。
千衍：“透明的身躯一般是深海生物为了躲避捕猎者的猎杀而进化出来的，可这只章鱼看起来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粗壮的触手代表着它拥有庞大的身躯，体型大小是自然界中彰显地位的最明显的震慑手段。
“不仅如此，它还可以发光，用来引诱其它生物靠近。它很聪明。”泊黎辨别出章鱼触手中的发光器官。
千衍：“章鱼的智商向来不低。高智商且强大，可能再过几万年，这颗星球就会诞生出深海种，以类似它的海生物为核心的那种。不过这样的话，就和星际中水族的进化曲线不同了。”星际的水族最先成为智慧种的是鱼类。
泊黎：“智慧种的诞生需要更多的机缘。”宇宙中有那么多的星球，但除了星际，很少有旁的智慧种出现。
千衍点头，赞同这个观点。虫族是幸运的，但幸运不是所有物种都能拥有的。
思维与意志，是宇宙中最大也最难获得的宝藏，正确的进化方向让各种族趋之若鹜，现在主流的类人形就是践行过后的方案之一。
触手的牵动速度没有受到舰艇巨大重量的影响，很快，章鱼的本体面目露了出来。这只玻璃章鱼很胆大也很自信，它发光的大脑张狂地在海底彰显着存在感，似乎并不畏惧任何因光靠近它的深海生物。
别说，还是挺漂亮的。
如果再忽略掉玻璃章鱼的大小，那看起来就更可爱了。
千衍：“深海种中的章鱼不好看，但它不一样。”他主要是指水族章鱼群落的原型，诡异的色彩看起来并不是很美观。
言语期间，千衍已经闪现到潜艇外，好奇地伸手触碰章鱼的触手。
一经触碰，章鱼身上就渗出无色的剧毒，顺着水流环绕在金发青年周围，不过不能对千衍产生影响。
泊黎没有出来，人偶的身体不能承受深海的重压，祂跟千衍建立起精神力沟通渠道。
泊黎：“水族有在售卖类似的章鱼品种，大小、毒性都很适宜。”成为智慧种的章鱼本体不好看，但未拥有高等智慧的章鱼还是有美观的存在，很像面前章鱼的缩小版。
千衍摇摇头，挪掉潜艇上章鱼的触手后又回到潜艇内：“它们没有这只章鱼强大。”这位幻想种的王受前辈影响很看重实力。
泊黎：“品种决定上限，它们的弱小是相对的，也是正常的。如果喜欢这样的触手，你也可以自行拟态，就像时间停止之域的那个家伙一样。”
千衍联想一下透明发光触手长在他身上的场景，可能会很酷，但更多的是诡异：“不要。我满足现在的形态。”
话题很快就转变为正事，千衍研究一番，笃定道：“神纪时期，海神来过这里。这只章鱼指不定就是祂的宠物。”特别存在总会有一些特殊经历，千衍可以看出这只章鱼的寿命已有万年之久，远远超出它本该拥有的寿数。——低等智慧的章鱼寿命通常不会太长。
时间吻合，身体特殊，似乎除了海神眷顾就没别的答案。
泊黎没有否定：“所有拥有水的领域，都是海神权柄的掌控之处。”海神可以在这个宇宙任何存在水的地方穿梭。
千衍进一步分析，“它是不是能感受到‘深海的呼唤’中留存着海神的声音？”目标太准确了，水之星可是一颗不小的星球，能够遇到这只特殊的章鱼不像是幸运的产物。
泊黎：“它的移动速度很快，是赶过来的。看着像是追寻海神歌声而来的。”章鱼的呼吸频率一经仪器监测，就能看出它剧烈运动过。
“深海的呼唤”看起来更适合章鱼，千衍将蚌壳送出去试探着看看。重新缠绕着潜艇的触手眼疾手快地将蚌壳抓走，各有一颗副脑的触手顾不得潜艇，开始互相争夺起蚌壳的归属权。
明明共属同一身体，还要内讧。千衍总结：“看来脑袋多了也有不好的地方。”九个大脑让和众多神经元让章鱼拥有不低的智商，也会因为意外造成一些决策的偏差。
千衍不知道玻璃章鱼与海神的具体关系，但以当前的视角看着章鱼对蚌壳的态度，祂们之间的关系应当是不一般。
出乎意料，争夺着，争夺着，蚌壳碎裂在靠近章鱼头部不远的区域。章鱼对待蚌壳的态度并不珍惜，分散的蚌壳碎片被不同的触手继续捏碎，直至成为细碎的沙砾。见蚌壳完全无法成型后，章鱼舞动着触手准备离开。
正为章鱼的举动感到意外，千衍就看到，没往外游多久的庞大身躯突然倒在海底，再也没有起来的打算。章鱼脑袋上原本明亮的光芒正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黯淡下去，不会等很久，就会有新的猎食者冒犯着分食它的身躯。
“……我不懂。”金发青年不解地看着窗外，“在我给它蚌壳前，它的生命还有很长一截。可现实中，它的生命却像烛火一般，被风一吹就熄灭掉了。”
太突然了，就和章鱼的出现一样猝不及防。
泊黎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将透明章鱼的数据保存下来，问千衍：“你能感受到它的情绪变化吗？可以试试从情绪入手拆解它的行为含义。”第七任虫母带来的进化是情感，泊黎猜测千衍拥有相关权柄。
“除了它行动中表现的急切与后面碾碎蚌壳的疯狂，和准备离开这里的停顿中的沉默与决绝，我感受不到更多的情绪。”
一个意外的回答。
泊黎：“第七任？”的权柄不能看到更多情绪吗？省略句。
能迅速领悟到祂的意思的千衍也没有隐藏的想法：“疯狂。”这才是第七任留下的权柄，一个听起来很邪的权柄。
“看不出来。”泊黎评价。以之前简短的时间回顾的片段来看，祂很难得出这个答案。
千衍摊摊手：“前辈隐藏的惊喜。”
片刻后，两人都没有出声，新的关注点已经出现，为了不惊扰，两人不约而同保持沉默。
千米远的玻璃章鱼附近，千衍看到有陌生的神力力量在流转，海水已经尽力地掩藏了力量的踪迹，还是被身为同类的两人给捕捉到。
随着海水飘散的蚌壳粉末重新凝聚成一个虚浮的空气圆环，环绕着玻璃章鱼庞大的身躯。
前来靠近的深海鱼身形停滞，而后，从未耳闻过的新的歌声响起。
海神的声音遥远又清晰——
放弃你追逐的步伐，停止思考我的存在。
长久生命的意义，在于遗忘，而非回忆。
……
撇开独特美妙的旋律，比起歌声，千衍更愿意把它称之为警告和劝解。
水环散开成气泡漂浮而上。
深海中的玻璃章鱼身形微动，从大脑侧面裂开一个小口，从中伸出两个小小的触手，接着是努力挣脱出大章鱼胶质□□的脑袋和从中拔出的其它触手。
费了不小力气出来的小章鱼趴在大章鱼身上休息，然后，凭借本能地将大章鱼身体里能量转变为它自己的，没过多久就饱食离开，不再管余下的大章鱼身体。
执掌生命权柄的千衍很快就得出结论：“它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了，新生的生命就连记忆也是新的。”
千衍：“所以‘深海的呼唤’是死亡也是新生？这是海神的偏爱吗？我没有看到过别的海生物身上有这样的能力。”
泊黎赞同：“明目张胆的偏爱。”现在泊黎开始怀疑祂此前对神眷受宠程度的猜测是否真的准确，结论需要更多资料来印证，慢慢来探寻神留下的痕迹。
“这下是真的不能用海神的声音作为原材料了。”千衍感到些许遗憾，送出去蚌壳是一回事，蚌壳被毁掉又是另一回事。
稚嫩又陌生的细小声音传来，自主唱出海神的猎食曲的小章鱼此刻正无忧无虑地在附近游动。
泊黎意有所指：“命运眷顾于你。”没有海神的声音，但有一个替代品，声音的力量和动听程度相差无二，鲜活的生命发出的声音可能效果会更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千衍感到惊讶的同时用力量抓到小章鱼，暂时放在潜艇新拿出的鱼缸里。
就当是章鱼的回礼。千衍心里毫无负担。
小章鱼非常小，长度不足五厘米，透明的身躯很可爱。
千衍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小章鱼，反被小章鱼的触手缠紧手指，细微咬动的感觉从指尖传过来：“海盐含量、水深、温度似乎都不会对它的生存造成影响，都是因为海神的祝福？”
“显然如此。”鱼缸的水景过于单调，泊黎随手将隐藏的宝石丢进去。小章鱼更喜欢宝石上的气息，放弃啃食冒犯者的皮肉，几根触手满足地抱着宝石。
千衍收回手指，声音古怪，音调提高，特意强调：“这不是你丢进海里的石头吗？怎么还留着啊？”
人偶并不灵动但很漂亮的眼睛看了金发青年几眼：“留下来就是罪证。”
千衍轻笑：“又没有人审判，这算什么罪证？”
泊黎没有反驳。不是罪证，那就是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了。这样想来也挺不错。
泊黎转移话题：“该去找此行的目标了。”
千衍躺在身形契合的座椅上，没有继续纠结那个话题：“出发！”
第45章 塞壬；海神（补一更）
潜艇开启自由探索模式，不断向更深的海域驱动。
泊黎：“通常来讲，海底最低温会接近于零度，远远无法达到你想要的至寒效果。”
“接近绝对零度的星球稀少，也还是能找到。但我后面又想了想，认为新国民的诞生还需要一种材料。这种材料可以在海底找到。”千衍眼眸轻阖，漫不经心地观察潜艇显示的数据面板。
绝对零度是极限低温，目前只存在于推导的概念当中，千衍渴望追寻到它，却又不是很着急。
万米多深的海底拥有什么？不断加大的压强？永不见光的石头？泊黎心里千衍想要的东西不断猜测，说道：“新国民需要的概念不少。”这次为了找寻材料也算是耗费不少心力。
“所以说，幻想种的生命是奇迹的集合体。”千衍丝毫不认为这是一件出大力的事，并乐在其中。生命之神喜欢亲自创造出生命。
潜水艇终于停歇，降落在海底，千衍读出面板上记录的数字：“现在是海底一万五千八十一公里深。这就是水之星最深的地方了。”
深海八千多米的地方，就鲜少有生命迹象，而在最深的海底，就是货真价实的生命禁区。这里是千衍想要的环境，他起身准备离开潜艇。
“我跟你一起。”只是讲述结果，人偶自觉地从飞椅上跳到千衍的胳膊上。
千衍没有嫌麻烦，将祂缩小至二十厘米左右，让泊黎坐在肩膀上。神力庇护着人偶的身体不会被毁坏。
没有走正常通道，千衍直接瞬移至潜艇外。神具有这样的力量，但没有空间权柄的话，瞬移距离不会太长，最多一个恒星系，这对正常使用范围来说足矣。
刚从潜艇中出来，窒息的黑暗就笼罩着两人。被高密度海水挤压、无法汲取到气体、难以在水中借力……好吧，这些都不是问题。
如果没有成神，或许仅凭这里的超高压强就足以将他的身体撕裂。只是没有如果。
虽然能在黑暗中视物，但千衍更喜欢明亮的环境。于是他手中浮现的权柄充当起光源，照亮一方海域，成为了海底的太阳。
特殊的牵引力让人偶稳定在千衍身上，让祂没有被海水与海压冲击走。平稳的泊黎依据已知信息解析起牵引力的来源，最终确认是千衍放出的权柄的力量。
关于“力”的权柄，稀少。
身下传来震感，泊黎将注意转移到千衍身上，观察他的动作，“现在就开始？”祂看到金发青年手中小章鱼的八爪触手稳稳吸附在他身上，看来需要它的助力。
“嗯。”千衍伸出神力，与小章鱼进行沟通，同时分心向泊黎解释：“想了想，感觉还是不要把太多概念都放在一个人身上比较好，所以准备工作提前结束。暂时不需要找到至寒。”
不知达成什么协议，小章鱼资源吟唱，稚嫩的捕食曲与深海海底响起。
千衍：“泊黎，你还有之前海神声音的数据吗？放出来。”
不消片刻，身后的大家伙身上传来电子歌声，泊黎操纵潜艇的广播播放起数据中记录的歌曲，顺便调整好节奏，与小章鱼的歌声吻合。
“力量还不够。”金发青年的脑袋偏移，对上旁边的人偶眼睛，泊黎只能看见他眉眼带笑，口中讲出新的请求：“泊黎，一起唱？”
祂不会唱歌。人偶刚想拒绝，就听见千衍快速倒数的声音：“三二一，开始！”
人偶别扭的嘴巴中哼起海神猎食的歌谣，成功合进去。泊黎不太能理解祂为什么这么快就放弃挣扎，认为原因可能还是在于祂被千衍拿捏的死死的。
泊黎平静地思考着：祂才是最真诚的契约对象，真的按照契约条例履行的那种。跟祂比起来，千衍这个嘴上说说的契约对象真的很塑料。没办法，祂就是忍不住想包容祂最先认定的同类。
有了泊黎带着神力的声音加持，捕食曲声音中的力量终于足够供应起一个新生命的诞生。
千衍操控权柄，在海底的高压下开始捏造生命。
【压强、声音和海水构成你的生命本源。】
【力量增强声音的影响力。】
【智慧让沉寂的海水成为你诞生的摇篮。】
【引力使高压稳固你的真形。】
【从深海中走出的水之子嗣。】
【祝贺你的诞生。】
接连亮起的权柄为附近的海水增添概念，选中区域的海水不再向外流动，在固定的区域里开始剧烈变化。
小章鱼松开吸附在千衍手中的触手，好奇地等待着新生命的诞生。
情况有些不太对劲，选中的海水开始剧烈的翻滚，似乎想在深海弄出一场海啸，但迟迟都没有新生命走出来。
难道是失败了？
正当千衍想仔细查看情况时，从小章鱼身上传来稍微熟悉的声音，是之前听到的海神的声音。千衍转头看向音源。
一团隐匿在海水当中的虚影成型，掩藏在小章鱼身上的海神的残念说：“海的子嗣，它，一体的同伴。”
海神在说新国民与小章鱼？
千衍还没弄懂情况，就听见肩膀上的泊黎出声：“交易需要付出代价。”
虚影拥有一定的自我意志，储存在小章鱼身体里的神格浮现，而后一裂为二，一半飞向千衍，一半重新回到小章鱼体内。
神格是破损的状态，但也比森之星的碎片好上许多。千衍掂量手中的神格碎片，“足够了。”
千衍看着海神：“我会带走小章鱼，给它提供合适的环境。而小章鱼与新生命的关系，就由他们自行决定。这就是本次交易内容。所以，能接受吗？”
虚影提出祂的条件：“接纳它。”
千衍：“当然，本有此意。”
海神继续提出条件：“庇护它。”
千衍：“王的职责所在。”
要求继续加码：“偏爱它。”
“不能，作为王要公正对待每一个国民，不偏不倚。”千衍拒绝。
虚影看了一眼千衍手中的神格，没有继续争执，而是换了一个要求：“帮助它。”
千衍：“如果它向我请求。或者，我判定它需要我的帮助。”
可以了。海神虚空抚摸过小章鱼，最终化作一小股水流融入到剧烈反应的海水当中。
泊黎指出：“新国民身上会残存祂的意志。”
“既然生命因此造就，就说明命运指引向此发展。”千衍不介意。
泊黎看向神格，说：“神格碎片之间存在吸引力。”也就是说，只要小章鱼存在，这个神格就不适合用来修复千衍的身体。
千衍反手将神格推向那片固定的海水当中，“它本来就更适合海底诞生的新国民使用。”即使泊黎不说，千衍也会将它拿给新国民。
海神的神格，海嗣，搭配完美，非常契合。
到手的神格又不能被使用，泊黎总结：“你恢复的比我还慢。”
千衍不在意：“但不是大问题。”这个宇宙对他来说是安全的，现在的实力足够他好好活着。
泊黎没有反驳。
千衍继续增添概念。
【你生来就拥有最亲密的伙伴和旁人难以企及的强大实力。】
【幸与不幸，由你选择命运的归途。】
【深海诞生的新生灵——】
【欢迎来到这个宇宙。】
给新国民融入神格是一番神力的大输出，千衍决定接回新国民后就回去消停几天，好好处理其它工作。
思索期间，翻动的海水终于停歇，新国民的身形从海水中慢慢显现。
银白色泛蓝的鳞片在权柄的光线下反射出绚丽的色彩，白渐变为蓝的长发在水中漂浮。鲛纱是祂的衣服，浅淡地遮盖住人形上半身裸露的皮肤，珠光色的眼白裹携着宝石般的多棱面虹膜，和海的颜色一般的蓝色竖瞳从中显现。
自名塞壬的鲛人声音低沉：“王，我是塞壬。”
塞壬，一个外表非常漂亮的鲛人。比千衍原先想象的深海水族的半拟态要好上非常多，没办法，他对水族存在一点不太重要的偏见。
千衍捞回昏迷的小章鱼，放在左手掌心，友好地和塞壬打招呼：“你好，新国民。”
塞壬的视线随着小章鱼转移，祂不甚熟练地问道：“它，就是我的伙伴？”
“是与不是，由你们双向选择。”千衍没有肯定塞壬的说法：“帝国内，你会认识到更多新朋友。”
塞壬知道祂与小章鱼的关联，诞生之初，最初始的情绪由此而生。很复杂，塞壬暂时还不能解析出这是什么情绪。
祂不知道怎么对待小章鱼才是对的，就决定顺从千衍的心意以后再慢慢接触。即使如此决定，塞壬的目光还是难以从小章鱼身上转移。
潜艇打开通道，一行人走了进去。这样进入潜艇会有一点麻烦，跟随过来的海水会让潜艇的启动多一些程序。
泊黎：“回去？”森之星水源较少，不知道是否足够塞壬生存。比祂更了解塞壬的千衍不可能没想到这个问题，所以，他是有什么新打算吗？
千衍却没有过多解释：“嗯。”
泊黎选择保留期待。
没过多久人偶的表情僵硬起来，泊黎的精神有些恍惚，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要带着它一起走？”
金发青年此时看起来有些疲惫，竭力稳住力量输出，回答道：“要给小章鱼和塞壬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泊黎咽下吐槽，换了一种比较温和的问法：“会不会，嗯，太麻烦了？”
能想象到吗？一艘星艇身后拉着一颗行星，准备回家？！
千衍振振有词：“劳在一时，功在千秋。刚好森之星茂盛的森林不断加深它的水源危机，把水之星带回去可以缓解危机。”
海水又不能直接使用，还要进行再处理，这不是又造成了新的负担吗？
泊黎无语又无奈地向千衍传输更多神力减小他力量输出的压力，由此联想起之前千衍说的想带走机械星的话，祂问道：“之前说的机械星，你原本也打算用权柄移走？”
现在祂已经弄明白从第三任手中得到的权柄是什么——引力，一个相当科学而不神学的权柄。内部挖空的机械星之所以依旧能稳固住大气层和其它物品，是因为它的构造者的异能是引力。
“当然了。”负担减轻的金发青年有更多精力解释：“机械星的完成度很高，机械外观永不过时，真的很适合来到帝国的星域。”年轻的神祇语气真诚。
这个理由可谓是相当现实了。
有了水之星在前，泊黎竟然荒唐地认为移走机械星可能要更好一些。
泊黎：“……”
塞壬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话题中，只是化作完全的人形站在小章鱼待的鱼缸前，静静注视着小章鱼。感觉鱼缸里的生态环境还不够完善，祂隔着星艇从后面的水之星中取过来一些海产品，宝石、水草、小鱼小虾都被轻轻地放进去。
机械之神认为新国民的脾性与他们的王很契合，行为一脉相传地令人沉默。
泊黎提醒：“森之星还没建设完毕，水之星的到来会加大帝国建设的压力。”
“没办法，帝国的星域总不会局限于森之星一颗行星。”千衍无奈。
泊黎提出新问题：“能在水之星生存的国民会不会太少了？”
千衍目光发亮，自问自答：“你不觉得我哥的力量很缺乏使用？就让他来为水之星增添新成员。”
泊黎不再疑问，赞成道：“不错的主意。”
两人心照不宣，致力于为千度增添工作内容。
也不完全是为千度添麻烦，千衍看不下去千度几乎没有休息的日程，认为适当耗费一些神力可以帮助他哥睡一个好觉。
顺便，接纳他的权柄。
千度甚少展露出身为神的力量，还是以过往“伊凡”的行为展开日程活动。千衍觉得，这与兰德里柯时期时千度受到的心理创伤有关。
从接纳神的身份开始丢掉那些沉重的过去。有过经验的千衍觉得这个办法除了麻烦一些，还是不错的。
【哥，我回来了！】
正在处理工作的千度听到千衍的精神力传音，回复道：【还没到森之星？】
他的弟弟说：【带了一个大家伙，暂时还不能到达森之星。】
千度悠然地喝了一口茶：【？】
千衍那边没有回信，但中央系统播报起另一位掌权者的决定。
【水之星，已纳入帝国星图。】
【帝国星图已更新，请注意查看。】
听到这个消息，千度放下茶杯，关闭起浏览的面板数据，面无表情地点开星图。似乎觉得这还不够准确，于是千度放开精神力延伸到森之星以外查探更具体的情况。
只见，他的孪生弟弟，千衍，正坐在星艇正上方，跟旁边的人偶交谈着水之星的停放地点，预备让水之星插入到这个恒星系。
千度竭力保持冷静，查看水之星的情况。
很好，这是一颗比森之星还要原始的行星，没有陆地存在的海域还加大了开发与建设的难度。
反应极快的千度已经联想到之后更加难搞的基建内容。
千衍感受到他的精神力窥探，还高兴地跟他介绍这个“惊喜”：“哥，就由你来为水之星增添新国民吧！”千衍还在继续补充：“顺便多熟悉熟悉权柄。”
旁边的人偶描述千衍一路的艰辛：“千衍费了不少力量才拉回水之星，灵魂之母可不能辜负他的心意。”人偶僵硬的嘴角微笑得怪异，跟千衍一唱一和。
千度不会怪罪千衍，但也不会放过那个幸灾乐祸的人偶。秉承着拉人下水的想法，千度向千衍提出建议：“熟悉权柄的话，是不是从机械之神身上入手更好一些，正好也可以帮助你完成和机械之神的契约。”
千衍简单思考一下这个提议，很快就点头接纳：“好。”
重塑身体本来是一件好事，泊黎却觉得有阴谋靠近。回想过去，泊黎找不出千度能下手的地方，但祂相信命运带给他的第六感，说：“我不急，你好好修养，恢复身体才最重要。”
“没事，能先帮你先恢复一些。”泊黎连续拒绝完成契约内容，让千衍不由得狐疑：“你应该没有隐瞒我什么事吧？”
泊黎的回答自然无比：“当然。”
“啧—”千度轻笑，在两人疑问时不慌不忙地解释：“没事。”然后帮助千衍确定好水之星运转的轨道。
好戏即将开场。
千度期待见证这个想与他弟弟更亲近的机械之神怎么处理将要发生的事。
忍了很久了，这个趁乱取代他位置的家伙。
*
翻卷的海浪是祂的衣摆，泛蓝的海水是祂诞生的摇篮，身躯透明的海神自由地在不同海域穿梭。
在自然中诞生的海神不打算也不需要打造华美的神国，祂于深海中沉睡，又在浮波中苏醒。同属自然的神祇会借助海鸟、风和阳光来同祂交流，但更多的时间里海神还是更喜欢独自在深海中游荡。
祂会卷动海水拍打在海龟的硬壳上，试图吸引海龟的注意力，但海龟习惯了浪花，毫不在意地继续游动。
无趣。
祂会逗弄大型深海鱼类，激起它们的怒火，又看着它们无能地寻找祂的存在。有时兴致来时，海神乐意与深海巨物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但大鱼们身形笨拙，难以灵活反抗，很快就屈服了，甚至还会将“不要与海水争斗”的信息刻在基因里，传递给后代。
无趣。
海神看到食物链中的各种生物为了生存而进食，祂无聊地模仿它们的举动。顺滑的海水成了猎食的巨网，将各种鱼类送往海神的嘴中。海神点评着每一种水生物的味道，从最开始的骨肉比例、进食所需的力道到后面对肉质和获得难度的评价，祂成为水中的美食家，偶尔还会托海鸟向其它自然神祇送去几只味道不错的鱼类。
美食鉴赏成为海神打发时间的日程。祂穿梭在不同海域、星球，品尝各海域中独特的鱼类。
海水捕食，海神品尝，程序化的日常本来也无风波。
一日，死神的信使带着后辈过来等待海神进食完毕询问这片海域死亡漫延的原因，答案显而易见，只是走个程序而已。
不过，不知道恶魔尝起来会是什么味道？
海神注视着恶魔，天真又纯粹的杀意从心中升起。于是，百米海浪翻起，意图抓捕住恶魔。
作为死神的信使，恶魔熟练地应对海神的杀意，躲避开祂的攻击。
但他们弱小的后辈没有应对过这种情况，意外被海神给夺走了。冰凉的海水中，年幼的白恶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带着海水的手揉弄进入沙砾的眼睛，泪花浮现。
小小的，刚好可以尝一下味道。
海神的进食不是必需的活动，有时尝到味道不好的大鱼祂会嫌弃地用海浪把它输送到海岸线上、远离海水。抓到的恶魔祂也不打算多品尝，只是准备浅淡地尝一个滋味，小恶魔体型大小正好合适。
于是，再次涌起的海浪中，海神张大嘴巴——
被阻止了。
海神不解地问死神：“为什么阻止我进食？”
“恶魔是我的神眷，不是神祇可以随意品尝的食物。”死神从海水中抱起小恶魔，为他擦干身上的海水，并安慰小恶魔受到惊吓的心灵。
海神指出：“其它神祇不会像你一样阻止我。”不是所有神祇都会看重祂们的神眷，海神也曾杀死过不少神眷。可以随时抛弃的所有物，就是海神对神眷的最初评价。
死神：“我珍惜我的神眷。”
“什么是珍惜？”海神疑问。
死神：“接纳，保护，偏爱，帮助。这是我探索出来的答案。”一身黑色的死神将怀中的小恶魔哄睡，将他交到其他恶魔怀中。然后，开始祂不紧不慢的回礼。
死神与海神开启一场小型神战。
光和风在旁边见证，时不时参与进去捣乱。
最终几方都负伤而归，临走前，死神没有忘记留下祂的警告：“我的信使，我的神眷，不容许受到源自神祇的任何伤害。”
打架只是生活中的调剂品，兴奋过去的海神躺在小岛岸边的巨石上，思考着死神给出的答案。
神眷，珍惜。
有什么意义呢？
会很有趣吗？
海神不知道。
这片海域因为神战有不少被波及到的生命，鱼群的肚皮在海平面上漂浮。海神知道这里很快就会漫起难以言喻的腥臭味，于是祂转而出现在另一颗星球的海域上。
这颗星球很原始，海洋中的生命也比较稀少，但海生物的味道非常特别，海神无聊地重复起过往的生活。
或许从出生到陨落祂都会这样度过，如果没有留下那只猎物的话。
玻璃章鱼不是第一个差点从海神口中逃出的猎物，但是第一个得到海神额外关注的海生物。
玻璃章鱼，透明的、泛蓝的身体，和祂有几分相似，出于几分道不明的心思，海神留下了它。
海神决定养它。
海神投喂小鱼，它吐了，一米长的小鱼对四十厘米的它来说还是太大了，无法吃掉，海神自己吃掉。
海神投喂扇贝，小章鱼一下子全吞了进去，因为无法消化贝壳而痛苦打滚，海神取出贝壳。
海神带小章鱼潜入深海，它的身体差点被突然增大的压强给撕裂，海神放弃这个打算。
好脆弱的存在。海神感慨。但祂乐在其中、并坚持不懈。
时间过去不久，海神发现祂的宠物不动了。？
海神看到死神权柄的力量向小章鱼伸出触手，海神霸道地用祂的力量隔绝了它。
死神：“它只是一只普通章鱼，只有四年的寿命。它死了，灵魂的掌控权转移到我手中。”
才四年，对海神来说，这个时间太过短暂，“它是我的神眷，由我决定它的生与死。”海神拒绝配合，并带走小章鱼，死神没有过多纠缠。
海神不想让小章鱼就这样死去，祂寻求不太熟的神祇帮助。但祂们告诉海神：“生命之神还没诞生，我们无法干涉它命运。”
海神最终找到虚无缥缈的命运之神那里：“我想要它陪着我。”
“你想和生命之神做交易吗？”
海神认真回答：“如果能让它回到我身边，我愿意。”
“你的神格将会是支付给生命之神的报酬。”
海神拿出祂的神格。
“……不是现在，交易发生在你陨落后。”
海神觉得这是一场非常划算的交易，祂接受了。
命运还在孕育的生命权柄复活了小章鱼，海神带着它回到大海。
失而复得，海神对“珍惜”理解了几分。
祂清醒又沉没地在小章鱼身上投入更多东西。小章鱼生命那么脆弱，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海神赋予它拥有庞大体型的生长空间和自由穿梭深海的权力。光明是深海的稀缺物品，祂的神眷必须要拥有，海神从光明神那里拿到光的种子，喂给小章鱼，小章鱼成为海底的小太阳。长大后小章鱼透明触手的毒性稀薄，捕食困难，海神加大了小章鱼的毒腺分泌……
小章鱼渐渐成为新的海洋霸主，嚣张地跟在海神身边横行四海。海神很满意这个结果。
海神感受到祂的陨落在接近，决定狠下心把小章鱼留在一个安全的海域，准备独自赴死。熟悉的深海的呼唤让海神游动的身躯停滞，祂忍不住回去看看小章鱼。小章鱼不吃不喝地自残，似乎是要在深海中沉寂。
不乖的孩子。海神心想。然后，像是和小章鱼捉迷藏般地出现在它身后。八爪触手热情地缠住海神的身体。
不太聪明的海神决定要想出一个周全的法子。
在小章鱼那里度过最后的时光，海神如同诞生那般重新化为海水逸散，祂最后的目光见证着与时间之神的交易兑现。
【海洋永远庇护你。】
【忘掉我，活下去。】
海神将祂的神格放在小章鱼身上，归于虚无。
第46章 浮岛群宫
水之星的国民可以由千度慢慢添加，但基建就是两位王的共同职责了。
当前能在水之星生存的国民比较少，依据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塞壬和小章鱼暂且先在森之星生活，所幸祂们也都能适应。
现在，塞壬、该隐和水精灵们相互配合，将从水之星拉来的、再加工过的海水变成细雨，洒在森之星的植被上。因为当前季节处于寒冬，细雨成为飘零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降下来。
森之星水资源不多，墨莉亚和阿内拉很少见到雪，墨莉亚坐在世界树顶端，伸出手接住雪，任凭细雪将世界树繁密的树冠覆盖住。阿内拉周边水汽蒸腾，雪还未接触到祂就已经化开。本体为岩浆的祂无法真的接住雪，于是阿内拉就同往日一般远离人群，坐在巨石顶端一腿曲起，一腿伸直，与雨水、冰雪与寒冷全都隔开。
精神力操纵着附近的雪聚成一团，千衍又从墨莉亚那里拿一些果实、切片后和雪团一齐丢在杯子里来到阿内拉身边。
岩浆的热度将杯子里的雪融化成水，而后煮沸，见水温升的差不多了，千衍及时用神力隔开源自阿内拉的热意，分别递给阿内拉和泊黎一杯果茶。
味道还不错。
千衍饮茶就是正常人的品法，直接喝就行；人偶是一边喝，一边把茶水从手上的关节缝里排出落在石头下的空地上；而阿内拉则是直接把茶杯和茶当作零嘴，一起融入到本体的岩浆当中，补充少量矿物质。
也算是相处融洽。
千衍又拿出几盘点心分享，边吃边问：“阿内拉，一直待在森之星会不会觉得无聊？”
阿内拉：“比之以前，现在的生活已经丰富许多。”不再单纯地和墨莉亚争斗，祂可以教导火精灵操纵岩浆，能看到飞书与原始虫族在不同的地方探险，会和锡兵聊起岩浆可转化的金属有哪些。乏味的日常变得有趣很多。
千衍放下盘子，双手支在身体后方的石头上，晃晃头将有些遮住视线的发丝甩到后边：“在墨莉亚未拥有意识之前，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就这样待在森之星？”
阿内拉收拢起岩浆的影响，拿起点心品尝，回忆起久远的过去：“大多数时候是这样，但偶尔森之星会来几只星兽或者别的家伙过来打发时间。”
“星兽……”千衍思考：“去水之星和回来的路上我有观察过，这片星域的星兽稀少，很少有星兽靠近。这是因为你存在的缘故吗？”
“可能。”阿内拉语气有些不确定，然后补充道：“它们很弱。”
是阿内拉太强了。
仅是与神格碎片融合就能够完败一位神祇，阿内拉的实力不容置疑。可能这片星域的星兽本来有很多，但因为阿内拉的影响，它们决定迁移到其它星域中去了。千衍觉得他推导出因果关系了。
千衍：“阿内拉，你有遇到过除了墨莉亚外的、和你类似的存在吗？就像塞壬一样。”
阿内拉眉目凌厉，仔细思索一番想起几个片段：“有。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再碰到过祂们。”
千衍借力于石头，很快就坐直身子。只是随意问问的他也没想到会得到肯定的答案，这岂不是意味着神格已经被使用了一部分？
千衍：“如果祂们还存在的话，我们可以去拜访一下。”
“按照星兽的分布情况，应该可以锁定几颗星球。找神格也会方便许多。”
这些话连在一起就不像是简单的去拜访的意思，更像是准备争夺资源。
泊黎乐意看到千衍的上进之心，祂调出中央系统中的数据，很快分析完毕报出未开发星域几个可疑的行星，及时满足千衍的需求。
千衍查看它们的位置：“似乎都比较远。”
泊黎：“一个一个来，不急。”
千衍点头：“嗯。还是先给你重塑神躯比较好。”然后吐槽：“泊黎，你的身体耗费的材料可真不少。”多不是问题，主要是稀缺难觅。
恶魔提供了不少材料采购机构，还是有很多空缺。即使是能从星网上获得各种拍卖信息的泊黎也不能很快凑齐这些材料。
“所以，这件事也不急。”当事神丝毫不慌。
千衍微笑：“没事，多努努力，还是勉强能凑出来的。”
泊黎那里肯定还有秘密。
可惜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揭晓。千衍思索着材料搜集的进度。
雪依旧纷纷扬扬地落下，渐渐为森之星披上一层白被。
这时，水精灵那里传来消息，查阅过后千衍邀请道：“阿内拉，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水之星的建设情况？”
阿内拉：“好。”
水之星没有陆地，如果想在那里建造生活的地方，最好还是建立一座海上建筑物。
由塞壬、冰精灵和两位王共同商议，最终确定好浮岛群宫的基本样式。
这是一座接驳水上和水下的宫殿群，整体由冰塑造而成。和冰山相似，浮岛群宫露在海面上的只有整体的十分之一，剩下的十分之九，都沉于海平面之下。
塞壬和水精灵们操纵起水流凝聚、直冲云霄，冰精灵们齐心协力将水流冻结成冰，作为浮岛群宫的中心支柱。接着，他们又相继做好群宫的副支柱，投入到海中，即使大部分都留在海底，但海平面上方依旧能冒出几百米高的冰柱以做支撑。
支柱做好，接着就是水平面的各种平台，塞壬负责海下方，冰精灵和水精灵负责海上的大平台，几番力量输出下去，厚实的冰层提供好基本的落脚点。
千衍把控好引力控制的范围，无法被地心吸附的海水涌起，被有目的地调配好大小与方向，在冰精灵的冻结下成为宫殿的墙壁。
锡兵觉得仅仅泛蓝的冰层颜色过于单调，于是用它的源金属武器调配出五颜六色的金属离子，掺杂在不同的冰块当中，为冰砖增添色彩，然后把源金属变为锋利的刀片，把冰块雕刻成多棱面的碎片，拼接成冰棱彩窗。该隐认为水流中存在太多气体与杂质，皱着眉将它们排出，让冰块的纯净度又多了几分，在阳光的照耀下，冰层如水晶，晶莹剔透。
玩心众多的飞书们心思简单，看到冰精灵们在海平面上凝水成冰觉得十分有意思，央求着冰精灵为它们制造一些娱乐建筑，环绕着浮岛群宫盘旋的超长冰道滑梯速冻成型，支撑滑梯的冰柱们与宫殿群的大平面相接。
水之星的温度偏高，浮岛群宫不能长久维持面貌，所以日常注入海水、动用能力冰冻填补是必需工作。塞壬怀着一点私心，将浮岛群宫的中心供水喷泉以小章鱼的放大版进行铸造，冰雕章鱼张牙舞爪的触手顶端喷洒水流，不断向群宫中心输送建造原料。
墨莉亚觉得仅是用冰铸造的浮岛群宫虽然宏伟美丽，却缺少生机，她和木精灵们找到水之星本土植株的种子在群宫上播种，色彩诡异却漂亮的植物点缀着宫殿群，看起来赏心悦目许多。
认为浮岛群宫上方过于空旷，泊黎与锡兵沟通，为浮岛群宫最高塔做了磁吸悬浮冰环，层层环绕冰塔，依据时间进行内外冰环的变动，用来作为计时工具。
这些只是海平面以上的风景。海平面下方是浮岛群宫隐藏的主体，它不断向深海延伸数千米，分为与海水联通或隔绝的区域，一方供以后的水之星国民居住，另一方作为森之星居民深海探险的观光区。
浮岛群宫不会固定在一片地区，它会随着海水流淌而不断飘移，没有定点。
阿内拉坐在飞行器上，没有选择靠近浮岛群宫。如果祂过去的话，指不定要把刚建造好的宫殿融一个大洞。出完力的千衍陪在祂身边，暂时没有发言。直到看见外出前往其它星球的千度回来，才再次邀请阿内拉过去。
阿内拉刚想提醒他拉祂过去不可行，就看见金发君王朝祂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面带神秘。
犹豫期间，阿内拉已经被千衍带上浮岛群宫的大平面上，甫一上去，就是熟悉的水汽蒸腾。云雾缭绕，隐隐遮住他们的视线。
阿内拉准备起身离开，千衍拉着祂的手制止住祂的行动。
“好了。”见千度将手中新取回的“绝对零度”的部分概念融入到浮岛群宫中，千衍放下拉住阿内拉的手。
千衍：“看，阿内拉，你可以踏足冰雪之地。”
“绝对零度”彻底稳定住浮岛群宫的整体结构，只要阿内拉不过分在这里使用力量，祂就完全不会破坏掉这里的冰层。
阿内拉没有感受过至寒，鲜少有过好奇的祂用手抚摸过旁边的冰雪建筑物，感触冷的概念。
没过多久，阿内拉闭上眼，化为岩浆在冰层上悬浮。
跟随过来的火精灵们看着他们的老师的举动，有些不解地向千衍看过去：“王，阿内拉没事吧？”
“放心，阿内拉没事。”千衍朝周围的火精灵们笑了笑，继续解释道：“阿内拉近乎完全掌握了至热，在很早之前就一直停留在这个水平。如果祂的实力想要再上一层，祂需要接触到‘至寒’的概念。刚好，浮岛群宫将至寒融合。”
“绝对反差的温度带来的不仅有伤害，还有力量上的增进。同理，还有很多力量多少都会带着这样的特质。”
“如果你们对这种方式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试一试。”千衍建议。
浮岛群宫建设完毕，不少国民已经找到地方进行游玩，火精灵们眼馋许久，听到王的话后彻底放开，加入了飞书们的超长滑梯队列当中。
千衍向阿内拉的岩浆中增添几分进化的概念，见阿内拉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就不再驻守在旁边，向浮岛群宫宫殿内部走过去。
泊黎：“至寒对阿内拉有用，是因为祂实力强大。火精灵们水平还不够，不会有多少效果。”人偶的飞椅为了与浮岛群宫契合，变换为大型冰棱雪花，坐在上面的泊黎也被千衍换上了配套的冰雪风格服饰，红宝石眼珠被蓝宝石取代。
千衍将新降下的雪花接住，固定好雪花的状态后贴在人偶的银发上，慢悠悠地回答：“让他们放开地玩一会儿，阿内拉给他们带来的压力可不小。”
同样掌控火，火精灵们一直把阿内拉视作师长与人生中最大的竞争对手，他们渴求有朝一日可以像阿内拉一样对至热掌控的如火炉青，一直在逼迫自己奋进。虽然他们在精灵中已经遥遥领先，但是他们依旧不曾因此松懈过。
他们的神经已经紧绷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泊黎没有拒绝千衍对祂人偶的身体装饰，同样将额外准备的冰环拿出来，在千衍的金发上放好王冠状的底部装置，让冰环在上面悬浮。
“脑袋上顶着冰环很奇怪。”千衍感受了一下，找了一个更贴切的词语形容：“有一种压迫感。”
泊黎：“毕竟它跟你不是一体的，你不能习惯是正常的。”人偶的球形关节手托起脑袋，想了想，将冰环拿下来，重新放了一个新的上去。
微弱的压迫感没有了，只是还能感受到头上悬着别的东西，但好上很多。
千衍就着旁边的冰柱粗浅地照了照镜子，指着头上的东西问道：“你的权柄？”
具有高科技感的圆环随着千衍的举动翻转、开合，它的内部细密地雕刻着各种符号。
“嗯。”泊黎整体看了一眼，评价：“装饰效果还不错。”
千衍：“因为是在我身上。”
泊黎没有反驳：“确实。”
千衍有些得意地轻笑，转身继续向宫殿内部走去。
第47章 星赛
内殿，刚为浮岛群宫进行最后一步固定的千度此时已经开始忙上新的工作，见千衍过来就顺手点开终端上的新页面示意他过来观看。
“星际文明竞技赛。”千衍念出上面的核心内容，“参赛者年龄符合各文明内部青年的界限，种族不限，奖品丰厚。”
千衍着重看向奖品栏，里面包含了多种稀缺资源，为泊黎重塑身体所需要的材料也在其中，如果能拿到一个好的名次，能省不少功夫。
千衍：“能直接向最终获胜的选手购买奖品吗？”参加比赛哪有直接出价购买来得快。
“可以，但顶多能回购60%左右。里面越顶级的资源，越难以用星币买到。”千度简单制作一些图表，展示历届奖品的流通情况。
千衍：“这样的话，最好还是参加比赛比较好。不过，我们现在在帝国还是黑户，该先想办法加入星盟拿到参赛资格才行。”
“已经办好了。”千度向他展示机械星申请加入星盟通过的证书。“和星盗星域的管理者做了一笔大交易，报酬中包涵这份证书。”
“……哥，你好迅速。”千衍佩服。
千度瞥了人偶一眼：“先帮你完成契约内容要紧。”帝国现在没有太多事情要处理，最近空闲下来的千度就顺便做了一些能让他开心的事。
千衍：“桑德背景看起来很深啊。”星盗星域的掌权者可以这么轻易地拿到星盟认定的证书，也不知道星盟内部掺了多少水。
千度介绍道：“星盗是被各文明共同养出来的持刀者，与星盟关系本来就颇深。”
“不过现阶段看来，星盟可能要压不住养的这匹狼了。”
千衍秒懂：“桑德开始脱离掌控了？”
“差不多。”千度言简意赅。
千衍有些期待：“不知道最终会出现的是第六大文明，还是与星盟相似的星际组织。”
千度：“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
G30-547机械星所在地处于星盗星域与星际文明接壤的星域，申请加入星盟可以让星盟的军队找到合适的理由接近星盗。正好，两大势力的对峙为他们取得便利。
千衍继续阅读参赛要求：“各文明参赛人数不低于五十，不超过两千……那就挑五十人。”千衍在中央系统中发布招揽参赛选手的公告，并上传了帝国内部报名链接。
不一会儿，就集结好队伍。
“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比赛才会开始，刚好可以准备一下。”报名事宜交给泊黎，千衍抬头问千度：“哥，你要参加吗？”
千度思索片刻，说：“我们作为候补人员就行，机械星的参赛队伍实力过于出众也不太好。”
“那就用秩序将实力压在普通参赛者的水平？这样就不必顾虑了。”千衍提议。
千度赞成：“可行。”
帝国的目的只是为了挑选一些资源，不需要太高的名次。星赛的奖品非常丰厚，获得冠军的文明可以拿到五个恒星系的资源星，奖励依次减少，千衍他们需要的资源品种多但分量少，只是奖品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新加入星盟的文明要缴纳一笔不小的报名费……”千衍眉头上挑，看着最后账单上的一串零，“看新增的条例感觉是特意针对我们的，有跟我们相似的参赛文明吗？还真的有几个……诺亚文明，没听过。”
千度解释：“新增添的一些粗陋的压迫弱小文明的规定。星赛两百年举行一次，凡是在最终排行榜有名次的，都会获利不少。星盟内部不太想看到新文明发展太快。”
当初虫族和卡索文明谈判时索要的赔款不过是资源丰饶的两个恒星系的能源星，而星赛中冠军的奖品就有五个恒星系，即使资源水平比不得卡索文明的根基，也足以让一众文明觊觎。
像是想到什么，千衍向千度确认：“当前的军团长们是不是还没有参加过星赛？”上一轮的星赛时期虫族内部比较混乱，应该腾不出时间参加它，况且那时虫族似乎还没有加入星盟。千衍对那段历史有些模糊，他哥在传承中糊弄是一回事，虫族那里也隐藏了一些东西，难以从星网上发现。
“所以这次比赛有可能会跟他们碰到。”千度顺着千衍的疑问回答结果。
即使身为局中人，千衍也能找到乐趣：“星赛可能会有些刺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触发到关键词的缘故，两人身上的时间权柄亮起，浮在空中合并又分离，过后，千衍、千度像是接收到什么信息，眼神都有些微妙的变化。
雪花上，人偶拍拍千衍的肩想引起他的注意来为祂解惑，千衍没有透露出具体的信息，只是对祂说：“好戏将要上演。”
泊黎没有收回按在千衍肩膀的手，因此能清晰地感受到金发青年心跳加快了不少，连对面的千度嘴角都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定是看到了未来的一些炸裂片段。能让神提起这么大兴趣的，能是什么呢？运用星网的数据库，泊黎推导出无数可能，又对此一一否决，成功连带着被他们勾起好奇心。
*
“首领，我觉得我们在王面前出头是没什么希望了。”一道略带悲伤的声音响起。
凝夜紫似乎也遭受到人生中的重大挫折，但作为首领，她还是尽快打起精神，为其他人鼓气：“这才第几次失败？就这几次，不足挂齿。成功的路上总是艰难的。”
“可我们连王的行踪都不能找到几次……”
提起这个，凝夜紫就有些来气，她看向星际外圈的包围的超新星们，语气有些忿恨：“迟早有一天，我要研发出能够穿过超新星范围的机械！”
“首领，除了猩红虫族，其它虫族包括我们谲紫中，都很难出现一个具有科研天赋的人。我还记得上次你被导师赶出实验室——”
凝夜紫打断他的回忆：“闭嘴！至少我努力过了！就是那个测试用的仪器精度不够才把我的考试给搞砸了！明天我就给它投资，我就不信导师还不让我加入实验室！”
“首领，我看虫族最近似乎也改变策略了，看他们的新路子感觉跟我们现在走得差不多。”
凝夜紫蔑视地讥笑：“很好，那就代表着他们注定会失败！”这条路谲紫走过了，已经有一些失败经验，凝夜紫知道此路难通，语气中还包含了一丝难见的心酸。
“首领——”
整天就首领首领首领喊个不停！凝夜紫冷酷地问道：“有话快说，别磨蹭！”
“就是我们新挂名的那个小文明，他们现在准备参加星赛了。因为报名费耗空了家底，他们打算能往星赛塞几个人就塞几个人，但你也知道，他们人数太少，塞不满两千人……问我们愿不愿意免费参赛？”
最近星际的很多新闻都开始围绕着星赛展开，凝夜紫虽然对星赛感到陌生，但为了及时跟上市场方向，还是特意研究一番。
笑死，星赛这种比赛可不就最适合虫族出身的人吗？凝夜紫心中已经将星赛与发大财挂上钩，只不过之前以为没机会就打算走投资方，现在有机会参与进去，她自然乐意，“赚钱的途径不能放过，能争取到多少名额就拿多少名额。”
“是！我这就去回复！”
第48章 贫穷文明
“请问这里是诺亚文明所在星球吗？”近期刚摆脱三无星系中等荒星的诺亚星接受了新的访客拜访，通讯申请那里，伪装成黑发红眸的青年正在监控器下友好地跟他们介绍自己：“我和阿诺克斯是星际中的赏金猎人，因为一些原因成为了流浪者。我们在星网上看到诺亚文明移民政策，于是前来一试。”
星赛的新条例主要是针对诺亚文明——这个比机械星更早申请加入星盟的家伙，诺亚文明发展颇为迅速，已经引起一些文明的警惕。所幸他们人数稀少，比之帝国不相上下，暂时还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因为星赛的报名费昂贵，本就贫穷的诺亚文明更是贫穷，不愿吃亏太多的诺亚文明开始在星网上借助移民政策隐晦地拍卖星赛名额，消息不出意外被泊黎捕捉到，千衍借机过来看看。
中继站的身份验证通道里，诺亚文明没有给予千衍通行，只是非常刻板地公事公办道：“钱货两讫。”言简意赅。
瞬间意会到意思的恶魔爽快地向中继站硕大的电子光幕上的星网账户中转账，两人共计六百万星币，价格可谓是相当昂贵了。
都是有钱人，财阀中多一个诺亚文明怎么就不行了？！审核员今天又被星币闪瞎了眼，他维持住表面上的镇定，索要道：“身份验证。”
混杂着阿诺克斯疑似精神病的报道跟着其它杂七杂八、或真或假的资料发送完毕。
疑似精神病？不错，通过。
头牌赏金猎人？实力可以，通过。
审核员：“星际体检合格报告。”
递交，通过。
审核员：“星赛当天到达诺亚星即可同我们一道参赛。”言外意，这段时间就不要过来打扰他们。
参赛人员报名成功，千衍与阿诺克斯拿到直播序列号。
千衍保持笑容，询问：“可以和诺亚星的其它选手交流一下吗？”
审核员果断拒绝：“不行，机密不容窥探。”
黑发青年遗憾道：“好吧，那比赛见。”
离开诺亚星的星艇上，伪装成傀儡人偶的泊黎将收集到信息整合成资料：“诺亚文明由一群星际流浪者组织形成，和他们文明组成的纷繁复杂的背景不同，其内部人员必须通过层层考核，十分排外。”
因不知名原因，诺亚文明成为了帝国的关注点，连带着泊黎都多调查这个文明一番。
“除却在星网上经营生意，诺亚文明一直保持神秘。已知的几个文明势力对诺亚星的试探结果评价较高，认为这群流浪者中存在特殊力量，但具体内容没有上传到星网上。”
“从表面上看，诺亚文明并不值得警惕。可是凑巧的是，但凡接触过诺亚文明的人总是认为他们身上有一种威胁感。原因不明，科学无法解除疑惑。”
千衍转弄人偶服饰上的装饰纽扣，漫不经心地开口：“诺亚文明内部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人偶拽住纽扣后方，力图从千衍手中拔出纽扣，动作没有影响到祂叙述语气的平静：“诺亚文明内部比较原始，使用星网的频率不多，而且主要是上网八卦、打游戏，得不到有价值的信息。”
“我不能想象到长久远离星网他们是怎么坚持下去的。”有些网瘾的千衍十分拒绝这种生活方式，并对此保持疑问：“他们为什么会远离星网？”
人偶成功夺得纽扣，稳住有些踉跄的身形，重新将纽扣放好，整理好被弄乱的服饰。泊黎解答：“据诺亚文明账户信息来看，他们低网瘾的主要原因是无法承担起太多的上网费用。”
星际的星网并非免费使用，它需要定期缴纳星币，这也是泊黎账户上庞大的资金来源。
千衍神情微妙：“星网的上网费用似乎不贵。”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似乎是每人每年一千星币，以星际劳动者每周平均薪酬三千来算并不昂贵。
“在诺亚文明身份未被星盟承认前，黑户流浪者是不受星际普适的劳动法庇护。从诺亚文明中随机挑选的几位成员都曾被黑心资本家压榨过，周薪三百。”
这下连恶魔都感到惊讶。虽然他后期也算是流浪，但也未曾在金钱上发愁过，破败的神国中能拿出不少东西变卖是一回事，他自身强大的实力也接到过不少高薪任务，能维持住他本身的庞大开销。
迄今为止，帝国中的国民未曾因钱发愁过。
是以，千衍他们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会有文明穷成那个样子？在泊黎的解释下勉强理清因果。
原来是被狠狠压榨过。千衍语气略带同情：“有点惨。”
星际通行法律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但能被资本家压榨的这么惨的诺亚文明估计也不太懂星际法。
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泊黎浏览到有意思的信息，分享道：“诺亚文明比机械星先得到星盟认可几个月。据了解，他们的文明申请流程几乎全由一个名叫‘谲紫商业集团’的组织推动，也就是之前谈到的脱离虫族的那个种群。”
“以凝夜紫为首的谲紫商业集团在敛财上极具天赋，短短几个月就成为了星际商圈的新秀，成功拖带着诺亚文明走入星盟。为了投资诺亚，谲紫帮他们垫付了大部分星赛的报名费。是以，谲紫在诺亚文明中的地位颇高。”花钱买来的文明归属与地位，很符合千衍的有钱解万难的想法。
谲紫虫族。诺亚文明。真巧啊。
千衍问：“谲紫也参加了？”
“嗯，有不少。”泊黎答。
局面变得更复杂了。不过有虫族在诺亚内部的话很多事情都会容易许多。
星艇逐渐跃迁到星盗星域帝国的太空港附近，泊黎询问：“谲紫虫族在星网上的信息稀少，是种群特殊特征的缘故吗？”补充些信息库的资料。
在虫族信息的了解程度上千衍是个行家，很快就给出解释：“之前讲过的谲紫会沉睡多年就是答案。较其它虫族来说，谲紫的寿命更为漫长。”
“据你的描述，脱离虫族的谲紫商业集团迅速成为星际商圈新秀，他们名下的产业一定囊括众多。可我离开虫族前他们还没有从沉眠中苏醒，短期内能发展成这样，代表着他们对于时代具有超强的适应能力。”
“传承中记载的谲紫虫族不拘泥于一行一业，现在看来，描述的很正确。”
千衍对谲紫虫族最初的印象来自伊凡，但既然伊凡是假的，就连带着他对谲紫虫族的印象也好上一些，就多说了两句。
泊黎点开终端面板上众多拦截信息，展示给千衍看：“谲紫一直在想方设法地靠近你。”
苏醒过来的谲紫所做过的努力在上面一览无遗，从直白的爱意表达到含蓄的人气宣传，谲紫商业集团的表现很像疯狂的私生粉，这些如果放在前面的几位虫母身上倒也不突兀，只可惜全是做给千衍看的。
千衍扫过一眼，表示：“很遗憾，暂时还没有接纳新移民的打算。”除了能提升一些谲紫在他心中的印象外，再无别的效果。
泊黎发现，离开虫族的时间越长。千衍与虫族的情感维系就变得越弱。除了他的虫母前辈们，千衍很少再去关注过虫族。
已经渐渐地放下虫族了吗？泊黎心想。
没等祂思索出结果，千衍就换了个话题：“泊黎，你现在力量恢复的怎么样？”
从决定履行契约开始，每日千衍就固定操纵权柄来帮助泊黎先稳定好根基。
“有些成果。需要我做什么事吗？”泊黎对千衍很是了解。
还在伪装状态的黑发青年抬手指了指太空港，煞有其事地问道：“你不觉得我们的太空港过于空旷了吗？我听到它在呐喊着要更多的星舰过来停歇和跃迁。”
是的，未开发星域和星际之间的时空穿梭问题依旧尚未解决，了解过当今星际的科技短期内很难造出第二艘黑夜这样的星舰，千衍就把问题的解决途径放到了泊黎手中。
人偶牵动嘴角微笑：“可以帮忙，但我需要一点微不足道的报酬。”
对泊黎索要报酬这个关键词反应极快的千衍立马控诉道：“‘我们将不计余力、携手共助’的契约要求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泊黎这次拒绝了他的控诉，纠正道：“是‘我们将互不伤害，携手共助。为达成双方要求不计余力、誓死相助。’你方最初的要求的指标已经完成，现在这些互助条例偏向于我。”
念及此，泊黎接着幽幽道：“很多次，你从未向我支付过报酬。”
千衍才不吃祂这一套：“泊黎，虽然说你现在没个正经身体，但也不能胡言乱语。这个契约怎么看、怎么想，似乎都是我这边吃亏的多一点。所以，你该在额外的地方多弥补我的损失。”
人偶刚想开口反驳，就看见那双直勾勾地盯着祂的红色眼睛，里面的碎金隐隐组成了怒火的形状，虽然知道这只是一个玩笑，人偶虚无的心跳还是微微一滞，暂时转变一下策略，声音模仿了星网中人工智能的夹子语气，又不掺杂任何感情：“我只是想要一点点报酬而已……”
过于甜腻的语气引起星艇中的人的恶寒，恶魔忍不住逃离这里，剩下的千衍终于憋不住笑，身子向后面的沙发上倒去，“泊黎，你真的不适合这种声线！”然后还是冷酷地拒绝了泊黎的申请，“报酬的事下次再说。”
也算是得到一个答案，泊黎调动空间权柄的力量将太空港从未开发星域到星际的跃迁路程压缩为原来的万分之一，“完成。”
耗费不少神力的人偶转过身看向千衍，然后就看到他面板上的音频线条。
千衍朝祂示意：“都录下来了~”他笑着警告泊黎的小动作：“删除了下次提报酬的事依旧免谈。”
无所谓，又不是第一次被记录下来了。
等到以后换个身体，谁又能知道这是祂的过往呢？
今天又是自我劝服的一天。但当事人是自愿的。
第49章 报酬（小修）
跃迁通道路程缩短效果很显著。
星舰黑夜为首，后面跟随众多星舰星艇开始大规模的货运。依靠买卖未开发星域特有资源完成初始积累，千衍千度制定完帝国的三年规划后将任务下递给其它人，确保每个国民都有事可做。
“短期内只要能保证资源开发速度，国库财富的积累速度会变快许多。”回到森之星，千衍跟千度交谈着。
未开发星域里拥有广阔而丰富的资源，只要配备开发机械到位，就能依靠原始资源获得财富。这次没有玩笑，千衍和千度用时间权柄加速了机械的运作速度，是以，等到跃迁通道完成后，货运连绵不断。
中央系统准时为劳动国民们发放薪酬，拥有足够多财产的幻想种们开始在星网上挥霍着购物，用来装饰各自的家园。帝国内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变化着。
“等到帝国内部能够自供自给，我们怎么处理与星际的关系？”千衍继续道：“依照旧神大多数选择隐藏祂们存在的行为，我现在不知道是否依随祂们的选择。”他有些迷茫，大多数情况下，神都会与星际保持距离，千衍在思考帝国是否需要这样做。
千度看向他：“你更偏向哪种呢？”
“自然是继续与星际接轨。但第一顺位不再是便利的科技，而是丰富的娱乐活动。我想任何一个接触过的人都很难舍弃星际的娱乐。”微网瘾青年语气真诚。
还是有些孩子气。
千度言语温和：“不能舍弃就不舍弃。隔离星际从来都不该是神祇的必然选择。”越是强大的生命选择权也就越多，要求神祇迁就星际是一种强盗逻辑，本质上没有实现的可能。千衍还是年纪小，很少在顶级谈判桌上谈判过，所以还不能利用好本身的强大去扫清路途中所有的不愿。
他的弟弟灵魂纯洁、道德感高，在文明博弈中并不是一件好事。没关系，他会为他保驾护航，见证他成为他梦想中的合格君王。
千度知道是他的缘故毁掉了千衍最高领导者素质的培养，他会用行动来弥补他的弟弟。
不知道千度想法的千衍抬头看向星空，有所了然道：“现在能理解泊黎为什么会因孤独而陨落。譬如帝国，无上的科技、宏伟华丽的宫殿、难以被星际企及的实力……一切的一切获得的都太容易，也就造成了忙碌过后的空虚感。”
幻之帝国的基建是非做不可的事吗？不是。这只是对神祇漫长生命的内容填充。千衍千度还没完全做好应对长久生命的准备，于是就从比较熟悉的文明建设入手，打发时间。
如果他们想，这个基建任务可以轻松许多。比如，像星盗一样，凭借强大的实力掠夺建设完好的星球，或许不会像森之星、水之星那么符合心意，但在星际也可以任意改造，直到最终对它满意。
“与生俱来的本能让我们很难平淡享受毫无波澜的生活，过于强大的实力也因此限制住我们力量的使用，站在宇宙顶端真的不算是一件好事。”
历代虫母们毕生都在追逐一个确定的目标来有意义地度过他们的生命，千衍的职责结束的太早，而成神之后新文明的发展又过于顺利，没有波折的人生会慢慢削弱千衍的兴致，最终让他变成高高在上的冷漠神祇。
“无聊？”千度挑眉。
千衍声音恹恹：“有点。”
千度提议：“按照我的日程工作一段时间试一试。”
千衍拒绝：“我不要。”他哥的日程过于窒息，他才不要用它来折磨自己。
“星赛的时候好好玩一下。”千度大致明白了千衍现在可能有点中二。“珍惜现在的平静吧。星赛过后就没几天给你怅惘了。”已经与千衍亲近许多的千度言语间终于有了正常兄长对待弟弟的态度。
时间权柄带来的预言告诉他们星赛过后宇宙不会那么平静，事端指向诺亚文明的身后。所以千衍才会有意接近这个和他们规模大小相似的小文明。
有几分海当家长的影子。千衍瞄了千度一眼，心中暗自评价。
千衍吐槽：“星赛的准备时间真的很长诶！竟然还要一个月？”
“一边核实赛区地图，一边给选手充分的报名准备时间，慢一点很正常。”千度已经将流程给摸透了。
千衍也知道原因，只是不想等太久：“赛区地图？”千衍背靠高塔的柱子上，联想到什么问道：“能用我们的吗？”
星赛地图由有能力的文明提供，然后进行抽选。如果选中幻想种文明的话，一定会很有意思。千衍的脑电波活跃起来。
“帝国星域目前就两颗星球，还是行星。”千度提醒。赛区地图是需要一颗完整的、没有高等智慧的星球，森之星和水之星都不符合要求。
千衍：“未开发星域最不缺的就是星球，可以改造一下用作星赛。”
“可行。”千度看到千衍嘴角弯起，补充道：“但我不会参与改造。”
千度很少会拒绝他，千衍惊讶望过去，他哥解释道：“近期我会专注于水之星的生命创造。”
他的锅，千衍了然：“好的。交给我。”志在必得的模样朝气满满。
*
“泊黎~”星赛地图上报与审核就在最近，连夜可能来不及改造行星。千衍立马就想到泊黎，希望祂可以伪造一些数据先糊弄过去，等他后面改造完行星后替换过来。
泊黎言简意赅，目的性明确：“可以，报酬。”
千衍点开星网账户，准备转账，确定的动作被人偶制止住。泊黎意有所指：“你知道我需要的报酬不是星币。”
千衍凑近直视人偶：“那你想要什么？我吗？你把我当作可交易的东西？”言语中的锋利性与压迫感拉满，听起来似乎一点就会爆炸。
泊黎对他的放纵、容忍与宠溺千衍自然能感觉到，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即使没有在虫族中享受过被虫族的爱意包揽住的日子，但千衍诸多前辈的经历依旧让他认为：他被人爱着是理所当然的，指望他会对爱意完全回报回去是不切实际的，不能爱他的虫族是绝对不可饶恕的，主动要求他的垂怜则是冒犯的。
外表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千衍真实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一般，渴望与他拥有更亲密的关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千度胜在与生俱来的身份，由他创造的幻想种们本身就代表了一种亲近，而泊黎，撇开祂对千衍的一些帮助和从最初开始陪着千衍，祂并没有其它优势。
与千衍地位平等的神祇身份不是拉进他们距离的理由，反而成为千衍不能完全掌控泊黎的隐形隐患。泊黎的示弱和迁就有些效果，但还不够。
等到千衍认为他真正了解机械之神后，或许会有些可能，但现在不行。
泊黎坦诚道：“我只是渴望你能抱抱我。我可能对你有肌肤饥渴的病症。”
千衍毫不留情地嗤笑道：“我可不认为掌控机械和数据的神祇会有这种病症。”暂时表露出真实面目的生命之神看起来一点也不好接近。
泊黎的灵魂碎片从人偶中脱离，逐渐成为一个虚虚的影子，勉强能看出祂原本的模样。个子要比千衍高一些，头发是冷调机械银，颜色比人偶顺滑夺目的银发黯淡许多，五官还有些模糊，但依据脸型的棱角来看祂的颜值绝不会逊色。
泊黎伸出手，掌心朝上：“你感触一下，我没有骗你。”
千衍不会惧怕接触，牵上灵魂碎片的手后确实感受到泊黎身上传来的微小战栗，右手下方没有温度概念的手掌隐隐想要抓紧千衍，又被它的主人克制住。
任何不经千衍允许的动作皆是冒犯，从那天在虚拟世界里被千衍警告过后泊黎就谨记着这条禁忌。
这却挑起千衍心底的恶劣想法，千衍右手从泊黎手掌上移开反握住祂的手腕，牵引着泊黎抬起来，然后，他用他的左手强硬地依次插入泊黎的指缝，再紧紧扣住祂的手掌。
战栗更明显了，甚至可以明显看到泊黎手掌的颤动。
千衍的阴暗被掩下去一些，语气好转：“什么时候的事？”
泊黎没有隐瞒：“从你精神域里离开时就有了，并随着近期你对我灵魂与生命的增强不断加深。”祂接着道出分析结果：“可能是渴望创造者靠近的原因。”
索要报酬也是近期才开始的，是忍不住了？意志力这么薄弱的吗？
千衍：“但其它幻想种都不会这样。”
“你对我，和对其它幻想种，也不是完全平等以待的。变量不同，结果不同很正常。”泊黎对自身的弱点毫不避讳，并指出千衍这个变量。
能有什么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幻想种的创造过程中概念的赋予千衍是乐意向他们表露出他微薄却广泛的爱意，而对恢复泊黎的过程中他是不会将它掺杂进去的。
被创造者期待与不期待中出来的生命渴望跟他的亲近程度不同。泊黎就是在反差中加深了病症。
很可笑不是吗？明明祂陪在千衍的身边时间最长，却因天然的身份而更难获得他的爱。不过祂渴望得到的也不是千衍对幻想种的那种情感。所以泊黎也不会埋怨。
“所以，如果我继续按照你的要求来做的话，能不能多与我亲近一下？”
千衍松开紧扣的左手，按着泊黎的肩膀把祂的身子往下压了压，然后环着祂的肩膀给予祂想要的拥抱。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泊黎答案。
灵魂状态的泊黎身体僵了僵，双手慢移，试探着环在金发青年的腰间，脑袋又悄悄凑近千衍的颈窝，没有感受到他的不满后最终将没有重量的脑袋轻放在千衍的肩膀上。
千衍细细感受着凑近的灵魂身上的战栗慢慢平息，他知道，这是泊黎在向他展露更多的底线来满足他潜在的掌控欲。
示弱与退让是攻破千衍内心防线的最好武器，泊黎愿意做到，千衍也会慢慢向祂靠近。
时间差不多了，千衍松开手暗示泊黎。愿望满足后的泊黎回到人偶的躯体里，没过多久就搬移祂的小床来到千衍附近，打算就在这里休息。
一条手臂将床下的人偶捞上来，千衍把人偶放在旁边，又将祂的寝具拿过来给泊黎。人偶看了他一会儿，整理好祂的位置躺下来。
权柄浮现在上空，光芒被掩去，千衍开始了今日对泊黎的恢复工作，等待力量耗空后的疲惫感带来的深度睡眠。
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千衍说：“星赛地图的事不能忘记。”
还是跟以前一样，谁能看出来刚刚他那样强势过？
“当然。”泊黎的声音平静，内心里却有诸多波澜。
第50章 星赛一（补一些字数）
“欢迎各位观众前来观看星赛！”
“话不多说，现在开始宣布第一场比赛规则。”兽族文明声音婉转的百灵鸟担任星赛主持人，正向直播间的观众们热情介绍规则。
“第一场为传统的淘汰赛，所有选手将进入星盟全息赛场。每人只有一次生命，击杀一名选手即可拿到一积分。获胜条件有三：一、达到三百积分；二、获得随机出现的幸运物，持有时间需要不间断地达到十分钟；三、成功在赛场度过三天。”
“各位观众们可以依据不同直播间中选手展现的实力来押注你们心中的黑马，成功者可以获得星币大礼包！”
另一名硅基文明的数据生命投射出身影，向选手和观众们展示幸运物——星盟徽章，由星盟最新获得的稀有矿石打造而成，里面包裹着高纯度能源，外观镶嵌的宝石简单地组成了是星盟大阵营所在的维拉星座星图。
“现在！星赛！正式开始！！！”人形的百灵鸟将话筒高高举起，旁边的数据生命立刻就拉出热度最高的直播面板。
黑发红眸调整过面容千衍进入赛场，因为降落地点是随机的，他成功与所有熟悉的人都分离。
也不全是，新做的二十厘米大小的恐怖玩偶正趴在他的肩膀上，在随身的直播仪器扫描过来时恰巧缓慢地抬起了阴森森的脑袋。
一大一小占据脸部不小面积的眼睛周围是阴沉的暗色针线，一条直线做成的嘴巴横跨下半张脸，深红色线条交叉、将它那张开嘴巴就能让脑袋180度弯折的布偶头勉强给固定住，梳理好的黑色长卷发被鲜亮颜色的夹子固定住。
直播镜头中，玩偶大小不一的纽扣眼睛恰好对上另一方观众的视线，由它身上漫延的微恐氛围带给观众一种莫名的理智错乱，成功让数目稀少的观众们彻底消失。
当前周围没人，玩心兴起的冒牌傀儡师千衍调节起他的直播镜头，他在泊黎的新身体中掺杂了一些疯狂的概念，依据画风一致的原则，千衍决定将镜头也调为微恐的氛围。
饱和度拉低，对比度拉高，鲜艳值降低，灰度提高，加点惨白，掺杂些听不懂的呓语和不能被预判到的高低音调。
很好，再悄悄借用一些疯狂权柄带来的精神值错乱，现在他千衍就是名副其实的傀儡师了。
与身份暂时融合的千衍开始大规模布置他用精神力凝结成的、像蜘蛛网般黏腻、顺滑又紧绷的丝线，以他为中心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中。
被缝着嘴巴的玩偶贴近黑发青年的耳朵提醒道：“现在只有你最突兀。”
周围恐怖阴暗的镜头跟千衍仿佛不是一个图层，他看起来太光鲜亮丽了。服饰规整，气质到位，面容精致漂亮，连带着隐隐掺杂几分恶劣的笑容都看起来温雅阳光。
千衍：“保留反差感。”
星赛拥有庞大的受众，千衍直播间刚走的几位观众被新来的填上空缺。这是单向直播，没有互动，千衍没有将注意放到直播上。
[星赛现在往恐怖流走了吗？这么潮？]
[不是，这只是这位选手的个人喜好。他那个玩偶差点没把我给送走……回来一看，好家伙，还升级了！]
[有些猎奇，先观望一下。]
千衍边走边摆弄他的配套礼帽，指挥棒牵引着帽子中的飞花飞散，又于半空中化作飞溅的血滴，洋洋洒洒落在地面。千衍手指接住几滴，往裸露的皮肤上抿去。
血痕伪造完成。离恐怖又近了一步。
泊黎：“去哪里？”
千衍：“当然是找文明大本营了，抱团拿积分更快。”
进入比赛前他终于见到几个诺亚文明的人，在他们身上做了些微不足道的标记，现在正在跟踪他们。
不行，跟踪太过刻意了，该是他们不经意间向他靠近才行。千衍动了动手指，牵引诺亚文明的人找过来。
一点精神暗示而已。
不过最好再加上一层掩盖，千衍的精神丝线不断探寻幸运物的踪迹。
嗯？
黑发青年讶然，看着身前冒出地面悬浮的徽章沉思起来。
千衍：【你动的手脚？】
泊黎：【秩序权柄之下，规则不容触犯。】祂不会这么刻意。
“我这么幸运？”千衍伸手准备拿下徽章，在即将拿到的那一刻转身就走，“一定有阴谋。”
[…………]
[还好我还没夸出口。]
[就算有阴谋，你因为这个就怕了是不是太孬了点？！多好的晋级机会啊！！！]
[让我替这位选手参赛！！]
[不是，他就在旁边看着，动都不动？啊啊啊啊，急死我了！]
【系统通知：C293赛场第一枚幸运物已经出现，坐标已发放。】
即刻拿到坐标的选手立马朝着这个方向赶来，然后就看见远离徽章三十米的黑发青年。
选手狐疑：“兄弟，你不拿幸运物？”
千衍故弄玄虚，一脸正经道：“幸运物下面有怪，很强，打不过。我前面的一位选手就是因为它才出局了。”胡编乱造，像是真的。
眼看其它选手马上就到，刚过来的选手也不在意千衍说得莫须有的危险，声音硬气：“打怪不是正常的？我倒要看看它能拿我怎么办？”
三两步飞奔拿走徽章就跑，还没捂热，选手的身形就溃散完毕，被淘汰出比赛。他只记得全息赛场上的最后感知，手腕粗细的触手捣毁了他的大脑和心脏，一次攻击就成功击杀。
是精神力。选手的余光中看了千衍一眼，得到他友好的回笑。
太大意了。选手暗自悔恨。
幸运物被触手拿回原地继续旋转着悬浮在空中，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您的积分已更新，当前积分：1。】
触手是从徽章下面的地面上伸出的，并没有忽略、放过场上的另一个人，新一轮的攻击飞速向千衍袭来，黑发青年开始在丛林里跳跃着闪避，远离两千米后成功脱离攻击区域。
[幸运物获取条件看起来一点也不难，只要够快就能成功。]
[只有碰到幸运物才会触碰到触手的攻击吗？只要不抢，似乎就不会有事。]
[通关条件的第三条听起来不简单，一定会有别的淘汰方式。我猜测幸运物应该是最好、最便捷的通关途径了。]
[接着看就知道了。有一说一，这个选手的直播滤镜把精神力触手的恐怖等级升级了好几个层次。差点以为我在看异形……]
[幸运儿的独特风格确实难以苟同。]
直播间里涌入一批新观众，默默吐槽着。
千衍又回到了原位置，这一次，更多选手跟着他一同靠近。
“怎么会是高等级精神力怪物？星际居民精神力低众所周知，绝对等级的压制下根本不可能逃脱它的攻击！”
精神力本是虚无缥缈、难以看见的一种力量。它能具现化为触手，那就代表着怪物的精神力等级不低。
“这不就是专门给那些精神力高的家伙准备的赛程道具？普通选手一点希望都没有！它攻击的速度还那么快！！”
千衍引过去的触手让赶过来的选手们了解到规则，一些牢骚声响起。千衍耐心在里面找出想要听到的声音。
【罗恩，你看到了吗？徽章上面镶嵌的可是虹石，星网标价十万一克拉的虹石！那上面可是有十颗啊！！拿到了我们可就发财了！从此以后就能上网自由了！！我命令你，给我拿下它！】脑海中的声音激动又欢脱，罗恩被吵得揉弄太阳穴。
罗恩：【人那么多，我怎么可能抢到手？指不定攒积分更现实一些。】
【没事，你倒下了还有我们会站起来，我们会为你报仇的！】
罗恩脑海里嗤笑：【就你们？指不定比我送的更快！行了，让我想想对策。】
幸运物价值高昂，只要能拿出赛场就属于私人所有品，天上掉的星币罗恩是不会选择不要的。
没从声音中找到人，但之前留下的印记还是有效的：“又见面了，罗恩。”
陌生的声音响起，罗恩听到声音后转头望去。是那个买参赛资格的傀儡师，这一身看起来可真有钱啊，真的是流浪者吗？罗恩心想。
“同属一个文明，要不要合作？”脸上带着血痕，却依旧不减风采的黑发青年邀请道。
罗恩：“你的伙伴呢？”
千衍摊手：“估计在别的赛场。”
罗恩：“幸运物只有一个。”只有一个通赛资格。
“但这个赛区有很多选手，不是吗？”红色的眼睛望过来。
选手即积分，罗恩瞬间会过意，他扫视周围逐渐变多的人头，在角落低声与千衍交流：“你的能力？”
黑发青年嘴型吐出那两个字，没有声音：“触手。”
罗恩很快就理解了千衍的把戏。
“你不需要我。”罗恩准备离开。
“幸运物那里还藏着别的东西，不好防备。留在赛场时间越久，就会越危险。”千衍随意地与罗恩交流他的发现，这是之前靠近徽章时泊黎感受到的信息。
也对，怎么可能那么轻松。通关条件三已预兆了幸运物下潜在的危机。只要有人想凭借幸运物通关，就会放出来能给选手们带来生存压力的东西。
理清利害关系的罗恩立刻转身，说：“我负责防御。合作愉快。”
【正在发布任务。】
“合作愉快。”
【任务委托完毕。】
【任务期间，甲乙方共进退。】
确定完合作关系的罗恩心神稳定，突然手掌传来刺痛感，低头一看就看到手掌上的精神力印记。抬头望去，黑发青年笑着对他说：“建立一些信任关系。你也可以。”
罗恩不在意：“我也已完毕。”这是诺亚文明的独特能力，在外界渐渐有了名气，既然选择他作为合作对象，罗恩就默认千衍知晓这件事，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千衍没有意外，再次观察周围，以幸运物为中心的两千米区域里人数渐多，快到。
逐渐增多的人群很快就带来比赛的摩擦，危险警报拉响的选手现在就已经准备远离这里隐藏起来。
这怎么行呢？积分还不够啊。
千衍指尖微动，留在幸运物附近的精神力丝线迅速将徽章传送到一个准备逃脱的选手面前。
幸运物？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那位选手的身体就已经诚实地开始行动，拿起幸运物就跑。反倒令人以为这是他早做的打算。
幸运物被拿走，精神力触手随之出现，等到它的那一刻，现场的气氛瞬间点燃。
“快跑啊！”
“抓住他！”
“幸运物是我的！”
“闪开！我才不要零分阵亡！！”
还有些不了解情况的选手被裹携着跟随群体追赶拿到幸运物的人，一路上渐渐又笼聚了一些人。
千衍看到有选手在人群中浑水摸鱼、悄无声息地拿积分，率先就用先前埋在附近的精神力丝线处理了那几个人。
时间渐渐过去，幸运物还在那个人手中。
他选的人有点能耐，看样子是真的能依靠幸运物通关。
可惜，现有的危险是伪造的，真正的危险还没有出现。
千衍在心中倒数着时间，快到十分钟最后的三分钟，他终于如愿地看到徽章中的大型机械体出现。机械体没有耽搁，直接就捏散了手中拿着徽章的人。
触手触碰过、留在徽章中出来的精神力丝线重新缩起来，不为人知。
【当前积分：23。】
他抢先夺走了积分。
“为什么还有一个怪！！！”
因为这是围猎啊。
幸运物被精神力丝线转送到又被标记过的罗恩手中，被放出来的机械体锁定目标追赶着混在选手们中的罗恩，也没放过旁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淘汰掉选手，逼得才逃出触手狩猎范围的选手们不得已往回赶。
知道那里危险，本来是后方、现在带头跑的人换了一个方向，意图逃离围剿，然后就顺利地被夺走积分。
本在徽章原地下方出现的精神力触手不知为何跑到这里来了，这下真的是两面夹击。
选手们拥有异能，但异能的实力还不够抵抗第一赛场中被应用的硅基文明新研发的守卫机械，不得不落荒而逃。
比起看起来体型更大、所向披靡的机械体，似乎只有八根的精神力触手更好躲避。尤其是看见触手攻击不及让几名选手成功跑路，更多人动起心思，寻找更大的活路。
刚好，放生的通道就是千衍来时布置一番的地方，那些以为侥幸逃出去的选手成为精神丝线下新鲜的积分。
这才是真正的收割。
【积分：265。】
在后方抵御着攻击、前进相对缓慢的罗恩终于跑了过来，不受任何阻拦就穿过精神力触手的围攻。
后方的选手突然想明白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触手拿下积分。
平衡过实力的千衍现在除了精神力强大、速度尚且算敏捷外就没有别的优势了，他无法抵挡机械体的攻击，就像他没有太多攻击能力的前辈们一样，紧跟在现在能保护他的罗恩身边继续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你还有多久？”
“二十秒。你还差多少积分？”
“四分。”
“来得及。”罗恩加大防御异能的力量输出掩护着千衍拿分。
“完成。”
【恭喜C293赛区千衍、罗恩顺利通关。】
——合作愉快。
[嗯？不是，他们这么快就通关了？！这才过了多久？半天都没吧。]
[星赛第一场相对容易，就是要把那些实力不济的先行淘汰掉。诺亚文明的这两个人配合的还算可以，通关是迟早的事。]
[我还想多看看千衍直播间这种奇怪的画风的，看旧了，还挺顺眼。我疯了……]
[不能久待，看了一会儿，我的头都痛了起来！就跟虫族那精神暴动似的！不行，我要躺一会儿，休息一下。]
[感觉诺亚文明可能会成为星赛的黑马，浅押一下。]
[说实在，我更看好那个颜值贼高的幻之帝国。无他，真的赏心悦目啊！拿分的行为也很优雅~]
[暴力美学。]
[对对对！]
[多押几个，分担风险，终有一个是正确答案。]
[我的天呐！虫族军团长们好帅啊！！]
[虫族选手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依他们的实力本该早早通关的。]
[能找什么？不会吧，难道星网上的小道消息是真的？他们的虫母真的放弃虫族了？]
[看热闹看热闹！越乱越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