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林燕然在院子里摇着蒲扇。
时而逗弄下黑虎和葡萄,时而去摆弄下自己的花草,好不悠闲。
院中用竹子搭了一个凉棚,凉棚下是一张长条木桌,未刷油漆,保持着木头的原始色泽和纹理,却又自有一番粗犷之美。
桌上摆放了一只青瓷茶壶,搭配着六只青瓷茶杯,旁边则是一个沙漏。
此时沙漏正在不断计时。
林燕然用蒲扇搭着额头,瞅了眼天色。
暮云天合璧,残霞照似融。
太阳只剩下最后一道金光了,即将坠入地平线。
又扭头瞅了眼沙漏,也只剩下一点点沙粒了。
四刻钟啦。
女皇陛下还没动静。
她终于忍不住了,摇晃着蒲扇走过去,轻叩门扉。
“娘子?”
“娘子——”
里面传来一阵荡漾的水声,接着洒落淅淅沥沥几串水响。
林燕然脑海立刻浮现出一副美人出浴图。
如瀑的乌发,带起一道银白的水帘。
曼妙的胴体,从水花四溅中缓缓升起。
水汽熏腾,如烟似雾般萦绕着那羊脂玉般的窈窕身段。
光洁如玉的肌肤,被热水浸润的白里透红。
涓涓细流顺着线条柔美的长腿,流出一条条晶莹剔透的水线。
接着,一只雪腻的粉足,踩着木凳,晃晃悠悠地跨过浴桶……
她没来由地吸了口气,觉得更热了,赶紧摇了两下蒲扇。
可还是觉得热。
蒲扇摇的飞快。
想找个地方透透气,刚踏下台阶,门内就传来一道软绵绵的呼唤。
“阿然。”
林燕然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了一下才慌忙应道:“哎——”
心里不禁嘀咕,这柔柔弱弱的声音,是自己娘子?
可是又有点说不出的小窃喜。
皆因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而且来自心爱之人,心里顿时痒痒的,说不出的刺挠,急想进去一探究竟。
她尝试推门,门果然开了,先探头朝里看了一眼,这一看,眼神就定住了,根本移不开。
里面水雾弥漫,如梦如幻。
朦朦胧胧中,一道美丽的倩影款款而行。
仿佛从仙境中走出的琅嬛仙子。
一手拢着月白纱衣,一手攀着墙壁,香肩半露,娇怯不胜风。
那双眸子,波光盈盈地望来,似一汪朦胧皎洁的月光,一下子照在了林燕然心头上。
“阿然——”
又一声轻唤。
林燕然恍然回神,嗖地一下钻进去,接着飞快地将门关上了。
可不能让人瞧见。
扑面而来的水雾,令她刹那间出了层热汗。
有琴明月站在不远处。
她赶紧走过去:“娘子,你累不累?”
话音未落,有琴明月就摇摇晃晃的扑向她。
林燕然浑身一激灵,想也不想就张开双臂,环住了她的腰身。
温香扑鼻,软玉满怀。
两人面对面,搂抱在一起。
有琴明月呈现扑倒的姿势,趴在她胸脯前,仰着面,朦胧幽深的眸光望向她。
“人家,腿麻了……”
低低说了一句,还有几分委屈。
林燕然顿时疼上心头,将她往上提了提,却不想这一提,她身上的纱衣像是流水似地滑落。
大片大片的肌肤裸露出来,水洗透亮的脖颈,光洁如缎的肩,胸前一片皎洁的白。
湿漉漉的乌发不停地滴答水珠。
一颗,两颗,似珍珠似的坠在玉白色的肌肤上,再顺着沟壑往下流淌。
她马上又出了层热汗,且来的特别快,顺着下巴尖滴下来,也坠在那玉白的胸前,和水渍汇聚在一起。
林燕然热的不行。
偏偏有琴明月还在她怀里摇动。
“阿然,人家走不动。”
林燕然被这一蹭一拱,简直如火上浇油。
双臂猛地用力,将她箍住,往墙壁上狠狠一推。
她盯着她,目光有些凶狠。
却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
不住地看。
脸上的热汗还在淌个不停。
一滴,又一滴,坠落在她胸脯上,化作涓涓细流,往下流去。
“阿然——”
有琴明月又软绵绵地叫了一声。
林燕然使劲儿一抵,有琴明月柔弱无骨的身子顿时贴住了墙壁,也紧紧贴着她。
有琴明月扬眸瞧着她,咬了下嘴唇,殷红的唇被咬出清晰的牙印。
又松开。
牙印像是粉嫩的贝肉一样,回弹。
她心里狠狠刺挠了一下。
身体重重压上去,使劲儿抵住她。
“不准勾引我!”
有琴明月别开脸,语气幽幽:“你本就是人家的妻郎,何须勾引?”
林燕然暗道,果然,她就是来报仇的!
小心眼的女人!
有琴明月又瞥了她一眼,眸光幽邃无边。
“再说了,人家是你的妻,不勾引你勾引谁?除非阿然不喜我这个妻……”
语气挑衅又幽怨。
林燕然心中直呼,妖孽啊!
她呼吸越来越急。
猛地压上去,咬住了她的嘴唇。
真嫩。
湿漉漉的,带着水温。
软的过分。
她黏着,一点一点地啮咬,粉嫩的唇肉,被她含在口齿间细细品尝。
有琴明月嘤咛一声,双臂勾住了她的脖子。
身上的水珠打湿她的衣襟。
林燕然的汗水也湿透她的肌肤。
那两条手臂,滑溜溜的,跟面条似地的没什么气力。
时而滑下去一只,另一只还挂在她脖子上。
要不是林燕然将她抵在墙壁上,她早已滑下去。
林燕然终于不耐烦了,撬开了她的牙关,舌尖滑进去,勾扯住那条闪躲的小丁香。
缠住,来回嗦。
有琴明月立刻打了个颤,发出呜呜两声。
像是求饶,又像是情不自禁。
林燕然又往前挤,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清晰感受到每一寸起伏的曲线。
她拼命地挤压她,死死抵住。
有琴明月感受到窒息般的颤栗感,如一颗颗气泡,在意识里炸开。
身体无力地下滑,有种随时会坠落的感觉。
可是又被重重抵住。
背后的墙壁潮湿冰冷。
可是对面的身体却火热滚烫。
她晕乎乎的,意识渐渐模糊,脑海像是弥漫着一场白蒙蒙的雾气。
勾住她脖颈的另一条晧腕,也滑脱了。
身体热的像是融化了一样,化作一汪水,流淌在她怀中,被她掬起来,不停品尝。
月白的纱衣,也似流水滑落地面。
湿漉漉的发丝,拂扫着林燕然迷醉的眉眼。
她箍着细软的腰,贪恋地吻着她的耳朵。
滚烫的热息,喷洒在肌肤上,带来细细碎碎的颤栗。
渐吻过她的脖颈,在圆润的肩头落下。
有琴明月无力地又抱住了她脖子,嘴儿张着,吐出气息断续的话。
“阿……阿然……”
林燕然却没什么反应。
她又唤了两声,才令她回神,盛满情欲的双眸,锁定着她。
有些不满。
有琴明月羞赧地垂首。
林燕然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她们的第一次,不该在这样的地方。
捡拾起掉落的纱衣,披在了她身上,将她一裹,打横抱进了怀里。
等她抱着她出来,迎面吹来燥热的夏风。
她身上的汗,顿时又加了一层。
心里躁躁的。
她低头,贴近她耳朵,气息暧昧:“狐狸精。”
有琴明月垂着眼帘,低眉顺眼,看起来柔弱极了。
可是林燕然知道,这身仙女皮下,是何等的狡黠、妖冶、妩媚,不把人迷死,不罢休。
送她进了房间,轻轻放在凉席上。
她一寸一寸直起身,目光幽深。
有琴明月感受那目光里的危险,扯着真丝锦被往身上盖。
林燕然的目光从她脸上,往下逡移。
直把有琴明月看的钻进被下,蜷缩成一团。
她这才舔了舔嘴唇,走了出去。
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将身上的热汗冲涮的干干净净,这才不疾不徐地往屋里走。
夏风和畅,吹拂面颊。
她心似乘风起,脚步越走越快,进了堂屋,又折身回来,插上了门栓。
有琴明月清晰听见那一步步临近的脚步,走来床边,站立未动。
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解衣声响。
衣裳坠地。
木屐啪嗒、啪嗒两声,皆落地。
林燕然沿着她身侧,慢慢躺下来,伸出一只手,往锦被下摸去。
很快便摸到了柔软如缎的秀发,顺着往下,逐寸摩挲。
有琴明月轻轻颤了下。
林燕然慢慢贴过去,吻住了她嘴唇。
很热,湿润且柔软。
手臂勾住她的腰,使劲儿一拽,两人便贴的严丝合缝。
她气息越来越烫,将的唇舌嗦食好一会儿,慢慢逡移,点点细吻,朝下蔓延。
指尖如受到召唤一般,去拉开了衣带。
有琴明月攀住她的肩,嘴唇在她耳鬓若即若离。
“阿然,你伤还没好透。”
“还是……”
林燕然停下,撑起身来看她:“还是什么?”
有琴明月敛着眸,指尖勾着她发丝打转。
语气轻轻的,却又充满了欲说还羞的魅惑。
“还是等你伤好吧。”
林燕然盯着她,眯眼,目光危险至极。
恨不得将她翻个面,狠狠击打臀部。
不过她忽然勾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接着翻身躺下,还懒洋洋伸了个腰。
“好呀。”
“娘子说的对极。”
她倒是要看看,谁先忍不住。
刚闭上眼,耳边就呵气如兰,惹得她起了一层颤栗。
“阿然,小明月长大了……”
林燕然脑海瞬间空白,陷入短暂的混沌,接着浑身的血液腾地一下,沸腾起来了。
不过她极力忍着,一动不动。
“是吗?”
她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
空气暧昧的像是凝结的水珠。
忽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指尖从她颊心划过,来到嘴唇,轻轻压住,揉弄着。
“是吗?”
她又重复了句。
身体里的情欲烧的惊心动魄,她面上却沉静的波澜不生。
只是,急促的呼吸、剧烈的心跳,还有一滴一滴掉下来的汗珠。
正在出卖她。
她慢慢伏下来,凑近那张天姿国色的脸。
任由自己的喘息停在她耳边。
任由自己的汗珠流进她脖子里。
“是吗?”
她又语气晦涩地问了句。
有琴明月倏地咬住了嘴唇,神情漾出一丝丝异样,说不清什么滋味。
第182章
盛夏的夜格外宁静,燥热的空气经过一天的闷晒后,终于迎来了些许清凉,虫儿鸟儿苦熬了一天,再也无力呱噪,服服帖帖地睡去了,只有远处传来了几声蛙叫。
夜色像是美丽又神秘的帷幕,悄然降落,将一切都归于黑暗。
月亮悄悄升起来,透过木格窗的油纸,洒下一片皎洁的月光。
屋里没有点灯,银色的光华,朦朦胧胧,透过掀开一角的鲛纱帐,隐约照亮了小明月含羞的模样。
好美。
林燕然的心脏剧烈跳动,那股弥漫在胸腔里的热意,于这一刻熏腾而起,像是一汪急速攀升的井水,汩汩地涌了上来。
她的脸被熏烫,胸口热热的,情不自禁地伏身,呼吸轻轻喷吐,立刻令小明月浑身颤了颤。
尚未凑近,便嗅闻到她身上散发着奇异的幽香。
她的手掌控制不住地捧住她,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这温柔的触碰,令她又打了个颤。
呼吸越来越浓稠,几乎快要停掉那刻,林燕然吻了上去,嘴唇黏住的瞬间,一声又黏又软的低叫漏了出来。
从所未有的亲密接触,令她身心皆颤栗,不由自主地吮住她,奇妙的滋味在口齿间化开,不经意地舌尖轻舔,小明月立刻失控地昂起头,像是迎合她的吻一样。
夏夜的空气宛若一场弥天大雾,湿闷且粘稠,黏在身上,难耐至极,更难耐的是湿热的唇舌缠着小明月,她根本躲不开,只能保持着昂首的姿态,被她不停地吮吃着。
林燕然弓着身,嗦吻她许久。
*
荒原上的那场大战根本瞒不住,大战结束的当天,消息便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疯传,到了第五天的深夜,传到了龙安城。
齐铭递上来密报时,柳蓁蓁仍在伏案处理政事。
她本以为只是个寻常的密报,摆手让齐铭放在案头,结果齐铭小声提醒道:“主子,是有关安定王的消息。”
柳蓁蓁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失措地站起来,探过身体,来接下了他双手托举的密报。
展开一看。
柳眉越蹙越紧。
林凤凰站在殿外的屋檐下,透过大殿的窗户,静静地瞧着这一幕,齐铭来送密报,她作为御林军总统领,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所以也知道了荒原上的事。
姬越……她默念着这个名字,震惊的眼神中,浮起一抹浓烈的杀意,姬越忤逆叛主,乃是人之大忌。
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还打伤了燕然姐!简直是罪不可恕!
紧接着她又感觉到一股后怕,密报说的很简短,但是齐铭给她透露的消息可以看出来,姬越变强了,不止打伤了有琴明月手下所有人,还重伤了燕然姐。
边军都尉带着一千兵马赶过去,肯定也是燕然姐的命令。
可见姬越带来了多么大的危害,不止重伤多名顶级武者,还要动用军队。
她在殿外暗自担忧,决定等齐铭走了,去向柳蓁蓁告个假,回凤凰镇看燕然姐。
柳蓁蓁比她更担忧。
打开密报时甚至忘了坐回龙椅上,看到密报内容的瞬间,脸色就变了,等到看完,她像是受到打击一样,脸色充满了后怕,接着呆呆地坐了下去。
齐铭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步:“陛下,你不要担忧,安定王已经脱离危险,据探子回报,她带着神瑶国女皇,安然回到了凤凰镇。”
柳蓁蓁的眼睛倏地一眯,帝王威仪显露无遗。
“安然无恙?”
她语气有些不悦。
“若非燕然自身实力强悍,拼死一搏,怎么会安然无恙,而这个安然无恙,极有可能是她命悬一线才博来的,这种情况,如何称得上是安然无恙?”
她越说越是动怒,恨不得下令将姬越五马分尸。
可是林燕然派人送姬越尸身回归故土,她又如何能违背她的心意。
齐铭听得战战兢兢,暗道主子如今越来越有帝王风范了,这番话说的他这个老人心里都直打鼓,更遑论朝堂上那些文武百官。
如此看来,大皇子还真是目光如炬,知道主子乃是天生帝王之相,所以一眼就挑中了主子。
不提齐铭这番敬畏,单说柳蓁蓁,越想越是忧心忡忡,自林燕然遭受半步蛮神重创濒临死亡之后,她就对她的安危十分忧心。
从未这样挂念一个人,担心一个人的安危、寒暖、饥饱以及喜怒哀乐。
那时候还只当是师姐妹的情谊,是知己好友的友谊,后来懂了自己的心思,才明白,那就是情的滋味。
忽上忽下,患得患失,忧心也关心她的一切,发自身心地盼着她好。
林燕然从鬼门关逃回来,天知道她有多高兴。
本来潇潇洒洒的性子,一心盼着行侠仗义,悬壶济世,却心甘情愿来做这个重担压身的皇帝,便是因为无名告诉她,只有当了皇帝,她才有绝对的实力保护林燕然。
可现在,一封密报告诉她,燕然又遇到了生命危险,又受了重伤?!
死亡又一次与她擦肩而过。
柳蓁蓁心情是淅淅沥沥的,下着萧瑟的雨。
差一点,差一点燕然又出事了。
密报上说姬越极有可能突破了半步传奇,她太清楚那是什么实力,半步蛮神之死,是两个国家的军队和顶级武者合力为之的结果。
燕然败了姬越,又是付出了什么才得到的结果?
这一刻,她充满了震怒,还有一种本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足够实力保护心爱之人,却依然让她受伤的深深后怕。
柳蓁蓁呆呆坐了好一会儿,忽地肃声对齐铭道:“去将此事压下,朝廷内外,不得生出任何谣言。”
齐铭心头凛然,连忙领命而去。
等她走后,柳蓁蓁立刻招了林凤凰进来,林凤凰一眼瞧见她神情庄肃,眉心紧蹙,显然情绪不佳。
正打算出言安慰,柳蓁蓁率先开口道:“凤凰,你速速去准备一番,明日一早,便随朕出宫,咱们回去凤凰镇,瞧瞧燕然。”
她必须要去亲眼瞧瞧,不然她寝食难安。
明月身边所有的武者都重伤,燕然也受了伤,当此时刻,她怎么能放心?
林凤凰张了张嘴,未料到她竟然关心燕然姐到了如此地步,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喜的是有人这么关心着燕然姐,而且她也正打算回去探望燕然姐,忧愁的是,柳蓁蓁一心惦记着燕然姐,她就像是个旁观者,根本走不进她心里。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语气敬重地道:“好,我马上去准备。”
同一时间。
神京城,坤宁宫。
殿角点了龙涎香,幽沉的香气丝丝缕缕,弥漫整座宫殿,奢华肃穆的寝宫深处,夜色朦胧,罗帐低垂,依稀可见一道朝里侧卧的端庄背影。
华贵典雅的屏风后,守着一个嬷嬷和四个宫女。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轻而缓的脚步声,嬷嬷连忙迎了出去,脸色不悦。
“深夜来此何干?扰了太后娘娘清梦,你们有几个脑袋担得起?”
前来的太监跪了满地,领头的却是最受宠的红人多福,声音细细地道:“嬷嬷请息怒,实在是有关陛下的八百里急报,奴才不敢不呈上来。”
嬷嬷蓦地一惊:“是陛下的?快快呈上来!”
多福早有准备,立刻双手捧了上去,嬷嬷接下却不敢看,似此等八百里急报,主子不许,是无人敢偷看的。
多福抹着汗水退走,一名宫女悄悄附耳低语:“嬷嬷,娘娘一直忧心陛下安危,如今传来她的八百里急报,是不是要马上叫醒娘娘?”
嬷嬷脸色犹豫,跟着叹了口气:“哎,主子这些时日来,一直操心国事,又惦记陛下,好不容易才睡的早一回……”
言语间,迟疑不决。
便在这时,殿内传来一道沉静又庄肃的声音:“是吾儿来消息了?”
嬷嬷又惊又喜,忙进去殿内,心疼地道:“主子,是奴才们不好,吵醒您啦,请主子恕罪。”
忙又上前搀扶她起身,又有宫女轻手轻脚为她穿衣披衫,其余人张灯、上茶,抬桌近前。
顷刻间,便布置妥当。
慕容清只惦记着急报,接过来,于灯光下瞧去。
不由地十指一紧,急报瞬间被捏皱。
“都退下!”
众奴皆惶恐,躬身低头,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后退,及至到了门口,仍是倒退着踏出跨门石,这才敢转身,关门离去。
唯有嬷嬷仍躬身站在慕容清旁边,见状关切道:“主子,急报所言何事?”
“吾儿又遇险了。”慕容清语气沉重。
嬷嬷大急失色,她可是看着有琴明月长大的,忙道:“主子,陛下身在何处,老奴即刻命人去迎驾!”
慕容清神色数度变幻,最终归于平静,有琴明月和她母女情深,姬越刺杀又是大庭广众之下发生,她便是想瞒都瞒不住,干脆便直言告知。
慕容清没说话,只将急报递给嬷嬷,嬷嬷并不是普通下人,识文断字,厉害非常,一眼便看出关键,不由地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陛下安然无恙,实在太好了。”
慕容清皱眉问道:“嬷嬷,依照你看,此事如何是好?”
嬷嬷斟酌着言辞道:“主子,陛下与您感情深厚,此番遇险被迫滞留于凤凰镇,想必她心中比任何人都难受,不过看信中所言,主子和林郎君终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距离主子和陛下一家团圆也不远了。”
慕容清轻轻叹了口气。
“嬷嬷,还是你懂本宫的心意,吾儿能不能赶回来为本宫祝寿,本宫并不在意,她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但本宫还是有一个头疼至极的难事啊!”
嬷嬷忙道:“主子可是担心林郎君不肯回宫?”
慕容清颔首:“正是。吾儿生来尊贵,心性之傲,眼光之高,可谓是无人能及,如今为了林燕然,竟然抛下皇位,一去不回,可见此人在她心中,份量极重。”
嬷嬷敏锐地听出自己主子话语中的醋意,赶忙道:“主子,陛下心中,绝对把您放在第一位的,您才是陛下最最看重之人,陛下之所以敢这么放心地走了,皆因对主子发自身心地信赖和爱戴啊!”
此言一出,恰好说到了慕容清的痒处,说的她神情舒展,身心愉悦,通体舒畅,当即微笑道:“确实,吾儿对本宫之信任,天下无双。”
嬷嬷笑容满面,但笑不语。
慕容清高兴完,又叹了口气。
“罢了,终究是吾儿年幼时耽于帝王心术,以至于情爱之途,略显生疏,本宫作为母后,少不得要替她分担一二。”
嬷嬷容颜慈祥,感叹道:“主子对陛下之关爱,真是爱之深,思之切,陛下知道,必定要感动落泪,无以言表。”
慕容清更加高兴,蛾眉轻掀,道:“传本宫懿旨,立刻着礼部备妥三书六礼,三日后,本宫亲率众位股肱之臣,前往龙渊国,为吾儿,也即神瑶国皇帝,向龙渊国的安定王提亲!”
第183章
辽阔北原,水草丰盛。
六月,是草原上最美丽也最富足的季节。
牧草肥沃,广阔千里,牲畜们都能吃的膘肥体壮,牧民们也得到了休养生息。
浓浓夜色下,一队兵马在蜿蜒的长河畔安下了营寨。
最为奢华的大帐内,拓跋焰以手支头,慵懒又妩媚地侧躺在名贵的狐裘毯上。
她左侧,是一名英姿勃勃的女性乾元,此人身材颀长,眉清目秀,是蛮族人中少有的俊美,若是穿上华贵长衫,乍一看,还真以为是南人。
只不过她身着蛮族人独有的窄袖束腰长袍,肤色略黑,鼻梁高挺,腰悬佩刀,神情倨傲,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蛮族特有的野性之美。
此时,拓跋焰懒洋洋地伸出一只手,冲她勾了勾手指。
女乾元立刻跪在毯子上,低眉垂眼地爬到了她身边。
拓跋焰眼睛看着别处,手却浑不在意地托住了她的下巴。
漫不经心地捏揉着。
女乾元试探地去捧住她那只手,低头,贪婪地去吻她的指尖。
拓跋焰神情迷醉,享受至极,勾惹得这名女乾元低喘起来,竟然胆大包天地搂住了她的腰。
而在大帐中央,还有一名高大魁梧的男性乾元正在射箭。
只见其箭无虚发,次次皆中靶心,这时收了弓箭,回头瞧见蛮皇正和其他人亲近,顿时醋性大发。
“铿锵”一声拔出弯刀,凶悍凛凛地走过去。
“蛮皇,臣素闻您的侍卫长功夫高强,臣愿与之决一死战!”
靠在女乾元怀里的拓跋焰不以为意,轻挑地去捏她的脸。
“呼延鹰,你可敢与拓跋元一战?”
名叫呼延鹰的女乾元立刻道:“蛮皇但有命令,鹰无不听从。”
拓跋焰甚是满意,站起身来,拍了拍掌。
“以殿内松油烛为限,谁赢了,朕重重有赏。”
话音刚落,早就愤怒多时的拓跋元立刻提刀砍过去,被呼延鹰一刀劈开,二人同时跃入大帐中央,杀将起来。
灯影跳动,二人你来我往,酣畅厮杀。
不多时,一支松油烛燃尽,胜负却未分出,拓跋焰转头示意蛮奴,蛮奴立刻高喊:“陛下有旨,胜负已分,即刻停手。”
拓跋元却杀意四起,根本不在乎松油烛烧没烧尽,喊道:“陛下说的是殿内松油烛,还有其余三支松油烛尚未烧尽,此战未完。”
蛮奴胆战心惊地看向拓跋焰,拓跋焰唇角含笑,摆了摆手,似是对拓跋元的忤逆浑不在意,只是妩媚的眼神中却闪过一道寒光。
拓跋元不过是拓跋射日的长子罢了,自己随手拈来的棋子用一用,为的只是借助拓跋射日的兵权坐稳帝位,没想到这个拓跋元越来越嚣张。
她心中杀意渐起。
便在这时,呼延鹰忽地卖出一个破绽,被拓跋元一刀砍在左臂上。
接着一个纵跃,跳出一丈外,冲着拓跋元道:“末将认输,少将军胜了。”
拓跋元本来想乘胜杀了她,但是呼延鹰紧接着单膝下跪,冲着拓跋焰道:“末将未能及时遵旨停手,请蛮皇重重责罚。”
拓跋焰立刻挥手:“拉出去,重打二十军鞭。”
拓跋元的狭长双目立刻眯了一下,闪过一道异色,拓跋焰明明很宠爱这个面首,为何说罚就罚。
不过此人败在他手下,还被拓跋焰当众罚了,这让他的嫉妒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当即走到拓跋焰面前,单膝下跪。
“蛮皇,臣不负使命,获胜而归。”
拓跋焰很乐于看到他为轻易的胜利冲昏头脑,手下人越蠢,才越好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妩媚一笑,拍掌:“将朕从南人那里新得的一条腰带,赏赐给拓跋元。”
蛮奴呈上腰带,只见镶金嵌玉,金灿灿,亮闪闪,一看便知名贵非凡。
拓跋元大喜,心中越发得意,当着拓跋焰的面便系在了腰上,接着走出去欣赏呼延鹰被鞭打。
大帐归于安静,一名身披黑袍头戴兜帽的人从暗处走来,静静地站在拓跋焰身后。
烛光照亮了她的脸庞,姿容妍丽,艳色非常,竟是赫连月。
“陛下此举何意?”
拓跋焰转身瞧着她:“月姨心中已经知晓,何必来问朕?”
赫连月叹气,暗道她以前真是看走了眼,面前这个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坤泽,竟是潜伏最深的一条毒蛇,不过万幸,这条毒蛇自己人。
她知道拓跋焰是想捧杀拓跋元,便换了个话题。
“陛下难道不知,当初林燕然和司马胜立碑为界,不准我蛮族踏过石碑一步,如今陛下亲自前往龙渊国,已是毁了两国合约,若是龙渊国赶尽杀绝,我蛮族恐要大祸临头。”
拓跋焰却另有打算,道:“月姨,当时龙渊国和神瑶国兵临城下,以他们两国的兵马,足以踏平蛮族,可最后关头,林燕然却带人走了,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赫连月下意识问道:“是因为什么?”
拓跋焰道:“因为他们还需要蛮族,所以朕才冒险南下,去找林燕然讨公道。”
赫连月无奈至极:“陛下,那名高手得了脱胎丸,定然已经成为无人能敌的至强者,我们这样冒险过去,岂不是向敌人双手奉上人头?”
拓跋焰摇头,此刻的她不复在拓跋元面前的妩媚惹火模样,而是神情沉着,冷静至极地道:“朕自登位以来,所行之事,无不是在赌,朕皆赌对了。”
“所以,朕要再赌一次。”
“脱胎丸是林燕然的人偷走的,她必须还回来!”
*
凤凰镇的夜,和草原上的夜,没什么两样,便连天上的月亮,也是一样的皎洁,唯一的不同,约莫是凤凰镇的夜更加温柔。
风也柔,月光也柔。
风钻进窗缝,拂动鲛纱帐,带来了凤凰河的清新味道,还有凤凰山上的松木清香,偶尔纱帐被风轻轻掀起一角,隐约传出几声压抑的呜咽,却又很快被风声和鸣。
月光洒进房间,银华似水流淌,那床那纱帐还有那寂静的桌椅,都沐浴上一层白莹莹的光,美的不可胜收。
有琴明月身体紧绷的厉害,像是绷直的弓弦,呼吸也几乎停掉,嘴儿低喘,气息闷涨在嗓子,急而快,争着抢着要呼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来了,濒临窒息,那股湿热的包含感,令她的意识也陷入了混沌中,有种今夕不知是何年的晕眩。
可是偏偏感觉又那么清晰。
阿然……
她脑海雾蒙蒙的,在心底呼唤着她的名字,此时此刻,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眼,连同她的吻,形成了一股从所未有的亲密感,联结了她和她。
林燕然贪恋地吻着她,神情迷醉,双眸欲阖未阖。
有琴明月羞的睁不开眼,脸庞水红水红,全是湿润的汗渍。
沁满细汗的双臂无意识地勾扯着,攀着林燕然的脖子,手腕汗腻腻的,时不时滑下来。
她情不自禁地去摸林燕然的脸庞,却摸到一手心的汗水。
汗珠顺着她的下巴尖,滴在她身上,丝丝缕缕的攀爬。
她觉得自己随时随地要融化掉。
阿然……阿然……
她调动着迟滞的思绪,在心中缱绻地唤着她的名字,这两个字发着烫,在她灼热的肺腑中翻涌滚动,经由血液流遍四肢百骸。
她一直是个不善于表达心意的人。
可是为了林燕然,她愿意变得勇敢一些,再勇敢一些。
唇齿间的交融愈发深邃,让本就昏昏沉沉的她越发晕眩,脑海再无一丝清明,随着她的吻不断下落,腰也被一双热而有力的手紧紧握住。
林燕然弓着身,抬起染着薄汗的脸庞,凝视她,幽深的眼神几乎要将人淹没。
“娘子觉得,我的伤势痊愈了吗?”
低沉暗哑的声音,像是蚂蚁在心里爬那般磨人,她羞的往锦被底下藏去,可是却不经意地溢出一声闷哼。
林燕然眼底浮起一抹笑,还涌动着别的情绪,她压根无力看清,只感觉她捉着自己满是汗渍的指尖亲吻,而后垂手勾她的腿弯。
灼热的手掌捧住她,带有薄茧的指腹轻而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分开她,吻,又轻轻地落了下来,带着她双唇的温度。
有琴明月在朦胧的黑暗中闭紧双眼,耳边环绕着密集的呼吸声,可是感觉却偏偏凝聚在一处,让她除了林燕然之外再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动静,很快就被迫发出走腔变调的低吟。
她真的感觉自己要融掉了……
身体里面的一切,肌肤、血肉连同骨头,都在热气腾腾的熏蒸中越来越软,直到化作一滩水从床上流下去,缓慢的流经竹席,流经鲛纱帐,然后洇湿满地皎洁的月光,洇湿她装满她的心房……
……救命——阿…阿然……
她在心底高声喊着她,嘴唇翕动,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几乎听不见的破碎低吟。
就在这时,黑暗撕开了一道口子,微凉的风吹拂进来,林燕然抓扯掉她身上的锦被,贪婪地盯她一眼,而后继续亲吻。
她感觉她的唇舌,将她完全化开。
舌尖几乎是挑动着她细微到毫巅的感觉,每一下都能将她击中。
她禁不住地低呜了一声。
真的亲的太深了。
第184章
夜色越来越深了,窗外时不时传来几声零星的虫鸣,偶尔会夹杂着一声犬吠,但是不止不显得吵闹,反而像是在为这个夜晚奏乐似的。
到处都闷热的厉害,没有一丝风,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黏在肌肤上,如穿了层油衣,汗腻腻的。
林燕然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汗水顺着白嫩的肌肤流淌个不停,自她的肩颈和脊背上形成细细密密的晶莹汗珠,肌肤也被洗的红润润。
竹席上面全是水渍,压在上面时滑溜溜的,膝盖时不时会滑下去,她只得胡乱扯了神锦衾的一角垫着。
抬眼瞧去,有琴明月轻阖着眼眸,脸庞被热熏的娇艳欲滴。
这一看,她的胸腔如被热风熏蒸了一样,更加热腾腾起来,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嘴唇,尝到了黏腻的甘甜,还有微咸的汗水。
她忽然腾出一只手去,抚了抚有琴明月的眼睫毛。
有琴明月幽幽睁开双眸,墨色的眸子染了情谷欠,波光潋滟,水润动人。
林燕然眼底溢出笑,又低下头去吻她。
有琴明月心跳噗通,看着那嘴唇贴近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刚闭上眼,一股气泡般的颤栗感就从接吻处传递出来,迅疾朝着四肢百骸扩散。
林燕然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捏的越来越紧,唇齿间囫囵不清地吐出几个字眼。
“不许……闭眼,看着我。”
她一边抓住她,一边霸道地提出这个要求。
有琴明月脸色红的几乎能滴血,汗珠儿一颗颗滚落下来,心里羞的恨不能藏起来,可是心却软软的,压根舍不得拒绝她任何要求,半掀了眼帘瞧去。
瞧着她吮吻自己。
朦胧的光影中,视野有些跳跃,依稀看见林燕然的脸庞特别红润,挂满了汗珠,便连鼻尖上都是汗。
她吻她的样子,异样专注,低垂着眼,柔软的舌尖一点点地舔过她下面的唇,时不时又划向上,在那里轻轻打着转,勾弄着她感触鲜明的点,她控制不住的打颤,嘴里发出越来越失控的低吟。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她的脸,指腹下的肌肤烫的惊人,慢慢顺着她汗腻腻的鬓角,摸到她凌乱的秀发,指尖钻进去,一点点攥紧。
某一刻,她在她的吻下抑制不住地发出细小的呜咽,唇齿间气息不继又断断续续地叫着:“阿……然……阿然……”
林燕然猛地腾出一只手,来抓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紧紧握着,这份无声的温柔,安抚着她澎湃且朝湿的情绪,等她平静下来时,她慢慢弓起身。
在一片模糊的暗影中,有琴明月清晰感觉到她潮热的指尖在自己的脸上不断地摩挲。
短短几息之间,她的指腹掠过了她汗水打湿的额发,拂过了她如蝶翼般轻颤的眼睫,划过了她秀挺的鼻梁,轻盈而细致地描摹着她的每一寸,最后她找寻到了目的地,倾身上来,双唇代替手指,精准地吻住了她嘴唇。
有琴明月本就所剩无几的意识和理智瞬间沦陷,沁满薄汗的双臂勾上了她的脖颈,顺从地同她的双唇印在一起,第一次这般主动地回吻过去。
林燕然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在她勾缠住她软滑的小舌头时,她急促的气息骤然停顿,紧接着变得绵长,而她突然克制不住地溢出一道痛哼,可是唇儿被黏着,舌儿被被勾着,这声痛哼也飞快地淹没在她的吻中。
林燕然一只手紧紧勾住她脖子,继续加深这个吻,将她的舌勾弄着,贪恋地吮吃,缠绵的吻淹没了她一连串难耐又涩然的吟哼,也令她突然蹙紧的眉心,慢慢舒展开了。
吻越来越深,她和她的交融也越来越深,她脸上的神情也随着这个吻变得妩媚动人。
耳边环绕着绵密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还有她发烫的鼻息。
她又感觉自己要化了,完完全全地化作一滩水,被她不断掬实,再不断荡开,最后化作涓涓细流,融进她身体里。
许久,林燕然才松开她的双唇,她没感觉到她离去,忍不住睁开一条眼缝,发现她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下巴上凝聚着一滴汗珠。
于这刻坠落下来,轻轻砸在她脖颈上,然后顺着雪腻的沟壑朝下淌去。
她便这么盯着她,眼也不眨。
汗水一滴一滴,坠落下来,不住砸在她胸口上。
她噬人的目光、热烫的呼吸,还有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渐渐交织成一张绵密的网,将她牢牢包裹。
“阿然……”
她嘴儿微张着,发出梦呓般的声音,努力去抓她,视野却越来越模糊,只能求助般道:“热……阿然,好热。”
林燕然俯下身来,轻轻啄吻她汗湿的脸庞,想要安抚她,掌心却感觉到她后颈正在发热,接着变烫,灼的她几乎要忍不住抽离手。
是腺体。
她的腺体正变得越来越烫,指尖上还不经意地触碰到了一缕沁出的汁液,紧接着一股馥郁的幽香袭入口鼻。
这是她身为极品坤泽的信息素味道,正在散发出来!
这股幽邃的气息像是致命又迷人的毒药,摄魂夺魄,钻骨入髓,不断地经由口鼻、呼吸渗入细微的感触中,林燕然立刻感觉到一股像是蒸腾的水汽一般的热熏感从体内升腾起来,鼻息更是控制不住地变得越来越急,她不由自主地掰着她的肩头,将她就势一掀。
有琴明月立刻变成了背对她侧躺的姿势,而这个旋转的动作,又令她发出了一串走腔变调的低吟。
林燕然轻轻撩开她颈后已经湿漉的秀发,于幽暗的光线中看见绯艳的腺体,腺心已经些微张开了,正在往外渗出点点晶莹的津液。
幽香愈来愈浓。
她低喃了一声,凑唇去吻住了腺体。
有琴明月立刻失控地打了个颤。
腺体变得更烫了些。
林燕然的舌尖轻轻拨开腺心,嘴唇往里探索,轻而缓慢地吸吮着其内馥郁又清甜的甘露。
有琴明月身体颤的厉害,像是被抽离了所有骨头一般,软绵、无力,完完全全地瘫在她怀里。
林燕然含着她的腺体,越吻越深,她的齿尖轻而缓慢地钻入其中,贪婪又爱恋地咬了下去。
噬咬随着齿尖的钻入,一点点加深,动作似是停顿了,可是感触却凝聚在某一刻,鲜明刻骨,伴随着一股如梦似幻的悸动感同时袭击两人身心,一串似哭若吟的低呜传了出来,为闷热而凝滞的空气带来了一丝间隙般的清明,随后便融在了幽暗无边的夜色中。
第185章
子时已过,夜色深沉,幽蓝色的夜空辽阔而深邃,点点繁星簇拥着一轮皎洁璀璨的凸月,温柔的月光洒落下来,仿佛为小小院落披上了一层美丽而神秘的银白轻纱。
两个美貌的婢女在廊下守夜。
院中十分安静,黑虎和葡萄趴在她们脚边上,耷拉着耳朵,尾巴也老老实实地贴着地面,睡得十分香甜。
叠翠和湘雨却并不敢打瞌睡,一直惊着耳朵留意动静,谨防着主子和林郎君有什么需求,就在这时,木格窗内散出细碎压抑的莺啼声,娇媚婉转,异样的动听,两人不由自主地红了脸,接着默默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同一个想法。
“主子和林郎君总算和好如初了……”
两人都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暗暗为自己主子寻回所爱而高兴。
湘雨对叠翠递了个眼神,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向了厨房,开始添柴烧水。
叠翠留在原地继续警惕,少倾,一缕幽邃的奇香从木格窗内飘散出来,这香味十分独特,乍闻清幽入骨,仿佛钻入了肺腑,经久不散,等你刻意去闻时却又捉摸不到,好似消失了般,可是再一回味,香味仍在,且变得更加馥郁迷人。
便连身为中庸的她也能闻到。
叠翠脸色微变,她身为贴身婢女,自是知晓自己主子的信息素天下无双,不止香味好闻到了笔墨难以尽述,还对乾元形成了致命的吸引力。
虽是夜深人静,她还是马上朝外走去,对着守卫在大门口的冷寒吩咐了一声。
几十息之间,冷寒就下令所有人退出二十丈外,而后在院落四周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确保不会有任何人闯入其内。
而伤势略略好转的暗星和暗影,则在暗中防护着,防止任何的靠近和窥探。
院中愈发安静,唯有那阵阵莺啼和幽香不断飘散出来,如烟如雾地融入夜色中,向这个寂静而安宁的夏夜展示极品坤泽的无双魅力。
林燕然将有琴明月捞进怀里时,她浑身都湿透了,当然还有个地方更湿,借着朦胧的夜色,她看见她眼眸轻阖着,神情慵懒,浑似提不起一点力气,整个人柔弱无骨地靠在她怀里。
鲜红的唇微张着,像是露珠下的玫瑰花瓣,水润且娇艳。
她疼惜地亲了亲她的唇角:“你歇一歇,我去叫热水。”
正要动身,小手指被轻轻勾了下。
“别走……”
这一声轻唤,脆弱极了,叫的林燕然心旌摇曳,才伸出去的腿立时收了回来,再度将她拥住。
“好,不走。”
她探臂掀开鲛纱帐,冲着屋外低喊:“叠翠,准备热水,将浴桶搬进房间。”
叠翠立刻应了一声,接着外面就传来了两个婢女轻手轻脚的动静。
有琴明月脸色似是更红了一些,悄悄往她怀里藏。
林燕然垂眸瞧着她这幅娇羞模样,心中不禁一动,附耳低语:“娘子,待会儿我伺候你沐浴可好?”
有琴明月闻言未语,神情赧然,片刻后轻轻摇头。
林燕然嘴唇贴近她耳廓:“真的不要我伺候?”
有琴明月神情显出挣扎之色,心中早已爱恋她十分,可真要做出此等羞人之举,却是一时半刻做不来,遂微微偏脸,躲开那气息喷吐带来的痒意。
“嗯。”
林燕然故作失落地哦了一声。
有琴明月抿了抿唇,待要说点什么,却又实在羞于启齿,且脸颊此刻仍是烧着,腺体上的热也才稍稍散去,还有个地方黏腻的很,不经意地舔了下唇,尝到了一丝奇异的香,这令她的脸色更红了些。
强作镇定地扬眸,去看了林燕然一眼。
“待大婚后……”说到这里,语气略顿。
林燕然垂眸,瞧着她,等着她下文。
可有琴明月被她目光一瞧,顿时失措地偏了脸。
林燕然眨了眨眼,凑近她耳心,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女皇陛下立刻羞恼地嗔了她一眼:“你再胡言,人家就把你……”
林燕然却故意将脸凑近到她面前,接话道:“娘子要把我怎样?”
那张脸近在眼前,眉目含笑,神采飞扬,令她刹那间想起往昔一幕幕,想起她那时笑容灿烂又意气风发的模样,竟是再也斥责不出口。
略略探首,在她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
林燕然失笑,伸手去摸被咬过的地方,笑意愈浓。
两人便这般拥着,肌肤相贴,耳鬓厮磨,院内不住传来打水声和走动声,却并不见吵,反而衬的这夜色越发宁静。
过了约莫两刻钟,叠翠在门帘外轻声道:“林郎君,热水备好了。”
林燕然跳下床,待要去点灯,又想起自己娘子这般羞赧,此刻定不想有灯光映照,便于幽暗中摸索着,扯了件薄衫穿在身上,又给她取了一件轻薄的纱衣。
倾身过去,一把将她捞了起来,放在膝盖上坐着,而后牵起她一只玉臂,细细致致地为她穿起来。
有琴明月浑身脱力,便连指尖都懒得动弹一下,由着她如此这般伺候。
不多时,穿戴完毕。
那纱衣薄若无物,隔着纱都能隐约看见她的皮肤白皙透亮。
林燕然心头缱绻动情,双臂穿进她肋下将她抱起,而后低头吻着她的发丝,低低声道:“娘子,你好美。”
这才举步走了出去。
有琴明月蜷在她怀里,跟只安静又漂亮至极的狮子猫一样。
乌黑的睫羽如蝶翼般轻轻闪了下,直到林燕然将她轻轻放入浴桶中,热水将她的纱衣浮起来,如开了一朵美丽的花,她心里还在想着她的赞美。
有些话,从心爱之人口中说出,总是异样动听。
叠翠和湘雨伺候她沐浴,林燕然则去水房,自己提了井水,冲了个凉水澡,等两人送有琴明月回来房间,只见灯烛被点亮,桌上放着一只青瓷花瓶,瓶中插着一束还沾满露水的栀子花。
满室飘香。
在花旁,还放着两碗醪糟汤圆,灯光映照出碗口上的热气,令房间显得无比温馨。
两个婢女掩口而笑,识趣地退了出去。
有琴明月诧异问道:“你做的?”
林燕然拉着她一起坐下:“是啊,今日娘子劳累了,当然要给娘子做些宵夜补补。”
有琴明月的脸,一下又热了,指尖从她手里缩回,匆匆去捏了勺柄。
林燕然道:“温度刚好,不烫,我试过。”
说着端起自己那碗,往嘴边送,又道:“我早饿了,可是想等你一起吃。”
勺子碰到白瓷碗,发出清脆的响声,林燕然果然是饿了,三两口便吃完。
有琴明月却吃的甚慢,小口小口,一个汤圆咬三口才吞下。
林燕然便杵着手,偏脸来看她。
她脸色慢慢红了,吃汤圆的动作却依旧优雅至极。
心里害羞,却又好喜欢被她看着。
吃罢汤圆,林燕然将碗筷送出去,进来同她一起漱了口,一同躺下。
背后十分清凉,睡下时甚是舒适,她触手一摸,发觉竹席清清爽爽,泛着些微的水汽,应当是被清洗过又擦干的。
身上的神锦衾也换了一条,散发着阳光晒过后的暖香。
叠翠和湘雨一直伺候她沐浴,不用想,必又是阿然亲手做的。
林燕然自然而然地伸来手臂,将她揽住,往她脸上香了一口:“困不困?若是困了,我们这便睡,若是不那么困,我同你说话。”
彼时花香扑鼻,灯光温柔,隔着鲛纱帐看得清彼此的脸庞。
林燕然的指尖若有若无地从她光洁的脊背上掠过,带出清凉又舒适的触感,她仰脸,静静瞧着她,忽地忍不住问道:“阿然,你会永远这般对我么?”
林燕然闻言指尖顿住,看了她一眼,而后来吻住了她,这个吻很温柔,很缠绵,柔软的双唇停在她的嘴唇上,隔了一会儿才缓缓离去,她的感觉仍停留在甜蜜的吻中,耳畔传来她认真的话:“是,我会永远这般对你。”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林燕然醒来,下意识去瞧怀中人,有琴明月脸颊红润,仍睡得香甜,她便不忍动弹,一直看着她。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有琴明月才幽幽醒来,却不曾想一睁眼,就对上她眨也不眨的眼神。
她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于这瞬间慢慢回忆起昨夜的一幕幕,竟觉羞涩难当,垂着眼帘,去推她。
“不许看了。”
林燕然哼哼了一声:“我看我自己娘子,凭什么不许?”
有琴明月捏着被角,呲溜一下钻进被下。
林燕然挑了挑眉毛,心道,女皇陛下这幅羞涩劲儿,真有意思,心里痒痒的,很想继续逗她,可是又怕把她逗急了,那可就不好玩了,须得留着来日方长,慢慢逗弄才有意思。
便没有继续羞她,而是坐起身来,开始穿衣。
穿罢了,她下床站稳,回头来瞧她:“娘子,我帮你穿衣吧?”
有琴明月团成个球,在被子下面蠕动了两下。
“不用了……你去唤叠翠和湘雨来。”
林燕然出来堂屋,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只觉神清气爽,通体舒泰,接着眼神一变,猛地从原地一跃而起。
这一跃,竟如云雀穿空,眨眼间便掠过院落,来到了大门外。
她身随意动,轻轻巧巧地落下,面对着下方的长河,临风而立,心中惊疑阵阵,却又喜出望外。
和姬越大战时,她的实力突破了一次,无限接近半步传奇,只差临门一脚。
没想到今日一觉醒来,她竟然突破了!
就这么无惊无险地成了新的半步传奇?!
她又惊又喜,忍不住纵身掠向凤凰河,化作云雀,于河面凌波微步,踏水而行。
暗星和暗影等人瞧的又是震惊,又是艳羡不已,暗道林郎君真不愧是天之骄子,一战之后,竟能突破至此!
心中对她油然而生敬畏之情。
林燕然小试身手,心中也自得意,从河面掠上岸边,忽地又往水中轰出两拳,刹那间便激起两道冲天浪花,水流犹如喷泉扬空,哗啦作响,好一会儿才风平浪静。
她心中越发震惊,于这一刻才真实感受到半步传奇是何等之强大,怪不得杀半步蛮神和姬越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皆因大宗师和半步传奇,差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而是一个层次。
不禁联想到昨夜的欢好,莫非是和明月做了夫妻,才有此变化?
越想越是心头发热,马上折回去找她。
有琴明月已经穿戴完毕,正姿态优雅地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两名婢女装扮。
她对镜自揽,淡声吩咐:“今日梳出嫁妇人髻。”
叠翠和湘雨闻言脸现喜色,同时跪了下去:“恭贺主子和林郎君琴瑟和谐,鸾凤和鸣。”
林燕然进来时,发髻已成,叠翠正为有琴明月簪珠钗。
“我来——”
她大踏步走过去,接下珠钗,对着镜子为她簪上。
两人隔镜而视,一时间情思翻涌,才分开,却觉好生想念彼此。
尤其是镜中美人国色天香,艳绝盖世,云鬓雾鬟,凝眸望来,眼角眉梢犹自染着未完全消退的情色,分外撩人。
林燕然顿忘了要问的事,不受控制地俯首去,亲吻她的面颊。
“娘子,你今日甚美。”
有琴明月心中受用极了,面上却是雍容端庄,从镜中看她:“你刚出去,忙些什么了?”
林燕然顿想起要问的事,托盘而出,惊喜又急迫地问道:“娘子,是不是因为我们做了夫妻,我才突破的?”
有琴明月抿了下唇:“你兴冲冲进来,便是问这个?”
林燕然一愣,旋即失笑地从背后抱住她:“我进来可不止这一件事,我进来,还要看我的……”
她故意停顿,而后探首去瞧她。
有琴明月偏脸,她又去追逐她,口中徐徐说出后面的话:“心上人。”
有琴明月脸色刹那间红透,咬唇不语。
林燕然看着被她快要咬出牙印的粉红嘴唇,怦然心动,凑近,擒住,细细地吮。
呼吸慢慢交缠在一起,两人的心跳环绕耳侧。
林燕然双手将她拥住,将要抱起她。
有琴明月感觉肌肤上的温度正在攀升,腺体也在微微发热。
她又动情了。
匆匆推了她一下。
林燕然神情恍然如梦:“娘子……”
有琴明月轻轻抓握她的指尖:“阿然,人家才梳妆好。”
林燕然失笑,放过了她,问道:“那娘子可以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昨夜我们做了夫妻,我才突破的?”
有琴明月觑了她一眼,坐正身体,对着镜子揽照玉容,又伸手去拂弄珠钗。
林燕然用身体拱了她一下:“娘子?”
有琴明月扬着眸,自镜子中看她,语气轻而骄矜。
“不告诉你。”
林燕然又抱着她哄弄,说了许多情话,她喜欢听,越听越受用,便越发盼着她多说些,凭她怎么哄,都不肯马上告诉她。
林燕然无法,只好出去张罗早膳。
她一走,有琴明月立刻捂住脸颊,好烫。
她又松开手,过了会儿,忽地夹紧腿。
镜中的如花容颜,美若九天仙女,眉尖儿却轻轻蹙起,带出一丝淡淡的愁。
“唉——”
之前同阿然没和好时,她为了压制发情期,使用了军中的残酷手段,如今爆发出来,可有得受了。
自己又是极品坤泽,恐没有个十天半月,是压不下去的。
昨夜……她只一想便不敢看镜子中自己的脸。
昨夜已是那般荒唐,那今夜……这种被强制压抑后的信息素爆发,只会一次强过一次,且不知持续多久。
第186章
天热,早饭是在院子里吃的。
林燕然吃的心不在焉。
嘴里漫不经心地咬着馒头,吃一口看一眼她。
两人谁都没说话,饭桌上也只有她们两个,叠翠和湘雨默默无声地站在旁边侍奉,王首春早带着陈小花等人避开了。
满院子只听得见吃饭的声音。
那目光本是无声,可却又分明能让她感觉到,像是夜间的温柔烛火,又像是闪闪发光的星星,总之就是无法让人忽视。
有琴明月初时还强作镇定,慢条斯理地浅啜着玉米汁儿,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那双明亮的眼睛仍瞧着自己。
她渐渐有些受不住了,脸颊开始发热,心也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林燕然却毫无察觉,平时几口便可吃完的馒头,她已吃了半刻钟,厨房精心烹饪的小油菜、小葱拌豆腐等等,她也一筷子没夹,只逮着手里那个馒头胡乱咬着。
却又吃的甚是不认真。
有琴明月终于忍不住偏了下脸,若无其事地瞥她一眼,问道:“阿然不饿吗?怎吃的这般慢?”
林燕然将馒头塞嘴里,使劲儿咬了一口,眼睛仍瞧着她。
“饿啊。”
她嘴巴塞满了,说的有点含混不清,快速咀嚼了两下,又端起碗呼噜呼噜喝了一大口玉米汁儿。
“饿得很。”
说这话时,她还舔了一下嘴唇。
有琴明月的脸莫名其妙地更热了,失措地别开眼睛,匆匆吃了口菜。
只是这口菜吃进嘴里,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皆因脑海在想着她这句“饿得很”,总觉得颇有深意,像是专门对她说的。
完全不敢深想,却又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就在这当儿,林燕然忽然轻笑了一声。
有琴明月垂着眼帘,装作没听见。
根本不敢看她。
只是余光却觑见她的手朝自己伸来,心跳顿时咚咚咚,如擂起了鼓。
林燕然的手触上她的脸,指腹在她颊心上抚弄了下。
“娘子怎么突然脸红了?”
有琴明月的脑海恍惚一片,一动不敢动,隐约间似乎还听见了她的轻笑声,片刻后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掀了眼帘觑她。
“天热。”
林燕然笑盈盈收了手,“那我今日准备更多的冰块,给娘子消暑。”
有琴明月语气越发镇定:“可。”
林燕然立刻盯住了她,没说话,目光却带着疑问。
她又发慌起来,小心脏活蹦乱跳,如刚捉出水的鱼儿,视线一点点下移,看见了自己的鼻尖。
“善。”
林燕然挑了下眉毛。
噫?
有琴明月搁下筷子:“我吃饱了。”
言罢站起身,叠翠眼疾手快给她拉开椅子,她便转身朝堂屋走。
林燕然长臂一探,拉住了她的手腕。
“娘子你也吃太少了吧?这样怎么受得住?你累到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累,有琴明月顿如被踩了尾巴的狮子猫似的,回眸瞪了她一眼。
“你不许说……不许!”
她天生尊贵,仪态绝好,便是心中羞极,也没甩手,只垂眸,盯着她握住自己晧腕的手。
林燕然眼睛瞪大,哈?
有琴明月被她瞧的越发羞赧,只想赶紧逃走,手腕轻轻摇动:“阿然,我真吃饱了。”
林燕然这才松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摸住了下巴,噫,怎么觉得娘子怪怪的,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她抓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吃饱喝足,赶紧进了房间。
有琴明月在看书,见她进来,还将书往竹枕下藏。
林燕然装作没看见,走过去坐在她身旁,亲昵地用肩头抵住她,轻轻叫了一声:“娘子。”
有琴明月嗯了一声,又随手拿起小几上放着的另一本书,这是她打掩护用的,讲的都是些名山大川的游历记事。
唉,实在是乏味的很。
毫无话本子有趣。
林燕然见她要看书,便也不打扰,贴着她肩头,探着头,同她一起往书上瞧。
嘴里还亲亲热热道:“娘子,我和你一起看好吗?”
她凑的实在太近,耳鬓厮磨,有琴明月立刻嗅闻到她身上的清香,淡淡的木质香气,蕴着花草树木的清新淡雅,却又藏着一丝陈年佳酿的醇厚甘甜。
她呼吸顿有些不稳,只觉身体不受控制地躁起来。
有些想推她,却又浑身懒洋洋的,乾元的气息正在入侵她的七窍,还有她的感觉。
她忽然偏脸看着她:“阿然。”
林燕然仍盯着她手中的书页,随口应了声:“嗯。”
有琴明月凝着她清俊秀雅的侧脸,眼神不觉软了,声音更软:“你……你今日起床,感觉可有什么异样吗?”
林燕然立时看住了她,语气雀跃:“有啊,我突破到半步传奇了,娘子,你肯同我说说此事了?”
有琴明月抿了下唇,眼神不敢和她对视,下移,却好巧不巧地落在她嘴唇上。
昨夜,便是这双湿漉漉的唇,将自己从上吻到下,只一想,脸就热了,她慌忙别开眼睛,又去盯着书页。
心跳的极快,可一紧一缩的地方,不止是心脏。
“你实力突破了也好,有助于你伤势痊愈……”
她匆匆回了句,只觉身体正被一股热意笼罩。
她现在压根受不住她的信息素,哪怕林燕然没有释放,可只是闻到她身上残留的信息素余韵,就会激发她情动。
果然是压制的太狠了。
一旦爆发,就是几十上百倍地凶猛。
而且阿然还不是极品乾元呢,若她晋升为极品,自己要怎么办?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林燕然贴近她耳廓,幽幽问了句:“娘子还在担心我伤势没好吗?”
呼吸热热的,一丝一缕地往耳心钻。
有琴明月立刻绷紧了脊背。
林燕然清楚看见她的脸颊上,浮现一片粉色的红晕,起初只是颊心一点,接着像是流水一般淌过她白皙的脸庞,熏红满脸。
她又贴近了些,嘴唇和她的耳垂若即若离。
“娘子不若今晚再试试,便可知我到底好透了没。”
这句话让有琴明月压抑的心跳骤然猛烈,双手克制不住地将书页捏出皱痕。
想逃。
可是身体软绵绵的,想往她怀里依偎。
呜。
有琴明月被这个境地折磨的左右为难,可恶的是始作俑者压根不知道事实根由。
今晚,今晚才不给她呢。
她咬住嘴唇,强忍着情动的滋味去推她。
“你挪开些。”
林燕然挑眉:“为什么?”
有琴明月只好道:“太热了。”
林燕然哼哼唧唧了一声:“可是我只想黏着你。”
这句话又说的她心软软,她何尝不是只想黏着她,可是一旦靠近,她就受不住,这还是白日呢……
她只好转过脸去,同她商量道:“阿然,我们来日方长,我……其实也欢喜的紧,只是……”
她聪明一世,此时却找不出理由哄她离开些。
穷尽理智调整了下言语,才接了下去:“今日天气这样好,你不去看看玉米地吗?又或是去钓几尾鱼儿呢?”
林燕然瞧着她越来越红的脸庞,心底跟偷腥的猫似的,那个抓挠的滋味哦,痒痒的,又得意,又想的慌。
也罢,这会儿先饶了她,待到晚上再欺负她。
嘿嘿。
她这么想完,眼珠又忽地一转,将脸凑到她面前。
“娘子不想跟我黏着,我便不黏着好了,只是娘子须得给我点好处,不然我定不舍得离开寸步的。”
这话说的有琴明月极受用,心里却又怕她乱来,只好强作镇定地道:“你要什么好处?”
林燕然心道,女皇陛下这般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话,比之她害羞,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她便轻咳了声,也一本正经地道:“亲我一下。”
有琴明月不由自主地捏了下指尖,心中并不拒绝,却矜持不敢近前。
林燕然道:“亲不亲嘛,不亲我就不走了。”
有琴明月慢慢凑近,将要挨上时,林燕然又道:“若是像以前那般蜻蜓点水,可不行。”
有琴明月呼吸一顿,接着心一横,闭上眼睛,挨了上去。
嘴唇印在她脸上,唇下的肌肤温热。
她心跳也停了一拍。
刚要后移,后脑勺就被托住了,林燕然偏脸,来吻住了她。
突如其来,却又像是蓄谋已久。
唇与唇相触的瞬间,她心旌摇曳,几乎把持不住,极想投入她怀中,被她继续吻着。
唔。
她支吾了下,挣脱。
“你骗人。”
她装作委屈地瞪她。
林燕然嘿嘿一笑,伸手将她弄乱的发丝捋好,别在耳后。
起身道:“那我出去了。”
有琴明月故意别开脸,不去看她。
脚步声,一步一步远离。
她心里顿时不舍起来,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林燕然已经走到房门口,撩开了帘子。
这令她的不舍越发浓了起来。
林燕然忽地驻足回头,冲她一笑:“娘子,我走啦。”
她点点头。
林燕然这才走了出去。
她侧耳倾听,听见她和王首春、陈小花说话,说是要出门,接着命人套马。
这是要去遛马吗?
过了会儿林燕然走来窗外道:“娘子,我出门去采买,给你做好吃的。”
那不是去石门县吗?好远。
她将窗户打开,看着她。
林燕然又道:“我早去早回。”
她心里不愿她去那么远,可又是她推她出去的,只得缓缓道:“你伤才好,骑马慢些,我让冷寒等人都跟着。”
林燕然笑了一声,冲她眨巴着眼睛:“娘子你忘了,我现在有多厉害?让他们都留在你身边,如此我才放心。”
言罢,挑着眉,大踏步而去。
她站在窗边,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才转身坐下。
只是,手里的话本子,忽地不香了。
到了午后,她小憩醒来,连房间也待不住了,出来廊下转悠,逗弄了会黑虎和葡萄,又躺在藤椅上荡悠,盯着上面的棚子。
草棚是林燕然亲手搭的,用的松针和玉米叶编织成棚顶。
少倾,王首春送来一盅饮品。
却是冰镇的玉米汁儿。
这是林燕然钻研出来的新奇饮品。
眼下玉米刚长成不久,颗粒嫩的不行,指尖轻轻一掐便可出汁水,她便指导陈小花和几个厨娘一起做玉米汁儿,当然还有用豆浆汁儿、青瓜汁儿,做出来后,再将冰块剐磨成入口即化的冰霜,融进去,顿成一碗消暑解渴的绝佳饮品。
早膳时,林燕然惦记着她手脚寒,特地吩咐厨房将玉米汁儿煮开了,晾到适宜的温度才端上桌,轻啜一口,齿颊留香,甘浓可口。
这时再尝冰镇的玉米汁儿,又是一种滋味儿,清甜润喉,舒爽解暑。
阿然真是会讨我欢心。
这样想着,便越发想她了。
只吃了半盅,就坐不下去,起来去瞧她种的花草,恰好有只蜜蜂正嗡嗡地飞,从盛开的栀子花上渐次飞过,落在其中一朵上。
细小的触足不住地蠕动,沾满了花蕊上的粉,忽地往里钻去,黄绒绒的小身子钻啊钻啊,一下便钻进花芯里,瞧不见了。
好一会儿才钻出来,拍拍翅膀,飞走了。
她怅然了起来,掉头问王首春:“阿然几时回来?”
王首春道:“郎君走时特意交代了,她骑马去的,比往常要快两个时辰,想必天黑时能回来。”
黄昏很快来临,晚饭她特意推迟,想等林燕然一起吃,只是等到天黑,仍未见她回来。
等她沐浴完,被叠翠和湘雨伺候着擦干头发,仍是没见大门口有动静。
她再也等不下去了,招来暗星:“去看看,阿然怎么还没回来?”
暗星一个轻纵,就出了院子,只是才去了没多久,忽地又急匆匆赶回来,满脸喜意地回禀道:“主子,郎君已回来了,马上到大门口。”
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举步就往外走,走到门帘前又止住,折了回来。
暗星还以为自己主子要更衣出去迎接,结果有琴明月走到床边,利利落落地躺下了,还让叠翠放下了鲛纱帐。
并肃声交代:“你们都退下,便说朕睡了。”
便在这时,大门口响起了马蹄声,跟着一个兴致勃勃的声音喊道:“娘子,我回来啦。”
叠翠、湘雨、暗星隔着纱帐一瞧,只见自己主子呲溜一声,钻进了被子底下。
三人大眼瞪小眼,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默默退出去了。
林燕然兴冲冲往里走,迫不及待想看见有琴明月,只是刚走到院子中央,就被叠翠迎上来,小声告知:“郎君,主子睡下了。”
她和湘雨、暗星、冷寒等人,都已不约而同改了称呼,将林燕然视为自己主子的妻主了。
林燕然一愣:“娘子这么早就睡下了?可有什么不适?饭吃的怎么样?精神好不好?”
叠翠一一答了。
有琴明月将被子偷偷掀开一条缝,偷听。
阿然这么关心我呢。
心里偷偷受用。
然后林燕然又来了一句:“别不是累坏了吧?我去瞧瞧——”
她赶紧捂住被子,心里着恼的很,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这一说大家不是都知道她……累坏了?
女皇陛下暗暗不满。
林燕然匆匆走进房间,掀开纱帐,俯身来瞧她。
轻声地喊:“娘子?”
有琴明月闭紧眼睛,装睡。
林燕然又唤了一声,她仍是装睡,可心里却极想一下掀开被子,扑进她怀里。
她想被她紧紧抱着。
她都想了她一整天了。
可是她愣是忍着没动。
哼。
谁叫她那么晚回来。
休想得到她的投怀送抱。
就在这时,一只手钻进了被窝,她吓得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然后感觉到林燕然只是握住了她手腕,而后手指搭住脉搏,倾听了起来。
压着的呼吸,徐徐地松出来。
因蒙着被子,她完全没看见站在床边的林燕然,嘴角疯狂上扬。
呵,女皇陛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在她堂堂天才医师面前装睡。
算了,不戳穿她,她便一本正经继续把脉。
然后自言自语道:“唉,还真是累坏了,须得好好补补。”
说着放下她手腕,又给她掖好被角,走了出去。
有琴明月这口气直到这时才完全呼出来,然后听见她在廊下和王首春对话。
“我临走交代的冰块,放好了吗?”
“放好了呢郎君,按照你吩咐,四个墙角都放了两大块冰,可保整夜都凉快。”
“绿豆沙,冰镇好了吗?”
“冰镇好了,就等着陛下醒来饮用。”
“再准备些夜宵。”
“郎君放心,我早已命厨娘们准备妥当了,今日特意做了莲子糕,并银耳红枣汤。”
林燕然放了心,自去吃饭洗漱。
有琴明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听见她走了进来,堂屋的门被拴住,门帘掀开,鲛纱帐掀开,她轻手轻脚地爬上来,在她背后躺好。
一条手臂飞快搂过来,一下便将她捞进了怀里。
身体窝进她怀里的瞬间,她所有的思念都得到了释放,恨不得马上依偎地紧密点,可是又有些委屈。
明明说了让她去看看玉米地,或者去钓鱼,却跑去那么远,害得她想了一整天!
讨厌。
林燕然将她搂紧,嘴唇摸索到她耳边:“娘子,我好想你。”
她声音甚是动情,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沐浴后的水汽,嘴唇在她耳廓上轻轻啄着,惹得她情不自禁打了个颤。
可还是有点委屈。
她偏了下玉颈,躲开她嘴唇,口中不轻不重地道:“林郎君这话约莫是骗人,明明一整天都在外纵马奔腾、好不快活,何来的时间想我?”
林燕然一听,眼睛亮了。
哎哟喂,女皇陛下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儿?
有点酸溜溜的。
她细品,再品,总算咂摸出来点味儿。
好吧,怪她出远门没陪她呢。
她赶紧又抱紧了些,软语哄道:“我是想起来,咱们母后寿诞将至,虽则赶不回去,可也得准备自己的心意不是?所以特地去采买做礼物的材料了,还有哦——”
她故意停顿着,从背后偷觑她神情。
果然,女皇陛下听得认真着呢。
“娘子昨晚不是累坏了吗?”她故意凑近她耳边,声音低低的,“所以我想给娘子做一样特别的甜点。”
有琴明月先是暗暗欢喜,接着又大羞,谁昨晚累坏了?
好讨厌。
她咬着唇着恼了一会儿,方镇定自若道:“是什么糕点?”
林燕然将她拨转身,和自己面对面,而后去抵住她额头,对着她一字字道:“情意绵绵糕。”
有琴明月的脸刹那间红透。
透着朦胧光影,林燕然瞧见了她轻轻扑闪的乌黑长睫,又凑近了些,吻住了她红润的嘴唇。
好软。
有琴明月立刻发出了一声难耐的嘤咛声,轻轻推她,可是腰身已被箍紧。
林燕然擒着她嘴唇,逐寸吮吻,她的身体也像是她的吻一样,软而轻,如云朵般,落入她怀中,被她轻轻挼弄。
林燕然很快觉察到不同,指腹下的肌肤微烫,一股熟悉的幽香散发了出来,且不住地弥漫,很快便令周围的空气都蕴满了深邃幽沉的香。
她像是落入了一片幽香的海洋。
“娘子?”
她透过朦胧的夜色望去,瞧见有琴明月正幽幽望着她,眼神有些迷离,却没说话,林燕然的心,像是被猛地拨弄了下,魂飘神荡地寻着她的嘴唇吻去。
果然,她口齿间的呼吸,也是烫的。
那香越发的馥郁,令她昏昏沉沉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吻向她颈后。
很快就来到了腺体边缘,香味更浓了些,她呼吸都因此变得凝滞,失控一般去吮住了腺体,里面的甘液一丝丝渗入口中,带来了异样的颤栗。
吮吻许久,她难耐地将她翻了个身,令她脊背贴紧自己怀抱,扣住她细而软的腰。
姿态亲密多了,她贪恋地吮吻着她的腺体。
指尖摸索着她的脸庞,一一抚过她的眉眼、鼻梁,最后停在她嘴唇上,轻轻揉着,指腹带出一股异样的温热,随着下移而蔓延,这股温热的触感时而停顿下来,逡巡不前,时而又继续蔓延,最后凝聚在某一处。
夜色幽沉,月光比昨晚还要温柔,铺满了房间中央的地面,有琴明月被迫抬了下月退,她的齿尖轻而缓慢地钻入了腺体,带着薄茧的手指也缓慢地推了进去,心弦紧绷的感觉在达到峰巅的瞬间全面松弛,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夜,还有更馥郁的香。
叠翠和湘雨早早准备好,等候在浴桶旁边,林燕然抱着自己主子过来时,两个婢女都低着头,完全不敢看。
只听她将主子放入热雾弥漫的水中,笑着问道:“娘子要我伺候沐浴吗?”
却迟迟听不见主子回应。
叠翠偷偷抬头瞧去,见自己主子闭着眼眸倚靠在木桶上,纱衣被水浸湿,香肩半露,鬓发凌乱。
林燕然一手还勾着她的腰,从背后探首,同她接吻。
叠翠的脸腾地热了,慌忙低头。
等她们伺候主子沐浴完,搀着主子出来,又撞见林燕然,她接下主子,抱在自己怀里,同她道:“娘子洗好了,我还未曾洗过,不若借娘子的洗澡水一用?”
主子羞的闭眼,在她怀里轻斥:“不许。”
林燕然嘿嘿笑了一声,却不答,放她坐好,便走向浴桶,轻轻一跃,便落入水中。
叠翠和湘雨恨不能捂住耳朵,垂着头,默默走到主子身后,为她擦头发。
然后她们瞧见,主子的脸,红透了。
林燕然走回房间时,两个婢女识趣地退下了,放下门帘,又拴好门,一时四下又寂静下来。
有琴明月乌发披肩,眸润脸红,坐在桌边,细细喝汤。
林燕然走近去,却没坐下,而是看着她。
忽地伸手去,抚弄着她颊心。
有琴明月想躲,却躲不开,抬眸,嗔了她一眼:“还闹?”
林燕然仍是没说话,忽地俯身将她抱了起来,朝床边走。
“嗯。”
她清晰而笃定地嗯了一声,将她放在床沿坐着。
有琴明月以为她要抱自己入眠,却没想到一直没能躺下去,被她箍着腰坐在床沿许久。
月亮往下沉的时候,她有气无力地发出了一声低叱。
“你个刁民。”
可是声音旋即就被吻给淹没了。
第187章
今夜的月色甚美。
因为已是六月十四日,那一轮高悬的玉盘无限接近满月,月光皎洁而温柔,宛若银色的薄纱,安静地覆着在房间地面上,还有她们的身上。
肌肤也被映照的如同月色一样光洁、皎白。
有琴明月垂眸,看见林燕然潮红的脸庞,厢房放了双倍的冰块,可她鼻尖上还是沁满细密的汗珠,那双眸子明灼灿亮,眼也不眨地瞧着她。
她被瞧的身心发颤,不由自主地紧缩身体,越发地想闭眼,可刚阖上眼帘,就被她指尖拂开。她要自己时刻被看着,还要自己和她对视。
真霸道。
她晕晕乎乎地想着,却又觉到异样的动情,不受控制又心甘情愿地接纳这样霸道的她,就连情绪也不受控制地想被她这样紧紧地、一刻不停地牵绊着。
夜的安静,让所有细微的声响都被映衬的异常鲜明,耳侧环绕着紧密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还有一种快促而频繁的让她越来越失态的声音。
手臂无处着落,想攀着点什么,可是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气力,只能无助地攀着床沿,她很想捂住自己的脸,因为感觉到脸颊热的厉害,散发着熏腾的热气,如果对着镜子,此刻自己的脸必定是色泽红艳且染着薄汗。
越来越快了。
她终于忍不住别开脸,瞧见了被月光映照在墙壁上的影子,高挑而秀美的身姿弓成了一幅进攻的姿态,被温柔的月光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健美轮廓,像是一头迅捷而矫健的豹,在月光下疾马也。
让她移不开眼的,是肩头上搭着的那条摆动的月退,如风中摇曳的花枝,颤个不停,足趾不住地蜷起,时而轻勾,时而舒展,而她的腰,折成了弯曲的月牙状,美丽又动人。
幽暗的光影在视野里跳动,她神情恍惚又痴醉,凝视着那条秀丽的影子,努力攥住床沿却仍是摇摇欲坠,而感觉也悬于某一点,被不断聚集、凝实,细磨着,上不得天,也下不得地。
呜……她控制不住地发出了抽咽声,鼻息稠密的来不及呼出,口齿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央求:“阿然,我要……要掉下去了。”
一条手臂及时勾住了她的腰,强有力的紧箍感带来了无法形容的充盈,在她还咻咻地喘着时,嘴唇也被封住了,呼吸被淹没在口齿间,化作一声破碎又娇女眉的低吟。
林燕然的唇很热,带着她身上浓烈的乾元气息,像是夏日的暴雨般将她所有感觉淹没其中,不,不是完全都淹没了,还有一种感觉,一直持续着,清晰刻骨,纤毫毕现,深邃到根本无法忽视。
好不容易被放下来时,她还没来得及喘匀呼吸,就被她覆盖了上来,吻旋即落满她的脸庞,最后停在唇上,安抚着她澎湃的心跳还有攀升到极点后尚未得到平复的情绪。
可她还是没忍住,在她松开唇时斥了一句。
“刁民。”
林燕然和她交颈相拥,她看不见她的脸,但是隐约感觉她在笑,这令她所有藏着的情绪都冒了出来,方才有多难捱,此刻便有多羞恼。
她昏了头般,一口咬在她脖子上,磨着牙道:“你个刁民,朕饶不了你。”
林燕然笑意更浓,不过没敢发出声,在她耳边哄道:“好好好,我是刁民,女皇陛下千万别饶了我。”
说着打了个滚,滚到了她身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又在她脸上一通温柔地亲吻:“娘子,我们安寝吧。”
有琴明月不理她,将脸埋在她怀里,很累,可是却舍不得睡着,过了好一会儿,她偷偷仰头,发觉林燕然睡着了,眉眼间还蕴着浅浅的笑意,忍不住伸出指尖,细细描摹着她的轮廓。
这时才想起来一件事。
她一直忘了让她标记自己,因为什么都顾不上,林燕然也像是不记得这回事一样,提都没提过。
可是她想让她永久标记自己。
可以说,她和她之间的一切波折,都是因了此事而起,她心里一直放不下,仍有些莫名的担忧,怕林燕然还是没有完全释怀,也怕她仍抵触标记。
眨眼间便过去了六日,这期间林燕然刁民本性不改,对女皇陛下越发地放肆。
有琴明月惦记着被她标记,可信息素爆发的越来越厉害,每次到紧要关头,都忘得一干二净,根本想不起来提醒,醒来想要同她说一说,又觉不好出口。
她已什么都交给了她,很想在这件事上,由她主动提出。
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被完完全全地、主动而热烈地拥有。
而这时,柳蓁蓁的车队,已经走到了荒原边缘,一封急报送到了她手上。
“陛下,神瑶国太后慕容清带着几位重臣,以及精兵强将,正朝我龙渊国地界进发,据探子密报,慕容清准备了一百车厚礼,欲为神瑶国皇帝向安定王提亲。”
柳蓁蓁听得脸色顿变:“还有多久抵达?带了多少兵马?”
“回禀陛下,按照探子所得消息,如今慕容清的车驾已行了六日,约莫还有九日抵达边关,其随行带了五千神威军。”
柳蓁蓁一双秀丽的眉毛渐渐蹙紧。
林凤凰和齐铭各自驱马,紧跟在龙辇左右两侧。
齐铭道:“陛下,神威军乃是神瑶的国之杀器,神瑶国太后既带着厚礼,又带着神威军,看情形是要先礼后兵,逼安定王回去神京城……若果真如此,我们不能不防。”
说着偷偷抬头看了眼端坐在龙辇里的主子,心里很盼着自己主子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争上一争,林郎君是龙渊国的安定王,便是结亲,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能让神瑶国抢去?
现在朝廷上下,谁不知道主子心系着林郎君,既然主子都要去凤凰镇了,何不趁机将人接回龙安城啊,凭什么让人拐去神京城?
林凤凰默默看着柳蓁蓁,她看出她神情凝重,心中暗暗心疼,很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可是事关林燕然,她又不知如何说好。
柳蓁蓁皱眉思索片刻,给出了一道旨意。
“传朕旨意,令所有边军加强巡逻,严阵以待,再调一支金吾卫前来边关,时刻候命。”
“遵旨!”齐铭领命而去。
柳蓁蓁又看了眼林凤凰:“加快速度,早日赶到凤凰镇。”
又三日,车队抵达了凤凰镇。
有先头军先去开路,所以林燕然和有琴明月提前一天知道了柳蓁蓁要来的消息。
两人得知时,都十分吃惊,默默对视了一眼,林燕然先开口道:“师姐定然是得知我和姬越大战受了伤,特地赶来看望。”
这话本意是为了解释,可有琴明月本来就在胡思乱想,闻言立刻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
她看着林燕然,眸光幽幽,似笑非笑。
林燕然被看的有些发慌,暗忖女皇陛下这幅模样,似是有点不妙啊。
果然,只听她继续道:“阿然真是好福气,不止得龙渊国女皇如此挂念,还得她万金之躯赶来探望,当真是艳福不浅呐。”
林燕然头皮一麻,以前柳蓁蓁没戳破时,她可从没当回事,可柳蓁蓁戳破后,她就不敢掉以轻心了。
此时听着女皇陛下的话,只觉一股醋味儿扑面而来,暗暗叫苦道,不妙不妙,大大滴不妙。
她赶紧将人圈住,贴在她耳边道:“娘子说笑了,我的艳福只有娘子一人,和旁人有什么干系?”
有琴明月神情不变,凝着她,语气莫测:“那也是红颜知己,羡煞旁人呢。”
林燕然心里慌得一批,面上镇定自若地道:“师姐永远是我师姐,是我当成亲姐姐一样的人,哪有什么红颜知己?便是有,那也只能是娘子。”
有琴明月心里略略受用,可是目光仍是大有深意地瞧着她,也不说话,慢慢伸手去挑住了她一缕鬓发,缠在指尖上,一下一下轻轻勾弄。
林燕然只觉自己的心也被她指尖勾弄着,把玩来,把玩去,哪里把持得住,慢慢凑向她的红唇。
可是刚要挨上那一瞬,一根葱白的玉指压住了她嘴唇,语气疑惑地道:“阿然这是要干什么?”
林燕然比她还疑惑:“想亲娘子啊?”
有琴明月的玉指在她面前轻轻摇了摇。
“不妥。”
“因何不妥?”
“你师姐不远千里来看你,又特地派人来告知了,你还不赶紧前去迎接,不然岂非是失礼?”
林燕然心道,好家伙,原来又在这里挖个坑等我呢。
她眨巴了下眼睛,当即振振有词道:“师姐是专程来看我的,我受了伤,哪能前去迎接?便算做师妹的失礼,师姐也不会怪罪的。”
“娘子放心吧。”
放心?有琴明月可一点也不放心,柳蓁蓁现在就赶来了,说明当天就收到了消息,次日就出发,算来算去,她是马不停蹄赶来。
这还让她怎么放心?
她盯了林燕然一眼,心里又着恼,又郁闷,既着恼柳蓁蓁千里迢迢来看林燕然,又郁闷自己以前弄丢了林燕然,以至于令她和柳蓁蓁有了更多相处的机会。
怨来怨去,原来怨自己。
可即便如此,女皇陛下的小心眼还是发作的厉害,在她怀里扭了扭腰,轻轻一挣,就脱离了怀抱,径直往屋内走去。
“是吗?阿然既这么说,我自是放心的很。”
林燕然留在原地,暗自咂了咂嘴。
啧,这哪是放心啊,这分明是特别地、格外地、赤裸裸地不放心!
心里禁不住哀叹了一声,师姐啊师姐,不是师妹不敬,而是师妹的娘子太能吃醋,只能委屈师姐多体谅了。
有琴明月看了会儿话本子,忍不住偷偷盯窗外。
林燕然正在院子里溜猫逗狗,那叫一个气定神闲。
哼,最好是真的不急。
到了黄昏时,乡堡林大山亲自赶来,着急忙慌地问道:“燕然,你怎么还没出发呢?女皇陛下马上要来了,你得领着大家伙前去迎驾啊!”
林燕然慢条斯理地修剪花枝,随口道:“师姐是来看我的,我是伤号,无需去迎驾,大山叔你带人去便是了。”
林大山跺脚:“燕然你是不是以为叔老眼昏花了,看不出你能跑能跳了?你是女皇陛下亲自册封的安定王,怎么能不去迎驾?快随我去。”
林燕然当即捂住胸口:“哎哟,心口疼,哎哟,疼的厉害,大山叔都不疼我了,还说我是凤凰镇的真凤呢,我看都是哄我的。”
林大山吓了一跳,赶紧摆手:“好好好,不去不去,我去迎驾,你好生歇着,想来陛下那般爱你,必定不会怪你。”
偷偷看热闹的有琴明月本正受用着,闻言脸色一变。
“想来陛下那般爱你……”
这句话怎么那么刺耳呢?
好好好,便连外人都知道了柳蓁蓁对她有意。
她银牙暗咬,将手中的话本子差点撕烂了。
这晚女皇陛下的信息素爆发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烈,可是任凭刁民如何放肆,她都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声响。
最后还一口咬在刁民的肩头上,红红的眼睛瞪着她道:“你个刁民,你只能这般对朕,若是敢这般对别人,朕绝饶不了你!”
第188章
林燕然哄了好久,才将她哄的睡下。
等有琴明月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才后知后觉想到,今晚又忘了让她标记。
消息是提前一天送到的,所以到了次日清晨,龙辇就抵达了凤凰镇。
赤豹像是一阵急旋风似地跑到大门口,冲着里面喊道:“郎君,柳大夫的龙辇已经到了镇口!”
林燕然悠哉悠哉用自制的长柄竹勺舀着水,慢条斯理地往花树根部浇灌,口里也是慢悠悠地说道:“好好好,来了就好。”
赤豹还想再说点什么,林峰的脑袋从他旁边挤进来。
“郎君,柳大夫的龙辇到校场了!”
接着是林江河和陈平、陈安的脑袋挤进了大门口。
“乡堡和大家伙都去迎接了。”
“所有人都去了。”
“郎君不去吗?”
五颗脑袋伸的老长,五双眼睛全都眼巴巴瞧着自己。
林燕然暗地叹了口气,心道你们郎君正在接受生死考验呢,没见另一个女皇陛下一直透过窗户盯着呢嘛?
如芒在背,如芒在背啊!
她站直身,抬起一只手捂了下胸口:“唉,我这伤势还没好透,实在是不宜走动,还是你们代我去迎接一番吧。”
赤豹五个人的眼睛顿时瞪的老大。
林江河想:“啊哈?”
赤豹想:“郎君你说谎也不打草稿,前几日分明看见你在凤凰河上大展身手,那劲头便是横扫千军万马也不在话下,怎么今日忽然胸口疼了?”
林峰想:“不会是神瑶国的女皇陛下吃醋,郎君不敢去迎接吧?”
陈平、陈安兄弟俩同时想:“没想到郎君英雄一世,居然惧内……”
五人的眼睛炯炯有神,虽没说话,可是那眼神里的小心思是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
林燕然浑身不自在,当即两眼一瞪。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照做?”
五人忙一起应了声,转身便走,又被她叫住。
“记住,从今日起,一律敬称柳大夫为陛下,谁敢不敬,我定不饶他。”
五人知道她这是为了防止自己等人落口舌,忙不迭地答应下来,一起朝着校场迎过去,等他们走到拐角,看见柳蓁蓁的龙辇已经快要到大门口了。
龙辇的车帘掀开一角,柳蓁蓁穿着一袭明黄色宫裙,裙身上以金线刺绣了大朵牡丹,观之真是雍容娴雅,贵态天成,那双杏眸无波无澜地望过来,未发一言却不怒自威,令人不敢直视。
五人齐齐低下头去,一起行跪礼。
“陛下大驾光临,安定王特地命我等前来迎接!”
柳蓁蓁神色平静,略一抬手:“免礼。”
五人站起来,侧身让出道路。
龙辇从五人面前缓缓行过。
五人看着众星拱月般的仪仗队,心中都不约而同生出一个念头。
“郎君就不能把两个女皇陛下都娶了吗?害得他们也好生为难呢!”
林燕然还在慢条斯理地浇水。
她如今突破到了半步传奇,各个感官的灵敏度更上一层楼,早听见了柳蓁蓁的龙辇走过了校场,正朝着大门口一丈一丈地接近。
有琴明月正在梳妆打扮,余光一直留意着院中的动静,那视线,就没离开过林燕然的背影。
哼。
她倒要看看她会不会去接柳蓁蓁。
这时眼神微微一凝。
因为正在浇水的林燕然,忽地放下了竹勺,接着在水桶里涮了涮手,又以干布擦净。
她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不会真的忍不住了,要去接她吧?
女皇陛下顿时恼地咬住了红唇。
却见林燕然擦完手,朝大门口看了一眼,步伐将动未动。
像是马上要迈出步去迎接。
女皇陛下的指尖也不由攥紧了。
她敢去。
她要是去接,她就……
她还没想出来,眼神又变了,因为林燕然忽然转身,朝堂屋走来。
接着门帘外就传来了她稳健的脚步声。
女皇陛下的心,快快地跳了下。
在她掀开门帘前,不着痕迹地坐正身体,脸上紧张的神情也换成了一幅慵懒之姿,闲闲瞧着菱花镜里自己的脸,那样子,仿佛没有任何事能令她提起一丝一毫的兴趣。
总之是要多镇定有多镇定。
叠翠和湘雨默默对视一眼,又默默去忙活手中动作。
不敢看,不敢说,啥也不敢。
林燕然挑开门帘,立时朝她瞧去,当场赞叹了一声。
“娘子,你今日妆容美极了。”
有琴明月心里受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抬眸,眉尖若蹙地觑了她一眼。
“我昨日妆容便不美吗?”
林燕然笑着道:“自然是日日美,今日更美。”
女皇陛下继续受用,流转的眼波又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
“原来只是妆容美?”
林燕然:“……”
她就知道这关没那么好过。
她心中腹诽了一句,面上依旧是笑意盈盈,举步朝她身后走去,叠翠和湘雨默默让开。
林燕然站到女皇陛下身后,双手亲昵搭住她的肩头。
铜镜中立时映出一双璧人。
端坐的坤泽风华绝代,倾国倾城,那双眸子清幽而深邃,似是含着无限的情意,又似是藏着一整个浩瀚的星空,站着的乾元高挑出众,秀丽绝伦,唇角擒着笑,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息,仿佛天塌下来,她也能易如反掌般化解。
两人隔镜对视。
林燕然盯着那张绝美的脸庞,视线凝在她墨色的眸上,徐徐道:“我娘子天下第一美。”
她吐字略慢,一字一顿说的甚是笃定。
不待有琴明月反应,又继续道:“美若天仙,无人能及。”
有琴明月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接着不着痕迹地敛眸。
轻轻斥道:“油嘴滑舌。”
林燕然嘿嘿一笑。
有琴明月挑了下眉尖,状若无意地问叠翠:“什么时辰了?”
叠翠这时才缓缓呼出气来,赶忙道:“主子,辰时中了。”
有琴明月又状若无意地瞥着镜中林燕然的脸,林燕然仍是唇角含笑地望着她,仿佛忘了所有事。
她越发地受用,轻轻抬起一只手。
“走吧。”
林燕然顺其自然地托起那只手,笑道:“得呢,小林子伺候女皇陛下起身。”
有琴明月唇角一勾,施施然地受了。
林燕然便牵着那只柔弱无骨的手,同她并肩朝外走,只是走到门前,她打起帘子,女皇陛下却驻足下来,大有深意地看着她。
“阿然今日便没什么事做吗?”
林燕然左看看,右看看,满脸迷茫:“事?什么事?还能有什么事比陪着我娘子更重要?”
有琴明月这下不止是受用了,而是相当满足。
眸光在她笑盈盈的脸上转了一圈,有意无意地道:“阿然真的忘了吗?你师姐马上要到了。”
林燕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是此事啊,当然是交由娘子来办,娘子才是我们家的一家之主,我只要陪在娘子身边就好。”
叠翠和湘雨听得分明,都不由地有些脸红,郎君也太会哄人了吧,为了讨主子欢心,居然连掌家之权都交出去了,这搁谁受得住啊?
确实没人受得住,她们的主子被哄得心花怒放,乌黑的睫羽像是蝶翼般轻轻扑闪着,眸底闪过一抹满足又娇媚的羞意。
“既如此,来者是客,阿然便随我一起出去迎接吧。”
女皇陛下短暂地丢下小心眼,莲步轻移。
林燕然嘿嘿笑道:“好呢,一切都听娘子的。”
两人携手出来门外,恰好柳蓁蓁的龙辇停在了门口,赤豹等人抢着将大门推开。
林燕然和有琴明月并肩走到院中央时,柳蓁蓁恰好跨进门槛。
六目对视。
柳蓁蓁一眼看见了林燕然,林燕然也瞧着她,唇角含着笑。
那张熟悉又俊俏的笑脸涌入视野,压抑的情思立刻控制不住地翻涌,她脱口而出:“燕然——”
林燕然浅笑盈盈:“师姐,你来了。”
柳蓁蓁不由自主地快步上前,可是走出几步,她就强行停了下来。
因为林燕然站在有琴明月身边,并没有朝她迎上来。
视线下移,她看见了她们牵在一起的手。
视野有一瞬间的模糊,眼眶微热。
轻轻眨动了两下,视野重新恢复清明,她的视线从林燕然脸上,缓缓移到有琴明月脸上。
一眼便瞧见她今日妆容精致,云髻高耸,着一袭明艳绝伦的紫色长裙,这紫色艳丽夺目,穿在她身上,反被她的姿容给压的成了配角。
且云髻最是复杂难梳,需要耗时良久,想必她得知自己远道而来,特地起了个大早,让人梳了如此美丽的发髻。
她心底暗暗叹息,明月还是那么小心眼。
心里滋味酸酸涩涩的,很难说清到底是什么滋味,一时为林燕然高兴,因为明月终于这么重视她了,一时又暗暗伤心,因为这意味着自己更没丝毫机会了。
有琴明月也在打量着她。
不得不承认,柳蓁蓁无论是气度、容貌还是品行,都属上佳,便连身份之尊贵,也和自己不遑多让。
而且据探子密报,她力排众议,让林燕然统领金吾卫,等林燕然得胜归来,立刻毫不掩饰地大肆封赏,其后又借着姑射城收复之机,册封她为安定王。
哼,分明就是喜欢阿然。
她下意识将林燕然的手握紧了些,主动开口道:“蓁蓁,你来了。”
柳蓁蓁点头:“明月,好久不见。”
有琴明月道:“听阿然说,你担忧她伤势,特地千里迢迢前来看望。”
柳蓁蓁敏锐地听出“千里迢迢”四个字被咬的略重。
呵,自己只不过来看看燕然,就吃醋了?
她忍不住看了林燕然一眼,林燕然冲她眨了下眼睛。
那小眼神,一如往昔那般狡黠,还带着份讨好,仿佛在说,师姐你一定要手下留情啊,千万别惹我娘子生气。
可却令她心头一痛,别开脸去,淡淡道:“燕然是我唯一的师妹,如今师祖师父都云游四方,我作为她师姐,自然要关心一二。”
林燕然立刻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偷偷地使劲捏了一下。
她心中暗暗叫苦,硬着头皮道:“要不大家别寒暄了,来桌边坐着喝茶吧?”
有琴明月马上盯了她一眼。
柳蓁蓁也同时盯了她一眼。
林燕然缩了缩脖子,什么也不敢说了。
有琴明月这时眼眸轻闪,接话道:“阿然说的是,蓁蓁不辞辛苦,远道而来,怎么能让人一直站着叙话?”
当即雍容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姿势,主母姿态十足。
柳蓁蓁看在眼里,默默无语,跟着她往桌边走。
林燕然松了口气,忙道:“师姐快来坐,我给你煮茶去。”
说着便急匆匆走了。
有琴明月转头看了她背影一眼,柳蓁蓁也转头看了她背影一眼,而后两人心照不宣地在桌边坐下。
蹲守在旁边的王首春、紫嫣等人,都闭紧嘴巴,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插嘴。
左边是女皇,右边也是女皇,她们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王首春看着林燕然大踏步走去厨房的背影,暗叹,郎君啊郎君,你是急糊涂了吧,早一天就知道女皇陛下要来,今早起来她已准备好了瓜果和茶水,哪里需要现煮?
何况,桌上正摆着砌好的茶呢。
郎君是没看见吗?
她哪里知道,林燕然钻进厨房,径直走到灶台下,一屁股坐了下来。
接着又将腿搭在灶台上,模样懒懒散散,竟是不打算出去了一样。
陈小花正和几个厨娘扒在门框上探头探脑地看热闹,这时忙跑到她身边蹲下,好奇地问道:“燕然姐,柳大夫好不容易来了,你怎么不去叙话?”
林燕然身体往后一靠,压迫的椅背抵住墙壁,整个人都舒舒服服地仰着,口里懒洋洋道:“有你嫂子在聊着呢。”
她现在就是个吸引火力的靶子,傻了才去插一脚。
院中,凉棚下,有琴明月和柳蓁蓁都看见了桌上砌好的茶汤,各自心照不宣地端起来抿了一口。
谁也没提林燕然。
但是心中都在想着林燕然。
有琴明月将茶盏放下,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政事不忙?”
柳蓁蓁也将茶盏放下,淡淡道:“不忙。”
有琴明月挑了下眉尖,表示丝毫不信。
自己当皇帝时,日日忙得脚不沾地,她才不信她不忙,她就是想来看阿然。
心里酸溜溜的,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地哦了一声。
“那倒是令人羡慕的紧。”说着话语一转,问道:“打算留多久?”
柳蓁蓁斜觑了她一眼,心道,果然还是没变,还是那么小心眼。
自己椅子还没坐热呢,就盼着自己走?
她端起茶盏,幽幽往里吹了吹,随口道:“看情形吧,这里山清水秀,住着也舒心,倒真想多住几日。”
有琴明月淡淡道:“那真是不巧得很,我和阿然正打算回去神京城。”
柳蓁蓁立刻看了她一眼,挑眉:“是吗?那你可要将人看紧了,莫要再让她跑出神京城才好。”
有琴明月猛地攥紧指尖,眸色一变。
这句话简直是往她心窝里捅刀子!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决不肯露出任何情绪,直视着她,轻而缓慢地道:“我既将人追回来了,自是永生永世都不会让她有机会再离开。”
柳蓁蓁秀外慧中,哪能听不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告诉自己,她不会给自己任何接近林燕然的机会。
她心里又酸涩了一回,接着又想到,以前明月对所有人都拒之千里,浑似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女,高高在上,又冷若冰霜,如今和燕然在一起后,性子倒是越发有烟火气了,喜怒哀乐也鲜明了起来。
这多半是燕然的功劳吧?
和她这么聪明又温柔的人在一起,再冷硬的心,也会被暖化的。
这么想着,她心里脆弱的仿佛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可是面上却不肯服这个输,仍是淡淡地道:“是吗?那就拭目以待吧。”
有琴明月被噎住,心里十分着恼,可是面上也是不肯露出丝毫弱势,神情那是没有一丝波澜,语气更是坦然自若,道:“那就有劳蓁蓁为我和阿然的情意,做个见证人了。”
两人在这里打着机锋,林燕然躲在厨房翘着二郎腿,陈小花还狗腿地给她摇着扇子,厨娘们给她奉送瓜果。
舒服地差点睡着。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她正眯着眼,似睡非睡,忽地陈小花呀了一声,接着身体往墙根上退,其余厨娘也一个个站的笔直,全都往墙根排排站。
林燕然睁眼瞧去,浑身一激灵。
差点没跳起来。
有琴明月和柳蓁蓁一起站在厨房门口,双双盯着她。
林燕然飞快站起来,堆上笑脸,迎上去道:“娘子,你和师姐怎么不多坐会儿,怎么来厨房了?啊呀茶水我让人端去了,你们喝着没?我这正和大家研究中午做什么菜呢。”
柳蓁蓁看着她,没说话。
有琴明月款款行到她面前,先是理了理她的领口,接着理了理她弄乱的秀发,而后扬眸瞥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嗔怪地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挂念你的伤势,蓁蓁怎么会披星戴月、千里迢迢赶来?”
林燕然赔笑,一个字不敢多说。
有琴明月又主动挽住她的手,带着她转身面向柳蓁蓁。
“蓁蓁,劳你辛苦探望阿然,中午我和阿然在家中设宴相待,望你莫要推辞。”
柳蓁蓁的眼睛在林燕然脸上停了一息,而后转向她,直视着道:“我和你们也难得相聚,自然不会推辞。”
林燕然总算找到机会说话:“师姐你舟车劳顿,先去好好休息,你的房子王管家一直安排有人每日打扫,干净着呢,尽可以睡上一觉,饭菜好了我让人去叫你。”
柳蓁蓁点头:“好。”
有琴明月听着这番话,心里直接打翻了醋坛子,当即忍不住道:“阿然你和蓁蓁真是师姐妹情深,安排的如此妥帖。”
林燕然头皮一麻,赶紧抿紧嘴唇,决定打死也不开口了。
柳蓁蓁见她这幅模样,心头也是酸的不行。
燕然不止眼里只有她一个,还对她这么好,好到了甚至惧内的地步。
她心里苦涩的下雨,面上却忽地笑了一笑。
“明月,咱们好久没见,今日一见,你风采依旧,一如往昔。”
说着也不停留,转身便走。
留下林燕然和有琴明月原地发愣。
林燕然是想送又不敢送,只能看她离去,有琴明月则是在品味她最后那句话。
一如往昔?
好,好得很。
分明是在说自己小心眼!
她侧眸看了林燕然一眼,幽幽道:“人走了。”
林燕然赶紧道:“是啊娘子,你累不累,渴不渴?”
有琴明月听出她讨好,可心里依旧疯狂吃醋,不咸不淡地问道:“人走了,林郎君很是舍不得吧?”
林燕然心里直呼老天奶。
救命,有个小心眼的娘子,到底怎么破啊?
第189章
林燕然冲着排排站墙根的陈小花和厨娘们递了个眼色,几人立刻蹑手蹑脚地、一个接一个地低头出去了,最后一个还体贴地将厨房门掩上了。
外面的王首春见此情形,赶紧冲着其他人打手势:“都离远点,谁也不准靠近。”
众人踩着小碎步,一溜烟地出了院子,又将院门也掩上了。
霎时间,整座院子鸦雀无声,便连黑虎和葡萄都被带出去了。
王首春踏出门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暗道这两位冤家可千万别再闹别扭了。
她掉头,看见一个带着草帽的老农走过来,他摘掉草帽,露出白胖的脸庞,脸上堆满笑意。
“王管家,听说陛下和林郎君要待客,恰好我菜园子的蔬菜瓜果都熟了,养的鸡又下了不少蛋,这不,赶巧送来给大家伙尝尝。”
他身旁还跟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生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腼腆地将自己挎着的菜篮子递到王首春面前。
还没说话呢,脸先红了,惹得王首春咯咯笑了起来。
“洪公公,这就是你家那位宝贝疙瘩?”
来的人正是洪宝,他上次跟着沈琴心一起来到凤凰镇后就没走,这不,靠着他那双能说会道的嘴皮子,很快就和林大山打成一片,林大山不止和他称兄道弟,还给他分配了房屋,并拨了几亩地。
洪宝自是千恩万谢,其后便带着儿子在这凤凰镇安家,不止将地里都种上了玉米,还在屋后开垦了一大片菜园子,种满了各种时令蔬菜,接着又将屋前的空地收拾出来,围上篱笆,养了不少鸡鸭,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
得空了,便来给林燕然送菜送瓜果送鸡蛋。
洪宝去挽住少年的手,笑眯眯道:“王管家真是冰雪聪明,一猜一个准,不错,这正是犬子,可惜性子胆小了些,还要承蒙各位日后多多关照。”
王首春点头道:“那是自然,来了我凤凰镇,就是凤凰镇人,谁敢欺负他,我可不会袖手旁观。”
又夸赞道:“令郎生的真是俊。”
那少年的脸顿时更红了。
陈小花带着一群厨娘在旁盯着他看,一边看一边嘻嘻偷笑,笑的少年面红耳赤,呲溜一下躲到了洪宝身后。
陈小花笑得正欢,冷不丁感受到一道冷飕飕的目光,定睛一瞧,发现是冷寒一脸不悦地盯着她。
她吓了一跳,赶紧提着裙子跑过去,亲昵地去拉她的手:“冷寒你累不累,坐下来喝点茶吧?”
冷寒本想甩脱她的手,可是看见她凸起的肚子,又没舍得甩开,可是脸色不太好看,横了她一眼。
“之前还说喜欢我,现在见着一个漂亮的,就挪不开眼了?”
陈小花跺脚:“胡说,都是胡说,我只喜欢你!”
冷寒呵呵一声:“我信你个鬼,你刚才分明对着别人笑的停不下来。”
陈小花立刻扑进她怀里,搂着她脖子吧唧亲了一口,臊的冷寒当场红了脸。
眼神闪躲地往四周乱扫:“陈小花,你给我注意点,这是外面……”
可是话还没说完,陈小花又吧唧亲了她一口,还眉开眼笑地问:“注意什么,我亲我自己的郎君,咋了?犯法了?”
说完又咬着她耳朵,说了一堆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冷寒心里那点不快,顿时忘到了爪洼国。
院中,厨房里,门半掩,到处都静悄悄的。
林燕然转到有琴明月面前,直视着她。
有琴明月也在看着她。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林燕然忽地挑了下眉尖,笑着问道:“女皇陛下又不相信人了?”
有琴明月本来正等着她来哄自己,却没想到她这么问,心里又吃醋又失落,立刻别开了脸。
林燕然便又转到她面前,再次直视着她。
“女皇陛下为何不理人?”
有琴明月抿唇,心道,因为你不来哄人家,还叫人家女皇陛下。
不开心。
她又别开脸去。
林燕然又追去她面前,盯着她瞧,瞧了一会儿,忽地叹了口气道:“唉,女皇陛下当初可是招了不少美人进宫,还要我委曲求全为大局着想呢。”
她一提这事,有琴明月顿时没底气了,心里更是涌出以前和她分离后那股后怕,马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语气不安地道:“阿然,我那时顾着大局,忽略了你的感受,确实是我不对,我现下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我只要你,只想和你在一起。”
林燕然却没如往常一样抱住她,而是抱臂在胸,斜觑着她,用一副不太相信的口吻问道:“真的吗?”
有琴明月紧紧凝视着她双眼,点头。
“千真万真。”
林燕然仍是挑着眉,轻哼了一声。
“可是——你不信我。”
有琴明月总算知道她的用意,抿着唇,没吭声。
她才不是不信她,她就是心里不舒服,难道吃醋都不行嘛?而且也不来哄她,哼。
林燕然偷偷观察着她神情,见她抿着红唇,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心里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马上亲亲她,哄哄她。
可是——
她太了解有琴明月了,她不是普通人,她是一位皇帝,而且是两世都登上皇位的皇帝,这样的人,心性高傲、坚韧,又倔强。
但凡她偏执一点,就会从高傲变成刚愎自用,或者变成固执己见,至高无上的地位,更让她无法容忍人忤逆。
之前她们的分离,不就证明了这一点吗?
如果她和她在凤凰镇厮守终生,她马上就会去抱住她,说尽掏心窝的情话,哄她开心,可是她终究是皇帝,而她作为她的妻郎,也根本做不到让她丢弃皇位。
只要她回到那个位子,她必然要用皇帝的思维去考虑一些事情,这才是她一直顾虑的。
此时她和她情投意合,相知相惜,自然是互相信任,可是时间久了呢,来进谗言的人多了呢?
须知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她敢再一次为了她付出所有,也愿意为了她掏出所有的信任和温柔,但是这一切,必须建立在,有琴明月对她的信任上,不然,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所以,她现在要建立和她的有效沟通方式,让她真正地了解自己,了解自己对她的情意。
而不是简单地抱抱她,亲亲她,或者吻住她,给她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她知道那样做,有琴明月马上就会沉醉其中,臣服于乾元的强大信息素,将此事揭过,可是那都是短暂的,以后万一还出现杨蓁蓁、孔蓁蓁呢?
她要的,不是此刻的情投意合,而是和她的白头偕老!
两人默默看着彼此。
有琴明月一直想等着她来哄自己,可是林燕然并没有,只是看着她。
这让她越来越不安,终于忍不住去扯了扯她袖子。
“阿然,人家没有不信任你,人家就是见不得其他人对你那么亲近——”
林燕然想要的就是她迈出一小步,只要一小步,剩下的一切她都来走。
她马上抱住了她,很紧,特别紧。
这个拥抱给与了彼此一股小心翼翼试探后的安心。
两人都感觉到了,压根无法失去对方的那种浓烈的情感,任由彼此的脸颊摩擦着自己的肌肤,深深地拥抱着。
良久,林燕然轻轻松开了她一些,凝视着她道:“娘子,你知道我爱你什么吗?”
这个问题让有琴明月的心跳几乎漏掉一拍,试问谁不想知道心上人爱自己什么呢?
她马上扬起脸,充满期待地望着她。
林燕然语气缓慢地道:“我爱你的一切,所有的好与不好,我都爱。”
“从当初在廊下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深深地被你迷住了,后来一天天接触,我发现你不是表面那般冰冷,也不是你的身份展现出来的那般高高在上,你的心有柔软的一面,有善良的一面,你坚韧又勇敢,冷漠又有底线,像是雪山之巅盛放的冰之花,可是你也有脆弱的一面,痛苦的一面。”
“我知你清高孤傲,用冰冷做伪装展示强大,也知你在伤痛中苦苦挣扎,用无情做铠甲保护内心柔软,更知你心思敏感,掏心不易,一点点不安就能让你缩回壳内,用冷硬避免受伤——”
“可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你如此深邃、沉重又真实。”
“才让你的一切,都那么迷人,让我深深折服,为之倾心。”
“娘子。”
她轻轻唤了一声,语气略顿,而后一字一句清晰又沉稳地说道:“我爱你的一切,无论是哪一点,我都爱,因为我深深地理解你的难处和不易,更明白你所有敏感的来源。”
“我对你的爱,是发自肺腑,发乎于情,没有任何的条件,可是——”
“她唯一的生存土壤,是你的信任。”
“娘子,你可懂?”
有琴明月听得又惊又喜,这是林燕然从未有的剖心之语,让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了她的爱,她声音有些发颤:“阿然,我懂。”
她郑重地点了下头。
林燕然一手揽紧她,一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那么,是我还没给你足够的安心吗?”
有琴明月摇头:“阿然的爱,让我很安心。”正因为安心,她才拼尽一切也要抓住她。
林燕然慢慢去抵住了她额头,和她这般近距离地对视,两人都能看清对方清澈的眸底。
“真的?”
有琴明月脸色有些红,她好喜欢阿然这样,好温柔,又好熨帖,每句话都能说进她心窝里。
她轻而郑重地道:“真的。”
林燕然继续道:“如若以后有人在你耳边说我同其他人过分亲密,又或者说我言行不检点,你还这般安心吗?”
有琴明月还未答,林燕然又道:“如若今日张三来说,明日李四来说,后日王二又来说,说的有鼻子有眼,每人赌咒发誓,你还能安心吗?”
有琴明月脸色一变,当即便要驳斥那些嚼舌根的人,可是林燕然抬手按住了她嘴唇,不让她作答,而是继续道:“娘子,我只是设想,你不必回答,你只需要想一想,你是皇帝,我是你的妻郎,我们处在最大的权力和利益中心,总有人的利益得不到满足,这些人心有不甘,会不会跳出来搞事?那时他们会不会抓住一切机会无所不用其极?”
“在这个过程中,你觉得什么最重要?”
有琴明月要作答,她仍是压着她嘴唇,不让她回答,而是自己回答道:“娘子,我是想告诉你,我们是夫妻,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我们对彼此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娘子,我们分离过一次,曾经的伤痛,让我们更了解彼此,也让我们更深刻地明白无法失去彼此。我相信你感知到了我对你的真心,但是我还是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再告诉你一次——”
“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挚爱,是我从一开始就认定的人,是我唯一动情的女子,是我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爱人,你是不一样的,你在我心里——永远永远,无可替代。”
“换言之,哪怕我没有和你在一起,我也不可能和师姐在一起,因为我对她只有亲情。”
林燕然说到这里,声音甚是动情,轻轻地吻了她一下。
“所以,相信我好不好?把师姐的事,交给我来解决。”
有琴明月看着她明亮无比的双眼,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她内心深受触动,震撼,因为她已经明白,林燕然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她放弃皇位,她早就打算随着她回到神京城,她一直在为她着想。
是啊,阿然曾为我付出了一切,甚至差点死去……我究竟还要什么来证明她对我的爱,如果这般还不能让我安心,我还怎么才能安心呢?她也是于这一刻彻底明白,林燕然远比她感受到的,还要爱她。
她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腰,将脸贴在她颈窝里。
刚想说点什么,林燕然的嘴唇移到了她耳边上,声音压低,有些狡黠又有些小得意地道:“你是我的妻子,你骄傲又自信,才是对外界最有力的还击,我作为妻郎,脸上也有面呢。”
“拿出你做女皇的气势好不好,我用我的爱,给你封皇,你尽可以去开疆拓土,永远恣意从容,永远不必怯怕,更永远不必不安。”
“要知道,让自己妻子提心吊胆患得患失的妻郎,都不是好东西!”
有琴明月的泪水决堤而出,打湿了她的领口。
“阿然……”
她胸腔里情意澎湃,翻涌,如浪潮席卷,却压根无法以言语来表达,只能仓促地去寻着她的嘴唇,主动送上自己的吻,笨拙又动情地吻她。
两世凄苦,这一刻都消除了,都值得了!
唯有此爱,留存心间,永远永远。
林燕然和她拥吻许久,直把她吻的气喘吁吁,脸红眸润,而后抱着她回到了房间。
她将她放在贵妃榻上,同她一起坐着,笑着去给她擦眼泪,还取笑她:“都是当女皇的人了,还掉小珍珠,羞不羞?”
有琴明月脸红红,扑进她怀里:“不羞,才不羞,我为我自己的妻郎掉泪。”
她说了这一句,又小声补充:“我愿意。”
林燕然唇角含笑地望着她,眸光温柔似水,许久,探身往她唇上啄了一下。
“那有劳娘子主持中午的宴席,我去见一见师姐,可好?”
有琴明月心里还是有些吃醋,可是已经舒服多了,她眨了下眼睛,不情不愿地道:“好吧。”
顿了顿,又道:“可以去见,但是要早点回来,不然我还是要吃醋的,我……”
她哼了一声,有点别扭地道:“我天生小心眼。”
林燕然捏了下她红红的脸颊,笑眯眯道:“是吗?那真是巧。”
有琴明月等她下文,她磨蹭许久才神神秘秘地凑到她耳心上道:“我天生喜欢小心眼的娘子。”
说着哈哈一笑,大踏步出去了。
有琴明月悄悄摸着被捏过的地方,又透过窗外看着她背影,忽然觉得好生不舍,她连和她分开一刻都难受死了。
忽地抓起一个靠枕,紧紧抱在怀里,接着又将脸埋在上面,嗅闻着还残留着的她的味道。
呜……恨不得长在阿然身上。
林燕然出来大门外,迎面撞见王首春、洪宝等人,唠嗑了两句,待要走,又唤来赤豹等人吩咐道:“你们去打几头猎物,晚上大家伙吃烤肉。”
赤豹五个人大喜过望,他们天天呆在镇子里,早就憋闷的很呢,正要趁此去活动活动筋骨。
这时林凤凰也走了过来,激动地喊了声:“燕然姐。”
林燕然走上前拍了拍她肩头:“长高了。”
又审视一遍,笑着道:“不止长高了,还变沉稳了,不错。”
林凤凰悄悄红了眼,心道燕然姐永远和别人不一样,一句话就能让她感觉到无尽的温暖。
偏这时陈小花插嘴道:“燕然姐你还漏了一点,凤凰还变得有气势了,走起路来,四平八稳,越来越像个大将军呢,哼,刚才我去摸她的衣裳,想问问她布料哪里买的,她还不肯让我摸,说是人家送的,还让我不要问,我看啊,定是她的相好送的——”
林凤凰飞奔去捂住她的嘴,恼羞成怒。
“陈小花,让你别嚷嚷,你乱说什么?”
陈小花挣脱她的手,大叫:“燕然姐,她当官了,开始欺负人了!”
林燕然瞅了冷寒一眼,冷寒冲她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林燕然负起双手,拔腿便走。
林凤凰赶紧丢下陈小花,追上去道:“燕然姐,我也想去打猎。”
林燕然随意地摆摆手:“想去就去,回来家里,尽可随意些。”
林凤凰站在原地,身体挺直如标枪,大声道:“是,燕然姐!”
陈小花叉腰大笑:“死样子。”
林燕然来到柳蓁蓁曾经的房子前,站定,抖了抖衣裳,接着又整理发丝,而后推门而入。
门是掩着的,一推便开了。
院里静悄悄的,小小一方院落打扫的一尘不染,只有墙角处生了一丛野花,开着蓝色的细碎花瓣,沐浴在阳光下,随风轻摆,好不自在。
暗处隐匿着四名龙卫,感知到她来,立刻从阴影中现身出来,站成一排,一起躬身行礼。
“见过安定王,安定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燕然摆手,四人又悄然退走,如影子。
林燕然径直走向堂屋,大门敞开,桌上摆着一壶茶,两只茶杯,一只茶杯是空的,一只茶杯已倒满。
热气袅袅,茶香四溢。
柳蓁蓁站在窗前,神情沉浸,似是已站了许久。
林燕然站定在门口,轻喊了一声:“师姐。”
柳蓁蓁转过脸来,定定看着她,半晌才道:“你肯来了。”
林燕然叹了口气,无奈道:“师姐这说的什么话,你大老远来看我,我怎么能不来见你?”
柳蓁蓁默默,看着她,眼眶渐渐湿润,视野变得模糊,接着又强行恢复清明,短短一瞬间,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她别开脸去。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躲着我。”
林燕然立刻抖了抖衣襟,踏进了门槛,对着她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师姐远道而来,师妹有失远迎,特来请罪。”
柳蓁蓁偷偷抹了下眼睛,仍是别着脸道:“你不必为了你家那位小心眼向我赔罪。”
又道:“想来她肯让你来见我,已是破天荒了。”
林燕然哑然失笑,接着无奈地拉长声音:“师姐——”
柳蓁蓁哼了一声,转身面对她:“便是当着明月的面,我也敢这么说。”
林燕然嘀咕了一句:“师姐,你现在这般说话,心眼也貌似不大啊。”
柳蓁蓁的眼睛立刻红了,忍不住上前一步。
“我心眼不大?我要是心眼再小一点,我一定将你抢到手里,我怎么会放你离去,我……”
林燕然当场跺了下脚:“师姐,这不是你!”
柳蓁蓁眼睛更红,猝然地别开脸道:“这自然不是我,因我以前没发现我的心意。”
“柳蓁蓁!”林燕然抬高声音叫了一句,接着气呼呼走到椅子上坐着,端起那杯茶就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柳蓁蓁瞅着她半晌,也走去桌边坐下。
林燕然又为两只杯子倒满茶,端起她那一杯,双手捧到她面前。
“师姐,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们能从茫茫人海相识殊为不易,这份缘分我很珍惜,我知道你也很珍惜。”
柳蓁蓁接下了茶杯,默默捧着。
林燕然继续道:“师姐,天下所有事,都可勉强,唯有情之一字,勉强不得。”
“师姐如此聪慧,定然知晓。”
“我永远是你的师妹,龙渊国永远是我的故土,无论我身在何处,我心中都会惦记着你,盼着你安好,盼着你无恙。”
她这时转过脸来,看着柳蓁蓁。
“师姐,我没有亲人,你和婉儿便是我的亲人。”
柳蓁蓁默默抿了口茶。
苦涩如茶水,点点滴滴,淌入喉咙,化作再也无法言说的心事。
刚才那些气恼的话,那些从未有的任性,其实才是她动情后的真实性情吧,她多么想同她撒娇,可是燕然那么聪明,马上就发现了她企图,及时制止了她。
永远也不能了。
林燕然开始讲述分别后的点点滴滴,将自己日常生活都说给了她,罢了又说起和姬越的那番大战,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让她放心。
她虽沉默着,却听得很是认真。
因为这是林燕然的用心,她真的把她当成了亲人,怕她担心,所以事无巨细说与她听。
她总是这么好,能体会到她的心意。
林燕然直说了两刻钟才停下。
柳蓁蓁道:“伸手。”
林燕然卷起衣袖,伸出手腕放在桌上。
柳蓁蓁探出两指,搭在脉搏处,细细倾听。
她还是不放心,师祖归隐,师父出门游历,天下间的医者,除了燕然,便属她厉害了。
亲自听一听脉,她才能真正放心。
反反复复听了三遍,她才收了手。
“接下来还是要好好养着,万万不可再与人动武了。”
林燕然马上答应:“好,我一定照做。”说着嘿嘿一笑,道:“师姐左右来了,也让我听听脉,省的师父回头数落我不关心他宝贝徒弟。”
柳蓁蓁默默伸出手,由着她听脉,她知道林燕然是怕自己为情所困,郁结于心。
林燕然听完,皱着眉,嘀咕道:“可恶啊,哪个混蛋惹得我师姐不开心,下辈子一定好好收拾她!”
柳蓁蓁瞅着她,不说话。
林燕然道:“师姐请放心,师妹刚才掐指一算,发现师姐姻缘天定,只要放开心胸,不拘泥眼前,必能寻得幸福——”
“何况这世上人千千万,总有一个人,独属于师姐。”
柳蓁蓁默默听着,忽地问道:“你想说谁,司马胜,还是林凤凰?”
林燕然怔了一下,接着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地摇了下头:“不是。”
“师姐,你喜欢谁,是你的事,你有资格喜欢任何人,也有资格拒绝任何人,那都是你的选择,师妹无权干涉,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师妹只是相信,师姐这样的好女子,必定早已吸引了优秀的人关注,只是缘分未到。”
柳蓁蓁皱着的眉慢慢舒展开了。
燕然果然还是她了解的那个燕然,并不会因为自己对她动了情,便苦恼地想为自己推销其他人。
这让她心里舒服的同时,又情不自禁地黯然伤神。
被燕然爱着,一定很幸福很幸福吧。
林燕然回去家中,有琴明月早已等待多时,见到她,神色顿时涌满期待,却又什么没问,只是默默投入她怀中。
林燕然抚着她秀发,主动说起同柳蓁蓁聊了什么,又说起柳蓁蓁告诉她,母后将要来凤凰镇。
有琴明月吃了一惊,她居然还没得到密报,想来必是母后想给自己和阿然一个惊喜,两人便一起商议着如何接待。
又过了五日,暗星那边得到了一份密报。
“主子,郎君,蛮族撕毁合约,蛮皇拓跋焰亲自带队,正朝着凤凰镇潜伏而来——”
暗星说到这里,悄悄抬头打量了两人一眼,得到首肯后,才继续道:“拓跋焰还一路扬言,说郎君是她的旧情人,郎君的随从抢了她蛮族至宝,她要来找郎君讨还公道……”
林燕然气得当场跳起来。
“我的神威军呢?我的金吾卫呢?马上给我发兵攻打拓跋焰,不灭蛮族誓不还!”
有琴明月瞅了她一眼,见她气得脸色通红,心里那点不痛快立刻化作了心疼,正要下令,暗影又急匆匆跑来。
“主子,郎君——有密报!”
“说。”
暗影偷偷看了两人一眼,神色犹豫。
有琴明月心道,还能有什么坏消息,沉声喝道:“速速说来。”
暗影硬着头皮道:“主子,郎君,属下刚收到探子密报,无忧前辈带着蛊神教众人,正朝凤凰镇赶来,无忧前辈说要来替郎君撑腰,蛊神教教主则说主子抢了她宝贝徒弟的妻郎,要来找主子讨还公道……”
林燕然内心哀呼:造孽啊!
感知到有琴明月正瞅着自己,她马上可怜兮兮地蹭到她身边,当着暗星和暗影的面,将脑袋搭在她肩头上,委屈巴巴地道:“娘子,这么多人惦记着你妻郎,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那语气,那神情,弱小,可怜,又无助。
暗星和暗影简直没眼看。
叠翠和湘雨红着脸捂住眼睛。
只有有琴明月内心甜丝丝的,竟感受到一股从未有的奇妙滋味,面上却是镇定自若地吩咐:“传朕旨意,紧密监视各方动向,按兵不动。”
暗星傻眼:“主子,蛮族也放进来啊?”
有琴明月侧眸,觑了靠在自己肩头的林燕然一眼,霸气侧漏道:“有何不可?刚好让他们都来见证朕和阿然大婚,也让天下人都知道,阿然是朕的妻郎,不容任何人染指!”
林燕然内心狂喜,暗道,娘子干得好。
面上仍是柔弱无比地靠着她肩头,可怜兮兮道:“娘子,你可一定要保护我啊,万不可让人把我抢走。”
暗星、暗影、叠翠、湘雨:“!”
第190章
暗星、暗影、叠翠、湘雨:“!”
四人低着头,恨不得原地消失,好在这时有琴明月下令:“你们都退下。”
四人脚底抹油,飞快地出去了。
等他们一走,房间的氛围就变得古怪起来。
有琴明月的眸光微微敛着,瞅了林燕然一眼。
林燕然眼珠一转,当即决定先发制人,她眉毛一挑,义愤填膺地说道:“娘子,这些人也太坏了,居然要来掳走你的妻郎,你万万不可让他们得逞啊!”
有琴明月心里正不痛快呢。
一会儿恨不得出兵灭了蛮族,一会儿又担心渡清若会不会找了来,再想到还在凤凰镇客居的柳蓁蓁,那心里的不痛快立刻水涨船高,蹭蹭蹭地往上涨。
试问谁的妻郎被这么多人惦记,能好受呢?
她瞅着林燕然,也不说话,就拿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眸子瞅着她,瞅的林燕然浑身发毛,老天奶,这事也不怪她啊。
有琴明月思来想去,发现蛊神教动不得,柳蓁蓁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动不得——唯一一个能搓圆捏扁的,只有蛮族。
接着想到拓跋焰曾经当着自己的面叫嚣,要让阿然永久标记她。
她说的浑不在意,可却像是在揭她的伤疤,因为她那时压根做不到对林燕然袒露心扉,更遑论让她永久标记。
而现在终于和她做了夫妻,仍是没能被她永久标记。
且这事挺尴尬的,当初她想方设法不愿被她永久标记,如今一门心思想被她永久标记。
偏偏林燕然压根没想法。
林燕然见她一直不说话,便收了笑脸,同她认真说道:“娘子,多少大风大浪我们都淌过来了,此等小事值当什么?”
说着同她一五一十地分析起来。
“首先,蛮族是手下败将,拓跋焰这次找过来,必定是借着姬越的事做文章,想要一笔好处,既然她有所求,那事情的主动权就在咱们手上,压根无需担心。”
“其次,蛊神教出山,必是因为师祖——”她说到这里,摸住了下巴,一双明亮的眼睛眨啊眨,闪动着狡黠的光芒,言之凿凿地道:“懂了,是老头子自己在山里闷得慌,寻了个由头出来透透气,更不用担心啦。”
说完她摊手:“你看,事情都可迎刃而解,咱们何须操心?眼下唯一要做的便是给母后准备寿礼。”
有琴明月瞅着她,意有所指地道:“阿然是不是还漏了一个?”
林燕然讶异道:“漏了哪个?”
有琴明月盯她,见她没反应,心道,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漏了哪个?必定在装傻。
林燕然心道,既然娘子不戳破,我当然装作不知道。
嘿嘿,干嘛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时王首春来门外说道:“陛下,郎君,饭菜好了,可以用膳了。”
两人便一起去院子里开饭。
林燕然亲自为她添了饭,又夹了不少菜。
两人开始吃饭。
吃了一会儿,有琴明月忽地指着一盘子菜肴道:“阿然,这是新做的菜品吧?蓁蓁尝过吗?你要不要给她送一份去?”
林燕然立刻瞅了一眼那盘菜,接着又瞅了她一眼。
有琴明月神色极其镇定。
林燕然眨了眨眼,忽地眉开眼笑道:“还是娘子你想的周到,我居然忘了,王管家——”
王首春赶紧应了一声:“哎,郎君,我在呢。”
“速速让厨房炒一盘,给我师姐送过去。”
有琴明月手里的筷子猛地一顿,正夹着的菜差点掉下去。
好好好,刚才还装作不知道漏了哪一个?
结果自己只是提了一嘴,她马上就要送菜过去?
心里那个酸哟,如同打翻了醋坛子。
但是女皇到底是女皇,哪怕咣咣咣吃醋,依旧是稳稳当当地将菜夹进了碗里,接着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极其优雅端庄地吃完。
眼眸轻轻往上一抬,瞥了林燕然一眼,语气波澜不惊地道:“阿然,你这就做的不对了。”
还没敢马上离开的王首春暗道不妙。
林燕然也暗道不妙,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问道:“娘子有何指教,快快请讲。”
有琴明月觑着她一脸谦虚的表情,心道,刁民,我看你还能装到几时?
她亦是不动声色地道:“蓁蓁到底是一国之君,又是你嫡亲的师姐,如何能这般怠慢?”
说着眼波流转,又是漫不经心地瞟了她一眼。
“怎么也得阿然你亲自下厨,为她做上满满一桌菜,才不算失礼。”
王首春的眼睛慢慢瞪大,心道,今儿这个热闹,我可算是赶上了热乎的。
叠翠和湘雨在一旁,低着头,恨不得原地消失,她们不想知道太多哇!
林燕然心道,娘子阴阳怪气起来,怎么这般可爱?
我若是这时丢下碗筷,将她按入怀里亲到嘴软,不知会是如何?
这么想着,越想越是心动。
有琴明月见她发呆,心里越发气恼,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
林燕然赶紧装作满脸受教的样子看着她,谦虚无比地道:“娘子,真的是这样吗?那我是现在去下厨,还是吃完饭去下厨?”
说完还眨了眨眼,那小眼神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有琴明月顿时噎的不行,恨不得去咬她一口。
刁民刁民刁民。
她涵养功夫极佳,心里明明刺挠地如同猫抓,脸上却是没有任何波澜,语气如常地道:“饭后下厨,岂非赶不上她用餐?自然是即刻去下厨为她做上满满一桌好菜,如此方能显出你们师姐妹之间的深情厚谊。”
王首春硬着头皮坚守前线,疯狂吃瓜;叠翠湘雨的脑袋更低了,疯狂找地洞。
林燕然眨了眨眼,噫,娘子这话听着平静,可怎么觉得像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她赶紧义正言辞地说道:“娘子此言差矣!我们同门师姐妹,无需如此多礼。”
孰料有琴明月马上来了一句:“哦——看来我低估了你们的同门情谊。”
林燕然暗忖,娘子太聪明,思维又敏捷,这么逗弄下去,一个不好就会让我掉进坑里,嘶,那时候可就难哄了。
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她嘿嘿一笑,道:“说到底我还是沾了娘子的光,想当初我是人嫌狗憎,要不是柳大夫和娘子关系好,我哪能攀上她这个同门,我攀不上她这个同门,又如何攀得上师祖这条大腿啊?如此说来,娘子真可谓是我的天降福星啊!”
王首春恨不得捧腹大笑,妙啊,实在是妙啊。
郎君这马屁拍的,实在是登峰造极啊!
有琴明月正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她记上一笔又一笔,闻言便如猛地来了个急转弯,一头撞在了一团软乎乎的棉花上。
无处发力了。
哼,果然是刁民。
林燕然又笑眯眯道:“所以,我最该为之下厨的人是娘子才对。”
有琴明月暗道,算你识相。
她抬眸横了她一眼。
“晚了,我已吃饱。”
言罢,搁了筷子,施施然地走了。
林燕然眨巴着眼睛,目送她走回房间,等看不见影了,忽地嘿嘿一笑。
王首春悄声道:“郎君,你不去追?”
林燕然笑眯眯道:“待会儿去。”
说着狼吞虎咽起来,吃饱喝足,径直去了厨房,王首春指挥人收拾碗筷,自己则跟去厨房偷看。
只见林燕然一边挽了袖子亲自操刀切菜,一边又吩咐厨娘打下手。
约莫三刻钟后,她端着一碟色泽漂亮的果盘出来,喜气洋洋地去了厢房。
有琴明月其实一直站在窗前消食,见状赶紧坐到桌边,装作看书。
刚翻开一页,林燕然就进来了,兴冲冲将手里的碟子放在她面前,介绍道:“娘子请看,我新钻研的甜品。”
有琴明月瞟了一眼:“既是钻研出来了新东西,还不赶紧给你师姐送过去尝尝?”
林燕然凑到她耳边上:“这可是我专为你做的,真要我送给别人尝?”
有琴明月别开脸:“你们师姐妹情深,怎么能算别人?”
林燕然眨巴了下眼睛,又凑去问她:“真要我送去给师姐?”
有琴明月又别开脸。
林燕然哎了一声,直起身,苦恼地道:“看来是娘子嫌弃,那我便送去给师姐尝吧?”
说着端起盘子要往外走。
有琴明月手里的书差点绞成两半。
林燕然迈出一步,又驻足回头:“真要我送给师姐?”
有琴明月咬着嘴唇,佯装镇定,手里疯狂绞书。
“唉——”
“我专门给娘子做的呢,废了好大功夫,还专门取了名字……”
“真的要送给师姐吗?”
“真的?”
有琴明月的心被勾扯的一缕一缕的,像是拉丝。
林燕然又走出一步,回头问道:“那我去送了?”
“你敢——”有琴明月忍无可忍,猛地脱口而出。
说出瞬间神情就慌乱了,马上转过了身去。
心里又羞又恼。
林燕然偷偷走近,从背后觑见她脸色正在变红,接着红到脖子上,那雪白的肌肤便如染了胭脂似的,别提多好看了。
她心里直痒痒,凑在她耳边道:“我不敢,我怎么敢。”
有琴明月马上侧眸瞪她:“你方才明明——”
话音未落,就被林燕然吻住了。
“唔。”
“松开……”
“……刁民!”
“你放肆——”
林燕然心里惦记着将她亲到嘴软,放肆的不行,一直亲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她才松开了一点点。
有琴明月还在气恼:“刁……”
又被吻住了。
吻着吻着,她信息素被激发出来了,女皇陛下立刻变得身娇体软,媚眼如丝,怒斥声也成了撒娇。
“放肆,你太放肆——”
林燕然叹气:“娘子,我要不放肆,我还算是你妻郎吗?”