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正如虞惊墨所言, 许冰漾提前出现虽然对主角攻的事业发展不利,但同时许冰漾自己坐上许家掌权人这个位置十年,一直隐居幕后, 无人分享成功的果实,生性再能忍再谨慎, 也难免心浮气躁。

    虞惊墨以静制动, 不动声色地将几个小公司交到虞商手上, 对他说:“这一年亏盈不计,只是锻炼你。”

    虞商接受贵族的教育长大,心气自然高一点, 说:“三亿的流水我还是能保证的。”

    田阮见证了主角攻正式接手虞家的初始,莫名激动:“儿砸,你就是未来的霸总!”

    虞商:“……”

    正式交接还需一个正式的仪式, 正好此时春暖花开, 冬青集团每年都有个“春日宴”的活动, 各公司老总都是满载盛情与礼物而来, 同时也会邀请业界的大佬们共赴盛宴。

    田阮回想原书, 这一天真是主角攻的高光时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靠,田阮, 我爸妈被冬青集团邀请去参加春日宴了。”汪玮奇激动地说。

    田阮:“不光你爸妈,奚钦爸妈, 谢堂燕爸妈, 钱赖赖姑妈,南孟瑶爸妈, 某某同学爸妈,都被邀请了。”

    汪玮奇:“……”

    忽然一点也不特别了呢。

    汪玮奇难得冷静地说:“那岂不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身份了?”

    田阮早就准备:“这世上有一种东西, 叫易容面具。”

    “靠,真的有吗?我还以为是武侠小说里的,给我看看!”

    田阮掏出口罩戴上。

    “……这是哪门子的易容面具?”

    “口罩足矣。”大家都知道他是“田远”的弟弟,就算眉眼相似,也不会多作怀疑。

    汪玮奇没话了,只竖起大拇指,“白激动一场。”

    随着春天的到来,德音高中的男生们换上新发下来的春装,女生们则光着腿穿上短裙,俨然一派夏日的清凉。

    春寒料峭,也只有田阮还随身带着一件呢大衣。

    其他人要么爱美丽,要么如同路秋焰和海朝一样没钱加衣。

    田阮注意到路秋焰的春装还是旧的,裤子还有点短,骑自行车时露出起码二十厘米的脚腕,看着都觉得冷。

    第二天,田阮就带着针线和布料,等路秋焰追上来说:“我给你补补裤子吧。”

    路秋焰:“?”

    也就前些天路秋焰才从虞家搬出去,别说,在虞家锦衣玉食,差点又给他养娇贵了。他没忘了自己落魄的处境,也知道田阮是顾着他面子,才会说缝,而不是送。

    “怎么缝?”

    “你把裤子脱下来。”

    说完,两个他校的女生走过,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路秋焰:“……不用。”

    田阮想了想,“那等下课,我们去换衣间。”

    “行。”

    等到上午大课间,田阮拿上针线包,对路秋焰说:“走吧。”

    路秋焰和他一起去换衣间,脱了裤子坐在一边看,见田阮虽然缝得不怎么样,但还算心灵手巧,“没想到你还会缝衣服。”

    “?”

    “你一看就是五体不勤的大少爷,扫个地都能摔一跤那种。”

    “……”田阮不服,“哪有?”

    路秋焰两腿光着,又白又直又长,就那么坦坦荡荡地岔着,“打个比喻而已。”

    田阮偷偷瞄了眼小小路,嗯,尺寸和上学期没区别,还好还好。

    路秋焰眉头一皱,“你看我干嘛?”

    田阮立马收回视线缝裤子,“我们都男生嘛,没什么好避讳的。说实话,你比我大,是不是经常用?”

    路秋焰羞恼:“没有。我才不像你早早成年了。”

    “……”

    氛围微微尴尬。

    田阮缝好一条裤脚,开始缝另一条裤脚,穿针引线,剪裁布料,动作越发熟练。

    忽然虞商闯了进来,眉头狠狠蹙着,尤其是看到路秋焰光溜溜天生没什么毛的腿时,脸色极为阴沉,“你们做什么?”

    田阮不明所以抬头,“啊?”

    路秋焰忽然有点无所适从,田阮看他的腿他没什么,被虞商一看,他就想遮住,“我裤子短了,田阮给我缝裤子。”

    虞商沉着脸走到自己的衣柜前,从中取出一条裤子,丢给路秋焰,“穿上。”

    路秋焰没动,只是用那裤子盖着腿,“你干嘛?”

    “有人举报你们谈恋爱。”

    “……”

    田阮:“谁?谁知道我和虞先生谈恋爱?”

    虞商:“是你们。”

    “对啊,我和虞先生。”田阮目光坚毅,“不管是谁,一定要封口。”

    虞商扶额,彻底放心了,看来这两人没乱来。

    路秋焰拿过田阮缝好的裤子,默默地穿上身,语气淡漠:“虽然不知道是谁谣传的,但我在高中是不会谈恋爱的。”

    虞商绷着脸部线条嗯了一声。

    两人都默默的,田阮蓦地反应过来,怒道:“是谁看了路秋焰的大腿?!我要他第三条腿凭空消失!”

    虞商自然不会透露,只说:“我会处分那人。”

    田阮拉着路秋焰,“那我们去看告示屏。”

    每次谁谁被处分,告示屏都会刷新一波,严重的胡主任会亲自用自己的公鸭嗓批评教育。

    告示屏滚过因为“造谣”而被处分的人:南淮橘。

    田阮:“……”

    路秋焰:“他吃饱了撑的?”

    田阮:“这个处分会计入档案吗?”

    路秋焰:“德音的学生档案和普通学校的学生档案有点不同,我被处分了不下十次,还是党员。”

    田阮忽然想起这茬来,德音高中的学生自动入党,虽然未来的就业方向大多从商,但公务员也是能考的。

    所以路秋焰才能高中毕业后就去参军,他的档案必定干干净净的。

    德音会用各种方法来保证,只要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未来就有数种可能,档案自然要干净——排除那些已经被开除的。

    “那就好。”虽然田阮知道南淮橘可能会出国,但万一呢,影响南淮橘从政就不好了。

    回到教室,田阮盯着一脸恐慌的南淮橘。

    南淮橘嘴硬:“你干嘛盯我?”

    田阮:“你是吃饱了撑的,想来个处分玩玩?”

    南淮橘:“……不行吗?我喜欢。”

    田阮:“没错,你还喜欢被掐脖子。”

    话音落下,后排的海朝往这边看了眼。

    南淮橘恼羞成怒:“你才是,偷窥狂!”

    田阮:“你才是,偷窥狂。”

    “是你先偷窥我的。”南淮橘耿耿于怀那天被田阮看到他和海朝那样,鬼迷心窍的,他在看到田阮和路秋焰在换衣间时,一个电话打到了学生会。

    好巧不巧,接电话的正是虞商。

    田阮看着倔强的南淮橘,说:“那天我就是路过,不是存心想看。”

    南淮橘:“你路过,还停下车来车震?”

    田阮赶紧捂住他嘴,小声:“你怎么比我还嘴瓢??我没那啥,车上还有司机呢。”

    南淮橘打开他手,“哦。”

    田阮说:“这次就算一笔勾销。”

    南淮橘:“哦。”

    “真是个小傲娇,就海朝能治你。”

    “……”

    过了这茬,田阮就开始期待春日宴的到来。

    定在三月下旬,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时节,离虞商的生日也近了。

    田阮得知这个消息,立即汇报给了路秋焰。

    “我知道。”路秋焰随口说了句。

    田阮:“?你知道虞商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都是同学,知道生日不是很正常。”

    “噢,那你知道汪玮奇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

    “知道海朝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

    “知道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你生日什么时候?”

    田阮:“不知道呀,我没过过生日,还要问我妈妈,我哪天出生的。”

    路秋焰震惊地看着田阮。

    除了震惊,还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悲悯。

    田阮猝不及防看到神光普照的主角受,被其光芒差点亮瞎了眼睛,“路秋焰,你、你不要这么看我?啊,好耀眼!”

    “……”主角受的神光消失不见,路秋焰无语道,“幸好你没心没肺,不然多少得是反社会人格。”

    田阮不明所以,“我干嘛反社会?这个社会虽然有很多苦难,但也有很多美好的瞬间。人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享福的。”

    路秋焰懒懒地说:“活该你享福。”

    田阮盛情邀请:“春日宴和虞商的生日,你都要来。”

    路秋焰:“生日我去,春日宴就免了。我家破产,人尽皆知。”

    田阮:“贺兰斯家破产,也人尽皆知,我大哥说他连衣服鞋子都挑好了,准备在春日宴上大放光彩。”

    “我不是他。”

    “但你一定想吃瓜。”

    “……什么瓜?”

    田阮掐指一算,“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虞商唱歌,跑音走调人人夸。”

    路秋焰:“真的吗?那我可要去听听了。”

    此时,相隔十几里的贺兰斯和虞商,同时打了一个喷嚏。

    田阮回家美美地在虞惊墨面前走时装秀,试图找出一身更光彩夺目的。

    “虞先生,这身怎么样?华丽的宝石镶嵌在蕾丝中,是泡面头设计师给我设计的最新款。”

    “这身就是黑暗帝国的王,孤独地摇曳在冰川城堡中。”

    “这身呢?盛放在黎明中的水仙花,在河流边孤芳自赏无人知晓,但有一位骑士路过,把马借给了水仙花,从此水仙花和马在一起……”

    “还有这身,设计理念是……”

    虞惊墨看着他那些不知从哪儿捯饬出来的奇装异服,只是沉默微笑。

    “虞先生你怎么不笑了?”田阮蓦地停下来。

    虞惊墨委婉地说:“这些衣服无论多么丑陋,不,多么漂亮,都比不上你的万分之一。”

    田阮:“……”

    第152章

    最终田阮还是挑了虞惊墨为他选的一身清凉而不失庄重的小礼服。

    薄荷绿的真丝衬衫, 搭配亚麻灰的九分长裤,外罩一件古董白的休闲款小西装,胸前装饰口袋别着一根绿莹莹的海东青钻石胸针。

    露脚踝的圆头德比皮鞋, 隐形薄袜,田阮的脚本就纤瘦骨感, 这样的搭配更显青春活泼。

    “转个圈。”虞惊墨命令。

    田阮听话地转个圈, “怎么样?”

    虞惊墨上下打量, 弯唇笑道:“不错。”

    田阮低头观看自己的装扮,“那就这身吧。”正好他换装累了。

    虞惊墨伸手牵过他,一把将青年拉到怀里。

    田阮由他所为, 只是还在客厅,不由得四顾,佣人们目不斜视, 推着一整排的衣服、裤子、鞋子, 上楼的上楼, 干活的干活, 仿佛没有发现主人家的亲密。

    虞惊墨直接将青年打横抱起, “去睡觉。”

    田阮搂着他脖颈,有点害羞:“别把衣服弄脏了,不然我明天只能穿那些奇装异服。”

    “你也知道那是奇装异服。”虞惊墨轻笑。

    “……”

    这身衣服到楼上就被脱了下来, 虞惊墨确实没有弄脏它们,他弄脏的只有田阮。

    田阮发现了虞惊墨的一个怪癖, 喜欢亲手给他穿上衣服, 再脱下来,就像他是独属于虞惊墨的换装娃娃。

    “我不是你的娃娃。”田阮在被欺负的间隙控诉。

    虞惊墨身高腿长, 手臂也长,轻而易举覆在趴跪的青年后背, 胸膛抵着他单薄瘦削的背脊,“什么?”

    在这种姿势下,田阮后背的蝴蝶骨极为明显,肤质细白如蚕丝,因此掐揉后,留下的红印也十分明显。

    肉多的地方,尤其红若朝霞。

    田阮说不出话了。

    虞惊墨一手揽过青年窄瘦的腰肢,将人抱着坐起来。

    田阮四肢绵软,伸手想抓住什么,最后只能双手撑在虞惊墨膝上才能坐得稳当。

    虞惊墨不让他稳当,在颠簸中问:“你刚才说什么?”

    田阮仰起洁白如天鹅颈的脖子,嗓音含糊:“没什么……”

    “我怎么听到,你想叫我爸爸?”

    “没有。”

    “叫一声爸爸听听。”虞惊墨张口,犬齿在青年脖颈摩挲,如吸血鬼伯爵细细品尝猎物。

    田阮颤抖着,抿紧唇,脸颊耳根皆是通红,不肯开口。

    虞惊墨动了一下,又一下,将青年紧紧圈在怀里。

    须臾,唇畔流连到肩头,齿尖欲咬未咬,“叫一声。”

    田阮被他的声音冲击耳膜,五脏六腑都似火燎,更有酥酥之意从神经末梢传递至脑海,掀起滔天浪花——

    “叫。”

    “……爸爸。”

    “好孩子。”虞惊墨夸奖他。

    田阮好像真的成了一个小孩,忍得眼角沁出泪水。

    虞惊墨不仅口头夸奖,身体力行送青年去攀登那藏在云和雨之间的高峰。

    翌日星期六,是个爽朗的晴天。

    田阮腰酸背痛腿抽筋——是真抽筋,醒来就在被窝里嗷嗷叫:“虞先生,虞先生……”

    虞惊墨掀开被子,看到青年紧绷的足弓,第二根脚趾比其他脚趾都往下,像是被拉伸到极致。他一碰,田阮就痛苦脸。

    他轻轻捏着青年脚踝上的穴位,按了片刻,“腿抽筋说明你要长高。”

    田阮瞬间痛苦减少,“真的吗?”

    “你这个年纪,长个子很正常。”虞惊墨给他捏揉僵硬的小腿肚,使之逐渐柔软放松下来。

    田阮动了动脚趾,“我好多了。”

    “也许是昨晚受凉了。你睡觉喜欢脱衣服,以前也这样?”

    “……不这样的。”田阮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和虞惊墨睡觉,第二天衣服就不见了。

    他曾怀疑虞惊墨总在他睡着后脱他睡衣,后来发现是自己脱的可能性最大。

    难道是这个世界的定律?在攻身边,小受不能穿衣服睡觉??

    为了证明这个问题,田阮吃完早饭就打电话问自己的便宜大哥:“大哥,贺兰斯和你睡一起,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光溜溜的?”

    杜恨别:“私人生活,不劳关心。”

    “那我换个问法,贺兰斯是不是每天早上都光溜溜的?”

    “有区别吗?”

    “那就是没区别,果然,贺兰斯只要和你睡一起,就光溜溜的。”

    “……”

    田阮:“谢谢大哥告诉我,我会替你们的私人生活保密的。”

    路过的佣人:“……”我们可全都听到了。

    虞惊墨从楼上下来,“走吧。”

    田阮抬起眼睛,顿时视线就定住了。

    虞惊墨一身高定的深灰西装,这西装不似平时穿的那般冷冰冰的,古董面料显得温润而高级,24k黄金线缝制,针脚细密。袖口、纽扣、口袋、衣长都完美贴合高大峻拔的身形,如同上个世纪的贵族。

    脚上搭配一双半正式的孟克鞋,这双皮鞋没有鞋带,只有双扣设计,造型复古时尚,只有半截鞋尖是亮面。

    “怎么?”虞惊墨朝田阮走来,皮鞋底声音笃实,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不染尘埃。

    田阮看着虞惊墨,从哪个角度都没有死角,不禁说:“虞先生你连鼻孔都那么好看,好像爱心。”

    虞惊墨:“?”

    虞商进来,“爸,我先去接路秋焰。”

    虞惊墨:“去吧。”

    田阮忙问:“我能一起去吗?”

    “你是想以我的夫人出现,还是以我的小舅子出现?”

    “……那肯定是夫人。”

    虞惊墨伸手,“走吧。”

    田阮只好先跟虞惊墨走,坐上车,他掏了掏口袋,悚然一惊:“我口罩没带。”

    虞惊墨:“要不你掏掏我的口袋。”

    “?”田阮去掏,结果还真掏出一只单独包装的口罩,“还好你带了。”

    虞惊墨失笑:“这难道不是你昨晚塞的?”

    田阮回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时候他被虞惊墨亲迷糊了,根本没在意塞的是哪个口袋。

    他给路秋焰发消息:虞商去接你了。

    路秋焰很快回:我可能去不了。

    田阮怎么会去不了?

    虽然原书里主角受没去参加这场春日宴,但从剧情而言,主角受参加与否没什么大碍。

    路秋焰:我爸喝酒躺大马路上,被交警抬走了。

    田阮:……幸好没有生命危险。

    路秋焰:交警打电话给我妈,我去看看,顺便抬我爸。

    田阮:好。

    这都什么糟心事,田阮不服,凭什么路秋焰的生活乱七八糟的?

    田阮查看路秋焰的朋友圈,从中找出两个曾经总是点赞的人,一男一女,一个用猫当头像,一个用狗当头像。

    田阮都加了,备注信息填的是“你好,我是路秋焰同学”约莫过了四五分钟,“花开富贵”通过他的验证。

    “现在你们是朋友了,可以聊天了”。

    田阮两根拇指在26字母上戳戳点点,发送:阿姨你好,我是路秋焰的同学。

    路母:你好。

    田阮:今天冬青集团举办春日宴,本来说好了一起去。这个机会我认为很难得,您觉得呢?

    路母:我让他去,他不去。

    田阮:虞商正在赶去,如果需要帮助,请不要客气,他力气很大。

    路母:好。

    田阮:请一定让路秋焰参加春日宴。

    路母:没问题。路秋焰多谢你照顾,有你这样的同学是他的福气。

    田阮:不客气的阿姨/玫瑰

    路母:/玫瑰

    虞惊墨瞥了眼田阮的手机屏,问:“为什么不说你是我夫人?”

    田阮:“这样路秋焰母亲肯定有所顾虑,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她又不傻。但如果是以同学的身份去劝说,和路秋焰是平等的,就能照顾她的自尊心。”

    虞惊墨颔首,“你很了解人性。”

    “我的脑袋偶尔还是很聪明的。”

    “嗯。”虞惊墨摸他脑袋,“聪明的脑瓜子。”

    田阮打开他手,“我发型都乱了。”

    虞惊墨打量他,“你确定你有发型?”

    田阮:“……张姐早上给我梳了半小时呢。”

    既然是春日宴,会场自然在能欣赏到春日风光的地方,而在苏市最难欣赏春光的地方,无疑是大大小小的公园。

    是以冬青集团直接将今年的举办地点定在湿地公园。

    也就是还在施工中的大型社区旁边,既能欣赏春光,还能趁机宣传社区。

    “这个社区还没有正式命名。”进入社区大门时,虞惊墨如此说,“你有什么想法?”

    田阮:“我有什么想法?”

    “你不是德音的才子?”

    “我是真才子还是假才子,虞先生不知道?”

    “至少你真才实学。”

    田阮点点头,接受了这夸奖,“那好吧,我给你想一个名字,就叫‘传国至尊’,怎么样?”

    虞惊墨沉默须臾,“我考虑一下。”

    田阮:“……我看那些房屋就像龙一样,叫龙腾山庄怎么样?”

    “列入待命名名单。”

    田阮不想了,果然取名不是他的强项,所以他才喜欢写命题作文,而不是自由发挥的作文。

    在湿地公园被纳入此社区之后,大路就只能从社区中穿过。田阮扭头一看,社区和一个多月前相比可谓是大换样,楼更高了,色彩更丰富了,来往的人也多了。

    有来看房的,有招标的,有中介公司,还有不知道干嘛的。

    田阮看到一列道士装扮的人时都惊呆了,“紫云观的道士?”

    虞惊墨:“嗯。来办个道场。”

    “什么道场?”

    “驱邪避灾的。也有请和尚的,我都是请道士,走个过场。大家对房子多少有点风水方面的迷信,请道士来跳一跳,会安心很多。”

    “跳一跳?”田阮想到了跳大神,可能两种活动差不到哪里去。

    宾利缓缓停下来,虞惊墨下了车,走到另一边给田阮开门,说:“去打声招呼。”

    田阮戴上白色口罩,牵着虞惊墨的手走在漫天的香烛烟雾中,“咳咳,可真够呛人的。”

    比烟雾更呛人的是一个青年狂傲的声音:“操你爸的,弄得到处都是香灰,你爸的香灰又不好扫!”

    老白的声音:“小兄弟谅解一下,道场就是烟熏雾缭的。”

    虞林洛满肚子火气,被烟雾一呛,更是牢骚比雷响:“现在就给我收了!我他爸的既然当了保洁领头,就要对大家负责!”

    田阮:“……”这个保洁还挺上心。

    老白和和气气地说:“对不住兄弟,把你眼睛都熏黑了,赶紧去洗洗,我们还有半小时就结束了。”

    虞林洛:“我他爸的这叫烟熏妆!懂不懂?”

    “不懂。”

    虞林洛还要发火,忽然看到走来的虞惊墨和田阮,那火气就压不住了,丢下扫把说:“老子不干了!”

    田阮:“你不想进冬青集团总部了吗?不想和我搞好关系了吗?不想搞垮冬青集团了吗?”

    虞林洛满面惊恐:“你、你怎么知道我爸的阴谋?!”

    田阮摊手,“真是个傻孩子。”

    第153章

    “搞垮冬青集团?”紫云观的大家伙儿们打量神似精神小伙的虞林洛。

    老白抚着下巴啧啧称奇:“果然世界之大, 无奇不有。”

    大家笑起来。

    虞林洛更是火冒三丈,关键那些他带的保洁阿姨、大妈、大爷都在外围看他。不禁怒瞪田阮,再瞪虞惊墨——瞪了三秒就被冻住视线。

    虞惊墨道:“不要打扰正规道场作法。”

    虞林洛愤愤地说:“这是封建迷信, 我要告发!”

    这话更让大家笑不停,谁家的房子还没请人作过法?在南方简直太常见了, 但从北方过来的虞林洛, 还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可能因为家里不搞房地产。

    蓦地,虞惊墨咳了一声。

    田阮不笑了,“虞先生, 去别处说话吧。”

    “嗯。”虞惊墨走到别处,老白跟上,嘱咐其他人继续作法。

    来到通风处, 空气果然好很多, 虞惊墨说:“师兄的道场还是‘仙气飘飘’。”

    老白闻言笑道:“不弄得‘仙气飘飘’, 别人怎么信呢。”

    田阮:“所以根本没什么邪祟?”

    老白神神道道:“邪祟自在人心。比如刚才那位, 就跟中了邪似的。”

    田阮放了心, 这个世界果然不会发生灵异事件,“他叫虞林洛,是虞先生的远房侄子, 来这里锻炼。”

    “善哉善哉。”

    “……”

    虞林洛气咻咻地走过来说:“既然被你们发现,我就摊牌了, 是我爸让我来这里, 不然我才不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刚说完,一只麻雀飞过, 啪嗒一声,白色夹杂黑色的鸟屎落在虞林洛额头。

    田阮:“……”

    虞林洛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以为下雨了,结果抬手一抹额头,一手的鸟屎,面色铁青:“啊,啊啊啊啊!”疯狂甩手骂一种植物。

    田阮惊叹:“现世报来得真快。”

    老白大慈大悲地说:“谨言慎行,小心一语成谶。”

    虞林洛疯狂跑去找水龙头洗脸,但恐怕就此落下心理阴影,无论如何也不会待在这里。

    老白继续带着紫云观的道士们作法,虞惊墨勉励了几句,无非是“辛苦”一类的客套话,说完便带着田阮去湿地公园。

    一路上豪车不迭,乱花迷眼,郁郁葱葱的公园入口旁是露天停车场,已经停了不下百辆车,很快就会满了。到时只能停在社区里,然后坐观光车或是徒步走来。

    田阮下了车,确认口罩戴好,和虞惊墨一道进入公园。

    公园从入口就有门卫把守,保镖、便装武警全都出动,毕竟此处也算大佬云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出什么意外。

    悠扬的小提琴乐曲传来,繁华浓阴处隐约可见衣香鬓影。阳光从树杈间斑驳落下,新生的嫩芽点成一片绿意盎然。

    大家放松地散落在公园各处,主要会场是在一大片草坪上,冬青集团的活动部、宣传部、外交部、公关部集体出动,和人交谈。

    看上去就算没有虞惊墨,这些NPC也能自动补充剧情。

    但没有主角的存在,终究少了点乐趣。

    田阮掏出手机又看了眼,路秋焰还没给他回消息,正这么想着,手机叮咚一声——

    路秋焰:来了。

    田阮:噢耶,等你。

    路秋焰:我妈我有个同学加她微信,是不是你?

    田阮:……是我,你别告诉她。

    路秋焰:哦。

    有主角攻受的世界,顿时充满了光彩,不是田阮的错觉,他觉得阳光更加明媚,花草的气息也更加浓郁了。

    那些NPC好像忽然神采奕奕,目光炯炯地看着这边。

    “虞总。”

    “虞总好。”

    “虞总好,虞夫人好。”

    “承蒙虞总邀请,荣幸之至。”

    “虞总,我有一笔生意想跟你谈。”

    “虞总虞总虞总……”

    田阮耳朵里充满了“虞总”,男女老少都有。他不经意间就被挤到一边,扭过头时,虞惊墨已经离他四五米。

    虞惊墨挂上如沐春风的假面,但在发现田阮离自己有些远时,主动走向他。

    人群跟着挪动。

    田阮又被挤到一边,“……”

    这就是主角攻爸爸的光环吗?不是他这个小爸能比的。

    虞惊墨:“各位不好意思,借过,我夫人在那里。”

    大家好奇地注视虞家的掌权人,只见他温柔地牵起自己小娇妻的手,走哪儿带哪儿,根本不像传闻中的“爬床”“商业联姻”。

    一些没和田阮接触过的商客不信邪,专门带了容貌秀丽的少年来,送到虞惊墨面前介绍:“他是我老婆的大舅的小姨妈的儿子的朋友,名叫Apple baby。”

    Apple baby:“嘤嘤嘤,虞总你好。”

    田阮:“……”

    虞惊墨不为所动,“卑鄙,不是个好名字。”

    又有一位大肚腩的商客领着一位人高马大、脸上长满络腮胡的男人来,说:“这是gay圈最受欢迎的小彪,来,给虞总打个招呼。”

    小彪搔首弄姿:“虞总,我的屁股可是一绝。”

    田阮:“……是挺翘的。”

    虞惊墨:“大壮,拿把铁锨来铲平了。”

    大壮立即应声,拿着铁锨就去追小彪的屁股,小彪吓得虎容失色,落荒而逃。

    又有一位雌雄莫辨的短发商客领着一位前凸后翘、喉结凸出的美丽“女人”来,说:“这是我在泰国带回来的艾丽,和虞总打个招呼。”

    艾丽:“萨瓦迪卡~”

    田阮跟着学:“萨瓦迪卡。”

    艾丽对田阮放电。

    虞惊墨:“毛七。”

    毛七拿麻袋把艾丽一套,绑走了。

    徐助理踏着小碎步跑来,脸颊在鸡尾酒的滋润下红扑扑的,“虞先生抱歉,我这就打发走那些牛鬼蛇神。”

    “嗯。”虞惊墨揉着眉心,眼角余光瞟向一脸好玩的青年。

    田阮回神,“虞先生你脑阔痛?”

    “是脑阔痛,因为你。”

    “我怎么了?”

    “你一点醋也不吃?”

    田阮沉默了会儿,“我吃他们的醋?也太掉价了。”

    虞惊墨想想是这个道理。

    田阮拉着虞惊墨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歇息,顺手拿了两瓶汽水,一个芒果小蛋糕。

    汽水有吸管,正好方便田阮把口罩掀到鼻子下,可以用嘴叼住吸管。

    虞惊墨:“你……”

    “什么?”田阮眨巴眼睛看他,瞳仁亮晶晶的。

    “你可以把口罩盖在吸管上,雅观一点。”

    “可我还要吃小蛋糕。”

    “找个没人地方吃吧。如果你不想暴露的话。”

    “好吧。”田阮把口罩弄下来一点。

    “虞总,虞夫人,你们好。”一道身材高挑的身影站在他们面前,笑吟吟地看着,还伸手推了一下眼镜。

    田阮抬眼看到奚钦,咳了一下。

    奚钦的父母也来打招呼,虞惊墨伸手拍了拍田阮后背,对他说:“我和奚总夫妇说会话,你在这里不要乱跑。”

    “好。”田阮乖乖点头。

    待到虞惊墨离开,在不远处和奚家夫妇交谈,奚钦倒是没有上前,而是问田阮:“虞商呢?”

    田阮不喝汽水了,狐疑地盯着他,“你干嘛那么关心虞商?”

    奚钦一怔,失笑道:“他是会长,我是副会长,我问他一句,就是别有所图?非要说的话,图他不如图你老公。”

    田阮:“……”

    田阮炸毛:“你敢?”

    奚钦:“不敢,我性取向是女生谢谢。”

    田阮嘿嘿一笑:“你果然喜欢谢堂燕,她大方又漂亮,而且多才多艺讲义气。”

    奚钦仍是笑着,看不出什么情绪,忽然抬手一指,“她也挺漂亮的。”

    田阮随之看去,看到了两眼放光奔向这边的虞啼。

    虞啼马尾辫一甩,“小叔父~~~”

    田阮:“……”

    田阮:“你个禽兽,她才十六岁!”

    虞啼:“?”

    奚钦笑一声:“我只是夸她漂亮,又没说喜欢她。”

    田阮认真瞅着奚钦,见他不似开玩笑,放宽了心,捡起小蛋糕给虞啼,“吃吧。”

    虞啼莫名得了个小蛋糕,喜笑颜开,漂亮的眉眼和虞惊墨更相似了,简直就是轮廓柔和年幼版的虞惊墨。

    所以田阮总是生不了这丫头的气,不管她多么不靠谱……

    虞啼吃着小蛋糕,叽叽喳喳:“太爷爷、三爷爷、我爸妈都来啦,这里真大呀,要不是有人带路,差点迷路。对了,我哥呢?”

    田阮:“去接路秋焰了。”

    “好呀好呀,他们天生一对……”虞啼猛地掩住嘴巴,“我可没有嗑他们哦,你别说出去。”

    田阮:“放心,我一起嗑。”

    虞啼找到组织般:“是吧是吧?他们好般配!”

    田阮第一次认可她:“虞啼,你很有眼光。”

    虞啼放声大笑:“小叔父,你和小叔也是绝配!”

    田阮尾巴翘上天:“那当然。”

    虞惊墨回首看向这边,弯起的唇角就没压下来过。

    第154章

    等到虞惊墨和奚钦父母交谈完, 他带田阮去拜见虞老爷子、虞三一家。

    沈婉月笑道:“小田是不是长高了一点?更俊了。”

    田阮惊喜:“真的吗?我这几天腿抽筋,可能真的长高了,回家量量。”

    虞老爷子体力不济, 拄着拐杖坐在坐在老木桩改造的凳子上,通身威严, 看着小辈们寒暄, 倏地干咳一声。

    大家停下, 都等他说话。虞惊墨弯腰给他沏了一杯龙井。

    虞老爷子接过紫砂茶杯,轻轻吹拂茶沫,慢慢品了一口, 才嗓音浑厚地问:“小田怎么戴着口罩?生病了吗?”

    田阮作势咳嗽一声:“是有点小感冒。”

    “上学辛苦了。”虞老爷子目露赞赏,“你还年轻,只要用功读书, 将来知书达理, 修身养性, 对你只有好处, 没有坏处。”

    田阮:“多谢爷爷教诲。”

    随着虞老爷子对田阮态度的大大改观, 田阮对这位名义上的爷爷也有了亲近之意,特别是在虞老爷子送了金貔貅之后。

    田阮弯起眼睛吹彩虹屁:“假如我老来能像爷爷一样威严,我也就此生无憾了。”

    虞老爷子爽朗地笑起来:“好啊, 有志气!”

    说着便从把自己的管家招来,管家奉上一只小小的沉香木盒子给田阮。

    虞老爷子说:“你上学期表现优异, 这是奖励你的, 加上新年的红包。虞商虞啼也有,你拿着。”

    田阮乐滋滋地拿过盒子打开, 只见是一枚金徽章,雕刻海东青, 也许是虞家独有的奖励。底下还有一张面额二十万的支票。

    “谢谢爷爷。”田阮矜持地说,不想表现得像没见过世面。

    虞老爷子手一挥,“你们都去玩吧,不用陪着我这个老人。”

    于是大家四散开来,社交的社交,聊天的聊天。虞家家大业大,他们都有入股,就算只是百分之一,年终的分红也是十分可观。

    田阮刚把自己的礼物交给毛七收好,就看到两个俊朗高挑的少年走来,主角的光芒瞬间夺走所有人的视线。

    今天的虞商穿着一身银灰的休闲款西装,爽利的短发三七分,露出饱满的额头,深邃的双目,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轮廓逐渐硬朗的下颌线紧绷着,连接修长的脖颈,宽阔的双肩,还有一双长到没边的腿。

    华贵的衣服只是他陪衬,当他出现在众人眼前,就是光芒的中心。

    田阮抬手遮了遮眼睛,“好耀眼……”

    虞惊墨揽着他肩膀,瞥了眼儿子,“收敛一点。”

    虞商:“?”

    路秋焰穿的倒是普通,白衬衫蓝夹克黑裤子,脚踩一双旧旧的运动鞋,“叔叔好。”

    虞惊墨颔首,“就是一场踏青聚会,不必拘着。”

    话说时,已经有人上前搭讪,田阮都没来得及和他们说几句,虞商就被几个名媛淑女缠住。

    她们年龄大多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间,和虞商的年龄相差也不是很大,是以淑女们见虞商相貌英俊,谈吐优雅,不由得眉目含情。

    其中一位一身白裙,披着皮草披肩的女子姿容尤为突出,不说眉眼多么漂亮,光是那一身清冷脱俗的气质,不免教人多看几眼。

    “虞商你好,我叫白絮。”

    “幸会。”虞商彬彬有礼地说。

    白絮从路过的侍者手中取过两杯香槟,一杯递给虞商,“可否请你喝一杯?”

    这种场合里若是接受别人的酒,就代表愿意与之交谈,甚至进一步了解。虞商犹疑须臾,抬手接过香槟,“当然。”

    两人走到一边交谈。

    白家小姐笑容清婉,顾盼生辉,金贵的一身与虞商高大的身形相得益彰。

    “小虞总和那白家小姐真是般配。”钱总走上来笑说。

    田阮瞪着她。

    钱总:“?”

    虞惊墨淡声道:“我儿子和我一样。”

    “一样?”

    虞惊墨不再多言,万一别人得知后,像送人给他一样,疯狂给虞商拉郎配,那才是灾难。

    钱总也不多问,她又不是来八卦的,而是有正经事聊。

    田阮对这正经事不感兴趣,虞惊墨也知道,对他说:“你带路秋焰四处转转,但别乱跑。”

    “我知道。”田阮领着路秋焰去吃好吃的。

    路秋焰面色慵懒,大步落拓,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视线不时瞟向虞商。

    田阮说:“你放心,虞商不会变心的。”

    路秋焰:“……他变不变心不关我事。”

    田阮看着他嘴硬,主角攻受明明对彼此都有好感,但就是不戳破——肯定晋江高中生不能谈恋爱的锅。

    草地的长桌上布满酒水与甜品,客人们随便拿取,或在树荫下攀谈,或走在阳光草坪间,或去湿地间观赏野生的水鸟。

    田阮想吃蛋糕,又不敢摘口罩,对路秋焰说:“你帮我挡挡。”

    路秋焰不明所以。

    “我要吃蛋糕。”

    “……”路秋焰无语地看着窝在自己身前,偷偷摘口罩做贼似的吃蛋糕的田阮。

    田阮努力嚼嚼嚼,腮帮鼓鼓如松鼠。

    路秋焰:“快点吃。”

    田阮:“吃快了消化不良。”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拌嘴,忽然田阮的肩被拍了一下,他吓得一颤,蛋糕全糊脸上……

    “哈哈哈哈哈!”贺兰斯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

    田阮:“……”

    周遭的人看过来,目色复杂。

    有人上前关心:“虞夫人,你没事吧?”

    田阮立即拿手挡着脸,节节后退,“没事没事……”

    杜恨别听到笑声,赶紧过来,无奈地对贺兰斯说:“有什么好笑的,昨晚你脸上的奶油更多。”

    贺兰斯的笑声戛然而止。

    田阮:“……”你爸的我真的不想秒懂。

    杜恨别掏出手帕,刚要给田阮擦掉脸上的奶油,田阮扭头就跑:“我去洗洗!”

    附近就有公共卫生间,田阮按照指路牌去找,果然看到一栋木屋,狐疑地上前仔细辨认小木牌上的字,才确定这木屋就是卫生间。

    男左女右,田阮拐进左边的卫生间,刚打开洗脸池的龙头,哗然水声中忽然听到一声娇媚的“哦~”。

    田阮以为是幻觉,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

    “哦~好爽~”

    “……”

    “艾丽,你好能干~”

    “……”

    “萨瓦迪卡~”

    “…………”

    田阮一脸惊恐地跑了。

    跑过一处假山,忽见一男一女热情拥吻,女人将男人抵在假山上,霸道地说:“是你惹我的,小妖精。”

    田阮怀疑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

    男人满脸通红,瘦弱的身躯简直大写的身娇体软易推倒,“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

    女霸总:“你是我的第五个男人,我会让你有一个难忘的夜晚。”

    男人正娇羞,忽然看到田阮,登时就破了音:“有人!”

    女霸总看过来,眼睛一亮:“小可爱,你也想被我疼爱吗?”

    田阮:“……打扰了告辞。”

    结果走出没几步,看到一对美女抱在一起互啃。

    田阮:“……”

    美女们啃着啃着发现有人看,羞恼地一瞪,手拉手去别处了。

    田阮脑子轻飘飘地回到场地中,此时人员差不多到齐,春日宴正式开始。冬青集团活动部主持人在台上念着演讲稿。

    “……冬去春来,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三月天,我们有缘相聚于此,共同踏青赏景,讴歌逝水年华……”

    “在此,让他们以热烈的掌声来感谢虞惊墨先生的盛情邀请,感谢他让我们在此缘聚,感谢他那些年为冬青集团付出的所有辛劳汗水。”

    掌声响起,虞惊墨不为所动,而在看到失魂落魄走来的青年时,过去牵住他的手,温声问:“怎么了?”

    田阮恍惚地说:“我听到了不该听的,看到了不该看的。”

    “?”

    “我脏了。”

    虞惊墨牵起他手,“不脏,接受大家目光的洗礼吧。”

    田阮像一只乖乖的羔羊,被牵上了台,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摸了摸脸,还好,口罩是戴着的。

    虞惊墨简单地说了两句:“很荣幸今日大家能给我这个面子,来这场春日宴。大家不必拘束,尽情吃喝就好。”

    能尽情吃喝的人,约莫只有田阮和路秋焰两个。

    “还有一事需向大家郑重宣告,我的继承人虞商年满十八,将会继承我的衣钵,接手冬青集团大小事务,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掌声更是雷动,“恭喜小虞总!”

    “恭喜虞总后继有人。”

    “小虞总真是少年英才,人中龙凤。”

    “恭喜恭喜……”

    大家说着祝贺之词,虞商就在此万丈光芒、无数或期待或钦羡的视线中走上台,面容平静,态度稳重,举重若轻地说:“我还很年轻,未来很多路要摸索着过,到时请诸位前辈多多关照。我在此衷心地祝愿,大家岁岁长青,年年有今日。”

    田阮看着如此耀眼的虞商,由衷欣慰,从今天开始,主角攻受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未来的一切都是为他们铺路。

    作为主角攻受的小爸,他当然要跟着沾光,比如长命百岁日进斗金什么的。

    小提琴手拉响琴弦,悠扬的曲调拨动每一颗春风得意的心,有男男女女携手跳舞,尽情享受美好的春光。

    虞惊墨下台来,牵起田阮的手,“饿吗?”

    田阮脑子污了一秒,一本正经点头,“饿。”

    刚说完,就有五星酒店的厨师亲自送料理过来,主厨张望一圈,推着小车到他们面前,“先生夫人,请用餐。”

    “这道开胃菜是花螺拌鲜花生,新鲜的花螺焯水去壳取肉,用秘制酸味酱汁浸泡入味,和刚出土的新鲜绵软花生拌合。”

    “这道汤品是枇杷果干炖鲜鲍鱼汤,枇杷果和枇杷叶与鲍鱼的香气混合,清爽解腻,鲜甜带酸。”

    “主菜是春笋富贵虾,黑松露蘑菇酿乳鸽腿,茶皇鸡,铁板羊排配白芦笋。”

    “甜品是晴王香槟芝士塔,黑芝麻柠檬手指泡芙。”

    田阮听着都觉得眼花缭乱,考虑到现场有外国人,主厨又用英语介绍了一遍。

    虞惊墨用餐时需要安静,带着田阮到一处凉亭里。

    饶是如此,还是有不知眼色的人上来搭话。

    虞惊墨道:“抱歉,我在陪我夫人用餐。”

    搭话的人看着鬼鬼祟祟把口罩罩在鼻子上的青年,“……哦,抱歉。”

    不知是谁在唱歌,女声温柔清润。

    田阮抬眼看去,“哇,是安妮姐。”

    果不其然,美女唱歌吸引了一大票人,掌声不断。不少老总少总全都眼冒精光地看着安妮。

    虞惊墨这边终于清静下来,他注视小口啃羊排,还不忘看热闹的青年,好笑地拿筷子反手一敲,“就那么好看?”

    田阮转过脸,嘴上油光锃亮,“没有虞先生好看。”

    “那也不见你多看我几眼。”

    田阮害羞:“我怕多看你几眼,就会忍不住想亲亲。”

    虞惊墨看着他油嘴,“亲也没事,但要把嘴巴擦干净。”

    “……”田阮瞪他,“你嘴巴也好不到哪里去。”

    虞惊墨一顿,优雅地拿餐巾擦拭唇畔,更加注意用餐礼仪,不说话了。

    安妮一曲唱毕,又有其他人上去唱,这么过了几轮,主持人说大家可以点名让谁唱,众人巡视一圈,掠过凉亭,又作罢。

    “小虞总,来一首?”

    “难得大好春光,小虞总不来一首,可就辜负了。”

    “来一首,来一首!”大家起哄。

    正在和路秋焰吃牛排的虞商:“……”

    路秋焰忍笑:“去吧。”

    虞商眉心微蹙,想拒绝,但他要是在这种时候拒绝,无疑是不给面子。他才刚开始接手虞家的产业,不能那么大“架子”,不然业内前辈怎么看?

    千头万绪,迫使虞商站起来,走到台上,脸上线条绷紧,一本正经地说:“我唱的不好,让各位前辈友人、叔叔阿姨见笑。”

    友人也就是德音的学生,奚钦带头起哄:“会长大人十项全能,想必歌唱也不在话下。”

    谢堂燕还没听虞商唱过歌,闻言点头,“会长加油!”

    学生会:“会长加油!”

    虞商:“……”

    路秋焰好整以暇,他今天会来,可就等着这一幕,真好玩,原来虞商也不是什么都会。

    周遭看着这群学生,无奈地笑笑,果然都是小年轻。

    田阮差点端着饭碗跑过去,被虞惊墨按下。

    “成何体统?”虞惊墨说。

    “?”

    “只有要饭的才端着碗到处跑。”虞惊墨解释。

    田阮三两口喝了汤,嘴里鼓鼓的就跑过去,恰在此时虞商开唱了——“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永远快哀乐,祝你幸福快哀乐……”

    田阮噗的一声喷了,好巧不巧,汤汁如同细雨,悉数落在一个坐着轮椅的青年身上。

    许冰漾:“……”

    田阮:“……”

    第155章

    谁家好人在继承家业的仪式上唱生日歌?

    哦, 是虞商。

    不光唱生日歌,还唱跑调了。

    难道是上次给虞惊墨过生日时唱跑调,一直耿耿于怀, 想要再次证明自己没有跑调?电光火石间,田阮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原书没写主角攻唱的是生日歌, 只说是一首普通的校园民谣。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田阮已经喷了。

    他和发丝上挂着汤汁的轮椅青年面面相觑, 无语凝噎:“……呃,你热不热?给你人工降雨?”

    无论是人工降雨,还是人工降汤汁, 都让许冰漾颤抖起来。本就柔弱清秀的一张脸,更显楚楚可怜:“虞夫人,我和你无冤无仇,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田阮:“……”真是一杯绿油油的好茶。

    许冰漾抬眼, 已是泫然欲泣, 恰好虞惊墨走过来, 他握紧了拳, 颤抖着演绎一朵坚韧的小白花:“虞惊墨,你夫人就那么讨厌我?”

    虞惊墨:“他只是看你太热,给你人工降雨。”

    许冰漾:“……”

    虞惊墨说着掏出手帕给田阮擦擦嘴, “怎么可以随便给人人工降雨,费嘴。”

    田阮委屈巴巴:“嗯。”

    许冰漾:“……”

    徐助理上前, “这位先生, 去卫生间换一身衣服吧?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帮你。”

    许冰漾像是在看一个流氓。

    徐助理:“……”

    许冰漾说:“我自己来就好。”

    说话时他大哥许建康走来, 这人倒是长得人高马大,和大壮颇有一比。田阮瞧着十分纳罕, 果然一个健康,一个病秧子?

    这许家的前任当家还真会给自己的儿子取名,看不起的病秧子逆袭成了家主。

    而在外人面前,许建康才是家主,嗓音粗沉地说:“我弟弟人在轮椅坐,祸从口中来,给虞总虞夫人添麻烦了。”

    虞惊墨:“无妨。”

    许建康带着许冰漾去换衣服,许冰漾转过脸时,脸色阴沉了十分不止,问道:“大哥,你觉得那个田远是故意的吗?”

    许建康没什么表情,“不知道。”

    “呵呵,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反正被我抢来的东西,已经抢来了。我还会抢更多,直到把冬青集团收入囊中。”

    台上,唱完生日歌的虞商面对一众沉默的观众,僵立着。

    俄顷,不知是谁带头鼓掌,紧接着更多的掌声响起,大家尬夸:“小虞总唱得真是动听。”“犹如天籁。”“能听到如此美妙的歌声,今天过生日的有福了。”“哈哈哈哈……”

    虞商的耳朵红了一点,偏偏脸上正经得很,说:“见笑。”

    大家都笑起来。

    “……”虞商匆匆下台,借故去洗手,快步走去卫生间。

    田阮:“哈哈哈哈儿砸害羞了。”

    虞惊墨把他的口罩往下一拉,“你是不是忘了卫生间有一条蛇?”

    田阮反应过来,“路秋焰!快去追虞商!”

    路秋焰正喝着汽水怡然自乐,闻言不明所以。

    田阮往严重了说:“男卫生间有个人妖,专门吃男人阳精,还有一条蛇,就喜欢咬男人的命根子。”

    路秋焰:“……你怎么知道?”

    田阮:“我去看过,被吓跑了。”

    路秋焰起身,“胆小鬼,看我一拳揍飞他们。”

    田阮乐颠颠地跟上吃瓜,“我相信你会守护好最好的虞商。”

    路秋焰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揍人妖和蛇,田阮狐假虎威。

    结果刚到卫生间门口,就听到一叠声的“萨瓦迪卡”,还有“滚”。

    萨瓦迪卡国的艾丽被许建康赶了出来,波涛汹涌裹着半胸皮衣,包臀裙。谁也想不到,“她”掏出来可能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大。

    艾丽看到田阮,眼睛登时就亮了,妩媚地放电:“萨瓦迪卡~”

    田阮:“……”

    毛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掏出麻袋,又将艾丽给套走了。

    刚要施展拳脚的路秋焰:“靠,你家保镖怎么跟幽灵似的。”

    田阮笑笑:“可能因为都是单身,所以来去如风。”

    “这和单身有什么关系?”

    “一个人,总是很快的。”田阮深沉地说,“你还小,不懂。”

    “……我掏出来至少比你大。”路秋焰忽然就懂了。

    大步地走进卫生间,两人和许建康四目相对。路秋焰看了眼隔间的门,除了许建康守着的那个,挨个看了一遍,都没人。

    田阮:“奇怪,虞商人呢?不会掉马桶里冲到异世界了吧?”

    “怎么可能。”路秋焰敲了敲唯一紧闭的门,“虞商,你在里面吗?你被蛇咬了吗?”

    里面:“……”

    许建康拦住他,“我弟弟在里面,他在换衣服,请不要打扰。”

    田阮看了眼停在墙边的轮椅,“你弟弟双腿残疾,你就放他一人坐在马桶上换衣服?不怕被冲到异世界?”

    许建康:“我三十六岁了,不是十多岁的小孩。”

    田阮唠嗑:“那你有小孩吗?”

    许建康一愣,“有,也有十岁了。”

    田阮:“那今天虞商唱的那首生日歌,正好送给你小孩,祝他生日快乐。”

    “……客气。”

    “不客气。”

    里面传来一道阴恻恻的柔和男声:“大哥,乐乐下个月才过生日,提前给他过生日,不是催命吗?”

    许建康:“……没有这样的说法。”

    “呵呵。”

    路秋焰懒得多费口舌,一脚踹开门,看了眼,“哦,虞商不在,走吧。”

    光着屁股满脸惊恐的许冰漾僵住了。

    田阮看了眼,“连内裤都要换,许先生真够精致的。”

    “……”

    “你的小鸟受惊了,也是小得楚楚可怜啊。”

    “……”许冰漾猛地拽过衣服遮住,羞怒地瞪着田阮,咬牙切齿,“你……很好。”

    田阮:“我知道我很好。再见,许先生。”

    走出卫生间,路秋焰忽然抬头往天上看了眼。

    田阮随之看去,“虞商会在天上吗?”

    路秋焰:“他又不是牛皮,怎么在天上飞。”

    “那你看什么?”田阮左看右看,天上只有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还有路过的鸥鸟。

    “杏花开了。”

    田阮一愣,随之望去,果然林中一片洁白,在微风的吹拂中花瓣如雨,“真好看。”

    路秋焰:“这么好的花,长出的杏子一定又大又甜。”

    田阮:“那到时我们一起来摘杏子。”

    两人踏着花瓣走在林中,田阮惊喜地发现,这个公园里不光有杏树,还有梨树、桃树、苹果树、无花果树。

    田阮正陶醉于春风,忽有细如牛毛的雨丝落在脸上。

    冰凉怡人。

    前方忽有两道靓丽的身影,一银灰,一雪白。

    路秋焰眼色忽冷,看着虞商和白絮。

    田阮:“……”他就知道,这雨不是白下的!狗血不就来了。

    第156章

    白家小姐白絮今年二十二, 比虞商大四岁,刚从国外大学毕业归国。见惯了各种高鼻深目帅哥的她,还是觉得中式帅哥最耐看。

    结果回国才发现, 中式帅哥也没几个能打,要么往娱乐圈看, 要么就是身家矜贵不怎么露面。

    想要条件上好、家境优渥的帅哥, 更是人中龙凤少之又少。

    冬青集团邀请她爸妈来参加春日宴, 她原本不屑一顾,但听爸妈说虞家有个继承人,长得丰神俊朗、英姿勃发, 还是德音高中的学生会主席。

    “高中生?”白絮略有吃惊。

    “只比你小四岁,再有两年就长成了。你去见见,对你没坏处。”母亲说。

    抱着试一试的心情, 白絮盛装打扮到这湿地公园, 孰料等了小半日, 那虞商也没来, 不免恼怒, 什么虞家继承人,空有名头,还不是纨绔阔少。

    就在她准备走时, 虞商来了。

    那一瞬间春暖花开,白絮觉得弟弟也不是不可以。

    经过短暂的交谈, 白絮更加确定, 虞商虽然年纪小,但稳重知礼节, 且谈吐优雅,知识储备丰富, 虽然过度正经了些,但恰恰证明了其质朴的本性。

    更难得的是,还有那样一副好相貌,不逊其父虞惊墨。

    白絮原本暗自可惜虞惊墨结了婚,如今她只庆幸遇到了他儿子。

    还有虞商唱歌,跑音走调得可爱。

    白絮决定主动出击,拿下这少年,养成几年,总比四处寻寻觅觅不满意的好。

    杏花微雨,春寒料峭,白絮披着皮草披肩,一身洁白的连衣裙还是有些冷,她瑟缩着朝虞商靠近。

    这少年比她高了足足有一个头,相信从他的角度,定能看到自己傲人的沟线,“下雨了,好冷。”

    不出意外的,虞商别开了视线,淡声道:“白小姐,回去吧。”

    白絮弯起唇角,目光盈盈仰着脸看他,“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没有。”

    “你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白絮挨近。

    虞商伸手推开她,“白小姐,请自重。”

    白絮莞尔:“你害羞了?”

    虞商对这方面的经验还是太少,正要一走了之,忽见面容冷峻的两个少年望着这边。

    一双大眼睛,一双清冷眼睛,全都透着冰寒。

    “……”

    白絮随之看去,呀了一声:“虞夫人?那位是?”

    路秋焰扭头就走,长腿阔步,背影决绝。

    虞商猛地反应过来,抬腿追上去,“路秋焰!”

    路秋焰头也不回。

    “虞商?”白絮踏着小碎步追去。

    田阮赶紧把这姑娘拦住,“人家小两口的事,白小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白絮脚下顿住,不可思议地问:“谁和谁是小两口?”

    田阮笑眯眯示意那两个逐渐走远的身影,“他们,我认可的。”

    “……”白絮差点忘了,如果她和虞商有结果,就得叫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青年为小爸。

    田阮补充一句:“希望白小姐能替我儿子儿媳保密。”

    白絮嘴唇嗫嚅,冷若秋水的眸子盛满失望:“你们一家都喜欢男的吗?”

    田阮想了想,“可以这么说。”

    “我明白了。”白絮很快调整好情绪,转身落拓地走开,只是心里那股气憋着,不撒出来不行,“真是日了狗了。”

    田阮:“……”

    原书可没写白小姐还会爆粗口,可见真实的世界远比书中更戏剧化。

    田阮这就乐颠颠地去追主角攻受。

    路秋焰生气的时候乱走一气,不知怎的就到了湿地里,湿地里有栈桥,游客可以走在栈桥里欣赏丰茂的水生植物,比如荷花、千屈菜、菖蒲、芦苇、芡实等。

    至于动物,要看季节与运气,运气好可以看见白鹭和天鹅,运气不好就只能看到青蛙。

    主角受的运气显然不错,芦苇间悠悠荡荡过一对交颈的白天鹅,在新生的嫩绿芦苇杆和澄澈的水波里怡然自得,互亲互爱。

    微雨润湿了路秋焰头发与肩膀,还有天鹅的翅膀,但它们仿佛对此不以为意,反而振翅互相绕着飞舞。

    惊起一圈圈涟漪扩散,芦苇荡随之招摇。

    路秋焰也不知道自己生什么气,反正他就是不爽,折了一杆芦苇打在水里,惊得两只天鹅挥翅逃散。

    “路秋焰。”虞商走来。

    “干嘛?”路秋焰闷声看着水面。

    “你生什么气?”

    路秋焰抬眼看他,“我生什么气?我没有生气。”

    虞商倒像是期盼他生气似的,“我们回去吧。”

    “我回家了。”路秋焰掠过他往回走。

    虞商捉住他手腕,“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

    “我送你。”虞商坚持说。

    路秋焰想要挣脱他,虞商的手劲却如铁铸般纹丝不动,“放手。”

    “不放。”

    “……”

    这般僵持片刻,虞商败下阵来,解释道:“我和那位白小姐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有什么。”

    路秋焰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脸色好了很多,“你对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又没问。”

    “我想说。”

    “哦。”

    “我送你回去。”

    “算了,还没吃饱。”

    “嗯。”虞商放开他手腕,掌心却仍留有少年细腻的肤质触感,以及从剧烈跳动到逐渐平缓的脉搏体温,他忽然有些口干舌燥,“再去吃点。”

    路秋焰大步往前走,忽见一道猫猫祟祟的瘦条身影,“田阮!”

    田阮从芦苇丛间冒出脑袋,笑颜灿烂:“你们和好啦。”

    路秋焰脸色有些不自然,“我和虞商没有吵架,哪来的和好。”

    虞商闻言看他一眼,唇角有了笑意:“嗯。”

    田阮嘿嘿直笑,也不拆穿。

    三人回到活动场地,又是另一番风景。

    因为下了阵微雨,商客便以为要下大,纷纷告辞而去。留下的不过二百来人,没了原先的热闹喧嚣,在雨停后更显安宁祥和。

    只有田阮在心疼那些被雨淋的酒水食物,为了主角攻受的狗血浪漫,壮烈牺牲。酒店清洁人员把餐具回收,换上新的酒水。

    那些都是哗啦啦如同流水的钱啊,田阮兀自感叹,张望四周,猛地看到虞惊墨和许冰漾在一起说话。

    许冰漾柔柔弱弱地坐在轮椅上,低眉浅笑,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清秀无害,抬眼看向虞惊墨的眼神含情脉脉的。

    大家面面相觑,露出讳莫如深的笑。

    田阮:“……”

    田阮大步上前,故作从容地说:“虞先生,我回来了。”

    虞惊墨伸手自然地牵过他,给他理了理润湿的头发,“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雨。”

    田阮眨巴眼睛,口罩遮住下半张脸,因此显得眼睛更大,水汪汪的,睫毛纤长如水草,“让虞先生久等了。路上遇到一点事耽搁了。”

    虞惊墨没问什么事,因为毛七跟着,都拍给他看了,大约知道事情经过。

    “虞夫人,”许冰漾皮笑肉不笑,意有所指地一瞥路秋焰,“和这位同学去哪里玩了?这个公园太大了,可以推荐一下吗?”

    田阮扭脸,“哦,好啊。我回来的路上散步,绕到湿地,里面虽然只有残荷败柳,但别有一番意趣。推荐你去看青蛙,呱呱呱的,和你一定谈得来。”

    “……”

    虞惊墨轻笑,顺势牵着田阮去散步,“反正没什么事,我们走走。”

    田阮看了眼自己的双腿,“我好累……”

    虞惊墨便带他坐到一边的长椅上,给他挑了点小甜品和饮料,“补充能量。”

    田阮注视虞惊墨,“我这样看着你,就能补充能量。”

    “那好,我吃。”

    “不行,我吃。”田阮夺过甜品盘子。

    虞惊墨看着他进食,视线范围内只有田阮一个。

    许冰漾不死心地凑过来,“不知道哪个甜品好吃?有推荐的吗?”

    田阮不置可否。

    虞惊墨说:“那个黄绿色的蜂蜜薄荷蛋糕不错。”

    田阮瞪他。

    虞惊墨无所表情,只是眼角眉梢透出一种惬意。

    许冰漾信以为真,滚着轮椅取了一块黄绿色的小蛋糕,挖了一勺。甫一入口,他的脸就变了,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又一会儿紫。

    田阮:“?”

    虞惊墨倾身在他耳畔低语:“蜂蜜芥末。”

    田阮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抿着唇忍笑。

    许冰漾缓了好一阵才能开口:“虞惊墨,这个……很辣。”

    芥末简直料理界的流氓,不管什么蛋糕甜品、只要加入一点点,就能刺激人的味蕾。何况五星酒店尤其舍得给纯芥末,那一层绿色足有两毫米厚。

    “抱歉,我大概搞错了。”虞惊墨一派正经地说。

    许冰漾还能说什么呢,只是自认倒霉——原本他还以为这个田远不在,虞惊墨能被自己打动,没想到还是那般冷漠。

    然而这样的场合,许冰漾嘴上还是要客套一点:“没事,我在家的时候也经常吃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言下之意是,他在家不受宠,家里人经常把那些不好吃的,甚至难吃的东西给他吃。

    都是商场上的老狐狸,大家一听就听出来了。

    果不其然,有人对许冰漾投以同情的目光。

    过了十几秒,田阮才倏然反应过来,说:“那你现在也是苦尽甘来了。”

    许冰漾垂首看着自己的双腿,“怎么会呢?我这个残疾,什么都做不好。”

    田阮看到许建康在不远处晃悠,这就招手喊过来,问:“你弟弟在家还吃糠咽菜?”

    “糠咽菜?”许建康不明所以。

    “对他而言,一手糠咽菜,一手窝窝头,就是世上最丰盛的午餐了吧?好可怜哦。”

    “……”

    田阮这就掏出一块钱硬币给许冰漾。

    许冰漾笑容不再:“虞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田阮把一只大碗放在许冰漾手里,笑眯眯地挥手招呼大家:“许先生现在在家还在吃糠咽菜和馒头,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帮帮他吧!”

    “……”

    渐渐的,汇聚在许冰漾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包括主角攻受。

    虞商带头捐了一百块。

    其他人不甘落后,也就一百几百地捐着。

    路秋焰翻遍全身只找出一块五毛钱,大发慈悲地叮当投入碗里。

    许冰漾僵硬别动,仿佛连笑容都冰封,眼睁睁看着大碗里的钱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一毛五毛……

    捐完善款,大家都很开心,因为这是他们捐过的最少的善款。

    许建康沉默着,被动成为苛待弟弟、只给糠咽菜和馒头的吝啬之人。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田阮代为感谢:“谢谢大家的爱心,礼轻情意重,许先生收到了!”

    许冰漾阴恻恻地瞪着田阮。

    须臾,那道森冷的视线被一双凤目截走。

    许冰漾泫然欲泣:“虞惊墨……”

    虞惊墨:“我夫人人美心善,你应该感谢他。”

    “……”

    第157章

    许冰漾还是被气走了。

    没了绿到发光的反派照耀, 这场春日宴氛围更加轻松。

    虞惊墨在短短小半日内就完成了十几笔过亿生意的合作,田阮偶尔去听几句,直接把他惊呆了, 只是说说笑笑,就有几十亿的合作?

    怪不得这场春日宴如此大办, 花钱如流水, 因为花掉的钱还不足赚到的万分之一。

    与此同时, 虞商独立和商客们攀谈,拿下几笔数额不大的项目,算是锻炼带来的额外之喜。

    大家互惠互利, 这一天下来宾主尽欢。

    就连老奸巨猾如杜恨别都忍不住感叹:“这场春日宴,比我在国外的社交晚宴实在得多。”

    贺兰斯不以为意:“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明天就反悔,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早。”

    杜恨别笑道:“我给的条件足够优渥, 鱼儿自然会上钩。不是这一条, 也是另一条。”

    瞧着这般意气风发的杜恨别, 贺兰斯也笑了一声:“你的条件越是好, 别人越是想卷款跑路, 别把人类想得那么诚实守信。”

    “我只相信,人类对钱有绝对的忠诚。”

    “这倒是。”

    “……大哥大嫂!”田阮追上他们,一脸灿然的笑, “有件事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贺兰斯凉凉一瞥,“再乱叫, 把你扔深山老林自生自灭。”

    杜恨别问:“什么事?”

    田阮说:“最近虞商接手了虞家的几家公司, 说是锻炼,但他还年轻, 我不放心。”

    “所以?”

    “所以我想请你提点建议,或者合作一两个生意。”

    “没问题。”杜恨别一口答应, “毕竟是你养子,也算我侄子。”

    田阮眼睛亮晶晶:“大哥你真好!”

    原书主角攻和男二强强联手,看反派还怎么蹦跶。

    贺兰斯纳闷:“你干嘛不找虞惊墨,找你大哥?”

    田阮实话实说:“虞先生是不会帮忙的,他说了是给虞商锻炼,就是锻炼,在此期间不会插手任何事。”

    “期限多久?”

    “大概半年,到暑假时。”

    杜恨别思忖:“正好我看中了一个皮包厂子,已经谈下来了,在走合同流程,如果虞商有兴趣,可以一起入股。”

    田阮:“那真是太巧了,虞商接手的公司就有做皮包的,好像正嫌工厂不够大,设备也老旧,考虑换厂或重新盖一个。”

    “那不用盖了,现成的。”

    “OK!”田阮这就乐颠颠地去找虞商,谁知虞商已经坐上玛莎拉蒂,载着路秋焰飞驰而去,只留下一串车尾气。

    田阮跟着跑了几步,实在没追上,便作罢,回身坐上宾利,和虞惊墨一道回庄园。

    路上田阮说了此事。

    虞惊墨没有表示反对:“本就是给虞商练手的,他想和谁合作就和谁合作。”

    田阮点点脑袋,“我大哥还是很靠谱的,这点我可以担保。”

    “你要是担保不了怎么办?”

    “怎么担保不了了?”

    “比如皮包厂效益不好,你大哥撤股,留下一堆债务。”

    “……不会的。我大哥做生意从来不亏。”田阮可是看过原书的,杜恨别从出场到结尾,除了和主角受的感情发展不顺,在生意场上还是很能打的。

    虞惊墨靠着后排靠背,身体陷在柔软的腰枕间,下颌微抬,姿态放松而略带霜寒之气:“生意场上没有能一直赢的人,都是经过坎坷磨砺,才羽翼渐丰,经得起风雨打击。”

    田阮也不知道,杜恨别以前是不是吃过亏,是不是输过,才养成了如今被卷走二十亿,还能重归于好的平静到诡异的性格。

    原书的杜恨别也是这样的,看似绅士儒雅,实则野性尚存,总在对手放松的刹那发起进攻,直击弱点,快准狠咬断对方脖颈。

    田阮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虞先生……”

    “嗯?”

    “我拉我大哥入局,是知道许冰漾一定会有所动作。大哥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虞惊墨失笑:“你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

    “……”田阮有点后悔,他还是太莽撞了。

    虞惊墨捉住他细白的手,整个包揽在掌心,说:“我说过,不管你闯什么祸,我都会为你兜底。”

    田阮感动地望着虞惊墨,“虞先生。”

    “但你大哥要打你,行家法,我也没法全管。”

    “……虞先生!”田阮气得脸蛋微红,“你必须管我!”

    司机都笑了,小俩口真是喜欢打情骂俏。

    虞惊墨眉梢微挑,“那你下次想做什么事的时候,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再去做?”

    田阮小声撒娇:“我保证。”

    虞惊墨不知信没信,只说:“虽然是你拉你大哥入局,但你大哥这边是虞商,他是不会输的。”

    田阮点头,“没错!”

    “你要是担保不了,就用自己来还我。”

    “好……”

    然后又一个月后——

    田阮:“……”他爸的怎么就到了一个月后!我的时间呢!还我时间,还我青春!

    “田阮,你发什么呆?”路秋焰无语地看着又一次发呆的田阮。

    自从同班,路秋焰发现田阮真的很爱发呆。

    上课发呆,吃饭发呆,走路发呆,看着他发呆,就连放学回家都会发会儿呆。

    “呆呆,醒醒。”路秋焰拿手指戳了一下田阮柔软的脸蛋,不得不说,这位小爸是真显年轻,脸上胶原蛋白满满,明眸皓齿的,简直就是清纯男高本高。

    田阮猛地醒了,眨巴眼睛看路秋焰,“你叫我什么?”

    “呆呆,阿呆,呆子。喜欢哪个外号?”路秋焰把书包往肩上一挂,长腿阔步走向德音大门。

    “……哪个都不喜欢。”

    “没事,反正你发呆时哪个都听不到。”

    田阮背着小书包追上去,“路秋焰,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时间被偷走了?”

    “什么?”

    “被偷了一个月。”

    “你模拟考考傻了吧?上个月都在刷题。”

    田阮回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为了准备模拟考,他每天一到家就写作业,刷题目写试卷,甚至为此和虞惊墨分了小半个月的房,专心刷题。

    得不到采阳补阴的虞惊墨对此没说什么,但田阮就是感到对方有怨气。

    田阮也没办法,夫夫生活要是太频繁,真的会影响第二天上学,他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和虞惊墨分房的。

    一星期不也能睡在一块两回……田阮安慰虞惊墨,只要等到暑假,就可以天天睡在一起了。

    虞惊墨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嗯。”

    田阮摸了摸口袋,给自己打气:“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带点……呸呸,我相信明天会更好。”

    路秋焰走着走着往回看了眼,没找到虞商,“虞商最近是不是很忙?有时候请半天假不来学校。”

    田阮:“他忙着搞事业,这也是为你们将来的幸福奠定基础。”

    路秋焰:“……我看你考试考得脑子都傻了,赶紧回家给你老公日一顿就好了。”

    田阮:“……”

    在一众豪车中,田阮熟稔地找到迈巴赫,车门打开,他坐了进去,闻到独属于虞惊墨的檀香与冷调混合的气息,不由得深深呼吸。

    虞惊墨给他拿了一瓶水,拧开瓶盖。

    “谢谢。”田阮喝了一小口润润喉咙,尽量显得嗓音如泉水般甘甜,“虞先生,我有礼物送你。”

    说着,他从裤子口袋艰难地拽出一只拳头大的皮质小盒子,其实上车的时候虞惊墨就注意到青年裤子上的鼓囊囊了。

    “还以为你的小田阮变大了。”虞惊墨笑着接过小盒子。

    田阮:“……”要是变这么大,做梦都能吓醒。

    虞惊墨打开盒子,顿时就被里面的金灿灿晃了一下眼睛,“金手表?”

    这手表不仅表盘是金的,表带和里面的指针也都是金的。

    田阮有点不好意思:“我把金条拿去融了一半,特地定制的。”

    虞惊墨:“……”

    “怎么样?喜欢吗?”田阮期待地问,他为了定制这手表,用了足足一个多月,可算给他造好了。

    土豪金的光芒映射在车内,印在虞惊墨俊美无匹的脸上,他从胸腔发出一声低笑:“喜欢。”

    他怎么敢不说喜欢,只要是田阮送的,他都喜欢。

    “给我戴上。”虞惊墨挽起西装和衬衫袖口,把自己青筋蜿蜒的蓄满力量的手腕给田阮。

    田阮开心地给虞惊墨戴手表,他现在也是合格的夫人了,不仅会给虞惊墨打领带,还会给他戴手表,他可是偷偷练习了许久。

    就是衣帽间的领带废了两条,价值百万的手表也摔了三只……

    虞惊墨鼓励他:“没事,练手而已,熟能生巧。”

    田阮点点脑袋,直到学会。

    嗯,就像他去屠虞惊墨的巨龙,无论是手动还是用嘴巴,都是熟能生巧。

    第158章

    “模拟考怎么样?”虞惊墨用袖口掩住金光闪闪充满土豪气息的大金表, 状似无意地问。

    田阮往后一靠,长长舒了口气:“还是第二。”

    虞惊墨并无意外,“已经很好了。”

    “拼死拼活才保住这第二。”田阮虽然是个小小的学霸, 但也就学科成绩能打,他必须保持住。

    第三的奚钦只和他差三分, 指不定哪天就被超过了。

    这让田阮有了危机感, 他倒是不怕掉下去, 而是怕没有努力就掉下去。

    虞惊墨握住他手说:“你可以要奖励。”

    “奖励?”田阮转过脸,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随便你要。”

    田阮想了想,他还真不缺什么, “我好久没吃汉堡了,我想吃鸡腿堡。”

    “……就这?”

    “嗯。”田阮点头。

    虞惊墨无奈,正好路过一家麦当劳, 司机很有眼色地将迈巴赫缓缓停在路边。

    夫夫俩下车, 虞惊墨伸手拉开玻璃门, 让田阮先进去, 而后自己跟进去。店里大约有十五六个客人, 都在等餐,或坐或站。两人一经出现便吸引了一半的目光。

    虞惊墨一袭剪裁合体的正装,身高腿长, 峻拔如山,俊美无俦的脸却如万年冰封, 就算他没什么动作表情, 光是站在那里就是天然的制冷机,店内瞬间安静下来。

    田阮几乎习惯了虞惊墨走到哪里, 哪里就变成大冰窖的氛围,如常去点餐:“要一个辣鸡腿堡, 一个培根安格斯厚牛堡,一份炸鸡翅。”

    “请稍等。”店员屏气凝神说。

    田阮用微信付了款,拿了票据,就开始等餐。

    电子屏上不时显示几号几号出餐,去柜台上领取就可以。

    田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等餐号,估摸着还有十分钟,就对虞惊墨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嗯。”虞惊墨牵着他手出门。

    有女生拿出手机拍他们,下一秒就被突然出现的保镖勒令“删除”。

    十分钟的街也没什么好逛的,正好一家常转悠的礼品店就在对面,走人行道过了绿灯,田阮拉着虞惊墨去店里。

    面对琳琅满目的小礼品,大多是可爱的风格,虞惊墨问:“你的那些公仔玩偶,就是在这里买的?”

    田阮:“对啊,便宜还好看。”

    “喜欢的话可以把这里买下来。”虞惊墨说得好像只是买个汉堡。

    田阮:“……虞先生你不能这样,这样会少了很多乐趣。”

    虞惊墨不理解为什么会少了乐趣,但他尊重田阮的想法,跟在他后面,他看什么,自己就看什么。

    这样的礼品店人还挺多,并且大多数是女生,不时有那么一两道视线投过来,吃吃偷笑。

    田阮只对公仔玩偶、文具小卡感兴趣,他挑了几袋十元包小卡,说:“好了,走吧。”

    付了钱,走出店门他就开始拆包装袋,将卡悉数倒出来,在手上一起翻看,“哇,我抽到了珍藏卡!”

    “这什么?”虞惊墨问。

    田阮有点不好意思:“这些都是小说里的人,最近很火。”

    虞惊墨并不干涉他爱好,拿过卡片品鉴:“画风精美。”

    田阮点点脑袋,这就滔滔不绝地介绍。

    虞惊墨含笑看他小嘴叭叭,忽然竖起手指抵在他柔软的唇瓣上,“留着点嘴巴,吃汉堡。”

    取餐后,汉堡带到车上。

    田阮看着高档的真皮后座,目之所及极尽简洁一尘不染,再看看手里冒着热气的汉堡,“……在车里吃没事吗?”

    虞惊墨抽了好几张棉柔纸巾给他,“小心点就没事。”

    田阮小口地咬着炸得酥脆的鸡腿外皮,辣辣的香气在口腔满溢,不由得眉头舒展:“好吃。虞先生你也吃。”

    他知道虞惊墨的口味,专门挑了培根安格斯厚牛堡。

    虞惊墨道:“我回去再吃。”

    田阮也知道他讲究,便自己香喷喷地吃着将近两个月没吃过的汉堡。虞惊墨专注地看着他吃东西,田阮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你别看我。”

    虞惊墨轻笑:“你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

    田阮嘴上沾了点芝士酱,“那我适合当吃播?”

    “只给我一个人看的吃播。”

    “……”不能污!

    回到庄园,虞惊墨让刘妈把汉堡加热了一遍,放在餐盘里,准备好刀叉。紧接着他便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享用汉堡。

    田阮:“……”

    小小一个汉堡,愣是被虞惊墨吃出了五星级餐厅料理的味道。

    晚饭时虞商也没出现,似乎忙得不可开交。

    刘妈多问了一句:“少爷不回来吃吗?”

    虞惊墨淡声道:“给他留点饭。”

    “哎。”

    直到晚上九点,田阮作业都写完了,庄园门口才传来车子响动。他拉开书房的窗帘往外看了眼,见是虞商的车,这就披上外套出门。

    恰好虞惊墨也从书房出来。

    “虞商回来了。”

    “嗯。”

    走廊顶灯大亮,楼梯顶部的水晶灯亦蜿蜒出璀璨的光晕。

    偌大的客厅里走动三四个佣人,她们朝主人家鞠躬,并不多言。

    等了四五分钟,虞商才从附房转移到主宅,脸色疲惫走进来,浓长的眉宇笼罩一层阴影。看到父亲,更是抿紧了唇,须臾才唤了一声:“爸。”

    虞惊墨道:“先吃饭。”

    虞商点头,沉默地区餐厅吃饭。

    田阮跟去问:“你怎么这么晚?”

    “工作。”

    “工作很麻烦?”

    虞商默然。

    虞惊墨:“先让他吃饭。”

    田阮:“哦。”

    等虞商吃完,田阮已经从楼上拿了自己的作业本,说:“你作业还没做吧?我的给你抄。”

    虞商摇头,“不必。我已经做完了。”

    “……”

    虞惊墨坐在沙发上,翘起一条长腿,姿态慵懒,语调沉稳:“发生什么了?”

    田阮瞧着虞商的脸色,默默坐到虞惊墨身边。

    虞商站在他们面前,就跟犯了错似的垂着脑袋,“爸,皮包公司暂停经营了。”

    田阮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暂停经营是什么意思,等到回神,就打了一个寒颤,立即望向虞惊墨。

    虞惊墨不惊不动,问:“怎么暂停的?”

    虞商眉心紧蹙,“监管局来查,说皮□□质含有超量甲醛,不合格需要整改。我请人吃了饭,送了礼,表示会整改,但今天暂停经营的通知就下来了。”

    虞惊墨颔首,“小伎俩。不至于让你焦头烂额。”

    虞商:“通知刚下来,工厂就起火了,烧伤了十几名厂工。”

    “旧工厂还是新工厂?”

    “旧工厂。”

    虞惊墨沉吟,“那等等,新工厂也起火了,着急的就不止你一人。”

    “?”

    田阮目瞪口呆,“真起火?”

    虞惊墨吩咐:“通知新工厂安全避难,这个月减少晚班人数。”

    “那找到起火事故的源头了吗?”

    虞商摇头,“我看过监控,火是从一个没人的小库房里烧起来的,最后进去的人是厂里的。”

    由此警方得出结论,是厂里设备老旧,引发电线短路,才会起火。

    这个理由也就骗骗其他人,在商海中浮沉十多年的虞惊墨是一个字都不信。

    “肯定是许冰漾搞的鬼。”田阮也不信,迅速锁定嫌疑人。

    虞惊墨:“新厂没暂停吧?”

    虞商摇头,“还没有,新厂是和杜家一起投资的。”

    虞惊墨颔首,“那就等着。”

    田阮却说:“不能再起火了,不能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虞惊墨侧目望着身边一脸天真与善良的青年,觉得可爱,解释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一个人向善难,行恶却只需要一个念头。人有千头万绪,这一念防不胜防。”

    田阮愕然,“你的意思是……”

    “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从法律意角度来看,并不能治一个人的罪。”

    田阮明白了,就算他知道许冰漾是反派,无论招标还是皮包厂都是许冰漾搞的鬼,但这并不足以一击即中,还需徐徐图之。

    况且虞惊墨已经下达了避难通知,减少晚班人数,就是为了防止更大的灾祸发生。

    “好好睡一觉,不用多想,船到桥头自然直。”虞惊墨对虞商说。

    虞商:“对不起爸,我没做好。”

    “那就想办法做好。”虞惊墨淡声道。

    虞商一点头,面色凝重地出了主宅大门,去了自己的附房。

    田阮忧心忡忡,“虞商才十八岁,别给他这么大压力。”

    虞惊墨:“那就冲个喜,给他过个生日。”

    “……”

    说起来,虞商的十八岁生日还没过,这一个月太忙了,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筹办。

    虞惊墨如今提起,倒让田阮打起了精神,“要大办吗?”

    “看他自己。”

    待到星期天,田阮终于逮着早出晚归的虞商,问:“你生日想大办还是怎样?”

    虞商一愣,想了想说:“一家人吃个饭就好。”

    “今晚有空?”

    “嗯。”

    田阮这就通知路秋焰:虞商要过生日啦,你快过来。

    路秋焰:…………我他爸的礼物都准备了一个月,终于想起过生日了?

    田阮:我他爸的还没准备礼物/惊恐

    路秋焰:/赞

    田阮:救命,路秋焰陪我去挑礼物/可怜

    路秋焰:我在酒店打工,你来找我。

    田阮:OK。

    下午三点天色尚早,田阮坐上法拉利去找路秋焰。

    路秋焰还给酒店当“门神”泊车,现在天气暖和,又不是很热,春光大好,正适合户外作业。是以路秋焰没事干的时候,就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招猫遛狗。

    田阮也算猫中的一种吧。

    路秋焰打字:路上掉茅坑里了?

    田阮:堵车了,车好多呜呜呜。

    路秋焰:再等你十分钟。

    田阮:宝贝等我~

    十分钟后——

    法拉利总算风驰电器到了山坡上的玛奇朵国际花园酒店前。老司机的儿子开玩笑:“不知道还以为夫人跟情夫约会呢。火急火燎的。”

    田阮:“……管好你的嘴,小心丢了饭碗。”

    司机儿子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yes sir。”

    田阮下车直奔路秋焰,“久等了。”

    路秋焰倚着酒店门柱姿势懒散,“给我请个假。”

    “没问题。”田阮拨打经理电话,三两句就给解决了,“走吧。”

    路秋焰抬脚坐进车里。

    法拉利疾驰而去,徒留一串车尾气给羡慕嫉妒恨的另一门童。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苏市最负盛名的奢侈品一条街。在这条街上,世界各地奢侈品品牌门店林立,最近又新入驻了几家田阮听都没听过的品牌。

    路秋焰对此轻车熟路,除了那几家新入驻的,其他家品牌的名品都能说出七八来。

    田阮拿出小本本记下,“这家盛产男士皮包,那家盛产女士香水……”

    路秋焰是服气的:“活该你学习好,走哪儿都带着笔记本。”

    作为看过原书的田阮,自然知道虞商的喜好,也知道虞商生日时,路秋焰最常送的就是领带夹、私人印章、小古董。

    田阮不能和主角受抢风头,所以他要避开这些。

    没错,他送的生日礼物虞商是否喜欢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拿得出手。

    从奢侈品店挨个逛过去,田阮都没挑到合适,要么太贵重,要么太正式,都不行。路秋焰自己倒是看中了几个,是没钱制止了他。

    田阮真诚地问:“有没有那种一百块钱左右,又拿得出手的礼物?”

    路秋焰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一百块?”

    “嗯。”

    “一百块来逛奢侈品店,你可真是个人才。”

    “……”

    四目相对,田阮咬牙加价:“那就一千?”

    路秋焰:“对你儿子好点吧。”

    田阮:“……一万最多,我一个月的零花钱了。”

    路秋焰没有多作表示,脚下顺溜地拐进下一家店铺——

    田阮跟进来一看,被满墙粗壮的按摩棒吓得花容失色:“路秋焰,你喜欢这个??”

    路秋焰:“……走错了。”

    虽说如此,田阮却很好奇,羞答答地瞄了一眼又一眼,“咳咳,我们也成年了,看一看也没什么。

    路秋焰睨着他,“怎么,你老公不能满足你?”

    田阮:“……才不是。我只是好奇,你不好奇吗?”

    说实话,路秋焰也挺好奇的,“那就看看,不买。”

    “嗯。”田阮点头如捣蒜。

    除了按摩棒,还有避孕套,以及各种稀奇古怪,如果必看名字根本猜不到是什么的玩意。田阮拿都不敢拿,却见路秋焰大方地拿起一个又一个,仔细研究用途。

    田阮:“……”不愧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就是这么自觉。

    路秋焰看了几眼又放回去,面色平淡地说:“也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

    田阮:“虞商的大驴鞭最特别是吧?”

    路秋焰:“……”

    第159章

    从情趣用品店出来, 田阮两手空空,路秋焰也两手空空。

    擦肩而过的路人看他们一眼,再看看情趣用品店的招牌, 摇摇头,啧啧称叹:“现在的小年轻真会玩。”

    田阮:“……”

    路秋焰提着拳头就要上去揍, 被田阮拉住:“好男不跟老大爷斗, 他肯定快不行了, 才会这么说。”

    为什么那么多家奢侈品中,会夹杂一架情趣用品店呢?

    田阮也觉得迷惑,不过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因为时间指向了下午六点,还有不到半小时,天就会全黑。

    田阮随机挑了一家店, 说:“我进去看到的第三眼的东西, 就是送给虞商的礼物。怎么样?”

    路秋焰:“可以。”

    于是两人进了那家店, 田阮第一眼看到的是一身板正的西服, pass;第二眼看到的是导购, pass;第三眼看到的是路秋焰……

    路秋焰:“……你看我干嘛?”

    田阮目光闪闪:“你就不能牺牲一下,做我送给虞商的礼物吗?我给你一万块钱。”

    “滚。”

    导购笑吟吟地迎上来,“两位先生需要什么?”

    田阮万般可惜地作罢, 随手一指,“就那个吧。”

    导购这就把他所指的领带包起来。

    “谢谢惠顾, 欢迎下次再来。”导购笑着说。

    田阮拎着轻巧的纸袋, “虞商会喜欢吧?”

    路秋焰:“我送的领带夹,正好配对。”

    “对哦。”田阮放心了。

    两人直接回的庄园, 没想到一回去就看到了奚钦、谢堂燕、钱赖赖三人,都在帮忙布置生日宴。

    田阮十分惊喜:“你们都来啦!”

    谢堂燕手里一串乱糟糟的发光灯泡, 笑道:“会长生日,作为骨干的我们必须来。”

    田阮就喜欢热热闹闹的,这就吩咐刘妈给他们炖燕窝吃,不能白忙活。

    管家不紧不慢地撇清关系:“我让奚少爷、谢小姐、钱少爷都别动,他们不听,非要帮忙布置。”

    “他们可是虞商最好的朋友,当然要好好布置了。”田阮不以为意,原书里就是这么写的,主角攻生日当天虽然人不多,但愉快又温馨。

    并且,主角攻受又亲了。

    田阮就等着吃糖了。

    等庭院布置得差不多,到处都是气球、鲜花、灯泡,并不俗气,反而温存又浪漫。

    谢堂燕专门让自家司机搬来一棵神似圣诞树的松树,在上面挂满虞商留在学校的个人荣誉徽章、奖状、金牌、证书等。

    她拍拍手大功告成般说:“会长肯定会很感动的。”

    田阮:“……”没错,这场生日宴里,送的最大最无用的礼物,就是这个姑娘。

    庄园大门打开,玛莎拉蒂停在停车坪,后门往上飞起,跳出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女生,那张明艳清丽的面庞在夜色里如一朵绽放的昙花,纯白干净。

    “小叔父!”虞啼提着裙摆跑来,看到还有外男,不由得放缓脚步,矜持淑女地走了过来,挨个打招呼,“副会长好,谢主管好,钱主管好。”

    谢堂燕大喇喇拍她肩膀,“客气什么,都是德音的学生。”

    虞啼仰着脸甜甜地叫:“学姐。”

    然后女生就和女生去玩了,不得不说女生之间的话题就是多,从南到北,谈天说地,居然连续二十分钟都没喘口气。

    田阮惊叹:“她们比我还能叭叭。”

    路秋焰饿了,掰了一根香蕉吃,“不必谦虚,你比她们厉害。”

    “……”

    “虞啼,你爸妈怎么没来?”田阮终于插上话。

    虞啼喝口水:“咕噜咕噜……呼,他们又没有被小叔邀请,而且来了就要送大礼。”

    田阮问:“那你带的小礼是什么?”

    虞啼招来保镖,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从后备箱拿出来,一摞高约三十厘米的书籍,全都被印着小兔子的包装纸包了起来。

    田阮:“这该不会是……”

    虞啼偷瞄路秋焰一眼,神神秘秘小声说:“哥长大了,是时候知道男男之事了。”

    田阮犹豫:“这些漫画内容直白吗?”

    虞啼嘿嘿一笑:“几乎每页都有羞羞。”

    “……”田阮说,“这会不会太刺激了。”

    “刺激才能开了情窦嘿嘿嘿。”

    田阮是十分百分地怀疑,这根本就是虞啼的私心,她就是想把自己的喜好传播出去,以此拉拢更多的同好。

    反正虞商是不会成为她同好的,只是报着学习的态度,认认真真看完了漫画而已。

    这难道就是虞商以后和路秋焰做时,无师自通的原因?

    田阮越想越是这个可能,拍拍虞啼的肩,说:“good job。”

    迈巴赫驶入庄园大门,田阮和管家同时迎上去,“虞先生你回来啦——啊!”他被管家一下子撞得跌在地上。

    管家:“……抱歉夫人,我不知道您突然跑来。”

    田阮拍拍屁股爬起来,“王叔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管家:“绝对没有,我没有看到两个夫人。”

    “???”

    虞惊墨下车走来,牵住田阮的手,对管家说:“老花眼就要戴老花镜。”

    管家眼前两个先生,两个夫人,都在一起,于是他对着最像真人的那边鞠躬,“我明白了先生夫人。”

    田阮眼睁睁看着管家对着空气鞠躬,“居然这么严重了吗?平时根本看不出来……”

    管家声情并茂:“多谢夫人夸奖,虽然我眼睛花了,但您和先生雄伟的英姿、郎才郎貌的容颜,我是一刻也不曾忘记。如果是在白天,我定然又要被你的恩爱所倾倒。”

    田阮:“……”

    奚钦问路秋焰:“你们家一直这样?”

    路秋焰:“??什么叫我们家?”

    奚钦:“你和虞商不是在谈恋爱?田阮都说他认可了你们,不信你问谢堂燕。”

    谢堂燕:“对啊。田阮还说你和会长早已私定终身,缘定三生,来世的来世也会恩恩爱爱、缠缠绵绵、长长久久。直到天涯海角,不离不弃,比翼双飞,白头偕老,海枯石烂。”

    路秋焰:“…………”

    路秋焰瞪着田阮,“他……他真这么说?”

    钱赖赖点头,“我可以作证,他就是这么说的——所以你和会长谈了吗?私定终身了吗?”

    路秋焰:“没有!”

    嗓音有点大,田阮看向这边,满脸无辜,一双棕褐色的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笑眯眯地问:“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路秋焰咬牙切齿:“你看我像开心的样子,而不是要吃人的样子?”

    田阮一愣:“吃人?你要吃谁?”

    路秋焰:“当然是某只每天没事瞎蹦跶,爱造别人谈恋爱谣言的兔子。”

    田阮:“……”

    第160章

    虞商忙活了小半日回到庄园, 进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神似圣诞树的生日树,上面挂满了熟悉的荣誉证书……还有无处不在的粉蓝相间的鲜花气球,组成庞大的“18岁生日快乐”六个字。

    他脚下一顿, 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其实不是第一次过生日,在田阮没有来这个家之前, 虞惊墨每年也会给他过生日。

    “你的生日, 你自己决定怎么过。”虞惊墨说。

    虞商不爱过分的热闹, 每年都会表示,在家过就很好。

    他也是真的这么觉得,在家吃碗长寿面, 吃一小块蛋糕,接受家人朋友的祝福,就很好。不需要太过隆重, 而他的父亲也尊重他的选择, 从不把生日变成社交宴会。

    “欢迎回来, 少爷。”管家鞠躬道。

    佣人们迎上来, 一齐说:“少爷生日快乐!”

    “会长会长, 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看看喜欢嘛?”谢堂燕指着自己的杰作,那棵神似圣诞树的生日树, 上面挂满了虞商的个人荣誉证书等。

    虞商:“……花里胡哨。”

    奚钦一推眼镜,“我就说虞商不会喜欢。”

    谢堂燕:“滚。”

    虞商不想伤了同学友谊, 说:“其实还行。”

    谢堂燕嘻嘻一笑:“我就知道你喜欢我辛苦劳动的成果。”

    虞商笑而不语, 视线瞟向路秋焰。

    路秋焰故作淡然地说了句:“生日快乐。”

    “谢谢。”

    田阮推了推路秋焰,“你不是准备了礼物。”

    路秋焰:“放客厅了, 自己去看吧。就是一件不值钱的小礼物,不要嫌弃。”

    虞商看着他, 深邃的双目在灯火惶惶的夜里亮得惊人,“不会,我喜欢。”

    田阮:“那你是喜欢他的礼物呢,还是别的呢?”

    “……”

    “我知道,你是都喜欢。”

    虞商不言,只是一瞥路秋焰,去了客厅。

    路秋焰面无表情地盯着田阮,“除了松鼠鳜鱼,我还特别喜欢吃麻辣兔头。”

    田阮一溜烟也去了客厅,嘴里嚷着:“虞先生你衣服换好了吗?”

    看到虞商在拆放在茶几上礼物,一个两个三四个礼品包装盒,田阮指着鹅黄色的包装盒说:“那个是我送你的,正好和路秋焰送的配对。”

    “谢谢小爸。”

    “不客气哒儿砸。”

    “……”

    虞惊墨从楼上下来,他换了一身柔软亲肤的居家服,米白v领针织薄衫,灰色细条纹长裤,踩着一双软底拖鞋。上位者的威压登时所剩无几,看上去平易近人。

    “你们倒是父慈子孝。”虞惊墨说。

    田阮乐颠颠地凑上去,“虞先生你好帅啊。”

    虞惊墨听惯了青年直白的夸赞,无奈一笑,指指自己的脸。

    田阮色迷心窍,踮起脚尖亲了一口:“啵~”

    虞商:“……”

    “哎呀,儿子还在看呢。”田阮害羞地跑了,又跑回来,“快看我送你的礼物喜不喜欢。”

    虞商无语地拆了礼品盒子,打开最后的包装盒,一条红蓝相间的领带映入眼帘,“……”

    “怎么样?”田阮期待地问。

    虞惊墨笑了一声。

    虞商:“……还行。”

    “什么叫还行?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田阮睁眼说瞎话,不管怎么说也是他逛了十几家店铺,最后随机挑的天选之子吧。

    天选之子领带配天选之子,简直绝配。

    虞商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很喜欢,谢谢小爸。”

    田阮开心了:“快戴上试试,出去溜达一圈。”

    “……”

    虞惊墨忍笑牵起田阮的手,“好了,让他自己沉浸会儿。我们出去。”

    田阮乖乖被牵走了。

    一出门就看到新来的两个男人,一个高大俊朗斯文,鼻梁架着一副无框平面眼镜,唇角时常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只是那笑不达眼底;一个容貌清艳若美女,香槟色的发丝配上一双狐狸眼,精明浪荡之气飘了十里地。

    简直就是斯文败类夫夫组合。

    田阮:“大哥大嫂你们来啦。”

    谢堂燕立即露出吃瓜的表情,“贺老师是你大嫂??”

    贺兰斯皮笑肉不笑:“几天不见,皮又痒了。”

    田阮没有多作解释,笑着招呼:“来,你们坐这里。”作为他亲属,自然要坐属于“长者”的位置。

    杜恨别送出双份礼物给虞商,笑道:“生日快乐。”

    “谢谢。”虞商说。

    约莫二十分钟后正式开席,席间虽然没有觥筹交错,但有美酒佳肴,倒也算其乐融融。

    饭后到了切蛋糕环节,虞商亲自操刀,在三层水果蛋糕前说:“谢谢你们来参加我的生日宴,这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宴。”

    田阮啪啪鼓掌:“你还有更开心的。”

    “?”虞商不明所以切蛋糕,第一份蛋糕是他自己的,然后按照长辈亲友顺序,以此分了蛋糕。

    轮到路秋焰时,不知怎的蛋糕忽然塌下来,虞商下意识就去接,结果接了一手的蛋糕,弄得路秋焰的身上都是。他又下意识想把路秋焰给拍干净,结果抹的奶油更多了。

    路秋焰反应过来往后退,没注意后面的十厘米小台阶,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虞商一惊,赶紧伸手拉住他。

    恰好路秋焰的细瘦的腰肢落在他臂弯间,腰侧向来是路秋焰的敏感部位,被虞商这么一碰,瞬间就激起了本能条件反射——

    路秋焰一个飞毛腿扫去。

    踢在虞商小腿上。

    猝不及防的,虞商和路秋焰一起摔在草地上。

    因为相拥的姿势,两人的嘴巴碰到一起,带着的青草的清新与奶油的甜香,以及水果的清甜,少年的唇瓣柔软得不可思议。

    二人大眼瞪小眼,刹那间僵住了。

    田阮:“嗷嗷嗷!”

    谢堂燕:“哇哦~”

    虞啼:“啊?啊啊啊……”

    奚钦推了推眼镜,“他们果然在谈。”

    钱赖赖:“果然已经私定终身了。”

    虞商:“…………”

    路秋焰:“…………”

    田阮蛋糕都不吃,掐着虞惊墨手臂,“快看快看。”

    虞惊墨:“看到了,你能别掐了吗?”

    “?”田阮扭过脸一看,顿时心疼地揉了揉,“抱歉抱歉,弄疼你了。”

    宛如魔法解除,虞商倏然松开路秋焰,四目相对间只能彼此慌乱地错开视线,“你踢我干嘛?”

    路秋焰嘴巴嗫嚅,殷红如花瓣的唇吐不出一个字。

    虞商站起来,朝路秋焰伸手。

    路秋焰望着他,欲要自己爬起来。

    “这是意外。”虞商对路秋焰说,也是和他人解释。本来就是个意外。

    路秋焰这就借他的手起来,不然显得自己多在乎似的,“我想去趟洗手间。”

    “我带你去。”

    “哦。”

    虞商若无其事地对其他人说:“失陪,我去去就来。”

    贺兰斯一笑:“不急,你们慢慢来。”

    田阮点头如捣蒜,“对,不急。”

    虞商木着脸,带路秋焰去附房。路秋焰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仿佛很淡然。

    田阮醺醺然地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房里,“真好哇。”

    虞惊墨:“都是糊涂蛋,是挺般配的。”

    “哈哈哈……”

    杜恨别笑笑:“我本来打算在今夜说点正经事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虞惊墨:“再过半个月说不迟。”

    “好吧。”杜恨别揽住贺兰斯,“那为了不打扰你们的雅兴,我还是先行一步为好。”

    “王叔,送送。”

    管家应声:“杜先生,贺总,请。这是一点薄礼。”

    杜恨别:“谢谢。”

    贺兰斯:“我还没玩够呢。”

    杜恨别侧过脸看他,“你确定和一群小孩玩,比跟我玩更好?”

    贺兰斯略一思忖,笑道:“当然没你好玩。”

    田阮:“……”奸夫淫夫。

    杜恨别朝众人一点头,带着贺兰斯走了。

    等到他们走了,谢堂燕和虞啼才对头激烈讨论起来。

    此时收拾体面的虞商和路秋焰也出来了,路秋焰提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打牌吧。”

    奚钦:“好啊,一张牌一万怎么样?”

    其他人表示没问题。

    田阮清清嗓子:“你们打吧,我就不参与了。”

    虞啼:“小叔父,你不来多无聊,反正我们人多,轮换着来。”

    田阮回想原书,连忙摆手,“我不会打牌,你们玩吧。”

    大家劝不过,也就随他了。路秋焰却是瞥他一眼,似笑非笑的。

    田阮假装没看到。

    半小时后——除了路秋焰,打牌的其他人都负债二三十万。

    路秋焰刚摸了牌,就全丢下,“大顺。”

    众人:“……”

    这世上有一种人,他不怎么打牌,但牌运好得离奇。路秋焰就是这样的人,他打牌十回里有九回都是赢,靠着这独门绝技,他在酒吧打工很吃得开,谁牌运不佳,让他代为上场,必定扭转乾坤,把场面给撑住。

    每当他赢得大满贯,那牌友给的小费也会特别丰盛。

    田阮就是知道这点,才坚决拒绝的,因为他在酒店时也和路秋焰打过牌,嗯,一次也没赢过……惨败历历在目,他深深地感到了什么叫主角的金手指。

    ……金手指是牌运好也挺鸡肋的,因为路秋焰不是个赌徒,他就算知道自己牌运好,也不会用于非法用途。

    奚钦:“天色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谢堂燕挠了挠耳朵很不好意思:“是啊。”

    虞商问路秋焰:“还打吗?”

    路秋焰淡淡地说:“我也困了,想回去睡了。”

    钱赖赖松了口气:“路同学,后天学校见。”

    虞啼要哭了,她从来没输过这么多钱,要是换成谷子和耽美漫画多香,可惜一切已无反悔之地。

    路秋焰说了句:“这牌就是打着玩的,大家不必当真,我是不会要你们的钱的。”

    大家一愣,虞啼更是感动得眼泪汪汪:“哥夫你人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