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世界三。
眼泪掉下去的那一瞬间穆玲珑想了很多，有好的也有坏的。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把过多的期望注入在一个人类的身上，她的身份经不住利益的衡量，她从来都不敢赌输赢，因为她不算聪明，看不懂人心，也不了解人类。
但她更明白另一件事，那便是自己的眼泪是真的在为栗橘而流。
栗橘的鲜血太刺眼了，痛得她失去了对泪腺的管理，不受控制的流出了泪水。
那滴泪水变成了宝石，轻轻地坠落在栗橘的手心里。
她接下来该做点什么呢？
是亲手再捅栗橘一刀？还是救她呢？
穆玲珑搂着昏迷的栗橘，静静地端详着腹部的匕首，那匕首很符合鲛人的性格，就连刀柄都镶嵌着宝石，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把值钱的匕首。
沾了血的手指颤抖着接近匕首，穆玲珑面若寒霜有着极致的冷静，在皎洁的月光中好似个掉入凡间的神女，她清冷出尘，哪怕是右手染了鲜血那也不过是她的一个陪衬。
【啊！宿主！你别装晕了！快醒醒！】
【女主要补刀了啊！】
趴在操纵室里的系统666号爆发了尖锐鸣叫，她的动作是666号未曾设想过的发展，谁能想得到平日里那个娇娇柔柔动不动就会害羞的穆玲珑居然还有如此冷漠的一面啊！
系统666号的叫声暂时为栗橘分散了些注意力，这让栗橘的心神不再因为腹部的疼痛而发愁。
至于它的担忧栗橘是不为所动，继续当着演技派。
忽然，穆玲珑停了下来。
她自嘲地仰头望了望月亮，弯弯的银月让她想起了栗橘那双爱笑的眼睛。
穆玲珑淡淡道：“算了，我认栽了，我杀不了她。”
在和心理做搏斗的这场抗争中，她赢了，打败了理智。
但穆玲珑不确定自己在现实里究竟是输还是赢。
她对栗橘心软没有趁机补刀，那么栗橘呢？
穆玲珑眼眸清凌凌的，她弯腰抱起了栗橘，目光扫过栗橘腹部的匕首，她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她的喃喃自语在夜色里显得尤为清晰，栗橘淡然自若仿佛受伤的不是她一样。
【还好还好，女主还是顺着剧情走的。】
【宿主，你好厉害啊，我刚刚看到穆玲珑的变脸我都吓了一跳呢。】
【难怪你会是绑定我的宿主，而我只能是个辅助系统。】
栗橘从容不迫地回答道：“性格内敛害怕人类，这并不代表穆玲珑是个没有脾气的面团啊。你忘了那天她对醉汉的反击了？”
她对穆玲珑的转变没有一丝意外，身份暴露是件危及生命的大事，穆玲珑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是栗橘没想到穆玲珑会出现在黑市里，要不然穆容光的那一刀她绝对会避开。
当时系统666号的提醒让她不得不接住穆容光的这一刀，成功的迎来了重要剧情的衔接。
掉马剧情，怎么能不算重要呢？
她虚弱地靠在穆玲珑的怀里，也是在此时穆玲珑才恍然发觉这个一直包容着自己的栗橘其实很轻很软，如一团云朵，她也是个需要被照顾的女人。
穆玲珑低调的装扮现在可低调不了了，她怀里的栗橘腹部中刀，鲜血染了黑色的衣摆，这让认出栗橘的人急急忙忙地去找来了秦佩佩。
那秦佩佩正跟人砍价呢，说什么都不能答应对方的价钱。
可她听见了栗橘受伤的事儿，直接一拍桌子定下了价格。
“我姐人呢？”
“花蛇盯着呢！富贵大师被个鸭舌帽的女人抱着，花蛇担心会出事儿就没敢离开。”
秦佩佩阴沉着脸，怒骂道：“他大爷的，谁这么没长眼睛啊！竟然敢动我姐。是那个鸭舌帽的女人动的手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花蛇认出了富贵大师就让我跑腿来找你了。”
秦佩佩似一阵风地跑了过去，当她见到穆玲珑的时候警惕地质问道：“你这号人物我怎么从没见过啊？你的这双招子到底还想不想要了，伤了谁不好，敢伤我姐！”
穆玲珑看着眼前乌压压的都是人，烦躁的心情让她彻底失去了耐心，她讨厌人类！
若是平时穆玲珑自然不会是这种心态，可现在她着急栗橘的事情，哪还有心思去留意自己的态度好不好呢？
“少说废话，先救人。”
她那双眼眸直视着秦佩佩，五官只露出这双如画的眼眸，眼型勾勒出独属于她的韵意，让人看了便知晓这定是个美人。
秦佩佩莫名觉得这眼睛好像在哪见过，但她来不及多想神情凝重地带着穆玲珑去了一个地方。
这里药味浓郁，出来治伤的是个戴着眼罩的纤瘦女人，瘦得不太健康，脸无血色唇瓣都是淡淡的粉。
“这是她怎么受伤了？”
穆玲珑把她放在了病床上，没有言语。
秦佩佩一颗心牵挂着栗橘的伤势便催促着她说道：“赛西施，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先救人啊。”
赛西施用完好的右眼扫了扫她们，淡漠道：“你们先出去。”
穆玲珑斜睨着秦佩佩，只听秦佩佩答应了下来，边说道：“这是赛西施，一生追求美丽，但就是没能成功。不过她医术高超，也只在黑市里出诊。咱们先出去，别耽误我姐的救治。”
赛西施孤傲地哼了声，膝盖一顶门，这门就把她们二位给送出去了。
穆玲珑双手揣怀沉默地守在外面，秦佩佩可没打算放过她，追问道：“你最好不是伤了我姐的那个人，等我姐醒了，真相就能大白了。”
穆玲珑烦心的事儿海了去了，一边想着身份暴露却狠不下心杀死栗橘，一边又想着穆容光为什么要对栗橘出手。乱七八糟的思绪缠得她脑仁儿都疼。
她冷声道：“我去的时候她刚好被人刺伤，不信你到时候问她。”
“你来黑市做什么？”
穆玲珑眸光有了异样，乜了*眼秦佩佩说道：“买宝石，低价的宝石。这有问题吗？”
“买宝石？行，这事儿我记着了。等我姐醒了我问问她，你要是个清白的。买宝石的事儿就包我身上了。”
穆玲珑狐疑道：“你有路子？”
“一看你就是没来过黑市，果然是个青瓜蛋子。就算是黑市，这宝石也不可能是大批的往外流通，别说低价了，能找个平价的就谢天谢地了。毕竟这珠宝的渠道以前被穆家捏得死死的，现在虽说穆家被人搞垮了，但还有另外的人接手啊。所以这大批量的低价宝石只能碰运气。说来也是邪门了，真不知道穆家用了什么手段把控着珠宝的渠道，连个来回倒腾的中间商都没在黑市里见过。那些人对穆家这么忠心的么？可惜了，再怎么忠心穆家也破产了。”
穆玲珑听言百感交集，哪有什么忠心，不过都是相互坚守秘密的族人，因为有着同样的秘密所以才有了秦佩佩眼中的稳定渠道。
穆玲珑的反应让她很不满，又问道：“你想要什么宝石？”
“都行。”
“这几天黑市里有个长得不错的男人一直在找人，我记得他手里就有不少宝石。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俩牵个线，赚个介绍费。”
穆玲珑的直觉告诉她那一定是穆容光，她抿抿菱唇随口道：“再说吧，我不着急。”
秦佩佩紧盯着她看了会儿，嘟嘟囔囔说了些话，不过穆玲珑懒得去分析她话中的意思，她的心已经飘到了栗橘的身上。
房中的赛西施戴上手套刚要去掀开栗橘的衣摆就被人紧紧握住了手腕，赛西施抬头望去便看见了栗橘那双淡漠无情的眸子。
她微眯着眼，“什么时候醒的？”
“赛西施，打局麻。”
栗橘的声线含着警告的冷意，赛西施讪讪地收回了手嘴硬道：“我本来就准备给你打局麻，我才不想浪费我的药呢。”
栗橘躺了回去，双眸阖上静待赛西施的医治。
她会警告那句话是因为之前栗橘察觉到赛西施的目光在她的脸上盘旋了片刻，栗橘不想在黑市里让太多人见到她的容颜，有一个信得过的秦佩佩就够了。
赛西施愤愤地撇撇嘴，但她的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了忌惮，没想到栗橘到了这个时候还能保持镇定，而且她也不确定自己的心思有没有被栗橘发觉，总之接下来的赛西施老老实实地处理了伤口然后臭着一张脸示意秦佩佩进来带她离开。
不过秦佩佩慢了一步，穆玲珑比她的动作更快。
“我来。”
穆玲珑的双臂有力，纤细劲瘦。
看不清容颜的她自带神秘感，又见她此时稳稳地抱住栗橘。这让秦佩佩上下打量着穆玲珑，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会是个练家子啊。
穆玲珑也看到了栗橘的目光，她扇了扇眼睫，不自然的尴尬从穆玲珑的眨眼动作便能看出。
“黄毛，我的诊费！”
秦佩佩丢下诊费就跟上了穆玲珑的步伐，赛西施双手揣兜神情诡异地说道：“这黑市的天难道又要乱起来了？连那家伙都能受伤。”
“姐，你没事吧？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伤了你啊！”秦佩佩没再问栗橘穆玲珑是不是个无辜的，因为这问题现在再提实在有点蠢了。
栗橘解释道：“是之前那个让我鉴定宝石真假的男人。”
秦佩佩一听火冒三丈，这么说来栗橘这个伤还跟自己有点关系啊？
她咬牙切齿道：“姐，你现在没事了，我放心了。那我就给你报仇去！这狗东西不是托我找人吗？我就说我找到了，跟他来阴的！弄不死他！”
“佩佩，这个人你别动他，我另有安排。”栗橘意识到穆玲珑的脚步停顿了几秒，她便对秦佩佩说了这句话。
秦佩佩不太服气，看了眼栗橘瓮声瓮气道：“行，我都听你的。”
“你先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别生气，我会处理好的。”栗橘温和的说道。
秦佩佩点点头，黄色的马尾辫青春又有朝气。
她们一路上都在沉默着，直到停在了那棵梧桐树旁。
栗橘昂首贴在了她的耳朵上轻声说道：“你的东西我一直都攥在手心里，就连动手术的时候我都没有松开手掌呢。”
她美目微弯，眼底流淌着动人的神采。
那是一种亮晶晶好似寻到宝物，又转头发现开启宝箱的钥匙就在身边的惊喜。
穆玲珑喉间滑动，不自觉地收紧了臂膀把栗橘抱得更贴近自己，似乎这样就能给自己寻找到底气。
栗橘笑道：“闭上眼睛，我们要离开黑市了。”
梧桐树沐浴在月光里，清风吹拂摇动了它的枝丫。
再睁开眼后，黑漆漆的静谧是属于现实里的胡同街道。
而栗橘也终于摊开了手心，露出了那颗在月光中折射出光芒的粉色宝石。
她勾唇道：“穆小姐，原来你的眼泪是粉色的。”
穆玲珑面冷语气更冷，她压低声音问：“那你想怎样！”
栗橘无辜地眨眨眼睛，手臂勾着她的颈肩，“现在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怎样都可以。”
“什么意思。”
栗橘蹙起黛眉，幽幽道：“我现在可是个病人，那么我能拿你怎样呢？”
她眼尾的妩媚似一片柔柔的羽毛，扫过穆玲珑的心尖。
穆玲珑沉声道：“只要你不伤害我，我就不会对你出手。等我离开以后，当初答应给你的谢金我会付双倍。”
栗橘这次是真有点笑不出来了，她在和穆玲珑好声好气地说着话，结果听到了穆玲珑提起了她会离开的事情。
行，非要让自己翻脸是吗？
她太天真了吧！
这可不是一座金山银山，而是一座宝石山。
她会舍得放走穆玲珑？开什么玩笑。
“好啊，我真是开心呢。”栗橘似笑非笑，望向穆玲珑的眼神是意味深长的。
穆玲珑抱着她回了家，这也是穆玲珑第一次进入栗橘的卧室。
不知怎么她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在杂物房看到的地下室房间，那里的摆设跟这里有些相似。
她弯腰把栗橘放在了床上，她们四目相对。
在没有了身份的那层伪装后，穆玲珑觉得自己在栗橘面前再无一丝秘密，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这是一种亲密无间的象征，可因为她们身份的不同反而更像是有一把高悬起的大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砍在她的脑袋上。
这一切都源自穆玲珑对人类的复杂感情。
可即便如此，她在黑市仍没有选择动手杀死栗橘。
栗橘显然也想到了这个环节，她含笑道：“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害怕我，那为什么之前不杀了我？一了百了。那么你的身份就不会有人类知晓了。”
“我不知道。”穆玲珑撇过头固执地不去看栗橘，正要起身去给栗橘找干净的衣服没想到她的手被栗橘握住。
“你做什么？”
栗橘高举起手心里的粉色宝石，那双笑眼里的熠熠神采比宝石还要耀眼。
“我发现了你的身份，你没有杀我。这是不是说明你舍不得我死？”
“穆小姐，我有个提议。”
“你要不要留下来？别走。”
腹部的伤口被缝了线，所以栗橘的动作不太便利，穆玲珑也没有冷漠地甩开她的手。
穆玲珑神色微变，她没有立刻回答。
她的思绪纠结，为什么栗橘不在之前说这个提议，而是在今天呢？栗橘不愿让自己离开，究竟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鲛人泪？
“抱歉，是我冒昧了。”栗橘的笑容在瞬间变得苍白勉强，穆玲珑的迟疑让她知道了答案。
穆玲珑紧抿着唇瓣，低声道：“对不起，我现在的心情很糟糕，我们暂时不要说这件事，可以么？”
栗橘无力地垂下了手臂，她不怕疼地翻了个身，闷闷地应了声。
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在演戏吗？自己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女主穆玲珑对人类的戒心那么深她当然不会轻飘飘地就答应自己。
可为什么心里还会有酸酸涨涨的感觉呢？
就像自己溺了水，空气愈发稀薄，死不了，却比死更难受。
穆玲珑欲言又止，沉吟了片刻，道：“栗橘，我不忍杀你是因为我相信你的为人。我们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即便身份不同，但我希望我们两个之间依旧是纯粹的。”
请你不要因为鲛人泪对我有过多的欲望。
这份感情变了质，就不可爱了。
穆玲珑的话让栗橘双眸里聚满了阴冷的幽暗，很要好的朋友？这几个字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听。没有原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自己又不是穆玲珑唯一的朋友，她不是还有另外的朋友吗？不过也对，人家穆容光都愿意为了女主去死，自己的地位不如他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栗橘，今晚伤你的那个人，他”
“穆小姐，我有点累了。”
栗橘冷硬的态度让穆玲珑垂下了眼睫，“那你今晚好好休息，有事记得喊我。”
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栗橘面无表情地咬牙坐了起来。
软的不吃，非吃硬的？
这一夜，穆玲珑对穆容光发了火，她质问道：“你为什么要伤她？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要害死她了！”
“玲珑，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等等，难道说那个戴鸭舌帽的人是你？”穆容光大吃一惊，旋即笑说道：“玲珑，那你肯定帮我补刀了吧？多亏是你看见了，我还以为是她的同伴呢。那女人居然看穿了我的身份，她说我是鲛人。我为了自保，只能动手杀了她。就是可惜了，她是最合适的鉴定师，我本来想强制性的带她走，但我暴露了。”
穆容光找不到他母亲想见的那位鉴定师，所以他只能另寻别的鉴定师。这黑市里名气最大的自然是栗橘，只是她们一照面就闹了个不愉快，后来穆容光找的鉴定师都不如栗橘，他思来想去干脆强行带走，一个女人而已，打晕带走就是了。大不了后续用重金酬谢，反正没有一个人类能抵抗得了金钱的诱惑。
但栗橘的反应不尽人意，穆容光觉得这女人是个怪物，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了自保，他必须要动手。
只是他没有料到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是穆玲珑。
穆容光等啊等，对方一直都保持着默然。
“玲珑，她死了没有？”
穆玲珑道：“没有。”
“她逃跑了？”
“不，我根本就没有杀她。”
穆容光不敢置信地厉声道：“你疯了吗！”
穆玲珑苦涩一笑，她也觉得自己是疯了。
“她不会说出去的。”
“你竟然相信人类？穆玲珑，你被她下蛊了么？你这个最抗拒人类的鲛人竟然相信了一个人类！”
穆容光感到不可思议，他觉得穆玲珑一定在说梦话！
他责备道：“不行，我不能再让你和人类待下去了，后天我们一起离开。”
穆玲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穆容光。
但穆容光却斥责道：“我以族长之子的身份命令你，后日必须跟我离开！除非你想让我母亲知道这件事！”
穆玲珑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床边，一股强烈的酸意涌上心头，她神情呆滞双眸失去了神采。
直到泪水划过面颊变成了一颗宝石砸在了手背上，穆玲珑才发现自己哭了。
绚丽夺目的颗颗宝石再次提醒着穆玲珑她与栗橘是无法保持相互坦诚相互信任的联系。
那么她，真的要走吗？
*
【宿主，我这两天需要更新一下，程序有了新的版本。】
【正好你在家休息没有太多的事情，我也能放心～】
栗橘点了点头，问道：“怎么突然就要更新了？”
【上个世界宿主的问题我向上反馈了，所以就有了新版本。】
栗橘不再多问，垂眸翻看着手里的书籍。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秦佩佩打来的。
她咋咋呼呼的声音传了过来，“姐，穆容光手里的那袋海蓝宝我已经让人拿下了，干嘛要让我花钱去买他的东西啊，弄伤你的那笔账我还没找他算呢！”
“佩佩，你听说过鲛人泪吗？”
“听说过啊，不就是鲛人哭出来的眼泪会变成宝石吗。”
“其实鲛人一族的克星恰恰就是她们所产的鲛人泪。”
“这跟穆容光的宝石有关系吗？”
栗橘慵懒地笑了笑，“没关系，就是我最近对鲛人很感兴趣。我想多买点宝石对比对比哪种好，身为海西珠宝最大供货商的独子，我猜他的宝石品质会更好，就让你买下他的宝石。”
“最近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爱上买宝石了。”
闲聊几句，栗橘就挂断了通话。
娇媚的容颜勾起薄凉的笑意。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一道身影匆匆离去，穆玲珑捂着唇躲进了杂物房。
栗橘要做什么？难道她要变成自己最恐惧的那种人类么？
为什么要这样！
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但事已至此，穆玲珑冷静地想到了那晚自己没有动手杀栗橘的情景。
母亲说的没错，不听话的人类需要调/教。
第52章 世界三。
梅雨季节的天气让人琢磨不透，更让鲛人晕头转向。
之前还晴空万里眨眼间便阴云密布，穆玲珑望着外面密密麻麻的雨丝，这和她的心情是一模一样的，没有明媚的阳光，只有纠缠在一起解不开的愁丝。
她推开了杂物房的门，拿起挂在墙上的一把伞撑着。
穆玲珑走到了那盆刚种下的玫瑰花旁，嫩绿的叶子含苞待放，娇嫩的它承受不了过多的雨水，所以穆玲珑打算把它带回阁楼去。
她对花的品种不太了解，只知道每种花绽放的时候都很漂亮。
说起来最让穆玲珑印象深刻的还要属白玫瑰，一次是栗橘突发奇想的买了白玫瑰送给她，后来栗橘就说自己要养白玫瑰，想在家里开辟一块花圃。
穆玲珑还以为这是栗橘的随口一说，然而栗橘第二天就买来了新鲜的玫瑰花。
不多，只是一枝。
这时候穆玲珑才明白这枝含苞的玫瑰花是栗橘留给她的。
栗橘告诉她，等把花圃布置好了，她的白玫瑰也就养成了。
她用心照料的白玫瑰会成为栗橘花圃里的第一朵花。
在栗橘的未来有着穆玲珑的存在，虽不知道那花圃何时才能建好，但穆玲珑始终都记得她说话时的神采飞扬，那个明媚恣意的女人真美啊。
穆玲珑带着玫瑰花站在了屋檐下，有了避雨的地方她就收起了伞。
“穆小姐。”
栗橘的声音如往常一样温柔，很难从中甄别出她的恶意。
穆玲珑望了过去，她就坐在轮椅上笑看着穆玲珑。
栗橘腹部受伤不宜走动，难免会扯动伤口。所以秦佩佩送来了这个轮椅好让栗橘这几天能舒服些。
栗橘若无其事地问道：“午饭想吃点什么？”
穆玲珑竭力控制住心里的冲动，她不能草率的去质问栗橘为什么会知道鲛人的弱点，更不能在此时失去理智。
在没有狠下心杀死栗橘的那天，她就输得很彻底了。
今天她不能再输下去。
“我？我都可以的呀，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你是病人，我得迁就你。”
穆玲珑面不改色地和栗橘对话交流，她只看了眼栗橘就收回了目光，接下来她专心地擦拭着玫瑰花盆周身的雨水。
“今天你对午饭不太挑剔呢。”
穆玲珑笑说道：“主要是没胃口，不知道吃什么了。”
栗橘提议道：“那我们吃点快餐？比如炸鸡汉堡之类的。”
穆玲珑点头，笑不入眼底道：“都行的，听你的。”
栗橘笑容不变，脸上好似戴着一副面具。
“好。”
她们的对话充满了无趣和尴尬，经过了身份的暴露和昨晚穆玲珑的拒绝后，她们的身边仿佛缠绕了无数带刺的藤蔓，这种保护性的防备只会把对方推得越来越远，变得再也不能接近对方半步。
这种平静不过是爆发前的预兆，事态一旦变得严重起来，她们两个可能连这种诡异的平静都无法维持了。
栗橘心中有鬼，穆玲珑心中也有鬼。
她们不经意地对上了眼神，下一秒便虚伪地相视一笑。
栗橘微妙的眼神落在了她手中的那盆玫瑰花，栗橘的口吻耐人寻味，说道：“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这白玫瑰呢。”
穆玲珑双手托着花盆来回观察，如画的眉眼带笑，她嗔怪道：“一开始呢，是不太喜欢，我没养过花自然对这种白玫瑰提不起兴趣。可是呢，它前段时间一直都陪着我，枯萎了以后我还有点伤心呢。不过我现在更喜欢这盆鲜活的，身上有锐利的刺能够保护好自己。你之前买的那束花都把刺清理好了，倒让白玫瑰变得普通了。”
栗橘有些意外她的回答，便问道：“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对玫瑰花的看法？”
穆玲珑唇边的弧度上扬，灿烂的笑颜让人心动，栗橘情不自禁地把眸光放柔了几分。
她就是有这种魔力，哪怕栗橘还没有消气也依然逃不掉穆玲珑的魔法攻击。
穆玲珑慢条斯理道：“有刺才好玩呀，要是把我给扎伤了，那我就会亲自动手，一个一个地剪去白玫瑰的所有尖刺。”
她的眼神在告诉栗橘她指的并非只是白玫瑰，这其中也包括人类。
栗橘失笑不已，“原来穆小姐也有点恶趣味呢。”
穆玲珑右臂抱着花盆，优雅地朝着栗橘走了过去，笑盈盈的，“都是你这个人类教得好呀。”
“这罪过可就有点大了呢。”栗橘从容地应对着。
穆玲珑单手推动轮椅把栗橘送回了卧室，由于她们不用再相互对视，穆玲珑也就收敛了微笑，神情淡淡，语气却是揶揄的，她道：“你哪有什么罪过啊，我才是犯了大错的那个。”
“大错？你是在指后悔救了我吗。”
穆玲珑挑挑黛眉，停滞了脚步，她又无奈地说道：“你怎么会认为是这件事。”
“穆小姐指的不是这件事？”
穆玲珑缓缓道：“当然不是了。”
栗橘对昨晚的事情念念不忘，她明明很介意又装着无所谓的态度表示她现在很好她没有一点问题。
她道：“那你救了我没有趁机要了我的命，这难道不是在意我？既然舍不得我死，那昨晚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穆玲珑半蹲了下来，眼神里的情绪早已藏好。
如果栗橘昨天再追问一遍，她绝对会把心里的忧虑通通交代出来。可不巧的是她听到了栗橘得知了鲛人的弱点，诸多因素加在一起，这让穆玲珑不得不多想。
人类是狡猾的，这是穆玲珑铭记在心的一句话。
她望着栗橘，她对眼前的人类有着很复杂的情感。不论这种情感出自什么地方，又因为什么出现。穆玲珑清楚栗橘在自己的心里有着不小的重量。
栗橘是穆玲珑第一个亲密接触过的人类，也是穆玲珑相信这个人类会给自己带来安全感。所以她认为栗橘的存在意义是非比寻常的，栗橘是桥梁，她可以通过栗橘去见识到更多人类，还可以在栗橘身边自由自在地当个鲛人。
没有任何一个人类能比得上她。
正因为她的重要，穆玲珑才会感到困惑。
为什么栗橘一定要让她们的感情变质呢？
穆玲珑抚了抚栗橘的膝盖，柔声道：“我不希望你死，你只需要明白这一点就够了。”
“可你还是不愿意留下来，对吗？”
穆玲珑善良又残忍地对栗橘说道：“对，而且我明天天可能就要离开了。”
栗橘的面具再也无法伪装，她失去了假面自然就暴露了真实的情绪。
栗橘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大错特错，穆玲珑根本就不是脆弱的琉璃所制而成，她是寒冰，冷得刺骨。
她垂下眼眸，手指摸上了穆玲珑的发，栗橘忽然勾唇一笑，说道：“好，我知道了。”
虽然她的表情波动被很快地调整，但穆玲珑没有错过那一瞬间的错愕。
栗橘眼神里的光消散的无影无踪，穆玲珑连续地拒绝是她咬牙后的狠心坚持，她只能这么做，她也必须这么做。
可是她感觉不到一点报复成功的开心。
穆玲珑看到她的笑容竟然狼狈地落了眼泪。
眼睫颤抖，泪水滴在了栗橘的膝上。
穆玲珑擦过泪水匆匆离去，完全没有给栗橘挽留的机会。
栗橘沉眸凝视着那颗逐渐变成粉色宝石的泪水，她紧抿着唇瓣。
良久后，她打开了抽屉拿出了穆玲珑之前送给她的那个小巧首饰盒。
除去第一次送给她的粉色宝石，剩下的两颗都是穆玲珑为栗橘流下的泪水。
三颗璀璨的宝石被指尖拨弄，栗橘觉得自己真是自找麻烦，眼前不就是有现成的宝石吗？何必花功夫去买穆容光的东西呢？
她拧着眉头把首饰盒丢进了抽屉里。
不是她不想破坏穆玲珑的鲛人泪，而是她喜欢粉色的宝石。
对，就是这样，没错的。
栗橘阴郁的神情因为雨天更是多了一层烦闷，滴滴答答的雨声吵得她心慌意乱。
烦死了！干脆来场雨淹死自己得了！
此时的栗橘连书都看不进心里，要不是腹部有伤她何苦困在家里和穆玲珑较劲啊！
其实那晚栗橘并不想激怒穆容光，对于穆容光要把她强行带走的事儿，栗橘感觉还挺有意思的，正好可以借着机会试试男主的身手。
再说穆容光一直找的那个人，栗橘的心中大概有了人选。
应该是她那位几年前就出国的老师吧，从阁楼存放的书籍来分析，老师很有可能在以前就发现了黑市。
而且那个人消失的时间也和老师出国的时间完全对上了。
不过到底是不是他，恐怕只有他本人最清楚。
栗橘坐在轮椅上，她用一本书盖在脸上闭眼沉思着。
这一坐就等来了上门送东西的秦佩佩。
她的嗓门声音可不低，栗橘无奈地说道：“等我一下。”
但栗橘还没走到门口穆玲珑就很快从楼上出来了，她漂亮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清亮不再是之前的水雾弥漫。
她看了眼栗橘，一脸高冷地走了过去。
她握紧伞柄告诉自己要成长，不要害怕人类！
所以穆玲珑打开了家门，那秦佩佩受宠若惊地用夹子音说道：“我的天呀，我没看错吧，竟然是姐姐来给我开门了！这么个大好日子，我等会一定要去买彩票！”
穆玲珑忍俊不禁，含蓄的笑颜清丽恬静，迷得秦佩佩一颗心都在乱跳乱蹦中。
她哪舍得再让穆玲珑关门呀，催促着穆玲珑赶紧歇着，这种累活儿她来干！
穆玲珑客气地说道：“栗橘在客厅里，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回阁楼看书了。”
“好的好的，姐姐慢走呀。”
秦佩佩痴迷地看着她的纤柔背影，撑着伞的她好似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高雅仕女。
“看够了没？”
“看够就给我进来！”
栗橘坐着轮椅出现在客厅门口，不太柔善的眼神让秦佩佩感觉自己像是看了不该看的人。
秦佩佩撅撅嘴巴走到了栗橘身边，再看那个踩着侧边楼梯回阁楼的绝色女人，她真心觉得栗橘的凶残加倍了！难道是因为栗橘的占有欲犯了？不过这也正常，秦佩佩早就看出那两个人之间有点奇奇怪怪的氛围了。
“姐，咱们进去说。”她一脸神秘地小声说道。
“嗯。”
秦佩佩警惕地关上房门，她从包里拿出了锦袋递给了栗橘，小声说道：“姐，你之前不是提起鲛人泪的事儿嘛，我打听过了，我奶奶说了那玩意儿真的是鲛人的克星。所以我寻思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我也没跟你商量就把研磨鲛人泪的家伙什都给你带来了。”
栗橘看着她手里的精巧工具，心里对秦佩佩的家世有了另一层的认识。
她说道：“谢谢你佩佩，这套工具比我的更精致。”
“家里什么不多，就老东西多，你不嫌弃我是从家里带的就行。”秦佩佩大咧咧地笑说着，很快又问道：“姐，我奶奶说她年轻的时候就见过鲛人，你说我这辈子能不能撞见鲛人呢？”
栗橘失笑，莞尔道：“应该能的，人这辈子还蛮长的。”
“对了，穆容光那家伙好像被人跟踪了。我不是让人去买他手里的海蓝宝嘛，她跟我说穆容光身后跟着几个小尾巴。这是谁打算害他啊？”
栗橘声线微凉，“死了更好。”
秦佩佩哈哈大笑道：“要不咱俩是朋友呢，都是记仇得很呢！姐，你的这笔账我给他记着呢。”
栗橘的肩被她拍了几下，唇边的弧度无奈中带着些许柔和，想来栗橘也是把秦佩佩当成好朋友的。
楼下卧室里的交谈穆玲珑并不好奇，无非就是秦佩佩来给栗橘送宝石的，这点事儿不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
穆玲珑托着腮静心地翻看着旧书籍。
忽然她就听到了秦佩佩活泼的声音，“姐姐，我走了哦～”
穆玲珑犹豫了下还是推开了窗，她弯眸文静地笑说道：“路上小心。”
秦佩佩开心地蹦蹦跳跳，也不怕路上有积水，她只知道漂亮姐姐在关心她呢！
此时的雨水已经停了，栗橘独自待在院子里，她忍不住向上看去。
穆玲珑装作不在意地关上了窗，但栗橘开了口说道：“穆小姐是在故意避开我吗？”
“我没有。”
“可你今天对我很冷漠。”
穆玲珑嘴硬道：“我对人类都是这样的！”
栗橘勾唇笑道问：“是吗？以前的你就不会这样对我。”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此时非彼一时。”她说完就要继续关窗，然而栗橘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穆玲珑的心泛起了阵阵的疼痛。
栗橘冷冷说道：“如果我知道你会变成这样，我宁愿你没有救我，还不如直接死在你手里。”
她不再看穆玲珑，独自回去了。
穆玲珑不免苦笑：“那你又何必装出这副我很重要的表情呢？你明知道我不会杀你的。”
她们各自待在房间里，距离不远，却因为心事让她们之间存在着一条遥远的星河。
午饭是外卖，吃得没滋没味。
到了晚上，穆玲珑竟然闻到了一股香气。
她当即下楼就看到厨房的灯在亮着，穆玲珑恼怒地说道：“栗橘，你疯了吗？嫌肚子上的伤口不够疼？”
厨房里有着她的身影，明亮的灯光映照出了她的动人温柔。
栗橘取下熏了雾气的眼镜，用围裙的一角擦了擦镜片，突然的视线模糊让栗橘不适地眯了眯眸，如此一来，那丝丝妩媚便自然地浮现了。
娇艳的她是成熟的，好似咬一口就能吃出她的香甜味道。
栗橘淡笑道：“不碍事，赛西施的医术不错，早就没事了。坐在轮椅上闷死我了，还不如多走动走动。”
“起开吧，一边儿去。”
穆玲珑眼风扫过不安分的栗橘，又觉得她行动太慢，干脆冷脸一把抱起了她。
栗橘急急忙忙地用手臂勾住她，另一手上的眼镜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穆玲珑心细的越过地上的眼镜把她抱出了厨房，随后看到了另一边的轮椅将栗橘安置在此处。
她没有了害羞的笑容，冷冷淡淡，就像那变脸极快的梅雨季，不知道下一秒会是什么天气。
穆玲珑说道：“你来指挥我。”
栗橘来不及回答就看见穆玲珑转身去捡起她的那副眼镜。
穆玲珑歪头看了看栗橘的耳朵，小心翼翼地给她戴好。
穆玲珑说道：“离开你我总得学会自己做饭吧，难道说我要次次点外卖？我可不想见到那么多人类。”
她是彻底不演了，以前还能装一装是对人类怕生，现在直接就表明她是因为身份对人类有着戒心。
栗橘推了推眼镜，幽光掠过，点头答应。
厨房里的事情她不太熟悉，手忙脚乱的像是在给厨房装修。
不过穆玲珑很快就找到了感觉，一回生二回熟。
栗橘的眼神是温和的，“没想到我还能吃到穆小姐亲自做的晚饭。”
“你想不到的多着呢。”
栗橘笑了笑，眼见自己帮不到忙就说道：“我回房换个衣服，一身油烟味不太好闻。”
穆玲珑端着菜去了客厅，头也不回地说道：“好。”
她的卧室布置很简单，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品就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栗橘从容地更换着衣服，毫无波澜的眼眸透着丝丝诡谲。
此时到了半点，灯光如约熄灭。
昏暗的光线让栗橘没有一点惊讶，她淡定地拿出了蜡烛打开了门。
穆玲珑纳闷儿道：“是停电了吗？”
“应该是电路出故障了，吃完饭我去看看。”
穆玲珑轻笑了声，“你还真是什么都会啊。”
她的眼睛可以让穆玲珑在黑暗里中准确无误地找到栗橘，她破天荒地主动靠近了栗橘。
“我来帮你。”
“好啊，顺便帮我点燃这根蜡烛吧。以前夏天会偶尔停电，就备了些蜡烛。”栗橘用打火机点亮了蜡烛递给了她，烛光让栗橘的面容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穆玲珑意味深长地说道：“第一次见到蜡烛，有点可爱呢。”
栗橘笑问道：“可爱吗？那我以后多备点。不过我备了也没用了，明天穆小姐就要离开了。”
“是啊，回到我族人的身边休息一段时间，之后我就要过上独立的生活了。”
栗橘冷笑，“那我是不是该说恭喜你呢？”
此刻的穆玲珑已经体验到了什么是鲛人的弱点了，嗅着这若有若无的幽香她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双眸不再是清晰而是重影，五颜六色的光线在眼前活泼跳跃着。
四肢开始麻痹，大脑逐渐变得空白。
理性和智慧通通不见，身体的掌控也被这股幽香夺走了。
穆玲珑身形摇晃，她虚弱地倒在了已经张开双臂的栗橘怀中。
长裙如洁白的花瓣，跌在地上的蜡烛燃烧了她的裙摆。
栗橘捡起了蜡烛，又扑灭了那裙摆上的火光。
她搂着双眼迷离浑身无力的穆玲珑，朱唇愉悦地上扬着，她用眼神怜悯着穆玲珑，促狭道：“今晚我们吃不上你做的菜了。”
栗橘一口吹灭*了那蜡烛，“真可惜啊。”
光亮消失，只留下微弱的月光。
她受够了穆玲珑那对离开的各种喜悦和期待，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
她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穆玲珑，对穆玲珑又百依百顺！
她图的是什么？还不是穆玲珑吗！
走动间栗橘愣在了原地。
她神色惊慌，不，不对，她在意的不是穆玲珑，是任务，是剧情啊！
自己怎么把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她应该对穆玲珑的鲛人身份起了贪念，为了鲛人泪她要冷血无情的霸占穆玲珑，只要能驯服这个鲛人，她根本没有底线可言。
这样的原因才是正确的。
而不是因为她在乎穆玲珑想要把穆玲珑留在身边。
她惊出一身冷汗，垂眸望着怀里的穆玲珑她收起了心里的那丝不忍。
她是反派，她怎么可能会怜惜女主？
穆玲珑不属于自己的心，她属于那间早就为她准备好的地下室房间。
她吃不了穆玲珑的亲手所做的菜，但栗橘可以开始品尝穆玲珑了。
第53章 世界三。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阿水有人来到了地下室。
如果穆玲珑还能保持住清醒，那她一定会发现通往地下室的道路不限于那间杂物房。而另一条通道只需要打开栗橘的衣柜，便能快速抵达地下室。
最初栗橘发现这个玄机时，她更好奇自己的那位老师在曾经做了什么，居然连这种密道都有。
不过那个隐藏在衣柜后的门也是栗橘在无意间打开的，这才有了今日的这一幕。
穆玲珑的手臂使不出力气，她只能依靠栗橘。
柔嫩白皙的双手抓住栗橘的领口，似是抵抗挣扎，但穆玲珑的力度对栗橘而言就像是一阵清风，不痛不痒。
“栗橘你要带我去哪里！”
穆玲珑的声音软绵虚弱，她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质问。
栗橘含笑不语，深邃的眼眸欣赏着穆玲珑那愠怒的容颜。
鲛人泪果然是个宝贝，既是鲛人的优势，又能成为鲛人的弱点。成也是它，败也是它呀。
把宝石研磨至粉末撒在烛心处，这散发出的暗香便是束住鲛人的绳索，捆得她结结实实怎么跑都跑不掉。
眼下暗香尚存，栗橘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对峙上，所以她忽略着穆玲珑的问题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地下室。
这穆玲珑看出了栗橘的态度，气得牙都痒痒。
她紧咬唇瓣使出血性的一面拼尽全力甩掉了栗橘的眼镜，她道：“说话！”
眼镜因为惯性砸在了墙壁上，发出一阵声响。
栗橘望着那眼镜美目笑弯道：“生气了？不过没关系，生气就打我，别伤了自己的手。”
她神情如常，踩过眼镜稳稳地继续前行。
艳美的五官在光线微弱的通道里竟有一种让人心颤的妖冶，即便栗橘的笑容是魅惑的，那翘起的唇角更是展露出栗橘的美妙心情。但这个模样的她再无一丝良善，一颦一笑都在证明着栗橘是个撕破伪装面具的坏女人。
穆玲珑愤恨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栗橘抱着她一脚踹开了地下室的门，低声笑道：“去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咯。”
穆玲珑蹙起眉心，很快认出了眼前的环境，这个地方她不陌生，那是穆玲珑之前误打误撞发现的地下室！
她惊愕不已，栗橘说的没错，这里何止是没有别人，根本是连人都没有！
地下室里还是那股潮湿的泥土味道，不算好闻也不算难闻。
穆玲珑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恢复了力气，那是因为体内的鲛人泪香气已经快要挥发消散了。
她目光灼灼决定待会一定要给栗橘点颜色瞧瞧！
怎知那地下室的房间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燃烧蜡烛让穆玲珑昂起头愤怒地咬了下栗橘的脖颈。
栗橘连表情都没动一下，她要是连穆玲珑的这点疼痛都受不住，那栗橘早就被腹部的伤口给疼得晕过去了。
“消气了吗？”
“滚！”
穆玲珑哪能消气啊，她就知道栗橘这种狡猾的人类怎么可能会放过她！栗橘既然敢在刚才吹灭蜡烛，就说明还准备着后手，她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卧室里全靠那两根蜡烛照亮，淡淡的香气是不会对栗橘这个人类有任何影响。而穆玲珑就不一样了，她好不容易恢复的力气再次被夺走，她贴在栗橘的怀里就像一朵生长在栗橘身上的美人花，日日吸食着栗橘给予的养分，除此之外她没有另外的生存手段。
穆玲珑的双眸传递着她的怒火，栗橘笑道：“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现在心里一定骂得很脏。”
“滚。”
栗橘满不在乎地把她放在了床上，又温柔地给穆玲珑整理着裙摆，不免心疼地说道：“这里被烛火烫坏了，明天我给你拿来新裙子更换。”
穆玲珑撇过脸不去看栗橘，她目光一直在观察房间。
她以前还纳闷儿栗橘干嘛要在地下室里布置这么一间房，异想天开的认为是栗橘有特殊的癖好喜欢自己没事儿来这里小住几日。
没成想到头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她现在明白栗橘为什么要布置这间房了，还不是为了把她关起来吗！
可恶的人类，可恶的栗橘！
穆玲珑那时听到了栗橘提起了鲛人泪，就心知栗橘肯定会有动作。哪怕她已经做好了被暗算的准备，可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还是快要被栗橘给气死了。
栗橘坐在床边笑说道：“穆小姐，本来我没打算在今天就把你接进新房子里住的。但你太让我伤心了，讨好你那么多次只希望你能留下来。可惜事与愿违，我不得不这么做了。”
她用手掰正了穆玲珑的脸，俯身靠近道：“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伯父伯母的恩情我始终都记得，所以我对穆小姐的好都是真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这个人也很贪婪，我太好奇鲛人泪了，就是不知道穆小姐能不能帮我个小忙了。”
穆玲珑真想给栗橘一巴掌，求人是这种求法？二话不说就算计自己，现在又让自己丧失了自由。她居然还有脸对自己说这些话！
“你凑近点。”穆玲珑呼吸着那香气，身体愈发得绵软，感觉就像陷在了云朵里，四肢都被云朵包裹让她有力也使不出来。
栗橘沐如春风地笑着，自然是没有拒绝的。
她双手撑在穆玲珑的肩膀旁边，温热的身躯莫名给穆玲珑带来了压迫感，再看那美艳妩媚的女人，不戴眼镜就好似放飞了自我一般，脸上写满了“坏女人”这几个字。
穆玲珑干脆果断地又是一口咬住了栗橘的颈肩，尖尖的牙齿啃咬着她的肌肤，这次是真的疼，但栗橘无动于衷。
这修长的天鹅颈变得有些可怜，哪里都是穆玲珑的齿痕，一边一个，还挺对称的。
只是在她们这种没有距离感的紧紧贴近中，这样的齿痕更是暧昧的。甚至穆玲珑觉得那香气不再淡雅，而是馥郁的，这令她呼吸急促再不敢张口去咬栗橘了，唯恐接下来会发生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栗橘低声问道：“这次消气了么？”
穆玲珑怨恨地说道：“做梦！”
栗橘挑了挑眉梢，眼神尽是无奈，似乎在说穆玲珑真难伺候呀，一声不吭让她咬了那么多次怎么还没消气呢。
穆玲珑嫌弃地阖上了眼眸，一看这女人就来气，亏她还把栗橘当好人，早知会被栗橘关在这里，她当初就该一个人浪迹天涯，她不应该来投奔栗橘的，最起码不会失去自由。
她真是太委屈了，听从父母的话来找这个被他们信任的人类，可是结果呢？结果就是人类都是坏蛋！
穆玲珑眼角划过泪水，粉色的宝石点缀在乌黑的长发里，熠熠生辉极为耀眼。
她脆弱无助，在为自己的自由哭泣，也在为那颗被伤到的心哭泣。
穆玲珑听到了一声叹息，栗橘把她抱在了怀里，手指穿过发丝摘取了那颗宝石。
“你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是不想让我离开，还是因为宝石。”
潋滟的水眸流淌着对栗橘的逼问，栗橘捏住宝石的手指托起了穆玲珑的下巴，她掌控着穆玲珑的身体，只要她想，她随时都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这难道不是一个问题？因为你是鲛人，所以我不愿意让你离开。”
穆玲珑又问道：“你想要宝石？还是想要我？”
栗橘嗤笑道：“穆小姐，这好像又是同一个问题吧。拥有你和拥有宝石有什么区别吗？”
穆玲珑目不转睛地盯着栗橘的笑脸，眼眶的泪水不自觉地滑落。
这女人说的话没一句是她爱听的。
她讨厌栗橘！
泪水是没有重量的，化成宝石的克重也不会堪比千斤。
但栗橘的心脏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的压住，这让栗橘的笑颜变得有些微妙。
“好，你想要宝石还想要困住我。”
“栗橘，那我给你这个机会。”
“可这双眼睛长在我的身上，我不想哭，你就得不到宝石。”
穆玲珑含泪的双眸凝视着栗橘，不准她有任何的眼神回避。
穆玲珑高傲地说道：“那么你只能来求我，或者是听我的命令做事。我是被你困住了没错，但我的眼泪你可困不住！”
栗橘沉默了，穆玲珑靠在她的怀里，身体虚弱气势不弱。
她凑在栗橘的耳旁幽幽道：“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啊，或者打死我啊，这样一来，我说不定就会哭了哦。”
栗橘薄唇轻启，冷冷道：“你觉得我不敢？”
穆玲珑轻笑了几声，倚着她的肩头觉得这样的姿势还挺舒服的，有时候换个思路想一想处境，反而能绝处逢生。
穆玲珑笑问道：“你舍得么？你舍得打伤我？还是舍得弄死我？栗橘，想要宝石就狠心一点，毕竟我最怕疼了，你动我一下，我说不定能哭出很多宝石呢。”
栗橘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白嫩的肌肤留下了痕迹。
她阴鸷的神情非但没有让穆玲珑退缩，反而越战越勇地挑衅道：“打不死我，那你就来取悦我啊。”
没人知道穆玲珑此时的心跳有多么得快，说出那番话的她不是平静如水的。她也有紧张和惶恐，她害怕自己施展的第一步就会失败，可是她更不想接受栗橘的驯服。
以前母亲的话她没有认同，现在她坚信那就是真理。
不听话的人类，必须调/教！
她真是讨厌死了栗橘那一脸装模作样，不是想要宝石吗？好啊那就接招啊！
但穆玲珑也没有忘记母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个前提，那就是这个人类的心里有她的位置。
穆玲珑在瞬间扭转了局势，一副“你有本事就弄死我打死我”的表情。
她弯起眼眸说道：“栗橘，舍不得动手那你只能听我的。”
栗橘神态凝重冷肃，默默收紧了自己的手指几乎是掐在穆玲珑的下巴上的。
她感受到穆玲珑那娇嫩的肌肤，微微用力就能留下痕迹，这也证明了穆玲珑从小的娇养。像这样的穆玲珑根本吃不了一点苦头，别说杀了她，用手打她一下就能让穆玲珑疼得抽泣不止。
“看我做什么？打我呀。”
栗橘怒极反笑道：“穆玲珑，你这是什么德行！受虐狂吗？”
穆玲珑一脸惊讶地说道：“是的是的，求求你快来打我吧。”
栗橘甩开了她，无力的穆玲珑瘫软在床上，她仰眸看向栗橘，精致如画的容颜是天真的娇憨，穆玲珑说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栗橘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怎会看不出穆玲珑的宣战呢？
“我没有兴趣打你，但我想要你的眼泪其实很简单。”
穆玲珑侧着身子，雪肤在烛光下诱人极了。她道：“什么？”
香气让穆玲珑昏昏沉沉，能保持刚才高强度的对话已经是穆玲珑的极限了，她现在疲惫不堪，所以明亮有神的眸子正慵懒的眯着。
忽然，栗橘单膝跪在床上扯开了穆玲珑的裙摆，那被烛火烫坏的缺口彻底回不到从前了。
长长的裙摆撕开一条裂缝，布料的声音让穆玲珑瞪圆了眼眸，她看到栗橘的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腿，不免羞愤地说道：“你你要做什么！”
“穆玲珑，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敢做吧？”
“关都把你关进来了，我怎么可能还会是个好人？”
栗橘抚摸着她的小腿划到她的膝盖处，她用掌心覆上膝盖然后微微用力。
她动听的声音响起，却让穆玲珑身体一颤。她道：“哭，不哭我就往上走了哦。”
穆玲珑怒视着栗橘，磕磕绊绊地说道：“你你还不如打死我！”
“打死你了，谁来给我鲛人泪呢？穆玲珑，给你十秒时间，哭不出来我就向上走，每十秒的间隔，只要你的眼泪不出现，我的手就不会停。”
栗橘对她眨了眨眼睛，长发从肩头滑落垂在了穆玲珑的身上，仿佛卧室里已经没有了蜡烛燃烧时的那股香气，完全变成了栗橘的味道。
“哭。”
穆玲珑的眼睛看着栗橘手臂的动作又感受到她温热的手指在膝盖上打转，这让穆玲珑羞红了脸颊，那双眼睛恨不得把栗橘给瞪死。
十秒转瞬即逝，又是第二个十秒。
膝盖已经不是栗橘的停留处了，她的手指来到了更柔滑的腿部。
栗橘低下身，唇瓣好像在吻穆玲珑的耳垂，她道：“哭还是不哭就看你的选择了。”
穆玲珑会哭吗？
那肯定是不会的。
身体颤颤抖抖，脸颊熟得快要冒烟。但是穆玲珑倔强地盯着栗橘，沙哑着声音说道：“我不哭又怎样！不哭你就打算摸遍全身是吗？”
栗橘当即反驳道：“你什么意思。”
穆玲珑一字一字说得很慢，她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敢摸。”
栗橘下颌紧绷，审视着穆玲珑随后移动了手指。
事到如今穆玲珑更不可能低头认输，她如果真的敢，那就来啊。
但是栗橘停了下来，她眼神复杂幽深，恶狠狠地掐了把穆玲珑的大腿，说道：“穆玲珑，算你狠！”
穆玲珑吃吃地笑道：“栗橘，你不行就是不行，说我狠算什么本事。你摸啊，往上面继续摸啊。”
栗橘脸色难看极了，沉脸眯着眼眸看穆玲珑得意的样子。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栗橘吻住了她的唇，不顾她的反应蛮横地加深了这个吻。
交缠的呼吸声让穆玲珑感觉自己的身体变成了栗橘的所有物，任她摆布。
一吻结束，穆玲珑的唇瓣鲜艳欲滴。
栗橘冷冷道：“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玩，今天哭不出来，明天接着哭。”
说罢她漠然地离去，关门的声音唤醒了穆玲珑的理智。
穆玲珑气息不足地骂道：“栗橘，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栗橘满不在乎地挑了下眉梢，骂就骂呗，反正亲都亲了。
穆玲珑捶打着床，发泄了一下内心的烦躁后她冷静了下来。
美目聚起了浅浅的笑意，她吃力地撑着手臂坐起来。
栗橘啊栗橘，也不过如此。
想要宝石是吧，还是那句话。
不让自己满意，要宝石没有，要命一条！
有本事就杀了自己，没本事动手，那就乖乖地等着被训吧。
穆玲珑静静地看着那闪烁的烛光，忽地勾起一抹笑来。
她明知道栗橘的算计还不打算提前离开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栗橘这个人吗？
她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她要看看栗橘想干什么。
想知道栗橘会为了宝石不择手段，还是会愿意听她的话被慢慢的调/教呢？
所以穆玲珑对目前的情况还算满意，她觉得栗橘还有救。
她没有明智的选择离开，而是一条路走到黑。
穆玲珑是抗拒人类没错，但她想要勇敢的试一次。
因为她只对栗橘这一个人类没有抗拒的心。
室内的烛光温柔的照耀着，穆玲珑渐渐有了困意，她蜷缩着身体进入了梦乡。
等穆玲珑再次苏醒的时候她正被栗橘抱着，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眸，失神地望向那唇角噙笑的艳美女人。
“醒了？”
“这是哪里？”
栗橘让她站在了地上，穆玲珑光着脚感觉到了地板的凉意，她不禁皱皱眉头，娇气的连这点苦都不承受。
栗橘见状指了指那里的浴缸，淡淡道：“洗澡。”
穆玲珑脑袋还有点昏沉，反应迟钝地歪了歪头。
乌黑长发及腰，残缺衣角的长裙露出她纤细白皙的小腿。而那张没有瑕疵的容颜还残留着困意，娇憨的神情让栗橘眼底泛起了笑意，接着就用手指掐了掐穆玲珑。
既然娇气的连地板都不想踩，那还是抱起来吧。
她双臂托起穆玲珑再次让穆玲珑靠在怀里，边走边说道：“你之前说得对，我应该摸遍全身的。就算得不到鲛人泪，也不能让你说不行。正巧晚上该洗澡了，穆玲珑，你说的话，我一定会做到。”
穆玲珑再怎么困现在也被吓醒了，她万万想不到栗橘还会再次杀回来，并且她这次看样子是来真的，不是玩虚的！
“你你出去！”
声音软糯没有一点威慑力，穆玲珑简直要被自己的状况给气死了。但转念一想，这是浴室，到处都是水，那么栗橘就没地方摆蜡烛了啊！
忍一忍，等她的力气都回来了，今晚就是栗橘的死期！
栗橘好似看穿了穆玲珑眼神里的光芒，她望着不远处的蜡烛坏笑道：“穆小姐，在人类世界里有一样东西它叫灯罩。”
“天啊！”
穆玲珑生无可恋地捂脸靠在她的肩窝上，但栗橘没有就此放过穆玲珑，她看着那精心为穆玲珑准备的浴缸戏谑道：“这么大，应该能让你喜欢吧？”
“扑通”一声，栗橘放她入水中，白裙全部湿透，那溅出来的水花落在了栗橘的身上，这让栗橘也失去了那体面的精致。
穆玲珑急急忙忙地浮出水面，用双手扒着浴缸的边沿稳住了身体。她那张出水芙蓉的容颜加深了栗橘唇边的坏笑，只见栗橘关掉了浴室的灯，剩下那几根如星火的蜡烛在努力照亮这整个浴室。
“之前穆小姐还说了一些让我求你的话。”
“那么我能不能请求摸一摸穆小姐的鲛尾呢？”
她坐在边沿用手探水触到了穆玲珑的后背，柔情的眸子蛊惑着穆玲珑，她在诚恳的请求着穆玲珑。
穆玲珑默默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浴缸里，任由身体下沉，因为她真的好像有点扛不住栗橘的攻势了。
母亲，救命啊！
但穆玲珑这条对抗路已经走到一半了，哪能说认输就认输呢？
乍然间水花翻滚，那是因为栗橘被穆玲珑拽进了浴缸。
如此大的浴缸，怎么说也得下来陪陪她啊。
“穆玲珑！”
“欸，我在呢，不是说要摸鲛尾嘛？来呀来呀。”
灯罩里的蜡烛无私的燃烧着自己，但它并不孤独，还有那缕缕幽香在陪伴着它。
夜色漫长，殊不知门外的秦佩佩已经等得双脚发麻。
她狼狈地扶着墙，痛苦地说道：“姐啊，你人去哪了啊，手机不接人也没在黑市。你别逼我跳墙进你家啊！”
她不认命地又打了一遍，可栗橘还是没有接听。
她崩溃地说道：“栗橘，你人死哪了啊！”
栗橘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啊！
第54章 世界三。
秦佩佩这么晚来找栗橘也没别的原因，就是想和栗橘分享一件值得她们幸灾乐祸的事儿，没成想晚上等了好久都没见到栗橘的人影。
她唉声叹气，嘀咕着：“总不能我姐穿越了吧？”
三更半夜不在家，这未免太奇怪了。
秦佩佩倒也没有多想，好奇地踮脚往院子里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就连阁楼都没有了光亮。
她左等右等就是没有把栗橘给等来，秦佩佩想着白天再来一趟吧。
院子门口没了人影，静谧的环境是符合夜晚的，也只有夜晚才能把一切变得静悄悄。
但浴室却是另一番景象，那地板上全是被溅出来的水花，栗橘浑身湿透狼狈极了，身材的曲线在此刻展露无遗，只是那腰腹的淡淡血红色格外刺眼。
穆玲珑自责地趴在浴缸里不敢看她，眼神滴溜溜地在她的腹部打转。
都怪栗橘，让她忘了这个女人还受伤的事情。
她一个劲儿地愧疚着，殊不知她眼里的“病人”对这点伤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那位“病人”正细细观赏着浴缸里的她呢。
这时栗橘有了动作，她脱掉了上衣，白皙的肌肤熏红了穆玲珑的脸颊，使得穆玲珑的那双眼睛飞快地看向了另一边。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又让穆玲珑忍不住瞄了几眼，看着看着穆玲珑就发出了尖叫。
“栗橘，你你干嘛。”
“洗澡啊，你洗澡穿衣服洗的？”
穆玲珑晕晕乎乎恨不得一头栽进这浴缸里，因为她的眼睛看到了栗橘的全部。
这时候穆玲珑觉得那并不是鲛人泪发挥了作用，而是她被栗橘的“坦诚”给吓出了头晕脑胀，甚至还有四肢酥软无力的副作用。
浴缸里的水又溢出了一些，栗橘进来了。
“你你的伤。”
“没事，死不了。”
穆玲珑恼恨地翻了个白眼，骂道：“你要是能死了，我也就省心了。”
栗橘听言揶揄道：“那你恐怕要愿望落空了。”
她从后面接近穆玲珑，过于柔软的触感让穆玲珑浑身一僵。
接下来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她只知道自己被鲛人泪控制的失去了身体的管理权，她柔弱的靠在栗橘怀里，眼睫低垂任凭栗橘在耳边讲述着那些她听来很讨厌的话语。
“穆玲珑，什么时候让我摸摸你的鲛尾呢？”
“看看有没有被我欺负哭。”
“啧，真是倔强啊。”
穆玲珑羞愤地用双臂搂住她的肩膀用力地咬在了栗橘的锁骨处，她听到了栗橘忍痛的声音，可下一秒穆玲珑也收到了栗橘的“回应”。
“摸不到鲛尾，那我只能帮你脱”
没有说完整的后半段话留给穆玲珑无限遐想，她难受地蹙着眉，酡红的面颊是妩媚的风情，当栗橘突然轻笑的时候，穆玲珑身体僵硬地紧紧搂住了栗橘，好似这样她才不会失去理智地坠入水中。
穆玲珑声线哽咽的说道：“你这个该死的人类！”
她厌弃地收回了自己的双臂，穆玲珑从栗橘的肩头滑落，就算身体再怎么乏力她也要离开栗橘！
但栗橘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贴在腰身的臂弯使力，她又回到了栗橘的怀里。
这次她忍受不住地落了泪，栗橘接住了那颗快速坠落的粉色宝石。
她说道：“真让我把你给欺负哭了？”
嗓音沙哑性感，听得穆玲珑使出最后的一点力气给了栗橘一拳。
穆玲珑难堪地说道：“给我去死！”
栗橘唇角勾笑，上下抛动着这颗宝石，暧昧地贴面与她说着话，低喃道：“人类有一句老话，那便是祸害遗千年呢。穆玲珑，让我死没那么简单。”
“你别给我机会，信不信我迟早杀了你！”
穆玲珑双眸中还存留着些许的欢愉，那是她对栗橘的自然反应，说明在穆玲珑的心里已然习惯了栗橘的亲昵，也证明了刚才的接触让穆玲珑没有半分抵抗。
只是她对栗橘还有着不少的埋怨，因为栗橘的改变坐实了穆玲珑心目中关于人类的设定。
栗橘不是个真善美的人类，她的一言一行完全吻合了穆玲珑对人类的刻板印象。
穆玲珑理应嫌弃或者是厌恶，但这些情绪她通通没有。
仅有那丝不甘，而这份不甘心让穆玲珑要求自己必须把栗橘这个该死的人类训成她想要的听话模样。
因此，双方之间的战役拉开了帷幕。
穆玲珑发烫的脸蛋被栗橘摸了摸，栗橘并没有把她的这句话当成恐吓，笑说道：“我相信你会这样做的。”
她深邃的眼眸蕴含着晦涩的情愫，栗橘紧握着那颗宝石从浴缸离开，那身冰肌玉骨惹来了穆玲珑的眼神回避。
栗橘打趣道：“又不是没看过。”
“死变/态。”
“骂就骂吧，你自己慢慢泡澡，我给你私人时间，我过会儿来接你。”栗橘拿起之前就备好的浴袍，披在身上又利落地擦拭着长发。
秾艳的五官娇媚撩人，像是个刚吸食了日月精华的妖精。
穆玲珑红着脸看扔在地上的衣服，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栗橘善解人意地开了口，“放心，我会让你穿着衣服离开浴室的。”
穆玲珑良好的修养在短短的一天内全部崩坏，她怒骂道：“死远点！”
栗橘惆怅道：“你巴不得我快点去死吧，张口闭口就是这个字。穆玲珑，你恨我啊。”
“我不该恨你吗！”
栗橘想了下点点头，“恨是应该的，如果别人这样对待我，那明年的今天一定是她的忌日。”
穆玲珑心说：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穆玲珑的忿忿不平让栗橘莞尔一笑：“但穆小姐肯定不会这样对我的，毕竟穆小姐的种种反应告诉我，你也乐在其中呢。”
穆玲珑黑了脸，要不是她没力气了，她现在一定会痛扁一顿栗橘的。
所以她面无表情骂了句：“立刻给我滚出去。”
“OK。”栗橘也不继续留下来讨人嫌了，她得回去给自己处理一下伤口了。胡闹这么久，腹部疼得都快没有知觉了，要不然她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放过穆玲珑的。
她的眼神意味深长，穆玲珑看不太懂，但莫名觉得她肯定没安好心！
穆玲珑盯着那摆放在台上的蜡烛，鼓鼓脸颊，她不会永远受制于栗橘的。
现在的所有发展不过是开胃小菜。
她阖上眼眸舒舒服服地泡着澡，纤细的双腿扑腾了几下，待升起轻雾时，透明好似薄纱般的鲛尾在水面一晃而过，那漂亮的鲛尾折射出比宝石的还要闪烁耀眼的光芒。
不过这个变化只出现了短暂时间，穆玲珑还是更习惯双腿的感觉。
鲛人早已适应了这种环境，这也是为什么她们会许久才回一次水域的原因。
如果不是她们目前还保留着鲛人泪的特性，恐怕她们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人类。
后来栗橘在半个小时内出现了，她换了身整洁的衣服，长发披散着。这个模样的她多了几分柔美，但穆玲珑认为这个改变最大的功臣是那副眼镜。
栗橘依旧抱着她，揶揄道：“我就剩下这一副眼镜了，穆小姐还是不要对我的眼镜发脾气了。”
穆玲珑无趣地撇撇唇，十分享受栗橘的拥抱服务。
威胁自己的时候就喊穆玲珑，表演客套的时候就称呼穆小姐。这女人的套路真是多得要命！
卧室因为有了她们的痕迹不再死气沉沉，仿佛那燃烧着的蜡烛都变得有些顺眼。
“晚安。”
穆玲珑保持着沉默，像个精雕玉琢的人偶娃娃。
栗橘含笑摆弄着她的手臂跟自己晃晃手示意说再见。
“你看我想搭理你吗。”
“嗯，不想呢。”
穆玲珑冷笑道：“我要睡觉了，别来打扰我。”
“明天我把阁楼里的书给你搬来一些，想看什么？”
“你把我之前整理的那几本给我拿来，就放在书桌上。还有我的首饰盒，里面有很多宝石，你也得给我拿来。”
栗橘全都答应了，说道：“好。”
穆玲珑闻着卧室里的幽香秀气地打了个哈欠，说实在的，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故事，她早就困得不行了。
还没等栗橘走开，她便进入了梦乡。
恬静的睡颜让栗橘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
栗橘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动作神情一僵，她沉下了眼眸收回了手。
卧室里没有自然的光，只有柔和的烛光。
穆玲珑度过了地下室的第一夜。
这天很快又泛起了鱼肚白，栗橘就起身去做早饭，趁着还有假期，她要尽量多做一些事情。
而且栗橘也没有忘记今天是穆玲珑口中所谓的“离开”时间。
她炖上银耳粥，门外就有了动静。
栗橘改为小火出门了。
秦佩佩都快要把这扇门刻到心里去了，因为昨晚她盯了好久好久呢，晚上睡觉一闭眼就是那扇门的模样。
她刚要吐槽就被栗橘的样子震惊了双眸，她结结巴巴地指着栗橘的脖子，说道：“姐，你昨晚是去哪里风流了啊，这战况有点激烈呢！”
冷白的肌肤把齿痕衬托的更为明显，隐约可见的红色痕迹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
栗橘摸了摸脖子，漫不经心地笑道：“你一大早的怎么来家了。”
“姐啊，我都快把你的手机给打爆了，你不知道？你是不是没看手机啊。”
栗橘拧了拧眉心，“昨晚有点事情，我把手机静音了。忙完我就睡觉了，一直没看手机。不好意思，我都忘了手机这回事了。”
秦佩佩一脸“我都懂”的表情，暧昧地说道：“没事没事，有时候吧，这手机必须得静音。”
“要不要进来吃顿早饭？”
“好的呀。”
她们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子，秦佩佩的眼睛离不开栗橘脖子上的痕迹，不免有点心疼地说道：“姐，这咬得是不是过分了？你得警告对方，不能这样对你的！”
栗橘愣了下，旋即失笑道：“没什么，我惹了她，就让她发泄发泄吧。”
秦佩佩颇为惊讶，没想到栗橘在这种事情上还挺纵容对方的。她一时间好奇是谁做了这种事情。
不过在秦佩佩的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人选便是穆玲珑。
虽然她不太清楚穆玲珑和栗橘是什么关系，但秦佩佩长了眼睛啊，每次都觉得这两个女人的眼神不太对劲。
秦佩佩转了转眼眸偷看阁楼，发现那里很安静，她想问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最后秦佩佩倚着厨房的门框笑说道：“姐，你这样子还挺贤惠的，我看了都有点心动呢。”
栗橘淡笑道：“少贫嘴，快说吧，昨天打那么多电话有什么急事儿。”
“也不是急事啦，就是穆容光那小子差点被噶了。”
栗橘诧异地挑了挑眉梢，回头看着秦佩佩，追问道：“你说穆容光差点死*了？”
“对啊，他不是被人跟踪了嘛，然后就被追杀了。也是那小子命大，躲进了黑市里。又是撒了一大把宝石，周围人乱抢一通，直接把路都给堵住了。这小子到底有多少宝石啊，看得我都想去打劫他了。”
栗橘快速地整理着这件事情，剧情里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啊，好端端的男主怎么就被人追杀了？
她在这儿任劳任怨的扮演着反派和女主进行剧情里的发展，他这个男主的戏份却越跑越偏了
这种状况有点少见啊，关于男主的剧情先一步崩坏了。
莫名出现的蝴蝶效应该不会把男主给扇死吧？
“姐，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他死了没有。”
“没呢！赛西施救了他。我寻思给赛西施塞点钱让她别救了，但是赛西施这个女人拿出了半袋子宝石，她提前被穆容光给收买了！”
栗橘暗叹可惜，死了多好啊，死了后面的剧情就不用演了。因为男主的剧情崩坏与她无关，她老实巴交的完成着属于自己的剧情任务，所以男主要是意外下线了，说不定她就不用挨穆玲珑那一刀了。
“不过穆容光不死也快半残废了，手臂都折了呢。”
栗橘搅拌着银耳粥低声道：“不知道他这是招惹了哪家仇人。”
“谁知道呢，他一个海西的人跑来咱们这边，准没什么好事儿。欸对了姐，说起这海西我倒想起来个人。”
栗橘问道：“谁？”
“就前阵子破产的穆家啊，我听人说穆家唯一的女儿死在车祸里了呢。都没来得及去救她，那辆车直接爆炸了。还挺恐怖的，一家三口都死于意外。这该不会是人为的吧？”
秦佩佩心有余悸，三条人命说没就没了，很难不让人把穆家的事往阴谋论里推测。
栗橘熬好的银耳粥盛到碗里，平静地说道：“穆家的事离咱们这群普通人远着呢，你别乱想。”
秦佩佩接过那碗银耳粥点点头答应了栗橘，嬉笑道：“我就是跟姐聊聊天嘛，那富了几百年的穆家说完蛋就完蛋，这其中没点阴谋论那是肯定不可能的。所以我会小心谨慎的，对外不提穆家的事儿。我就是个在黑市里收收老物件的商人，才不去掺和穆家的事情呢。”
她若有所思地补充了句，“姐，你也多少注意点。”
栗橘加深了唇边的笑，颔首道：“嗯。”
秦佩佩压低声音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栗橘催她赶紧把饭端出去，这边还有蒸饺呢，少不了有秦佩佩打下手的时候呢。
“这么丰盛？你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了啊？”
栗橘意味深长道：“惹了穆小姐生气，今天做点好吃的，把她哄好了我这一天也有好日子过了。”
“哦哟～”秦佩佩眨眨眼睛，看破不说破。
她没忍住在端蒸饺的途中吃了一个，虾的清甜让秦佩佩惊叹道：“这人怎么连做饭都好吃啊！”
秦佩佩羡慕地叹叹气，人比人真的会气死人啊。
也多亏秦佩佩早晨带来了这个消息，让她蹭了顿好吃的。
临走前她还不好意思地笑说道：“姐，下次我给你们带我奶奶炖的补汤，可好喝了！你看我这次吃了饭也没洗碗，嘿嘿，怪难为情的。”
栗橘笑骂道：“少来我眼前晃我就谢天谢地了，这几天我休假，没什么事我是不会去黑市的。”
“行，那我跟他们说一声。鉴定这活儿让他们找别人去。”
“嗯。”
栗橘眯着眼眸享受着早晨的阳光，许久没见的太阳让她倍感亲切。
“小橘姐姐，早上好呀！”
“上学去啊？”
小雪吃着油条急急忙忙地跑起来，“是呢，小橘姐姐我先走了啊，我快迟到了。”
“好，慢点。”
栗橘笑得温润似玉，长长的头发辫成麻花辫垂在右肩头，身着淡雅的浅紫色长裙聘聘婷婷。
她没有在外逗留太久，她还得给那位穆小姐送早餐呢。
这顿早餐穆玲珑吃得还算满意，丝毫没有“阶下囚”的表现，她倨傲地指挥着栗橘索要她想看的书籍。
栗橘再次恢复了她记忆中的温和模样，好像昨晚在浴室里霸道欺负着穆玲珑的女人不是她。
“好，我等下就给你送来。”
穆玲珑眼睛瞥了下她的腹部，别扭地说道：“你抹药了？一股药味。”
“没有。”
穆玲珑无语了，死鸭子嘴硬。
她冷哼道：“行，反正疼的是你又不是我。”
栗橘看了眼快要见底的蜡烛，从收纳柜里重新拿了根点燃，穆玲珑觉得自己都快被熏出味了，浑身都是那股香气。
“你是怎么知道鲛人的弱点的。”
栗橘淡笑道：“书里什么记载都有。”
穆玲珑不满地抗议道：“狡猾阴险的人类！”
栗橘谦虚道：“谢谢夸奖。”
说罢她就端着碗筷关上了门，独留穆玲珑待在这里。
地下室的房间不见天日，活动的范围只有这一间房。
若是别人恐怕早就急切地寻找出路了，但穆玲珑悠悠哉哉地拖着无力的身体在这里逛了逛。
除了没有力气反应有点迟钝以外，穆玲珑适应良好。
她失神地喃喃道：“这对我来说是社恐的天堂啊”
不用见人类，还有人类伺候着。
这好像是有点爽啊。
她终于意识到了这点，可见那鲛人泪的香气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影响，连这件事都要耗费一夜的时间才能反应过来。
不过她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今天应该是穆容光要带她离开的日子。
不想了，都被困在这儿了，想那么多栗橘能放过她？
显然是不可能的。
像那种狠心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放了自己呢？
而那个狠心的女人现在已经到了阁楼，看见那盆白玫瑰时她会心一笑，再拿起穆玲珑要看的那几本书她便要走。
说来也巧，穆玲珑的手机响了。
她折返回阁楼从容地接听了。
她连穆玲珑都给困在了地下室，这接听来电自然是顺手的事儿。
“玲珑我这边出了问题，我今天暂时不能带你离开了。但是玲珑你必须要听我的话，尽快杀了那个人类，我的身份不能暴露！你如果动不了手，你就用救命恩人稳住那个人类，一切事情等我亲自处理。那个人类的命，我决不能留！你那天的拒绝我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不会跟母亲告状的。”
“好了，你别跟我置气了。等我们把你带回海西，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玲珑，你要注意安全，我先挂了。”
穆容光生怕穆玲珑会反驳他的话，说完了叮嘱便挂断了。
栗橘愣了片刻，喃喃自语道：“穆玲珑还真是对我心软啊。”
甜蜜的微笑浮现在她的唇边，发自内心的喜悦让栗橘在念出穆玲珑的名字时都有着缱绻的情意。
既然她对自己那么好，为何就是不愿意答应自己留下来呢？
栗橘愁丝萦绕在眉宇间，蹙起的黛眉沉闷忧郁。
她想不通，只能叹气。
她怅惘地用手指拨了拨书桌上的白玫瑰花，含苞的花蕾娇俏的长在枝头上。
那青嫩的尖刺被栗橘一不留神儿扎穿了肌肤，血珠冒了出来。
香甜的指尖血让栗橘的体内涌出了燥热，她眉心紧锁，头疼得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指尖血唤醒了。
【咩哈哈哈，我阿慈大王又回来了！你说说你，谁让你用指尖血来诱惑我的？我睡了个半截就醒来了。】
【我上个位面差点被你搞死，你怎么就能恋爱脑到那种程度呢！非得尝试再续缘分，好了吧，差点搞死我了！我也是头次发现你那个位面的女主不对劲，她太不对劲了！】
【等等这是哪里？我说寄生者，你该不会又开启任务了吧？】
【你他喵的不是个摆烂选手嘛！小剧情不走专做大剧情的选手嘛！怎么又开始新任务了。】
阿慈的唠唠叨叨吵得栗橘一个头两个大，她道：“你是什么东西？”
【？】
【你是又又又失忆了？这次是把我给忘了？】
【我是什么东西？我是一个美丽的见证者！见证了你是如何把剧情搞成百合文的！】
【栗橘，你这个可恶的人类！】
第55章 世界三。
“喂，人类，你怎么了？”
穆玲珑问出口的关心刚说出来就恨不得咽回肚子里，她没事儿关心栗橘这个女人干嘛，就算她再怎么愁眉苦脸那也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穆玲珑懊恼不已，眉心紧锁的样子看出来她现在的心情很是恼火。
栗橘久久没有翻页的书被她合上，挪动了椅子转向穆玲珑，动人的微笑给人带来舒缓的亲近感，穆玲珑差点就被她这个人模狗样给骗到了。
穆玲珑眨眨眼睛，马不停蹄地把自己痴迷的眼神给拽了回来，她是坚决不会上栗橘的美人计的！
栗橘温声道：“穆小姐在关心我呀？”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说吧，你有什么烦恼啊？讲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她心口不一的表现出傲娇的本性，栗橘忍俊不禁。
穆玲珑倒不是在冷嘲热讽，她是真的有点好奇是什么事情难住了栗橘，她一定要好好感谢感谢那件事替她报仇了！
穆玲珑眼神嫌弃地盯着栗橘，怎知栗橘动身坐在了她的身边，夺走了穆玲珑手里的书不说，还轻轻抚了抚穆玲珑的长发。
这种温柔细致的动作让穆玲珑控制不住地想要身体发软，还想扑进栗橘的怀里，她觉得这应该是鲛人泪的香气又影响了她，都快把自己的脑子变成一团浆糊了。
栗橘笑道：“摸头是不是很舒服呢？”
“你就别自欺欺人了，骗骗别人就好，别把自己也给骗到了。”穆玲珑口齿伶俐地反驳着，如果她的表情能表现得再冷漠一点那就更有说服力了。
栗橘见状，贴着她的脸颊细语呢喃着：“穆小姐这个样子真想让人欺负你呢。”
霎那间，穆玲珑不可逃避的想起了那晚在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她遏制着内心的燥热恶狠狠地剜了眼栗橘，咬牙道：“冠冕堂皇的衣冠禽兽！我给你出了那么多主意，可你偏偏选择了最下流的一种！你该死。”
穆玲珑的话语逗笑了栗橘，她用指尖勾起穆玲珑的一缕发丝，嗅了嗅后戏谑道：“穆小姐，主动权在我的手里，我想如何对待你，那是我的权利。你没有反对的能力，那么你只能乖乖的忍受咯。再者，你这身细皮嫩肉的，我怎么能狠得下心去鞭打你折磨你呢？还不如”
穆玲珑斥骂道：“闭嘴！真想一口咬断你的脖子，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
栗橘心甘情愿地递上脖子说道：“咬吧，就你现在这点力气，说是咬一点也不准确呢，我看更像是吻吧。”
穆玲珑两眼一闭倒在栗橘的怀里，这女人自从暴露了真面目以后就一天比一天气人，穆玲珑忍着怒火劝诫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种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但此时的栗橘完全丧失了对穆玲珑的观察，仿佛没有发现穆玲珑的崩溃，她火上浇油地故意用唇咬住了穆玲珑的唇瓣，说是咬其实是轻地含住，随后一点一点地将穆玲珑的理智全部取走，让穆玲珑昏昏沉沉地承受栗橘的深吻。
她的眸光也从最初的逗趣玩味变得深邃幽暗，栗橘以为自己是一个头脑清醒的局外人，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场人类与鲛人的较量她早就深陷其中了。
【啊！啊！我究竟错过了多少亲密戏份啊！】
【好迷人的香气，好满足的肚肚！】
【我尖叫！我阴暗的四处爬行，我爬来爬去随机吓死一个人类！我要让别人陪我一起痛苦！早知道你这边已经进行到百合剧情了，我睡个屁啊睡！起来吃饭填饱肚子不香嘛！】
阿慈和系统666号相比多了些疯癫与肆意，栗橘不免分了心神给了穆玲珑压制她的机会，只见穆玲珑推倒了栗橘，她面色羞红地用手去靠近栗橘，本想直接占领高地竟发现了栗橘腹部的伤口贴，穆玲珑顿时丧气地趴在了她的怀里没有了下一个动作。
她还是没有栗橘那么狠心，她可以用手使劲地压在伤口处折磨栗橘的。但穆玲珑放弃了，她觉得自己真是活该被栗橘关起来！
栗橘呼吸沉重，随后笑道：“怎么不继续了，还是说你穆玲珑不敢了？”
“士可杀不可辱！听没听过这句话！”
她清丽的眉眼绽放出女性的柔情媚意，一颦一笑皆是撩人心弦。
栗橘好整以暇地笑问道：“所以呢？”
穆玲珑觉得自己很没面子，怎么能被栗橘看扁呢？
她端起了面无表情的清冷姿态，可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娇俏让栗橘忍不住亲了亲她。
这使得穆玲珑一秒破功，她气呼呼地盯着栗橘说道：“你要是再这个样子我可就要生气了。”
“生气？怎么个生气法？我倒是很想看看穆小姐生气的样子呢。是打我？还是咬我，亦或是动手杀了我？”
栗橘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推开，慢条斯理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除了唇瓣娇艳，她冷静得根本不是个刚刚跟穆玲珑吻过的女人。她置身事外的态度对穆玲珑而言是一种羞辱，明明她在接吻的时候更投入啊！
穆玲珑扯唇笑了笑，不服输地装起了比栗橘还要高傲的模样，她说道：“我才不会跟你这种龌龊的人类生气，你配吗？你根本就不配！你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让我失态吗？栗橘，你得意的太早了。”
栗橘推了推眼镜，一闪而过的不悦连栗橘本人都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
她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穆玲珑，朱唇勾起妩媚的笑容，她道：“就算我不配，可我也照样把你关起来了。我不仅吻过你，还摸了”她暧昧的语气仿佛和穆玲珑有着很亲密的关系，但穆玲珑的眼神表达出了她们之间存在着未解开的芥蒂。
栗橘并不在意她的眼神，拿起之前的书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翻页了，这是一本详细记载着有关鲛人事迹的旧书。
栗橘耐心地翻看着，那身后躺在床上的穆玲珑正轻轻嗤笑。
【不是我说啊，你俩到底在别扭什么？】
【穆玲珑她心里有你啊，她散发出的爱情味道我是不可能闻错的！而且你也有这个气味的，刚刚你们接吻的时候那香味都快把我撑吐了！】
【我真就搞不懂你们人类到底在想什么，有啥子架可吵的哟，实在不行睡一觉，一觉不行就两觉！感情不就慢慢好了嘛！】
【你说说你，脑子一天天的跟个浆糊一样，难道是前几个世界位面把你的脑子给砸坏了？现在又把我给忘了。逆天啊！这逆天的操作啊！我是救了你的狗命的阿慈大王啊！你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啊！】
【亏我还傻乎乎地沉睡修养，为了你我在上个世界直接没了一片叶子，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阿慈大王我距离开花又晚了一大截！那狗屁缘分没续上，我小命差点玩完。算了，你这个狗脑子迟早会被程序给搞坏，我就不骂你了。】
善良的阿慈闭上了嘴巴，栗橘垂眸摩挲着手指，看到了那几乎和肤色融为一体的花瓣，原来这里会存在这个印记是因为住了一个不明生物。
阿慈说话向来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栗橘谨慎地没有过多追问，只是从它的话语中得知了较为明确的几个信息。
那就是阿慈这个不明生物寄生在体内已经许久，并且阿慈还救过她的性命。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栗橘感到惊愕的一点。那便是阿慈的主食不是她的身体，而是需要爱情的气息投喂。
栗橘眼底的波澜许久没有平复，她想她应该在这次任务结束后回去好好问问系统666号了。
【你又给我装深沉，上个世界位面你就懒得跟我说话。真怀念咱们遇见的第一个位面啊，那时候我救了你的命，你听话的就像个乖宝宝。我让你往东你就不敢往西。】
“你确定你说的是我？而不是你运用了夸张的手法？”
【额有时候觉得你还是当个哑巴比较好。】
【不过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说的爱情问题呢？】
栗橘淡然地又翻了一页，说道：“我接受你的存在，并不代表我就接受了你的能力。”
【？不带这样骂人的啊！你居然怀疑我的工作能力！这可是我的饭碗欸！】
“是吗？我不信就是不信。”
【你嘴真硬啊栗橘！】
栗橘笑了笑，一般般的硬吧。
这时候穆玲珑开口了，她道：“栗橘，我的首饰盒你放在哪里了。”
栗橘问道：“在这里，需要我现在给你吗？”
穆玲珑没好气地说道：“要不然你明天给我？”
栗橘听出了她的气愤，含笑从储物柜里拿出了首饰盒，她好脾气地劝慰道：“别生气，一时忘了给你。”
穆玲珑才不信她的鬼话，上下打量了眼栗橘似笑非笑道：“检查完了？”
栗橘笑容不变，柔声道：“我不是那种人。”
穆玲珑呵呵几声，软着手臂抢回了自己的首饰盒。
首饰盒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石，就好像里面装的都是石头，因为多得都让人不敢相信这会是宝石。
所以这个首饰盒颇有点份量，栗橘检查的时候也算是开了眼界，穆家不愧是有百年的底蕴，随随便便拿出一颗就够人几辈子花了。
这是穆玲珑的小宝库，栗橘自然不会对她的东西起贪婪心。
栗橘都把鲛人困在这儿了，等于是守了一座宝石山，若是因为首饰盒就动了贪心那只会得不偿失。更何况栗橘的底线还没有差劲到这种程度，她检查了一遍首饰盒没有问题后就放在了储物柜里。
穆玲珑的手指拨弄着那颗颗宝石，发出碰撞的悦耳声。
栗橘双手抱怀望着穆玲珑那脸上的笑意，这是她这两天笑得最灿烂的一次，还真让栗橘怀念啊，早知道这个首饰盒能把穆玲珑哄开心，栗橘肯定早早地就给她取来。
穆玲珑仰眸看向栗橘，灵动的水眸是纯净澄澈的。
栗橘不由得心头一软，道：“怎么了。”
“我想喝奶茶了。”
“还是之前的口味？”
“嗯嗯！”穆玲珑欣喜地点点头。
栗橘对于这点小要求还是会满足的。
她在手机上下单，点了穆玲珑爱喝的奶茶。
直到那本书看了一半，外卖员的电话便催促着栗橘去拿奶茶。
栗橘看了眼趴在床上数宝石的穆玲珑，她放心地关门离去。
这一走，穆玲珑便扬起了微妙的笑容。
书上的记载资料的确给栗橘带来了不少的帮助，连鲛人一族的弱点都被记在其中。
但人类终究还是人类，她以为掌握了鲛人的弱点就能把控鲛人的一生。
穆玲珑幽幽道：“天真的人类呀。”
她不想演戏了，身体没有力气的滋味很难受。这简直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即便那人是栗橘，她不愿。
穆玲珑拿起一颗宝石在光线下欣赏，就算是她从小看惯了自己的泪水也不免被这颗宝石所折服。
“好漂亮呀，你可真神奇，能给鲛人来带幸福的生活，也能让鲛人遭受到灭顶之灾。”
它既是毒药，也是解药。
都说七步之内必有解药，但鲛人一族的解药正是毒药的本身。
穆玲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栗橘震惊的表情了，她吞下了指尖里的粉色宝石含在口中等待它的融化，这需要一个过程，所以穆玲珑才使唤栗橘点外卖。
她懒懒地趴在床上静等解药的化解，然而那个女人在穆玲珑意想不到的时候回来了。
她警觉的感受到了穆玲珑的异样，出于直觉的信任栗橘跑了回来。
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让栗橘看到了穆玲珑吞下那颗宝石的画面，栗橘第一个反应是担心穆玲珑，但很快她发现穆玲珑的神色是喜悦的并不是她想的自我伤害。
所以栗橘沉着脸威胁道：“吐出来。”
穆玲珑花容失色，她反应快速地往后面移动，可是栗橘一个箭步走了过去抓住了她的脚踝，这让穆玲珑动弹不得。
栗橘本想温柔以待，如今看来她是不用费这个心了。
她用手捏着穆玲珑的面颊，指尖摩擦着穆玲珑的唇瓣，声线压制着心里的那股无名火，幽幽道：“别逼我动手。”
穆玲珑紧紧含住那颗宝石，说什么都不肯张嘴。
开什么玩笑，就差最后一步了，她怎么可能放弃！
穆玲珑愈发觉得这个女人恐怖至极，竟被她察觉到了这件事，明明自己表现的很正常啊！
不该放松警惕的，也不该因为栗橘的次次挑衅就失去耐心。
她应该趁着夜色吞下宝石的！
“很好，我不动手，我怕伤着你。”
“看我对你多好？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还担心你会被我伤到。可是你呢？很不乖哦。”
栗橘用力捏着她的脸颊肉，一手在穆玲珑的身上胡作非为，经过那晚的浴室风波，栗橘已经熟悉了穆玲珑的身体，动点小把戏让她张嘴，那不是难题。
她的蛮横无理让穆玲珑输得一败涂地，眼眶里的水雾是被栗橘气出来的，同时穆玲珑也埋怨自己走了一步错棋。
都怪这个人类太阴险太狡猾了！
舌尖的嬉戏给了穆玲珑一个天大的打击，她那颗宝石保不住了
泪水从眼角滑落，凝结成璀璨的粉色宝石。
但穆玲珑没心情去管这颗宝石，她真想把这个女人给五马分尸！
就差一步啊！只要走完了这一步，她就能翻身做主人了。一个病号哪是她的对手啊。
她发现自己永远都看不穿这个女人，扮演好人的时候让穆玲珑发现不了栗橘的真面目，可栗橘露出坏人的一面时，这个女人却没有选择动手折磨她，反而用了一招让人难以启齿的招式来对付她。
可以说栗橘这女人走得每一步都是穆玲珑想象不到的路数。
她对栗橘的评价没有丝毫问题，栗橘就是个阴险狡诈的人类！
但凡她表现得冷血无情一些，不要那么得温柔如水。或许穆玲珑根本不会在今天吃下这颗解药，她应该会在栗橘刚把她带入地下室的时候就吃下解药。
所以穆玲珑认为栗橘才是她这个鲛人的克星弱点，因为没有解药可言。
“你还我解药！”
栗橘勾唇坏笑道：“穆玲珑，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穆玲珑哭丧着脸说道：“人类吃了会死的！”
栗橘擦拭唇边的水渍，悠悠哉哉地继续俯身与她贴着面，“可惜这不是一般的宝石，是鲛人哭出来的眼泪，在我刚刚得到它的时候，它就融化了呢。已经变成了一滴水，你告诉我怎么死呢？”
“卧槽！”穆玲珑生无可恋地骂了句脏话，可想而知她被气成了什么模样。
穆玲珑摊开双臂，无所谓栗橘接下来会做什么了。
反正她已经没有生路了，以前她还乐乐呵呵的保持着良好心态是因为她藏了一手，如今她是真的要成为“阶下囚”了！
“没想到还能变回眼泪。”
“它本质上就是鲛人的眼泪，脱离了鲛人的体内自然就变成了另外的形态。等回到鲛人的体内后，它以前是什么模样，现在就是什么模样。”
栗橘讲出了自己的结论，不免目露感慨，她啄了啄穆玲珑的唇瓣，戏谑道：“鲛人真是个妙物。”
“栗橘，我杀了你！”
“但你没有杀我，在最合适的机会没舍得对我动手。还为了我违抗了你族人的命令。穆玲珑，你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愿意乖乖地留在我身边呢？”
栗橘抚摸着她的脸颊，吐气如兰地说着话。
穆玲珑装死着，忽略了栗橘的追问。
她的纤腰被栗橘揽在怀里，低声哄道：“不要再用这种把戏了，你的首饰盒我会收走的。”
穆玲珑不屑扯唇，没有首饰盒，她自己直接哭出个宝石照样能救自己。
“地下室的门锁没有我的指纹你是走不了的。”
“”
穆玲珑怒不可遏地望着栗橘，“算你狠！”
栗橘含笑道：“是比穆小姐略微聪明一些的。”
穆玲珑靠在她怀里，默默双手合十，喃喃道：“爸爸妈妈，开开眼吧，快把这个可恶的女人带走吧。”
“伯父伯母把你托付给我，怎会舍得把我带走呢？”
“滚。”
栗橘愉悦地笑了笑，愈发觉得这个模样的穆玲珑可爱的要命。
她不忘温声道：“还要喝奶茶吗？”
“我这辈子都不要喝了！！”
“是你最爱喝的那款呢，我加了蛮多小料的。”
“”
穆玲珑干脆闭眼不理她，栗橘笑说道：“不喝就不喝吧，等会我自己解决了它。”
穆玲珑顿时委屈了，她一个没忍住掉出了眼泪。
逃命的法子没了，奶茶也没了。
她是个鲛人，不是个苦瓜啊！
“噗，怎么了？”
穆玲珑这次是真的伤心了，抹着眼泪抽抽噎噎，怀里噼里啪啦掉了不少宝石。
栗橘没了笑意，怜惜地托起她的脸，望着那红彤彤的眼睛无奈道：“别哭了，昨天让你哭你倔得不行，今天我还没要求你哭呢，这眼泪一颗一颗不要命地掉。”
“你欺负人！”
“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穆玲珑恨栗橘恨得牙痒痒，她总不能这辈子都要被栗橘的五指山给压死吧？她越想越觉得人生没有盼头了，翻身做主人怎么就那么难啊。
她趴在栗橘的肩头哭泣着，泪水砸在了栗橘的衣角上。
她好似要把这两天的委屈都给哭出来，但是穆玲珑忽然感觉到了栗橘的异常，这下子她红着眼眶不解地问道：“你身体好烫啊。”
栗橘眨眨眼睛摸了摸额头，刚要微笑示意自己无事，却发现眼前的穆玲珑出现了重影。
她意识到了身体果真出现了大问题。
强烈的热意让栗橘仿佛置身在火焰之中，她身体的水分好似在一瞬间被抽干。那水润的唇瓣变得干燥苍白，来势汹汹的热意令栗橘连一句话都没来及说便彻底昏睡了。
穆玲珑勉强地搂抱住她，胆颤心惊地用耳朵听了听她的心脏。
她颤颤巍巍地说道：“这该不会真是鲛人泪出问题了吧”
第56章 世界三。
夏日的午后充满了惬意的休闲气息，就连那每日都会出现的蝉鸣声都显得绵长慵懒。
但此时的穆玲珑可没有一点想睡懒觉的心思，她慌乱得方寸全无，只有唇瓣上的铁锈味能让穆玲珑暂时性的冷静下来。
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恢复力气让自己的身体变回从前的状态，所以她手忙脚乱地吞咽着宝石好让这份解药尽快化解那股幽香。
穆玲珑脸色惨白地守在栗橘的身边，一步都不敢离开。
她被吓得全身血液都仿佛没有了温度，她的指尖冰凉。也因此更能感觉到栗橘身上的灼热感有多么强烈，她刚刚建立好的心理安慰在此时全部崩塌，她哽咽地恳求道：“栗橘，你别吓我啊，我胆子小经不住吓啊。你身上这么烫，就算我拿来降温的东西也无济于事啊，不行，我得去试试。要是你死了，我我该怎么办啊！”
之前的穆玲珑恨不得栗橘当场就去死，谁让栗橘总是态度恶劣地戏耍她呢？像栗橘这种卑鄙的人类活着就是污染空气！特别是栗橘还做了那种羞耻的事情，这使得穆玲珑对栗橘的恨意只增不减。
她以为自己能够做到对栗橘的生死漠不关心，不就是个人类么？死就死了吧。
可是真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穆玲珑才发觉她对栗橘竟然有了那么深的感情。
这个人类她不希望就此死去，她不该死在这一天的，就算栗橘会死，那也必须死在自己的手中，死在自己愿意动手杀死她的那天。
穆玲珑死死咬住唇瓣用双手捧住她的脸，企图用手指上的冰凉吓退她身上的热度。
她泪眼朦胧地喃喃道：“好像越来越烫了！”
这时穆玲珑也顾不上身体的疲软，她吃力地从床上离开，双脚踩在地面的那一霎那仿佛踩在了棉花上，要不是她及时扶住了床边恐怕已经双腿跪在地上了。
穆玲珑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栗橘的情况过于糟糕，这让穆玲珑的自责和惧意迅速占领了大脑，她目前还能保持镇定全靠唇瓣上的痛意来维持。
她不能慌，她得救栗橘。
穆玲珑在吃力地挪动身体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解开了体内那沉重的枷锁，这让穆玲珑尝试地动了动双腿，还没有适应的她不小心双膝磕在了地板上，但她满不在乎地爬了起来，娇嫩的肌肤上有着明显的红痕。
她喜极而泣，她终于恢复正常了！
穆玲珑飞快地走到冰箱面前，四处翻找后发现只有冰块没有冰袋！
“好像酒精也能降温？”
“可是酒精放在哪里啊？”
穆玲珑太阳穴抽痛不已，她悔恨的埋怨自己，以前她只守着阁楼那一亩三分地，对家里的事情根本就不上心，甚至连家用的药品箱放在什么地方她都不清楚。
她封闭着自己的生活轨迹，一心待在那阁楼美其名曰喜欢安静的独自生活。
如今看来，那根本就是一种不愿意面对人生的逃避！
如果她开朗地融入进栗橘的生活中，对栗橘的一点一滴都足够了解的话，她怎么可能还会有此刻的困境？
穆玲珑捂着额头默默流着眼泪，那颗颗灿烂夺目的宝石落在了地板上，仿佛是对穆玲珑的讥讽嘲笑。
她的自我反思给穆玲珑当头一棒，浑浑噩噩的思绪也愈发得清晰明了，她不能坐以待毙，找不到酒精还有别的方法！
她需要先去拨打急救电话，然后去找隔壁的奶奶求助！
穆玲珑的双眸有了脱变的成长，从父母离世公司破产，再到今日的醒悟，穆玲*珑的每一步成长虽然缓慢但脚踏实地，她愿意从自己的封闭世界中走出来，她勇敢的接受了这一切改变。
最怕的就是一成不变，速度慢一点没有关系，一步一步来，迟早会成功。
她回到了栗橘的身边，看着栗橘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流淌着，而唇却是异常的干燥苍白。
她低头吻了吻栗橘的唇瓣，擦拭着栗橘额头和脖颈处的汗水。
栗橘的狼狈换来了穆玲珑的怜惜，她不敢耽误时间起身就要去打电话和找邻居奶奶。
但栗橘火热的手指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热度穿过肌肤，好似烙印般留下栗橘的痕迹。
穆玲珑惊喜道：“栗橘！”
她没有得到栗橘的回应，栗橘的动作是昙花一现。
穆玲珑失望地回握住她的手指，狠心地挣脱想要出去找人求助。
她急匆匆的身影被栗橘看在了眼中，那双时常含笑的妩媚眸子仿佛失去了水润的光泽，她连眨眼都是一种灼烫感。
栗橘吃力地喘了喘气，骂道：“该死，我不会是第一个被热死的反派吧。”
她其实一直都没有彻底的昏睡过去，身体里有着一阵接着一阵的热浪在翻涌，她觉得自己都快被烤熟了。所以她半是昏迷半是清醒，她有话要对穆玲珑说，但她喉咙里有着很强的异物感，粗糙的像是吞咽了沙土。
“以后我如果还活着的话。”
“我一定要记录件事。”
“人类不能尝试服下鲛人泪，这是致命的毒药！”
沉重疲惫的眼睛阖上，栗橘不甘就这么死去。
她有很多折磨穆玲珑的手段没有施展；她有很多剧情还没有上演。她不想现在死亡，她想死在穆玲珑的手中。
当她理智尚存快要完全昏迷的时候，栗橘好像看到了一团火尽数吞没了她脑海里存留的理智，她在想这团火真是凶残啊，比穆玲珑的牙齿更厉害呢。
【寄生者？！】
【寄生者！】
阿慈着急地从意识海里钻了出来，以往都是盖被被埋在里面偷懒睡觉，现在的阿慈感觉自己的叶片尖尖都要被栗橘给烧成炭了。
它骂骂咧咧地伸展出自己的根茎深深地扎进了栗橘的意识海中，它的力量是再生，正所谓春风吹又生便是这个模样，只要阿慈的留有一口气，它就不会死亡。而且阿慈还有穿梭时空裂缝的能力，所以它才能存活至今。
虽然已经变成了一颗种子等待着生根发芽开花，但阿慈蕴藏的力量程度是栗橘想象不出的恐怖，这也是为什么系统666号扫描不出它存在的原因，它比系统666号更高级，更为智能。
它的抢救如同甘霖，滋润了即将枯萎的栗橘续上了那个脆弱人类的生命。
阿慈绿油油的叶片上露出了灰白的细线，像是在蚕食着阿慈的生机。
不过阿慈的命可不是那么好拿走的！
叶片浮出了一道虚影，庞大又艳丽的巨型花蕾释放了威压震碎了那灰白色的细线。
待细线碎掉后，那虚影渐渐消散。
阿慈不屑且狂妄地冷哼了声。
逆天改命而已，它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以前不怕，现在更不惧！
阿慈得意地抖抖叶片，只是略微有点嫌弃自己目前的体型。
换做从前，那点点小小的伤害根本不会被它放在眼里的。
哎，谁让它的力量被夺走了一部分呢。
但没关系，如今的它有了寄生者的帮助！长至成年体根本不是问题！
阿慈感受到意识海里的温度，它舒舒服服地用叶片取走一团盖在身上，余温不高，有点惬意呢，好像泡温泉呀。
至于那渐渐恢复正常的栗橘，它理都不想理。
跟着这么一位不省心的寄生者，它真命苦啊！
这才几个世界啊，就不能平平淡淡的谈个恋爱睡睡人类嘛！非要搞点刺激的，要不是有它寄生在体内，别说栗橘的小命不保，灵魂估计都要碎成渣了。
阿慈认为自己应该养精蓄锐，它想好了，等栗橘苏醒了，它一定要让栗橘见识见识自己的口吐芬芳是何等的威力！
它埋进意识海里继续修补身体里的旧伤，而昏睡的栗橘在经过阿慈力量的调整后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
容颜仍是苍白没有血色的，不过栗橘的神情摆脱了痛苦，舒展的眉心就像在做一个很普通的美梦。
她的脑海里有很多画面，是碎裂的，也是不完整的。
但栗橘不怕疲惫地一帧一帧看完了全部，直到一本书的出现，在那本漂浮在栗橘面前的书里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字，明明已经头脑平静的栗橘却抗拒地伸手撕毁了那本书。
她望着那撕毁的书果断又冷静地离开了。
顷刻间栗橘苏醒。
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熟悉，她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这是怎么了？我好像好像被谁关起来了？”
她用掌心揉了揉额头，随后浑身虚软地坐了起来。
这时身边的粉色宝石夺走了她的目光，栗橘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颗认真地端详着，片刻，她思索道：“这就是我的眼泪吗？怎么哭了那么多，我像是个很爱哭的鲛人吗？”
她环视着周围，还没有褪去病容的她娇柔不堪，眼神对房间里的事物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下了床，刚踩到地面就感到了眩晕。
但是栗橘执拗地捡起地上的宝石，直觉告诉她这是很珍贵的东西，她应该收起来藏好。
她缓缓走到桌边，正巧看到那里有本书。而里面的内容顿时吸引了栗橘的视线，她轻声念了念：“当鲛人嗅到鲛人泪研磨成粉制作的蜡烛香后，鲛人会四肢发软头脑昏沉，人类可趁机对鲛人”
后面的字她看不进心里，栗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道：“我是鲛人？难怪我脑子里会有那么多关于鲛人的事情。看来我是被这股香味给伤得太狠了，连记忆都出现了短缺。我就是鲛人，没错的。书上说的情况我全有，我不是鲛人，谁是啊？”她语气从茫然逐渐变得坚定。
栗橘抿抿唇又看了看手心里的宝石，她小气地准备捡起所有宝石，她要藏起来！谁都不给！
她柔柔弱弱地蹲下去捡宝石，身体软得像棉花糖，软趴趴的，走都走不动路。
栗橘生气地拧拧眉头，嘟囔道：“改天得找个时间灭口了！得杀了那个把我关起来的人类！”
她磨磨蹭蹭地捡宝石，不多时房门就被打开了。
门外的穆玲珑被吓得原地后退几步，她想过栗橘的坏结果，但真的没想过栗橘会好生生地蹲在那里捡东西。
穆玲珑捂着嘴咽下心脏，欣喜若狂地说道：“栗橘！你你没事了啊！”
栗橘冷着脸，继续拧眉头。
她不能说话，一说话就会分散她的注意力。因为她现在看东西还有点重影呢。她得快点把宝石藏起来，就算是全部吃掉也不给人类半颗！
“你干嘛不理我呀？”穆玲珑跑过去戳戳栗橘的手臂，她之前真得要被吓死了，而且穆玲珑也做好了陪栗橘一块去死的准备了。她计划的很好，跑出去找邻居奶奶呼救。可穆玲珑走到门口看着那扇门心都凉透了，她这时候才想起来栗橘之前说的打开门需要指纹，可现在的栗橘怎么可能去按指纹开门啊！
所以穆玲珑花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出去，她败兴而归。
但她不知道还有惊喜等着她呢。
这打开门后就看到了苏醒的栗橘，穆玲珑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
穆玲珑抱着腿蹲在她的旁边，小声讨好地说道：“我不知道鲛人泪会给你带来这种伤害，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我给你当牛做马伺候你！接下来我会很乖很乖，你让我哭我就哭，我绝对不会反对你！”
栗橘矜贵地抬抬眼皮子，抿抿唇润润唇瓣，斟酌了片刻道：“鲛人泪是我的，你不准抢。”
穆玲珑不免失笑道：“我干嘛跟你抢这个呀，这玩意儿我多了去了。”
栗橘冷哼了声，“算你听话。”
穆玲珑上下打量着栗橘，看到她的病容担忧地说道：“栗橘，我们回床上休息会儿吧，你捡这个干嘛啊？你刚才的样子吓坏我了，要不是你非要跟我抢鲛人泪，你又何必吃这个苦啊。”
栗橘一听火冒三丈，想摔手里的宝石又想着干嘛摔宝石啊！这样是很有气势没错，但等会自己还得继续捡宝石，那就有点太蠢了。
她愤怒地说道：“你以为我想吃这个苦啊，没有你折磨我，我才不会哭这么多眼泪呢。我平时根本就不是个爱哭的人，不对，是不爱哭的鲛人！”
穆玲珑呆呆地歪歪头，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她干笑道：“栗橘，你你别吓我啊，我真的经不住吓！”
“谁吓唬你啊，你就是个坏人，把我困在这里不说，你还想要我的眼泪。世界上的人类没一个好东西！”
穆玲珑一颗心七上八下，虽然她很认同栗橘的这句话，但这句话由栗橘说出来那就太诡异了啊！
穆玲珑害怕地双手抓住栗橘的手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心痛地说道：“栗橘，你怎么把脑子烧糊涂了啊。你不是鲛人啊，我才是啊。”
栗橘眼神漠然地看着她的手，神情倨傲地指了指自己的头说道：“我中了鲛人泪的幽香，头晕身体无力。可是你呢？活蹦乱跳又哭又笑，哪里像是中了香的鲛人？跟我比起来，你好像太健康了吧。”
穆玲珑磕磕绊绊地解释道：“那是因为我的情况缓解了，你会出现这种问题是刚刚你突然发烧了，特别特别烫，都能把你烤熟的那种。所以你现在病好了以后会有这些副作用那不是很正常吗？”
栗橘翻了个白眼，笃定道：“我就说吧，人类信不得，不管你说的有多么得天花乱坠，我更相信我自己。”
穆玲珑真恨自己长了个笨嘴巴，她看着栗橘认认真真低头捡宝石的样子，她头痛得都要长出脑子了。
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穆玲珑指着自己的眼睛对栗橘说道：“我可以哭出眼泪变成宝石，你就不行，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呀！”
栗橘狐疑地蹙蹙眉，很快又说服了自己，她道：“这个我没办法跟你比试，我不爱哭，我现在也哭不出来。你的眼泪是宝石就是吧，我不跟你一般计较。究竟真相是什么，我心知肚明。”
穆玲珑心说：你知道个大头鬼啊！
栗橘的倔强让穆玲珑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你想当鲛人就当吧。栗橘乖，我们先上床，你低着头这样捡宝石会头晕的。你的病还没痊愈，不能太劳累的。”
穆玲珑还没有这样哄过人，所以不太自然。
她那双羞怯的眼神明亮动人，看得人心慌意乱像是揣了只小兔子蹦蹦跳跳。
栗橘正色道：“人类，你不要妄想勾引我。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我的宝石？想得美。”
不就是上床休息吗？她应了。
栗橘自立自强，慢慢悠悠地又走了回去。徒留穆玲珑哭笑不得地捂着脸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栗橘坐在床边，双手撑在身后，她微微眯着眼眸观察着蹲在那里还没有起身的穆玲珑。
她唇线抿直，拘谨地说道：“我，我饿了。”
穆玲珑眨眨眼睛，“那那就吃呗？”
栗橘控诉道：“我被关在这里，你让我怎么吃？吃什么？吃你吗？”
穆玲珑脸蛋顿时爆红，她猛地站起来摆摆手说道：“不不不，我不好吃，我一点也不好吃。”
栗橘本是想打压人类让她快点把好东西端过来喂饱自己的肚子，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到穆玲珑毫不犹豫地撇清关系，她感觉自己的肚子里被一团火气给填饱了。
栗橘冷笑道：“你看起来瘦瘦巴巴，不好吃就对了！”
穆玲珑瞪大了眼睛，再看看自己的身材，她愤愤道：“什么瘦瘦巴巴啊！明明你在浴室还”
“还什么？”
“你还摸过人家呢！”
栗橘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旋即嗤笑道：“人类，你太可笑了。就算你再怎么觊觎我，你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我受制于你，被困在这里哪都去不了，身上软绵绵的没力气，我怎么可能会那个你呢！”
说起浴室，栗橘脑海里闪过一些破碎的记忆画面。
她看到了穆玲珑伸手将自己拽进浴缸的画面，她绝不会看错，那就是穆玲珑的脸。像穆玲珑这般姿色，很难再找到第二个吧。
所以栗橘的眼神装满了对穆玲珑的鄙夷，似乎在困惑人类怎么能如此的厚脸皮。
她道：“在浴室里难道不是你把我拽进去的？”
“说不定先动手的人还是你呢。”栗橘又淡定地补充了一句话。
穆玲珑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天，以前和栗橘对峙时的伶牙俐齿通通不见了。
“你看，我说对了吧，你已经百口莫辩了，别解释，我都懂。”
栗橘荡了荡腿，一派随性从容的模样，她看穿了穆玲珑的装模作样。
她叹叹气道：“虚伪的人类呀，请问你到底是在觊觎我的宝石，还是觊觎我这个鲛人呢？”
穆玲珑缓缓神无奈地说道：“这句话我以前也问过你的，那时候你对我的回答是含糊其辞的。”
栗橘一口反驳道：“都说了我是鲛人，你问我这个问题那我肯定要含糊其辞啊，我没事儿惦记鲛人的宝石干嘛，我又不是没有。”
穆玲珑弯弯腰用手摸摸栗橘的额头，心疼地说道：“可怜啊，都把脑子烧出病了。”
得带栗橘去医院看看了，这病不能耽误啊。
栗橘仰眸，晃荡的长腿停了下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神里装有担心的穆玲珑，栗橘泰然自若地问出了一句话。
“你总对我动手动脚吗？”
“什么啊！你动的比我还多呢！”穆玲珑恼羞成怒道。
栗橘抬抬下颌，眸光不经意地从穆玲珑的膝盖划过，坏笑道：“你说我对你动手动脚的次数更多？那你的膝盖是什么姿势造成的？”
“”这分明是她之前磕到地板了！她记得可清楚了！就是刚解开幽香的时候！这该死的栗橘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穆玲珑扑过去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藏着娇羞的眸子让栗橘感到心旷神怡。
她想：人类，也不过如此嘛，不足为惧。
第57章 世界三。
“穆玲珑，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出不去这个门，还需要用我的指纹打开？”
栗橘揉了揉太阳穴，孱弱的病美人模样让栗橘都变得楚楚可怜。现在的她没有了眉眼间的妩媚风情，根本就是个无人可依的小可怜。
栗橘不爽的语气听得穆玲珑无辜地双手背在身后，穆玲珑理直气壮地说道：“对啊，这门就需要你的指纹，你不去开门谁去开。”
栗橘扯唇冷笑了几声，望向穆玲珑的眼神颇为不善，她道：“你的把戏可真多啊，想用这扇门测试我对吧？所以你才特意用了我的指纹。如果我趁你不备打开了那扇门，那门外一定会有陷阱说不定还埋伏着你这位阴险的人类呢。”
穆玲珑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无语了，她真的很想打开栗橘的脑袋瓜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怎么能想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呢？
“好好好，人类都是阴险的家伙，都是坏东西！”
栗橘神色怪异，狐疑地问道：“你骂自己的时候怎么感觉你很开心？”
穆玲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了，她也忍不住想用手去捏捏栗橘的脸蛋。
在她的双眸里倒映着让栗橘怔愣出神的情愫，好似有种魔力，栗橘生不出反抗穆玲珑的念头，甚至还觉得这样的亲昵举动是值得留恋的。
栗橘低头借着擦拭眼镜的机会从穆玲珑的脸上移开了视线，她坦然道：“人类，你又在勾引我。”
现在的穆玲珑已经已经“学乖”了，她不再纠正栗橘的各种记忆错乱，而是顺着她的话点点头说道：“你能看出我在勾引你，就说明你也有这个心思呀。你若是心静如水无波无澜的，我还能勾得住你？栗橘，你什么时候才会把心看清楚呢？”
栗橘不悦地斜睨着快要黏在自己怀里的穆玲珑，她薄唇轻启毒舌道：“我认不清自己的心在想什么？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把身上的你推开？你以为我很乐意当个人形抱枕吗？”
穆玲珑的心底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那是来自风儿的回应，她终于等来了风儿的踏足么？
“你你的意思是”
栗橘身上还残留着异常的温度，她通过指尖触碰穆玲珑的脸颊随后用了力度托起穆玲珑的脸，她唇角噙笑道：“你把我关起来不就是为了来场蛮横不讲理的强制爱吗？还用了这种卑鄙的手段困我在这间房里，我连走动都是个麻烦事儿。所以穆玲珑，你想听我吐露心声的前提，是不是应该回答我一句话呢。”
穆玲珑莫名地脸蛋开始发烫，总觉得栗橘现在的话是在解释她之前的所作所为，难道自己的脑袋也被烧坏了？害羞个什么劲儿啊！明明栗橘的行为是错误示范！
穆玲珑嘟囔道：“什么话呀。”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或者是说超爱我？”
穆玲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面红耳赤，那双美目躲闪，羞怯的神情简直把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理表现得淋漓尽致，就算她口是心非的不愿意承认，但栗橘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
“啧。”
“我就知道你这个人类在觊觎我。”
栗橘气定神闲地点评了一番，那从容不迫的模样让穆玲珑恨得牙痒痒。
凭什么只有自己紧张啊？栗橘是不是有点太得意了！这嘴脸真够难看的！
别看穆玲珑娇气柔弱，时常还会被忧郁缠身。但她的骨子里可没有流着逆来顺受的血液，她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像这样的环境根本不会把穆玲珑养成一个自卑懦弱的性格。所以她的柔只是外表，刚劲儿全在心里藏着呢。
穆玲珑气不打一处来，越看栗橘越不顺眼。
栗橘正常的时候就不受她待见，现在就更不会得到穆玲珑的温柔小意。
栗橘嚣张的气焰被穆玲珑的一个举动碾压，她的眼底满是惊讶，没有料到穆玲珑竟然会吻她。
穆玲珑取下她的眼镜，柔软的唇不再怜爱栗橘的唇瓣，而是吻在了她的眼尾处。
轻轻的吻，好似一片花瓣划过。
栗橘僵硬着身体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运筹帷幄，她的眼神她的思绪都被穆玲珑全部霸占。
穆玲珑原本只是想杀杀栗橘的气焰，谁让她那么欠揍！
既然她都说了自己这个“人类”爱惨了她，那自己当然要有所行动咯，这样才能对得起栗橘的推测嘛。
只是当穆玲珑吻上她的唇瓣时，她便发觉自己好像爱上了这种触碰。
能在栗橘的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和痕迹，哪怕是个想象，都能感觉到无限的满足。
穆玲珑认为自己不会畏手畏脚的只敢想象，她不仅敢想，还敢做呢！
栗橘微微侧头躲开穆玲珑的唇，那眼尾的羞红没有让穆玲珑怜惜地停下来，反而刺激着穆玲珑的欲/望。
小酌几口，最终变成了一次贪杯。
栗橘的手臂推不动穆玲珑的身体，她以为自己能够冷静地坚持到最后然后痛骂一顿穆玲珑。
可是她忘记了自己内心深处那种对穆玲珑的渴望。
唇齿相依，密不可分。
凌乱的大床只有那副眼镜是孤单的，它被丢在了床边的一角处，它暂时是不会被主人想起的，因为栗橘的心神都被身上的女人占据。
栗橘微眯着眼眸懒懒地侧躺着，她鬓边的长发被汗水浸湿，脸颊上的酡红盛放出栗橘的风情万种，让人不禁醉倒在她的怀里。
瞥到这抹娇色的穆玲珑不由得回味地舔舔唇瓣，她兴奋又餍足，原来欺负人是这种感觉啊，难怪栗橘那次在浴室的时候会是那种表情。
栗橘这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尽是褶皱，穆玲珑愧疚地想要给她抚平，但栗橘警惕地看了过去，哑声道：“你又要做什么！”
“整理衣服呀，给你抹平褶皱。我能干嘛啊，真的是。”
栗橘讥笑道：“我看你是想摸我吧。”
“哪有，我现在可正直了！”
栗橘不屑地阖上了眼眸，柔弱软绵的身体让栗橘不甘又无奈。
她一定会在穆玲珑的身上找回今天丢失的面子！
“你给我等着。”
穆玲珑弯下腰趴在栗橘的身上，笑盈盈地问道：“生气了？哎呀别生气嘛。我会这些招式都是跟你学的呢，这充其量算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就算你要跟我发火，那你也不能忘记你才是罪魁祸首。”
栗橘蹙眉认认真真地想了想，随后摇摇头，“不记得了。”
“你怎么可以忘记这个！”
“不重要的事情我干嘛要记得。”
穆玲珑不高兴了，那是她们第一次的“坦诚相见”呢，怎么就不重要了！
“浴室里的事情重要的画面你不记得，偏偏就记得我把你拽进浴缸里的事情。这个不重要，那你还记得什么啊！”穆玲珑满腹怨言，要不是怜惜栗橘是个病人，她真想一拳给栗橘个教训。
栗橘淡淡道：“能记住你啊。”
穆玲珑眨巴眨巴眼睛，笑脸很快绽放出了灿烂的神情，她娇羞地说道：“我那么重要的呀？”
看来栗橘这个女人还是会说点人话的嘛，早说好听话不就万事大吉了嘛。幸好自己没有动手打她，打坏了可怎么办啊。
“一般般的重要吧。”
“毕竟我还记得很多事情，也记得很多人呢。”
栗橘慢条斯理地说着让穆玲珑恼火的话，穆玲珑阴恻恻地笑了笑，就知道她这张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
“哼。”
栗橘含笑不语，她是故意为之，她知道后续的补充会让穆玲珑不开心。但谁让穆玲珑刚才太过分了呢，小小的报复一下总还是需要的。
而她的话不是完整的，更重要的补充她独吞了。
栗橘是记得很多人很多事情没错，但脑海里出现次数最多的画面只有她。
记忆残缺没有关系，她的地位根本不会被别人撼动或是超越。
那扇困住她们的大门终究还是被栗橘打开了，虽然栗橘表现得东张西望很是警惕的模样，但是栗橘没有犹豫地走出了杂物房。
没有任何人会喜欢这种被限制自由的感觉，即便外面危险重重，当有了逃生离开的选择，想必没有人会舍得放走这个机会吧。
栗橘用手遮了遮光线，她微眯眼眸欣赏着天边那美丽的晚霞。
她道：“我总算是出来了。”
穆玲珑的表情一言难尽，这话应该由她来说更合适吧。
栗橘嫌弃地皱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穆玲珑假笑道：“我在贺喜你重获自由呢。”
栗橘高傲地推推眼镜，幽幽道：“是该贺喜。”
“呵呵。”
栗橘又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修建这个地下室？”
穆玲珑两眼发愣，这问题的难度有点高哦！她是鲛人，除了眼泪能变宝石以外，就没有别的超能力了，所以她没办法知道从前的事情。
栗橘看出了她的沉默，冷着脸不满地质问道：“怎么了？我现在问个问题你都不愿意解释了对不对？你把我关起来的事情我都懒得跟你计较，我都放你一马了，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告诉我。还是说，你占了便宜就想跑？你是个渣女？”
穆玲珑慌张地摇摇头，“我才不是渣女呢，我也没有想过占了你便宜就跑啊。这个地下室，这个地下室应该是房东建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房东？这房子不是你的？”
这个提问穆玲珑能回的上来！她说道：“不是我的，是租的。”
栗橘怜悯的眼神看得穆玲珑一头雾水，只听栗橘说道：“这样吧，我赏你几颗宝石，我可不是心疼你租房子啊，主要是宝石太多了没地方放了。”
穆玲珑娇俏地抿唇一笑，随后揉揉栗橘的脸蛋感慨道：“你好可爱啊，不变/态的时候还是挺讨喜的嘛。”
栗橘面无表情地盯着穆玲珑，吝啬地吐出一字，“滚”。
穆玲珑不跟她一般见识，看了看院子无声地点点头。
自己应该没说错，那地下室根本不可能是栗橘建造的。那么大的工程量栗橘做不到瞒天过海，毕竟谁家好人设计那种地下室呢？那肯定是偷偷摸摸的建造呀？那么符合这种条件的只有最初的房东，盖房子的时候单独设计了地下室的图纸，这才有了今日的效果。
她忍不住看了眼栗橘，这个人类不简单，就连她的老师看起来也不太正常呢。
“我饿了。”
栗橘早就饿了，现在更是哀怨。
穆玲珑牵着她的手往客厅走，“吃饭吃饭，点外卖吃什么呢。”
“我不要吃外卖。”
穆玲珑猛回头，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栗橘温声道：“我要吃你做的。”
穆玲珑不太确定地询问道：“真要吃？”
“对呀，总觉得我好像吃过你做的饭，对吗？”
穆玲珑小声嘟囔道：“要不是你那天突然发疯算计我，那晚的你当然要吃一次我做的饭菜咯。”
“你说什么？”
穆玲珑抓紧了她的手，神采飞扬地说道：“没什么呀，不就是亲自下厨嘛，我肯定可以的！”
可是很快穆玲珑就发现自己被打脸了，没有了栗橘的监督和提醒后，她做的菜不是咸得能把人齁死，就是忘记放别的调料了，总之哪哪都是问题。
那坐等投喂的栗橘无奈地把长发绑起，她主动接过了这次情况较为严重的难题，栗橘说道：“还是我来吧。”
穆玲珑自责地抠抠手指，关心地问道：“这会不会让你身体不舒服啊？”
“那地下室克我，我一离开浑身就有力气了，没有鲛人泪的香味控制我，我能有什么事？”
栗橘的鲛人人设牢牢地刻在了记忆里，穆玲珑听了以后真是哭笑不得。
这哪是地下室克她啊，应该是身体痊愈了。
栗橘侧眸，撩人心魄的眼眸萦绕着淡淡的温柔，她说道：“穆玲珑，你说我是不是个舔狗。”
“欸？怎么了？”
她关了小火又从穆玲珑的身上解开那套围裙，栗橘一边低头穿围裙，一边伸手去系上带子。
穆玲珑说道：“我来。”
她给栗橘系上了蝴蝶结，又重新为栗橘绑了绑松散的长发。
栗橘感受到她的手指穿过发丝，眼眸掠过几分欣喜。
这时栗橘说道：“你把我关在地下室囚禁我，可我现在居然没有一点怨恨。让你做饭是刁难你，结果你手忙脚乱的样子让我很担心，无可奈何地只能来换我做饭。你说我是不是个舔狗？”
穆玲珑捂着嘴偷笑了起来，弯弯的眼睛里装有揶揄之色，穆玲珑打趣道：“有没有可能我才是你说的舔狗呀。”
栗橘“嘁”了声，打算不要去理这个人类了，自己真是瞎了眼，干嘛要对她心软呢？
她任劳任怨地切菜炒菜，栗橘没有留意到穆玲珑看向她的柔情目光。
栗橘说的话何尝不是她的心声呢？
还真是一场奇遇啊，突然被栗橘困在地下室丧失了自由，又因为一次反抗让栗橘遭受了意外。
她的记忆是错乱的，在栗橘的记忆中，她们的位置发生了改变。
她不再是鲛人，而是栗橘记忆中的人类。
有了这次的位置转变，栗橘在某个时刻的感想居然和她是如出一辙的相似，这让穆玲珑又惊喜又惊讶。
她们的想法相同，也就代表着她们都拥有着相同的一份爱情。
穆玲珑转过身克制着自己鼻尖上的酸涩，可不能流泪啊，要是变成宝石那她的人设就要崩坏了呢。
她翘起唇角掩饰住这份泪意。
她以为栗橘对她的感情更多的是利益相关，没想到是她误会了栗橘。
“穆玲珑。”
“我在！”
“过来端菜。”
“好呀。”
她们四目相对，栗橘看了眼便高冷地收回视线，但这次的穆玲珑不会再患得患失地去胡思乱想，而是笑着追问道：“干嘛不看我啊，是害怕会被我迷住嘛！”
“你这个人类不仅阴险狡诈，还自恋自负。”栗橘锐评道。
穆玲珑掐了掐腰，满不在乎地说：“骂吧，多骂点。”
反正她是鲛人，嘿嘿。
栗橘费解地拢起眉心，狐疑道：“你是受虐狂？”
这么喜欢挨骂的？
“那你喜不喜欢我动手打你呢？”
穆玲珑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栗橘肯定又要说些不当人的话了，所以穆玲珑冷着脸端起菜转身就走。
栗橘摩挲着下巴，喃喃道：“原来你是重口味。”
“滚啊！”
远处传来穆玲珑的回骂，惹来栗橘促狭的笑声。
栗橘掖了掖耳边的发丝，看着由自己亲手做出来的美食。她忽然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仿佛身后再也没有那双无形的手在推着她前行了。
那双无形的手给出的不是帮助，而是压力。
咦？自己在想什么呀。
没头没尾的，真是奇怪。
栗橘把冒出来的忧愁抛在了脑后，她并不知道那双无形的手名为剧情，她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把剧情忘得一干二净。
夏日的夜晚在慢慢地降临，碎星点点挂在空中。
这一夜是温柔的，没有细雨来打扰她们的晚饭时间。
*
“我看过了，她这人没问题啊。黄毛，你确定你不是来涮我玩的？”赛西施放下手里的各项检查单，可以保证栗橘这个人身体非常健康，根本没有秦佩佩所说的那种离死不远的话。
秦佩佩偷偷看了眼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穆玲珑，她干咳道：“这段时间我姐莫名地感觉到身体不舒服，我这不是担心她会出事儿嘛。我又知道你医术高超，所以我就带我姐来你这儿检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报酬一样不会少，这你可以放心。”
赛西施勉强松缓*了神情，只要报酬不变，那她就不会给秦佩佩等人甩脸子。
栗橘的眼神不太友善，她走过去勾住了穆玲珑的脖颈，低声说道：“这下我看你怎么办，我看你还说不说我的脑子有病！”
穆玲珑尴尬地眨眨眼睛，连忙哄着栗橘说道：“我脑子有病，我有病！你别生气嘛，有话好好说，瞪眼睛就有点过分了哦。”
栗橘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当即松开了手臂转身去看赛西施，她从包里拿出这次的报酬，是块暖玉。在黑市里老物件就是货币，大多数是以物换物，也有极少数的情况是金钱交易。
穆玲珑愁眉不展，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栗橘的脑子没问题！？难道真是自己的脑子有问题吗？
最近这段时间穆玲珑大概摸清楚了栗橘的记忆是个怎么样的错乱，大概就是她把自己人类的身份和穆玲珑的身份记混了，认识的朋友和同事还有专业知识栗橘都记得，唯一的问题就是人类和鲛人的身份被她记错了。
莫非是吞了鲛人的眼泪，这就给栗橘造成了一种思维混乱让她以为自己就是鲛人？
穆玲珑是真发愁啊，一方面也是担心鲛人泪会给栗橘带来后遗症，现在是记忆混乱，那以后呢？
哎，最好是没事，要不然她罪该万死啊！
“走了。”栗橘勾着她的脖颈往外走，言行间的亲密是藏不住的。
但赛西施突然开口道：“你们就不想问问那个男人吗？”
穆玲珑愣了下，栗橘蹙眉反问道：“哪个男人？”
秦佩佩挤眉弄眼道：“就内个，内个海西穆容光啊。”
栗橘下意识地和穆玲珑对了眼视线，穆玲珑认怂地连忙摆手道：“我跟他不熟，不熟！”
栗橘并不是审问穆玲珑和穆容光的关系，而是她根本就不认识穆容光这个男人是谁。
栗橘不露神色地停了下来，淡声道：“他怎么了？”
赛西施从那次秦佩佩拿钱来收买她拒绝给穆容光医治的时候，赛西施就知道栗橘这伙人肯定跟他有过节。
赛西施毫不吝啬地给出了消息，她还是愿意和栗橘交好的。
她道：“他在黑市花了大价钱来调查你，我估摸着他现在的身体应该养得差不多了，他应该会再找上你的。”
秦佩佩一听直接开骂，“这兔崽子还敢再来找我姐？上次捅了我姐一刀，他这次要是敢来，我就把他大卸八块！”
栗橘眼底满是幽暗，口罩挡住了她的面无表情。
这个男人的名字让她厌恶，别管记不记得他，仅凭这个感觉就知道一定是仇人。
“来就来吧，我等着他呢。”
浓浓的杀意让穆玲珑紧张地眨眨眼睛。
栗橘留意到了她这一点表情，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说道：“穆玲珑，穆容光，这听起来像是认识的关系呢。所以我很好奇你会站在哪一边呢。”
穆玲珑，你的回答最好能让我满意。
不然，我会亲自动手让你尝尝被关在地下室的滋味。
第58章 世界三。
栗橘的提问对穆玲珑而言是一个送命题，所以穆玲珑求生欲望非常强烈，她讨好地望着栗橘轻声道：“你前些天因为发烧导致记忆出现了空白，你忘了穆容光，你也忘了他捅你一刀的事儿。我跟他的确认识，但我对你偏心呀，我决定给穆容光打个电话让他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让你捅回去，这样你们俩就扯平啦。”
穆玲珑不希望栗橘的双手染上不该染的血，她和穆容光的仇怨只是那一刀，那么穆玲珑能想到的解决方法就是让栗橘还回去。假设穆容光还会做更过分的事情，那穆玲珑绝不会阻拦栗橘去反击，如今的扯平仅限于穆容光的那一刀。
栗橘不太满意地轻哼了声，勾住她脖颈的臂弯收紧了些力度，栗橘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她直言道：“你的偏爱不够明显，你有所顾虑，你也很贪心。不想失去我还不想失去那个叫穆容光的男人。”
穆玲珑的小心思被栗橘慧眼看穿，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栗橘，回答着栗橘，“穆容光是我唯一的朋友，只有他愿意和我玩。他伤害你是穆容光的错，但这是有原因的，就是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栗橘的记忆混乱，她以为自己是鲛人，这一点就无法让穆玲珑去解释穆容光为什么要对栗橘出手。他是为了自保，因为栗橘这个人类发现了穆容光的身份，然而此时的栗橘根本不认同自己是人类，所以绕来绕去直接成了一条死路。
栗橘不在乎穆容光伤她的那一刀是什么原因，她更在乎穆玲珑口中的“唯一”，这个词听起来真是刺耳啊。
“唯一？这词用在他身上合适吗？”
穆玲珑显然没有听出栗橘的言外之意，她说道：“我就这一个朋友，不是唯一还是什么呀？其实以前的你也是我的朋友呢，如果你还是我的朋友，那我就不用唯一这个词咯。”
栗橘深邃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她，笑问道：“我以前是你的朋友，那么现在呢？”
穆玲珑难为情地扯扯栗橘的衣角，示意她歪歪头把耳朵递过来。
栗橘照办了，所以穆玲珑小声地跟她咬耳朵说道：“是老婆啦，老婆！”
“嘁。”栗橘一声淡笑，好似对这个回答没有太多的满意，她揉了揉发烫的耳朵瞥了眼穆玲珑，倨傲地表态道：“算你会哄人。”
她高抬贵手放了穆玲珑一马，要不然她一定会好好的教育教育穆玲珑，告诉她有些词某个人是不能用的。
穆玲珑笑弯了眼眸，不禁腹诽道：死傲娇，高兴就高兴呗，非要装得那么不情愿，搞得像是自己霸占了民女一样。
“我说两位姐姐，你们在这儿咬耳朵嘀嘀咕咕说了点什么啊！让我听一听啊。”秦佩佩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加入她们的悄悄话时间。
栗橘戏谑道：“跟女朋友聊点私事儿。”
秦佩佩拖长了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女朋友哦～跟谁没有似得。”
“你有？”
秦佩佩愤怒地双手掐腰，“我肯定能找到个比你老婆还优秀的女朋友！”
栗橘挑了挑眉梢，搂紧穆玲珑带她往外面走，轻飘飘地落了句：“不好意思，在我眼里没有人能比得过她。”
穆玲珑捂着心脏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她偷偷看了看戴着口罩的栗橘，眼神里的绵绵爱意让栗橘故作镇定地说道：“看路，别看我，小心摔着。”
“有你牵着我，才不会摔着呢。”
“说的有点道理。”
“是吧！”
穆玲珑甜甜的笑容被口罩完全遮住，但眼角眉梢的喜气是藏不住的。刚刚栗橘的回应是一颗定心丸，这给穆玲珑带来了轻松愉悦的快感。她喜欢以前那个温柔却狡诈的女人，也喜欢现在这个更为真诚坦率的栗橘，虽然都是一样的坏，但穆玲珑还是对这个女人上了瘾。
真是不可思议啊，这些天的故事转折和发展是穆玲珑始料未及的，她最初还以为自己要在地下室待上许久许久，等到族人来接她回去的那一天，或许双方还会发生冲突。这个假设一直都存在穆玲珑的脑海里，因为栗橘不会放了她，族人也不会放弃寻找她，那最后的结局只有一种，便是两败俱伤。
这时穆玲珑听到了有人在高价收宝石，栗橘的眸光瞬间锁定了她，所以栗橘小心眼地问道：“是我重要，还是宝石重要。”
以前的穆玲珑担忧且纠结，不明白栗橘在乎的是她还是鲛人的眼泪。
可如今这份烦恼好像转移在栗橘的身上了。
穆玲珑忍住笑意，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善良的鲛人啊，之前栗橘回答的时候漫不经心没点认真的态度，但她就不一样了。
穆玲珑坚定地回答道：“你呀，当然是你，永远都是你啊。”
她清楚栗橘心里的顾虑，这种感觉她体验过所以穆玲珑为栗橘给予出最大的耐心来回答这句话。
栗橘摸摸眼角，狡黠地说道：“看来我这辈子都不能流一滴泪，要不然宝石会来跟我争宠的。”
穆玲珑偏头笑了起来，栗橘窘迫地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好可爱啊。”
鲛人还是人类，这好像都不重要了。
穆玲珑神色释怀，微微一笑握紧了栗橘的手，笃定道：“我以后绝不会惹你生气让你哭的！”
栗橘对自己的性格还算了解，为难地说道：“我好像做不到，因为我就喜欢捉弄你。”
“那不是捉弄，那叫欺负！”穆玲珑太有发言权了！
“那我尽量不欺负你？”
穆玲珑才不信这女人的鬼话连篇，她的套路层出不穷，唯一的化解方式就是好好跟着栗橘学习，然后再把学习成果全部用在栗橘的身上！那样她就老实了！
穆玲珑的嫌弃让栗橘干咳了声，“我真的会尽量。”
“哦。”
“你冷暴力我！”
穆玲珑斜睨着栗橘，轻描淡写道：“跟你学的。”
栗橘当即反驳道：“不可能。”
“不信就算咯。”
她们在打情骂俏的时候秦佩佩已经满载而归，她哈哈大笑拍着腰包，正要和栗橘宣布这个好消息却被她们塞了一嘴狗粮。
秦佩佩突然笑不出来了，瘪瘪嘴巴控诉地说道：“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跟人大杀四方压价格，你竟然跟你老婆甜甜蜜蜜。你有没有把我当人看！”
原来秦佩佩是去卖宝石的，那袋子宝石还是穆玲珑交给她的。
这袋子里装的并非是穆玲珑的粉宝石，而是栗橘前些天从穆容光手里买来的海蓝宝。
穆玲珑现在对海蓝宝有了一定的阴影，一想到她是被这些宝石困在了地下室，穆玲珑就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为了舒服，穆玲珑和栗橘提起了卖宝石的事情。
一开始栗橘没当回事儿，只答应了穆玲珑。
穆玲珑担心她阳奉阴违，因为栗橘那财迷的小毛病被穆玲珑发现了，所以穆玲珑特意告诉栗橘这海蓝宝买回来就是为了把她留在地下室的，她会浑身发软没有力气，都是海蓝宝的作用。
栗橘一听，立刻联系了秦佩佩。
对此秦佩佩无语地呵呵两声，刚买来又要转卖，她姐是疯了么？
有了这件事，才有了刚刚秦佩佩满载而归的画面。
穆玲珑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这件事情一直在麻烦你。宝石的价钱我们四六分，你四我们六。”
秦佩佩是朋友也是位合格的商人，转转眸子决定还是保持原来的价格二八分，她充其量就是个中间商，要那么高的利息干嘛呢。
“不行，我答应的二八就是二八。你们就别推辞了，只是我们今天走运正好就碰到了个要大批收宝石的人，我也没有费多少心思，一点也不辛苦啦。”
栗橘从她手里接过转账的黑卡，宝石价格高昂，以物换物是做不到了，金钱是最合适的交易方式。
秦佩佩想到了赛西施说的话，不免叮嘱道：“你们两个得小心点，那穆容光也不知道在黑市里找谁去调查你的身份，等会我让人去问问，有什么消息我会马上转达给你的。”
栗橘含笑道：“谢了。”
“客气什么，我们都是好朋友嘛。”
黑市依旧是神秘诡谲的存在，月光下的梧桐树仿佛已经生了灵智，当它舒展腰肢晃动叶片的时候，树下显现了两道身影。
栗橘看了看时间，她对穆玲珑说道：“该回家了。”
“好啊。”
月光拉长了她们的影子，像个骑士一样忠心的护送着她们回家。
不过回到家的栗橘没有放过穆玲珑，她拽住穆玲珑的手臂，得到穆玲珑困惑的眼神。
她问道：“干嘛。”
栗橘抬了抬下巴，眼神望的方向是她的房间。
“今天依旧睡我房。”
栗橘摘下了口罩，露出那张精致昳丽的容颜。
那含笑的眼眸是潋滟的媚意，仅是眼神便让穆玲珑有了口干舌燥之意。
“去不去？”
穆玲珑看了看自己的阁楼，扫了眼栗橘，她一个助跑跳到了栗橘的背上，娇纵道：“可以啊，不过得你背着我去。”
“懒虫。”
“那我下来了啊。”
栗橘没忍住打了下她的屁股，笑骂道：“使唤我背你，还不准我发发牢骚啊。”
穆玲珑用脸颊蹭蹭她，坏笑道：“栗橘，这是你受不住寂寞邀请我的，你当然得好好伺候我了。不然我就把你一个人丢在房里，让你独守空房。”
栗橘双眸幽深，上扬的唇角让出众的容貌妖艳魅惑，她低声道：“好，我一定会伺候你，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穆玲珑敏锐地察觉到了栗橘话语中的深意，她缩缩脖子小声道：“其实也可以让我来伺候你的嘛。”
“就你？”
“我怎么了？你看不起谁啊！”
“那我可真是太期待了呢。”
穆玲珑得意地拍拍她的后脑勺，兴致勃勃地说道：“你就等着瞧吧！”
欸，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算了，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
栗橘掩住眼底的精光，笑得更为动人。
真是单纯啊，这就上当了？
不过这样的人类是怎么做到把自己关在地下室了呢？
难道是爱情蒙蔽了自己的双眼，所以自己才会疏忽大意？
不想了，关就关吧，反正她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卧室里的窗帘随着晚风飘动，轻轻的，悄悄的，没有惊动床上那缠绵的两个身影。
穆玲珑吻在了她的锁骨处，温软的唇瓣擦过她的肌肤。
栗橘用手遮住她的眼眸，无尽的黑暗袭来放大了所有感官。
穆玲珑忍不住用力咬了咬栗橘，只听栗橘愉悦地轻笑道：“你好喜欢咬我啊。”
“怪你太可恶！”
“那我可太无辜了呢。”
夜色与她们作伴，陪着她们从沉沦到熟睡，直至第二日的清晨。
翌日的早晨，穆玲珑感觉到脸颊有栗橘的轻吻便知道她要去上班了。
穆玲珑很想睁开眼睛，但太困了，所以她拉上薄被转身又睡着了。
栗橘不禁摇头失笑道：“懒虫。”
她扣好衬衫的纽扣，拿起工作包起身出门了。
走到院子仰眸望向那阁楼，她唇角上翘，以前那个喜欢独坐高楼的穆小姐此时此刻就睡在她的床上呢。
这么一想，还真让栗橘的心情舒畅啊。
“小橘上班去啊？”邻居奶奶问道。
栗橘推了下眼镜回头含笑道：“是的呀，上班呢。”
“路上小心啊。”
“知道了奶奶，我先走了，等我下班给您带好吃的。”
邻居奶奶慈爱地目送着她离去，栗橘摆摆手加快脚步。
这条上班的路她走了很多次，以前是机械性地为了生存选择去上班工作，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栗橘感觉上班是为了赚钱然后继续娇养家里的那位穆小姐。
栗橘嗤笑道：“真就是舔狗啊。”
不过没关系，谁让那位穆小姐香香甜甜的，就像一块小蛋糕，舔一舔更好吃了呢。
栗橘满怀笑意地来到了上班的博物院，打卡签到必不可少。
等她来到自己的工位刚放好东西的时候，她的大脑被两道尖叫的声音刺激得太阳穴都在作痛。
这可真是立体的环绕音啊
【啊！宿主！我不过就是去升个级，你怎么就和女主睡同一张床了！】
系统666号刚开机就被栗橘低头亲吻穆玲珑的画面给惊住了，它沉默了许久，缓了好大会儿的系统666号终于找回了语言功能。
栗橘挑眉，“我的记忆告诉我你的名字叫666号，具体情况是个反派系统。我就是被你绑定的反派？是这个意思吧？那你这个系统需要我做什么呢？首先声明啊，我是个柔弱的鲛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你让我害人，我可是做不到的。”
【什么乱七八糟！@？！#！鲛人！？@！#】
系统666号整个统都乱码了。
连续几个世界都有突发情况，它现在适应能力比以前好多了。
所以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它有幸被栗橘记得，不像前几个世界那么糟糕了。
坏消息是栗橘她不当人类当鲛人了。
“我是鲛人啊，这点有问题吗？”
【那穆玲珑是什么？】
“人类啊，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知道？你这个系统该不会是半成品吧？”
【？？？】
系统666号再一次沉默了，它很想告诉程序就算版本更新了也没防住栗橘的意外又发生了啊！
“喂，你还在吗？”
系统666号没声音了，那是因为它紧急联系程序了。
栗橘心想：它不说话，那自己只能和另一道声音说话了。
【你是大脑宕机了咩！没听到阿慈大王我在呼叫你咩！】
栗橘有意屏蔽了阿慈，毕竟阿慈真的太吵了
所以她只能先解决掉666号，然后把全部的精力用来对付阿慈。
“我听着呢。”
【你俩是不是睡了。】
“”
栗橘扶额吐槽道：“你能不能委婉一点！”
【哦，那我换一句。请问你俩是不是做了成年人才会做的事情？只有这个可能，要不然我一觉醒来怎么发现天都变了。你知道嘛！我长了两个叶片！连带着上个世界毁掉的那一片都还回来了！一定是你们产出了最纯粹的爱情气息，才能把我滋养出两个叶片！那可是两个啊！】
或许是当时阿慈出手救了栗橘，因此关于阿慈的记忆栗橘较为清晰。
栗橘知道自己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不明生物，一看就不是正常人能拥有的东西，她很有自知之明，确定自己一定有着很多秘密。即便现在的记忆有小篇幅的空白缺失，但栗橘不会为了这早就忘记的事情去打破现在的美好。
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栗橘不会去做。
她理智又清醒，冷静的头脑迅速地分析出最有利的一面。
“长出叶片了，你什么时候会开花呢？”栗橘转移了话题，她没兴趣跟阿慈透露这种隐私。
栗橘的问题让阿慈惆怅地钻回了意识海里，因为栗橘把它给问自闭了。
天晓得什么时候会开花啊！它也很想知道的啊。
栗橘没想到自己这句话杀伤力如此巨大，她真的只是出于好奇问一问而已。
栗橘伸伸懒腰，体内住着奇怪的东西，连她自己都是那么的奇怪，所以记忆的缺失对她而言真的不值得一提。
今天要好好工作，早点下班！
只是她的好心情在下班回到家的那一刻瞬间消失了。
院子里坐着个陌生男人，他还眼巴巴地望着正在浇花的穆玲珑。
栗橘真想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扔地上再踩一踩！
“咳。”
“你回来啦！”
穆玲珑欣喜不已，那笑脸明媚动人。
栗橘身穿衬衫牛仔裤，简单低调的装扮不算显眼，但因为有那一张姣好的容颜让人一下子就能留意到她的存在。
她长发盘起，眉眼温柔，体贴地接过穆玲珑的浇花水壶，道：“这位是”
穆玲珑小声说道：“这位就是我那个朋友。”
“哦，穆容光啊。”栗橘的眼神可称不上友善，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立刻给穆容光带来了很强的危机感。
穆容光警惕地站了起来，他没有看栗橘，而是对穆玲珑伸出手说道：“玲珑，来我身边！”
栗橘听言霸道地挡在了穆玲珑的身前，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跑到我家里抢人了是吧？”
“容光，你先别着急！大家都是误会，误会啊！”
穆玲珑赶紧跳出来解释，其实穆容光早在两个小时前就来家里了，他得到了消息，也多亏穆容光舍得砸钱，那些人才会掘地三尺地找到栗橘的讯息。穆容光也因此得知了那天在黑市里的鉴宝师原来就是穆玲珑认识的那个人类！
穆容光毫不犹豫地拖着病体来见穆玲珑，在他看来栗橘就是个潜在的危险，他也明白了穆玲珑为什么不愿意对栗橘下手的原因。
但是穆玲珑没有答应他，执迷不悟地要留下来等栗橘回来。
穆容光看着她凝重严肃的神情，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心里知道自己不该纵容穆玲珑的任性，可是穆容光狠不下心拒绝她。
他想好了，如果栗橘用钱买通不了，那他即便是死也要带穆玲珑离开！
栗橘看向穆玲珑，咬牙道：“喊得这么亲切？你当我是死的吗！”
穆玲珑急忙顺毛道：“老婆乖，你先别生气，咱们先听他把话说完！”
穆容光瞠目结舌道：“老老婆？！”
栗橘一把搂住穆玲珑的肩膀，醋意满满地说道：“你有意见？”
穆容光怒道：“她可是人类！玲珑，你在想什么。”
栗橘更是不忿，“谁说我是人类，我是鲛人啊！”
穆容光难以置信地后撤几步，忧郁的眼神变得震惊。
她是鲛人？
难道说自己捅错人了？
穆玲珑一脸淡定地点头，“是呢是呢，我老婆也是鲛人呢。”
我太机智了，真羡慕栗橘能拥有我这么聪明的老婆，嘿嘿。
第59章 世界三（完）
穆玲珑会说出这句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的父母已经离世，早就没有家了。跟随族人回去不是长久之计，所以父母安排好了一切，叮嘱穆玲珑要和栗橘这个人类好好相处，提前适应人类的世界。等族人处理好全部事宜，她再离开。
父母对穆玲珑的疼爱，哪怕他们死亡了，也依旧为穆玲珑铺好了后路。
家产交接给族人，这是希望族人能看在家产的份上好好对待穆玲珑。栗橘的暂时收留是因为他们相信栗橘是个很友善的人类，她会替他们好好的照顾女儿。
如今穆玲珑和栗橘定情，她便没有了和族人回去的打算。
穆玲珑亲昵地抱着栗橘的手臂，欢喜地说道：“容光，我又有新的家人了呢。”
“是爱人。”栗橘纠正道。
栗橘的纠正让穆玲珑感受到了来自她的重视，穆玲珑眼神里流动着爱意的情愫。
她本是一只孤单的要往南方迁移的鸟儿，如今在这条回家的路上她找到了新的陪伴。
穆玲珑双眼笑成了弯弯月牙眼，她看向穆容光羞涩地说道：“容光，这件事情如果你的母亲问起来，劳烦你帮我解释解释。”
穆容光很想追问穆玲珑这件事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不是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朋友吗？他又是族中对穆玲珑最好的鲛人，可能在很早的时候穆容光就把穆玲珑当做了以后的伴侣。
因为穆玲珑恐惧人类无法融入这个人类世界里，就连族人也把胆小怯懦的穆玲珑视为异类，如今鲛人愈发熟悉人类的世界，对于那些恐慌人类的鲛人他们只会认为这是个不合群的异类，所以穆容光接纳了她，并和她成为最好的朋友。
为什么这件板上钉钉的事情说变就变了？
又为什么那个被他捅了一刀的栗橘会是鲛人？
穆容光失魂落魄的神情让穆玲珑感到了丝丝异样，她担心地问道：“容光，你是身体不舒服么？对了，这次到底是谁埋伏了你啊？是害了我爸妈的那伙恶鲛吗？”
穆容光心里的酸楚无人能懂，他深深望了望穆玲珑。
如果穆玲珑只是虚伪做作地关心一句，那穆容光绝不会有半分的动容，就更不要说伤心了。
但他明白穆玲珑是真的在关心他的身体，他也清楚自己对穆玲珑的定位只是朋友关系。
他强颜欢笑道：“没事，我身体很好。我只是感到愧疚，没想到我为了自保伤害了同族。”
穆容光竭力平复心中的怨恨，他望向栗橘的眼神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倨傲，那是他身份给予的底气。
他道：“我们族中对鲛人一向是爱护的，不可能有流落在外的鲛人。想必你应该是别族的流浪鲛人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海西一族的族长之子穆容光！”
穆容光的母亲是威信极高的族长，管理着这一族的鲛人，她对族中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没有意外的话，下一任的族长便会是她的儿子穆容光。但族长清楚穆容光没有这个能力，他性格优柔寡断为人处世也称不上圆滑，他喜欢感情用事，他重情重义唯独没有冷静的理性，所以族长更看好穆知夏。
仅从族长派了穆知夏来接穆玲珑，就能看出她对穆知夏的器重。而且在族长的刻意培养下，穆知夏对穆容光的管束更多的是一种无私的包容，可以说穆知夏就是穆容光的另一座靠山，这都是族长在为以后做打算。
族长的这点盘算连穆玲珑都察觉到了，那穆玲珑只会把穆容光当成朋友，其余的心思她从来不会多想，毕竟穆容光的身上已经贴上了穆知夏的标签。
因此穆玲珑根本没有多心去想穆容光的那丝异样源自哪里。
栗橘轻轻蹙眉，她淡漠的眸光落在穆容光的脸上，说道：“你是族长之子？族长之子就能随便捅人了么？那么从现在起，我也是族长了，只管我这一个鲛人的族长也算是族长吧？如此说来我是不是也能捅你一刀然后再居高临下地自我介绍一番？”
穆玲珑一边给她顺毛一边不赞同地看了眼穆容光，诧异道：“容光，你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栗橘那冷冷的眼神如冰刺一般穿破了穆容光的心，穆容光神色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他知道栗橘已经看穿了自己。
栗橘撒气似得揉了揉穆玲珑的头发，同时也动作娴熟地搂着穆玲珑，充满警告的视线让穆容光仿佛看到了凶狠的独狼，她决不允许别人来觊觎穆玲珑。
穆容光讪讪地举手投降，说道：“我那时候以为你是人类，我担心你会暴露我的身份，情急之下做出了伤害你的举动。我跟你道歉，实在不行你把那一刀还回来也行啊。”
栗橘实在不待见穆容光，本来就对他没什么好脸，现在得知他也是个鲛人就更是嫌弃了。
因为这个家里只需要一个鲛人，这个身份给自己带来了穆玲珑的算计，让自己被困在那个地下室里。哪怕记忆告诉自己穆玲珑做出了这些事情，可是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恨意。说句舔狗根本不过分，更重要的是自己喜欢穆玲珑，那算计就让她算计吧，总之她不是自己的对手。
自己为了穆玲珑甘愿住在地下室里，还愿意各种伺候她照顾她。现在半路跑出来个鲛人，一看便知他对穆玲珑的不怀好意。
那自己能看得顺眼他？除非是穆容光死了。
栗橘的这番腹诽无人知晓，不过她那厌恶的目光被穆玲珑看得清清楚楚。
穆玲珑以为栗橘是在介意那次的捅伤，她心中的天平早就偏向了栗橘，她抿抿唇小声说道：“容光啊，我老婆对你有意见也是情有可原的，你那一刀让她受了好多罪呢。要不”
“我们之间的仇怨我不打算还在你的身上。”
栗橘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直接捂住了穆玲珑的嘴巴，她对着穆玲珑娇俏地眨眨眼睛，只听栗橘说道：“我不会伤害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穆容光心中有几分悲凉，他已经察觉到了穆玲珑的偏心，这是人之常情，他应该体谅穆玲珑的，如果是他的爱人受到了伤害，他也会做出和穆玲珑一样的选择。可为什么心里还是很难受呢。
“你说。”
“我希望你这次不要带玲珑回去。”
穆容光紧绷的神情松动，他刚刚在想栗橘会不会提出让他犯难的苛刻要求，没想到她的要求真是简单的不像话。
穆容光看到了穆玲珑那蕴满缱绻柔情的眼睛，而精致的如画容颜也绽放出了雀跃欣喜的笑容。
在穆容光怀疑栗橘会刁难针对他的时候，栗橘却提出了一个和穆玲珑有关的要求。
是他低估了栗橘和穆玲珑之间的感情吗？
那可是腹部中刀啊，但栗橘竟然只有这一个要求。
穆容光忧伤的眼睛仿佛下起了一场蒙蒙水雾，他不会卑鄙地去强制拆散栗橘和穆玲珑，更不会不自量力地去追求穆玲珑。
他们只是朋友。
“你真的不想还回来吗？”
栗橘耸了耸肩膀，“我还没那么善良，可你是玲珑的朋友，我没有那个必要还回去。何况，有这么一件事横在我们之间，也挺好的。”
栗橘狡诈地坏笑着，明目张胆地坦露出她的某种算计。
她觉得自己这一刀挨得一点也不亏，能让穆玲珑心疼她，还能让穆容光无颜见她，真是一举两得啊。
穆容光显然也意识到了栗橘的阳谋，他真是佩服栗橘，将对她有利的局势运转为最大化，果然狡猾！
穆玲珑忍不住嗔怪道：“就知道你是个坏东西！”
栗橘笑容未散，慵懒地拍拍她的脑袋，盈盈笑说道：“所以穆小姐应该多跟我学习学习呀，你不是说过么？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我坏一点没关系，反正最后还有你来压制我啊。”
穆玲珑忍俊不禁，骂道：“胡言乱语，油嘴滑舌！”
栗橘好心情地接住了穆玲珑对她的“爱意”，栗橘直视着穆容光，悠悠道：“怎么样，答应吗？”
事到如今穆容光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他无法带走穆玲珑，更没有理由把她带走。
穆容光沮丧地摇摇头，回答道：“我除了答应好像没有第二条路了吧。”
“那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简而言之就是送客。
穆容光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似有话要对穆玲珑说。
穆玲珑贴心地开了口，说道：“容光，我会在这里努力的生活，安心过好我的人生。谢谢你一直牵挂着我，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当然也会祝福你呀，提前祝你过上最喜欢的生活。”
栗橘吃味地撇撇嘴，倒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眼神催促着穆容光赶紧走。
穆容光咽下喉间的不舍，他平息着呼吸，微笑道：“谢谢你玲珑。”
“玲珑，你在家里待着。”栗*橘忽然改变主意，她对穆玲珑说道。
穆玲珑善解人意地笑问道：“你要去送容光吗？”
“残胳膊断腿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送能行么？”栗橘不留余力地在穆玲珑面前刷好感度，体现出她的温柔细心，这让穆玲珑爱慕地望着栗橘，撒娇道：“老婆，你真是太体贴啦！”
栗橘含笑，推推眼镜转头看向穆容光，她声音愉悦地说道：“我开车送你。”
穆容光抽抽嘴角，愈发觉得栗橘有一肚子坏水，明明特别讨厌自己却在玲珑的面前装起了好人，她怎么就能被玲珑给看上呢！
“不用了。”
穆玲珑还没来得及劝说，栗橘便似笑非笑地说道：“哦，我懂了，你是不敢坐我的车，怕我暗算你？堂堂族长之子，也不过如此。”
穆容光两眼一瞪，气势汹汹地改了口，说道：“谁说不坐了！我坐！”
栗橘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挑眉说道：“跟上。”
穆玲珑黛眉蹙起，莫名觉得这个画面好像在哪里见过，栗橘这手激将法是不是也跟自己用过啊！
这个可恶又该死的人类！等她回来了，有她好果子吃！
不过现在穆容光在场，穆玲珑当然还是要伪装一下的。
她甜甜笑道：“路上小心呀。”
栗橘抬抬下巴，算是回应了穆玲珑。
她在前走着，穆容光拄着拐杖慢慢地走。
她问道：“你今天敢自己直接来找玲珑，是不是说明你身后的那些小尾巴已经扫干净了。”
穆容光再次被栗橘的敏锐感到震惊，他疏离地回答道：“嗯，我是不会让玲珑置身于危险之中的。”
栗橘没有理睬他的炫耀，又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这跟你没关系！不要以为你和玲珑在一起了，我就会接纳你！”
栗橘勾唇，回眸斜睨道：“我从来都没有要求让你们这群陌生的鲛人接纳我，更何况”
更何况自己根本就不是鲛人。
“何况什么？”
栗橘吊起了胃口，敷衍道：“没什么，我要说的话你是不会想听的。”
她的记忆是混乱了没错，但系统666号还有阿慈的话都证实了栗橘是人类并非是鲛人的真相。
那一瞬间，栗橘表现得很淡然。
那是因为系统666号还对她说出了整个世界的剧情，但栗橘置之不理。就算知道了剧情又怎样？她的记忆已经出现了问题，她连系统666号都不太熟悉，就不要妄想栗橘会对剧情有服从的态度。
她本就桀骜，她只信自己的心。
栗橘打开了车门，淡淡道：“我送你去立华酒店。”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那里！”穆容光都没有对穆玲珑提过这件事的。
栗橘戏谑道：“穆容光，你让人查我，我也会让人去查你啊。”
鲛人都是如此的天真吗？
穆容光沉下了脸，栗橘又问：“你还想不想找到你母亲要见的那个人了。”
“怎么？你有线索？”
栗橘意味深长地向他递去了个眼神，她没有点破，就是要让穆容光百般纠结。她道：“能不能有线索，就看你的表现了。”
幸好自己的老师足够给力，要不然还真的威胁不了穆容光了呢。
她先坐进了车里，徒留穆容光面目狰狞地咬牙切齿着。
最后穆容光冷哼一声，“你跟玲珑的事情我和母亲不会阻挠也不会接玲珑回去，而且，而且以后我也不会来打扰玲珑。”
栗橘满意一笑，启动了车揶揄道：“最好是这样。”
穆容光和她进行了短暂的交手对决，后来发现根本不是栗橘的对手，他只能忍住气答应栗橘的各种要求。
他释放着冷气，栗橘满不在意，甚至还能分出心神去应对崩溃的系统666号。
【完了完了，剧情是越来越偏了，反派居然和男主握手言和了！就连兵戎相见的画面都没有了！不仅如此，反派还跟女主在一起了！这是我能看的剧情走向吗？】
“剧情早就崩了，你才发现吗？你给出的剧情里可没有我发烧然后出现记忆紊乱的事情。说不定我早就死在了那一天呢。”
栗橘神情微妙语气怪异，她不由得想起了阿慈谈起那天自己发热的状况，连她这个不明生物都觉得自己的体温过高不符合常理，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没有阿慈的存在，或许自己本该死在那一天呢？
【啊！！】
【你真的没有在讲鬼故事吗？】
栗橘平静且诡异地抿唇一笑，“万一这就是事实呢？还有，你上次不是因为我失忆的情况去寻求帮助了吗？有解决的方案吗？”
【程序又去研发新版本打算再次更新了，兴许下个版本就能修复这种bug了呢！宿主你不要担心，这次任务失败也没有关系，咱们的积分还能撑得住！】
话说到最后，系统666号都有点哽咽了，它一头埋在了操作台上，太心痛了，那么多积分被扣了呜呜。
“666号，我觉得你应该和程序据理力争。我们都是在为剧情服务做任务，程序非但没有防护好bug，还评判我们的任务失败。我认为任务失败也有程序的一部分原因，百分之五十吧。”
栗橘的话犹如天籁之音，她给系统666号指明了一条新的道路。
【对对啊，好有道理的样子！】
“是呀，不如你去试试看？说不定咱们的积分损失还能减少一半呢。”
这一次她没有得到系统666号的回复，栗橘便知系统666号已经听话的去找程序索要损失了。
栗橘顿时松了口气，没有了系统666号吵闹的催促声，她整个人都感觉活过来了。
“立华酒店到了。”
穆容光表情僵硬地对她道了声谢。
栗橘推开车门下车，昳丽的容颜根本看不出她的杀伤力，只会认为她是个成熟知性的漂亮女人。
“慢走。”
穆容光没忍住还是说了句话，“你你要好好对玲珑。”
“放心，伯父伯母将她交付给我，那就是对我最大的认可。”
言外之意就是爸妈都见过了，也都同意了，你一个外人来反对什么呢？
穆容光被噎地转身就走，栗橘笑着取下眼镜揉了揉眸子，余光看到了天边倾洒的晚霞，她道：“这么好看的晚霞应该陪着玲珑一起看才对。”
同一片天空下的晚霞穆玲珑也在欣赏着，她疼爱地端起那盆已经绽开花蕾的白色玫瑰花，穆玲珑轻笑道：“浓艳的晚霞真的很像她呢。”
这才离开多久啊，就有点想她了。
忽然吹来一阵晚风，那似乎是风儿把栗橘的思念带了回来。白玫瑰轻轻摇动，穆玲珑笑弯了眼睛。
*
“姐，我能问你一句话吗？”
“说。”
秦佩佩真的很好奇啊，所以她等中介一走就直接开问了。
“我以前也没听过你喜欢游泳啊，这次买房子换新家了，你什么要求都不提，只要求必须要有个游泳池。姐，你是发财了？带泳池的别墅价格可都不低啊。”
栗橘双手揣怀，淡笑道：“我不爱游泳啊。”
“那你买带泳池的别墅干嘛。”
“我女朋友喜欢。”
秦佩佩无语地闭上了嘴巴，这嘴怎么就那么不安分呢！什么话不问非问这种话，现在爽了吧？被喂狗粮了吧！
“行吧行吧，您就宠吧。”
栗橘含笑：“我哪有这钱啊，玲珑买的房子。”
“嚯！姐啊，你这是终于吃上软饭了啊！”秦佩佩幸灾乐祸，谁能想得到黑市里名气颇大的鉴宝师在现实里还会吃软饭呢？
栗橘炫耀道：“这种软饭别人还吃不上呢。”
秦佩佩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最起码我就吃不上。”
那跟着中介去看小阁楼的穆玲珑一脸兴奋地走到了栗橘身边，她抱着栗橘的手臂欣喜道：“又有泳池还有阁楼！我要这个！”
“姐姐，你小点声！咱不能表现得太喜欢了，中介一见你这样肯定就不降价格了。”
穆玲珑乖巧地点点头，栗橘把这个重大的任务交给了秦佩佩，拍肩严肃道：“去吧佩佩，晚上想吃什么随便点。”
秦佩佩傲娇地说道：“哼，原来也有你栗橘办不到的事情啊，等着吧，看姐怎么跟中介大杀四方！”
她们崇拜的眼神取悦了秦佩佩，这让秦佩佩十分有自信地去见了中介。
栗橘用手掐掐她的脸蛋，“这么喜欢啊？”
“嗯嗯，完全吻合了我对咱们家的幻想！”
栗橘情不自禁地用手臂抱了抱她，怀里的穆玲珑究竟是鲛人还是人类，这都不重要了，栗橘只在乎这是她的爱人。
“干嘛这样看我，怪让人害羞的。”
“玲珑刚才真勇敢，都愿意和中介去看阁楼了呢。”
穆玲珑藏不住的窃喜让她娇俏可爱，“再怎么社恐也要有变化的嘛。”
她连栗橘如此可恶的人类都敢亲还敢做别的事情，那其余的人类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而且一想到栗橘和她们一样都是人类，那穆玲珑好就更没有什么好怕得了。
“玲珑好棒呢。”
穆玲珑偷偷看了看她，小声道：“一直都听我喊你老婆，你都不喊我的。”
栗橘粲然一笑，明白这是她在表示不满呢。
她柔情的双眸满是温和，动人的微笑让穆玲珑不自觉得羞红了脸颊。
栗橘亲昵地搂抱着她，在耳边说道：“抱抱我的可爱老婆。”
穆玲珑竟在一瞬间湿润了眼眶，她想到了父母，想到了过去的迷惘和痛苦，如今的幸福和美满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学会了忍住泪水，闭上眼睛埋在了栗橘的肩上。
恍惚间，不知是不是穆玲珑想念起了父母，她好似听到了母亲那温柔的声音。
【恭喜您，又一次扭转了命运。】
【当您改变人生的时候，也在更改着反派的命运。】
“妈妈？”
【乖孩子，期待我们下一次的再会。】
穆玲珑的喃喃自语被栗橘听得清清楚楚，栗橘心疼地笑问道：“怎么了？想伯母了？”
穆玲珑的眼睛眨眨，她释怀一笑。
“是我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可能我太想她了吧。”
“那伯母对你说了什么呢？”
穆玲珑怔然，随后回答道：“她说我们会幸福的。”
其实声音说的内容她记不清了，就像哭出了一滴泪很快就蒸发了，速度之快，这让穆玲珑有些怅然若失。
所以她只能讲出自己的心声，那也是她对未来的美好祝愿。
栗橘加深了笑容，“肯定的呀。”
爱人和家都拥有了，那距离幸福就不远了呢。
这是一次圆满的恋爱。
第60章 世界四。
一年四季要属冬日最难熬，晃眼便到了冬至，别人家家户户都煮上了热腾腾的扁食，唯有上阳村的一户人家在今日下锅煮起了白白胖胖的汤圆，那是因为傅家并非是上阳村的老户，听说是从南边来的，之后就在上阳村落户安家了。
“小橘，把这碗汤圆给芷晴送去。”
“今日，你去芷晴的房中歇息吧。”
说话的妇人面容清秀，眉眼间有着几分书卷气，谈吐有方，可见是个识文谈字的妇人。不过她的眼神凌冽颇有些气场，冲散了那份文弱整个人一下子变得难以接近。
她口中提起的“小橘”是傅宛白一个月前刚从人牙子手里买下来的半大姑娘，十三四岁的样子，蜡黄着一张小脸有种命不久矣的病容，所以傅宛白没花多少银子便买下了这个脸色难看口不能言语的小橘。
这名字实在敷衍，还是人牙子瞥见了路边的一棵野橘树，所以她才有了这个名字。
傅宛白买下小橘的原因诸多，一是因为她是个哑巴，她会听话的留在傅家；二则是傅宛白听到小橘的名字便知她是从南边买来的，在上阳村这个地界上是极少见到野橘树的。
她严厉的眸光紧紧盯着跟前那低头默然不语的人儿，看到那张白净的脸蛋她不免有些担忧。
亏得她当时还以为是个其貌不扬的，没曾想洗掉那层黄泥污浊居然是个俏丽的。如今她还年幼就是这般姿色，那日后
“小橘！”
她的声音顿时提高了些许，意图用声音来震慑。
她道：“你要记住，你是我傅家的人，这辈子你的命都跟我的女儿拴在一起，若是你敢生出二心，休怪我家法伺候！”
傅宛白担忧日后的她会因为姿色而养大了胃口，毕竟傅家不盛从前的荣光，她害怕等自己老死后女儿傅芷晴会无人照顾，所以她才会再三警告。
栗橘缓缓抬眸，水润的眼睛满是惧意，她咬咬唇瓣不敢反抗地点点头。
傅宛白收回了视线，把另一碗里也舀满了芝麻汤圆，只不过没有傅芷晴的那么多。
“去吧，回房陪芷晴一起用饭。”
栗橘稳稳当当地端着两碗汤圆，刚跨过门槛时，她腼腆地露出了乖巧的笑脸，那面颊上的艳色可以看出日后的妩媚娇丽，此时的她不过是个含苞待放的花蕾。
傅宛白惆怅地叹叹气，真不知道家里留着个她是好还是坏。
不过落魄的傅家还会担心坏事降临吗？
嘁，傅家已经倒霉三年了，虱子多了不怕痒，就算她是个不安分的，那也是傅家的劫难，躲不过去的。
这三年里，傅宛白看透了人间冷暖，连枕边人都是个豺狼虎豹，她还能信得过谁呢？
只是可惜了女儿，在这个盛世中她得到了女子科举的机会，然而身体撑不起她的凌云壮志，止步于秀才再也不能前进半步。
灶火升起的烟雾熏出了傅宛白的泪水，她的心酸苦楚栗橘没有看见，她正小心翼翼地端着汤圆去见傅芷晴呢。
她用脑袋推开木门，又用肩膀挑起那厚实的布帘子，这才顺利地进了卧房。
她个子不高，身材娇小，就连脸颊上都没有多少软肉，可见是受了一番苦难的。所以靠在床上歇息的傅芷晴神色羞赧地去接那两碗汤圆，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声傅芷晴压在喉间的咳嗽。
栗橘躲开了她的手，眼神婉拒地摇摇头。
最终那两碗热乎乎的汤圆就被栗橘放在了那低矮的炕桌上，顺便还给傅芷晴打来了热水净手。
傅芷晴无奈地笑了笑，看到她倔强的眼神心里略有怜惜之意。
热水净了手后，她那细长冷白的玉指染上了淡淡的红，看上去格外好看，就像是一件玉雕。
傅芷晴倚着身后柔软的靠枕，她用手点了点额头，声线温和缓慢道：“过来，你额前的短发乱了。”
栗橘捂着额头面色羞红，想来应该是刚才用脑袋推门的时候弄乱的吧？
“过来。”傅芷晴又道。
她怯怯地靠了过去，那低垂的浓长眼睫不安地眨动着，傅芷晴看在了眼中，指尖轻轻整理着栗橘额前的乱发，傅芷晴淡声道：“娘对你说了什么话？”
栗橘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垂下，小脸呈现出了委屈的神情，似乎在控诉傅芷晴，明明知道她说不了话，还让她重复什么呀。
傅芷晴点了点她的手，望向栗橘的眸光充满了询问，傅芷晴说道：“我前些天教给你的手语，可还记得？”
栗橘顿感不妙，她咽了咽口水，好家伙，搞突然袭击啊！
她也是没有想到这位病恹恹的女主居然还会手语！所以栗橘每天不仅要照顾傅芷晴还要跟着傅芷晴学习手语。
她的日子好苦啊！
【宿主别慌，还有我呢。】
系统666号这次算是派上用场了，有了它的场外援助栗橘的表现让傅芷晴很是欣慰。
傅芷晴下意识地打开荷包给栗橘送去奖励的麦芽糖，却恍然想起了这荷包已经许久没有装过麦芽糖了，那几个经常缠着她要听故事的孩童也很久没来过傅家了。
栗橘看着她望荷包发呆，便用手指对她问了问话。
【你怎么了？】
傅芷晴含笑道：“想起了以前的事。”
栗橘了然，她没有继续追问，指了指那白白胖胖的汤圆催促傅芷晴快点吃。
傅芷晴的眼底掠过怀念，说道：“好久没吃过娘做的汤圆了，现在家中多了个你，让我想起这种热闹也是久违的呢，难怪娘会在今天做汤圆，这都和小橘有关。”
栗橘歪歪头，傅芷晴见到鲜活漂亮的栗橘就像是快要枯萎的花儿看到了从前的自己，这让她孱弱的身体重新焕发了生机，因为傅芷晴有了幼稚的争斗心。她希望栗橘也可以见到最美的自己，并非是当下的憔悴模样。
傅芷晴回忆起从前，栗橘一口咬开了软糯的汤圆，里面的芝麻又香又甜，吃上一口就能把把烦恼抛在耳后。她餍足地弯了弯眸，同时也在倾听着傅芷晴的话语。
她其实不爱吃芝麻馅的汤圆，可眼下的生存条件不允许栗橘挑食。所以栗橘毫不犹豫地又吃了第二颗汤圆，甜食真是太好吃了！
“娘做的汤圆很好吃吧？”
傅芷晴碗里的汤圆比栗橘的多，她便贴心地给栗橘舀了几颗，因为旧疾缠身让她的月眉星眸黯然了几分，但傅芷晴那清雅的仪态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是病弱不堪，可她的一举一动皆是优雅从容。
“看我作甚？”
“吃啊。”
栗橘嘴巴停止了嚼动，羞怯地看了看自己的碗又看了看傅芷晴。她胆小地摇摇头，边用手指了指灶房，示意傅宛白有交代，她不能吃傅芷晴的东西。
傅芷晴失笑：“娘又看不见，我给你，你便吃了就是。”
栗橘还是摇头。
傅芷晴只好板起了一张脸，眼风锐利，说道：“吃！若是不吃，今晚我是不会让你睡在我的卧房里的。”
栗橘瞪圆了眼眸，那可不行，傅芷晴不让自己睡卧房，那自己就只能睡柴房了，谁让她娘亲今日突发奇想非得催自己和傅芷晴睡一间房呢！
看来傅芷晴是知道这件事的，那她为何刚刚还要问自己？真是多此一举！
她连忙埋头吃起了碗里的汤圆，头也不抬地专心吃着汤圆，导致傅芷晴只能看见她发上的那支木簪。
傅芷晴舒展了秀眉，忽然她忍不住地偏头咳了声。
这下子栗橘变担忧了，好端端的，怎么咳嗽上了？
傅芷晴沉稳的双眸掀起浓浓恨意，若不是当年的那次落水她又怎会染上这种病？从那一天开始，傅家就走起了霉运，她的身子骨越来越糟糕，甚至有几次还差点病死在床上，因为她的病情傅宛白那双眼都快哭瞎了。本来欣欣向荣的傅家莫名其妙地就沦落到了这种处境，这究竟是为什么！
栗橘半跪在床上扶着侧身捂胸口咳嗽的傅芷晴，她娴熟地从荷包里拿出了大夫做的止咳药喂在傅芷晴的唇边。
她处惊不乱的陪伴着傅芷晴，无形之中给傅芷晴带来了安心，不论傅芷晴有多么狼狈，她都不会有任何的异样。
这种沉稳恰恰就是傅芷晴如今最需要的东西。
傅芷晴掀开阴郁的眼眸看向栗橘，她再无方才的风度翩翩，而是心如死灰地说道：“小橘，我活不了太久的，在我死之前我会把你安排好。你还年少，不应该把时光都蹉跎在傅家。我会让娘把卖身契还给你，之后你就是自由的。”
她劲瘦的手背浮出了青筋，她抓住栗橘的袖口用了很大的力气。
她日日泡在药罐里，苦涩的日子没有一丝亮光。
好不容易见到了生动稚嫩的栗橘，傅芷晴很想靠近她，好似这样她就不会是个死气沉沉的躯体，而是拥有着健康活力。
栗橘面不改色，眼神里的温和一如既往。
【娘不会让我离开的。】
栗橘会的手语不多，傅芷晴和她才刚刚接触，所以栗橘只能用这句话来表达。
傅芷晴固执地说道：“我死了，娘会放你离开的。”
栗橘莞尔，没有再回答，只是体贴地照顾着傅芷晴喝水吃药。
当个哑巴可以选择性的回答，这是栗橘的苦中作乐。
傅芷晴靠在她瘦弱的怀里，疲惫地阖上了双眸不再提及刚才的话。
栗橘拍了拍她的后背，有节奏的轻轻拍动，那是安慰。
人在脆弱的时候是见不得这种温暖的，傅芷晴的眼角湿润，她对人生不甘，也对栗橘充满了愧疚。她认为是自己连累了栗橘的后半生，她显然是不认同傅宛白的做法，她一个行将就木快要死的人，何必再配上一房亲事呢？
可是傅宛白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救人之法，都说男子阳气太旺会伤害本就虚弱的傅芷晴，既然男子不行，那就女子，因此栗橘被傅宛白买下。
栗橘察觉到了傅芷晴的泪水，心里有些动容，但那不是为了傅芷晴，而是为了她自己。
傅芷晴的命和她紧紧拴在一起，如果傅芷晴死了，那栗橘也活不了。
在剧情里，傅芷晴又生了次大病，大夫断言傅芷晴这次是真的熬不过去了叮嘱傅宛白提前办事吧。
傅宛白心灰意冷，她想到了没能把女儿救活的小橘，女儿都活不了了，那她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傅宛白打算下毒，她已经疯了。
而栗橘早有预感，她没有坐以待毙收拾包袱便要逃走。
但峰回路转，傅芷晴莫名其妙的好转了，她逐渐痊愈。
傅宛白把这一切功劳都扣在栗橘的身上，把她当成亲女儿对待。至于当初的“亲事”也被当成了一句戏言，从今往后栗橘便是傅宛白的第二个女儿。
后来傅芷晴中了举，傅家一改往日的冷清变得热闹喧天，贺喜的人数不胜数，就连那个自愿被休的生父都回来了。
这一切改变让傅芷晴嗤之以鼻，真正被她接纳的只有傅宛白和栗橘。
等到傅芷晴准备进京会试时，她救下了一个身着华服配美玉的男子，这便是男主张回舟。
和傅芷晴的苦尽甘来不同，张回舟就是个行走的锦鲤，出门必遇贵人，救人必救贵人，就连绊一跤都能被贵人搀扶。
就是这样的张回舟他对傅芷晴一见倾心，京中贵女见到她们爱慕的张回舟居然会喜欢个名不见经传的进京赶考的姑娘，这让她们颜面尽失，掘地三尺也要把傅芷晴给查个底朝天！
这一查才知道傅芷晴真是风流，不仅爱女色，还爱男色，都把张回舟勾到手了。这样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张回舟呢？
所以她们费尽心机的收买栗橘，她们希望栗橘这位曾经的妻子出面揭穿傅芷晴的虚伪，最好能让张回舟死心！
栗橘答应了吗？
当然是拒绝了。
她不会忘记傅宛白要下毒害死她的事情，就算傅宛白和傅芷晴对她多么得掏心掏肺，那也是欠她的！现在有一个改换门庭的机会摆在她的眼前，栗橘不会蠢笨地帮着外人去害傅芷晴，她没有理由拒绝这个改换门庭的机会。
她不恨傅芷晴吗？那自然是恨的。妻子就是妻子，变成妹妹又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嫌弃吗？真是可笑至极。
她最恨傅宛白，明明已经不缺银钱为何不帮她医治哑疾？说什么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统统都是胡言乱语！
如今傅芷晴又被书香门第出身的张回舟看上，栗橘真是哪哪都不爽快，凭什么傅芷晴这个病秧子就能如此走运？
但要让栗橘答应外人的陷害，那是万万不可的。她还要踩着傅芷晴登天呢。
可是张回舟的桃花太旺盛了，就算栗橘不答应，她们还有后招！
傅芷晴的手被打伤了，从此断了仕途。
而男主张回舟的送药行为让傅芷晴的状况雪上加霜，背地里的暗算根本躲不过。
栗橘眼见张回舟毁了她梦寐以求的好生活，如果傅芷晴没有遇见张回舟，说不定还能金榜题名！何苦被张回舟的粉颜知己害得如此狼狈？
因此她现在最恨的人是张回舟，是他让自己的愿望落空，他这种只会给人带来厄运的祸害就该去死！
他死之前双臂是扭曲着的，唇色黑紫是中毒之相。
他这一死，惊动了无数权贵，因为张回舟的锦鲤运给他们也带来了无数的好处，所以杀死张回舟的栗橘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五日后问斩。
她被问斩的前一日，傅芷晴带着好酒好菜来见栗橘了。
她告诉栗橘明日上路不会孤独。
栗橘不明白，更不会认为傅芷晴会陪她一起死。
她酒喝了，菜吃了，明天一死，她就不用再见傅芷晴了。
可是栗橘哪能知道在她死后傅芷晴也跟着去了呢？并且黄泉路上还有张回舟红颜知己作伴，这一路上好生热闹呢。
这时栗橘的眼前晃过傅芷晴的手指，唤回了栗橘的走神儿。
她苍白的脸蛋没有健康的血色，好似一阵风就能把她给刮跑。栗橘不禁上下打量着傅芷晴，实在好奇这弱柳扶风的她为什么要在最后做出那样的“豪举”。
是因为余生没有希望？还是因为什么呢。
但不得不说这次世界的女主是个极其复杂的人，和她比起来自己根本就不像个反派啊！
“在想什么呢？”
栗橘傻乎乎地抿唇一笑，不作回应。
傅芷晴屈指敲敲她的额头，戏谑道：“汤圆都要凉了，快吃吧。”
【一起吃。】
傅芷晴刚吃了药没什么胃口，可看着栗橘那期待的眼神便不忍心拒绝。
她还是顺着吧，只要小橘开心。
忽然栗橘有了动作，她的询问让傅芷晴红了白皙的耳根。
【我睡哪里？】
傅芷晴低声道：“今日不跟我同睡，照常睡。”
栗橘鼓鼓脸颊，一口吞下不太烫的汤圆，眼神透露的疑问得到了傅芷晴的一击拍头，她显然不信傅芷晴能够说服傅宛白。
“你这双大眼睛还挺会骂人。”
【我没有！】
栗橘低头吃着汤圆不去看她，别看傅芷晴现在说得斩钉截铁，这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她倒要看看傅芷晴怎么说服傅宛白。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幽幽叹气。再盯一盯傅芷晴那即便穿得臃肿却还是清瘦的身段，虽纤薄，但高挑啊，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长高了。
傅芷晴用手帕压了压唇，又对栗橘说道：“你这衣裳可还暖和？”她还记得栗橘刚来时的可怜模样，面黄肌瘦穿着破旧不遮风的衣裳，这在冬日的上阳村是一种折磨，所以傅芷晴给了她以前穿过几次的旧衣，宽是宽大了点，胜在暖和。
栗橘点点头很是开心的样子，傅芷晴勾唇道：“这是我十五岁时的衣裳，娘一直没舍得扔，也幸好她没扔。”
不知不觉自己都十六岁了，过得可真快啊。
栗橘不在乎这是不是傅芷晴的旧衣裳，捧起喝干净的瓷碗就打算再回去盛点汤水，汤圆吃不了，喝口汤水总是可以的吧？
但是她的笑脸很快僵在了脸上，她发现门推不开了！
傅芷晴侧眸，“怎么了？”
她指指门又摇摇头。
傅芷晴愕然道：“门被我娘锁上了？”
栗橘抓抓脸颊，应该是这样的。
傅芷晴无奈地扶额，她弯腰穿上绣鞋强撑着身体去推了推房门。
果然和栗橘说的一样，门是推不动的。
她懒懒地倚着门框垂眸摸了摸栗橘的长发，二人挨得极近这也让栗橘嗅到了她身上的淡淡药香，这算不上好闻，有着微微苦味。但栗橘却觉得这个味道很特别，好像心神都变得安宁了。
傅芷晴拍了拍门，哑着嗓子喊道：“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傅宛白时刻都在关注着卧房的动静，听到女儿的声音她从灶房走了出来，淡淡道：“今夜让小橘睡你房里吧。”
“娘！”傅芷晴不受控制地羞红了脸颊，为病容添了几许娇色，她本就端庄秀美，是个大气的长相，只是苦于被病情所困，这才多了那丝憔悴。
傅宛白不由分说地开了口，道：“都是自家人，害什么臊？听娘的一句劝，留着小橘在身边照顾你，娘也能安心啊。”
傅芷晴眸光落在了栗橘那张小脸上，唇边溢出苦笑，说道：“娘，我觉得我身子骨好了不少，今日咳嗽都减轻了，留小橘照顾我是可以的，可是这过夜就不必了吧，万一我把病气传给了她，那家里岂不是又要添累赘了？”
傅宛白坚定地厉声道：“娘不怕！”
“冷不丁的，为何非要我们两个同住呢？”
“吕娘子说了，这对你有好处。”
傅芷晴聪慧的一点就通，立马就明白了那个吕娘子就是让自己娶妻之人，她万般无奈，只觉得傅宛白钻进了牛角尖里。
“芷晴，你读了那么多年书之后要做什么事情你应该是清楚的吧？”
傅芷晴神色惊慌，她她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吗？
“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傅宛白冷哼道：“你必须懂！”
栗橘困惑地眨眨眼睛又扯扯傅芷晴的袖子。
【娘要你做什么事呀？】
她面上无辜，实则心里门儿清。
不愧是一言不合就下毒的女子，她行事果然彪悍啊！
合着这个位面全员皆是反派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