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掉马
收到冬日这条消息的时候, 季裴正在艺术展场地搬一张油画。
馆长沈沅是个快四十岁的女性,她见季裴一个人吃力地搬那幅画,赶紧走过来帮她搭了把手。
两个人轻而易举地将油画挂在墙上, 沈沅满带微笑地拍了拍季裴的肩膀。
“小裴啊,这几天真是谢谢你了, 帮了我那么多忙,等会儿我们去吃个饭, 你可千万不要拒绝我啊。”
季裴笑了笑:“那好, 等我先忙完再说。”
自从季裴辞掉设计师的工作之后, 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吃喝玩乐,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回复冬日的消息。
因为要来艺术展帮忙, 季裴就把手机关了静音, 打开了震动。
当裤兜里的手机震动时, 季裴正捧着一只青花瓷花瓶,准备放在玻璃柜里。
季裴掏出手机, 点开一看, 是冬日发来的消息。
在看见那条消息的一瞬间, 季裴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冬日:【明天有空吗,我想见见你】
季裴一个手忙脚乱, 差点没拿稳把花瓶给摔碎了。
沈沅见状走了过来, 帮季裴扶住花瓶, 见对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忍不住问怎么了。
“沈阿姨, 我没事, 就是刚才走神了。”
季裴把手机重新放了回去,一整颗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刚才甚至连沈沅说了什么都没怎么听清。
沈沅见季裴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粉色,还以为她是发热了,就伸出手要去探一探她的额头。
季裴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我没发烧,就是刚才累到了。”
沈沅尴尬地缩回手:“那你去休息休息吧,这里我来弄。”
如果是之前的话,季裴会把剩下的陶瓷放好再休息,但是现在她那颗心蠢蠢欲动,恨不得现在就跑。
“好,那沈阿姨我先去歇一会儿。”
季裴一只手抚摸着裤兜里的手机,抿着嘴角,还是避无可避地渗出一抹可疑的笑容。
她去后面找了个小黑屋,把门一关躲在里面,迫不及待打开手机。
冬日:【明天有空吗,我想见见你】
季裴把这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捂着脸笑得合不拢嘴。
她赶紧打字回复。
季风:【有】
季裴发过去以后,感觉一个字不够重视,也不够体面,就继续输入。
季风:【大大的有】
季风:【我都有空的,今天也可以】
季裴把这句话发过去意识到不太对,今天沈沅约了她吃饭,她也已经答应人家了,这个时候毁约确实不太对。
季风:【那还是明天吧,今天我有事情】
季裴打字的时候手都在抖,浑身上下仿佛被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侵袭,她靠在软椅上,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冬日终于要和她见面了!
欣喜过后,季裴内心的喜悦逐渐平静下来。
冬日要和她见面,那第一次见面她总要拿出一件像样的礼物吧。
网恋的时候,冬日总是那个送礼物的人,她寄给季裴的礼物,除了一小部分情/趣/用/品以外,剩下的都是很稀罕的小玩意儿。
季裴知道她是不缺钱的人,既然物质世界非常富足,那应该送什么合适呢。
她叹了一口气,打开红色软件开始搜索,第一次奔现带什么礼物。
确实有很多人在评论区出谋划策,有人说看她朋友圈背景,或者是头像,猜t一猜喜欢什么。
如果是小动物,就送公仔玩偶,如果是风景花朵,就送一束鲜花,保准百试百灵。
季裴觉得这话说得还挺靠谱的,她点开了冬日的主页背景,发现是一片晴空之下的银河。
季裴抚摸着下巴沉思,难道她要送冬日一艘航天飞船,带她去探索宇宙的奥秘?
这个荒谬的想法一闪而过,季裴在休息室里笑出了声。
她继续翻看评论区,还有人说,见面以后,把自己第一次送出去,就是个完美的礼物了。
季裴看得头皮发麻,怎么会有人一上来就想着干这种事情,这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她点进这个人的头像,发现是个男的,直接把人给拉黑了。
拉黑以后,季裴托着腮又陷入了困境,那她应该送什么呢,项链,手链,还是包包?
这些东西她也不确定冬日会不会喜欢,那要不还是送一束花吧。
具体送什么花,季裴也不知道,之前冬日送过她一束九百九十九朵的玫瑰花,她再送红玫瑰是不是就撞了。
季裴最后还是给叶文竹发了消息。
季裴:【文竹,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叶文竹:【什么事】
季裴:【晚上来我家,我们当面说】
叶文竹:【搞那么神秘,你该不会是破产欠债被仇人追了吧】
季裴:【闭嘴,晚上一定要过来】
季裴放下手机,越想越高兴,笑得是心花怒放,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门外有人敲门,传来了沈沅疑惑的声音:“小裴,你在里面吗?我们现在出发去吃饭吧。”
“嗯,好。”
季裴答应了一声,在和冬日的聊天界面上打字。
季风:【亲爱的,我去办件事,晚上回来我们打电话】
江羡寒收到季裴消息的时候,正在后花园的石子路上慢慢地走着。
护工跟在她身后,见江羡寒走路已经没有任何的不适了,惊讶道:“江教授,你恢复得好快啊,这么快就能走了。”
江羡寒停下脚步走了回来,她盯着自己已经消肿的脚踝看,解释说:“就算是扭伤脚,也还是要活动活动的。”
她这几天为了自己的脚踝能好快点,用了不知道有多少种方法,甚至连那种所谓的民间偏方都用上了。
天知道她有多希望自己的脚赶紧好。
收到季裴发来的消息后,江羡寒心中仍然有所疑虑,她没忍住打字询问。
冬日:【你去做什么呢】
江羡寒坐在花园的秋千上,见季裴很快就回复了。
季风:【我在艺术馆帮忙,馆长今天晚上请我吃饭[嘻嘻]】
馆长?请吃饭?
江羡寒的眸子微微眯起,右眼眼尾的泪痣在镜片的折射下忽闪忽现。
冬日:【几个人吃?男的女的?】
季裴从卫生间出来,在洗手台边洗完手擦干净,拿起手机就见冬日发来了消息。
看来冬日还是很关心她的安全问题的,季裴弯了弯唇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季风:【两个人,馆长是个女人,挺和蔼可亲的,亲爱的你就放心吧】
滴滴两声,冬日又发来了一条。
冬日:【她为什么只请你,不请其他人,只有你一个人帮忙吗】
季裴站在镜子面前,盯着冬日的这番话,明确地体会到了这其中快要溢出屏幕的醋酸味。
季风:【我妈跟她是朋友,她比我大了十几岁,你放心吧】
冬日:【嗯,注意安全】
别墅花园内,护工见江羡寒的表情变化多端,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江教授,我们现在回去吧,外面起风了。”
“嗯。”
护工准备伸出手去扶江羡寒,对方却摆摆手:“不用了,我现在可以自己来。”
回到房间,江羡寒首先打开天气预报,发现明天稍微有些降温。
穿什么去见季裴好呢。
上车后,沈沅见季裴一直盯着手机傻笑的模样,忍俊不禁。
“小裴,你一直抱着手机在笑什么呢?”
季裴放下手机,盯着沈沅车里那只旧旧的兔子编织摆件,说:“我在跟我对象回消息呢。”
沈沅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愣道:“你有男朋友了?”
季裴摇摇头,说:“是女朋友。”
季裴觉得性取向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她知道沈沅和刘艳芬关系好,而且沈沅绝对不会是那种说三道四的人。
沈沅闻言,眼里的惊讶更甚:“女朋友?”
不过很快,她的唇角渐渐泛起了淡淡的笑容:“女孩子好。”
季裴愣了一下:“沈阿姨,你不会害怕我吗,或者觉得我是个异类?”
沈沅摇摇头:“这有什么,谁说爱情就一定是要男女结合,我年轻那会儿也喜欢女的,后来被赶出家门,自立门户,十多年了,一次家都没回过。”
“沈阿姨……”
季裴从来都没想过,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沈沅的身上。
她一开始确实是有些担心,如果刘艳芬夫妇知道了,会不会把她骂一顿,指着她的鼻子让她断了和冬日的联系。
见季裴脸上露出那样讶异的表情,沈沅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一样的莽撞,却又不失热烈激情,有着哪怕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的决心。
沈沅安慰她说:“你别怕,你爸妈两个人都少根筋,我还不知道他们。你就放心去谈吧,就算以后出了事,还有阿姨在呢。”
季裴爸妈倒是挺开明,她妈年轻时是个精明女强人,整天想着怎么赚钱,后来一场大病,差点没了命,从那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家里的话语权都在刘艳芬那里,季国平不管事,也不敢多一句嘴。
没想到,沈沅也是个满腹故事的人,但是季裴好像从来没听她提起过自己的伴侣。
逢年过节,沈沅来她家做客,也一直都是一个人来的。
季裴盯着她左右手无名指上的两枚戒指,心中疑虑更甚。
为什么要戴两只手上呢,难不成……
沈沅早就注意到了季裴的目光,单手握着方向盘,举起左手。
“你是想问我那个伴侣对吧,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季裴蓦然间瞪大了眸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沅笑着看了一眼季裴看的那只编织兔子摆件:“那只兔子就是她做的,手很巧吧。”
“对不起,沈阿姨……”
沈沅释怀一笑:“我还要谢谢你,让我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只要我记得她,她就永远活在我心里。”
沈沅带季裴去的地方,是一家川菜馆。
季裴她们一家人都爱吃辣,逢年过节请的大厨也都是川渝地区的,所以她知道季家两姐妹的口味。
沈沅又问起了季繁:“小繁现在在干什么?要不我们叫上她一起吃?”
季裴点点头:“那就叫上她吧,我给她打电话。”
电话拨过去了,季繁却支支吾吾说有事来不了。
季裴放下手机,耸了耸肩:“来不了,估计不知道在哪儿和她的小姐妹们玩呢。”
一想到明天的艺术展,季裴就支支吾吾地开口了。
“沈阿姨,明天的艺术展,我可不可以……不来呀。”
沈沅一听就猜出对方估计是要约会,点头说:“约会是吧,如果你女朋友也喜欢艺术的话,记得把她带过来转一转,给你沈阿姨捧捧场。”
季裴往靠椅上一躺:“好,明天我们一定来!”
晚餐吃完,沈沅送季裴回了家。
季裴本想邀请她进来坐坐,对方却笑着拒绝了,让她好好休息。
打开门的一瞬间,叶文竹抱着狗子扑倒在地,嘴里还振振有词。
“小鸡毛不让我摸是吧,让我看看是谁回来了?”
一抬头,季裴推门而入,门框差点撞到叶文竹的头。
叶文竹一看是季裴回来了,抱着横冲直撞的蛋黄派,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跟谁约会去了?”
“我妈好朋友,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沈阿姨,我今天帮她搬东西,她请我吃饭。”
季裴抱着蛋黄派,用狗头撞击叶文竹的大腿:“你这人怎么这样,越来越不正经了。”
叶文竹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随机抓住一只雪媚娘抱在怀里强制爱。
“让我过来干嘛?该不会是你始乱终弃,被你抛弃的女朋友找上门来了吧。”
季繁在她小腿上踢了一下:“我明天要去面基,你帮我想想主意。”
叶文竹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了:“明天面基?你不说我还以为你跟你那个亲亲女朋友早在一起了呢。”
季裴摇摇头:“还没呢,她说她比较忙,下个月有时间,没想到是明天。”
叶文竹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我也要去,给你把把关。”
季裴脸色微微发红,摸起来有点热:“你去干什么,又不是你网恋。”
叶文竹理t所当然地说:“那怎么了,难道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吗?万一对面是个獐头鼠目的丑八怪,我直接扛上你就跑。”
“你不要这样想人家嘛……”
“你就是入世太浅,我听人说那些声音好听的搞网恋,一般都是长得丑的。要是真的好看,为什么不露脸只有声音,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季裴一想,叶文竹说的确实还挺对的。
“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如果真的长得不好看,你也不要戳人家肺管子,别乱说话知道吗。”
叶文竹嘟嘟囔囔道:“我明天一定要看看你那个网恋对象究竟是何方神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你?”
“其实我叫你来,是让你帮我想想,明天见她送什么好。”
“我开花店的,当然是送花啦。”
这下终于到了叶文竹专业的领域了:“送白玫瑰吧,你俩第一次见面就送红玫瑰,太暧昧了。”
“那你明天帮我挑一束最新鲜最好看的。”
叶文竹平时看起来不太靠谱,嘴里也没几句正经话,不过一到关键时候,从来不会掉链子,季裴信得过她。
“最新鲜最好看的,唉哟哟哟。”
叶文竹夹着嗓子矫揉造作:“我们认识这几年,你什么时候给我送过花?”
“你一个开花店的,还需要我送,自产自销吧。”
礼物的事情已经弄好了,但是她明天应该穿什么去见面呢,这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你说我穿什么去见她比较好?”
叶文竹耸耸肩:“我不知道,我是直女,按理说你是弯的,你应该知道同性之间的喜好啊。”
“我又没谈过恋爱,这是我第一次谈女朋友,当然要慎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连嘴都没亲过。”
叶文竹闻声凑了过来,掐住季裴的下巴就要亲上去,然后挨了一个大嘴巴。
她捂着脸蹲在地上,泫然欲泣:“人家想帮你打破初吻嘛。”
季裴面无表情地指着大门:“滚。”
晚上九点,季裴洗完澡出来,叶文竹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季裴朝着她努努嘴,抬起下巴说:“过来,帮我挑一身明天穿的衣服。”
叶文竹来到了季裴的衣帽间,这是季裴单独一个人的,里面挂满了她平时穿的衣服。
季裴的穿衣风格相对来说比较单一素雅,叶文竹盯着这些长袖长裤,摇摇头说:“不行,这些太掉价……”
她随手拿起一件白衬衫,看了上面的香奈儿标签后赶紧放了回去。
“不是我说,你怎么连一条裙子都没有,见女朋友穿得性感一点嘛。”
叶文竹打开一扇柜门,看见里面那条低胸长裙后,眼前一亮。
她拿出来放在自己身前对比了一下,说:“这条就不错,我以为你搞什么禁欲呢,没想到居然有这种好东西。”
季裴见叶文竹拿的那条红裙,正是冬日送给她的,脸颊蓦然一红。
“那不是我买的,是她送给我的。”
叶文竹睁大眼睛,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咳咳,那我知道你应该穿什么了。”
季裴正在找衣服,头也不抬地问:“穿什么?”
“你穿一件大衣,里面什么都不穿,或者穿上情/趣/内/衣什么的,保准迷得她神魂颠倒。”
不出意外的是,叶文竹又挨了一巴掌。
季裴在另一边看裙子,见叶文竹的手正准备推开最里面那扇门,瞳孔一缩,抱着怀里的裙子几步跳过去阻止。
“等一下!”
叶文竹缩回手,一脸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你被蛇咬了?跳那么高。”
季裴抓着叶文竹的手臂,把她带到落地镜前面,说:“我想让你帮我看看这条裙子怎么样?”
叶文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好好,先让我站稳再说。”
季裴一只手解开扣子,见叶文竹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忍不住说:“你转过去,别看我。”
“又不是没看过,上学那会儿咱俩还一块儿洗过澡呢。”
“那不一样嘛,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行行行,我不看你。”
季裴站在镜子面前换衣服,把肩带拉好。
叶文竹摸了摸下巴,仔细品味:“你屁股真翘。”
季裴:“……”
就知道她色狼的本性根本改不掉。
季裴对着叶文竹比了个中指:“你今天才知道?”
叶文竹坐在椅子上,盯着季裴的手看。
季裴的手又细又长又漂亮,甚至比那些漫画里的手还好看,白白嫩嫩的,指节还透着点淡淡的粉色。
“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的手指这么长,你女朋友又性/福了。”
季裴换了这套白裙子,边系着腰带边说:“你最好把你脑子里那些黄色废料给清理掉。”
叶文竹据理力争道:“我说错什么了吗?你的手就是好看又好用,就算是擦屁股都别有一番美感。”
季裴:“……”
“你不是直女吗?怎么比我这个弯的懂得还多。”
叶文竹一脸扭捏地解释说:“我那不是担心你嘛,我想着你是个弯的,像你们这种社会群体还挺不容易的,我就多查了点资料,看了点……嗯……片子……”
季裴听前半段话的时候还挺感动,听了后半句抿着嘴面无表情,背对着她翻了个白眼。
“好看吗?”
叶文竹一脸诚实地点点头:“好看,身材挺不错的,胸也大,但是屁股没你翘,你看吗我发给你。”
“我是问你我穿这条裙子好看吗?”
叶文竹打开相机,咔嚓咔嚓对着季裴拍了几张照片。
“好看,你等着我马上发给你。”
季裴摇头:“我不看这种东西。”
叶文竹一脸鄙夷地看着她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直接把网址分享过去了。
“多看看还是有用的,你知道女人和女人之间该怎么做吗?你都没积累过实战经验,我给你发的都是有用的东西,还不好好收藏起来。”
季裴:“……”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鬼迷心窍了,季裴居然真的收藏了那个网址。
她站在镜子前面,扯着裙摆转了两圈,总觉得看着有些别扭。
“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穿裙子?”
“你太高了,不适合这种裙子,你适合那种手工定制的礼服。”
季裴摇摇头:“面基穿礼服?不太合适,要不我穿一件大衣吧,裙子什么的就算了。”
叶文竹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说:“也行,你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没准人家就喜欢禁欲风格的呢。”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季裴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给冬日发了消息。
季风:【亲爱的,明天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啊】
冬日:【南江大桥】
季裴见冬日秒回,稍微愣了一下。
对方的作息非常规律,十点之前就要睡觉了,今天怎么快十二点了还在玩手机。
难不成冬日也因为明天的面基而紧张?
季风:【那你明天穿什么啊】
季裴摸着自己扑通扑通跳起来的小心脏,见冬日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冬日:【明天你就知道了】
神秘感满满,季裴越来越期待了。
叶文竹当天夜里是在季裴家里睡的,凌晨的时候,季繁从外面回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踮起脚尖准备溜回自己房间,却碰到了半夜起床喝水的叶文竹。
“文竹姐姐,你怎么在我家?”
叶文竹端着水杯凑过来:“你姐姐明天要和她女朋友面基,我这个军师肯定要来啊。”
“什么?面基?”
季繁小声说:“我姐姐也在搞网恋啊?”
叶文竹喝了一口水:“什么叫也?难道你……”
看季繁这个样子,叶文竹倒吸一口凉气:“你们姐妹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长得赛天仙,干什么不好非要搞网恋,这比拆盲盒还令人胆战心惊。”
季繁一脸郁闷,看起来非常受伤:“确实,网恋有风险,奔现需谨慎。”
季繁眼珠子一转,抱着叶文竹的手臂,说:“文竹姐姐,明天带我一起去呗,你这个军师都上场了,我这个参谋肯定也不能缺席啊。”
叶文竹放下水杯,说:“行吧,明天我弄一些装备,咱们一起给你季裴姐姐参谋参谋。”
第二天清晨,季裴换好衣服出来后,见叶文竹和季繁人手一个望远镜,使劲捏了捏眉心。
“不是,我面基,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叶文竹放下望远镜,从包里拿出来一枚做成蓝宝石胸针的窃听器,别在季裴的衣领上。
“这叫打有准备的仗,你不懂,照做就行了。”
季裴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胸前那枚蓝宝石胸针,想把它摘下来。
“我是去面基,又不是什么接头行动,望远镜和窃听器,有这个必要吗?”
“很有必要,不装t上我们怎么知道前方情况如何呢。”
叶文竹帮季裴整理好衣领:“如果你这个对象真是长得比河童还吓人,你就捏着胸针上的钻石点两下,我和繁繁马上开车过去救你。”
季繁兴致冲冲地凑过来,说:“姐姐,我和文竹姐姐都想看看你的网恋对象长什么样子,好奇死我了。”
季裴看着季繁跃跃欲试的样子,问:“你今天不上课?”
“我请了一天病假,姐姐你就让我去嘛。”
打开车库门,季裴本想开那辆保时捷,叶文竹却一脸高深莫测地摇摇头,拿出那辆劳斯莱斯的钥匙。
“你开最贵的这辆啊,开出去多有面子。”
“万一人家说我物质怎么办?我还是开便宜的吧。”
叶文竹打开副驾驶门,把季裴按在里面,自己坐在了主驾驶上。
“什么物质不物质的,你去见人,肯定要拿出点诚意来。”
叶文竹坐在主驾驶上跃跃欲试:“我还没开过劳斯莱斯呢,今天让我过一把瘾。”
车辆起步,季裴打开导航,两只手抱着手机,内心小鹿乱撞。
她还带了一面镜子,时不时地打开照照自己的脸。
季裴画了个淡妆,淡红色的嘴唇饱满湿润,上面的唇膏都被她紧张到用舌尖舔掉了。
“哎呀别紧张,马上就快到了,我就送你去桥上,我和繁繁在桥下等你。”
季裴对着镜子重新补了一下唇膏,抿了抿嘴唇,说:“等会儿你们给我省点心,别吓到人家。”
现在是上午八点五十,距离两人见面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当劳斯莱斯行驶到桥下时,叶文竹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把车停在那里。
微风拂面,季裴觉得自己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还没见面她就这副德行,季裴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没出息。
“这个位置好,能看见整个大桥,到时候我们拿出望远镜,直接能看见桥上人的脸。”
季裴挨个戳了戳她们两个人的脑袋,说:“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没有我的指示什么都不要干。”
季裴下车,站在车前打开手机。
她本想给冬日打电话的,但是发现分贝系统还在维修,就只好给对方发了消息。
季风:【亲爱的,我现在已经到大桥了,你在哪呢】
季裴的视力很好,她朝着桥的另一头走去,见来来往往的人群散步遛狗,面上满是茫然。
她不知道冬日有什么特征,这座桥上散步遛弯的人还挺多,男女老少都有。
季裴朝着桥中心走,经过她身边的人,有骑电瓶车的,还有遛狗的。
冬日,会是哪一个呢。
手机响了一声,季裴心脏一跳,赶紧打开来看。
冬日:【我看见你了】
季裴猛地抬头,环视着整座桥上的人,最终视线锁定了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身上。
女人在桥那头,季裴就算视力再好,都不可能看清楚对方的脸。
季风:【我好像也看见你了,你穿着红裙子吗】
冬日:【嗯】
季裴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她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桥那头的女人。
她朝着女人跑过去。
劳斯莱斯车窗打开,叶文竹举着望远镜,见季裴开始跑,啧啧两声。
“哎呀,终于找到自己女朋友了,你看看,跑得比体测八百米还快。”
季裴即将走到桥中心,那身红裙的女人长发及腰,手臂正撑在栏杆上,似乎是在欣赏风景。
女人穿着长裙,单薄得很,季裴见到她的第一眼,竟然是担心她会冷,会着凉。
季裴脱掉自己外面的大衣,抱在怀里,朝着女人走过去。
在即将靠近的那一瞬间,女人转过头,如炬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季裴脸上,右眼眼尾那颗痣在雪白的面上愈发明显。
季裴呼吸一滞,唇角浅浅的笑容也凝固了。
修长斜斜的眉毛,狭长的丹凤眼,侧脸棱角如同被涓涓细流打磨出来似的,如同水墨画般的眉眼弯了弯。
这双眼睛,盯得季裴浑身都麻了。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季裴却忘了该怎么呼吸。
这张脸跟季裴梦中的面孔重合,她往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扶住了栏杆,指甲在上面划了几道白痕。
“江……江教授……”
季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除了手脚之外,她的嗓音也在颤抖。
一辆车飞快驶过,季裴的大衣衣摆被掀起,纷纷扬扬的发丝吹在脸上,她也忘了用手去理。
江羡寒朝着她走过来,伸手理了理她乌黑的发丝。
“怎么,不认识我了?”
季裴张了张嘴,喉咙仿佛被一块石头堵住了,脱口问出的是这样一句话。
“你的脚还疼吗?”
江羡寒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想过见面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季裴有可能会愤怒质问,或者是被欺骗以后心灰意冷,和她分道扬镳。
可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第一件事却是关心她扭伤的脚。
“还有一点。”
江羡寒实话实说,她见季裴目光闪躲,淡红色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本想再说些道歉的话,但下一秒,她的身体被温热柔软的大衣覆盖,整个人都被季裴身上淡淡的香味包裹。
江羡寒楞楞地盯着季裴为自己披上大衣的手看,见对方咬着下嘴唇,一开始还以为她生气了。
但是,当江羡寒目光落在季裴红红的耳朵上,她就知道对方不是生气,而是害羞。
“江教授……”
季裴穿着黑色的修身高领毛衣,哪怕是低眉顺目的样子,浑身上下的气质都令人无法忽视。
“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今天降温,小心着凉。”
江羡寒抚摸着胸前那枚孔雀蓝的宝石胸针,盯着季裴的眼睛。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受冻。”
季裴的脸又红了,幸好她今天出门化了淡妆,要不然现在整张脸红得估计都没办法看。
“江教授……我没想到……”
江羡寒知道她此刻受到的打击并不小,本想用手抚摸她的脸,最后还是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
“之前不是一口一个宝贝老婆亲爱的,怎么现在不叫了?”
季裴听了这话,想起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恨不得从大桥上一跃而下,一了百了。
江羡寒抚摸着胸针,手感冰冰凉凉的,她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另一边的劳斯莱斯内传来报警声,叶文竹和季繁当场陷入一级警备状态。
“文竹姐姐,胸针响了,我姐姐是不是碰到丑八怪了?”
叶文竹拿起望远镜:“我看看,我刚才看季裴把衣服脱了给人家披上,应该是不小心误触了吧。”
大桥那边,季裴见江羡寒似乎挺喜欢这个胸针,差点就忘了这是叶文竹给她准备的窃听器。
“江教授,其实这个……”
“要真是丑八怪,你姐姐早就跑了……”
清晰的声音从这枚胸针里传出,江羡寒面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季裴却咬着嘴唇不敢吭声。
窃听器怎么变成通讯仪了?
完了完了,早让她们不要搞这么花里胡哨,现在该怎么跟江羡寒解释啊。
劳斯莱斯驾驶座上,叶文竹架着望远镜,盯着站在一起的两人看,越看越觉得哪里怪怪的。
“繁繁,你有没有觉得你姐姐这个对象,长得好像有点眼熟。”
季繁趴在后座车窗上,眯着眼睛看不太清,她调了一下望远镜,在看清楚那张人脸后,吓得差点叫出声。
“是江教授!”
“怎么会是江教授!”
叶文竹瞳孔微缩,她眨了眨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江羡寒?”
“怎么会是她?”
“完了完了!你姐姐这次完了!”
“我才完了!我逃了江羡寒的课!啊啊啊啊啊啊!”
“咦?这个窃听器是不是坏了,怎么什么都听不到?”
“别管坏没坏了,我们现在赶紧跑吧!”
“不行,季裴还在桥上呢……”
断断续续的鬼哭狼嚎声从这枚蓝宝石胸针里传出来,季裴盯着江羡寒面带微笑的脸,颤抖着手把它摘下来。
“江教授,这个,我能解释。”
江羡寒找到了按钮,用指尖轻轻按了一下,这下她的声音终于传到了叶文竹的手机上。
只见江羡寒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这是季繁的声音吧,我记得,另外一个是……”
下一秒,季裴就听见胸针里传出两个人的声音。
“卧槽!她能听见我们说话!”
“她叫我名字了!我死定了!”
季裴脸色铁青,原本红润害羞的面孔,渐渐变得尴尬起来。
江羡寒把窃听器关掉,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个胸针还挺好看的,能送给我吗?”
季裴感受着掌心温热的肌肤触感,点点头,小声说:“嗯。”
季裴小声解释说:“我妹妹和文竹,她们害怕我网恋被骗,非要过t来帮我把把关,还弄了这么一个窃听器。”
江羡寒的指尖在季裴掌心轻轻划了一下,转头看向远处那辆显眼的劳斯莱斯:“没关系,趁她们现在还没走,正好让我见见。”
季裴握着江羡寒的手,心说这下真的完了。
叶文竹趴在主驾驶上,见两人手牵手朝着劳斯莱斯走来,默默把头缩了回去。
季繁见状表情慌张,朝着叶文竹喊:“文竹姐姐,快把隔板升起来!”
叶文竹赶紧打开隔板,从副驾驶逃出去,抱头鼠窜坐在后座上,关上窗一言不发。
两人面对面面面相觑,比火星撞地球还要小的概率,被她们给碰上了。
怎么会是江羡寒呢?
叶文竹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转念一想季裴之前跟她说过的特征。
身高一米七六,三十出头,高级知识分子,出国留过学,声音还很好听。
叶文竹瘫坐在后座上,心想,这还真是完美应对上了。
季裴打开副驾驶车门,扶着江羡寒坐了进去。
“注意脚。”
她来到主驾驶,见中间升起了一道隔板,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把车门给锁死了。
听到咔哒一声响,叶文竹和季繁两个人心都凉了。
季裴没理身后那两个藏起来的人,转头看向江羡寒:“江教授,你早餐吃过了吗?”
江羡寒摇摇头:“没有,我在等你。”
季裴打开手机搜索店铺,说:“那我们现在去吧,其实我早餐也没好好吃。”
江羡寒一只手抚上了季裴的大腿,嘴角的笑容始终没有落下。
“没好好吃饭,是因为在想我吗?”
季裴瞬间浑身紧绷起来,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江羡寒放在她大腿上的手,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江羡寒见到季裴生涩的动作,还有脸上隐忍的表情,逐渐得寸进尺起来。
“回答我,是不是因为脑子里全是我,只想看到我,所以连饭都吃不下了,是不是?”
“是!”
季裴抓住了江羡寒那只伸进她毛衣里的手,竟然有些舍不得对方拿出去。
不过很快她就后悔了,因为江羡寒的指尖缓缓擦过她的小腹肌肤,还捏了一把。
江羡寒沙哑暧昧的嗓音从季裴耳畔传来:“我之前就听你说,有在好好健身做运动,今天夜里能让我看看效果吗?”
“江羡寒!”
季裴不着痕迹地往边上躲了一下,江羡寒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把手撤了回去。
“好啦,我不逗你了,你的脸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季裴嗓音又细又小,嘟着嘴不敢看她:“你这是逗吗,你这明明是……”
“是什么?”
江羡寒捏了捏季裴的耳垂,笑着问:“说来听听。”
季裴仿佛一只被逗/弄逼急了的小花猫,她狠狠地磨了磨牙齿:“你这个坏蛋。”
叶文竹发现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声音,她想偷偷听一下,于是就把耳朵凑了过去,结果没想到隔板居然这么隔音,她什么都听不到。
“文竹姐姐,怎么办啊,我姐姐把车门给锁死了。”
“嘘。”
叶文竹趴在隔板上,说:“别说话,你说她们在前面干什么啊,都这么久了还不开车,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在偷偷亲嘴?”
季繁摸着下巴思考着:“不会吧,我姐姐看起来不像是那么浪荡的人啊。”
“你姐姐挺正经的,不过江教授我就不好说了,毕竟网恋那么久,这第一次见面,肯定饥/渴得不得了。”
前排的季裴找好了一家米其林餐厅,然后把手机拿给江羡寒。
“江教授,我们去吃这个吧。”
江羡寒的手抚上季裴圆润漂亮的肩头,隔着黑色毛衣在上面画着圆圈,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不满。
“之前一口一个亲爱的,现在不这样叫,我还不习惯呢。”
季裴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抿着嘴唇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缴械投降了。
“亲爱的,我们去吃饭吧。”
第25章 木头
季繁和叶文竹两人趴在隔板上听了一路。
叶文竹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这副偷听的样子不大妥当, 就拉了一下季繁的袖子。
“繁繁,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季繁重新坐回去,整理了一下被蹭脏的袖口。
“文竹姐姐,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干某件事不太好呢。”
叶文竹假装若无其事地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我那不是关心你姐姐嘛, 你不也一样,还趴在缝里偷听, 还好意思说我。”
“那可是我姐姐, 我关心一下她再正常不过了。”
季繁靠在靠椅上, 思索道:“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姐姐和江教授是仇人,可没想到才过去没几天, 她们就仇人变情人, 真是匪夷所思, 简直是小说里的剧情。”
叶文竹的头靠在窗户上:“她们不是一直在网恋么, 我听季裴说,谈了一两个月呢。”
“那你说她们之前有互相认出来吗?”
叶文竹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你姐姐没什么心眼, 不过江教授我就不太清楚了, 她那么聪明, 有可能早就察觉到了。”
叶文竹一拍大腿,后知后觉想到季裴这段时间被骗得好辛苦, 就气不打一出来。
“可恶, 江羡寒真是老谋深算的狐狸精!”
此刻, 老谋深算的狐狸精正坐在副驾驶上。
她的身上还披着季裴的大衣,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似乎是玫瑰和水果的结合味道, 又香又甜却不腻人。
“你来的时候喷香水了吗?”
季裴开车,一脸疑惑地摇摇头:“没有啊。”
江羡寒举起袖子, 轻轻嗅了嗅:“那你的衣服怎么这么香。”
“应该是洗衣液的味道吧。”
季裴不怎么喜欢喷香水,家里那些名贵香水,都是替刘艳芬女士收藏的。
上一次煤球因为贪玩,打碎了柜子里一瓶二十多万的香水,味道整整留了一个多星期,又甜又腻,季裴从此以后就讨厌上了那个味道。
“香水闻多了有点头晕,我不太喜欢……”
话音还没落,江羡寒的发丝已经贴在了季裴的脖颈上。
纤细柔软的发丝在她的耳朵下方扫来扫去,一股温热的气息霎时间袭来,喷洒在她的脖颈肌肤上。
季裴的脸瞬间就没出息地红了,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却听见江羡寒说:“你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
如果不是因为两人早早就确定了关系,季裴一定会报警,控告她江羡寒性/骚/扰自己。
但是现在……
她好像被骚扰得还挺开心的。
江羡寒坐在她的右边,季裴表面上看着有点抗拒,实际上心里美滋滋的,左边嘴角上扬起来,根本放不下去。
她不好意思让江羡寒看到自己现在的暗自高兴。
一开始网恋的时候,只是在手机软件里聊天,发出去一些没羞没躁的字眼,起初还有点兴奋和尴尬,过段时间就忘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江羡寒,江教授,她的网恋女朋友,此刻就坐在她的副驾驶,还试图有意无意地撩拨她(撩拨成功)。
开车这一路,季裴脑子里全是她和江羡寒在分贝上的聊天记录。
冬日曾经对她说过很多露/骨的话,这些季裴都一一记得,她根本没办法把如同情场老手的冬日,和身边副驾驶上的江羡寒当成一个人。
冬日满嘴跑火车,江羡寒还是挺稳重的一个人,比冬日正经得多。
季裴在心里这样想着,下一秒,一只手又悄无声息地抚摸上了她的大腿,在上面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季裴垂下视线看了一眼。
好吧,现在她们是同一个人了。
从大桥到米其林餐厅的这一路上,季裴脑子里混乱成了一锅浆糊。
她早就该猜到冬日就是江羡寒的。
那一次代替季繁去教室上课,她明明看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米,而且班里三十多岁的女性,只有江羡寒一个。
她连保洁阿姨,年龄造假,对方是个男人都想到了,愣是没想到讲台上还有个现成的在那里站着。
难怪这几天江羡寒对她是处处撩拨,明里暗里做一些小动作,原来对方早就知道季风就是自己了。
季裴感觉自己被骗了,但是心中又满是庆幸,幸好冬日就是江羡寒,这是最完美的大结局。
“江教授,你喜欢吃什么类型的菜啊?”
季裴和往常一样,随口一说,一转头就看见江羡寒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季裴赶紧改口:“亲爱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季裴带江羡寒去的那家餐厅,是刘艳芬一手创立的五星级餐厅,全国各地都有连锁店。
之前没带江羡寒去吃,是因为季裴总觉得自己一进餐厅就备受瞩目,看得她浑身难受,还总是有工作人员一个劲儿地上来刷存在感。
但是现在既然是带自己的女朋友去吃,那就必须要让江羡寒享受到最t优质的服务态度,还有最顶级的上等食材。
“想吃的……”
江羡寒想了一下,笑着说:“我还是喜欢崴脚那段时间,你给我做的水蒸蛋。”
季裴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是在故意调/情,她抿了抿嘴唇,说:“那也不能总是在家吃吧,还是要试试外面的餐厅。”
“这是我妈一手创办的,她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赚钱和倒腾美食。”
江羡寒问:“你做饭那么好吃,被你母亲潜移默化地影响了。”
季裴心说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说个话还带成语呢。
“是啊,我妈喜欢做菜,研究各种美食,从小到大,我和我爸我妹妹天天吃她做的黑暗料理,还一口一个赞美捧场。”
季裴一想到珠圆玉润的刘艳芬女士,倒腾黑暗料理的时候,就连回忆都是黑暗的。
“我还记得有一次,她用隔夜的木耳给我们做了凉拌菜,差点把我们一家四口都送上西天。”
季裴叹了一口气:“幸好做的难吃,要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不过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吃木耳了,谁做的我也不吃。”
江羡寒一听,嘴巴合上了,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去这家所谓的高级餐厅吃饭。
季裴见江羡寒似乎有所退缩,感觉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吓到她了。
“你放心吧,我妈后来痛定思痛,找国宴大厨学了几年,回来后突飞猛进,就算是西餐也一样做的好吃。”
即将到餐厅之前,季裴打开了隔板,后座没系安全带正在偷听的两个人惨叫一声,纷纷往前倒下。
季裴通过内后视镜看见了这两个人的惨状,冷冷地哼了一声,马上就知道这两个人是在偷听她和江羡寒的对话。
叶文竹差点被撞到牙齿,但是毕竟是她偷听在先,也不好发作,只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裴裴啊,你也不早说一声,差点给我门牙撞掉。”
季裴把车停了下来,对着镜子里的叶文竹比了个中指。
“下次在偷听,就把你门牙打掉。”
季裴的车牌号非常好认,餐厅的负责人员在看见那辆劳斯莱斯后,派出七八个人前去迎接。
又是这样的场面,季裴不太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总经理的架势,笑着说:“亲爱的,这个,他们太热情了,你就当做没看见吧。”
餐厅经理毕恭毕敬地走过来,帮季裴打开车门。
“大小姐今天怎么赏脸过来了。”
季裴轻轻地挽住江羡寒的手臂:“带我女朋友过来吃午餐。”
餐厅经理见到季繁,也弯腰打招呼:“二小姐好。”
餐厅内的客人见到这样一幕,纷纷侧目而视,窃窃私语,盯着这四个人看。
如果相貌平庸就算了,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偏偏这四个人都是能原地出道的长相。
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在看见更多人盯着她们握着的手后,干脆直接和对方十指相扣,一点都不避讳别人。
站在后面的季繁和叶文竹,见到这幅场景开始小声交头接耳。
“我怎么觉得你姐姐像个开屏的孔雀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江羡寒走的婚礼红毯呢,巴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她们的关系。”
季繁点点头,跟在后面:“我觉得你说得对。”
餐厅经理是个懂眼色的天选打工人,她在见到少东家紧紧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疑似正陷入热恋之中,干脆带着人去了餐厅的情侣包间。
季裴一进去之后就愣住了,桌面上摆满了鲜艳的红玫瑰,就连餐盘和蜡烛都摆成了爱心的形状。
角落里的乐队早已准备就绪,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开始了梦中的婚礼小提琴演奏。
“……”
听着悠扬典雅的小提琴声响起,季裴没忍住掐了掐眉心。
她只不过是想带江羡寒吃顿简简单单的饭菜,也没想过要吃什么烛光午餐啊,还搞这么大的排场。
“这个……”
季裴帮江羡寒拉开座椅,趴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喜欢吗,要是不喜欢乐队的话,我让他们都出去。”
江羡寒的手从后面抚摸上季裴的脸,笑着说:“那就听完这一首再出去吧。”
一曲结束,午餐开始接着上来。
季裴看着精致描边陶瓷盘里,做成爱心的法式鹅肝,从中间给它切成了两半。
明明是带自己的女朋友吃饭,为什么她看到这些会感觉到不好意思呢。
一抬头,季裴就看见江羡寒的目光落在她面前的餐盘里。
吃完鹅肝,紧接着上来的一道牛排,也是爱心形状的。
季裴:“……”
她之前吃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啊,肯定是经理搞的鬼,不过也难为她处处着想了。
江羡寒用银刀慢条斯理地切割着五分熟的牛排,优雅地送进口中,又拿出手帕擦拭着唇角。
烛光正暖,乐队都退出去了,没有响起什么暧昧的音乐。
可季裴透过明亮的火红烛光,还是觉得眼前的场景暧昧至极,不知道是不是江羡寒脱掉外套的缘故。
包间里温度正好,季裴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竟然觉得有些热。
她撑了撑领口,趁着江羡寒不注意,用手帕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究竟是热的,还是看江羡寒看的,这些季裴都说不清楚。
她盯着江羡寒吃东西的样子看,觉得自己餐盘里的食物索然无味。
有一个成语叫什么来着,秀色可餐。
对没错,就是用来形容现在的江羡寒的。
“你一直看着我,怎么不吃东西?”
季裴被江羡寒的话拉回到现实中,她放下刀叉,还没等开口,就听见江羡寒的笑声响起。
“不合胃口?”
“没有。”
此情此景,季裴觉得不说点什么暧昧的话,对不起现在的氛围。
“只是刚才看你看得有点……走神……”
说完这话以后,季裴两只耳朵都烧得难受,又红又烫,她低下头切了一大块牛排,试图堵住自己的嘴。
江羡寒见她害羞,原本还想说些别的刺激一下,后来想想,还是不欺负季裴了。
季裴天生就是暖白皮,肌肤还比较薄,只要一害羞紧张,浑身上下的肌肤都会变成淡淡的粉色,尤其是两颊。
江羡寒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她在牵着季裴手的时候,就观察过对方的手指。
又细又长,指关节还泛着淡粉色,真是一双极品的手。
这双手能捏画笔,做雕塑,肌肤细腻却有力,同样也能掐住又窄又细的腰。
江羡寒的眸色暗了暗,垂眸吃掉最后一块牛肉。
吃完最后一块甜品,季裴用手帕擦了擦唇角的鲜奶油。
她的嘴唇很饱满,是健康的淡红色,同样也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完美唇形。
唇瓣沾上融化的奶油后,透着水润的光泽,微微张开的时候,露出点点雪白的贝齿。
光是看着季裴的嘴,江羡寒就难耐地握紧了手帕,用指甲在上面轻轻地戳了几下。
喝了半杯红酒,季裴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仿佛被鲜甜的玫瑰花汁浸泡过一般可口诱人。
江羡寒之前听季裴说过她酒量不好,喝红酒都会有一点点醉。
看到季裴这副模样,江羡寒屏住杂乱无章的呼吸,站起来后身体微微前倾。
季裴眸子里一片水雾横生,她茫然地盯着江羡寒的动作。
对方朝她伸出手,柔软的指尖,轻轻掐住季裴细腻光滑的下巴。
季裴知道她想干什么,于是屏住呼吸,微微张开唇瓣。
下一秒,江羡寒用手帕,擦拭掉她嘴角的淡奶油,笑着说:“奶油没擦干净。”
季裴:“……”
可恶,被她摆了一道。
还以为是要接吻,没想到只是擦奶油。
见季裴兴致缺缺的模样,江羡寒勾唇一笑。
“怎么了?”
季裴哼了两声,带着点不甚清晰的鼻音。
“没什么。”
不开心,想接吻,但是她又没有这个胆子。
本来以为江羡寒会主动亲上去,可没想到她只是单纯地给自己擦奶油。
季裴狠狠地舔了两下唇角,结果都被江羡寒看了个正着。
喝完最后一口红酒,季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开车出来的,她喝了酒不能开车。
出了包间的门,季裴又贴心地帮江羡寒披上大衣,握着她稍微有些冰凉的手,用掌心传递温度。
季繁和叶文竹两人也吃完出来了,不幸的是,叶文竹也喝了点酒,没办法开车。
季繁见状举起右手跃跃欲试,还拿出了包包里随身携带的驾驶证。
“姐姐!我来开!你看我准备齐全,连驾驶证都带了!”
季裴见状,面无表情地叫了代驾过来。
叶文竹没坐过季繁开的车,见孩子一脸苦闷,就戳了戳季裴的肩膀。
“你好歹给繁繁一点信心啊,人家没喝酒还带了驾驶证,这是个多好的历练机会。”
季裴转头看着可怜兮兮的季繁,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经历过她撞了我两辆保时捷,还顺t便把人给撞进了医院,弹出安全气囊差点把自己捂死,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让她上路了。”
季裴拍了拍叶文竹的肩膀,看向江羡寒,说:“我这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生命安全着想,现在你是要让她开车,还是让我找代驾呢。”
叶文竹摸了摸泫然欲泣的季繁的头:“乖啊繁繁,主要是你文竹姐姐我还没活够,你姐姐才刚有女朋友,乖,咱不玩这么危险的。”
叶文竹又凑到季裴耳边,小声问:“你妹妹驾校教练是不是放海了,她怎么拿到驾照的?”
季裴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
过了五分钟,季裴找的代驾过来了。
不过下一秒,代驾在看见那辆劳斯莱斯后,马上点了退单,原因是不会开。
就这样,四个人回到了餐厅,季裴还是给家里老司机张叔打了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接。
张叔开了一辆宾利过来,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坐在后座。
等季繁和叶文竹准备上车的时候,季裴赶紧说:“张叔,把门锁上。”
就这样,银色宾利绝尘而去,剩下季繁和叶文竹两人吃了一嘴的尾气。
最后,叶文竹在季繁的软磨硬泡之下,还是坐上了劳斯莱斯的副驾驶。
她系上安全带,恨不得多缠个两圈。
把那两个跟屁虫甩开以后,季裴抓着江羡寒的手,懒洋洋地靠在她肩头。
“还是好好享受我们俩的二人世界吧。”
季裴喝了点酒有些微醺,也比平时要粘人得多,动作也更大胆了起来。
她左手搂着江羡寒的腰,贴着对方不肯松开,浑身上下都轻飘飘的,仿佛坐在一片柔软的云朵上。
司机张叔透过内后视镜看清了后座的一切,眼睛都瞪大了。
张叔也算是季家元老级别的人物了,看着季裴从小长到大,却从来没见过大小姐有这么粘人的时候。
张叔的目光缓缓向左边移,看清了那个被季裴抱着的女人。
对方嘴角勾起,表情看起来轻松又宠溺。
张叔狠狠甩了甩头,心说自己最近听《霸道总裁狠狠爱》听多了,脑子里怎么会蹦出来这么一个词。
很快,张叔就把车内的隔板升了起来。
车内空间有些狭小,季裴吹了一会儿凉风,浑身的酒气很快就消了。
江羡寒的肩膀被她压得有些发麻,重量减轻,她见季裴坐了起来,耳垂红到滴血。
江羡寒活动活动右肩,伸手捏了捏季裴柔软滚烫的耳垂。
“怎么了?”
季裴见状赶紧给江羡寒揉捏肩膀:“我是不是太重了?”
江羡寒右手覆上了季裴的手背,在她的手背肌肤上揉捏了几下。
“没有,你可以继续靠。”
季裴鼻音有点重,她喝了一口矿泉水,说:“我酒量不太好,喝点红酒居然都能醉。”
江羡寒看着窗外的风景,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不是回家的路吗?”
“……”
回家?
江羡寒现在就想跟她一起回家了?
可是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亲爱的,我爸妈那边……我还没……”
江羡寒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季裴的脑袋,笑着说:“傻瓜,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也要找机会,带你回家见见他们啊。”
季裴又悄悄贴到了江羡寒身上,黏黏糊糊抱着她不肯撒手,鬼迷心窍了一样,偷偷在江羡寒侧脸上亲了一下。
“我也想见见你爸妈。”
脸颊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仅仅只是蜻蜓点水般,迅速又轻快地消失了。
“他们都不在了,只剩下我和我姐姐。”
季裴:“……”
这两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昨天刚戳了沈沅阿姨的心窝子,今天又惹到了江羡寒。
季裴的嗓音又轻又软,还带着点抱歉的意味:“我不是故意的。”
江羡寒安抚性地拍了拍季裴的后背:“人总有生老病死的那天,向前看就对了。”
见季裴窝在她怀里,像一只软乎乎的猫咪,江羡寒整颗心都快化了。
“你还没说要带我去哪儿呢。”
季裴打开手机照片,将上面的艺术照放大给江羡寒看。
“艺术馆,就是昨天我去帮忙搬东西的那个地方。”
江羡寒的侧重点却不在这些瓶瓶罐罐上面。
“就是昨天约你去吃饭的那个女人?”
季裴睁大眼睛,从江羡寒怀里爬起来,把手机收了回去。
“江教授,您好歹也是高级知识分子,怎么心眼这么小?”
江羡寒唇角微勾:“谁跟你说,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就必须要心怀坦荡,没有一点私心?”
季裴小声嘟囔着:“哼,占有欲可真强。”
季裴嘟囔完以后,突然间福至心灵。
“那,江教授,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时候我跑了,你会不会把我抓起来,然后锁进小黑屋啊什么的。”
季裴最近被霸总小说荼毒得不轻,脑子里总是会上演一些她逃她追的狗血戏码。
江羡寒似乎是没听出来她在开玩笑,思索了一会儿,郑重地点点头。
“可以试试。”
季裴:“……”
她现在怎么有点跃跃欲试了呢。
艺术馆在另一个区,张叔开了二十分钟,把两个人送到了门口。
一开始,季裴还担心冬日不喜欢什么艺术展,但是现在就不需要考虑太多了。
像江教授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一定是向往阳春白雪的高雅人士。
除了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之外,其他方面堪称完美人类。
沈沅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季裴,她十分钟之前就收到了季裴发来的消息,说是带着女朋友一起来了。
紧接着,她看见一辆宾利停在不远处,从车上缓缓走下来一个人,是季裴。
沈沅笑着走过去,下一秒就看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是江羡寒,她怎么会跟季裴从一辆车上下来。
季裴昨天说的女朋友,该不会就是她吧。
“……”
心中猜测了无数种可能,直到她看见江羡寒主动牵住季裴右手的那一瞬间,沈沅深吸了一口气。
“沈阿姨,我好像来迟到了,刚才路段有点堵车。”
沈沅看着两个人手牵手亲密无间的样子,笑着说:“没事,刚才馆内人有点多,现在没那么挤了。”
沈沅的目光又落在了江羡寒的身上,一脸诧异道:“江总,您怎么来了?”
江羡寒不着痕迹打量着自己的下属,倒也没什么老板的架子。
“我过来陪她看看,这艺术展是你办的?”
“江总?”
季裴好奇地盯着江羡寒,笑着又叫了一遍:“江总。”
沈沅听了季裴的话,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见领导时候的战战兢兢。
她怎么也没想到,季裴口中那个可爱女友,竟然会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如果季裴知道江羡寒在公司是怎样的雷厉风行,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抱着江羡寒的手臂,难舍难分。
“今天不是工作时间,我们不是上下级,随意一点就好。”
虽然这样说,还是很有压迫感的,而且季裴也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沈沅阿姨,好像有点害怕江羡寒啊。
不过这种反应也正常,毕竟每个打工人都巴不得对老板敬而远之。
季裴牵着江羡寒:“那我们先进去吧。”
进入艺术馆中,沈沅本想给江羡寒做个专职介绍,季裴却看出了沈沅的难处。
“沈沅阿姨,这里有我在呢,我来给江总做私人讲解就好了。”
等到沈沅走后,江羡寒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重复了一下季裴的话。
“江总?”
季裴一只手撑在玻璃柜上,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难道不是吗?江总刚才把沈沅阿姨都给吓跑了。”
江羡寒打量着玻璃柜里的这只哥特风花瓶,笑着说:“我可什么都没干。”
季裴迫不及待想要让江羡寒看自己的画作,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她想听听江羡寒对自己的真实评价。
不过,网恋奔现第一天,就带着自己的女朋友来这种枯燥无味的艺术展,是不是不太好。
季裴偷偷打开手机备忘录,把之前做的恋爱约会攻略打开,上面写了一百多条,约会可以做的事情。
趁着江羡寒不注意,季裴学了几条。
第一条,带你的伴侣去看恐怖片,惊悚情节出来后,抓紧女朋友的手,轻声安慰她不要害怕。
季裴上来就把这条给排除掉了,她怕鬼。
小时候,刘艳芬夫妻俩为了能出去约会,把她一个人单独留在家里,还留下了一张碟片。
碟片打开的那一瞬间,屏幕上浮现四个恐怖大字。
山村老尸。
季裴抱着洋娃娃,哭着看完了这部影片,从此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导致她现在看见蓝色衣服就害怕。
第二条,带你的伴侣去鬼屋探险,在NPC吓哭她的时候,抱紧她轻声t安慰。
季裴:“……”
怎么这一来二去,都离不开这个可怕字眼了是吧。
正准备看第三条的时候,江羡寒走了过来。
“你在看什么呢?”
季裴一撒谎就有些结巴:“我……我随便看看。”
两人来到一副热烈的红色桔梗花面前,季裴一看是自己画的,就想带着江羡寒走。
这幅画是她三年前画的,一开始她并不打算让沈沅搬出来展出,可沈沅却觉得这幅画非常好,就留了下来。
“江教授,那边还有苏绣,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江羡寒没有吭声,她停在这幅画前面,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那束绽放桔梗上的虫洞。
“江教授,你怎么……”
江羡寒盯着这幅画下方的署名,在看见季裴两个字之后,眼前一亮。
“这是你画的?”
季裴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我十八岁的时候画的,当时画技不够成熟,画的……”
“画的真好。”
江羡寒看着原本完美无暇的桔梗花上,出现的那几个点睛之笔的虫洞,忍不住问:“当时为什么会想着画虫洞呢?”
季裴听到虫洞两个字,瞬间就陷入了不好的回忆当中。
“当时买的时候觉得挺好看,我就放在床头,结果有一天夜里,我发现桔梗居然生了虫子。”
季裴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真是太可怕了。”
被桔梗迫害了之后,季裴脑中灵光一现,挥手画出了这样一幅画。
她对绿桔梗花有心理阴影,干脆就把整束花都涂成了火红色。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渊源,不过也是,很多时候,人们无意中造就的艺术,都有可能会成为传世经典。
江羡寒很想将这幅画买下来收藏,但是放在艺术馆,将会有更多的人看到。
有了人们的赞美,批评,那这幅画的一生也就值了。
季裴一开始以为江羡寒对艺术展没兴趣,却没想到对方意外地喜欢。
每次看到季裴的作品,江羡寒总是会在前面停留许久,还拿手机不停拍照,弄得她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怎么又脸红了,艺术的存在就是让更多的人去解读。”
江羡寒唇角含笑,捏了捏季裴温热柔软的脸蛋:“你可不要以为我是爱屋及乌。”
季裴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江羡寒捏脸,稍微有些扭捏。
“知道了。”
季裴陪着江羡寒逛到下午,期间她不停地研究约会攻略,找来找去,除了那几个鬼屋探险之外,其他的都能接受。
“你这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江羡寒坐在休息处的椅子上,手里还抱着一瓶矿泉水瓶。
季裴见状赶紧接过来拧开,递到江羡寒手中。
“我在想,怎么能让你玩得开心一点。”
季裴的目光落在江羡寒的右脚上:“刚才走了好一会儿,脚疼不疼啊?”
江羡寒穿的鞋子稍微带点跟,走起路来比其他鞋子要硬一些,不过感觉还好。
“不怎么疼,医生不是说了,不能总是歇着,还是要多活动活动的。”
考虑到江羡寒的脚踝问题,季裴决定不逛了,带着她回家。
日暮西斜,眨眼间就四五点钟了,季裴让张叔过来接她们回家。
回家路上,江羡寒注意到车的行驶轨迹,是朝着季裴在枫林的别墅去的。
“我们这是去哪儿呢?”
季裴的手指在江羡寒的掌心挠了挠:“回别墅。”
江羡寒唇角一勾,挑了挑眉,说:“不是说,我的脚好了以后,我就回S市么?”
季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话我可没说。”
过了一会儿,她又补充说:“你现在还没好全呢,我不放心你回家,就先在我这里住着,等过个一两百天再回去。”
“为什么是一两百天?”
季裴解释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要痊愈,那不至少也要两百天?”
江羡寒笑了笑,如墨画般的长眉微挑:“嗯,你说得对。”
江羡寒现在已经不需要护工了,季裴一个人照顾她就可以。
其实她见到王妈都觉得有些多余,就让季裴给她放假回家休息了。
诺大的别墅里只有两个人,江羡寒坐在沙发上,脱掉鞋子后,季裴抬起了她的右脚。
今天走路有点多,江羡寒的右脚脚踝稍微有点发肿。
季裴拿出冰袋,用毛巾包裹着,一脸心疼地贴在江羡寒的脚踝上。
“都是我不好,非要带你去什么艺术展,脚都肿了。”
这下季裴再也不顾忌什么了,她的指尖落在江羡寒的脚踝上,轻轻地按压着。
光滑细腻的雪白肌肤轻易就留下了淡淡的红色印记,很快就消失了。
江羡寒一年四季都被长袖长裤包裹着,她不怕热,只怕冷。
身体不怎么接触阳光,所以肌肤就比常人更细腻更柔软,肤色也更淡。
晚餐时间到了,季裴让江羡寒在客厅看电视,她在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餐。
中午吃了西餐,晚上就来点中餐养养胃。
她发现江羡寒好像并不挑食,那些小说里的霸总,一般都特别挑食,十个里面九个有胃病,还有一个躁郁症。
季裴在厨房里洗菜,还特意探出头问江羡寒有没有什么忌口。
“小葱吃吗?”
“吃。”
“香菜呢?”
“吃。”
都吃。
季裴捏着一把小葱,走过来说:“你的胃没有什么问题吧?”
江羡寒哭笑不得:“我的胃能有什么问题?”
季裴盯着她看:“一般那些总裁什么的,不都有什么胃病,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病症,我这是在关心你。”
江羡寒屈起手指,用指节轻轻地刮了一下季裴的鼻梁。
“没有,都没有,我很健康。”
江羡寒收回手,发现右手食指直接上擦了一层白色的粉底,然后悄悄把手藏了起来。
“还有,我不是总裁,我是董事长。”
季裴拿出她的小猪围裙,甩了一下小葱:“好的江董事长。”
厨房里,季裴一边炒菜,砂锅里还炖着排骨汤。
她的围裙带子没系紧,掉了下来,季裴放下锅,准备反手去季,结果却摸到了一双柔软的手。
“江董事长,麻烦您帮我系一下围裙吧。”
江羡寒轻笑两声,从身后将季裴拥入怀中,两只手捏住跑到前面的围裙系带。
“江董事长?我怎么这么多称呼?不叫我亲爱的了?”
季裴捏着锅铲,肩头微微耸动,她做饭的时候,把所有的头发都绑了起来,露出修长雪白的后颈。
江羡寒的头发就若有若无地扫过季裴的脖颈,又酥又痒,她歪了歪头却无济于事。
“厨房油烟有点大,你先出去嘛,我做好了叫你。”
江羡寒却没走,系好围裙后,两只手却不老实地摸到了季裴的小腹,隔着一层柔软的毛衣细细摩挲着。
“你的腰真细。”
季裴的身体紧绷,江羡寒却隔着衣服摸到了结实紧致的肌肉线条。
“手感真不错。”
当柔软的手指,穿过毛衣,抚摸到柔软却又流畅的肌肉线条后,江羡寒眸色晦涩,始终不肯把手拿出去。
季裴现在非常想把江羡寒给赶走,厨房里怎么能对她上下其手呢。
“江羡寒,你别摸了,我在做饭。”
“做饭比我还重要吗?”
“我们都在一起了,你怎么这么害羞,像块木头一样。”
“做饭的时候,也是可以做些别的事情的。”
“你也可以对我做同样的事情呀。”
江羡寒柔软的嘴唇贴在季裴的耳垂上,两只手紧紧环住她劲瘦纤细的腰,爱不释手。
季裴一只手颠锅,生怕里面的西红柿糊锅,另一只手还按住江羡寒的手,防止她上下作乱。
江羡寒怎么一回家就原形毕露,她在外面看着还挺正经一个人,回到家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就被“冬日”附体了。
“你想干什么?”
季裴背对着江羡寒,总觉得不太安全,她往边上躲了躲,一脸警惕。
江羡寒低哑的嗓音仿佛穿透了季裴的鼓膜,她的下巴搁置在季裴的肩窝,偏过头摩擦着季裴的下巴。
“乖,别动,让我亲一下。”
第26章 接吻
锅里的西红柿最后还是糊了。
季裴背对着江羡寒, 被对方掐住下巴,不得已偏过头。
在江羡寒柔软温热的唇瓣,即将触碰上去的那一瞬间, 季裴下意识就抿住了嘴唇。
“怎么这么害怕?怕我吃了你?”
江羡寒饶有兴味地盯着季裴紧闭的眸子,笑着说:“这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季裴放下手里的锅, 把火关掉,转过头靠在灶台上, 两只手撑在身侧。
江羡寒见状, 柔软修长的手臂环住季裴的腰, 抓住机会贴了上去,轻轻含住她梦寐以求的那两片唇瓣。
“嗯……”
季裴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耳垂也红到仿佛要滴血似的。
她一只手撑着在台面上, 另一t只手去推拒江羡寒的肩头, 不过动作却是轻飘飘的, 看起来颇有一种欲拒还迎的姿态。
季裴紧紧闭上眼睛,就连唇瓣都是合上的。
她不会接吻, 再加上如今紧张到浑身发麻的情况, 季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更不要说是迎合江羡寒张开嘴巴。
江羡寒睁着眼睛,将季裴这幅生涩颤栗的模样尽收眼底。
她摘掉被撞得歪歪斜斜的眼镜, 随手放在台面上。
江羡寒用唇瓣包裹着季裴的, 探出柔软的舌尖, 在对方紧闭的唇缝中描绘勾勒着, 试图寻找出一个软弱的突破口。
江羡寒的舌尖抵在季裴坚硬的牙齿上, 伸出右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 将人往自己身上勾。
季裴整张脸都是涨红的颜色,江羡寒甚至察觉不到对方的呼吸。
只是接个吻就紧张成这样, 连呼吸都停了下来,等会儿是不是要憋死。
江羡寒一边亲吻着季裴的嘴角,一边循循善诱道:“用鼻子呼吸。”
季裴的眼睛睁开了细小的一道缝隙,在看见江羡寒目不转睛盯着她的那一瞬间,又紧闭了双眼。
“……”
她吸了两口气,终于缓了过来,紧接着就看见江羡寒眸子里迸发出要吃掉她的光芒。
季裴又急又害怕,她甚至觉得下一秒江羡寒就要扑上来咬住她。
四片唇瓣稍微分开了两秒,季裴的手摸到了锅柄,被烫了一下,分神之际,又被江羡寒夺取了呼吸。
舌尖愣是冲不破季裴紧闭的牙齿,她左左右右寻找突破口,最后终于忍不住在季裴腰上掐了一把。
“张嘴。”
季裴轻吟了一声,听江羡寒的话缓缓张开嘴巴,下一秒,柔软的舌头长驱直入,将她守着的最后一点防线彻底攻破。
“呜呜……”
季裴两只手抓着江羡寒的肩头,她的舌头被勾缠搅弄着,总觉得下一秒就要被江羡寒吃掉似的。
她张着嘴忘记了主动,只好任由江羡寒肆意动作着。
其实江羡寒的吻技也并不怎么样,和季裴面基的头一天,她恶补了很多理论知识。
接吻如何让另一方有爽/感。
怎样把另一半吻到两腿发/软。
这些江羡寒都看了一遍记在心里,结果一到真刀真枪的实干场景后,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弄了。
幸好季裴闭着眼睛,看不到她脸上的窘状。
晶莹的涎水从季裴来不及闭合的嘴角往下淌,她用手擦拭了一下,被江羡寒抓住手指,十指相扣。
两个人在厨房亲了半个多小时,季裴的嘴已经失去知觉了,她甚至感觉不到唇瓣的存在。
江羡寒也好不到哪去,她的嘴巴又肿又胀,还残存着挥之不去的灼热感。
贪多的下场,就是两个人打开冰箱,不得已从里面拿出冰块敷嘴。
季裴坐在沙发另一头,离江羡寒远远的,生怕对方再次扑上来,对她又啃又咬。
小腿现在又酸又软,脚底还微微发麻,季裴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指尖轻轻颤抖着,季裴捏着裹了毛巾的冰袋,偷偷看了一眼慵懒靠在沙发上的江羡寒。
江羡寒看着倒是毫无半分狼狈,她捏着冰袋贴在嘴唇上,视线却一直都落在季裴的身上。
季裴整张脸,甚至连脖子锁骨往下都是淡淡的粉色,她又拿出一只冰袋,放在耳朵上贴着,偷偷收回目光。
“坐那么远干什么?”
季裴舌根还在疼,唇瓣也火辣辣的疼,用湿热的舌头舔了一下,差点没被直接送走。
“你太过分了。”
季裴眸子里充斥着淡淡的水汽,她死死盯着江羡寒,指着自己红到充血的嘴唇,开始控诉。
“你就是想吃了我,你这个骗子,你之前还说就亲一下。”
季裴根本忘不掉接吻之前江羡寒说的话,她哄骗自己说就亲一下,谁知道这一亲就亲了半个多小时,锅里的炖排骨差点烤干。
现在嘴肿成这样,饭那么热也没办法吃,季裴只好继续用冰袋捂着。
江羡寒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季裴。
季裴察觉到了浓重的危机感,抱着一旁的兔子靠枕,挡在自己身前。
虽然无济于事,但是还是起到了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你别过来。”
她已经害怕了,舌头又疼又麻,就连咽口水都觉得有些困难。
季裴总觉得两个人接吻的方式不对,她之前看那些电视剧电影之类的,主角两人抱在一起接吻,吻得大汗淋漓腿脚发软。
一个字,爽。
今天她的初吻被江羡寒给夺走了,除了悸动和紧张之外,剩下的就是舌头和嘴唇上的又麻又疼。
该不会是亲错方法了吧。
季裴也没想到她们刚见面就亲得如此激烈,她还没做过什么接吻攻略呢。
除了嘴对嘴之外,没想到江羡寒上来就对着她舌吻,还搅/弄得那么大力。
一想到这里,季裴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察觉到季裴哀怨的视线,江羡寒朝着她靠近,直到把缩在一起的季裴逼到了角落里,再也没地方可去。
“让我看看嘴。”
江羡寒的嗓音放得又软又轻,她坐在季裴身边,抓住了她的一只手,一条腿勾住了对方的脚踝,防止她跳沙发逃跑。
季裴不是那种小骨架的人,不过她穿上鞋将近一米八的身高,还是被江羡寒堵在沙发靠垫上,堵得死死的,根本跑不掉。
“你要干嘛?”
江羡寒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说:“你的嘴好像破皮了。”
季裴张开嘴,似乎是真的信了这一回事儿。
“破皮了?”
江羡寒的眸子微微一眯,勾着季裴的脖子就亲了上去。
“江羡寒……”
季裴瞬间就被江羡寒按倒在柔软的沙发上,还顺手抽走了季裴抓住的那只兔子抱枕。
真碍事。
两个人的身体交/叠在一起,亲密无间,季裴隔着毛衣都能感受到江羡寒温热的身躯。
她是第一次和一个女人贴得那么近,唇舌相接,津液交换。
季裴尝到了腥甜的味道,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一件事,她好像在挣扎之间,咬破了江羡寒的嘴唇。
“嘶……”
江羡寒舔了舔嘴唇渗出的血珠,两只手撑在季裴头侧,仿佛一只勾魂夺魄的山野精怪化身,嘴唇艳红如血。
“咬我?”
季裴瞬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手足无措地抓住身下的沙发罩。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偷偷瞥了一眼江羡寒,发现对方并没有生气,反而唇角勾起,眼睛里还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谁让你亲得那么狠,我都说不要了,你老是骗我。”
江羡寒跪坐在季裴的大腿两侧,欺身而上:“把我的嘴咬破了,我现在很疼,你该怎么补偿我?”
季裴翻身就准备逃离沙发:“我去给你拿创可贴。”
江羡寒单手锢住她的腰,把人重新甩到了沙发上:“你给我回来!”
季裴躺在沙发上,一条腿耷拉在地上,用抱枕蒙住头,看起来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江羡寒,你这个骗子……坏蛋!”
江羡寒抓住枕头一角,准备把这个碍事的东西给丢出去,结果遭到了季裴更强烈的反抗。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最终反抗的结局是被继续压倒,季裴大脑缺氧,仰头盯着天花板,目光又渐渐回转到江羡寒的嘴唇上。
她确实在挣扎之中,不小心咬破了江羡寒的嘴唇,现在那块伤口比嘴唇其他地方的颜色还要深,看着还挺疼的。
季裴抿了抿嘴唇,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主动吻住了江羡寒的唇,用凸起的唇瓣轻轻摩擦那个地方。
江羡寒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季裴会突然变得那么主动起来。
紧接着,柔软滚烫的舌尖在她摩擦到充血的嘴唇上轻轻舔舐着。
微微带着点粗砺的舌头,像小奶猫一样一下又一下地舔着,江羡寒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差点崩断。
季裴轻声和她道歉:“对不起,还疼吗?”
江羡寒嘴巴上被咬破的那个地方,又疼又痒,被季裴用舌头舔得更疼更痒,不过她却莫名其妙地爽到头皮发麻。
“你多舔一会儿就不疼了。”
季裴轻轻哼了两声,舌根那个地方酸酸的,她舔了一小会儿就有些力不从心。
“我不要了,你的嘴已经不流血了。”
江羡寒累得也不轻,她本想趴在季裴身上好好歇歇,可此时,门外却响起了门铃声。
会是谁回来了?
季裴瞳孔微微缩小,她轻轻推了一下江羡寒,偏过头看着大门。
“你先下来,有人来了。”
门铃声乐此不疲地响着,季裴见江羡寒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又推了她一下。
江羡寒看季裴想下去开门,搂着她的腰t摇摇头,笑着说:“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吗?你还敢下去开门?”
季裴抚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疑惑不解道:“我……现在什么样啊?”
江羡寒摩挲着她的耳垂,说:“很可口。”
“……”
这是什么要死的形容词。
季裴摸到桌子上的手机,打开可视密码锁,看见了门外那两个按门铃的人。
果不其然,是季繁和叶文竹。
她们两个不是被自己给甩掉了吗,怎么现在找到这里来了?
别墅大门的密码锁前几天被季裴换了密码,因为江羡寒住,所以她换了新密码。
季裴松了一口气,幸好换了密码,要不然等季繁和叶文竹打开门进来的那一瞬间,看见她们两个滚在沙发上抱着啃,那自己和江羡寒的形象岂不是全毁了。
门外,季繁和叶文竹一头雾水。
季繁记得密码是她妈刘艳芬的生日,她输了好几次都显示密码错误,按了门铃也没人开门。
“没道理啊,是不是里面没人?”
叶文竹指着门口的车轱辘印,说:“什么没人,她们肯定回来过了,说不定现在正在干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意乱情迷舍不得分开,所以才不愿意给我们开门,我们现在进去不是坏了人家小两口的好事儿嘛。”
季繁一脸震惊:“不会吧,她们这才第一次见面,这么快就搞到一张床上去了?”
叶文竹不假思索道:“很有可能,你姐姐我了解,对感情比较传统,江羡寒我越看越觉得不像是什么正经人,估计早就想把季裴给吃干抹净了。”
“……”
叶文竹和季繁之间的对话,被季裴和江羡寒听得清清楚楚一句不落。
季裴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赶紧关掉手机,生怕叶文竹从嘴里蹦出来更多天雷滚滚的话。
江羡寒倒是没什么表情,甚至还严肃地想了一会儿,点点头笑着说:“她说得不错。”
季裴震惊了。
江羡寒听了这种编排自己的话,居然不生气,反而还笑呵呵地点头承认了。
她的脾气真的这么好吗?还是故意装出来给自己看的?
门口徘徊的两人终于走了,季裴趁着江羡寒不注意,迅速地从她身子底下溜了出去。
季裴跑到卫生间,把门从里面反锁上,在确认安全以后开始照镜子。
在看见自己那一脸荡漾的春/色后,她两只手紧紧捂着脸,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根本没脸睁眼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季裴摸了摸裤兜,发现手机忘记带了。
现在该怎么办呢?
季裴用凉水洗了把脸,然后坐在马桶上,两只手捧着下巴沉思,就这样不知不觉呆了将近十分钟。
脸上的水珠干了,季裴站在镜子面前,见脸色缓和了不少,又接了一捧水洒在脸上。
她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建树之后,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江羡寒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盯着一脸水珠走过来的季裴,拍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
季裴目不斜视地走向厨房,假装没听见江羡寒的话。
她觉得这种开放式的厨房非常危险,没有门,某位危险分子随时随地都能进来。
就比如江羡寒这种出其不意,总是试图趁机对她动手动脚的人,必须要拦在门外,否则做什么都不安生。
砂锅里的玉米排骨已经炖好了,季裴把锅洗了一遍,又切了两只西红柿。
在做这些事的期间,她时不时地探头看一眼江羡寒,确认对方还在不在沙发上坐着。
季裴切个菜能看两三次客厅沙发,江羡寒早就用余光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抿着嘴唇笑而不语。
她确实想做些什么,但是按照现在这个发展形势,江羡寒觉得还是应该循序渐进,不能那么快就吃进嘴里。
今天她属实有些着急了,季裴差点变成一只惊弓之鸟。
做西红柿炒蛋的期间,江羡寒老老实实地在客厅呆着,也没站起来喝水上厕所什么的。
季裴偷偷盯了她一会儿,像窥视主人的小猫一样躲在门口。
江羡寒假装没看见季裴偷看自己,打开电视机找了个上世纪的外国影片看。
季裴听着电视机传来的响声,终于松了一口气,把砂锅里的排骨倒进汤盆里,然后盛了两碗米饭。
她做的晚餐刚好够两个人吃的,季裴不是那种浪费食物的人,也同样不喜欢吃剩菜,每次做菜都要精准把控分量。
“吃饭了。”
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排骨汤端上桌,季裴转身去厨房端米饭。
江羡寒踩着柔软的棉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浅色的家居服,整个人瞬间变得温和了不少。
季裴端着米饭出来,发现江羡寒好像有什么地方看起来怪怪的。
她打量了一会儿,从头顶上翘起的几根头发丝,到江羡寒脚底的粉蓝色拖鞋,终于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江羡寒没戴眼镜。
“你的眼镜呢?”
江羡寒接过季裴手里的米饭,说:“我不近视。”
季裴端着番茄炒蛋,一脸诧异:“不近视戴什么眼镜?压着鼻子不难受么?”
江羡寒放下米饭,转头看着季裴:“我长得太年轻了,不戴眼镜没什么威慑力。”
季裴:“……”
她打量着江羡寒这张脸,愣是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江羡寒的长相确实不容易显老,她的肌肤紧致,鼻梁高挺,眼尾一丝细纹都没有,看着根本不像是三十多岁的人。
江羡寒察觉到季裴打量自己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她:“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我倒是不介意餐前再接一次吻。”
季裴:“……”
实在是太可恶了,江羡寒人怎么这样!
看来真是原形毕露了,脸皮厚得很,嘴里也没几句正经话,倒是跟软件上动不动就撩拨她的冬日重合了。
“吃饭,接什么吻,今天还没亲够啊?”
季裴说这话的时候,整张脸都臊得慌。
这种话居然能面无表情地从江羡寒嘴里说出来,没想到她的段位这么高。
清甜的玉米排骨汤香味不断袭来,江羡寒坐在季裴对面,两人间隔的距离有点远。
江羡寒其实准备端着碗过去,不过看样子季裴对她还挺抗拒。
难得坐在一起吃晚餐,还是季裴亲手做的,江羡寒还是觉得安安静静吃一顿比较好。
她只有平时上课的时候戴眼镜,显得资历老,年龄更成熟一些。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非常安静,只有轻微的汤匙碰撞碗筷的声音。
季裴总觉得实在是过于安静了,想找点话题聊一聊,但是她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江羡寒专攻哲学,要不聊些哲学方面的问题?
不妥,工作是一回事,私底下生活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要问这些就显得有点刻意了。
季裴吃着吃着就有些走神,脑子里转悠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碗里的排骨汤都快冷了。
江羡寒见季裴心不在焉的样子,叫了她一声。
“在想什么呢,怎么不吃饭?”
季裴捧着小碗,把那碗排骨汤喝完:“我在想,我应该跟你聊些什么,才不至于这么尴尬。”
季裴刚说完就猛地闭上嘴,她怎么直接就把自己心里想的给说出来了。
见季裴一脸尴尬地盛汤,盛来盛去,那块排骨从汤勺里舀出来,又掉下去。
死排骨,快点给我上来啊!
季裴在心里无声尖叫,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舀起那块色泽漂亮的排骨,提起来稳稳当当地放在季裴的碗里。
“……”
季裴脸皮臊得慌,想赶紧吃完饭跑路回家。
江羡寒见她扒拉着大米饭,吃得很快的样子,就提醒了她一句。
“吃饭细嚼慢咽,别吃那么快,对胃不好。”
季裴闻言,不由自主地就放慢了速度,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西红柿炒蛋拌饭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就拿出两只小碗,先给江羡寒拌了一份,放在她面前。
“这样吃很好吃,你试试。”
江羡寒尝了一口,觉得味道确实不错,寡淡的米饭浸泡在浓郁的番茄汤汁中。
虽然做法简单,但是吃的时候仿佛味蕾爆炸似的。
“番茄炒蛋还有甜口的,我吃不习惯。”
季裴突然想到A大西食堂某个餐口的甜口番茄炒蛋,她那个时候还以为全世界的番茄炒蛋都是咸口的,结果吃了一口眉头紧皱。
“我之前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学校食堂也有不少中餐,最受欢迎的一道菜就是番茄炒蛋。”
季裴一手托腮,夹了一块鸡蛋送进嘴里。
“那你觉得是我做的好吃,还是你们学校食堂好吃?”
其实这只是一件斤斤计较的小事,如果换做别人t的话,听到这样的问题有可能会不耐烦。
可江羡寒却认为,季裴放软的得意语气,似乎是在努力向她展示自己的长处。
人都会有各种不同的攀比心理,而江羡寒却别具一格地将季裴的这番话当成了理所应当的撒娇。
她承认了我们的关系,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她正在跟我撒娇。
她为什么只对着我撒娇,而不对其他人撒娇,因为她喜欢我。
江羡寒唇角勾起:“你做的好吃。”
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后,季裴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晚餐吃完后,季裴站起来收拾碗筷,江羡寒也跟着站了起来,端着自己的碗。
季裴接过江羡寒手里的碗:“你去沙发上歇会儿,洗个澡等会儿睡觉。”
江羡寒的脚踝还没完全痊愈,今天走了一天,现在休息了一会儿,应该已经消肿了。
“正好我扭到脚,也不能出门散步消食,跟你一起洗碗就当锻炼身体了。”
厨房里是有洗碗机的,不过季裴不怎么爱用,平时就直接随手用手洗了。
江羡寒站在她身边的玻璃橱柜旁,见季裴迅速地洗完一只盘子,然后递了过去。
她捏着柔软的毛巾,将上面的水渍擦拭干净,放进了柜子里。
两个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几分钟就洗好了所有的碗筷厨具。
把手擦干,季裴伸了个懒腰,江羡寒却牵住了她的手。
季裴还以为她又想接吻:“我们去沙发上。”
江羡寒一只手摸了摸季裴的头发,轻轻捻去她发丝上的一只小飞虫。
“有虫子。”
季裴:“……”
怎么显得她现在突然变得那么饥/渴呢,一定是被江羡寒给带坏了,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这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是没有道理。
清理完小飞虫后,季裴忍不住偷看不戴眼镜的江羡寒,总觉得她戴眼镜和不戴眼镜,简直就是两个人。
江羡寒敏锐地捕捉到了季裴的目光,唇角含笑:“好看吗?”
被抓包还被当场拆穿的季裴脸上一热,小声说:“季风严选,能不好看吗?”
明天周三,江羡寒上午第2节 有一堂课。
季裴已经记住了江羡寒的课程表,烂熟于心。
“明天上午你有一节课,我送你去学校吧。”
“明天……我确实有一节。”
江羡寒挨着季裴的鼻尖,用鼻梁暧昧缓慢地摩擦着对方的,笑着说:“要不我给你留个位置,你在教室里听课好不好?”
季裴没想到自己毕业了,还要去听女朋友的课,更可怕的是,她还有可能会叫自己站起来回答问题。
按照江羡寒的个性,让季裴起来回答问题的可能极大。
季裴从小到大最害怕的职业就是教师,对方光是往那一站一句话不说,她就能直挺挺地立着,根本不敢大声说话。
没想到有一天,还真让她谈了一个做梦梦到都害怕的教授女朋友。
“那我去教室听课,你不要点我名字,让我起来回答问题。”
江羡寒没想到季裴一脸扭捏是在害怕这个,她以为对方不想公开和自己的关系。
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江羡寒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季裴的脑袋。
“好,我不叫你,你就老老实实坐着,让我能看见你就好了。”
季裴摸了摸头:“不要拍我脑袋,会长不高的。”
江羡寒忍俊不禁,又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柔软乌黑的发丝从指缝倾泻而出,江羡寒爱不释手地缩回手。
“都多大的人了还计较这个,那我不摸了还不行么。”
夜幕降临,季裴靠在江羡寒怀里,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多钟了。
“七点多了。”
季裴从江羡寒怀里爬起来,揉揉眼睛,嗓音有些沙哑。
“我该回家了。”
刚确定关系在一起,现在就住在一块未免有些不太妥当。
而且像江羡寒这样一上来就对她动手动脚的,季裴觉得和她共处一室不大安全。
她一开始以为江羡寒会挽留自己,没想到对方只是勾了勾嘴角。
“嗯好,路上注意安全,明天不用起太早。”
季裴:“?”
怎么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呢。
季裴来到玄关处,穿上外套和鞋子,打开门准备往外走,江羡寒却叫住了她。
“等一下。”
江羡寒勾住季裴的脖子,将唇瓣贴在在她微微凸起的咽喉部位,柔软唇舌不断地吮吸亲吻着,发出断断续续暧昧的声音。
季裴想往后靠,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贴近江羡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分钟的时间被季裴过成了几十分钟那么长。
江羡寒的嘴唇离开了季裴的咽喉,唇角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在你身上盖个戳。”
季裴:“……”
回到家已经快八点了,季裴在车内透过内后视镜看见了脖子上那块吻痕,心里美滋滋的。
江羡寒看着像个上世纪出土的老古板,怎么这么会玩,真是人不可貌相。
季裴将高领毛衣使劲儿往上拉,遮住了这枚吻痕。
季繁还小,她可不能把自己的好妹妹给带坏了,还是遮住一点为好。
鬼鬼祟祟推开门,季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叶文竹和季繁。
两个人听到动静都纷纷转头看向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大友善。
季裴假装没看见她们,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地脱掉外套换拖鞋。
经过两人的时候,季裴被叶文竹给叫住了。
“等等,你一下午去哪鬼混了?为什么把我和繁繁丢在大马路上?”
季裴不自然地扯了扯毛衣领口:“我是有女朋友的人,我当然要陪女朋友约会了。”
叶文竹又嫉妒又愤怒,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哼,重色轻友,就连繁繁都看不下去了。”
季裴一针见血:“那是因为我谈到了挂她科的教授。”
季繁一听,脸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见叶文竹马上就要开启对自己的批斗大会,季裴提前将其扼杀在摇篮里,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木盒。
“呐,给你的礼物。”
叶文竹冷冷地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并不稀罕,不过还是很诚实地接过了这个盒子。
盒子打开一看,一枚法拉利跑车的钥匙放在里面,上面还挂着一个可爱的小金熊猫。
叶文竹瞬间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手捏着这把钥匙。
“天呐裴裴,我要卖多少支保加利亚玫瑰才能买一辆啊。”
季裴一听她对自己变了称呼,就知道已经把人哄好了。
“本来是想生日那天给你的,现在好了,等你生日的时候,就只能收到别的了。”
叶文竹当即跳了起来,抱着季裴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你愿不愿意让我做你的女朋友,我可以做小。”
季裴擦了一把脸,一脸嫌弃:“只有江羡寒可以亲我,你以后还是亲你的跑车吧。”
叶文竹:“没问题!”
季裴又抽出湿纸巾狠狠擦了两下:“明天我要送江羡寒去学校,你自己去提车,不要来打扰我。”
叶文竹:“没问题!”
第二天,季裴准时带着装了早餐的保温盒开车过去。
江羡寒坐在车上,见季裴给她准备了早餐,打开看了一下。
“饿了吧,饿了就在车上吃,吃完就到学校了。”
江羡寒摸了摸扁平的小腹,又盖上盖子,说:“我现在不是很饿,等到学校再吃。”
季裴每次开车进学校都有些担心,生怕被保安给拦下来。
自从江羡寒不开车以后,她的专属停车位就变成了季裴的。
季裴把车停下来,准备跟着江羡寒一起去办公室,结果却接到了叶文竹的电话。
叶文竹说她提车碰到了点问题,一个人解决不了,就想让季裴过来帮帮她。
季裴打电话的时候开的是免提,她和江羡寒都听到了叶文竹的声音。
季裴捏着手机,求主般地看向江羡寒:“要不我去看看,争取在上课之前回来。”
江羡寒没说什么,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办公室内。
章云正在啃着一块馒头夹老干妈,见江羡寒春风拂面地提着一个精致餐盒进来了。
她一脸好奇的看着这样一幕,拉着椅子移动过去。
“真是奇了怪了纳了闷了,大名鼎鼎从不外食的江教授今天居然自己带饭来了。”
江羡寒难得嘴角露出微笑:“这是我女朋友给我准备的。”
章云瞬间觉得自己嘴里的干巴馒头不香了。
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哼,早餐还是要馒头配老干妈,你不懂享受美食。”
江羡寒没理她,打开草莓熊的餐盒盖子,拿出餐具,开始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章云偷偷看了一眼,嫉妒得不得了。
做成爱心的煎蛋t,金黄色的南瓜小米粥,色泽金黄的烤饼,还有一些蔬菜拼盘。
章云看着手里这半个馒头,两口吃完,喝了半瓶矿泉水咽下去。
不就是有对象了,至于这么招摇过市吗?
一节课过去得很快,下课铃打响了,江羡寒还没见季裴回来。
她跟白茵一起先去了教室,站在讲台上盯着鱼贯而入的学生入座,可是始终没看到想见的那个人。
终于等到上课铃打响,江羡寒开始上课,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就连白茵都察觉到了,还以为江羡寒是疲劳过度没休息好导致的漫不经心。
上课约莫十分钟,教室后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季裴弯着腰偷偷摸摸地溜了进来,坐在离她最近的那个位置上。
终于赶上了。
季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和讲台上捏着话筒的江羡寒四目相对。
她朝着对方努努嘴,本来想打个飞吻,但是教室是学习圣地,季裴还是忍住了。
在别人眼里,季裴是迟到偷溜进来还没带课本,这种程度的敷衍,在江羡寒课堂上是要扣五十分的平时分的。
周围几个学生幸灾乐祸,想着江羡寒肯定会过来找她问为什么迟到,可是左等右等,江羡寒还是坐在讲台上一动不动。
季裴左边的女生见状一脸震惊,她悄悄凑过来,忍不住问:“同学,你该不会是江教授的亲戚吧?”
季裴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点点头表示默认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季裴是跟着江羡寒一起去的。
白茵跟在两人身后,暗自感叹这两人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
没想到季裴居然这么负责,江教授的脚都能走路了,她还是不放心对方,亲自送人过来上课,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孩。
江羡寒和季裴时不时肩挨着肩。
“上课的时候,你旁边的人跟你说什么了?”
季裴睁大眼睛,压低声音:“江教授,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见江羡寒一副认真的样子,季裴笑着说:“她见我迟到不带课本态度恶劣,问我是不是关系户。”
季裴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江羡寒的手背:“现在好点了吧,我的江大教授。”
到了饭点,食堂人又多又挤,白茵不知道被挤到哪去了。
季裴趁着人挤人的机会,牵着江羡寒的手穿梭在其中,找到了一个偏僻安静的位置。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买饭。”
过了将近十分钟,季裴端着两个餐盘回来了,江羡寒让她随便买,季裴就买了六种不同的菜。
“食堂人好多啊,我大学四年都没怎么点过外卖,毕业之后天天想吃学校的饭,就是离得有点远。”
江羡寒面带微笑,伸筷子夹了一块季裴面前餐盘里的糖醋排骨,放在自己的餐盘里。
季裴还以为江羡寒馋她的糖醋排骨,还特意把餐盘往江羡寒那边推了推。
“这个窗口的阿姨可真好,给我盛了好多呢。”
江羡寒唇角微勾,还是觉得季裴餐盘里的排骨格外的香。
“我早就想吃你的了。”
前几天,她见叶文竹轻车熟路地从季裴餐盘里夹糖醋排骨,早就按耐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
可惜当时没名没分,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
季裴愣了一下:“什么?”
江羡寒又夹了一块排骨,说:“我见叶文竹很喜欢夹你的菜吃。”
季裴没想到江羡寒居然还记得,前几天和叶文竹一起吃饭的事情。
“我们一个寝室的嘛,当时就我跟她关系好,吃饭的时候每个人打三样不同的菜,拼在一起吃。”
江羡寒啃着排骨,淡淡地“哦”了一声。
见江羡寒似乎是醋了,季裴趁着周围人不注意,在江羡寒白皙细腻的手背上飞快地摸了一下,轻得像小猫抓垫拍了拍似的。
“那都是以前了,我现在都是有女朋友的人,我以后只跟你一起吃。”
江羡寒的目光轻飘飘的瞥过被季裴摸过的地方,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不许再有下次。”
第27章 反击
季裴见江羡寒小口小口吃着排骨, 慢条斯理的样子,就去拿了两双新筷子放在一旁。
她又夹了两块排骨放在江羡寒的餐盘里,一手托腮, 欣赏着这样一副美景。
“江教授,你吃的好慢啊。”
江羡寒夹了餐盘里的一只小鸡腿, 头也不抬地放在季裴的碗里。
“都说了让你细嚼慢咽,吃太快对胃不好。”
季裴哼哼两声, 迅速吃掉了一只大鸡腿, 又从江羡寒餐盘里夹了一块小酥肉。
“哎呀人真多。”
季裴正在夹小酥肉, 白茵端着一只砂锅,不知道从哪儿走了过来, 坐在了季裴身边的位置上。
她见季裴毫不避讳地从江羡寒餐盘里夹菜吃, 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总觉得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江……江教授……”
白茵坐在季裴身边, 捏着筷子和汤勺,目光在这两个人身上来回徘徊。
正当季裴以为白茵已经看出来两人的关系了, 正准备挑明的时候, 却听见对方说。
“江教授, 没想到你人居然这么好,还请季裴吃小酥肉。”
白茵眼巴巴地盯着季裴餐盘里汤汁鲜亮的糖醋排骨, 勾得肚子里的馋虫都要出来了。
“季裴同学, 我能吃一块你的糖醋排骨吗?”
季裴:“……”
江羡寒的头抬得比季裴还快。
两人对视一眼, 季裴笑着说:“好啊, 我记得阿姨说我这好像是最后一份了, 你没有买到吗?”
“是啊, 我跑遍了整个窗口,结果阿姨说糖醋排骨都卖完了, 我就只好买了砂锅菜。”
白茵擦了擦筷子,高高兴兴地夹了一块小的,一边夹一边说:“我这双筷子是新拿的,还没用过。”
江羡寒见白茵和季裴挨着坐,肩膀都快蹭到一起了,她收回目光,敲了敲桌边,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季裴赶紧换了左手拿筷子,一边挪着椅子,一边欲盖弥彰地说:“这空间有点小啊,我往边上坐坐。”
她看着自己和白茵中间隔着的那道楚河汉界,偷偷朝着江羡寒撅了撅嘴,用脑电波传输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要那么小心眼嘛。
江羡寒似乎是看懂了季裴的表情,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继续低下头吃饭。
等白茵夹完排骨后,江羡寒非常自然地夹走了季裴碗里最后一块儿。
白茵恰好这个时候抬起头擦嘴角的汤汁,结果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心中既觉得稀奇,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江教授什么时候和季裴关系这么好了,她当了江羡寒那么多年的学生,毕业后在她身边呆了半年,也没见江教授跟自己那么亲密。
难不成江教授如同传言说的那样,跟季裴真的是亲戚?
她突然想到之前今天中午在表白墙上看到的投稿,说是江羡寒的课上,有一个十分胆大包天的学生。
至于胆大包天到什么程度,上课迟到十几分钟,不带课本,一整节课都在玩手机,还挑衅江羡寒,冲着对方挤眉弄眼。
就这,江羡寒不仅没有让她挂科,就连说都没说过一句,当作没看见。
这一幕引起群情激愤,纷纷在表白墙上留言。
“江教授,我在表白墙上看了一个帖子。”
江羡寒头也不抬:“什么?”
白茵把手机放到她面前,说:“季裴同学今天坐在最后一排听讲,被其他学生当成关系户了,还说你纵容亲戚,不守课堂纪律。”
“哦。”
那又怎样。
季裴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被人给听到挂到了表白墙上,瞬间觉得有些对不起江羡寒。
本来口碑就不太好,现在还犯了个纵容罪,简直是天理难容。
“江教授,对不起啊,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给你惹麻烦了。”
江羡寒淡淡地看了一眼,喝了一口西红柿鸡蛋汤。
“让他们随便说吧,你又不是我的学生。”
鸡蛋汤咸咸的,没什么味道,闻起来也不太新鲜。
她还以为这个味道会和季裴昨天做的味道一样,结果喝了一口眉头紧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刷锅水。
“这个汤怎么这么难喝?”
“什么汤?”
季裴端起小碗闻了闻:“这汤是免费的,所以就……”
江羡寒脸色不太好,她之前几乎没来食堂吃过饭,没想到这种免费汤居然这么难喝,上面还飘着白色的沫子。
“这个白色的是什么东西?”
季裴用勺子挖了一下:“鸡蛋吧。”
“这是鸡蛋?一锅汤里就下一颗鸡蛋是吧。”
江羡寒拿出手机,给校长打了个电话,t要求整改一下食堂。
就算是免费汤也不能敷衍,怎么能整天给学生喝泔水呢,这不是招生减章嘛。
看见江羡寒面容冷峻严肃的样子,白茵凑到季裴耳边,小声说:“好了,江教授的口碑又回来了,学生们会感谢她的。”
光盘行动结束,季裴让江羡寒坐在位置上,自己端着两个餐盘,放在了不远处的小推车上。
原本江羡寒的书和笔记本电脑,是交给白茵拿的,季裴却从另一张椅子上抽了过来,抱在自己怀里。
江羡寒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季裴冲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跟在江羡寒后面走。
白茵感激涕零地吸了吸鼻子,心说季裴同学可真是个好人呐,还非常主动地帮她拿书拿电脑,毫无任何怨言。
果然,好人和好人都是能玩到一块去的,怪不得江教授那么喜欢她,原来是磁场相近啊。
下午江羡寒没课,季裴原本是想吃完饭就送江羡寒回家休息的。
江羡寒今天特意穿了柔软的平底鞋,就是想跟季裴在校园里好好走一走,散散心,顺便促进一下感情。
季裴提着电脑,问:“这些都要带回去吗?”
江羡寒点点头:“里面有很重要的课件,我要带回去整理一下。”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我怕你的脚又肿了。”
江羡寒笑着说:“你当我是尊瓷娃娃吗?我的脚其实早就不疼了。”
季裴却反驳道:“不疼是一回事儿,好没好全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你怎么不听医生的话呢。”
“医生也说,让我多走动走动,防止肌肉粘连,对脚踝恢复很有好处。”
“……”
季裴倒是差点忘了这一点。
“那好吧,要不我们在学校湖边转一转,顺便还能逗逗猫。”
季裴拍了拍她的斜挎包,笑着说:“我今天多拿了几包小鱼干,没想到小鱼干还挺受欢迎的。”
“你怎么还会随身携带小鱼干?”
“你忘啦,我家里有两辆大肥猫,最爱吃的就是小鱼干,一天能吃好几包。”
江羡寒后知后觉想起,作为冬日的时候,季风确实跟她偶尔提起过家里有两只猫。
“那走吧,我带你去猫咪最多的地方。”
季裴亮起星星眼,忍不住问:“猫咪最多的地方?咱们学校有多少只流浪猫呀?”
江羡寒想了一会儿,说:“我之前让学生统计过,大概有六十八只固定待在学校的。”
“上次白茵还说,你是咱们学校猫猫协会的会长,是真的吗?”
江羡寒点点头:“嗯。”
季裴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抓着江羡寒的手臂晃了晃:“没想到我亲爱的江教授居然这么伟大!”
“你什么时候能把亲爱的后面三个字给去掉就更好了。”
季裴见周围有人,只好把手松开,嘟囔着说:“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形象,再说了,叫江教授,不是蛮有情趣的嘛。”
江羡寒稍微思索了一下,点头说:“确实不错,如果在床上这样叫就更有情趣了。”
季裴:“……”
这个人是怎么能若无其事,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种话来的。
季裴赶紧转移话题:“那是不是每只猫都要做绝育啊?”
“嗯,做过绝育的猫都会有一个标记,之前抓到过一只,送去医院以后才发现,已经绝育过了。”
江羡寒从此以后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见到流浪猫,就自费带它去绝育,尤其是流浪在自然界中的小母猫。
这些猫算是弱势群体了,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就会一直生育下去,只能进行人为干预。
季裴笑嘻嘻地朝着江羡寒竖起大拇指:“那你可真是猫猫眼中的绝育大王。”
江羡寒被季裴给她起的新称号笑到了:“那你什么身份,我的王后?”
周围有人经过,季裴看了一眼四周,小声说:“你好讨厌啊江羡寒。”
江羡寒哼了一声:“难道不是吗?”
猫咪投喂处,季裴见其他猫都在吃猫粮和猫罐头,就腾出一个碗,把小鱼干倒在碗里。
一开始这些猫有些害怕季裴,不过在闻到小鱼干的气味后,在地上狠狠摩擦爪子,恨不得跳到季裴身上去吃鱼干。
江羡寒站在她身后:“小心点,别被抓到了。”
季裴听了江羡寒的话,笑着说:“没事的,我经常被家里那两辆半挂抓挂彩,给我打疫苗的医生建议我开个包年套餐。”
江羡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的神色:“还是尽量少打疫苗,有副作用,对身体不好。”
季裴闻言,把小鱼干放下就往后退了几步。
“也是,我第一次被狗咬,打狂犬病疫苗,刚打完就发高烧,烧到四十多度。”
季裴叹了一口气,说:“烧得我人都糊涂了,谁知道副作用这么厉害,我打疫苗的那条胳膊,酸疼得举都举不起来。”
“所以,毛茸茸虽好,还是尽量少摸。”
江羡寒继续说:“学校里这些记录在册的猫咪,我都会让学生抓起来定期驱虫打疫苗,其实就算被抓到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你要是被抓了,我会很心疼的。”
季裴举起手指,江羡寒看见后迅速地握住了她的指尖:“你被抓到了?”
季裴摇摇头,一脸茫然:“没有啊。”
江羡寒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被抓到还是很疼的,还有可能会留疤。”
季裴见江羡寒居然这么担心自己,心底一股暖流上涌: “放心啦,我不是疤痕体质。”
“就算不是疤痕体质,抓伤了也会流血也会疼。”
见江羡寒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季裴浑身一颤,手脚发麻。
一句从她嘴里轻飘飘出来的轻描淡写的话,江羡寒居然会那么认真。
从小到大,她父母对她都是处于“放养”的状态。
季裴独立得早,再加上还有季繁这个小她三岁的妹妹,她还没成年就已经觉得自己要担起大人的责任了。
从前有什么感冒发烧都自己一个人扛着,谁也不说,就算是被猫抓了被狗咬了,都是自己一个人去消毒打疫苗。
可是现在,她身边有了个满眼都是她的江羡寒。
季裴的手轻轻在江羡寒手臂上戳了戳,声音放得很小,似乎还带着点委屈在里面。
“那我不摸了,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季裴盯着狼吞虎咽吃小鱼干的猫猫们,突然想到了似乎有一员猛将她好像还没看到。
“喵呜——”
“喵呜——”
一阵粗犷的猫叫声来袭,季裴顺着草丛中传来的响动看去,只见一只……不,是一辆体型巨大的狸花猫从草丛中钻出来。
它的身上挂了几片叶子,眼睛上还有一道深色的疤痕,看起来压迫感十足。
季裴终于见到了这个大名鼎鼎丧彪猫猫王二虎。
王二虎明明是个女孩子猫猫,怎么学生们会给她起这种类似于水浒传后备队员的粗犷名字。
不过,当那一辆又肥又壮,体型庞大的邪恶三花出场后,季裴终于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它会叫这个名字了。
它看上去身上背着好几条猫命,走起路来令其他猫猫为止颤栗。
江羡寒顺着季裴的方向看去,介绍说:“这个就是王二虎,经常和其他猫打架占领地,它眼睛上的疤,还是三个月前和一只公猫打架打伤的。”
“那只公猫也太过分了吧,差点就把二虎给抓瞎了。”
季裴正在心疼这只可怜兮兮的母猫,结果就听见江羡寒说:“那只公猫被它咬断了一条腿。”
季裴:“……”
见季裴突然瞳孔地震的一下子,江羡寒说:“我怕它偷偷复仇,把那只公猫咬死,只好找了个领养人,连夜把它送走了。”
没想到猫猫界居然还发生过这么血淋淋的大事件,季裴在心疼另一只猫猫的同时,忍不住感叹王二虎的厉害。
“好厉害呀,能不能把它送到我家,帮我教训一下家里那两只无法无天的家伙。”
江羡寒笑了笑:“嗯,最好不要。”
当王二虎大跨步来到猫粮盆面前时,所有的猫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逃走了。
“……”
季裴突然觉得王二虎这个名字还是有所收敛的,一般来说,应该叫刀疤或者丧彪才比较符合。
王二虎大口大口地吃着小鱼干,不到一分钟就吃光了所有的鱼干,然后把目光对准了其他碗里的猫粮。
它闻了一下,扭头就走。
季裴:“……”
怪不得长这么壮实,原来看不上猫粮,只知道吃好的。
“二虎,过t来。”
江羡寒冲着王二虎轻轻嘬了两声,紧接着季裴就看见这辆半挂迈开腿朝着江羡寒扑过来。
季裴下意识就挡在了江羡寒前面:“小心啊!快跑!”
话音刚落,季裴就看见王二虎一个急刹车趴在地上,匍匐在江羡寒脚边,然后翻出了雪白柔软的肚皮,在地上撒娇打滚。
季裴:“……”
没想到丧彪居然还有这样一副鸵鸟依人的面孔。
季裴听见它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比其他的猫都响。
实在是太谄媚了!
简直就跟人变得似的!
江羡寒笑了笑,还没等蹲在地上,王二虎就翻滚着蹭了过来,用大脑袋使劲儿蹭着江羡寒的小腿,在她的裤子上留下了许多猫毛。
江羡寒被蹭得一个猝不及防,弯腰直接将它抱起来,看样子费了不少的劲儿。
“你怎么又重了?”
这些猫一个月称一次体重,王二虎属实是个例,它一个星期称一次,每一次都能刷新江羡寒的认知。
她之前还觉得王二虎太胖了不健康,只好带它去宠物医院做体检。
结果宠物医生检查了好几遍,都说它身上长的是腱子肉,并不会危害健康。
除了好斗以外,王二虎撒娇卖萌也是一流好手。
季裴就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她不敢摸王二虎,生怕给她来上一爪子,连皮带肉血流成河。
见江羡寒两只手费劲儿地往上颠了颠王二虎,她赶紧拿出手机抓拍到了好几张温馨瞬间。
直到看见王二虎准备往江羡寒身上扒拉,试图爬到她肩膀上,季裴感觉从后面抓住了它。
“不行!你给我下来!”
季裴手上有小鱼干的味道,王二虎在闻到生人气息和鱼干味道之后,张牙舞爪开始抓狂起来,结果在江羡寒手背上留了一道血痕。
江羡寒眉头一皱,把它放了下来,王二虎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羡寒!”
季裴看到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后瞳孔骤缩:“你被它抓伤了!”
她握着江羡寒的手腕,又急又气,心中后悔万分:“我……我不该摸它的……”
鲜红的小血珠从破皮的手背上不断渗出,季裴眼睛都红了,握着对方的手腕。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江羡寒一抬头就看见了季裴满是红血丝的湿润眼睛,不免心惊肉跳起来。
“只是……”
只说了两个字,江羡寒就看见季裴盯着自己看,眸子里的眼泪没挂住,直直地滴在了江羡寒被猫抓破的伤口上。
“……”
嘶……
更疼了。
医院。
季裴带着江羡寒挂了个急诊号。
急诊人不少,吵吵嚷嚷的,季裴挂完号以后,找了个偏僻点的位置坐下。
见江羡寒手背上的血珠都凝固了,季裴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江羡寒摸了摸她的头,在她温热的头皮上轻柔地抚摸着。
“没事的,就是破了点皮。”
“为什么你每次碰到我都那么倒霉?”
季裴瘪着嘴,使劲儿吸了吸鼻子:“上一次我害得你崴了脚进医院,这一次又是我害得你被猫抓。”
她抓着江羡寒另一只没事的手,哽咽道:“难道我们真的八字不合吗?”
江羡寒还以为季裴会说一些什么自责的话,可没想到居然还扯到了八字上面。
“你从哪听来的这些?什么八字不合?”
季裴沙哑着嗓子:“你别不信,我之前就觉得我好像会给你带来霉运,结果今天就验证了。”
江羡寒耐着性子哄着季裴,温声细语解释说:“这些都是有可能的突发事件,你就算不在我身边,也照样还是会发生的。”
季裴捏着江羡寒骨节分明的手指,摇摇头说:“不,我过几天要请一个算命先生,让他算算我们的八字,看看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江羡寒哭笑不得,不过既然挽回不了季裴下定的决心,那就只好陪着了。
“好,到时候好好算算,看看怎么破解吧。”
急诊铃声叫到了江羡寒的外科号,季裴比她还先站起来,托着江羡寒的手腕朝着二号诊室走去。
女医生戴着口罩,微笑着看着江羡寒把手伸出来。
“哟,这不是江大教授么,怎么被猫抓了?”
江羡寒抬头对上了女医生的眼睛,在看见她胸口的工牌以后,淡淡道:“学校里的猫抓的。”
薛清芳眯了眯眼睛,用生理盐水冲洗江羡寒手背上的伤口,将血水挤压出来。
薛清芳在做这些治疗的同时,季裴站在江羡寒身后胆战心惊地看着,也没见对方皱一下眉。
季裴死死盯着薛清芳处理伤口的手看,忍不住伸出右手,搭在了江羡寒的肩头。
她弯腰,伏在江羡寒耳边,小声说:“是不是很疼?”
江羡寒轻轻摇了摇头:“还好,不是很疼。”
薛清芳戴着手套,手里还拿着镊子,她一开始的注意力都在江羡寒身上,差点没发现她身后还站着一个女孩,看着年龄不大,顶多二十出头。
她的目光从女孩按在江羡寒肩头的手上轻轻掠过,被口罩挡住的下半张脸露出一抹姨母笑。
“哟,还是朋友带你过来的?”
江羡寒唇角弯了弯,说:“不是,是女朋友。”
薛清芳用镊子夹着碘伏棉球,听了这话之后手一抖,差点没把镊子尖头捅上去。
她的瞳孔微缩,抬头盯着江羡寒身后把手缩回去的女孩,震惊道:“你不是说,你是个坚定的独身主义者吗?”
江羡寒面无表情道:“那是以前。”
薛清芳又夹了一只碘伏棉球擦拭伤口,掀起眼皮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女孩。
身材不错,腰细腿长,完美的黄金比例。
尤其是那张脸,薛清芳坐诊四五年,见过长得漂亮的不计其数,可她还是被眼前这个女孩给惊艳到了。
她长得又舒服又漂亮,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不过往那一站就是一幅画,不去当明星真是可惜了。
也难怪独身主义者的江羡寒突然变卦,看来不是没有理由。
果然,在绝对的美貌面前,什么独身主义都是浮云。
江羡寒整张脸冷冰冰的,突然出声提醒说:“看够了吗?”
薛清芳赶紧收回目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让她女朋友长成这样的,还不让人看了。
不过她可不敢当着江羡寒的面说这种话,否则肯定会被她的毒舌给抨击至死。
伤口其实不算多深,只是江羡寒的肌肤比较薄,所以才会轻轻一划就破皮流血。
王二虎虽然打过疫苗,但是碍于它经常离开学校,找其他猫打架,身上携带的细菌比较多,薛清芳建议还是去打疫苗预防一下比较好。
季裴小心翼翼托着江羡寒的右手,脸上满是内疚和心疼。
“我们现在就去打疫苗吧。”
薛清芳摘掉手套,洗了个手,见到这幅场景后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江羡寒察觉到薛清芳的目光,反手抓住季裴的手腕:“现在就走。”
季裴回过头朝着薛清芳笑了笑,说:“谢谢你薛医生。”
薛清芳笑呵呵地点点头:“嗯嗯,路上慢点啊。”
跟在薛清芳后面收拾东西的实习医生,见她笑个不停,忍不住问:“老师,你为什么这么开心啊?”
薛清芳笑着调侃:“刚才来包扎那个人是我老同学,当年还信誓旦旦说自己是坚定的独身主义者,谁能想到,年过三十,栽到人家二十岁小姑娘手里了。”
出了医院,坐在车里,季裴小心翼翼给江羡寒系上安全带,还叮嘱她把手稍微抬起来,免得蹭到伤口。
“怎么样了,伤口是不是还有点疼?”
“还有一些,其实也不是很疼,就是看着吓人。”
江羡寒摸了摸季裴的肩,说:“你刚才也挺薛清芳说了,我是皮肤薄,所以才会流那么多血。”
季裴开车带江羡寒去打疫苗,听到薛清芳的名字后,忍不住问:“刚才那个薛医生,为什么总是看我啊?”
江羡寒就知道季裴会问这个,笑着说:“估计是对你太过好奇了。”
“她还说你是什么坚定的独身主义者。”
季裴忍不住好奇道:“江羡寒,你该不会是第一次谈恋爱吧?”
江羡寒诧异道:“你觉得我像谈过很多恋爱的样子吗?”
季裴转头看着她,摇摇头:“看着可真不像。”
季裴想说,你耍流氓的手法可一点都不像是情场新手。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人如此天赋异禀吗,还是说像江羡寒这样的高知分子都很会玩。
话音刚落,江羡寒的左手就覆了上来,贴在t季裴的大腿上。
季裴已经被她骚扰习惯了,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抓着江羡寒的手。
江羡寒非常没有诚意地说了一句:“好疼啊。”
季裴心说别装了,你伤的是右手。
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谁是造成江羡寒被猫抓伤的罪魁祸首,一时间过意不去,只好就任由江羡寒来了。
她两只手握紧方向盘,江羡寒的手从大腿上开始转移阵地,贴在了季裴的小腹上。
“我的手好凉,我想伸进去暖一暖。”
无耻可恶又无理的要求,季裴竟然无法反驳。
她没说话,江羡寒就当季裴是默认了,心满意足地把左手伸了进去。
季裴缩了一下小腹,坐直身体。
果然好凉啊。
打完疫苗,这多灾多难的一天已经过去一大半了。
下午四点多,牵着江羡寒的手从防疫站出来。
医生嘱咐她这几天不能洗澡,针眼处不能用手摸,如果真的不舒服尽量让人帮忙擦洗身体,不要碰到针眼。
如果出现轻微的头疼发热恶心呕吐,说明是产生了副作用,让她不要害怕。
左臂的针眼处传来微微刺痛,江羡寒打完针手臂开始酸痛,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她没有力气继续摸季裴的腹肌了。
见江羡寒终于老实下来,季裴又心疼又暗自庆幸。
“刚才医生说的都记住了,你最好不要洗澡,左手也不能提重物。”
江羡寒说:“可是我每天都要洗澡,我有洁癖。”
季裴:“……”
我看你抱着王二虎转圈的时候蹭了一身毛,怎么那个时候不说自己有洁癖了。
“那你洗澡的时候……小心点……别碰到,万一感染了……”
“你是我的女朋友,难道你不应该帮我擦身体吗?”
话音一落,季裴面上一热,小声狡辩说:“我们昨天才在一起,你就想让我给你洗澡了,这不行……”
江羡寒以逗弄季裴脸红为乐趣:“怎么不行,亲都亲过了,摸也摸过了,就差跟我……”
上床那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江羡寒就被季裴哀怨地瞪了一眼。
“你不要说了!”
“脸皮真薄,你要不要看看之前在手机上跟我说了些什么。”
江羡寒作势就要打开之前两人的聊天软件,季裴差点从座椅上弹起来。
“你这个……你关掉……江羡寒!”
江羡寒见季裴耳朵红的都要滴血了,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
“怎么,敢说不敢承认?”
“那不都是你先开的头。”
季裴咬咬牙说:“谁让你天天对我说那些话,我这是近墨者黑,都被你给带偏了。”
和江羡寒斗嘴了一会儿,季裴想到畏罪潜逃的王二虎,忍不住说:“还是我家猫好,虽然调皮捣蛋,但是见了谁都亲。”
江羡寒笑着说:“两只?都是你的?”
“是啊,一黑一白,我给它俩起了个组合名,叫黑白双煞。”
“怎么不叫奥利奥夹心?”
季裴也没想到江羡寒内心居然想到了这么甜的东西,看来年轻时候肯定是个内心粉红的小公主,但是长大以后就变黄了。
“它俩太淘气了,经常打坏东西嫁祸到我家狗子身上,一个个成精了一样。”
江羡寒:“我听你说过你家的狗,是只大金毛对吧。”
“是啊,别看它那么大体型,整天被那一黑一白栽赃嫁祸。”
季裴一想到那两个家伙犯下的事,差点气笑了:“它俩上次打碎镜子害怕被骂,就把蛋黄派叫了过去,嫁祸到它身上,幸好我及时发现,差点错打好狗。”
车子开到半路,季裴突然转向停在路边。
她有些扭捏地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江羡寒,扭扭捏捏地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我家,我们……嗯……”
江羡寒明知故问:“去你家做什么?”
季裴红着脸,解释说:“看看我的猫,还有我家那只傻狗,你刚才不是说很感兴趣吗。”
这种绕弯却明显的暗示,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
江羡寒假装没听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好啊,那我今天夜里能在你家睡吗?”
“这个……”
季裴欲言又止,她摸了摸滚烫的脸,抓着江羡寒的手不肯松开。
“你先去了再说嘛……”
季裴把江羡寒带回家的那一刻,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个人。
她忘记季繁会回家吃饭睡觉。
但是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车子也已经拐弯在路上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大不了今天夜里把季繁赶出去睡酒店。
这是江羡寒第二次来季裴的家。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急促的喵喵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季裴听着原本粗犷的猫叫声变得越来越夹,笑着跟江羡寒说:“你看,它俩就是这副德行,一见到我就变成了夹子猫,平时掐架的时候,叫声能把房顶掀翻。”
她拿出一双准备好的新拖鞋,不好意思看江羡寒的眼睛。
“你穿这双粉色的,我新买的。”
季裴早就想这么干了,她昨天特意买的新拖鞋,就是想着江羡寒什么时候来家里的时候方便穿。
江羡寒见季裴穿的是浅黄色的格纹拖鞋,语出惊人:“怎么不是情侣款?”
季裴:“……”
“那个,我忘了,明天我们去买新的,你先将就着穿一下嘛。”
季裴放下包包,蹲在地上,摸了摸煤球的脑袋。
过了两秒,季裴暗道:完了。
她摸了其他猫咪没有洗手换衣服。
果然,煤球在她的手心和大腿上蹭了蹭,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野猫气味,瞬间就炸了毛。
“嗷呜!”
“嗷呜!嗷呜!”
两只猫朝着季裴竖起尾巴,用爪子扒拉着她的裤腿,发出凄厉的叫声,吵得季裴耳朵疼。
那表情动作以及叫声,似乎是在强烈控诉它们的人类仆人跑到外面勾搭其他野猫,出去偷腥还不销毁证据。
江羡寒就站在门口看着季裴抚慰两只凶巴巴的肥猫,她笑而不语,结果下一秒就差点被窜出来的大金毛扑倒。
“小心啊!”
季裴抱着蛋黄派,把它往后拽。
“你给我冷静一点!”
季裴蹭了一脸狗毛,江羡寒换好拖鞋朝着沙发那边走。
蛋黄派想冲上去让江羡寒摸头,季裴却抱住狗腿,紧紧地箍住它。
“老实点!”
如果江羡寒没有受伤打疫苗的话,季裴才不会拦着自家的狗子。
她知道蛋黄派什么德行,也知道像它这么大分量的狗,稍微一压,江羡寒就有可能二次负伤。
这两只黑白猫咪确实很亲人,见到生人来了也不害怕,反而跳到了江羡寒身边,用头去蹭她的手臂。
“你们两个干什么!”
季裴几步走过去,把这两只粘人的家伙抱到一边去。
“去一边玩,这个姐姐受伤了,不能陪你们玩。”
江羡寒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季裴,听到她叫自己姐姐,唇角的笑容愈发洋溢。
“你刚才叫我什么?”
季裴把猫狗关到房间后,给江羡寒倒了杯温水。
“什么?”
“你刚才叫我的称呼,我想再听一遍。”
季裴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江羡寒,你怎么总是喜欢抠字眼,我不和你说话了。”
江羡寒端着水杯,浅浅喝了一口:“怎么,叫我一声就这么难吗?”
季裴站在她面前,非常小声地说了两个字,转头就钻进了卫生间。
她在外面呆了大半天,摸了那么多脏东西,手还没洗,而且她刚才还给江羡寒倒了水。
季裴洗完手就走了出去,把江羡寒的水杯拿走,又重新给她倒了一杯。
江羡寒坐在沙发上,坐姿优雅,嘴里说的话却一点都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刚才没听见,你再叫一声。”
“姐……”
季裴舔了舔嘴唇,又咽了好几下喉咙,张了张嘴愣是没好意思喊出口。
这种情况下,被江羡寒盯着,还让她喊姐姐这么羞耻的称呼,她怎么喊得出来。
江羡寒善解人意地笑着说:“好了,不跟你开玩笑,过来坐着歇会儿。”
季裴放松了警惕,还以为江羡寒真的从良了,就听话地坐在她身边。
“医生说了,你不能碰……啊!”
一阵天旋地转,季裴被江羡寒用右手手臂按倒在了沙发上,她想挣扎却发现江羡寒居然纹丝不动。
见季裴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江羡寒笑道:“别推了,我学过散打,你推不过我的。”
季裴:“……”
江羡寒哪怕手背受伤了,指尖还是非常灵活的,她掀开季裴的衣领,看见自己昨天留下的那个吻痕变成了深色,眼尾上挑。
“不错,我盖的戳还在,t保留的很好。”
江羡寒盯着气鼓鼓的季裴,两条腿夹住她的大腿,防止她逃跑。
“不叫姐姐,让我亲一下补偿补偿也是可以的。”
“江羡……”
季裴的嘴被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她反抗无果,只好顺从地张开嘴巴。
“唔嗯……”
季裴偏过头大口呼吸,很快就被江羡寒掐着下巴,继续重重地吻了回去。
黏腻清晰的水声穿透季裴的鼓膜,她的脸烧得滚烫。
江羡寒用舌尖勾勒描绘着她的牙齿和上颚,季裴头皮发麻,干脆予以主动反击。
她按着江羡寒的后脑勺,咬住了对方的下嘴唇,亲得更加用力。
两个人的牙齿磕磕碰碰,季裴越亲越亢奋,想换个体位把江羡寒压在身子底下。
不过很快,她的理智占了上风。
江羡寒两条手臂都受了伤,万一压坏了怎么办。
算了,还是让让她吧。
亲了不知道有多久,季裴头脑发晕,一条手臂环在江羡寒的腰上,抱着她往自己身上压。
江羡寒难得喘口气,沙哑的嗓音暴露了她此刻的状态。
“亲的不错,有进步。”
季裴突然被夸,身后仿佛竖起了一条甩来甩去的尾巴,继续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进步飞快。
紧接着,密码锁按动的声音突然响起,开门声和季繁说话的声音也在同步进行着。
季裴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不好!
季繁回来了!
被压在沙发上的季裴,和贴在她身上的江羡寒,同时朝着大门看去。
季裴推了一下江羡寒的肩头,对方却不肯起来。
季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我姐姐又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家里没人……”
第28章 渴望
“咦?门口怎么有两双鞋?”
季繁一进来就发现不对劲, 她姐姐平时穿的都是浅色的休闲鞋。
而现在玄关这双白色矮底女士软皮鞋,一看就不像是季裴会穿的鞋子。
家里来客人了?
穿着红色外套的女孩跟在她后面,见季繁侧脸警惕起来, 迟迟不肯进去,一脸疑惑。
“怎么了?”
“我感觉家里不太对劲。”
女孩掏出手机按了110, 放在耳边说:“不会是进贼了吧?那我报警!”
季繁见状一把夺过对方的手机:“先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
沙发上,季裴抱着一个马克杯喝水, 就差没把脸直接伸进去了。
江羡寒坐在她对面, 手里也捧着一个杯子, 不过她却没有季裴那样狼狈。
江羡寒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她根本就没办法推开, 到最后还是对方主动从她身上起来, 要不然肯定会把人给吓死。
“姐姐?”
季繁蹑手蹑脚走进来, 看见沙发上坐着的那两个人后, 一时间语无伦次。
“还有江教授。”
“你们……怎么在这里?”
季裴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放下杯子, 说:“这里是我家,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季裴的目光落在畏畏缩缩的季繁身上, 以及她身后那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女孩身上。
这个女孩看着有点眼熟,季裴上下稍微打量了一下她, 很快就意识到, 这是前些天还季繁外套的那个女孩。
女孩的名字很特别, 季裴到现在还记得。
顾年, 好小说女主的名字啊。
“你带朋友回来啦。”
季裴脸色瞬间就变得缓和起来, 放下马克杯站起来, 和江羡寒对视了一眼,朝着顾年走去。
“你好呀, 我是季繁的姐姐,上次我们见过的。”
顾年见到季裴的第一眼就吃了一惊,因为她发现对方看起来非常面熟。
但是季繁刚才叫她姐姐,可是上一次见面,她明明说自己是季繁的邻居。
“姐姐。”
顾年看着季裴,甜甜地叫了她一声,说:“上次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
沙发上的江羡寒听到这几人的对话,心中倒是挺疑惑的。
季裴越看越觉得顾年顺眼,不仅长得好看,还非常有礼貌。
“来,快进来坐吧。”
顾年笑着说了一声好,一只脚正准备踏进来,就被季繁一把抓住手腕。
“我们不是要去吃火锅吗,现在就去吧。”
季繁朝着顾年拼命使眼色,目光迅速扫过沙发上的江羡寒,直到自己肯定是突然回来,坏了她们两个的好事。
顾年看懂了季繁的暗示,也赶紧点点头:“是啊,我们已经预订好位置了,现在就可以过去了。”
“姐姐,那我们就先走了……”
季繁推着顾年就往外跑,砰的一下关上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裴还准备拿出新拖鞋,让顾年穿上在家里坐一会儿,聊聊天呢。
结果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眼睛一眨的事就串通好了。
不过,看到季繁跟这位顾年小朋友重归于好,她这个做姐姐的还是挺欣慰的。
本来这件事就是季繁做的不对,见完人就变卦,还删了人家的好友,连衣服都不要了。
江羡寒见季裴笑着看向门口,问:“怎么了?刚才那个女孩你认识?”
“那个啊,是季繁的网恋……朋友。”
“网恋?”
季裴的思绪被拉回到她代替季繁去上课的那一天。
“我那次帮季繁代课被你抓到挂科嘛,她就是去S市面基去了,结果……”
江羡寒忍俊不禁:“结果,是个女孩子?”
“是啊。”
季裴想到季繁不转圈儿的脑子,深吸一口气:“她们两个网恋之前,连性别都不问,就这样见面了,结果刚见面就闹出了乌龙,还把人家给甩了。”
“她以为谈了个帅哥,顾年以为谈了个女孩,两个人谁也没问对方性别。”
江羡寒笑了笑:“你当时也没问我啊。”
“我们用的那个软件,不就是实名认证过的嘛。”
季裴又叹了一口气:“季繁小时侯就这样,无法无天的,都被我惯坏了。”
季繁和顾年走后,整个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江羡寒和季繁两个人了。
人一少,季裴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她想把两只猫和狗一起放出来,制造一点动静,显得很热闹的样子。
但是江羡寒现在是伤员,万一那三只小家伙按捺不住扑上去,江羡寒雪上加霜怎么办。
“亲爱的,你饿了吧,你就在沙发上坐着不要走动,我去给你做个饭。”
季裴朝着沙发上的江羡寒笑了笑,然后转身钻进厨房,想用做菜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过江羡寒可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
她站起来,走到季裴身后,轻轻伸出手臂环住了对方的腰。
柔软的唇瓣贴在季裴的耳边,呵气如兰。
“不是你邀请我来你家做客的吗?怎么不多陪陪我?”
季裴装模作样看了一眼腕表,解释说:“现在都五点多了,我们也该吃晚饭了。”
江羡寒闻言,趴在她耳边笑了笑,依旧没有松手,反而比之前抱得更紧了。
“我现在倒是不饿,不过……”
江羡寒抬起季裴的下巴,让她偏过头,嘴唇轻轻地贴在对方的唇角。
“我倒是可以吃点别的。”
季裴脸颊发红,不着痕迹地往边上稍微躲了躲,效果甚微。
“你受伤了,别乱动。”
江羡寒举起右手手臂,笑着说:“已经包扎过了,再说了也不疼。”
季裴一只手按着江羡寒的手腕,生怕碰到她的伤口,小心翼翼的。
“你左臂不疼吗,医生都说了让你别动,亏你还是个大学教授,居然连医嘱都不听。”
江羡寒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被一个小了那么多岁的孩子给数落了。
“好,那我不碰了。”
季裴暗自松了一口气,结果下一秒就听见江羡寒说:“不过你倒是可以主动点,这样我就不会受伤了。”
“……”
正当季裴试图反驳一些话,江羡寒又说:“我之前给你买的那些好东西,你都有试过吗?”
季裴瞬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江羡寒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些东西了,她可从来没有主动提过啊。
江羡寒的手虽然是收敛了不少,没有摸她的腹肌,但是那张嘴却越来越欺负人。
“穿上给我看看,我还没看过呢。”
季裴小声嚷嚷道:“你之前不是看过照片吗?”
江羡寒呵呵一笑:“线上跟线下怎么能比?我想让你当着我的面挨个试一下。”
季裴被摸着摸着,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为什么非要让我穿,我也想看你穿。”
江羡寒微微愣了一下,唇角的笑意更甚。
“好啊,我穿,但是我怕我真的穿上了,今天夜里就回不了家了。”
季裴:“……”
她梗着脖子生硬道:“我才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呢,我很正经的。”
江羡寒的手掌贴在季裴结实却不失柔软的小腹上,轻轻含住她的耳垂。
“嗯,确实很正经。”
“既t然这样的话,那这个流氓就让我来做吧。”
季裴:“……”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反抗无果,又想到江羡寒之前学过散打,更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了
原来这才是面不改色耍流氓的最高境界,她真是佩服死了。
季裴试图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要去学散打啊?”
江羡寒镇静地回答说:“小时侯我被一伙东南亚不法分子绑架,绑匪要两亿美金作为交换。”
季裴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抓住了江羡寒抚摸她小腹的手指,用指尖缓缓摩擦。
“那些绑匪,有没有欺负你啊?”
江羡寒轻笑道:“没有,不过他们商量着要切下我一根小拇指,用来威胁我家人。”
季裴之前听刘艳芬和她的小姐妹们聊天时说过,二十年前曾经发生过一起恶名昭彰的绑架案。
S市首富江家,刚生产完不久,过完孩子满月宴的大女儿,在回家路上被绑匪劫走。
还有年仅十一岁的小女儿也一并被绑走,下落不明。
失踪了一个多月后,正当所有人都悲痛万分时,江家小女儿却开着劫匪的车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不过大女儿却没那么幸运,身体四肢多处粉碎性骨折,颅脑遭到重击,抢救了三天三夜,最终还是逃不过植物人的命运。
原来那个被绑架的可怜小女孩,就是江羡寒。
而那个变成了植物人的,就是江羡寒的姐姐,江羡云。
后来,外界流传,是江羡云为了自己的亲妹妹能成功逃走,不惜牺牲自己转移绑匪视线。
不过可惜,做了二十年的植物人,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季裴转过身,两只手托着江羡寒的脸颊,凑到她脸上,用鼻梁蹭了蹭对方的鼻尖。
“所以,你回来以后就学了散打是吗?”
江羡寒和季裴额头贴着额头,说:“嗯,保护自己。”
“我还听她们说,你姐姐……”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悲伤,也许是因为早就看淡了。
“她的四肢粉碎性骨折,肌肉坏死,双臂双腿不得已截肢,医生说醒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季裴皱了皱眉头,下巴搁在江羡寒的肩窝,闷声说:“能活着回来,就已经很好了。”
她揉了揉肚子,觉得这种情况下,还是应该转移一下江羡寒的注意力。
“我有点饿了,要不我们吃饭吧。”
季裴打开冰箱门,发现里面只有几片蔫了的菜叶,还有半块缩水的姜。
“……”
忘记准备冰箱里的食材了。
“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江羡寒摇摇头,她觉得有点头晕,不过还是坚持住了:“我想吃你做的,不想去外面吃。”
季裴的厨艺得到江羡寒认可,内心暗喜:“那我去商场采购一些东西回来吧。”
见江羡寒也想去,季裴朝她伸出一只手,拒绝道:“你刚打完疫苗,手背还包扎了纱布,你不能去。”
江羡寒面上的表情似乎带着点委屈:“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季裴左想右想都找不到最优解,干脆直接点外卖。
两人依偎在一起,季裴盘腿坐在沙发上,江羡寒靠着她的肩膀,盯着季裴的手指看。
季裴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又长又细,指甲色泽健康,指关节还泛着淡淡的粉色,一看就是手中极品。
江羡寒按捺不住,抓着季裴的左手,放在掌心细细把玩,像观察艺术品一样。
季裴左手手腕上有一颗细小的红痣,仿佛一滴红墨汁,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上缓缓绽放开来。
她鬼使神差地低下头,柔软的唇落在那颗红痣上。
季裴察觉到手腕肌肤上传来一阵阵温热的湿濡感,低下头看着江羡寒的动作。
“怎么样,我的手好看吧?之前还有好几家手模公司抢着要跟我签约呢。”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被弄湿的手腕,问:“你没有签约吗?”
季裴摇摇头,一想到和手有关的事情,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要,太可怕了。”
见江羡寒一脸诧异,季裴解释说:“我之前不是下载分贝嘛,临时找不到合适的头像,就拍了一张拿着咖啡杯的照片,结果……”
季裴欲言又止:“结果我后台私信直接炸掉了,全是过来骚扰我的!”
季裴越说越激动:“吓得我赶紧换掉头像,结果审核要三天,这三天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
江羡寒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涩,她握着季裴的手腕,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季裴身体的温度凉丝丝的,微微凸起的腕骨仿佛被天然溪水打磨过的玉石,冰凉圆润。
江羡寒又亲了一下,用唇舌在上面细细勾勒。
季裴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痒痒的:“你怎么这么喜欢我的手啊?”
江羡寒理所应当道:“我也是女同。”
见江羡寒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她手腕上的痣,季裴忍不住说:“我想把这颗痣点掉。”
“不行。”
江羡寒用鼻尖蹭了蹭季裴的手腕,觉得这颗痣的颜色位置形状大小都非常完美,恰好戳中了她内心深处最有欲望的那个点。
季裴实在是太完美了,甚至细致到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季裴见江羡寒一副迷恋至深的模样,看得心头一颤,忍不住问:“为什么啊?”
“我喜欢。”
季裴不喜欢身上长痣,总觉得完美无瑕的肌肤上,突然冒出来一颗深色的痣,显得格格不入。
而且那些不规则的痣,还有变成皮肤癌的风险。
但是……
她盯着江羡寒右眼眼尾那颗清晰的泪痣,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好吧,还是看人的。
那颗痣长在江羡寒身上,就是锦上添花。
江羡寒戴上眼镜,不苟言笑的样子,看起来禁欲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许多人无法近距离观察她,也就不知道她摘下眼镜,是怎样一副令人牙痒痒的禽兽模样。
当时季裴上大学的时候,学校贴吧上经常流传出江羡寒的照片,有高清大图,还有模糊的偷拍照。
随随便便往一个地方一站,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风景画。
季裴一开始看见高清照片的时候,还以为这是哪个刚出道的明星,没想到竟然是学校的教授。
江羡寒还是学校招生办的主任,不用多想就知道是靠着颜值和才华进去的,而且她还写得一手好字。
季裴想起当年拿到A大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上面写的烫金招生语录,估计就是江羡寒亲自手写的。
江羡寒的手……
季裴偷偷瞄了好几眼,后知后觉发现她是可以光明正大看的,还可以直接亲上去,就不避讳什么了。
“我之前经常在贴吧和表白墙看到你的照片。”
季裴非常诚实地说:“当时觉得你好像个大明星,抢选修课的时候盼着能抢到你的。”
江羡寒闻言笑道:“那我怎么没在课堂上见到你呢?”
季裴揪着手指头,解释说:“那个……当时她们说你太严了,我就……”
季裴声音越来越小:“我就把你从我的备选名单上去掉了。”
但是季裴没想到的是,就算江羡寒那么严厉,她的课名额也是一秒没,都是奔着什么去的,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大学前两年,季裴总是能从冉菲菲的吐槽中了解到江羡寒。
她抢到了江羡寒的课,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一大早六点就起来化全妆,完全不顾虑寝室其他人的感受。
那个时候,季裴和谢贞还是好朋友,她总是能从对方嘴里听到一些关于冉菲菲的话。
她说冉菲菲是奔着找对象去的,因为江羡寒的课上,男生比例远远超过女生。
这些男生为了能给江羡寒留下好印象,每节课之前绝大多数人都会做发型,穿衣打扮清爽干净,就是想要吸引江羡寒注意。
谢贞说,冉菲菲是从小县城来的,志向就是想找一个A市本地的男人求包养。
季裴听了这些话后,觉得谢贞有点在背后嚼舌根了。
后来她在床上听到冉菲菲夹着嗓子跟男人打视频电话,还莫名其妙地把镜头对准她们,就开始对这个人改观了。
寝室是四人间,季裴觉得有一个不正常的就够受了,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重量级别的谢贞,吓得她连夜收拾东西跑路。
季裴想到这里,一手托腮,凑到江羡寒身边说:“当时我们宿舍有个女孩子叫冉菲菲,她抢到了你的课。”
“冉菲菲?”
江羡寒思索了一下,笑着说:“这个名字我还挺熟的。”
季裴一听就知道其中有八卦,她搂着江羡寒的腰靠在沙发上,忍不住问:“是不是有什么瓜?让我吃一口!”
见季裴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江羡寒想了一下,说:t“她上我的课喜欢讲话,还总是和其他人传纸条。”
江羡寒轻轻啧了一声:“那一次课上被我看见了小纸团,打开一看,竟然是……”
季裴眼睛都亮了:“是什么!”
江羡寒掐着她的下巴晃了两下,挑眉道:“黄色内容,少儿不宜。”
季裴心说再怎么黄,都没你那么……嗯呐吧。
“从那以后我就对她印象深刻,不过她后来好像休学了,再也没来上课。”
“她休学是因为偷用别人放在宿舍的护肤品,结果被逮到了。”
季裴咬着指尖忍不住笑出声音来:“你知道为什么会被抓到吗?”
江羡寒靠在季裴胸口,问:“为什么呢?”
“因为她室友在里面加了荧光剂,涂在脸上一关灯就会变成荧光版的变相怪杰哈哈哈哈!”
季裴躺在沙发上歪了歪头:“她还偷偷用别人的洗发水沐浴露,结果用的是人家调换过的强效脱毛膏,头发差点没保住。”
这些事情还是走在吃瓜前线的叶文竹告诉她的,当时她们两个凑在一起笑了好几天,之后无聊的时候就会拿出来唠一唠。
江羡寒也抿着嘴唇,见季裴笑得花枝乱颤,叹了一口气。
季裴捂着笑得酸胀的小腹,差点直不起来腰。
她跟江羡寒分享着上学时候发生的事情,把所有讨厌的人都拉出来鞭尸了一遍。
除了带给她无数遍心理阴影的谢贞,季裴光是想到这个名字就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过去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季裴也不想再旧事重提。
江羡寒靠在她身上,安安静静地听着。
她听得很仔细,似乎自己已经亲身将季裴这四年重新经历过了一遍。
“哎呀,我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季裴拍了一下脑袋,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她居然和江羡寒说了两个多小时。
“我还没买菜和肉呢!”
季裴拿出平板,打开美团,找到她最近去的那个超市。
“这里面的肉和蔬菜都很新鲜,我经常点。”
“牛肉来一盒,这个雪花纹路太漂亮了。”
“想吃牛排吗,我很会煎的。”
江羡寒抱着被释放出来的雪媚娘,用左手抚摸着它的皮毛,点点头。
“那就再来点蔬菜,小番茄也来两盒,又甜又好吃。”
季裴在美团上翻来翻去,恨不得把所有的牛肉都搬回家。
吃不完放冷冻口感就不好了,果然还是不能贪多。
季裴点了十几样肉菜食材,还有一些新鲜水果和零食。
她见江羡寒一直没有出声,安安静静倒有些不太习惯,就转头看向靠在沙发上的她,问她想吃什么。
结果这一看可不得了。
对方整张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平时那双凌厉的凤眸,此刻看起来耷拉着,无精打采的,眼尾也沾着一抹如同胭脂般的红色。
季裴放下平板,凑到江羡寒面前,轻轻地叫了一下她的名字,察觉出不大对劲。
她用手背覆在江羡寒的额头上,瞬间被对方的体温给烫到了。
“你发烧了呀。”
果然打疫苗确实会产生一些不太好的副作用,就比如头昏脑胀,甚至是发高烧。
“江羡寒?”
季裴赶紧拿出家里的医疗箱,拿出测温枪测了一下江羡寒的耳温。
三十八度五。
看见这个红色的数字之后,季裴咬着下嘴唇一言不发,深深吸了一口气。
“身上冷吗?”
江羡寒点点头:“有点。”
季裴摸了摸江羡寒柔顺的发丝,从沙发上站起来,挪到对方身边,轻轻抄起对方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来。
季裴的动作很轻,她来到主卧,慢慢将江羡寒放在床上,让她稍微侧了个身,拿出抱枕抬高了对方的身体。
江羡寒两条手臂都不方便,她害怕压到对方打过疫苗的左臂,就只好先用这个办法了。
之前听打疫苗的医生说,发烧不超过三十八度五算是正常,江羡寒正好在这个临界值上,只需要降温处理就好了。
皮肤薄的人,就算是发烧也显得更吓人。
江羡寒的脸色潮/红,微微/眯着眼睛,唇瓣也缓缓张开,呼吸稍微有些急促,胸口不断起起伏伏。
季裴跑到卫生间,用温水打湿毛巾,擦了擦江羡寒的额头,又拿出退热贴撕开包装,贴在她的额头上。
许久不出声的江羡寒突然说:“好冰啊。”
见江羡寒还有力气说话,季裴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先用退热贴试试看等会儿会不会降温,如果还是不降,我就要给你喂药了。”
江羡寒半张脸埋在柔软蓬松的枕头里,她没什么力气点头,就轻轻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她还是第一次进到季裴的卧室,没想到竟然不是来做那些少儿不宜的事情的。
她以为自己体质还算不错,打个疫苗应该也不至于发烧,胳膊疼几天稍微受点罪就好了。
结果……
枕头香香的软软的,带着独属于季裴身上的味道,江羡寒原本头痛得难受,闻到这个味道后竟然好了不少。
她缓缓睁开眼睛,见季裴眉头紧皱,在医疗箱里翻来翻去,又拿出了一盒退热贴。
季裴生病不怎么吃药,也不去医院打针挂水,等生病周期一过,自然而然就好了。
但是现在,生病的人是江羡寒,她恨不得马上就要看见对方降温,否则心里不安宁。
“头疼不疼啊?”
江羡寒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嘴巴动了动:“有点疼,很晕。”
季裴抱着江羡寒,不断给她喂水。
“多喝点水,等会儿把汗排出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贴在她额头上的退热贴已经变热了,季裴撕掉它,又给江羡寒量了一下/体温,结果一看变成了三十八点六。
她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怎么还升上去了?”
江羡寒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多少度了?”
“三十八度六。”
季裴打开一瓶新的布洛芬,在小量杯里倒了相应的剂量,放在床头柜上。
她又拿出两只枕头,轻柔地扶起虚弱无力的江羡寒,让她靠在软枕上。
“亲爱的,来喝药了。”
这句话怎么听着感觉怪怪的,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季裴把量杯里粉红色的药剂倒在了小碗里,又用温水稍微稀释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香甜味道扑鼻而来,像夹杂着草莓和柑橘的混合糖水。
江羡寒烧得嘴巴有些干,她看着这一小碗淡粉色的糖水,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退烧的布洛芬,小孩子喝的,大人也能喝。”
江羡寒皱了皱眉头,季裴笑着说:“这个药甜甜的,有一股草莓味,很好喝的。”
“药怎么还能有好喝的?”
季裴捏着小勺放在江羡寒唇边:“你尝一下嘛,真的甜,骗你是小狗。”
江羡寒其实内心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她怕苦。
任何跟苦味有关的东西她都避之不及,尤其是中药凉茶这一类。
江羡寒嗅到一股甜甜的香味,之后缓缓张开唇瓣,尝了一下季裴说的小孩子喝的甜药。
入口是淡淡的草莓味,舌尖触碰到粉色药液后,居然尝到了一丝丝的甜。
还挺好喝的。
见江羡寒眉头渐渐舒缓,季裴一勺一勺地喂给她。
“我不骗你吧,这个喝了退烧很有效的。”
如果说平日里表面上不苟言笑的江羡寒是一座冰山的话,那此时此刻生病虚弱的她,仿佛一尊极易破碎的瓷娃娃。
江羡寒喝药的动作又轻又慢,一勺药能喝两口才喝完。
季裴倒是不着急,她还害怕江羡寒喝着喝着被呛到呢。
“慢慢来,不要急。”
季裴很少照顾人,她还以为照顾生病的江羡寒会有些手足无措。
见江羡寒一口一口把药喝到见底,季裴笑着问:“好喝吗?我没骗吧,真的是甜甜的。”
江羡寒恢复了一点力气,左臂似乎更疼了一些,现在抬起来都有些吃力。
“嗯。”
“那你现在饿不饿呀,我给你弄点吃的,垫一下肚子。”
江羡寒倒是没什么胃口,她摇摇头:“不想吃。”
季裴摸了摸江羡寒的额头,轻声说:“那就不吃了。”
喝完药,季裴拿开枕头,让江羡寒躺下休息。
她把头顶的吊灯关掉,只留下床头柜上那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
那是一个暖黄色的夜光蘑菇,插在床头的插座上,摸一下按钮就会发光。
见江羡寒似乎对那只小蘑菇有些好奇,季裴笑着说:“这个是我做义工的时候,福利院小朋友送给我的。”
江羡寒不由得震惊:“你还去福利院做过义工?”
季裴两只手撑在脸上,托着下巴说:“是啊,我去做了两个月的厨师,给他们做好吃的,走的时候院长和小朋友们都特别t舍不得我呢。”
江羡寒左臂抬不起来,只好用缠着纱布的右手,轻柔地抚摸着她凉丝丝的脸颊。
“真棒。”
她想亲一亲季裴的额头,后知后觉想到自己正在发烧,万一传染给季裴就不好了。
柔软的指尖划过季裴优越的眉骨,缓缓落在高挺的鼻梁上。
季裴轻轻抓着江羡寒的指尖,顺着鼻尖抚摸到嘴唇。
她张开淡红色的唇瓣,用牙齿在江羡寒指尖上轻轻地咬着,两只尖尖的虎牙擦过指尖肉。
持续的酥麻感瞬间传遍江羡寒全身,她深吸一口气,呼出去的都是热气。
身体上在发烧,她的灵魂也一并跟着烧了起来。
霎那间腾空而起,仿佛烟火一样在天空炸开。
见江羡寒的脸越来越红,季裴一脸茫然,放开对方的手指,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脸好红,不应该啊,怎么感觉摸起来更热了。”
江羡寒抿着嘴唇,心说那才不是发烧烧出来的脸红。
她有些欲盖弥彰地开口说:“我有点晕。”
季裴想着药效上来也没那么快,就趴在江羡寒耳边小声说:“头晕就先睡一会儿,我等会儿偷偷给你量体温,保证不会把你弄醒的。”
江羡寒闭上眼睛,倒是没什么困意。
她那双眼睛在小夜灯下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季裴盯着退烧药的说明书仔细看,没有发现江羡寒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晦涩情绪。
季裴的侧脸完美漂亮,每一帧都仿佛顶尖雕刻大师笔下的艺术品。
她微微蹙眉的忧愁模样,看得江羡寒心肝乱颤,眸子里流露出无限渴望的情绪。
想靠近她,抱着她,想和她做到灵/肉/结/合,成为这世间最亲密无间的伴侣。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三十多岁的时候才认识季裴?
江羡寒紧紧闭上眼睛,心里后悔难过,整颗心脏仿佛泡在一坛陈年老醋当中,又酸又胀。
生病的人最容易胡思乱想,江羡寒觉得自己是病糊涂了,脑子里全都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
她在脑海中幻想出了十八岁的季裴,面容青涩,就连讲话都带着淡淡的羞怯。
江羡寒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把脑子给烧坏了。
吃完退烧药大概一个小时,江羡寒开始出汗。
她做了个混沌恍惚的梦,梦里她抱着季裴,做了第一次见面就想做的事情。
昏暗之中,江羡寒咳嗽了两声,季裴见她睡醒了,就打开了另一盏台灯。
“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江羡寒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她垂下眸子,担心季裴看见自己眸子里的浓烈的欲/色。
“嗓子好干。”
“我去给你倒水。”
她的头发被季裴别在耳后,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渗出的汗水打湿了,贴在雪白中透着粉红的脸颊上。
季裴想弄些生理盐水给她喝,最快的方法就是用一点点盐加进去。
她来到厨房,用一点盐兑了一大杯温水,还拿了一根吸管放进去。
看着季裴的背影,江羡寒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又粘又腻。
季裴倒完水回来后,江羡寒又收敛了目光,不自在地动了一下身体,大腿在被子里夹得紧紧的。
她的异常如果放到平时一定会被季裴发现,但是现在季裴只以为她是发烧导致的。
江羡寒头晕的症状缓解了不少,她靠在季裴的臂弯,看似虚弱无力,实际上力气已经恢复了不少。
如果能一直被季裴这样照顾着,也不是不可以。
江羡寒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大度无私的人,她也不像其他人口中说得那样无欲无求。
她现在只想要季裴。
一根透明吸管放在她唇边,江羡寒张嘴含住,喝了两口温水,才发现有一点点咸。
“怎么是咸的?你不给我吃甜的了吗?”
虽说是烧到三十八度五,但是江羡寒此刻晕乎乎的模样,倒像是烧到了四十度的样子。
怎么会这么迷糊,生活都无法自理了,看来每个人的体质还是不一样的,江羡寒就比较虚弱,怪不得要练散打锻炼身体呢。
“这是盐水,补充电解质的,你流了不少汗。”
“嗷。”
江羡寒靠在季裴身上,后脑勺还枕着对方软绵绵的胸口,就着季裴的手,小口小口地把那杯淡盐水给喝完了。
季裴盯着江羡寒软乎乎的模样,在心里没忍住感叹了一声好乖。
喝完盐水,江羡寒低垂着眸子,是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
她在自己面前,从未显露出这样脆弱可怜的表情。
季裴觉得江羡寒内心是强势的,否则她不会强吻自己,也不会那么主动试图掌控自己。
江羡寒是不是有多重人格?
季裴想到她在外人面前冷冷淡淡的高冷模样,私底下面对自己的时候,又变成了放荡不羁的坏女人。
现在生病了,浑身上下虚弱无力,仿佛一尊破碎的白瓷娃娃,稍有不注意就会碎掉,只能靠着自己喂水喂药。
季裴心中蓦然升起了一丝病态的错觉,原来她也是可以完全掌控江羡寒的。
心脏在胸腔止不住地狂跳,季裴深吸两口气,屏住呼吸,低头在江羡寒额头上亲了一下。
季裴的嘴唇碰到了江羡寒额头上贴的降温贴,凉凉的,带着点清淡薄荷的味道。
她趴在江羡寒耳边小声说:“喝完水放心睡吧,这里有我在呢,你要多补充一下睡眠。”
江羡寒轻轻眨了眨眼睛,声音听起来还是哑哑的:“我睡不着。”
季裴关掉床头的台灯,在小夜灯昏暗的灯光中抓住江羡寒的左手,说:“那我把灯都关了。”
江羡寒抿着嘴角,垂下眼睫,神色看起来竟然有些委屈。
她蜷缩了一下身体,咳嗽两声。
“我有点冷。”
“冷?”
季裴瞬间就不淡定了,她摸了摸江羡寒的侧脸,感受到一丝热意之后,轻声问:“头疼吗?有没有想吐?还是胳膊痛?”
江羡寒摇摇头:“不是很难受,就是……有点冷。”
她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季裴,眼尾的那颗泪痣似乎越发清晰。
下一秒,季裴就听见江羡寒沙哑着嗓子说。
“你能不能上来抱着我睡。”
第29章 同居
“你能不能上来抱着我睡。”
话音一落,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只能听见江羡寒稍微带着点急促的呼吸音。
季裴早就知道江羡寒安的是什么心了,她就算对感情再迟钝, 怎么可能不清楚江羡寒这句话的意思。
真是谎话连篇诡计多端的一个人。
不过,毕竟是季裴伤害江羡寒在先, 她本来就心怀愧疚,就算江羡寒现在让她光着身子出去跑一圈, 季裴说不定都会考虑一下。
“很冷吗?”
季裴假装没听明白江羡寒的弦外之音, 她抓着江羡寒的手腕, 摸了摸她手掌的温度,还挺热。
“手很热啊。”
江羡寒蜷缩了一下身体:“身上冷。”
季裴眼珠子一转, 转身就想走:“那我多拿一床被子给你盖上……”
“季裴。”
江羡寒反手捏住她的手腕, 原本模糊朦胧的眸子里, 霎那间一片清明。
“上来。”
季裴顿住脚步, 被江羡寒握住的手腕动弹不得,她转头看着对方, 脱掉鞋子爬上了床。
床单和被褥染上了江羡寒的体温和味道, 季裴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柑橘香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喷了香水。
季裴整个人都陷入了柔软温热当中,她刚躺下就被江羡寒双手双脚团团抱住。
“真的这么冷吗?”
怎么生病的江羡寒变得这么粘人, 该不会是她借着生病故意想这样干吧。
季裴转了个方向, 面对面贴着江羡寒, 右臂虚虚地环绕住对方的腰, 将她整个人笼罩在怀里。
她假装没看见江羡寒唇角露出的那一抹得逞的笑容, 用掌心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我小时候生病, 我奶奶也会这样抱着我,拍着我的背, 唱歌哄我睡觉。”
江羡寒整张脸都埋在季裴胸口,嗅着她身上独特的香味,沙哑着嗓子说:“我也想听你唱歌。”
季裴眨了眨眼睛,回想自己能唱的歌,脑子一片空白,愣是想不出来一首歌的名字。
她奶奶给她唱的儿歌,唱给江羡寒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怪不好意思的。
“你想听什么?”
江羡寒的手贴在她的小腹上暖着,季裴的掌心覆盖在江羡寒手背上,贴着她的耳朵。
“那我给你唱小星星吧。”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
江羡寒埋在季裴胸口,笑声根本止不住。
季裴见状,叹了一口气,说:“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唱歌了吧,五音不全还t跑调。”
季裴回想起前段时间,白茵邀请她和叶文竹去KTV唱歌,她和叶文竹合唱了一首歌以后,看见白茵脸上震惊的表情。
怀里的人还在小幅度不停地颤抖,季裴没忍住在江羡寒后腰轻轻掐了一下。
“是你说让我唱的,现在好了吧,睡不着了。”
季裴打开手机,在黑暗中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已经快晚上十点了,两个人谁都没睡,睁着眼睛盯着对方看。
季裴终于忍不住眨巴着眼睛,说:“你不是说每天晚上十点就睡吗,现在怎么还不闭眼睛?”
她其实是想等着江羡寒睡了,然后爬起来悄悄洗漱,最后再去隔壁房间睡。
明天江羡寒没课,可以好好睡个懒觉。
江羡寒的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季裴身上,一寸寸扫过对方的脸颊,最终坐在她的眼睛上。
“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照顾过我。”
听着江羡寒一字一句地说出这样的话,季裴张了张嘴,又想到她之前说,父母都不在了,唯一的姐姐也变成了植物人。
江羡寒又开口问:“你也会像照顾我这样照顾其他人吗?”
季裴两只手捧着江羡寒温热的脸颊,在她稍微降下温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浅的亲吻。
“不会的,你是我的爱人,我只会对你一个人好。”
季裴说这话的时候,整张脸都是发烫的,她咬了咬下嘴唇,在江羡寒的嘴角亲了一下。
人在生病的时候最爱起疑心,江羡寒忍不住问:“真的?”
季裴重重地点点头:“真的。”
过了半小时,江羡寒体温降下去了。
季裴拿出耳温枪量了一下,降到了三十七度五,也算是正常范围了。
江羡寒出了一身的汗,身上总觉得黏糊糊的,想洗澡被季裴给拦了下来。
“现在不能洗,你忘了医生说什么了?”
江羡寒盯着季裴红润的嘴唇,一字一句地说:“医生说可以让人帮我洗。”
季裴:“……”
难不成这些黄色废料趁着江羡寒生病,毫无保留地入侵了她的大脑。
“那是你发烧之前,现在你刚退烧,不能洗头洗澡,也不能擦身子,否则又会着凉的。”
见江羡寒晕乎乎红着脸的模样,季裴总觉得她已经没问题了,这些只是假装出来的小把戏罢了,她可不会上当。
季裴可不是没有发过烧的人,她当然知道江羡寒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但是……
季裴从床上爬了下来,给江羡寒掖好被角,走之前又在她鼻尖上亲了一下。
“我去洗个澡,很快就回来,你不要下来乱跑。”
季裴来到浴室,关好浴室门,脱的还剩下最后一件内衣的时候,光着脚来到门口,把浴室门从里面反锁了。
和江羡寒共处一室,她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万一她洗着洗着,对方不听话破门而入怎么办。
把门从里面锁上以后,季裴松了一口气,开始躺在浴缸里洗头洗澡。
江羡寒躺在床上,摸了一把额头,发觉已经不烫了。
头脑也逐渐变得清明起来,她回想起之前跟季裴说的话,垂眸笑了笑。
浑身上下粘了一成腻腻的汗水,江羡寒不太舒服,解开扣子想把内衣脱掉,这时候季裴裹着浴巾,擦着头发出来了。
她见江羡寒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条腿伸到外面,看样子是想下床。
“怎么了,又口渴了吗?”
江羡寒摇摇头:“我想换衣服,身上出了汗好难受。”
季裴擦了擦还在往下滴水的发梢,朝她走过去:“你先躺下,我去给你找。”
江羡寒乖乖的躺在床上,笑着问:“你知道我的三围吗?”
季裴瞬间脸上一热:“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没摸过,你跟我差不多嘛。”
江羡寒不依不饶道:“那你知道我的胸围是多少吗?”
季裴:“……”
她抱着毛巾转身就跑:“反正没我大!”
季裴回来的时候,身上的浴巾已经拿掉了,换上了一身粉色的兔子睡衣,手里还拿着一身一样的。
内衣内裤都是干净的,季裴脸色有点红,她把内衣放在床上,轻轻掀开江羡寒身上的被子。
“我给你拿过来了,你记得穿。”
见季裴转身准备走,江羡寒叫住了她:“我的胳膊疼,你能帮我换一下吗?”
季裴:“……”
她有些僵硬地转过身,一双眼睛随意乱瞥,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江羡寒两条修长的腿耷拉在地毯上,她坐得直直的,看着倒是一脸坦然。
反而是季裴,她给江羡寒解开扣子,红着脸倒像是被狠狠轻薄了一样。
湿漉漉的外衣被脱下,江羡寒雪白细腻的身体肌肤映入眼帘。
季裴稍微看了一下,觉得两只眼睛被一片白花花覆盖住,屏住呼吸转移目光。
不过很快,她呼吸一滞。
因为她看见江羡寒左臂上的那个针眼变色了,颜色发暗发青,覆盖在雪白的肌肤上,异常刺目。
江羡寒注意到季裴的目光,扭过头看了一眼。
季裴一脸愁容:“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很疼?”
江羡寒摇摇头,她是第一次打疫苗,也没料到胳膊变成了这个样子。
“很疼,又酸又疼。”
这下她可不是卖惨,而是胳膊真的抬不起来,整条左臂又酸又痛,稍微动一下就想倒吸一口凉气。
外衣脱掉后,季裴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
虽说她之前研究过无数人体,但是这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一个不穿衣服的人。
而且这个人还是她很喜欢的江羡寒。
季裴屏住呼吸,两条手臂绕过江羡寒的肩头,帮她解开背后的内/衣/排/扣。
纤细柔软的头发丝掉在江羡寒脖子里,季裴刚洗过头发,身上一股浓郁的玫瑰香味,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果香。
她差点憋气憋死,偷偷吸了一口气,继续屏住呼吸,生怕江羡寒察觉到她凌乱的呼吸。
死排扣,怎么这么难解!
季裴感觉自己的手指头都快打结了,越解越乱。
明明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排扣,几秒钟就能解开,她却觉得自己磨蹭了一个世纪。
怎么办,江羡寒会不会觉得她是故意这样干的。
季裴心一横,肩头蹭到了江羡寒的胸/口,一下子就把排扣给解开了。
她假装面无表情地给江羡寒脱掉内/衣,实际上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去了。
稳住!
季裴!
你是个人!
一个人如果不能克制住自己,那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飞快地做完了一系列动作,季裴低着头迅速拿起新的给江羡寒穿好,一边穿一边欲盖弥彰地问:“怎么样,勒不勒?”
“你不是说你比我大?”
“我现在没问你尺寸,你不要答非所问。”
江羡寒轻笑道:“不勒,很合适。”
季裴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心虚又上瘾,直到对方抓住了她的手,按在胸/口紧贴着。
“你怎么这么害羞,我们不是情侣么?”
江羡寒看季裴的动作无一不透露着生涩,唇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容。
“怎么不大大方方地看?想摸的话也是不用跟我打招呼的。”
季裴深吸一口气,然后把手收了回去。
指尖还残存着柔软肌肤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和温度,季裴听到江羡寒说大大方方的,就抿着嘴唇,咽了咽喉咙,盯着她看。
胸/口柔软饱满,被遮挡住大半呼之欲出,哪怕坐在床上,从江羡寒露出的腰/臀和大腿都能看出,她的身材有多么美妙。
平时里对方穿着修身衬衫,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什么,但是一脱掉衣服,就会发现她其实该有的地方都有。
啪嗒一下,手背上掉了一滴温热的液体,季裴一脸茫然地低头看了一眼。
“……”
她流鼻血了!
季裴几乎是瞬间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两只手捂着脸,飞奔到卫生间。
江羡寒踩着柔软的拖鞋,穿上季裴给她拿的情侣款睡衣,把湿透的内衣内裤捏在手里,朝着卫生间走去。
季裴拍着自己的脑门,试图让鼻血停下来。
结果她发现鼻血倒流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干脆低着头让鲜血全部流进洗脸池里。
鲜红的血液顺着鼻尖不停地往下淌,季裴张着嘴,只觉得喉咙里一股腥甜铁锈的味道。
她发誓她绝对不是因为看了江羡寒的胸才流的鼻血,一定是因为最近B市的天气太干燥了,她没有好好补水。
对!一定是这样!
拼命给自己洗完脑,鼻血才缓缓停下,季裴刚送了一口气,一抬头就在镜子里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江羡寒。
她手里还拿着脏衣服,正站在后面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自己。
季裴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t的,一脸无辜地转过头去,盯着江羡寒看。
“你别看我。”
她的嗓音带着哭腔,江羡寒把脏衣服放进脏衣篓里,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
“不看你,我抱你好不好?”
季裴揉了揉鼻子,又用纸巾擦着上面残留的血渍,哭丧着脸。
“你是不是觉得我胆子又小,又没出息?”
江羡寒站在季裴身后,整个人都贴在她的身上,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下颌。
“怎么会呢?你哪里胆小,哪里没出息了?”
她的手指贴在季裴的腹部,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安慰道:“只是流个鼻血,天气太干了,多喝点水就好了。”
季裴狠狠吸了两下鼻子,发现血已经止住了,但是鼻腔和口腔还是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她不太好意思看江羡寒,见对方已经把睡衣换上了,两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抿着嘴唇笑了出来。
“你穿兔子睡衣好可爱啊。”
江羡寒捏着兔子耳朵,用长长的粉色耳朵碰了碰季裴的手背。
“好啦,我们去睡觉吧。”
季裴用浸泡过凉水的手摸了摸江羡寒的额头:“凉凉的,舒服吗?”
江羡寒握着季裴的手腕,用手背贴在自己脸上:“很舒服。”
床上,睡觉前,季裴把江羡寒的身体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
她盯着对方的右脚脚踝,见已经看不出来任何肿胀后,松了一口气。
“脚还疼吗?”
江羡寒摇摇头:“不疼,恢复得还挺快。”
“以后可千万不能再扭伤了,扭伤一次,第二次再扭伤的话就会更严重的。”
江羡寒靠在季裴胸口,点点头:“嗯,我会注意的。”
关掉蘑菇小夜灯,季裴抱着浑身又软又热的江羡寒,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晚安。”
季裴没有和别人睡在一起的习惯,她这次还是第一次抱着另外一个人睡,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嗯,江羡寒身上软软的香香的,还怪舒服的。
季裴睡了一个很舒服的觉,第二天早上醒了之后都不愿意睁开眼睛。
她的手往肚子上摸,却摸到了光滑柔软的肚皮,还有江羡寒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进去的一只手。
“……”
江羡寒一条腿还横在她的大腿上。
平时看着道貌岸然的江教授,没想到睡觉的时候居然像个树袋熊一样,对她搂搂抱抱,撕都撕不开。
这还是她认识的江羡寒吗?简直是太割裂了,江羡寒不会是人格分裂吧。
学校讲课的时候,用的是一个人格,和自己腻腻歪歪的时候,又换成了另一个人格。
季裴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有挺大的可能的。
而且江羡寒还是哲学教授,精神世界的富足远超常人,说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滋生了一个副人格呢。
她平坦的小腹露在外面,虽然身上盖着被子,但是季裴还是把睡衣往下拉了一下。
睡觉不盖肚脐眼真的很难受,江羡寒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怎么能把手放在那里呢。
江羡寒侧着身体睡的,头枕在她的肩膀上。
从季裴这个角度,她只要稍微垂下眸子,就能看见江羡寒纤长乌黑的睫毛,还有她眼底那颗细小的泪痣。
季裴从来没想过,一颗泪痣会有吸引人的魔力。
她轻轻低下头,下巴贴在江羡寒的发顶,没忍住轻轻蹭了蹭。
江羡寒没醒,她的唇瓣微微张开,露出雪白整齐的贝齿,看样子睡得非常熟。
季裴没有看手机,因为她一动就会把江羡寒吵醒。
她看了一眼窗帘外面的白光,就知道两个人睡到了大中午。
江羡寒无意识地哼了两声,放在季裴胸口的右手动了动,顺着她柔软的肌肤往下摸。
季裴:“……”
睡着了怎么还能耍流氓?果真是天赋异禀。
不过算了算了,江羡寒想怎么耍就怎么耍,都已经确认情侣关系了,还差这点程度的揩油吗。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江羡寒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她的手指还贴在季裴的腰侧。
江羡寒摸了一会儿,记忆从睡梦中回笼,想起她昨天晚上是在季裴家睡的。
抱着她的人身上软软的热热的,江羡寒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季裴见江羡寒醒了,就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上午……十一点了。”
“睡了这么久……”
江羡寒还从来没有那么晚起床过,这次她睡得又熟又舒服,还梦见自己抱着一只毛茸茸的柔软大白猫。
江羡寒的手臂没有昨天那么酸痛了,她一只手按着季裴的小腹,从对方身上坐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季裴躺在枕头上,本想起来洗漱,又被江羡寒给砸了下去。
江羡寒抱着她不肯松手:“再躺一会儿。”
季裴饿得肚子咕咕叫,她蹭了蹭江羡寒的小腿:“中午了,我先把菜给买了,给你做好吃的补一补。”
她把昨天没来得及下单的菜,重新下单了一遍。
江羡寒浑身酸酸的,昨天发烧也没什么力气,季裴就让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等会儿只要下床吃饭就好了。
外卖很快就送到,小哥帮季裴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进来。
东西还挺多,季裴在外卖小哥走后,给他打赏了一个六十六的红包。
江羡寒生病才好,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季裴决定给她做个清淡点的蔬菜粥,再炒几盘开胃的青菜炒肉丝。
医生说忌辛辣刺激的食物,那她清炒不就好了,生了病不吃肉补充一下蛋白质怎么行。
厨房里传来阵阵整齐的切菜声,卧室门和窗户都打开着通风。
江羡寒躺在床上,四肢软绵绵的,她做起来靠在床头,摸到了季裴放在床边的手机。
季裴的手机壳很可爱,上面是戴着红色蝴蝶结的Hello Kitty。
江羡寒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淘宝,看看有没有这款手机壳的情侣款,她也要买一个。
季裴穿着粉色小猪围裙,站在门口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江羡寒拿着她的手机,正在用自己的手机拍照,不知道是不是在搜图。
见季裴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盯着自己看,唇角还挂着笑。
“你的手机壳在哪买的?”
季裴走过去蹲在地毯上,扫脸打开了手机,找到之前的订单,又下单了一只江羡寒型号的手机壳。
“我给你买了,以后我们就用情侣款的。”
季裴见江羡寒靠在床上闲着无聊,就把手机翻到了后面,她之前下载过很多打发时间的小游戏,也不知道江羡寒爱不爱玩。
“呐,给你。”
季裴打开了老款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界面,把手机递给江羡寒,像哄小孩子一样。
“这一关有会挂着绳子掉下来的僵尸,天杀的偷我植物,我死了好几次了,你帮我打过去嘛。”
江羡寒没玩过这个,表情稍微带着点茫然,不过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手机一下子就熄屏了,季裴点亮她,当着江羡寒的面输入密码,密码是她的生日。
020520
江羡寒知道季裴的生日是哪一天,而且记得非常清楚,她是五月二十号那天的生日,很有纪念意义。
见季裴打开设置,一脸笑嘻嘻地点进密码那一栏,把密码换成了新的。
941105
江羡寒看了一眼,就知道季裴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你怎么……”
季裴舔了舔嘴唇,说:“我们是情侣嘛,当然要把手机密码换成对方的生日啦。”
季裴迫不及待打开江羡寒的手机,扫了一下她的脸,开始用同样的方式换密码。
“你的密码是不是也是生日呀?”
江羡寒心里具体说出上来是什么滋味,总觉得酸酸涨涨的,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了。
“嗯,是生日。”
季裴改完江羡寒的手机密码后,抱着她的脸,在她的嘴上狠狠亲了两下,又意犹未尽地用舌尖舔了舔。
“好啦,午安吻,我去做饭,你不要突然从背后偷袭我。”
江羡寒失笑:“我什么时候偷袭你了?”
季裴又在江羡寒嘴角亲了一下,哼了两声:“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哼!”
季裴走后,江羡寒抱着她的手机靠在床头,开始做季裴交代给她的任务,把那关植物大战僵尸玩通关。
江羡寒刚点进去,季裴的手机就弹出了微信弹窗,她指尖一个不小心就点进去了。
看起来应该是季裴的大学班级微信群,里面人还不少,看着还挺热闹。
谢贞:【@所有人明天大家不要忘了同学聚会呀】
谢贞……
江羡寒唇角微勾,下一秒就看见又一条消息t发了过来。
谢贞:【@季裴千万不要忘了呀】
江羡寒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谢贞的头像,点开之后,发现这个油画像似乎有些眼熟,缩小一看,竟然和季裴侧脸高度相似。
她回想起季裴之前和她说过的话,谢贞暗恋她骚扰她,还总是时不时地偷窥她。
江羡寒心里被一块大石头堵住,嫉妒和愤怒一股脑儿涌上心头。
厨房里,季裴正在切菜,切着切着,一个没留意,刀锋划伤了手指。
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到案板上,季裴叹了一口气,捏着手指把血挤出来,然后走到另一个房间去翻创可贴。
在她翻创可贴的时候,房门从外面打开了。
叶文竹抱着一束遮光花束,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却发现客厅没人。
季裴现在估计在卧室躺着,她抱着怀里稀有的黑玫瑰就直奔卧室。
“裴裴!快看!我给你……”
说话声戛然而止,叶文竹瞳孔骤缩,在看清楚床上坐着的人后,瞬间结巴道:“江……江江江江教授!”
江羡寒披散着头发,靠在床头,还抱着手机正在打僵尸。
似乎是被惊扰到了,江羡寒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冷淡。
“只有一个江。”
叶文竹一脸恐惧地盯着江羡寒:“江教授,您怎么会……”
她话还没说完,季裴就捏着创可贴从另一个房间走了出来,见到叶文竹出现在她家,疑惑道:“你怎么过来了?”
叶文竹赶紧躲在了季裴后面,远离江羡寒堪比杀人的激光射线。
“我店里新来了一批罕见的黑玫瑰,我想着亲自给你送过来,结果……”
叶文竹使劲儿朝着季裴使眼色,把黑玫瑰塞进她手里就跑到了客厅。
她对季裴做出一个无声的口型:“你们同居啦?”
季裴愣了一下,说:“算是吧。”
叶文竹继续张大嘴巴:“怎么这么快?”
季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脸:“你别管那么多。”
江羡寒这把植物大战僵尸还没结束,突然看见季裴举起来的那只手上包了创可贴。
她放下手机,掀开被子朝着季裴走过来,仿佛没看见叶文竹似的,抓住了季裴的左手食指。
“手怎么了?”
“刚才切菜不小心划到了。”
叶文竹看着小两口卿卿我我的样子,踮起脚尖偷偷溜到了客厅。
客厅。
江羡寒靠在沙发上,抱着季裴的手机玩游戏。
叶文竹坐在她斜对面的位置上,不敢玩手机,只好摆弄着她送来的玫瑰花。
厨房里炒菜的季裴捏着菜刀走了过来,见叶文竹还坐在沙发上,忍不住问:“你不是过来送花吗?”
叶文竹点点头:“是啊。”
季裴:“你花都送来了,怎么还不走?”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叶文竹差点就要发作了,但是一想到对面坐的江羡寒,还有季裴昨天送给她的那辆法拉利,她没出息地缩了一下脖子。
“哎呀,我这脑子,忘了忘了。”
季裴:“下次花送到就好,人可以不用来了。”
叶文竹:“……”
她偷偷看了一眼对面的江羡寒,瘪着嘴泫然欲泣,捏着车钥匙又笑了出声。
“好,我会听话的。”
季裴:“……”
她怎么觉得叶文竹也有些轻微的人格分裂。
“赶走”不速之客后,江羡寒盯着门锁,忍不住说:“还是把密码换了吧,免得某些人莫名其妙跑过来。”
季裴听到“某些人”这三个字笑出了声音。
“好,那就把密码改成你的生日,等我们吃完午饭就改。”
还差最后一道菜,所有的午饭就做好了。
季裴手机微信铃声又响了几下,打开一看,是大学班级群又有人发了消息。
谢贞:【@所有人,明天中午十一点,来XX餐厅,我在这里等你们】
江羡寒拿着手机来到厨房,站在季裴身边看着她炒最后一道青椒土豆丝。
“你的大学班级群发了消息,让你们明天中午十一点去XX餐厅集合。”
季裴凑过来看了一眼:“中午十一点,你的课在明天上午,我送完你直接去。”
江羡寒随口问:“你们经常组织聚会吗?”
季裴把炒好的土豆丝倒进盘子里,摇摇头:“就这一次,其实我不太想去,但是班长特意在群里@我,我想去看看她耍什么花招。”
中午吃完饭,季裴来到门外,把密码锁的数字,换成了江羡寒的生日。
她拍拍手掌,笑着说:“好啦,这下你随时随地都可以进来了!”
江羡寒试着输入密码,满意地笑了笑。
“以后这个密码不能随便给别人,叶文竹也不行。”
季裴从身后抱着她,把江羡寒推进客厅,关上门笑着说:“我知道啦。”
她的手掌贴在江羡寒微微鼓起的肚子上,轻轻地摸了摸:“吃饱了吗?”
江羡寒按住季裴的手,整个人往后靠在她的肩头,亲了一下季裴的嘴角。
“饱了。”
“既然吃饱了……”
季裴羞涩一笑,直接两只手把江羡寒打横抱起,非常轻快地走到了沙发上,把人放在上面。
“你吃了我做的饭,拿什么奖励我?”
江羡寒摩挲着季裴柔软细腻的后颈肌肤,按着她的头往下,轻而易举吻住了她的唇。
季裴早就想在上面了,之前每次接吻都是被江羡寒压在身子底下,显得非常没面子,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反击。
她欢欢喜喜地叼住江羡寒的下唇,两条腿分开,坐在江羡寒的大腿上,一手插/进她温热的发缝。
季裴不怎么会亲,还是没什么经验,她喜欢用牙齿轻轻地咬着江羡寒饱满的唇肉,用舌尖侵扫她温热的牙床。
江羡寒刚才吃了两瓣橘子,嘴里一股淡淡的橘子香味。
季裴吸着她灵活柔软的舌尖,一只手贴在她的后背,掀开睡衣下/摆往上钻。
两个人不由自主喘出粗重的呼吸声,季裴微微睁开眼睛,发现江羡寒一直都是睁着眼睛的。
“……”
脸上蓦然一热,季裴稍微离开了江羡寒的嘴唇,捂住了她的眼睛,闷声道:“不准看。”
江羡寒两只手攀着她的肩头,闷闷地笑了两声:“害羞什么,我没穿衣服你都看了。”
“那不一样……”
季裴怕江羡寒再说出其他不正经的话,一手捂着她的眼睛,另一只手贴在她的后腰上不断摩挲。
江羡寒是有腰窝的,季裴一下子就摸到了。
“季裴……”
她往后扬起脖颈,弯出一个修长优美的曲线,下一秒就被季裴用嘴唇含住了。
啧啧的水声不断袭来,季裴吻到了江羡寒的下巴,用牙齿不断摩挲着,恨不得一直把江羡寒柔软香甜的嘴唇含在嘴里。
江羡寒曾经听人说过,嘴巴也是人体的一种性/器/官。
人类靠着接吻索取快感,大脑皮层传递快乐,会受到接吻双方的同频脑电波影响。
黏黏糊糊,季裴也不知道和江羡寒在沙发上亲了多久。
她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江羡寒的唇,把对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江羡寒胸口起起伏伏,她大口大口喘气,有些惊讶季裴学习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她们一共也没亲过多少次,一开始季裴还咬破了她的嘴唇,没想到今天居然能直接亲到她浑身发软,进步可真快。
江羡寒动了动小腿,挨着季裴的小腹蹭了几下,趴在她肩头沙哑道:“季小裴,我好难受啊。”
季裴瞬间瞳孔地震了一下,她亲了亲江羡寒的耳垂,结结巴巴地说:“可是……我不太会……我怕我……”
江羡寒抓住她的手指,用牙齿轻轻咬住,将她纤长有力的指尖轻轻打湿。
“不会可以学。”
季裴小声说:“但是……我……我没有经验……我怕做的不好……”
江羡寒两条腿夹着季裴的腰,笑着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做的好不好?”
见江羡寒的手缓缓向下滑,落在自己的裤腰上,季裴瞬间就不淡定了。
“大白天的!季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江羡寒的手微微一顿,见季裴的脸和脖子都红了,就靠在她怀里,懒洋洋地说:“那今天晚上试试?”
季裴轻轻地嗯了一下,不敢看江羡寒的眼睛。
即将夜幕降临,季裴开车载着江羡寒去了学校附近的别墅。
她一路上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紧张又激动,坐在车里都不敢看江羡寒的眼睛。
江羡寒倒是察觉到了季裴的紧张,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车子停在车库里,季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仿佛猫科动物巡视领地似的。
太好了,没人。
一想到等会儿要做什么,季裴一整颗小心脏都在扑通扑通地跳跃。
别怕……别紧张…t…放轻松……
不就是做那种事情嘛,有什么可害怕的。
打开门,季裴拉着江羡寒进了客厅,还没来得及开灯,她就被江羡寒堵住了嘴唇。
季裴一只手摸到了开关,开灯以后终于恢复了视线。
江羡寒和她额头相抵,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季裴的下巴上。
“我们,先去洗澡吧。”
江羡寒狠狠堵上了她的嘴,一只手解开胸前的扣子,笑着说:“做完再洗。”
很快,她就被季裴推倒在沙发上。
对方仿佛一只没断奶的小猫一样,趴在她的胸口。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柔软的发丝,盯着对方漂亮的眉眼看。
季裴的眼睛是非常标准漂亮的桃花眼,动情的时候,眸子里闪烁着雾蒙蒙的水汽。
但是下一秒,江羡寒就愣住了。
两滴豆大的眼珠,啪嗒一下滴在了江羡寒的身上,季裴舔了舔嘴唇,没忍住哭了出来。
“江羡寒……我不会……”
季裴一向都觉得自己眼泪很少,也不是什么爱哭的人,结果没想到今天突然泪失禁了一样,抱着江羡寒就没出息地哭了出来。
“我不做了……我没弄过,我怕弄伤你……”
江羡寒用手背擦拭着季裴眼角晶莹的泪水,怜惜地用唇瓣碰了碰她的眼睛,轻声安慰说:“别怕,我不怕疼,你想对我怎么做都可以。”
“不行……”
季裴整张脸埋进江羡寒的肩窝,抽泣哽咽道:“我是不是好没用啊,连这个都做不好,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想跟我分手,我不要跟你分手……”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怎么哭着哭着说起胡话来了,谁要跟你分手?”
她轻柔地用舌尖卷席着季裴眼角滚烫的泪珠,手掌贴在季裴后背,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打着。
“不会做没关系,但是不准再说分手这两个字,我不喜欢听。”
季裴在江羡寒肩头蹭了蹭眼泪,一脸委屈地说:“可是我什么准备都没做,万一你不喜欢,想和我……嗯嗯嗯嗯嗯怎么办……”
江羡寒看了一眼手背上结痂的伤痕,终于知道为什么季裴对这种事情有点抗拒了。
她每次挂彩,似乎都和季裴有着脱离不了的关系,所以季裴害怕自己下手没轻没重,在这种事情上把她弄伤。
“那就按照你自己喜欢的方法来。”
江羡寒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季裴又软又热的嘴唇上,拇指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的下唇。
“如果害怕弄伤我,就先用嘴试试。”
第30章 鼓励
晚上八点, 外面刮起了大风,卷席着地面上的泥沙和飘零的枫叶。
别墅窗户紧闭,一楼客厅还亮着暖黄色的灯, 门内门外是两个世界。
客厅内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跪着。
躺着的那位面无表情, 跪着的那个则如丧考妣,恨不得挖个坑把头埋进地板里。
“江羡寒……我对不起你……”
“我错了, 我不应该用牙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弄, 我……我弄疼你了……”
季裴回想起江羡寒忍耐着痛意, 一口一个她很棒很厉害很舒/服,结果一看额头全是冷汗, 她整个人都仿佛被雷击了一样。
江羡寒为了给足她面子, 让她能安心, 真是不惜一切代价。
季裴鼻子一酸, 眼泪不争气地就落了下来,一边擦眼泪一边给江羡寒穿裤子。
过度鼓励的后果就是, 江羡寒躺在沙发上脸色煞白, 抬头盯着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灯。
季裴跪在沙发边的地毯上, 给江羡寒按摩着僵硬的小腿/肉,偷偷吸着鼻子不敢看她。
江羡寒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是话到了嘴边, 就又变成了充满爱/抚的鼓励。
“做的不错, 还是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间的。”
她只想过季裴的嘴巴很软, 却忘了对方的牙齿很硬很锋利, 尤其是那两只尖锐到能开易拉罐的犬齿。
江羡寒的后腰还垫着一只抱枕, 季裴给她按着腰,又悄悄把那只抱枕抽走了。
“你就……你就别……”
季裴一开始以为自己没找对地方, 所以江羡寒才会一声不吭。
但是她好歹也是个画画的,对于人体构造这一方面也算是了如指掌,她也知道那个點在什么地方。
但是为什么江羡寒就是不出声,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季裴到最后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天赋,不适合做攻。
她把手指横在眼前,怎么看都不短啊。
直到她凑上去亲吻江羡寒的嘴唇,才发现对方咬住了手指关节,把那几根手指咬得泛白。
季裴脸色瞬间就变了。
原来江羡寒一直都在忍着,她一点都不舒服,反而还很难受。
季裴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滴落在江羡寒的身上。
满心的自信和期待,在此刻全部分崩离析。
江羡寒擦着她眼角的泪水,右臂撑着上半身缓缓坐起来,轻轻吻去季裴下巴上的泪珠。
“没事的,第一次不会很正常,我陪你多练练。”
“其实已经很棒了,只是没找对角度和位置。”
“你手指那么长,天赋异禀。”
“下次就不要用牙了……”
江羡寒倒吸一口凉气,头一次对这种事情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但是对方是季裴,她哪怕再疼,都没办法狠心打击小孩子的自信心。
而且这还是她一开始提出来的,也是她先勾的季裴。
疼,就忍着,总有一天会练得炉火纯青得心应手的。
季裴抱着她,给她穿好衣服,坐在江羡寒身边,把别墅里存放的医疗箱拿出来。
江羡寒两腿稍微分开,靠在季裴身上,见对方拿出一盒棉签,还打开了一瓶碘伏,百思不得其解。
“你要干什么?”
季裴用棉签蘸了一些消毒用的碘伏,一只手按着江羡寒的腿,说:“我不小心给你咬破了,消消毒……”
江羡寒失笑道:“不用,慢慢就好了。”
季裴眼睛红红的,眼尾仿佛染了胭脂似的,红艳艳的,勾人得很。
但是江羡寒知道她现在是不能继续下去了,否则自己一定会失去半条命。
季裴可怜巴巴地趴在她胸口,眨着湿漉漉的眼睛,问:“真的不要吗?”
江羡寒摇摇头:“真的不用,只是破了点皮,不过这几天你不可以再碰了。”
季裴放下棉签,点头如捣蒜,满脸都是挫败的神色:“我……我知道了。”
见季裴一脸低落情绪,江羡寒知道这次是打击到她的自信心了。
她捧住季裴的脸,和她额头贴着额头,安慰说:“一开始做的很棒,下次再稍微轻一点,你也知道那里很脆弱的。”
季裴一脸自责地低下头,舔了舔她那两只尖尖的犬齿,知道就是这两个罪魁祸首弄伤了对方。
“那我去把这两只牙给磨平,这样以后就不会伤到了。”
江羡寒在季裴头顶上轻轻敲了两下,笑着说:“胡说什么,下次不许再这样说了。”
这孩子,脑子里都存了些什么荒谬的想法,牙齿是能随随便便磨的吗。
季裴张开嘴巴,凑到江羡寒面前,让她看自己的牙齿。
“我也不龅牙啊,为什么我的牙总是会碰到。”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的嘴角,用指尖轻轻擦拭着嘴角干涸的液体,凑上去主动吻住了她的唇。
两个人的牙齿和舌头磕磕碰碰,有时候亲得重了,牙齿还会撞得微微发麻。
过了几分钟,江羡寒稍微离开了季裴的嘴唇,笑着说:“你看,接吻都会碰到。”
“所以,这不是你的问题。”
季裴小声说:“那我……下次收着点,不会再让你受伤了,我发誓!”
江羡寒的左臂已经不疼了,她觉得自己算是恢复能力比较快的体质。
右手伤口也已经结痂,季裴特意在伤口上给她贴了一条大号创可贴,生怕把那道疤蹭掉。
“手背上这一道疤,你说会不会留印子啊?”
季裴小心翼翼托着江羡寒的掌心,用嘴唇碰了碰已经结痂的伤口。
江羡寒忍不住用手抓了抓季裴的头发,半开玩笑地说:“怎么,留印子你就不喜欢了?”
季裴知道江羡寒是故意说这种话的,她在对方的手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才不会呢。”
“放心啦,我不是疤痕体质。”
别墅冰箱里的食材都不怎么新鲜了,季裴左手食指被切了一个口子,江羡寒让她不要t碰水。
季裴只好带江羡寒出了门,两个人散步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附近的一条美食街。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钟,一整条夜市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江羡寒被季裴牵着手,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她一向不太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总觉得空气不太清新,所以也从来没有去过什么夜市闹市。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着另一个人出来。
见江羡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季裴生怕她听不见自己说的话,就贴在江羡寒的耳边。
“是不是没有出来玩过?”
江羡寒摇摇头,在季裴身边站着,仿佛一个生活白痴。
“今天带你来体验一把新奇世界。”
江羡寒看了一眼腕表,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半了,按照她之前的睡眠情况,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躺在床上睡觉。
不过……
江羡寒垂眸,盯着季裴和她十指相扣的手,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不过,今天也是可以好好放纵一回的。
夜市非常热闹,一股股鲜香扑鼻的孜然烧烤味袭来,勾起了季裴肚子里的蛔虫。
“好香啊。”
江羡寒觉得这里食物的味道,和季裴做菜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是另一种程度的勾人。
她只会做白人饭,没有认识季裴之前,觉得每一餐简单吃一些,补充一下蛋白质和热量,再来些维生素,能够维持人类基本需求就行。
是季裴让她体验到了从未接触过的新奇东西。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季裴攥着江羡寒,防止她走丢。
“之前有没有来玩过啊?”
江羡寒摇摇头:“从来没有。”
季裴突然觉得一脸茫然的江羡寒有些可怜,不是物质层面的,毕竟她江家是S市首富,多少人做梦都不一定能梦到。
也是,江家唯一的继承人,小时候还遭到过绑架,死里逃生,肯定是从小到大都被捧在手心里,怎么可能会去这种人多眼杂的夜市呢。
但是现在是法制社会,而且身在首都,季裴就不信这里能出什么事,顶多就是那些买菜的商贩因为抢不到摆摊位吵一架罢了。
“那太好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季裴拿着手机,找到叶文竹之前推荐给她的那家流动烧烤摊,牵着江羡寒过去排队了。
“我读书的时候,经常出来跟叶文竹一起吃这家,老板都认识我了。”
江羡寒一听季裴提到她念书的那几年,和叶文竹亲密无间的事情,心里酸酸的不舒服。
但是转念一想,这次季裴带的是她而不是叶文竹,反正以后叶文竹也没有机会了。
江羡寒给自己进行了一下心理疏导,就跟在季裴后面排起了队,她还是第一次感受这样的场景,总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家烤串好多种类,你想吃些什么啊?”
见季裴用手机点开菜单,江羡寒低着头看了一会儿,指着那几样烤蔬菜说:“想吃蔬菜。”
季裴笑着说:“好,那我点肉,你点蔬菜。”
过了一会儿才排到季裴和江羡寒,正在给蔬菜刷酱料的女老板见到季裴后,笑着打招呼。
“小季啊,你怎么几个月都没来了,毕业了就把我给忘啦!”
“姐姐,我最近忙得很。”
季裴挽着江羡寒的手臂,抱着她贴了贴脸,笑容满面地解释说:“你看,我这不是带我女朋友过来了嘛。”
女老板眼睛都瞪大了,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手里的酱汁都忘了刷。
“你女朋友啊!长得可真好看!你真有……”
老板本想说一句,你女朋友真有福气,但是观察完这两个人的脸以后,具体谁更有福气,她说谁都算是偏袒。
她举起右手,朝着季裴比了个大拇指:“你们俩可真有福气!”
季裴点了一碗油炸臭豆腐,她好久没有吃了。
老板是从长沙过来做生意的,店面虽然不大,不过每天过来吃的食客都络绎不绝,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开张,生意火的不得了。
季裴点完菜,就牵着江羡寒的手坐在最里面那张干净的桌子边。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季裴嗅了嗅空气中漂浮着的香味,两手托腮,盯着江羡寒看。
江羡寒被她这道热烈的目光看得浑身发麻,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看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季裴舔了舔下嘴唇,笑嘻嘻地说:“你真好看。”
江羡寒下意识扶了一下眼镜,然后摸了个空,这才发现她今天没戴眼镜。
“那你觉得我是戴眼镜好看,还是不戴好看?”
季裴不假思索地说:“都好看,但是吧,你一戴上眼镜,我就觉得你想跟我玩S/M……”
季裴咬着下嘴唇悄悄低下头,偷偷看了一眼江羡寒的眼神,发现对方的眸子里竟然闪现出一丝的期待来。
她又想起衣帽间那扇隐秘柜门后的东西了。
总有一天,她要把江羡寒送给她的东西,全都用在江羡寒身上,让她知道挑逗自己的下场!
不过,只要一想想江羡寒穿上那些衣服,季裴心里就小鹿乱撞。
一份黑色的臭豆腐首先端了上来,季裴捏着筷子跃跃欲试,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江羡寒却握着筷子不知道从何下手,这一盘乌漆麻黑的小方块,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臭豆腐哎,好好吃的。”
季裴夹了一块灌满汤汁的臭豆腐,送到江羡寒嘴边,笑着说:“你肯定没吃过,尝一下嘛。”
“臭豆腐……”
江羡寒凑过去闻了一下,好像也没有闻到什么臭味,只是长得很黑而已,发明它的人为什么会叫它臭豆腐呢。
她就着季裴的手,咬了一口,外皮酥脆,浓郁的汤汁直接在嘴里迸发,江羡寒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季裴笑吟吟地看着江羡寒脸上的表情,从不解变成了震惊,然后把那一整块臭豆腐都吃掉了。
“好吃吗?”
江羡寒抽出纸巾,擦了擦唇角的汤汁,点点头:“很好吃。”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吃不习惯这些呢,毕竟臭豆腐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好吃。”
江羡寒盯着那盘子热气腾腾的臭豆腐,又夹了一块,然后送到了季裴嘴边。
“张嘴。”
季裴笑着张嘴就咬,吃了一块以后,发现周围有人在看她们两个,就赶紧收敛了一下招摇的动作。
剩下的烤串也都陆陆续续上来了,江羡寒点了好几样素菜,季裴点的则是这里的招牌。
她确实饿得不轻,这家店分量也不算小,胃口小的人,吃几串差不多就饱了。
季裴点了几串生烤鸡爪,孜然味很浓郁,外面焦香焦香的,一嗦还能脱骨。
江羡寒悄无声息吃了半盘臭豆腐,女老板过来收拾盘子,朝江羡寒笑着说:“我家味道还不错吧,十年老店呢!”
她从后面的冰柜里拿出两瓶果汁,放在季裴和江羡寒面前,说:“好不容易带女朋友来一趟,饮料牛肉串免费送!”
季裴朝着老板娘眨了眨眼,甜甜地喊了一声:“谢谢姐姐。”
女老板走后,江羡寒用筷子夹着铁签上的一块肉,盯着笑意吟吟的季裴,唇角勾起。
“姐姐?”
季裴瞬间就坐直了身体,捂着嘴,贴在江羡寒耳边说:“江教授,你又小气了,我这是客套话而已。”
江羡寒低着头喝水,冷冷地哼了一下。
季裴吃一口吐几块鸡骨头,都没有多余的嘴和江羡寒说话。
她觉得如果以后有朋友安排相亲市场的话,就带相亲对象去吃鸡爪,保准让对方一顿下来一句话都不想说,光顾着吐骨头了。
两个人吃了一个多小时,季裴觉得自己的咬肌都累了,喝了一口水缓了一下。
好撑啊。
江羡寒也吃了不少,但是没有季裴吃的多。
最后还剩下几签肉串,季裴觉得丢掉浪费,就干脆包着生菜一起吃进肚子里了。
她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来的腹部,腹肌都被撑没了,心说放纵这一次,又要锻炼好几天。
季裴是那种狂吃不长肉的体质,她的体脂率比较低,肌肉稍微练一练就很有型,恰好是江羡寒最喜欢的类型。
江羡寒摸过不少次,每摸一次都上瘾,根本就爱不释手。
结账后,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出了门。
“亲爱的,我吃得好饱呀。t”
江羡寒的掌心贴在季裴的腹部,轻轻摸了一下,笑着说:“撑不撑?”
季裴察觉到江羡寒在这种地方,手指居然还有试图往上摸的趋势,赶紧抓住了她的手。
“人这么多,你稍微摸一下得了,回家让你好好摸。”
这条街除了烤串出门,还有不少新奇的小玩意儿。
季裴之前经常来逛,对这里也算是比较了解,知道哪里聚集了什么摊位。
江羡寒从没来过,一切都觉得非常新奇刺激,她又看上了不远处一个卖情侣手链的小摊。
见江羡寒觉得有意思,季裴也跟着凑了过来。
“相思豆手链便宜卖了,不买也来看看啊。”
老板坐在摊位前,一边念着台词,一边穿着手里的珠子。
江羡寒拿了一串挂在架子上的红绳,上面穿着一枚浅酒红色的不规则小珠子,颜色红艳艳的,非常漂亮。
老板嘴里叼着糖,看了一眼,笑呵呵的站起来介绍说:“这手链是用天然植物相思豆穿成的,两个十块,免费雕刻名字,单个的太小了只能刻名字缩写。”
季裴凑过来,笑着问:“你想要啊?”
江羡寒点点头,季裴就挑了两个看起来稍微圆润一点的递给老板。
“帮我们刻一下名字缩写吧。”
老板递来一张纸,季裴写上两人的名字缩写:“谢谢。”
老板雕刻得很快,季裴付了钱接过手链,找到刻了自己名字缩写的那一只,系在江羡寒白皙纤细的手腕上。
红色衬得江羡寒手腕肌肤如同新雪一样白,给人一种强烈的色彩冲击。
“你戴我的名字缩写。”
季裴捏着另外一只手链递给江羡寒,伸出自己的左手,笑着说:“好啦,现在轮到你给我戴了。”
戴好之后,江羡寒盯着季裴的手腕,呼吸一滞。
季裴拉着江羡寒来到一个稍微安静点的桂花树下面,点开相机,让江羡寒把右手伸出来。
“快,放在一起,我们拍一张照片。”
江羡寒没想到还可以这样,乖乖伸出手臂照做。
快门声响了好几下,季裴换了不同的角度,对准两人的手腕拍了五六张照片。
拍完以后,季裴凑到江羡寒耳边说:“我们在一起以后,还没发朋友圈官宣呢。”
季裴看着自己那杂七杂八加起来的一千多号好友,笑着说:“我要让他们都知道,我季裴谈恋爱了!而且还是轰轰烈烈的那种!”
公园湖边,季裴和江羡寒坐在路灯的长椅上,肩挨着肩,头靠在一起。
季裴编辑着朋友圈,找了一张最好看的角度,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逛到十点多回家,季裴钻进浴室洗了个澡,把手腕上的红豆手链摘下来了。
老板说相思豆不能碰水,否则就会变软掉色腐烂发芽。
趁着季裴在浴室洗澡,江羡寒拿起床头刻着她名字的红豆手链,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季裴洗完澡出来,又要帮着江羡寒脱衣服洗澡,严格来说只是用温水擦身体。
她坐在椅子上,脱去外衣,内衣内裤也一并脱掉。
季裴放了半浴缸热水,拿出用水毛巾蘸湿,挤干水分转移到江羡寒的后背。
江羡寒的后背肌肤找不出一颗痣,仿佛丝绸一般顺滑。
季裴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肩头,用柔软的毛巾一下一下地擦着,甚至生出了一些擦破皮的想法,比较她的肌肤实在是太白了。
脑海中一个邪恶的想法一闪而过,季裴突然觉得,纯白无暇的上面留下一些痕迹,更加令人疯狂。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而已,今天弄伤了江羡寒,她现在什么都不敢做。
大床上,季裴坐在江羡寒两腿之间,让她的腿缠在自己的腰上,左手抓住了江羡寒的右手。
两个人的肌肤都是非常有质感的象牙白,尤其是那两串一模一样的红豆手链,给两个人的手增添了一丝色气。
季裴只是轻轻一按,江羡寒的手腕就顺从地贴在了床单上。
季裴稍微整理了一下她手腕上的那枚红豆,修长的手指插/进对方的指缝。
十指相扣,那两串红绳显得愈发招摇刺目。
季裴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江羡寒咬住了嘴唇。
两个人抱在一起胡闹了半个多小时。
季裴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身上的浴袍从肩头滑落,堆积在小腹的位置。
她在被子里脱掉浴袍,欲盖弥彰地捂着胸口,最后还是抵挡不住江羡寒糖衣炮弹的诱惑,当着对方的面换起了睡衣。
江羡寒一只手撑着头,饶有兴趣地盯着季裴劲瘦有力的腰肢,还有她那两条雪白修长的大腿。
季裴的腿是真漂亮,骨骼匀称,不带一丝赘肉。
后背的蝴蝶骨展翅欲飞,还有她那挺翘圆润的臀/瓣,比罗马雕塑还要精致不少。
女娲在造人的时候,季裴一定是她亲手捏出来的。
江羡寒越看越满意,两条腿在被子里轻轻夹住,察觉到有些许刺痛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
季裴换好衣服,一回头就看见江羡寒那道如狼似虎的炙热目光袭来。
“……”
江羡寒察觉到季裴的惊讶,笑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睡觉吧,今天夜里不折腾你了。”
睡前,季裴发了那张十指相扣的照片到朋友圈。
只有一张简简单单的图片,也没有任何语言形容。
第二天,她的朋友圈炸了。
季裴也是被闹钟叫醒后,才看见微信收到了很多私信。
点开一看,她七大姑八大姨纷纷发来了消息,就连一个月都不回她一次消息的刘艳芬都震惊了。
艳芬同志:【闺女,你谈恋爱了?】
艳芬同志:【男的女的还是不男不女?】
艳芬同志:【这两只手哪个是你?】
艳芬同志:【她(他)长得怎么样?】
艳芬同志:【语音】
季裴揉了揉眼睛,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的朋友圈和消息列表会如此壮观。
她首先给刘艳芬回了消息。
季裴:【谈了,女的,左手,好看】
季裴回完消息放下手机,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江羡寒也睡醒了,她翻了个身,熟练地把季裴压在身子下面。
“早上好。”
季裴在江羡寒下巴上亲了一口,就爬起来洗漱了。
两个人的牙刷牙杯被季裴换成了情侣款的。
牙杯是陶瓷的,季裴自己设计,爱马仕定制。
一只粉色一只黄色,上面贴着两只猫猫的画像,背面是蛋黄吐舌头。
三个小家伙一个都不能少,当妈的谁也不偏向谁。
吃完三明治早餐,季裴来到衣帽间换衣服,江羡寒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
“今天上午十一点就要到吗?”
季裴打开一扇衣柜柜门,里面是她秋冬天外出穿的衣服,颜色各异的羊毛大衣。
她见江羡寒对其中一条很感兴趣,就拿出来贴在江羡寒身上,笑着说:“亲爱的,你试试黑色这件大衣,你穿黑色太好看了。”
季裴又拿出来一件白的,江羡寒问:“这两件都是一样的吗?”
“是啊,当时纠结颜色,干脆两件都买回来了,换着穿。”
季裴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把这件黑色大衣披在江羡寒身上:“你穿这件,戴上眼镜超有气质,禁欲又性感,简直就是梦中情人呐。”
江羡寒掐着季裴的脸颊,在她的唇珠上咬了一下。
“是你的梦中情人。”
情侣牙杯用上了,情侣手链也戴上了,就连衣服鞋子也都是情侣款的。
江羡寒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壳。
就差它了。
江羡寒在临走之前,给季裴整理了一下白色大衣的衣领,一边叮嘱着她。
“出去玩,晚上九点半之前一定要回家,否则我不放心。”
季裴摸着江羡寒的手:“好,我知道了,你在学校不要提重物,也不要吃凉的。”
叶文竹是过来接季裴一起去的,她靠在那辆新车上,捂着脸把头扭向一边,简直没脸看这一幅暧昧的离别场景。
太腻歪了!谈个恋爱怎么这么腻歪!这不是把她这个单身狗圈进来杀吗!
大半夜她正在刷掉眼泪的爱情小视频,结果上来就看见了季裴发的官宣朋友圈,气t得她来了个鲤鱼打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叶文竹又悄悄看了一眼两人手腕上的红豆手链,摸了摸自己的车,亲了一下车钥匙。
“我只有你了,我的小文竹。”
见季裴哼唧唧不舍得让她走的样子,江羡寒轻轻刮了一下季裴的鼻子。
“嗯,我记住了,你在外面不要乱吃乱喝东西,离开视线的水不要喝,保护好自己。”
季裴两只手搭在江羡寒的肩头,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扭捏道:“亲爱的,今天晚上,你能不能过来接我啊。”
“就是,今天去聚会的人也挺多的,我昨天发了朋友圈,好多同学都问我你是谁。”
季裴抓着江羡寒的手腕,撒娇似的晃了晃,嗓音听起来软乎乎的。
江羡寒闻言,瞬间就明白了季裴的意思,眸子里的笑意更深。
“好,到时候聚会结束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接你。”
车内,叶文竹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还在消化刚才看见的那一幕。
这两个可恶的女人,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接了足足三分钟的吻。
叶文竹在她们亲上的那一刻掐表看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三分钟。
叶文竹对此提出质疑:“不是我说,你们就这么热恋上了?”
季裴打开微信骚扰江羡寒,又找了两张可爱的情侣头像,放在叶文竹眼前。
“是啊,你帮我看看这两张情头好看吗?”
叶文竹目不斜视:“不好看!”
季裴的头像是家里的雪媚娘,她找出之前给煤球拍的照片,裁剪了一个合适的尺寸,发给江羡寒。
季裴:【快换上!和我的头像是情头】
消息发出去后,季裴后知后觉才发现,她给江羡寒的备注还是魔鬼江。
“……”
她红着脸,悄悄把名字给改成了“老婆”。
老婆:【换上了】
老婆:【注意安全】
季裴满心的粉色泡泡都要溢出来了,恨不得隔着网线狂吻江羡寒。
叶文竹偏过头,看着她这一副恋爱脑的死德性,倒吸一口凉气。
她曾经想象过谈恋爱的季裴,应该是不被感情左右的理智样子。
但是现在副驾驶这个陷入爱河疯疯癫癫还爱显摆的死恋爱脑是谁?
叶文竹深吸一口气:“裴裴啊,我跟你说,人不可以恋爱脑。”
季裴满心欢喜地举起左手,盯着手腕上艳丽的那颗红豆。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和我老婆戴了情侣手链?”
将近十一点,两人开车来到那家提前预定好的餐厅。
看着群聊里发来的包间数字,叶文竹和季裴拐角处找到了它。
服务员打开门,季裴面色平静地走了进去,和叶文竹肩挨着肩。
最中间的位置上,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站起。
是谢贞。
她穿着一身黑色大衣,长发披散,一袭艳丽红唇,浓艳的桃花眼上挑,唇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季裴,我……们等你很久了。”
叶文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这惺惺作态给谁看呢。
季裴察觉到她的白眼,右手轻轻拍了一下叶文竹,暗示她暂时先别这样。
冉菲菲坐在季裴对面,等季裴落座之后,把自己不知道从哪买来的限量版爱马仕包包,悄无声息往桌子中间推了一下。
季裴本来就打算轻装简行,临走前就带了一只手机,甚至连包都没背。
其他几位都已经落座,季裴看着有些熟悉的面孔,一时之间竟然忘记她们的名字了。
叫林月琴的女生笑着说:“我昨天晚上刷朋友圈,你们猜刷到什么了?”
另一个女生搭腔说:“季裴在朋友圈官宣了,你们没加她好友的还不知道呢。”
谢贞嘴唇微微张开,端着面前的红酒杯,缓缓送入口中,目光落在斜对面的季裴身上。
季裴微笑着点点头:“嗯。”
她放下红酒杯,放在腿上的手逐渐握成了拳。
“那你今天怎么不带你对象过来啊?我们都想见见!”
季裴还是微微一笑:“她要上班,来不了,再说了,这不是我们的同学聚会吗?”
菜肴开始缓缓上来,季裴胃口还不错,不过她总是能察觉到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在盯着她。
和当初上学那会儿,漆黑的夜色当中,隔着一道床帘窥伺的贪婪目光如有雷同。
可惜季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惊恐会害怕的女孩子了。
她主动对上谢贞打量自己的视线,朝着她微微一笑。
谢贞看得喉咙一紧,收起视线,低着头开始吃菜。
聚会上还是有真情存在的同学的,其他人都在笑着聊天。
季裴吃着面前一道炸藕盒,听见冉菲菲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的男朋友。
“我男朋友是做石油生意的,家里老有钱了,我这个包就是他送我的,这款两百多万呢。”
其他人闻言纷纷感叹说:“这么厉害?还是做石油生意的?叫什么名字啊?”
冉菲菲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季裴却抿着嘴差点笑出声来。
从一开始,冉菲菲就在关注季裴的一举一动。
“你笑什么啊?”
季裴夹了一筷子斜对面的炭烧牛肋条,唇角绽放出笑意。
“我之前过生日,我妈送过我一只你手里的湾鳄皮手袋,全世界好像只有十五只,这样看来,我家那只应该是假的了。”
“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姓刘的石油大亨,他英年早婚儿女双全,八年前全家已经移民到瑞士了,现在做股票生意。”
冉菲菲脸色变得越来越白:“你……你怎么知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季裴慢条斯理吃了一口牛肉,咽下去后又喝了一口番茄汁。
“他是我舅舅。”
季裴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眸子里带着点嘲讽的笑意。
“我舅舅什么时候有了你这么一位红颜知己,你说我等会儿要不给我舅妈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话音一落,在坐所有的人说话声戛然而止。
冉菲菲的脸由白转红,低着头一言不发。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谢贞的声音响起。
“既然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那下午我们就安排一下剩下的活动吧。”
出了包间,叶文竹挽着季裴的手臂,贴在她耳边,脸都快笑烂了。
“果然还是你!你知不知道我刚才看戏有多开心!”
季裴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小声点。”
一下午的活动季裴都不怎么感兴趣,她坐在公园草地上,给江羡寒发着消息。
季裴:【不好玩,早知道不去了】
江羡寒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老婆:【我去接你?】
季裴:【再晚点,我跟文竹看了半天的乐子呢,还挺有意思的】
老婆:【嗯,晚点来接你】
季裴发了个亲亲表情包过去,唇角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眼前一道黑影落下,季裴看清楚人以后,瞬间就收敛了笑容。
季裴没什么表情,低着头玩手机,似乎是不想和她交流。
“在给女朋友发消息吗?”
谢贞坐在她身边,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悔恨和懊恼,她不动声色贴近了对方,却遭到了无声的拒绝。
“当年是我不好,我做错了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还是内心不安,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向你道歉。”
谢贞笑得有些勉强和悲哀:“可是你把我拉黑删除了,我只能在群里用这种方法找你,对不起,打扰你了。”
季裴面不改色地说:“看来你也知道这是在打扰我。”
“可是我放不下你,我只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很幸福,远远地看一眼就知足了。”
“你离我远点我心里就更幸福了。”
季裴放下手机,没有抬头去看谢贞,她的声音又轻又缓。
“在没有看清你的真面目之前,我们确实是最好的朋友。”
“季裴,五年了,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
谢贞的目光划过季裴的嘴唇和鼻梁,眸子里满含着深情。
“我们一起吃饭打水上课,形影不离,我做错的事情我也改了忏悔了。时间过去了四年,我们现在还能做朋友吗?”
季裴皮笑肉不笑:“你是真的单纯想跟我做朋友吗?”
“季裴,我……”
季裴抬眸,从嘴里缓缓吐出来几个字。
“谢贞,你真恶心。”
谢贞呼吸一滞,良久,她站起身来道歉。
“对不起,是我的错t。”
晚饭结束后,谢贞提出去KTV唱两个小时的歌,就结束今天这一天的聚会。
见好几个人都纷纷附和,季裴却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大家,太晚了我就不去了。”
其他同学嚷嚷着开始起哄:“怎么不去啊,好久没见面了,你别那么扫兴嘛!”
“又不是凌晨三点半,晚什么啊!”
季裴指了指腕表,笑着解释说:“马上快九点钟了,我女朋友让我九点半之前就要回家。”
话音一落,谢贞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她扯了一下嘴角,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还是个妻管严!”
“没想到啊季裴!”
“我真想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拿下了你这个天仙!”
在一阵阵的起哄声中,不远处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来。
车牌号季裴没见过,不过她的心头还是颤了一下,直到这辆车停在季裴面前。
劳斯莱斯主副驾驶上的人都下来了,后座车门打开,江羡寒深邃的侧脸刻在季裴的瞳孔之中。
在看见女人下车后,所有叽叽喳喳的交谈声都停了下来,他们的眼睛一眨不眨,追随朝着季裴走来的这个冷峻女人。
谢贞站在一群人后方,看见江羡寒的第一眼,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两只手握拳藏在袖子里,紧张到无法呼吸。
江羡寒隔着人群,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
“小……小姨……”
那一眼是从基因中就带有的战栗,谢贞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嗓音,低着头急促呼吸。
不……
为什么会是江羡寒……
她害得母亲成了植物人,还抢走了她最心爱的宝物。
她抢走了季裴……
怎么会是江羡寒呢……
江羡寒仿佛一头丛林中压迫感十足的狮王,主动标记巡视领地,热衷在季裴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
她不动声色打量了一圈季裴的同学,淡淡地收回目光。
“你来了。”
季裴的嗓音软软的,是谢贞从未听到过的甜。
她站在人群最后方,看着两人恩爱的模样,笑得有些狰狞。
江羡寒抓住季裴的手,察觉到一丝凉意,就握着她的两只手,轻轻呵了一口热气,捧在手心里暖着。
“今天玩得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